娇珠映玉—— by雾矢翊
雾矢翊  发于:2024年0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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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世人也知道姐妹俩之间的仇怨,没人会不识趣地在褚映玉面前提褚惜玉。
褚映玉也不关心她如何,过得好不好,与自己无关。
不过,虽然不关心,大抵也能猜测褚惜玉在荣亲王府的处境不会好。
这会儿看她,发现褚惜玉看着居然好像老了十多岁,明明还是个未满二十的年轻姑娘,苍老得像年近三十的女人。
看着憔悴极了,而且穿着打扮十分落魄寒酸。
褚映玉问道:“有什么事?”
褚惜玉咬了咬嘴唇,看向周围的人,欲言又止。
褚映玉面无表情地看她,见她再次面露哀求之色,终于摆手让周围的人退到不远处,只留了寄春和弄月,说道:“说罢。”
褚惜玉低声道:“长姐,我今儿来寻你,是想和你说一件事,也想求你一件事。”
见她没作声,只是淡淡地坐在那里喝茶,褚惜玉心里有些难堪,说不出的落寞。
她看着褚映玉身上的华服,头上珠翠环绕,光鲜亮丽,再看自己身上的旧衣服,以及被荣亲王妃磋磨得变得粗糙的手,心里越发的难受,就像一种凌迟的煎熬。
褚惜玉待的时间不长,在她离开时,双眼红通通的,一看就是哭过了,正好与过来寻褚映玉的昌乐公主撞个正着。
昌乐公主轻蔑而鄙夷地看她一眼,面露嫌弃之色,冷哼道:“真是什么人都能来春煦园,看来要让春煦园的管事管一管了。”
褚惜玉满脸难堪,又不敢反驳,低着头快步离去。
昌乐公主没理她,迎向褚映玉时,脸上的笑容又变得热情,笑着说:“七弟妹,原来你在这里躲赖呢!这春煦园的景色虽不错,到底不是私人园子,什么人都能来,一个不小心就撞到讨厌的人。”
褚映玉笑着附和,“是呢。”
见她赞同,昌乐公主越发的高兴,觉得自己和褚映玉也算是有共同的语言,两人都讨厌褚惜玉。
她可没忘记几年前,褚惜玉在自己的赏花宴做的丑事,害得她的赏花宴成为笑柄,此后诸事不顺。
真是恨都恨死她了。
昌乐公主好奇地问:“七弟妹,她怎么来找你?不会是想来求你作主的罢?”
“什么?”褚映玉问,“什么作主?”
昌乐公主道:“这个啊,听说褚惜玉在荣亲王府过得很不好,那陆子晏毕竟有那样的嗜好,可没多少女子能遭得住。荣亲王妃也恨死她了,说她是丧门星,因为她嫁过来,害得陆子晏被废掉世子之位,幸好父皇对荣亲王叔倒是一如既往地信任,仍是重用他,否则荣亲王妃说不定连杀了褚惜玉的心都有……”
纵使如此,荣亲王妃也将所有的过错都怪到褚惜玉身上,总是骂她是灾星、丧门星,谁娶了她倒八辈子的霉。
昌乐公主虽不喜欢褚惜玉,但更不喜荣亲王妃将所有过错都怪在一个女人身上,陆子晏被废掉世子之位,难道不是因为他有特殊癖好,自己不检点吗?
要是她的驸马敢学陆子晏,看她不割掉他作案的工具,留在身边当一名内侍。
“今儿荣亲王妃也来参加我的赏花宴,倒是没想到她居然会带褚惜玉来。”昌乐公主说着,撇了撇嘴。
也怪她没注意,褚惜玉这讨厌的也来了。
看来不是在自己的地盘举办赏花宴就是不好,很容易让不讨喜的人混进来。
等昌乐公主说完,褚映玉说道:“她刚才确实来找我哭诉的,说她在荣亲王府过得很不好,荣亲王妃一直在磋磨她。”
昌乐公主嗤笑一声,问道:“七弟妹,你不会真的要帮她罢?”
“这倒没有。”褚映玉淡淡地道,明显不欲说这些。
昌乐公主是个识趣的,见状便转移了话题。
眼看时间差不多,褚映玉告辞离开,回了王府。
刚进府里,柳总管迎过来,高兴地说王爷回来了。
“这么早?”褚映玉很是稀奇,这天色还没暗下来呢。
柳总管笑道:“许是王爷想皇太孙,自从王爷领了差事后,就许久没再抱皇太孙,皇太孙也是想王爷想得紧。”
什么叫睁眼说瞎话,这就是了!
褚映玉实在看不出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的儿子在想他爹。
等她回房,看到陆玄愔正陪着儿子玩。
孩子现在已经七个多月,学会了翻身,每次只要将他放到床上,就会像条小虫子一样在床上滚来滚去。此时他躺在罗汉床上翻身,每次就要翻成功,就被某个恶劣的亲爹一指神功掀回去。
被掀回去的小家伙有些懵地眨眨眼睛,然后继续蓄力翻身。
褚映玉看得好笑,也真的笑出声。
陆玄愔抬头看到她,神色有些柔和,毫不犹豫地抛弃床上的儿子,伸手就将她抱起来。
她惊呼一声,“王爷,我刚回来,衣服还没换呢!”
陆玄愔却不在意,紧紧地抱着她,深吸了口她身上的气息。
难得陆玄愔回来得这么早,褚映玉也是十分高兴的。
回房洗漱过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她坐下来和他说话,笑问道:“王爷,你今儿怎会回来如此早?”
陆玄愔道:“想你了。”
虽然知道他今儿回来得早,并不一定是想自己,但褚映玉还是很爱听这种话,好听得紧,抿嘴笑起来。
下人们都识趣地退到屋外候着,屋子里只有夫妻俩和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两人坐在罗汉床边,一边护着床里正在翻滚玩的孩子,一边聊天。
都是褚映玉在说,他在听。
“……王爷,我今儿在春煦圆遇到褚惜玉了。”褚映玉突然说道。
陆玄愔嗯一声,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褚惜玉是谁。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压根儿就不记得这人,褚映玉有些好笑。
她想起前世时,褚惜玉姐弟俩亲眼目睹褚伯亭三人被剥皮揎草,直接吓疯了,后来被褚家人一起带回青州,想来他们的日子不会过得太好。
没人会喜欢伺候两个疯疯癫癫的人,更何况姐弟俩的父母还做下那种事,害得褚家诸人只能灰溜溜地从繁华的京城回到青州老家。
褚映玉继续道:“王爷,褚惜玉今儿来找我,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
“她说,陆子晏是前朝的反贼。”
说到这里,褚映玉也是有些惊奇,没想到褚惜玉来找她,居然是为了告诉自己这事。
褚惜玉不受荣亲王妃待见,现在也不是荣亲王府的世子妃,想出一趟门十分不容易,想必这次她能来春煦园,费了不少功夫。
她将这消息递过来,除了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外,也是恨毒荣亲王府,想要毁掉荣王府罢。
陆玄愔神色冷峻,没有说什么。
陆子晏是前朝反贼这事,早在前世他便已经知晓,甚至还利用陆子晏逼荣亲王出手,最后走上造反那条路。
他握住褚映玉的手,说道:“别理她。”
如果她不喜欢,不必搭理那些人。
褚映玉笑了笑,“嗯,我知道的。”
虽然她不稀罕褚惜玉的投诚,不过留着说不定能用上,便找来苏媃,吩咐她几句。
苏媃闻言有些诧异,倒也没多问,便下去安排了。
陆玄愔看着她的安排,对她指使苏媃去做事更无意见。
事实上,现在雍王府已经对她没什么秘密,王府里的人和黑甲卫都听从她的指挥,见她如见雍王本人。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的日子, 陆玄愔依然很忙,每天早出晚归。
褚映玉则在府里养孩子,天气好时, 会带孩子进宫里给皇后、太后请安。
虽然自己的儿子被册封为皇太孙,褚映玉心里很清楚,一个未满周岁的小奶娃, 甚至还未到开蒙, 不知道天资如何,并未有多少人将之放在心上,这日子久了,关注皇太孙的目光也少了。
不说其他, 就连元康帝这当祖父的, 也没多少时间搭理自己册封的皇太孙。
这些日子他召见皇太孙的次数少得可怜。
俗话说, 三岁看到老,等皇太孙开蒙后再看看是不是个好苗子也不迟。
这是很多老臣的想法。
这还要几年呢,还不急。
安王私底下和幕僚嗤笑道:“一个小奶娃子, 能不能立得住另说。况且虎父不一定是虎子, 还可能是犬子, 谁知道这奶娃娃长大后是聪明的还是愚钝的?要是太愚钝,不堪大任, 那些大臣们可不会同意。”
幕僚们俱是赞同。
皇太孙才多大啊, 并不是封了皇太孙就已成定局, 未来那么长, 一切皆有可能。
安王现在也想明白了,他们那父皇, 这是在防着他们这些年长的皇子呢。
封一个奶娃娃为皇太孙, 不过是想将雍王提前拉入局, 让雍王牵制他们。
以前不管雍王手里有多少筹码,众人虽忌惮他,却也不会真的将他当成竞争对手,只要他的口疾不能治愈,就没多少人会支持他。
但是,皇太孙是他的亲儿子就另说了。
作为皇太孙的生父,雍王肯定会支持自己的儿子上位,不争也得争。
他们这父皇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什么都让他算计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将雍王丢出来,迫使他入局,皇帝便能安心地隔岸观火。
一名幕僚道:“王爷,雍王必须除去,没了雍王,一个小奶娃能顶什么事?”
没了雍王,圣人届时迫于压力,说不定安王的太子之位指日可待。
安王如何不知这个理,只是雍王的身手过人,身边还有暗卫保护,想像去年那样对他动手不容易,除非他再次出京。
去年能成功,也多亏荣亲王暗中出手相助。
想到这里,安王又不痛快了。
当时差点就在望州城外成功劫杀雍王,虽未成功,安王当时还挺高兴的,还以为荣亲王看好自己,方才联合自己对付陆玄愔。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荣亲王当时还联合了平王。
这老狐狸,分明就是想左右逢源,届时不管是谁上位,他都有从龙之功。
要不是父皇信任荣亲王,他还想拉拢对方,以荣亲王这种墙头草的行为,肯定要除去,以免哪天荣亲王就在背后反咬他们一口。
说起荣亲王,幕僚忍不住说:“王爷,属下觉得,荣亲王并不像是真心投靠您,或者其他的皇子,若不然,他直接与雍王联手岂不是更好?”
这话是委婉的说法,就差说荣亲王狼子野心,可能对那位置也有些想法。
只是因为荣亲王这些年,对圣人忠心耿耿,很少会有人想到这些。
安王听后却笑了,“你想多了,荣亲王不过是想要个从龙之功,他是想挑个合适的人选。他不会选老七的,以老七的性子,还有老七媳妇与荣亲王的儿媳妇之间的恩怨,荣亲王想投靠他,老七还不答应呢,他选择本王是最适合的。”
平王现在瘸了,宁王聪明有余,却是个风流的,管不住下半身,容易被女人左右,不堪大任。
定王和贤王无心争储,目前两人没有掺和的意思,更像是坐壁上观。
所以现在荣亲王的选择有限,只能选择他。
幕僚听罢,便知安王没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也从来没有怀疑荣亲王。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别人说荣亲王对圣人忠心耿耿,圣人也对他颇为信任,只要皇子能拉拢到荣亲王,便赢了大半。
可真是如此吗?
不仅安王想除去雍王,宁王也生了些心思,还有荣亲王。
很快他们就等到机会。
五月份时,江南又发生水灾,元康帝派雍王前往江南赈灾,巡视河工。
江南为水乡之地,水网密集,水患频发,每年总会发生一些大大小小的灾情,让朝廷不得不打叠起精神应对。
今年的灾情其实并不严重,加上当地的父母官反应及时,将受灾的百姓转移到高处,没发生什么伤亡,只损失财产田地。
是以雍王身上的任务并不算太重,更像是元康帝重视雍王,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
当然,也有可能是去年安王贪污赈灾款,今年派雍王过去,也是想让雍王去镇着,看哪个还敢贪的,若是有贪的,雍王可以直接动手。
褚映玉却不那么想。
两人都有前世的记忆,哪里不知道今年的水灾其实也很严重,只是陆玄愔提前派心腹过去,一边勘查当地的河堤工程,一边让他们见机行事。
正是心腹提前通知当地的父母官,让他们反应及时,才免去百姓的伤亡。
知道陆玄愔要去江南,褚映玉给他收拾行李,叮嘱道:“王爷,此去江南,只怕他们会对你动手,你要多带些人手……不如将苏媃也带去罢?”
只带侍卫,她实在不放心。
“不行!”陆玄愔断然反对。
这次说什么他都不会带走苏媃,务必要苏媃守在他们母子身边,以母子俩的安危为重。前世便是因为苏媃出任务,只有一个暗九保护,最后遗憾一生。
他不能让前世的事再现,他承受不起。
褚映玉明白他的意思,想说什么又止住。
反倒是陆玄愔,神色越发的冷峻阴沉,甚至想进宫回绝这次的差事,让圣人另派人过去。
褚映玉哪里能让他这么做,赶紧道:“王爷放心罢,等你离开,我就带缜儿进宫,住在母后宫里。”
皇后在皇宫经营了几十年,将坤宁宫护得宛若铁桶一般,对他们母子俩而言,这京城里没有比坤宁宫更安全的地方。
只要他们不出宫,谁能对他们做什么?
褚映玉觉得,比起要下江南的他,他们母子俩真是安全不过。
陆玄愔神色一缓,说道:“明日……进宫。”
这次去江南,确实有元康帝对他的考验,与此同时,那些人也不会放过这次的机会。
陆玄愔并不惧,甚至可以说,他等很久了。
翌日,陆玄愔让人收拾东西,将母子俩一起送进宫里。
皇后已经提前得知他要将妻儿都送过来,自是满口答应,早早就叫人将偏殿收拾出来,给儿媳妇和孙子住。
见到一家三口过来,她满脸笑容,抱过孙子香了好几口,对儿子说:“你放心,映玉和缜儿在本宫这里住着,有本宫在,没人能伤得了他们!”
褚映玉腼腆地道:“母后,儿媳和缜儿便打扰您了。”
小陆缜跟着母亲啊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习惯性地跟着人说话,逗得皇后直笑。
陆玄愔明儿就要出发前往江南,若是顺利的话,一个多月就能回。
若是不顺利……
想到可能一个多月或两个月都见不到他,褚映玉心里极为不舍,但也知道他有自己的事做,她现在所能做的,便是努力地让自己和孩子平平安安,不让他操心。
皇后也担心儿子此行,她同时也意识到皇帝想做什么,那些皇子和他们背后的势力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她交待不少事,最后叮嘱道:“不管遇到什么,你一定要先保住自己!你要记住,你的妻儿和母后都在京城等你回来。”
陆玄愔郑重地应一声。
皇后留了儿子在坤宁宫用膳。
用过膳后,她抱了孙子进殿,让儿媳妇去送儿子出宫。
褚映玉心里舍不得他,陆玄愔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拉着她的手,说道:“映玉,陪陪我。”
褚映玉陪他去附近的荷园走走,现在天色还早,也不急着出宫,两人都很珍惜此时相聚的时间。
现在是五月,刚过了端午,天气也越来越热。
荷园这边有一个偌大的湖泊,湖里栽满荷花,放眼望去,莲叶亭亭,接天连碧,连炎热的空气都变得清爽几分。
两人漫步在湖边,时不时低头私语几句。
直到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欢快的笑声,还有宫人惊呼着叫娘娘,两人的步伐顿住。
褚映玉抬头看过去,便见连着湖的一条拱桥上,有一名年轻的宫妃在那里。
她的身姿妙曼,体态轻盈,脸上挂着娇俏的笑意,有时候走得快了,一群宫人心惊胆战,生怕她不小心落入湖中,急忙叫着。
褚映玉扭头问身边的宫人:“那位娘娘是谁?”
宫人答道:“是三月份时进宫的丽嫔娘娘。”
“丽嫔?”
褚映玉隐约有些印象,听说这丽嫔进宫后,极得圣宠,后宫的嫔妃们都要避其锋芒。
到底是皇帝的嫔妃,还是年轻的庶母,陆玄愔自然要避嫌,两人不欲过去,便要离开时,哪知道丽嫔却朝这边来了。
等她靠近,褚映玉发现,丽嫔实在年轻,看着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模样长得极好,粉面桃腮,姿容出色,身上有一股子让人怜惜的清纯无瑕的气质。
就像个被娇养着的小姑娘。
丽嫔歪着头看他们,笑道:“原来是雍王和雍王妃呀。”
褚映玉叫了一声“丽嫔娘娘”,然后道:“我们还有事,便不打扰娘娘的兴致了。”
丽嫔没有强留他们,朝他们笑了笑,站在那里目送他们离开。
直到走远了,褚映玉还能感觉到身后的目光。
送陆玄愔出宫后,她便回了坤宁宫,去寻皇后和儿子。
褚映玉到来时,皇后正给孩子喂辅食,看他胃口极好地张嘴乖乖地吃,她满脸笑容,目光慈爱极了。
孩子现在已经快九个月,早就能吃辅食,胃口非常好,养得白白嫩嫩的。
看到儿媳妇,皇后问道:“玄愔离开啦?”
褚映玉嗯了一声,虽然极力忍住,脸上还是露出些许失落之色。
皇后是过来人,明白她现在的心情,伸手拍了拍她,略作宽慰。
等孩子吃完辅食,两人一边陪孩子玩,一边说话。
褚映玉想起先前在荷园遇到的丽嫔,便和皇后说了说。
皇后的神色淡淡的,“三月份时,圣人微服出宫,回来时便带回丽嫔,将她封为贵人。”
褚映玉面露惊讶之色。
那段时间她正忙着应付各种宴会,以及养孩子,并不关心这些,何况皇帝要宠哪个宫妃,是皇帝的事,不需要她这作儿媳妇的去关心,是以还真不知道这事。
按皇后的说法,圣人微服出宫时,偶遇到出门踏青的丽嫔,顿时惊为天人,破例将她带入宫,封为宫妃。
这听着怎如此儿戏?
要知道,宫里的嫔妃都是通过选秀进宫的,很少会像丽嫔这样,皇帝遇到了,看着合心意就直接带进宫里。
怪不得没人说这事,这有什么好说的,总得给圣人一点面子。
很多人也想着,不过一个女人罢了,还能翻了天了,圣人喜欢就纳罢。
褚映玉回想刚才见到的丽嫔,长得确实漂亮,但远远还不到倾国倾城大美人的程度。
刚进宫时封的是贵人,现在已经封为嫔,可见圣人对丽嫔的喜爱。
皇后见她脸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又添了一句:“说起来,这丽嫔和当年的慧贵妃长得倒是有些相似。”
褚映玉瞠目结舌地看着皇后,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好像有些明白为何皇帝会如此猴急地将丽嫔带进宫,原来是因为她像当年的慧贵妃,皇帝这是将丽嫔当成慧贵妃的替身不成?
皇后见到儿媳妇的反应,不禁失笑,悠悠叹道:“说起来,圣人当年对慧贵妃是真的宠爱,独宠她一人,为着她连续好几年不曾踏足后宫……”
说到这里,她微微眯起眼,脸上露出讽刺的冷笑。
褚映玉有些沉默。
她已经从陆玄愔那儿知道慧贵妃的真实身份的,以及当年发生的事,也不怪皇后露出这样的表情。
只是……丽嫔居然长得像慧贵妃,这是巧合吗?
褚映玉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皇后意味深长地道:“不管是不是巧合,圣人喜欢便行,有什么可计较的?”
褚映玉适时地闭上嘴,心里有几分明悟。
雍王妃带着皇太孙进宫,住到坤宁宫的事,并未引起多少关注。
既然住在宫里,少不得要带孩子去给太后请安,让她老人家与孩子多见见面。
偶尔她也会在太后这里见到丽嫔,和其他的嫔妃们一起来给太后请安,不过太后对丽嫔没什么好感,神色淡淡的。
其他年轻的嫔妃们暗喜,任丽嫔再得帝宠,太后不喜欢也是枉然。
倒是那些上了年纪的嫔妃,看到丽嫔那张脸时,就想起当年的慧贵妃,明白太后为何不喜欢她。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六月中旬,陆玄愔仍未回来。
褚映玉实在担心,不知道他现怎么样,是否平安无事,虽然每隔几天就能收到他的平安信,但信上写的内容不多,让她总觉得这是他提前写好的,就是为了让她宽心。
今年的天气同样闷热,因为五月中旬时皇陵那边地龙翻身,钦天监又算出了今年不宜出宫,于是宫里的圣人、太后和皇后都没去庆春园避暑,而是选择留在宫里。
宫里每日消耗的冰极多。
大人还好,小孩子实在热不得,晚上有时候闹得厉害。
褚映玉看照顾儿子的奶嬷嬷和宫女们都瘦了好大一圈,有些无奈,只是小孩子身体脆弱,也不能用太多的冰,只能先熬着。
幸好,月底时下了一场大雨,天气终于不那么闷热。
这场雨下得极大,天地间狂风暴雨,巍峨的皇城被雨幕笼罩,人人都躲在屋子里避雨。
褚映玉带着孩子陪在皇后身边。
正好是晚膳时间,褚映玉和皇后坐在那用晚膳。
下雨时的天气阴冷,厨房那边特地熬了热汤给她们暖身体,还有热腾腾的锅子,佐上新鲜的蔬菜和豆腐放下去,酱香浓郁,极为诱人。
陆缜闻到锅子的香味儿,一个劲地探头,小手挥舞着,啊啊啊地叫,露出两颗珍珠似的小乳牙。
口水从小嘴滴出来,这一看就是馋了。
皇后拿帕子给他擦口水,笑道:“缜儿乖,你还小,不能吃呢。”
褚映玉道:“母后,别管他啦,他这是馋的!以前喝奶时就喝得多,自从能吃辅食后,只要看到别人吃东西,他就喜欢凑过去,想要讨一口。”
皇后有些忍俊不禁,要不是孩子还小,她都想满足他。
就在婆媳俩吃着热锅子和汤面时,有宫人冒着雨匆忙过来,飞快地向皇后禀报道:“娘娘,不好了,圣人出事了。”
作者有话说:

外面下着滂沱大雨, 冷风从门缝灌进来,给室内带来几分刻骨的阴冷气息。
褚映玉抱着儿子,望着外头完全黑下来的天色, 不免有些担心。
先前接到消息,皇后只来得及快速地交待宫嬷嬷等人几句,便匆匆忙忙地离开, 甚至连晚膳都没吃多少口。
直到现在已经入夜, 仍未见她回来。
外面正在下着雨,且看这雨势如此大,皇后赶去承乾宫那边,只怕会被淋到。
褚映玉一会儿担心皇后淋到雨会生病, 一会儿又担心元康帝那边的情况, 怕情况太过棘手, 皇后如此过去,会不会连累到她。
先前宫人过来禀报时,只说圣人出事, 但出什么事却没说, 只是急着让皇后过去瞧瞧。
看那宫人的反应, 可见圣人的情况不太好,不然也不会如此急着过来找皇后。
宫嬷嬷见褚映玉心神不宁, 宽慰道:“王妃不必担心, 娘娘会处理好的。”
褚映玉叹了口气, 低声道:“嬷嬷, 这雨下得如此大,也不知道母后会不会被淋到雨, 孤道长说过, 她的身体较之常人要虚弱, 可经不住折腾。”
听她关心皇后的身子,宫嬷嬷面上露出笑意,看她的眼神极为柔和。
“娘娘会注意的,放心罢。”
她们娘娘比谁都爱惜自己的身体,不会随便折腾自己的身体。
褚映玉仍有些不安心,低声说:“要是能请孤道长进宫就好了。”
宫嬷嬷闻言,神色微动,附和道:“王妃说得是!您放心罢,若真有什么需要,娘娘定会派人去请孤道长的。”
她跟在皇后身边,与她风风雨雨几十年,经历的事情不少,很多时候知道如何做才是最好的,这也是皇后让她留下来陪着雍王妃的原因。
宫嬷嬷心里琢磨着,皇后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可见圣人的情况实在不好,让她一时无法脱身。
她继续劝道:“王妃,娘娘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您先带小殿下去歇息罢。”
看着靠在褚映玉怀里酣睡的孩子,宫嬷嬷满脸爱怜,舍不得孩子陪着大人受累。
褚映玉低头看向怀里的孩子,神色变得温柔。
刚才皇后离开时,气氛有些紧绷,孩子可能也感觉到了,十分乖巧,尔后一直黏着她,似乎有些不安。
她吻了吻孩子可爱柔嫩的脸蛋儿,到底舍不得让他受累,让奶嬷嬷将他抱到寝室里歇息,她继续等皇后回来。
这一等,便等到深夜。
其间宫嬷嬷等人都劝她去歇息,说圣人那边有皇后在呢,不会有什么事的,让她不用担心。
可这种时候,褚映玉怎么可能睡得着?要是她真去睡了,她这像什么人了?
她叹了口气,一边等皇后一边分析圣人的情况,以及对他们的利弊。
直到三更天,皇后终于回来。
她的脸色十分糟糕,翡音扶着她进来时,宫嬷嬷和褚映玉看到她的脸色,都大惊失色。
褚映玉赶紧让人将早就熬好的汤药端过来。
外面的雨还未停,雨下得很大,皇后的裙摆被雨水打湿了,脸庞也有些湿润,身体僵冷得厉害。
虽然是六月底,可这场大雨已下了整整一天,气温迅速下降,空气湿冷,在外面走一趟回来,人身上的热气都被带走几分。
加上皇后的身体不好,这么一折腾,大伙儿都担心她会倒下。
宫人又是好一番忙碌,服伺皇后洗漱更衣,换上干净的衣服,皇后裹着一条较厚的毯子坐下。
等她喝完汤药,脸色总算好一些,不过仍是看着十分疲惫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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