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瞧不起他??
他?怎么会不值得?
他?什么都?值得,他?值得这世上?最好的。
商从洲以为她喊他?,是不愿披他?的衣服。她向来边界感很足。
“我只是怕你冷,”他?声音有些哑,“别拒绝我,好吗?”
替她披上?衣服,商从洲没有一丝留恋地收回手,甚至往后退了一步。
他?绅士,翩翩有礼,在没有确定关系前,他?绝不会做任何让异性?浮想联翩的暧昧举动,他?和异性?之间永远保持着安全距离。
书?吟没法确定他?对她的关心,是源于“负责”,还是源于他?本身?的良好教?养,亦或者是,他?喜欢她?最后一种情况,微乎其微。
但她不想猜了。
她只想死磕到底。
“我对你负责,我们结婚吧。”夜风微凉,吹得她碎发凌乱,书?吟拨开脸前碎发,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商从洲,声音忽然软下来,近乎恳求的,重复着他?刚才的话,“别拒绝我,好吗?”
商从洲和书吟面对面站着,静的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说完后, 书吟仰头,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商从洲。
好些天没见?,他似乎瘦了,眼睑处有层青灰色的暗影。他喉咙里不受控地咳了几声,虚弱的好似一张单薄的纸。
“我以为你会说些开场白的。”没想到,一见?面就直奔主题。
商从洲眼里有几分惊吓,也有茫然。困惑于她为什?么下?定决心,但他没有问, 而是抬手, 把她身上披着的风衣,纽扣, 一颗颗扣上,“天冷,怎么穿了这么点儿就出门?”
“商从洲, ”书吟拨开风衣, 慌乱地抓住商从洲的手,“我说, 我对你负责。”
他目光往下?, 落在她紧握住自己的手上。
她的手,很小?,也很软,小?心翼翼地探入他的掌心里, 轻微地颤抖着。他不动声色地收紧手心,包裹住她的手, 紧密地包裹住,生怕她逃走?。
商从洲低哑着:“听?到了。”
书吟:“那你……”
商从洲:“很晚了。”
以为他的意思是,她的答案来的太晚。
书吟心里咯噔一声,四面八方奔涌的风,像是数九天凛冽风雪,倾覆的力度,朝她袭来。
“这个时间,民政局的工作人员都下?班了,”四周灯火明灭,商从洲眼底浮荡着笑,不急不缓地说,“明天去领证,可?以吗?”
书吟的眉头舒展开,在无序的心跳声里,她轻声说:“好。”
书吟的衣服落在餐厅。
商从洲陪她去取。
餐厅外面有个小?院子,院子的栅栏上挂满了星形灯环。透过窗户,隐约能看见?里面举杯相碰的酣畅。年轻男女扬着风华正茂的脸,灿烂地笑,灿烂地点头。
灯光是暖调的橙,烘托着热闹的夜。
商从洲问:“里面在办庆功宴吗?”
“一个学?姐的工作室周年庆。”书吟和他解释,“那个学?姐你可?能还?有印象,江教授寿宴那天,我和她坐在一块儿的。我们读书的时候关系很要?好,后来她和人开了电影翻译工作室,忙不过来时,会让我帮忙翻译。”
商从洲的记忆很好,很快记起了她口中的学?姐。
她手里的咖啡洒在他衣服上,后来,有个女人过来,拉着书吟跑出他的视线。
书吟在星光里朝商从洲转身,问他:“你要?不要?跟我进去?”
只不过是拿一件衣服,商从洲心存疑惑,她真的只是拿一件衣服吗?
以他对书吟的了解,她不像是有了男朋友就会到处秀恩爱的人,也不像是会刻意把他介绍给自己的朋友的人。他翻过她的朋友圈,不是三天可?见?,没有任何的时间范围,全部可?见?。
寥寥几条朋友圈,还?都是替人宣传工作室的。有关她自己的,没有。
没有人能从她的朋友圈里知晓她的工作,她的生活,她的近况。
但他还?是说:“好。”
他向来是个好说话的人,更遑论,面前和他提出要?求的,是他的女朋友。
不是女朋友。
是未婚妻。
书吟和商从洲的手,始终没松开。
他们走?进餐厅的时候,四周都安静了一瞬。这份寂静短暂的稍纵即逝,随之而来的,是投送在他们身上的八卦目光。
书吟直奔回自己的位置。
熊子珊背对着他们来的方向坐着,瞧见?她回来,松了口气:思而而二无九依思其“你回来拿衣服了吗?我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你都没接,还?以为你不要?这外套了。”
余光注意到书吟身边站了个男人,她艰难地仰着头,视线缓慢上移,看清商从洲的脸后,猛地一怔。
“他……”
书吟拿起自己的衣服,轻描淡写的口吻,给他俩做介绍:“商从洲。”
“这是我师姐,熊子珊,也是江教授的学?生。你们之前有见?过的。”
商从洲低下?头:“你好。”
熊子珊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你好。”
她问书吟:“你俩?”
书吟弯了弯唇角,淡笑着:“他是我未婚夫。”
想到之前说的话,熊子珊如遭雷劈,脸色霎时变了。
书吟拉着商从洲的手,得体地和众人告别,然后,怡怡然地离开。
像是在争一口气。旁人诋毁,贬低,看轻商从洲,她偏偏反其道而行。不仅不远离他,还?要?和他纠缠不休。
叛逆吗?或许是。
同?情吗?或许是。
但更多的,是心疼。
心疼他在旁人的眼里,不过如此。
他分明那么好,那么优秀。
所有人都在夸书吟有多好,有多优秀。可?是只有书吟知道,让她变优秀的动力,是商从洲。
他对她造成的影响,声势浩大到,犹如山谷回音,空幽震荡,隔了十年,她耳边依旧是连绵不绝的回音声。
她喜欢了十年的人,凭什?么,他们凭什?么贬低他?
昼夜温差大,夜风拂过,带来丝丝寒意。
出了餐厅,书吟把身上的风衣脱下?,还?给商从洲,“你是不是生病了?”
商从洲内里仅一件单薄的衬衣,没有任何御寒作用。他披上衣服,咳了声,声音是带病的孱弱:“重感冒。”
书吟脸上写着关怀:“看过医生了吗?”
商从洲笑:“看过了。”
穿衣服的时候,两个人的手分开了。
她的手自然而然地塞进口袋里,他的手心空荡,找不到借口,只能任由?空气塞满他微凉的指缝。
“开车来的还?是打车来的?”
“开车,”书吟问,“你呢?”
“我坐朋友车来的。”
书吟这才问他,“你怎么会在这边?谈工作,还?是,和朋友吃饭?”
周围都是餐厅,大大小?小?的餐馆,咖啡馆。
商从洲敛眸看她:“和朋友吃饭,中途,他接到女友的电话,就走?了。我一个人吃也没什?么意思,就想着到处走?走?,没想到……”他嗤然笑了。
没想到,碰到了她。
“哦……”书吟问他,“那你吃饱了吗?”
“差不多。”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灯火迷离,商从洲轻飘飘扫了她一眼,说:“意思是,你要?是没吃饱,我可?以陪你再?吃一点儿。”
书吟哪见?过这种阵仗,睖睁着眼,呆呆地望着他,一时间,忘了动作。
商从洲笑着:“你吃饱了吗?”
“……嗯,”她说,“我要?回家?了。”
“能顺路送我回家?吗?”他说话时的气息温热,裹着低沉的笑,很好听?。
书吟瞄了他一眼,光影落在他身上,他咳嗽声不停歇,咳得脸颊浮现生理性的红。
“你真的只是感冒吗?”她问,“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可?能有点发烧,”他伸手,手背贴了贴额头,眼倦懒地耷拉着,有种病态的颓靡,低哑的嗓音伴随着颗粒质感,很诱人,“回去吃点退烧药就好。”
书吟半疑半惑。
商从洲催她:“你车呢?再?这么站在路边吹风,估摸着我的病情会更严重。”
闻言,书吟不敢耽误,连忙带他找车。
她车停在路边的泊车区域,她车技一般,侧方位停车出来,不断地调整方向盘,踩刹车,踩油门,时不时看眼倒车影像,动作笨拙,又有些微的紧张。
商从洲身躯后仰,妥帖地靠在副驾驶椅背上,只觉得她这份局促很可?爱。
半小?时的车程。
车厢内只有车载音乐流淌。
书吟偶尔瞥过去一眼,昏暗轿厢里,商从洲阖着眸,呼吸绵长,间或夹杂着咳嗽声。他咳嗽时会把头偏向车门那侧,拳头抵在唇边,压低着声音,温雅地咳。
快到他家?小?区时,四周的路灯很亮,直直照进来。
书吟看见?他咳得额上沁出薄薄的汗,脸上是毫无血色的白,就连双唇都没有颜色。
书吟问他:“你还?好吗?”
商从洲声音比刚才还?要?哑几分:“回去吃颗药,睡一觉就好。”
书吟抿了抿唇:“你家?里有阿姨吗?”
商从洲说:“阿姨每天早上过来打扫卫生。”
到小?区大门了。
商从洲伸手解安全带,按了好几下?,锁扣才松动。
“你也回去睡一觉,明天我来接你。”商从洲说完,下?车。
夜色里,他走?得很慢,背微微弯着,好像随时都会倒下?。
心里倒数十个数。
车轮碾压地面,而后,是锁车声。
“咔哒”一声,很轻。
商从洲放慢了步子,藏在夜色里的眼,渐染着得逞的笑。
“商从洲。”背后传来急促的声音。
商从洲回眸,入目的,是她担忧的脸。
离他越近,她的脚步放缓,“我送你回家?吧。”
书吟放不下?心来,他一个人住,万一病倒了,也没人知道。保姆明天才过来,等到那时候,即便只是发高烧,怕不是要?被烧傻了。
更何况,他耳朵还?有问题,书吟害怕引起连锁反应。
她给自己找借口:“我怕你照顾不好自己,明天病情加重,没法去领证。”
商从洲顿了顿,声音哑沉:“怪不得人人都想结婚,原来生病了,还?会有未婚妻照顾。”
未婚妻。
他是在回应自己在熊子珊面前说的那声“未婚夫”吗?
那声介绍时,她心里没有太多的波澜起伏。或许是环境太混乱,气氛欢脱,营造不出暧昧的风花雪月。
但现在,听?到他叫自己为未婚妻,神情清清冷冷的,书吟的心里还?是有了不该有的旖旎遐想。
她微低下?头,把略发烫的脸,藏在了暗夜里。
这是书吟第一次来商从洲家?。
入户电梯的设计,电梯轿厢门出来,就是他家?玄关。
商从洲家?给她的感觉,和陈知让家?给她的感觉,如出一辙。
暗色调的极简风,慵懒的黑灰搭配,极具豪宅气息。干净的没有一丝人情味。不像家?,更像是房产营销中心的样板间。
进来是宽敞的横厅,一面的落地窗,映照出外面的城市灯火。
商从洲打开鞋柜,拿了双全新的拖鞋出来。
书吟无意识往里瞄了眼,清一色的黑色男款拖鞋。至于为什?么她确定是男款,因为每双鞋,码数都奇大无比,就连商从洲递给她的这双,也很大。
“抱歉,家?里没有女士拖鞋。”商从洲垂眸,神情里有几分无奈,“等到明天,我再?去买。”
“不用。”她下?意识拒绝。
商从洲提醒她:“书吟,我们要?结婚了。”
书吟霎时无言,更无措。
商从洲说得更直白:“这里从现在起,不再?是我一个人的家?,也是你的家?,书吟。作为女主人,你没有一双自己的鞋子,合适吗?”
“……不合适。”书吟仓皇着逃离他的视线,她做不到他这样一本正经?,头头是道。
她说不过他。
她最贪心的时候,也只是想他记住她的名字。
谁知道,命运像是脱轨的火车,不受控地往前驶去。
书吟不仅被商从洲记住了名字,明天,她的名字还?要?和他写进一本结婚证里。
她换好鞋子,鞋子太大,使得她每步都走?得慢悠悠的,生怕一个不小?心,鞋子就飞出去。
玄关出来,是大横厅。映入眼帘的,是一大面的落地窗,窗外,是繁华的城市灯火。
“厨房在哪里?”她折身,问他。
射灯照耀下?,他脸色接近惨白,眉间紧皱,每咳一声,肩颈随之颤动。听?到她说话,他抬头看了过来,猝然间,整个人轰然倒下?。
书吟慌了,往前迈了几步。他人高马大,男女间,重量悬殊,她想搀扶住他,未成想,却?被他整个人压住。往后直直倒去。
身后是柔软的真皮沙发。
身前,是他的身体。略烫的体温,粗重的喘息,压着她。
商从洲的存在感很强。
身体,姿态,气息, 如同火山迸发,滚烫岩浆以倾覆之势压向书吟。书吟浑身僵住,然而岩浆蔓延过她,她的身体随之发软。
室内一片沉默,呼吸声此起彼伏。
忽然间?,商从?洲睁开了眼,意识到当前的情形后,声音虚弱:“抱歉。”
这远在他?的意料之外, 当时他?的眼前一片空白, 脚步虚浮,胸肺难受得都要炸裂, 碍于她在场,连咳嗽声都得克制着。
他?微微垂眼,看见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眼睫轻颤, 鼻子?小巧,唇色嫣红。鼻息间?, 闻到属于她身上的清甜气息。而她的唇, 离他?的喉结,两三厘米的距离。
他?喉结不?可遏制地上下滚动,速度很?慢,喉间?泛痒。
“你还好吗?”他?适时抽身, 平稳地坐在沙发上,手揉了揉眉间?, “书吟,餐桌上放了个袋子?,里面有退烧药,你帮我拿一下。”
书吟调整着呼吸,刻意忽略刚才发生的一切,“好。”
餐桌上放着一袋药。
书吟找到退烧药,按照医嘱拿了几颗止咳药。
四处张望,看到中岛台上的恒温饮水机,拿了个杯子?,倒了温水,连药一起,拿到商从?洲面前。
他?接过药,和?温水一同饮下。
他?身长腿长,曲着身子?窝在沙发上,很?是憋屈。
书吟问他?:“你要不?要回屋躺着?”
沉默了一会儿,商从?洲鼻腔里溢出声音:“嗯。”
他?放在扶手上的手忽然抬起,书吟见状,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她的本意,是希望扶着他?,免得他?摔倒。碰到的一瞬间?,空气仿佛静了一瞬。
也不?是没牵过手。
一个小时前,她甚至拉着他?的手,当着三十来号人的面,介绍他?的身份。
当时并没有太?多的情绪,而现在,有着迟来的羞赧与心动。
“咳咳咳——”
耳边是他?的咳嗽声。
书吟在心里提醒自己,他?是个病人,照顾病人要紧,把那些小情小爱都给收回去。
书吟:“卧室在哪儿,我扶你进去。”
商从?洲站了起来。
躺着,坐着,都还好。一站起来,身高差距出来,他?靠得那样近,身上有着源源不?断的热,强势地吞没她周身的空气。
她屏了下气息,“你自己能走吗?”
“可以。”商从?洲低咳了声,喑哑的嗓,笑?起来是极具蛊惑感的低沉。
他?声音就?在她耳边,说话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很?痒。
商从?洲动作自然地牵住她的手,十指紧扣的,拉她到了卧室门外。
这才松手,指着斜对面的房间?,“这是客卧,没有人睡过。你要是觉得累,就?在这里睡下吧。房间?里什么都有,”顿了下,他?纠正,“……睡衣似乎没有,我给你找一套没穿过的干净睡衣?”
他?一个病人,找什么睡衣?
书吟推搡着他?:“不?用了,你赶紧回床上躺着。”
商从?洲:“那你呢?”
书吟说:“你别?管我,当务之急是你赶紧退烧。”
落地窗窗帘大开,月光皎洁如水,堪比明晰灯光。
商从?洲躺在床上,书吟替他?盖好被子?,抬了抬眼,语气软下来,安抚病人的语气:“你先睡吧,待会我给你量一□□温,如果退烧了,我就?回家。如果没退烧……我打电话给120吧。”
商从?洲被她的煞有介事给逗笑?,他?也安抚起书吟来:“放心,很?快就?退烧了。”
书吟撇了撇嘴:“你又?不?是医生……”
好在,半小时后,书吟再来量体温,商从?洲的体温已经降下来,恢复正常。
商从?洲睡熟了。
书吟看了眼时间?。
九点半。
不?算晚。
她想了想,还是没在他?这里留宿。
没有换洗的衣服,她不?习惯,恐怕会睡不?着。再者,环境陌生,一想到和?商从?洲同住一个屋檐下……书吟一时半会儿,仍旧无?法消化他?们明天就?要领证这件事。
虽然是她提出来的。
她在满室寂静里悄然离开,回到自己的家里。
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床,她穿着自己的睡衣,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不?断地浮现着她对商从?洲说,我们结婚吧的画面。
后知后觉的羞耻心。
她竟然和?商从?洲求婚了?
连表白都不?敢的人,竟然敢求婚。
书吟抓了抓头?发,起身,去杂物间?,她记得沈以星以前接过褪黑素的广告。
杂物间?堆满了东西,书吟刚进去,脚就?被一个箱子?绊了下。她打开箱子?,里面是满满当当的避孕套,深吸一口气,把箱子?给扔进角落里。
翻箱倒柜地,她终于找到了褪黑素,按照说明方法,咽了两颗褪黑素软糖。
不?消多久,眼皮一沉,睡了过去。
那天夜里,书吟做了个梦。
她梦见自己在商从?洲家过夜,商从?洲给她找了件衣服,当睡衣。
衣服是他?的衬衣,穿在她身上,很?宽松,堪堪盖过大腿根。
商从?洲站在主卧门口,看着她洗完澡出来,身上隐约带着浴室的雾,湿漉漉的。清纯中带着性感。他?偏过头?,轻咳了声。那声咳嗽和?之前的咳嗽不?太?相同,伴有不?甚自在的局促。
“我们都结婚了,”他?神情正派克己,像是在陈述事实,“夫妻得睡一间?房才对,你觉得呢?”
书吟双手拽着衬衫,想把它往下拉,盖住自己的腿,却是徒劳。
她保持着语气镇定,轻轻松松地应:“是应该睡一间?房。”
然后,走进他?身后的卧室。
结果画面一转,书吟和?商从?洲已经在一张床上。
她坐在商从?洲的身上,扣好的纽扣被商从?洲一颗又?一颗,慢条斯理地解开。
情潮涌动的时候,商从?洲掐着她的腰,一起一伏间?,他?哑声道?:“你记不?记得,那天晚上,我也是这么解开你的扣子?,然后,你坐在我身上?”
书吟羞耻的全身都红透,她咬了咬唇,轻声说:“记得。”
——梦就?在此刻醒了。
醒来才发觉,她是被手机闹钟吵醒的。
她按掉闹钟,重重地躺回床上。
刚醒的那几秒,书吟大脑一片空白,心跳快的都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想她以前多单纯天真的人,如今竟然做起了……春.梦。
书吟恼的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闹钟又?响了。
刚才只按停,没有按断,每隔五分钟都会响一次。书吟这次拿过手机,把闹钟按断了后,拖着疲乏的身体和?混沌的脑子?,去浴室洗漱。
洗漱完,她进厨房煮粥。
煮粥的时间?里,她给商从?洲发消息。等到粥煮好,她装进保温碗里的时候,手机响了。
商从?洲给她回了消息:【你回家了?】
书吟:【嗯,我给你煮了粥,待会送过来。】
她想了想,问他?:【你能来楼下接我吗?】
他?家是一梯一户的设计,需要刷卡才能上楼。
商从?洲回了个“好”后,书吟怕他?等太?久,赶忙把保温碗都装进袋子?里,小跑到玄关处换鞋。
电梯从?楼上下来。
金属质地电梯门打开,里面站着个人,英俊冷傲。
一股清淡的木质冷香钻入她的鼻里,书吟愣了两秒:“上班吗?”
陈知让低嗯了声,视线往下,停在她右手。
手里提着一只袋子?,像是装餐盒的便当袋。
他?抿着唇,冷淡的眉眼缓缓蹙起,声线平冷,问她:“怎么起这么早?”
书吟说:“有点事。”
陈知让:“需要帮忙吗?”
她摇头?:“不?用。”
电梯里亮着的按键,是一楼和?地下一楼。
电梯往下,像是坐跳楼机,升至顶端,猛地往下坠,有种心空的失重感。陈知让内心隐约有此感觉,朦胧,虚幻,莫名其妙的诡异。
他?忍住喉咙的干涩感,压着声,问:“离上班还有一段时间?,你要去哪,我可以送你过去?”
“不?用,”她还是拒绝,随即又?解释,“我就?去隔壁小区。”
“隔、壁。”他?重复着这两个字。
电梯到了。
书吟淡笑?着走出去,边走边说:“商从?洲生病了,我过去看看他?。”
她身形纤细,薄瘦,往外跑去。
室外有晨光,尽数落在她的身上,金灿灿的,微薄的光亮,落在他?眼里,却刺的他?眼疼,像是被尖锐的刀滑过。
电梯门合上,往下驶去。
停在地下停车场。
陈知让久久没有动静,像是被定住。
电梯门再度合上,没有人按动,就?这样停在负一楼。
轿厢内,前后左右,都是金属质地的墙面,映出陈知让此刻的模样。怅然若失的狼狈。
过了很?久,他?缓缓垂眸,深邃的脸部线条,颓靡地沉了下来。他?嘴角牵起一抹笑?来,寡冷,凉薄。
“……你终于,得偿所?愿了。”
再抬眸,他?目光平静,神情里没有一丝温度,径直往外走去。
他?身后,无?人经过的电梯门,缓慢合上。
穿堂风阴冷,吹起地上一朵枯朽的叶,打了个滚,而后,消失不?见。
另一端。
书吟低着头?,电梯门打开,里面的人影,和?她的人影重叠在一起。
“书吟。”
商从?洲的声音传来,她抬头?看他?,走进电梯里。
莫名很?静。
她盯着电梯镜墙里的商从?洲,“你身体好点了吗?”
“多亏你昨晚的照顾,好很?多。”他?顿了顿,问,“怎么不?留在家里过夜?”
书吟无?端脸热,声线清冷着,平静回应:“我还是喜欢穿我自己的衣服睡觉。”
脑海里,霎时浮现梦里的场景。
她穿着商从?洲的衬衣,在他?的怀里坐着。
电梯到了。
商从?洲先出去,等了几秒,没听到身后的人跟上来。他?折身,回望——
书吟此刻的表情,莫名有点儿……娇羞?
书吟意识到, 国家禁止黄赌毒,是有道理?的。
她仅仅做了个春梦,都会时不时想起, 扰乱她的生活。
“咳……”她咳了声,目光闪躲着,避开商从洲的疑惑视线,从电梯里出?来,“我给你煮了粥,还有一些小菜,你还在生病,得吃点清淡的。”
说话?间, 商从洲已经弯腰, 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
书吟愣了下。
是双淡黄色的拖鞋。
她在自己家的拖鞋,也是淡黄色的。
“这鞋……”
“昨晚半夜醒来, 睡不着,就给你买了双鞋。”商从洲侧脸线条清淡,语气自然。
书吟慢吞吞地哦了声?, 换好鞋后?, 问他:“怎么会睡不着?是哪里不舒服吗?”
商从洲笑了下:“没有。发烧,烧的一身汗, 醒来后?换了套衣服。”
“这样?。”
“嗯。”
商从洲接过她手里的便当盒, 放到餐桌上。随即,又绕去厨房,拿餐具。
他问:“你应该也没吃吧?”
她说:“还没。”
于是他们一块儿用餐。
商从洲的身体似乎好得差不多了,昨天咳得异常凶猛, 一夜过后?,竟然没怎么咳了。书吟都好奇他吃的是什么灵丹妙药。
吃过早餐, 商从洲把餐具拿去厨房洗。
书吟迟疑着:“要不我洗吧?”
商从洲嘴角轻轻地拉出?一个笑来:“还真觉得我找个未婚妻,是为了照顾我的?”
昨晚,他说,
——“怪不得人人都想结婚,原来生病了,还会有未婚妻照顾。”
书吟哪里是想的这个,她想的是,“你是病人。”
商从洲神容淡漠:“我现在没病了。”
书吟抿唇:“……好吧。”
她说不过他。
商从洲洗碗,书吟无所事事,在客厅里坐着。余光,瞥到茶几上放着的东西。
书吟的心里是有预感的,凑近了之后?,预感成真。
是一本?户口本?,和商从洲的身份证。
厨房里的水流声?停了,商从洲的脚步声?渐行渐。书吟这才收回视线,将注意力放在过来的商从洲身上。
“现在就去民政局吗?”她未施粉黛的脸,白皙干净,瞳仁像是琉璃做的,透着光泽。
商从洲问她:“你确定要对我负责吗?”
他再给她一次机会,也只给她一次犹豫。
空气突然静了,光随浮尘无声?涌动,潜入他们的眼里。
书吟微笑了一下,忽然说:“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就我个人而?言,我愿意对你负责。但是商从洲,恋爱是两个人的事,结婚却?是两个家族的事。领证之前,你是不是应该要问问你父母的意见?,看看他们对你的人生另一半,是否有期许,有要求,而?我是否符合他们心目中未来儿媳妇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