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雨时审视着自己的情绪,不得不正视自己,他的确竟在这样的相处之中产生了几分隐晦的愉悦。在此之前,不论谢雨时怎样对她阐述自己的想法,怎样对她说他会帮助她,想要与女生的关系更自然亲近一些,闻姣与他之前都总像是隔着一层纱。
也许是在刚认识时,女生便察觉到了谢雨时对她的疏远和探究,在日常的校园之中,谢雨时一直是距离最遥远的那个友人。
若没有这场意外,谢雨时也许永远不可能像是这样将她搂在怀中。谢雨时并不是故意去回忆剧目之中的场景,这绝不是他有心的狎呢臆想,当闻姣允许他脱下她的鞋袜,捏着她的小腿,帮她擦拭碎石划破的血污时,软嫩的滑腻,无言产生的掌控欲,都让他不耻得联想到了公爵和伊拉娜。
谢雨时是一个出色的学习者和执行者,但他并不是一个天赋绝伦,能够将戏剧和真人分割开的演员。
当他注视着伊拉娜时,他看着的人是闻姣,他现在看着她时,深沉的蓝眸中也只盛满了她的倒影。
是罪孽加身,他并不绅士,亦非君子,谢雨时想将她保护好,一举一动,心思不洁,他竟是最过分的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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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时,闻姣发了低烧,谢雨时,纥骨翊黎,南宥汐都乱了阵脚,围绕在她身旁六神无主。
闻姣几乎失去意识,唇瓣干涸,像是枯萎的蔷薇花,白日时还能够说些话,现在闭着眼眸,身体轻轻颤抖,肌肤表面过分得苍白冰冷,眼睫像是断翅没有生机的蝶。
白水玥指尖微微陷入手心,迟疑片刻,提议最好有人搂着她过完这一夜。谢雨时抬眸,冷锐的眼眸落在白水玥身上,片刻之后哑声说道,“你来。”
白水玥缓缓睁大了眼睛,她几乎会错了意。闻姣看起来再虚弱,她也是一个Alpha,虽然她内心隐隐猜测他们几个人的关系不太纯,但让她这个omega和一个Alpha抱在一起睡一晚,也太过分些了吧。
她很清楚,这几个贵族少爷并没有将她当成平等的人看待。表面装得对她再怎样礼貌,实际骨子中也带着高傲疏离。但…他们要在这里把她送给闻姣吗?
毕竟令身体升温,有一种事情也很简易方便。
没等到白水玥磕巴的拒绝,纥骨翊黎已经跳了起来,声音像是铜铃,“谢雨时,你瞎说什么呢,你不要随便侮辱人的清白!AO怎么能这么亲昵的搂一夜,你难道想姣姣醒来对这个omega负责吗?”
谢雨时闭了闭眼,言语离开唇舌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错漏和不理智。
“再说了,那个身板单薄,胳膊腿像是细杆的omega能有什么用!我身上常年都暖呼呼的,是个人形大暖炉,正好我来抱着姣姣睡一晚上吧,肯定能让姣姣退烧的。”纥骨翊黎十分积极的推荐自己,从此时开始,他已经无师自通的学会了通过贬低他人来进行拉踩。
“不行。”谢雨时厉声说道,凛冽的视线刺向纥骨翊黎,冷锐的阻止。他用指腹用力按揉了一下眉心,解释,“你睡觉不老实,将姣姣压坏了怎么办,而且,我也不放心你。”
纥骨翊黎还想要争辩,南宥汐则是冷着脸,他现在的身体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还有点怕自己也带着些病,反而感染上姣姣,令她病情加重。少年阴暗的缩在一旁,蜷缩着膝盖,弯着腿独自坐在石块上,灰色的无机质眸子却一直都落在闻姣的身上,一寸都没有离开过。
“不要再闹了,你浪费的每分钟都在延误姣姣的病情。”谢雨时三言两语就安抚住了纥骨翊黎,令他低垂下眼眸,像是压抑着情绪的猛兽一般心甘情愿控制住自己不给人添乱。
谢雨时要了纥骨翊黎的外套,没有让南宥汐脱衣服,也是怕南宥汐的体格不强,担心他会撑不到救援。
他们在白日中寻到了一个面积很小的洞窟,几乎只能够容纳半个人。谢雨时像是筑巢一般搭了一个简单的窝,又捡了些干燥的落叶,铺好之后才将女生抱进去。
纥骨翊黎和南宥汐他们守在外面,谢雨时清楚白水玥的意思,肌.肤相贴才能够传递更多的热量。他紧紧咬着自己的舌尖,令自己保持冷静自持,眼眸偏在一旁,未曾将视线落在女生的身上。
可指腹传递的柔软像是要一直传递到心脏,在神经末梢之间转移,描绘着那些美丽的,神秘的,馥郁的景色。
谢雨时的脑海应该放空,一个字都不要想。他本应该做到。
谢雨时近乎一夜都没有睡,他知道,远远背着身守着的纥骨翊黎和南宥汐应该也没怎么睡着。谢雨时很怕怀中纤细温软的身躯会失去呼吸,他每隔一段时间便要低头,凑近去听一听她微缩平缓的喘息,感觉她的心脏是否在正常的跳动。
谢雨时又回忆起了第一天在岛屿上发现昏迷的闻姣,他那时被她的模样吓到了,几乎以为她是一具尸.体。然后他跪下身,扯开了女生的外套,几乎控制不住手臂的颤抖,将她的衣服褪下来,又费了许多时间在旁边升了火堆,顾不得去搜救纥骨翊黎和南宥汐。他只知道看着她,用从自己身上扯下的布条将她湿冷的身.体擦干净,将女生被海水浸湿的衣服一件件烤干,再重新将干燥些的衣物换在她的身上。
谢雨时感觉到闻姣的身躯终于渐渐被他捂热,女生的脸颊上晕开了些浅淡的粉,胸膛起伏,失水的唇瓣微微裂开一个小口子,露出嫩生生的红肉。
谢雨时想要去找些水,帮她润润干枯的唇,也许是被磨得有些疼,粗粝的指腹抹上去,伤口变得更加触目惊心。闻姣的眼睫颤了下,似是快要醒来,谢雨时缩回手,又更清晰了一点她的脆弱。
他并不是,出于私心。
谢雨时让自己抛开人类那些污秽的,不洁的,多余的情绪,将他的唇沾上了些水液。可当他垂首时,却还知道谨慎得观察旁边的其他人,身体背对着他们,避开窥探的视线,才小心的,轻轻的将唇覆在女生温软的唇瓣上。
手指和布料都太过粗糙,会将她揉坏,他的行为,只是以免她失水过多,喉咙难受。
…………
闻姣醒来时,不知道是白水玥草药的作用,还是谢雨时那一夜的功劳,她的身体情况好转了许多,连被惩罚的五感都恢复了一些。
他们便是在岛屿边沿探索时看见那些“器件”的。
也许更准确的是,那些报废的东西,终于找到他们了。
身高三米多的废弃军.用机械人遮挡住了阳光,阴影轻易将弱小的人类笼罩在其中,冰冷的机械眼瞳没有一丝情绪。
这个岛屿之上,曾经建设过一个军.事基地,当年经费预算更多的偏移向了机甲研究,生化机械武器的项目就逐渐变得没落了。
这些肢体都有些生锈的机械人,也许便是曾经被遗弃在这里的产物。这些东西不知道已经沉寂在这里二十几年,还是三十几年…显然,早就不应该有活动的能量了。
若仍旧认为是“意外”,就太好笑了些。他们几个人大抵已经被发现停留在这座岛屿之上,救援想必正在被用各种理由阻拦,幕后之人为了除掉他们,竟然动用了这些遗留的“武器”。
可以说,的确是计划精密,早有准备,也不曾轻视他们。
谢雨时将闻姣护在身后,蓝眸似是阴雨天不可窥探的深海,危机近在眼前,直面死亡的威胁时,男子反而显露出了一种机械般的冷静与战略能力。
他用精短的言语向纥骨翊黎与南宥汐讲述着战术,他们的精神力配合默契,每个人的神情都坚毅如刃,恐惧和退缩压缩在眼底,只余下锋锐的战斗素养。
而在他们或许需要付出身体极大的代价,胜负未卜之境,不曾在谢雨时计划之中,也不曾与他商议过的女子从身侧一瞬间跃起,银色的身影仿若飒踏的流星一般袭向狰狞可怖的金属机械兵.器。
“姣姣!”
机甲的能源在海难中将他们救下来后就已经见底了,只能够再提供闻姣使用一次。因此,这一次,要足够值得。
现在,就是值得使用的时机,她会救他们离开这里。
她的视力恢复的不够好,但听觉已经重新回归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去了许久,此时连空气被划破的细微声响对于闻姣而言都非常敏感。
她的腰肢弯折,躲过了机械人划下来的长刃,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手中的尖刺插.入了它肩膀处的一个关节。
谢雨时本想即便自己身死在此处,也要护着闻姣活下来,可她从来如此,没有一次肯停留在原地,接受被动的庇护。谢雨时死死咬了下唇,神智便重新回归了最淡漠没有波动的绝对理智,他提高音量,重新布置着战术,根据闻姣的行为,调整策略,配合她歼灭敌人。
机械武器共有三具,庞大的身躯拉扯断了树木的枝桠,将他们圈在了其中。
海水拍在沙滩旁的礁石上,沉重的金属倒落在草地上。闻姣像是一个断线的风筝,一束脱弦的箭矢,一只赴向火光之中视死如归的蝶…
她手中的刀已经被折断,因此只是探出手指,纤薄的纳米金属从手腕处脱离,如同细密的网一般覆盖住了最后那一架,双手持刃的机械人。
死的气息如此接近,最后时刻,她仍旧留有一件底牌。纳米机甲从她的身上脱离,将自身充当燃料,完成最终的攻击。
搅碎,自爆。
她坠入火光,眼尾划过一抹月华。
银色的长发顺滑的于空中坠落飘散,她在与红艳的火近在咫尺时,被人轻柔的抱在了怀中。
分不清是不是一缕虚幻的月色,她闭上了眼眸,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也褪去,陷入了昏暗之中。
作者有话说:
你们知道的,我的文里男男女女都是为姣姣争风吃醋的好宝贝,都是play的一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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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天际有流火坠落, 燃烬了最后一点余光。
犹如飞蛾赴火的女子在她的眼眸中降落在燃烧的烈焰之中。
白水玥愣神的仰头看着那一幕,听到自己的血液汩汩流淌,心脏在胸膛之内颤动的声音。她本不应该升起惊艳与仰慕, 此时却根本无法令自己移开视线。
而在她的手脚尚且僵硬在原地时,身旁的Alpha已经从她的身旁掠过, 男子的神情凝固成一个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模样,是恐惧, 害怕, 神经濒临崩塌。
在那抹纤瘦的身影彻底被焚烧的热焰吞没之时, 拥有着一束银色长发的帝国二皇子从半空中及时搂住了失去意识的女子。
完美无缺的发尾被星点的火苗寄生攀爬,将几缕发燎成了脏污的浅灰。
纥骨槿安将女生搂在手臂之中, 落在机械废墟之前的安全地面之上。男子冷清的眼眸掠过纥骨翊黎,眸中含着几分浅淡的失望和斥责。
纥骨翊黎几乎腿软的要半跪在碎石上, 他差了一步, 心脏还在惊惧得紧缩。后怕、自责和差点失去她的恐慌令他几乎有几分钟的失语, 喉咙中没办法发出声音,眼眸浸泡在水色之中。
纥骨槿安没有对他说话, 转过身,抱着怀中的女生走向飞行器的方向。
“你…你要将姣姣带去哪里。”纥骨翊黎终于艰难的将言语从筋挛的咽喉之中吐露出来, 他拦在纥骨槿安身前, 肢体语言诉说着戒备和不信任。
纥骨槿安抿了抿唇, 冷睇了自己的弟弟一眼, “医院。”
纥骨翊黎停顿片刻, 侧过了身子,没有再阻拦纥骨槿安, 却是一直跟在他身后, 显示着他一刻都不会离开闻姣身旁。
纥骨槿安降临在岛屿之上, 见到女生以身赴死的那一幕时,心中对三皇子其实有些嫌弃。愚蠢的被设计得沦落到这般境地,令他要亲自前来救援,一群Alpha还要依靠一个omega舍身来救。
无用。只会给皇室丢人。
纥骨槿安甚至冰冷得审视自己的弟弟,看着他是否还会怀疑他的兄长心思不纯,将他猜忌成设计这次事件的幕后之人,不信任他此时的作为。
纥骨槿安的善心和同情没有那样多,他会来到这里,也只是为维护帝国皇室的尊严。
好在,他的弟弟,还没有丢脸到这个地步。
苍白而脆弱的女生被推入了治疗舱之中,透明玻璃后,纥骨翊黎站在原地,眼眸落在闻姣的身上,不肯离开。不止是他,其他几个人身上分明也负了伤,却同样迟迟不肯去治疗,像是惧怕和恐慌的后遗症仍旧未从身体中褪去,似乎怕自己眨一眨眼,女生就会在自己的眼前死亡,消失。
那一幕深深的烙刻在视网膜之中,成为了闭上眼都无法消散的噩梦,太过后怕,无法轻易释怀。
纥骨槿安从医生那里离开时,便看见了那三个僵硬的望O石。连帝国议会首席执行官的长子谢雨时都在那和其他人一样犯蠢,稀薄的兄弟情令纥骨槿安经过时,淡淡的对纥骨翊黎提了一句,嘱托他以健康为重,先去治疗自己的身体。
纥骨翊黎像是没有听见,执拗的仿佛要站在这里等待着闻姣醒来,才肯管自己的身体。
纥骨槿安本就是情感淡薄之人,一句提醒就已经是极限。他没有再多言,皇宫之中还有许多后续事件需要他解决,没有时间浪费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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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每一寸都渗着钝钝的疼意,耳旁好像响起了乱糟糟的声音,她听不清都是谁在说什么。
眼皮沉重,精神向下深陷,疲累席卷,让她想要静静的睡一觉。可当她想要彻底沉溺时,心却又开始不安,纤细的鱼线缠绕住了她的手腕,小腿,将她从粘稠的黑暗之中向上拉扯。
还不能歇息,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现在还不是停下的时候。
闻姣轻轻的睁开了眼眸,天花板白色的灯光晃在瞳眸之中,她抬起手臂,遮了遮光。细微的声音惊醒了床边的人,纥骨翊黎差点从椅子上翻下来,在发现闻姣醒来了之后,又连忙轻轻握住她的手臂,“姣姣,在输液,不能动。”
男生小心的将女生的手放回在床边。在她的病床旁或靠着墙,或趴在床尾的人也被纥骨翊黎的声音惊醒,担忧的看向她,不断询问着她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渴不渴饿不饿…
这一幕,总让闻姣有些莫名的熟悉感,消毒水的气息似乎都染上了几分温馨的味道。
她轻声轮流安抚了下他们,得知她此时已经被二皇子纥骨槿安带领的救援队发现,离开了无人岛屿。
谢雨时怕会打扰闻姣休息,说过几句话,给她喂了些水,看着女生吃了点水果后,便离开了病房,不再打扰她休息。
直到亲眼看见闻姣醒来,他们才终于有心思治疗自己身上的伤势。
闻姣在医院内修养了几天,便被母亲闻婧芝亲自接回了家中的别墅。家里同样有专业的医疗舱和私人医生,反而更有利于她养伤。
她这次的失踪可能也吓到了闻婧芝,这几日她都在家中陪着闻姣,没有去公司。母亲的丈夫白君砚还特意每日为闻姣做了调养身体的药膳,神情胆怯的男子在看着继女将药膳都吃下去后,才露出了几分心安的表情。
闻姣未曾想到的是,在她养伤时,柏枫渟竟然来家中拜访了。他双腿不便利,人还坐在轮椅上,带了一些昂贵的药材,让身为病人的闻姣反而觉得有些微妙。
分不清到底谁才更虚弱一些。
柏枫渟跟随着女生,被允许进入了她的房间。男子的举止是温润而有分寸的,担忧的与她聊了几句,闻姣并不是喜欢与他人讨论自己惊险经历的人,她寥寥几句,就将自己受伤的过程一笔带过。
柏枫渟本就带着几分病弱之气的容颜便愈发苍白,满眼心疼的注视着她。似乎是情难自抑,他自然的伸出手,轻轻将闻姣的双手握在了自己的掌心之中,“姣姣,你应该更加关心自己一些,差一点,我就再也没办法看见你了。”
闻姣低眸,看向了自己被捧住的手,而柏枫渟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的越界,他心疼而小心的轻轻扯开了女生的衣袖。青紫和细小的划痕还尚未从她的身.体上褪去,斑驳的痕迹污染了女子白皙莹润的肌肤,显得触目惊心,似是价值连城的珍惜玉石被泥泞玷污。
柏枫渟的乌眸中掠过了一瞬的不悦,很快便被掩盖,换成分辨不出虚实的疼惜。他拿出了一个圆形的瓷瓶,打开后用修长的手指沾上了些药膏,细致而轻柔的涂抹在女生的伤处。
透明的药膏晕开,闻姣又嗅到了一股浅淡的,桂花的香气。
当他涂抹完,还低下头,柔软的发顶像是无害的小动物。他在那些已经快要愈合的伤口处轻轻吹了吹,好像感同身受的,为她升起了相同的疼意。
柏枫渟仰起头,才发觉闻姣一直在看着他,他的耳尖瞬间袭上绯红,男子的眸中浮现出了几分被发觉心思的慌乱。他松开手,下意识退后,手指紧紧攥住了裤腿,膝盖却又不经意的蹭到了女生的腿。
轮椅被他的动作弄得偏了偏,闻姣探出手,握住了轮椅的把手。为了涂药,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本就贴得有些亲近,此时男子好似被禁锢在轮椅之中,脊背贴着靠背,女生仿佛将他半搂在手臂中,他又蹭到了她的膝盖,布料相互摩挲着,小腿也隐隐约约的相贴。
柏枫渟眼眶微红,分明是更年长的男子,这时却像是没有任何经验,容颜甚至流露出了些软弱可欺的温软气息。
呼吸微微交融,掺杂着逐渐浓郁的桂花香,柏枫渟的眼睫颤了颤,像是一只停歇的不安的蝶。
闻姣有一会维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柏枫渟也没有说话,只是喉结轻轻滚动,手指将裤料攥出了痕迹。
“小心。”女生先开口说道。
柏枫渟点了点头,眼尾的红仿佛熟透的枫叶,他的几缕卷曲的黑发因为自己的动作而微微触碰到女生的脸颊,带来一点痒意。
像是有细小的虫子在爬,闻姣微微蹙了蹙眉,手指抚摸在自己的侧脸,捏住了那两缕发丝。
男子像是被扯得有些疼,又因为自己被抓住的发丝而升起了几分窘迫,他不安羞赧的看着女生,喃喃说道,“对不起。”
女生的指腹无意识的轻轻捻了捻缠绕在手指中的乌发,不经意的动作,让柏枫渟的呼吸急促了几分,咽喉升起几分渴意,乌眸似是光落不进的深潭。
闻姣松开了手,任由男子缩起身子,不好意思的偏过头。他留下了自己带来的药膏,对闻姣说完药要怎么涂,有什么忌口后,就像是忍受不住羞怯,匆匆离开了。
闻姣站在自己的房间之中,也没有特意去送。柏枫渟那副表现,倒像是觉得自己身为长辈,却与小自己许多岁的女生产生了道不明的暧昧氛围,而羞愧的谴责自己,连社交礼仪都顾不上了。
她刚刚回家,便特意来家中引诱她。刚刚那招是什么欲擒故纵吗。
几分钟后,房间的门被推开,白君砚小心翼翼的看向她,像是鼓起了勇气,才看着她说道,“刚刚,柏先生在房间内没有对你做什么无礼的事情吧。”
虽然在白君砚眼中,柏枫渟才是那个omega。但身为敏锐的大人,他仍旧会担忧权势强盛的冉遗药业实际掌权人,会对继女做一些让她不适的事情。
白君砚,似乎的确有在尽量执行父亲的职责。
闻姣的神情有些恍惚,女生的容颜变得柔软了一些,“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白君砚想要拉近与继女之间的距离,可能说起来比较可悲和奇怪吧,他就是那种向往着拥有贴心孩子的omega人夫。在生下闻雅轩之后,他的身体一直没有调养好,他惧怕着再次生育,闻婧芝也不愿他再拥有一个会影响闻姣感情和地位的孩子。
闻姣是一个很好,也符合了他期待的孩子。
白君砚也很喜悦,他每一次小心的试探,都被闻姣接纳了。
即便她依旧疏离而客气,也足够令白君砚开心。而且,她也已经失去了亲生父亲,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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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剧社的社长尹亦熙这几天快要被逼疯了,她一定是这个学校之中最担忧闻姣他们安危的人,没有之一。
而当闻姣再次见到尹亦熙时,在对方隐藏着急迫,谄媚而讨好的对待下,不由升起了一些心虚。
帝国的医疗设备发展得愈发先进,Alpha的身体修复速度也一向很优越,纥骨翊黎几个人陆续都回到了学院之中。
闻姣也同样并不想耽误太多课程,没有请太多假养伤。
那日之后,南宥汐在闲下来,调查了白水玥的身份。与毫无权势,身为最底层平民的白水玥不同,当她的所有资料被送到南宥汐的桌面前时,南宥汐便很轻易的在其中发现了白泽集团附属企业的影子。
而那个帮助白水玥脱离泥潭的人,是谁便再清晰不过了。
他紧紧攥着面前的纸张,手指几乎戳破了那张纸,他的额头又开始一缩一缩得疼起来,喉咙像是要窒息,后颈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南宥汐有些委屈,姣姣总是多情,体贴,喜欢做别人的救世主。她会对许多人温柔,眼眸会落在许多人身上,会在意许多人,对许多人好…他几乎咳出血来,口腔内晕开一阵甜腥的气息。
这次又是谁,是那个白水玥吗,姣姣又在意起她了是吗?南宥汐头疼的钻着牛角尖想着,阴寒的冷意渗透到极点时,他甚至产生了些执拗的想法,既然如此,他不如提前引诱那个omega,只要姣姣看上的人,都背弃她,她就不会总是去贴近外人了。
这样污秽的思想只在脑海中停留了一瞬,便被连绵不断的疼痛驱赶。南宥汐想起纥骨翊黎在岛屿上那些不耻的话,可他却又不得不承认,为他进行了伤口处理,防止了伤口进一步恶化,给他续了命的人的确是白水玥。
他不得不承情,不能恩将仇报,卑劣的将她远远的赶走,让闻姣永远不可能再见到她。南宥汐让家中的助理给白水玥送去了些钱,让助理处理好她要求的事情,眼不见心不烦的将资料丢进了垃圾桶中。
这样,就算是两清了。
南宥汐因为心中的排斥没有再关注白水玥的后续情况,因此也不知道,白水玥提出的请求将事情推到了令他厌恶之至的走向。
白水玥见到南宥汐家中的人时,其实根本不想索要报酬。她冒险担责用草药救他,最重要的原因是为了还纥骨翊黎的人情,同时也是因为自己无法见死不救,过不了心中那关。
她本不是为了攀附,可她拒绝,那个气势冰冷,穿着一身西装的人反而认为她此时不接受好处是令有所图。白水玥并不想为自己添麻烦,她的梦想便是进入帝国最优秀的学院莫迪洛维读书,恰好,纥骨翊黎在那里…那个女生,也在那里。
她本来想要第二年自己考进去,既然有了捷径,她也想提前入学。白水玥索要了一个特殊考试的途径,女生推开了家中的窗户,看着窗外的夜空,月朗星稀,似是她即将变得再无阴霾的未来。
而也许是巧合,刚刚好,她的眼眸中有一颗星辰划过一条细线坠落,像是记忆中,一身银色机甲灿若流星的女生。
也会再遇到她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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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亵神者臣服的膜拜。◎
礼堂内, 话剧社的各个成员分散在四处,都在忙碌之中。主演因为邮轮事故缺席了许久,此时距离校庆只剩下了几天时间。尹亦熙内心冷静的崩溃着, 像是绷紧了弦的弓一般调度着舞台剧的排练,闻姣几个人也尽力配合着她, 每天都练习到半夜十一、二点才回宿舍。
从孤岛回来之后,当谢雨时再按照剧本中的内容与闻姣相处时, 两人之间却产生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
每一次公爵投注在伊拉娜身上的视线都似是在她的手脚缠绕了丝丝缕缕的细线, 晦暗的交缠, 拉扯。
南宥汐的伤势刚刚痊愈,整个人的气质都带上了几分阴郁的苍白病弱感, 独自站在一边,愈发显出生人勿近的气场。
经过一场遇难事件, 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悄无声息的有了改变。南宥汐和闻姣好像变得疏离了一些, 而女生与谢雨时却像是关系更加亲近了些, 相处时,仿若有隔绝他人的默契, 莫名生出旁人无从插.入的错觉。
回到家乡的公爵之子,样貌英俊, 高贵典雅, 本应成为前途无量的骑士。却在宴会之上对父亲的情妇一见钟情。
贵族公子妄图用严苛的训练麻痹自己的情感, 令自己忘却这样不洁的, 肮脏的亵渎之情。
他初时的确将自己的心思藏得极好, 收敛着视线,压抑着爱意, 低垂下头颅, 礼貌的称呼她为“伊拉娜小姐”。
无名无分的伊拉娜, 是被公爵养在公馆内的雀鸟,傲慢自大的公爵甚至未曾给过她任何尊重,自恃她会是他的掌中花。
日日夜夜,贵族青年回到公馆之中,总能够巧遇到伊拉娜,在餐厅中,走廊内,后花园里。
他已经克制着自己,躲避与她的接触,将更多的时间都放在骑士的选拔和练习之中,并在城中寻找着合适的租房地点,渐渐不肯回家。青年原本以为,他可以将那惊艳的一瞥与心动都彻底掩埋入心脏的底部,令它成为一个永不见天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