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手怪她只想生存—— by星棘
星棘  发于:2024年0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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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森特冷笑:“牺牲他一个,干掉你们一群异常,我相信他会很乐意。”
“不止他一个。”
郁理拍拍手,侧头看向一旁的年年。
年年会意,控制周围的蛛丝,将吊在下面的东西提至半空。
她的蛛丝纤细莹润,在密集的雨水中微不可见,此时将它们尽数上提,特遣队众人才勉强看清了蛛丝上吊着的东西。
——是人。一个个全副武装的人。
文森特瞳孔骤缩,额头青筋瞬间暴突。
“别紧张,他们还没死。”郁理说,“只是被污染了而已。”
岑如欣眉头紧锁:“你想用这些人来威胁我们?”
“不是威胁,是交换。”郁理语调平静,“如果控制局愿意带他们回去,那他们还有救。如果不愿意——”
她顿了顿,漫不经心地抬手接住雨滴。
“你也看到了,这里到处都是水。”
她的潜台词很明显,就算是怒火中烧的文森特也听懂了。
现在优势在她,就算他们真的用屠杀性武器将这里夷为平地,她也可以在武器发射之前遁走。死的无非是这些异常和被污染者,可能还有“世界公敌”里的其他成员,但说到底对她也没什么影响。
宁嘉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岑如欣,等着她做决定。
岑如欣则看向文森特:“你怎么想?”
文森特脸色铁青,恶狠狠道:“别问我!”
徐乐面露无奈。他会这么说,就说明他很清楚他们无路可选。
比起用屠杀性武器夷平这里,当然是保住周屹和其他外勤人员的命更重要。
“好,我们接受你的提议。”岑如欣郑重地说,“但你也得向我们保证,你不会伤害周屹。”
郁理笑了:“当然。”协议达成,特遣队陆陆续续收起火箭炮和榴弹发射器,年年则用蛛丝将那些外勤人员送到他们面前。
她的动作很小心,为了不摔伤这些人,还在他们身下垫了一层厚厚的蛛丝做缓冲。
徐乐不由看了远处的年年一眼。
这种举动,不像是残忍嗜血的异常,倒更像一个心思细腻的孩子。
“走吧。”清点完人数,岑如欣低声说道。
文森特心有不甘,却也只能强行憋着。
特遣队很快全部撤退,雨势渐小,郁理与年年对视一眼,轻松地返回别墅。
乔越西四人也从山上回来了,大家都被淋成了落汤鸡,只有俞浮在满溢的泳池里游来游去,十分自在快活。
郁理刚回到客厅,乔越西便迫不及待地凑过来。
“老大,那些异常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除了他,其他人也将目光投向郁理,显然都对这件事很好奇。
郁理想了一下:“简单地说,就是我控制了它们的意识。”
真冬:“控制意识?”
白夜挑眉:“你是怎么做到的?”
“用我的精神力。”郁理试图让自己的解释听起来通俗易懂,“我之前不是可以用精神力定位别的异常吗?我试着加强了这个定位,用我的精神力侵入了它们,就像黑客那样……”
“你侵入了它们的意识?”贺桐摸了摸下巴。
“差不多?”郁理也不知道这种说法是否准确,“顺便切断了研究所对它们的控制。”
童晓若有所思:“那这些被控制的异常,以后还会恢复自我吗?”
“不会。”郁理摇头,“它们的大脑已经被研究所改造过了,就算没被控制,也只是行尸走肉而已,和机器没什么区别。”
“看不出来啊,研究所还挺厉害。”贺桐笑了笑,“那外面那些异常,你打算怎么处理?”
郁理思考片刻。
虽然那些异常不如她身边的这几个,但毕竟是研究所精心挑选出来的秘密武器,攻击性也都不差。
刚好她的“组织”缺人手,不如把这些异常留下来,以后要是再遇上什么未知的敌人,也能让它们上去扛一扛。
“先留着吧。”郁理很快做出决定,“反正这片区域的房子应该也没人敢住了,刚好把它们安置在这里,饿了给点玉米就行。”
乔越西:“……”
她当这是养驴呢?
“好吧,组织成员又增加了。”贺桐伸了个懒腰,无所谓地说,“对了,能不能操控它们把外面那些尸体打扫一下啊?放久了会发臭。”
郁理:“应该可以吧?我待会儿试试。”
说完,她朝楼上瞥了一眼。
白夜注意到了她的视线。
“楼上有什么?”
他们几个刚从山上回来,并不知道郁理已经捉住了周屹,还把他锁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有人质。”郁理语气简短,一副不打算多说的样子。
童晓了然道:“我已经跟医生联系过了,应该很快就能来。”
“嗯。”郁理应了一声,突然问,“有止血的东西吗?”
“有消毒棉球和绷带。”童晓说,“我拿给你。”
她转身走进书房,很快拿着消毒棉球和一卷绷带出来了。
“需要我帮忙吗?”童晓善解人意地问。
“不用了。”郁理接过这两样东西,“我来就好。”
她不是第一次帮人处理伤口。
虽然处理得不是很好,但也算是有一定的经验。
童晓不再说什么,又拿了两条干毛巾给她。
郁理道了声谢,从她手里接过毛巾,然后一个人上楼了。
乔越西、白夜、真冬和贺桐四人看了看彼此,表情不约而同地有些疑惑。
这个所谓的人质究竟是谁?

郁理在门外停下,静静听了一会儿。
门内有很浅的呼吸声, 平稳而压抑, 像随风摇坠的羽毛,轻得微不可闻。
看来没有试图逃跑。
郁理的手里拿满东西, 一时挪不出手, 只好用触手把门打开。周屹听到动静,立刻侧头看了过来。
他坐在座椅上,上身被绳索捆得严严实实, 嘴上贴了一块胶布,头发潮湿而凌乱地伏在脸侧,雨水还在顺着下颌无声滑落。
看到来人是郁理,他的瞳孔微缩,呼吸的频率也乱了几分。
郁理怀疑他是不是在怕自己。
毕竟她三番五次地欺骗他,伤害他, 还把他抓进了怪物堆……
正常人都会有点心理阴影吧?
郁理不确定,毕竟她身边没有正常人, 她自己也早就不正常了。
她与周屹对视了几秒,走进来,又把门关好,然后晃了晃手里的消毒棉球和绷带。
“先把伤口处理一下?”
周屹只是注视着她, 并没有说话。
他也不好说话, 因为他的嘴被封住了。
郁理走过去, 将带上来的几件东西放在旁边, 然后微微俯身,看着周屹的眼睛。
“我可以帮你把胶布揭下来。但你得先答应我, 不可以对我使用能力。”
周屹依然只是安静地注视她,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是生气了。
郁理理所当然地这样认为。
她轻轻叹气,没有再提什么条件,一只手按在周屹腿上,另一只手伸向他的脸,小心仔细地帮他把胶布慢慢揭下。
她的动作很轻柔,目光也很认真,周屹眼睫轻颤,不自觉放缓呼吸。
郁理将胶布完整地揭了下来。
还好,嘴唇没有破皮,就是没什么血色。
郁理仔细看了一会儿,正要拿起毛巾,帮他把脸上的水迹擦干净,周屹忽然涩声开口。
“……你不打算松开我吗?”
郁理想了想:“我怕你逃走。”
周屹低低道:“我不会逃。”
郁理又看了他一眼。
他身上的作战服被触手捅破了,露出肋骨下方的伤口。伤口还在往外渗血,暴雨将他全身淋得很湿,黑色裤管紧贴双腿,血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
看起来很痛。
郁理又后悔了。早知道他那一刀会偏移,她说什么都不会用触手偷袭他。
她不是喜欢后悔的性格,但自从遇到周屹,她后悔的次数好像越来越多了。
看着对方这副伤痕累累的样子,郁理无奈叹气。
“好吧。”
她走到周屹身后,将他背后的死结解开,接着回到他面前,正要将绳索扔到旁边,手腕突然被一把扣住。
郁理动作一顿,慢慢抬起视线。
她对上了周屹的目光。
他的眼睛漆黑、深沉、浓烈而克制,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文森特他们怎么样了?”
郁理目光下移,落在他指节泛白的手上:“你像是在质问我。”
周屹微怔,手指略微松动,却没有放开她。
“我帮你解开绳子,可不是让你反过来制约我的。”郁理平静地说。
周屹抿了抿唇。
他其实并没有这个意思。他会抓住郁理,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是他身体的本能,是理智之外的冲动。
他害怕她会再次消失,再次从他眼前离开。
但郁理显然并不愿意被他触碰。
周屹慢慢松开手。
“特遣队的人,还活着吗?”他低声问道。
“活着。”郁理如实回答,“他们已经撤退了。”
“所有人都撤退了?”周屹有点惊讶。
“嗯。”郁理点头,“除了你。”
周屹沉默了一会儿。
他以为特遣队的所有人都会死,毕竟连那些异常都拦不住郁理,而她当时那种近乎狂暴的状态,也不像是会对敌人手下留情的样子。
“你以为我会杀光那些人?”郁理挑了下眉,敏锐地猜出他心中所想。
周屹看着她:“你当时的杀戮欲很强烈。”
“这倒是。”郁理没有否认,“不仅是杀戮欲,我当时的进食欲也很强烈。”
周屹闻言,顿时蹙眉:“那些异常……”
“我没有吃它们。”郁理说,“你知道那些异常的心脏具有腐蚀性,对吧?”
周屹微微沉默:“是研究所研发的特殊毒液。”
郁理若有所思。
所以他才会在她吞食异常的时候紧盯着她,继而让她恢复冷静,及时砍断了那些被腐蚀的触手。
某种意义上,是周屹帮了她。
只是她现在仍然想不明白,他当时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才会用那种紧张担忧的目光看着她?
是不希望她受到伤害,还是不希望她作为异常被破坏?
郁理发现自己并不擅长揣测别人的心思,尤其是周屹的心思。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郁理收敛思绪,从腰后伸出四根触手,分别缠上周屹的双手和双腿。
周屹眉头一皱:“这什么意思?”
“我现在要给你止血。”郁理语气平静,“这个过程可能比较煎熬,我怕你会挣扎。另外,我也担心你趁我分心的时候逃走,所以还是这样更安全点。”
周屹不明白她对安全的定义究竟是什么。
他眉头皱得更深:“这种伤势,我自己处理就好……”
郁理又举起一根触手,面无表情地打断他:“你再说话,我就把你的嘴也堵上。”
“……”
周屹陷入了静默。
郁理暗暗好笑,脸上仍然不动声色:“把作战服脱掉。”
周屹有点无奈:“你把我的手缠住了。”
郁理上下打量他,本想帮他把上身的作战服脱下来,但这样还是得先松开他的双手,和他自己脱也没什么区别。
“你自己脱吧。”郁理松开了缠绕在他双腕上的触手。
周屹神色不太自然,但还是抬起修长紧实的双臂,将上身的作战服脱了下来。
作战服很厚,很多人为了行动方便,会在里面穿一件尽量贴合身形的衣服,周屹也不例外。
他穿的是黑色无袖背心,和湿漉漉的作战服相比,背心还算干燥,只有腹部右下的位置是潮湿的,血迹洇出一片暗红色,伤口在撕裂的布料下隐约可见。
郁理目光微凝,将背心轻轻向上掀起。
触手穿刺的伤口很深,如同一个血洞,周围的皮肉微微翻开,看上去十分狰狞。
郁理觉得心里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她抿紧唇角,抬起眼睫,正好对上周屹的视线。
“……我可以自己来。”他低低道。
“不用。”郁理拒绝了。
她拿起消毒棉球,盯着伤口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棉球挨上去。
周屹呼吸微滞,全身肌肉瞬间收紧。
看来很疼。
郁理顿时不敢动手了。她迟疑几秒,见周屹没有其他反应,才又将棉球贴近他。
这次周屹忍住了。
郁理开始用棉球为他消毒。
她一点点擦拭血肉模糊的伤口,动作轻柔而缓慢,比任何时候都要耐心、细致。
然而伤口太深,即使是体质强健的能力者,这样的消毒方式还是过于刺激。
周屹没有出声,他全身肌肉紧绷,胸膛起伏剧烈,呼吸逐渐加重,夹杂着低低的喘息。
郁理看了他一眼。
他的脸色苍白,鼻尖隐约有细汗渗出,低垂的睫毛微微颤抖,似乎正在极力忍耐伤口传来的剧痛。
郁理忍不住想,如果自己的触手能帮助他恢复伤口就好了。
那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触手喂进他的嘴里。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周屹眼睫微动,忽然看向她。
他抿着唇,还在喘,喘息低而压抑,目光却很专注,因为疼痛而略微湿润。
他的眼中映出郁理的脸,近在咫尺,却无法靠近。
郁理下意识放轻声音:“你要是疼得实在受不了,我可以让乔越西帮你麻醉一下。”
“……乔越西?”周屹一时没想起他是谁。
“就是后面有个小揪揪的那个。”郁理抬手在后脑勺比划了一下。
周屹立刻拒绝:“我受得了……不用他麻醉。”
都这种时候了,还这么警惕。
郁理内心微妙,但也没再说什么,收回视线,继续给伤口消毒。
可能是逐渐习惯了这种痛意,周屹的呼吸渐渐平缓,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
好不容易结束了煎熬的消毒过程,郁理扔掉浸满血的棉球,在伤口处缠上厚厚的绷带。
这样勉强就算处理好了。虽然伤口还在渗血,但和之前的速度相比,已经慢了很多。
“先这样吧。”郁理站起身,将触手从周屹的腿上抽回,“剩下的等医生过来处理。”
周屹微微蹙眉:“医生?”
“对啊。”郁理说,“总不能放着不管吧,你又没有异常的自愈力。”
周屹再次沉默。过了一会儿,他抬眸看向郁理,目光探究而不解。
“你为什么要把我留下来?”
“因为我需要人质。”郁理坦然回答。
周屹:“你还需要人质?”
“当然需要。”郁理点头,“如果没有人质,控制局一发核武器就能将这里夷为平地,到时候我连跑都来不及。”
周屹:“如果是因为这种原因,只留下我一个人是不够的。”
“足够了。”郁理说,“你是特遣队队长,他们舍不得牺牲你。”
周屹声音低缓:“岑如欣、文森特他们也是特遣队队长。”
郁理顿了顿,嘴角勾起微小的弧度:“你想说什么?”
周屹眸光闪动,深深地凝视着她。
“为什么是我?”
作为特遣队队长,作为异常的对立面,他有太多更重要的事情可以问她。
但他最关心的却是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
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心底的天平已经倾斜了。
郁理觉得他在试探自己。
她不介意告诉他答案,但她希望成为主导者,希望他能安定地留在这里。
于是她微微俯身,凑近周屹,平静地与他目光交织。
“因为你是控制局重要的战力之一,因为我对你仍然抱有好感。”
她轻声问道:“你觉得理由是哪一个?”

在听到那句“我对你仍然抱有好感”时, 周屹的神情瞬间变化。
心脏不受控制地为之悸动,他目光认真,声线下意识紧绷:“你说的是真的?”
“谁知道呢?”郁理漫不经心地拨弄触手, “我只是让你猜一下。”
周屹眉头微蹙, 眼底闪过一丝痛苦。
“不能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吗?”
“不能。”郁理诚实地说,“因为我性格恶劣, 就喜欢捉弄人。”
尤其喜欢捉弄他。
周屹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 他低声道:“我希望是后者。”
他说的是“希望”。
这是想跟她打感情牌?
郁理耸耸肩:“好吧,只要你觉得合理就行。”
说完,她又伸出两根触手, 在周屹的身上摸索起来。
她的举动太突然,周屹来不及思考刚才那句话的意思,身体不由微微后仰:“你在干嘛?”
“搜身。”郁理干脆地说,“童晓应该没有收走你的武器吧?”
周屹:“……没有。”
郁理了然道:“我猜也是。”
她不再说话,垂下目光,开始专心致志地在他身上搜寻武器。
周屹逐渐感到煎熬。
郁理正在控制的这两根触手是从腰后伸出来的, 和腰下那些粗壮强韧的触手相比,这些触手更纤细、也更柔软。
触手的温度很低, 冰冰凉凉,潮湿而滑腻,像刚从海水里捞出来。周屹能明显感觉到它们正在贴着他的腿侧游走,吸盘吸附在濡湿的裤管上, 灵活的触须到处试探, 有种难以形容的奇妙触感。
周屹抿紧薄唇, 脸色越来越冷峻。
郁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腿上也有伤?”
“……没有。”周屹避开视线, “只是觉得有点凉。”
郁理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触手。
她自己早就习惯这个温度了, 倒是没想到周屹竟然会嫌凉。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他不是变温动物,刚才又淋了那么久的雨,全身都湿透了,会觉得冷也是理所当然的。
郁理不想折磨他。
她收回触手,向前倾了倾,抬手撑在周屹腿上,然后摸向周屹的左腿。
她打开绑在大腿外侧的枪套,将插在里面的配枪拿了出来。
她忽然靠近,发丝从肩头垂落,在周屹的腿面微微扫荡。
周屹呼吸停滞,双腿紧绷,一时分不清自己的局促来自何处。
是她陡然接近的气息、微微摇曳的发丝、还是她手心传来的温度?
也许三者都有,他不清楚。
郁理看不到周屹的表情,她正在认真地搜寻武器,莹白手指顺着黑色的裤管一路向下,动作缓慢而仔细。
周屹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两下。
“我可以自己来……”
“然后让你用武器对准我?”郁理抬眸睨他。
她瞳色清浅,剔透平静,倒映出他隐忍克制的面孔。
“我不会……”周屹已经说不出话了。
郁理才不管他。她相信他不会出尔反尔,但他现在怎么说也是她的“人质”,就算她再舍不得,也不可能事事顺着他。
不能让他产生她这个人很好说话的错觉。
郁理冷酷地低下头,继续在他身上翻翻搜搜。
周屹很后悔。比起这种搜身方式,触手反而更容易忍耐。
几分钟后,郁理终于结束了。她往后退了退,手里拿着从周屹身上搜到的手铐和弹匣,连同那把漆黑冷硬的枪一起,放进桌上的空盒子里。
“现在你什么武器都没了,你也不用再想着逃走了。”郁理说,“你就先待在我这里吧,等情况稳定了,我再给你单独安排房间。”
周屹勉强稳住心神:“你要把我关在这里?”
“只是暂时的。”郁理摸了摸他凌乱潮湿的短发。
周屹微微一怔。
这个举动很随意、也很亲昵,就像她之前对他做的那样,有种不经意的温柔。
郁理自己并没有发现这一点。她将东西收拾好,然后拉上窗帘,开门走了出去。
周屹听到清脆的锁门声。
她在外面上锁了。
郁理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周屹慢慢站起来,仔细观察这个房间。
房间里东西不多,桌上堆满了零食和水,床上的被子很薄,床尾还搭了套换下来的睡衣。
周屹打开衣柜,发现里面挂的都是郁理穿过的衣服。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郁理的房间。
她把他关在她自己的房间里?那她晚上睡哪儿?
郁理一回到客厅,就发现所有人都在看她。
“怎么了?”她疑惑地问。
“老大……”乔越西一脸不确定,“你真的把周屹抓回来了?”
在郁理帮周屹处理伤口的时候,他们也向童晓和年年确认了目前的情况。
原来那个所谓的人质不是别人,正是郁理在控制局的前上司——周屹。
“嗯。”郁理点点头,将染血的作战服递给乔越西,“待会儿把这个洗一下。”
乔越西:“???”
还要帮他洗衣服?谁家的人质待遇这么高?
真冬细眉紧锁:“他应该比其他能力者更危险吧?”
“所以才要把他抓过来。”郁理振振有词,“另外几个特遣队队长都威胁不了我,抓了他,控制局对我们的威胁就又少了一分。”
贺桐微妙地笑了笑:“用心良苦啊。”
郁理没有搭理他。
白夜静静思索,忽然开口:“我记得他的能力好像是控制?”
“嗯。”郁理说,“准确地说,是通过命令来控制别人。”
真冬惊疑道:“任何人都能被他命令?”
“好像也有免疫的?”郁理仔细想了想,“我不确定,但我之前中招过好几次。”
“也就是说,只要他能发出声音,他对你的威胁就一直存在。”白夜用陈述的语气轻缓说道。
郁理:“是这样。”
贺桐顿时了然:“那还是杀了他更安全啊。”
真冬也破天荒地赞同他们的观点:“我也觉得应该杀了他。”
郁理摇头:“我不会杀他。”
“为什么?”白夜目光幽深地看着她。
“因为我不想杀他,就这么简单。”郁理环视一圈,表情平静而直接,“你们也不可以对他动手。如果有谁偷偷这么做了,我一定毫不犹豫地吃了他。”
她一般不威胁人,可一旦威胁了,就绝对会做到。
贺桐面露遗憾:“好吧,那就先留着他。”
真冬耸耸肩,也不说话了,白夜则往楼上看了一眼,眸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郁理的衣服还是湿的,她闻到自己身上散发出的血腥味,决定去洗个澡。
众人开始各忙各的,除了在沙发上倒头就睡的黑索,其他人都从客厅分散了出去。
半小时后,郁理从浴室出来了。
客厅里多了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他站在童晓身旁,手里提着一个大药箱,气质很儒雅,表情却很拘谨。
这应该就是童晓请来的私人医生了。
郁理走过去,还没开口,中年男人便主动向她鞠了一躬。
“您好,我是童小姐的私人医生。”
郁理:“……”
为什么要鞠躬?
坐在沙发上的白夜托着下巴轻笑:“控制局公布了最新地址,现在全世界都知道这里住着一群异常。”
怪不得。
郁理看向医生,对方接触到她的视线,立马吓得一哆嗦。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是童小姐让我过来的……”
“你会缝合伤口吗?”郁理打断他。
“会、会的,但还是得先看一下……”
“请跟我来吧。”郁理点点头,礼貌地示意他上楼。
医生立马看向童晓,在得到对方的眼神许可后,这才鼓起勇气跟着郁理上去。
两人来到房间外,郁理打开门锁,推门走了进去。
周屹正在看墙壁上的鳞粉。
听到动静,他微微侧头,在看到郁理身后的医生后,又蹙起眉头。
“这又是谁?”
“医生。”郁理简单回答,领着医生走到他面前,然后扭头询问医生,“需要他躺下来吗?”
“不用。”看到周屹的体格和眼神,医生不由自主地畏缩了一下。
他并不认识特遣队队长,见周屹身上血迹斑斑,眼神又很凌厉锋利,还以为也是个被通缉的怪物。
郁理伸手掀起周屹的黑色背心,对医生说:“就是这里。”
周屹并不习惯和别人这么亲近。
如果是一般人这么做,他一定会躲开。但偏偏对方是郁理,所以他只是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背心已经被掀至绷带上方。
他发现自己变得很迟钝。
即使已经深刻了解了郁理的危险性,他却依然学不会对她提高警惕。
仅仅过去半小时,绷带上已经洇出淡淡血迹,郁理想摸一摸,又怕会碰疼他,最终还是没有乱动。
医生推了下眼镜,打开药箱,对周屹的伤口做了一通专业检查。
“伤口处理得很好。”医生言辞谨慎,“但伤势太严重了,还是得重新清创再缝合。”
郁理:“要做手术吗?”
“要的。而且……”医生小心翼翼地说,“最好是去医院做。”
他说的很委婉,事实上,应该是必须去医院做。
只有医院才能提供无菌环境,这可不是什么小伤,在家缝合肯定是不行的。
周屹其实不是很在意。
他觉得郁理应该不会让他去医院,毕竟他现在是她的人质。而且他的恢复能力比普通人强很多倍,这点郁理也很清楚,只要伤口没有感染,慢慢也会自行恢复。
但郁理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好,那就去医院吧。最近的医院在哪儿?”
周屹顿时向她投来惊讶的目光。
“你这是什么眼神?”郁理奇怪道,“我又没打算虐待你。”
周屹眼睫微动,似乎想说点什么,但碍于医生在这里,还是没有说出口。
“医院的话……附近就有一家。”医生被“虐待”这个词吓得又是一抖,战战兢兢地回答,“是专门为这片区域的住户服务的,平时基本没有病人,您现在过去的话,应该晚上就能做完手术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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