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来自比古代开放许多的现代社会,墨朔也没有和异性有这样亲密的接触。
他感觉浑身都不自在,脸上开始发烫。
就在这时,柜门外突然传来诡异的笑声,似有若无。
“嘻嘻嘻,跑什么嘛~”女子柔声笑着,“小夫君,你怎么这么害羞?”
两人都停下了动作,竖起耳朵听柜门外的响动。
“从今日起,你我就是夫妻啦。”女子的声音由远及近,根据脚步声判断,应该是有两个人走进了婚房。
她的嗓音又细又柔,不看长相,单听这声音就足以让人酥软了身子骨。
邬云双不由得好奇,话本上都说女鬼靠绝色倾城的美貌勾引男人,她好想知道这得是多美,才能让男人忘记生死,沉溺在温柔乡。
她松开墨朔,凑到柜门缝隙处。
顺着幽暗狭小的缝隙,她看到拔步床上影影绰绰。
第19章 距离宫门2033步
有个女人坐在红纱帐内,虽然她的大部分身体都被纱帐盖住,但是层层纱幔从她的身侧拂过时,依旧能看到女人纤腰楚楚、身材玲珑曼妙。
她应该是跪在床上,显得比新郎还要高半个身子,她将新郎紧紧搂在怀里,头靠在他的肩上,看不清长相。
露出的□□手臂纤细白皙,腕子上带着青玉镯子,那双手像是用上好的羊脂玉雕出来的,远远看着几乎白得发亮。
一头柔顺的浅金色长发,洒在新郎身上,有种异域风情。
那女人就是鬼新娘!
邬云双看着她那双□□的双臂,想起昨晚在月色下见到的修长美腿,一时还想不明白。
到底谁是真正的鬼?
昨夜她原本以为恶鬼好色,喜欢吃女人,所以抓了活人来结鬼婚,在轿子中将新娘咬死,只留下一双美腿把玩。
后来她发现恶鬼喜欢吃的是年轻英俊的少年,那就应该是女鬼了,所以是鬼新娘。
现在看到鬼新娘的真面目,又觉得轿子中的那双美腿应该是她的。
那轿子里到底是谁将鬼新娘的腿砍了下来呢?
正在邬云双百思不得其解之际,鬼新娘从新郎颤抖的肩膀上抬起脸。
她的面容娇媚,倾国倾城之色,看着非常年轻,顶多二十出头。
这副容颜别说男人了,连邬云双也喜欢。
“小夫君,别害羞嘛。”鬼新娘一手捧着新郎的面庞,一手掀起他头上的红盖头。“让人家看看今日第四十八个的夫君长什么样。”
新郎吓得瑟瑟发抖,头快垂到了地上,就是不敢与她对视。
“夫君~你干嘛躲着我呀~”鬼新娘颤声撒娇,“你看看人家,看看人家嘛~”
她嘴上说的娇滴滴的,手却用力钳制住新郎的头顶,像是鹰爪紧抓着自己的猎物,硬是捏着新郎的头,迫使他抬起脸。
新郎一开始还躲闪着眼神,可余光不小心窥视到鬼新娘姣好的面容后,表情瞬间变了。
大抵这辈子头一次遇到这么漂亮的女人,新郎的眼睛都直了,只顾傻乎乎地盯着鬼新娘看,连眨眼也忘记了。
“小夫君,嘻嘻嘻~”鬼新娘歪头娇笑一声,她抚弄着自己浅金色的长发,“现在你看到我的真面目了,还觉得害怕吗?”
“不……不怕了。”新郎痴迷地摇摇头。
“那你喜欢人家嘛?”鬼新娘垂下头,轻咬着新郎的耳廓。
“喜欢……喜欢!”新郎面红耳赤,为了能得到这样的美人,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值了。
“嘻嘻嘻~”鬼新娘又发出奇怪的笑声,她勾着新郎的衣带,拽着他沉入层层红纱中。
“我也好喜欢夫君~”即使隔着一道柜门,依旧能听到衣袂翻飞的声音、女人娇媚的□□和男人急切的粗喘。
邬云双担心看了这些会长针眼,又怕像昨晚那样错过鬼吃人的场景,正在纠结时,身后传来不悦的声音。
“你看够了吧?”
她回过头,看到墨朔闭着眼靠在墙上,手里捏着帕子。
原本他是被绑在柜子里的支架上,动弹不得,不知怎么扯断了绳索,将口中的帕子取了出来,现在双手还被绳索束在一起,但是至少能够活动了。
他低声命令着:“快点帮我把绳索解开。”
装模作样的坏东西!
“我就不!”邬云双哼了一声,还拽着他身上断掉的绳索,像是牵狗般,将他拉到柜门边,“你要是不把地图交给我,我就将你推出去。”
墨朔被迫贴在柜门的缝隙上,往外瞄了一眼。
他看到红纱帐内,两道身影交错。
那女子的身影像是挥着好几把锋利的刀刃,在男子身上乱戳,鲜血飞溅。
可是那男人却没有发出痛呼,反而是激动地喘息着,像是舒爽至极。
不知道帐内是什么情况,但是隔在纱帐外的墨朔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昨晚一同成婚的新郎有七七四十九个,他排在最后,被侍从捆在柜子中过了一夜。
若是他的排位靠前一些,恐怕现在纱帐内的就是自己被戳成窟窿。
柜门缝隙处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他脸上凝重的表情,邬云双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觉得好奇,按着他的脑袋,也挤了过来。
墨朔极不情愿,被迫与她排成一列,共同从柜门的缝隙处往外看着。
于是就看到床幔轻摇,床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帐内正是最关键的时刻。
“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呀?”邬云双喃喃道,“话本子上不是这样写的,女鬼不应该直接掏了他的心吗,怎么要这么久……”
墨朔翻了个白眼,她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也不奇怪,毕竟是古代,她又是未出阁的姑娘。
他沉吟道,“你最好别知道。”
邬云双刚想问他是不是知道,就听到红纱帐内的两人一同发出高亢的声音,似乎极痛苦又极为享受。
紧接着那新郎的鲜血直彪,像个喷泉般,血溅了一床,身体直直朝床下栽去。
新郎的头颅先着地,身体跟着滑出来,最后只余下脚还在床上。
七窍流血,眼睛还睁着,也是血红的,眼珠子上翻,正好与柜子中的邬云双对视。
看到面前的少女被自己吓得脸色苍白,新郎露出诡异、满足的微笑。
他的身体残破不堪,像是没有啃干净的骨头,大部分都是残缺的,只余下肉块在骨头上。
红纱帐上全是粘稠的血迹,因此变得湿漉漉的,不再像之前那样轻盈。
因为新郎的滑落,纱帐被掀开一角,鬼新娘就坐在拔步床的正中央。
她的脸上也沾着几滴血,此时正闭着眼,一脸餍足地舔舐手臂上的残血。
即使身边都是肮脏的鲜血与肉块,可是并不影响鬼新娘的美貌,反而像是为她涂了艳丽的妆容,眉眼间带着诡异、摄人魂魄的美貌。
当真是个美丽又恐怖的恶鬼。
鬼新娘最后伸长手臂,随意一捏就捏碎了新郎的头骨,她挑出鲜嫩的大脑,用锋利的指甲捏着塞进嘴里。
吃相优雅,末了还舔了舔嘴唇。
新郎头骨碎裂的那一瞬,鲜血与脑浆崩裂,有几滴甚至顺着柜门的缝隙溅了进来。
邬云双看着鬼新娘尖利的指甲,吓得瑟瑟发抖。
墨朔盯着新郎残缺不堪的身体,吓得冷汗直冒。
一身怪力、喜好吃男人、再加上魅惑的能力,这种怪物简直是男性的天敌。
鬼新娘享用完最后的“甜品”,不顾形象地打了个呵欠,她从床上俯下身捡起新郎的尸骸,正打算随手扔出去,结果抬起头时,视线刚好与柜门中的邬云双相接。
仿佛不敢置信一般,鬼新娘脸上的表情僵住了,美丽、透亮的眼眸中倒映出邬云双的模样,卡在一条黑黢黢的门缝中,也有些诡异。
柜门内外都停顿了几秒,然后一声尖叫冲破沉默。
“啊啊啊啊啊啊!”
邬云双捂紧耳朵,她站得离柜门更近,声音几乎穿透了她的耳朵。
刚才她只是想着自己第一次见到女鬼,不能失了礼仪,就努力扬起嘴角,冲鬼新娘笑了下,谁知道她竟然比自己还胆小,就这样尖叫起来。
墨朔的双手还被绳索束缚着,只能捂住一边耳朵,如今也被女鬼的叫声吵得眉头紧锁。
“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真没做什么。”邬云双回头,有些无辜,“她那样叫,我还以为我才是女鬼哩。”
就在她回头的这会,柜门外发出嘈杂的声音——
名贵的瓷器被摔碎、几个矮凳被撞翻、纱帐被撕扯下来。
原来是鬼新娘撞翻婚房内的摆件发出的声音,她的胆子是真的小,看到柜子里藏着人后,竟然连滚带爬地逃了。
即便如此,邬云双也不敢打开柜门,扒在门缝往外瞅,可惜只能眼睁睁看到鬼新娘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死角范围。
不多时,婚房安静下来,只有柜子还发出微弱的声响。
“我看果然是因为大白天,鬼新娘也怕我的浩然正气。”邬云双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女鬼仓皇逃跑的原因,于是又联想到以前看过的话本。
法力高深的道士出场,不用任何法器,光是杵在那里就能喝退小妖。
“是吗?”墨朔还记恨她之前见死不救,故意撺掇,“那你出去看看女鬼是不是真的被你吓跑了。”
邬云双有些犹豫,但是不想在这个坏东西面前露怯,于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去就去。”
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她直接一把推开门,这下两个人都直挺挺地暴露在外。
“笨蛋!”墨朔立刻没了刚才揶揄放松的姿态,他从墙边直起身体,“你是想我们都被怪物发现吗?”
“哪有怪物呀?”邬云双指着门外,“都和你说了,现在是大白天,再加上我的浩然正气,怪物不会再出现了。”
墨朔有些后悔,他一时疏忽,忘记了自己这个便宜未婚妻是个傻的。
“真的不会有怪物了!”邬云双被他那副嫌弃的表情伤到,率先走出了柜子。
婚房内,除了一地狼藉外,确实看着豪无异常。
像是寻常人家,夫妻洞房闹崩了、干了一架后的现场。
当然了,是命案现场,新郎的尸体还碎在地上呢。
墨朔也从柜子中走出来,他举起被束缚的双手,再次不客气地要求,“喂,帮我把绳子解开。”
邬云双将脸转到一边,盯着敞开的婚房大门,假装听不见。
门外被阳光照得金灿灿的,与屋内的昏暗形成鲜明的对比,在光明与黑暗的交界线上,温馨平和地有些不真实。
有一只脏兮兮的、布满伤疤与蛆虫的手扒在门上,与这温馨的场景显得格格不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
第20章 距离宫门1985步
那只手已经发青了,还长着尸斑,疙里疙瘩的像是□□皮,在阳光的曝晒下,缝合处的线头闪着淡淡的金光。
手指紧紧扣住门框边缘,用力一撑,手的主人便出现在了视线范围内。
原来是长得歪瓜裂枣的侍从,已经快要散架般,走一步晃两步,肢体都随之摇动,实在有些滑稽。
“这也是你的浩然正气吸引过来的?”墨朔冷哼着,他并不把这些侍从放在眼里。
“胡说!”邬云双也不怕,“没看到婚房这么乱吗,他们肯定是来打扫的。”
很快,门口出现了第二个侍从,第三个、第四个……
他们东倒西歪地堵在门口,伸长手臂,朝屋内晃了进来,简直和丧尸一样。
墨朔觉得他们不是侍从,而是“尸从”。
这些尸从武力值低,防御力低,速度也慢,更没有思考能力,妥妥的战五渣。
可是不知为什么墨朔脑子里一直回荡着,“聚沙成塔”“量变引起质变”“团结就是力量”之类富有正能量的词汇。
就算是再弱小的力量,汇聚在一起也会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至少这些尸从成功地从外观上恶心到他了,一个还好,一片片一丛丛一堆堆,歪七扭八、疙里疙瘩,还在不停在晃动,简直要密集恐惧症了。
邬云双看他在原地恍惚,以为他是怕了,便学他的模样,反过来嘲讽他,“区区侍从而已,你不会怕了吧?”
墨朔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尸从围了个圈,他的手被束缚着,只能用腿上的功夫。
小将军武功了得,腿法同样超绝,一记扫堂腿就将附近的尸从全部绊倒。
“如何?”墨朔挑衅地回头看邬云双,却看到她趁机撞破了纸窗,再次丢下他,打算先逃出去。
“你们不要追我啦!”她坐在窗沿上,准备往外跳,“我的未婚夫送给你们做新婚贺礼,他的肉好吃!”
这个绝情寡义的女人!
墨朔气得要死,有心将她拖回来,可是刚击退的尸从很快又爬起来,将他团团围住。
而且更多的尸从涌了进来,整个婚房都变得拥挤,新郎的尸骨被踩得稀碎。
这还怎么打,手脚都伸展不开了。
他抬起被束缚的双手,勉强摆出拳击防卫的姿势,护住脑袋。
可是这群尸从不讲武德,根本不屑于出拳,一个肥硕的尸从冲上了前,企图用庞大的身躯压过来。
墨朔转过身,背对他,抬手向后揪住他的衣领,直接过肩摔,将他抛了出去。
尸从撞碎了之前他们躲避的柜子,碎成了一地的尸块,和木条一起勉强挡住了墙壁上的洞口。
洞口只有半身高,黑黢黢的,透着阴冷的风,将表面结的蛛网吹得微微颤动。
墨朔望了眼整个屋子几乎塞不下、还在不停往里挤的尸从,本着“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顾不得思考太多,低头扯开蛛网便钻了进去。
尸从身体硕大、动作僵硬,卡在洞口根本进不来,可是也堵上了墨朔的回头路,他只能继续往前钻。
渐渐地,道路变得宽阔,能够直起身体,只是光线更加暗淡,只能摸着洞壁缓慢向前。
浓烈的腥臭味袭来,墨朔不得不捂住口鼻。
两边的洞壁上没有蜡烛,仅有小小的荧石,在黑暗中发出淡淡的荧光,星星点点的,勉强照亮道路。
再往前走一些,洞内越发空旷宽广,能看到洞壁被挖空,改造成了一间间类似刑房的房间。
里边摆着各色工具,最多的是悬挂着的钩子,大部分是空着的,个别的挂着一两个肉块,好像是地窖里储藏的腊肉一般。
但是墨朔知道,这些恐怕是人类的尸块。
因为这里满是尸臭。
也不知道这些房间是用作什么的,难道是鬼新娘的储藏室?但是隐隐又觉得不太像。
继续往前走,就能看到洞壁的两侧排满了整齐的雕塑。
实际不是雕塑,哪有这么丑的雕塑。
他们都是长得歪瓜裂枣的尸从,此刻闭着眼像是死去一般靠在墙壁上。
墨朔猜测那些吃剩的新郎都被鬼新娘拖进来,重新组装成了尸从,这里就是制造他们的“摇篮”。
他远远看着,有些犹豫,好不容易从尸从堆里逃出来,结果又遇上这么多。
可惜洞穴内只有一条单行道,没有其他岔路可以选择。
也只能硬着头皮,快步从这些尸从中穿过。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他前脚刚走过去,就听到后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尸从挣扎着从洞壁上掉下来,摔断了肢体,用残肢在地上摩擦着爬向他的声音。
纵使这些尸从爬行的速度极慢,但是他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而且有些墨朔还未走过去,洞壁上的尸从就先掉落下来,摔在地上伸长手臂,想要缠住他的腿。
很快,整个洞穴就被尸从的残肢占领了,前后都是摔碎的肢体。
荧光照亮青灰色的手臂,黑色的指甲缝中全是泥土,就像是被疾风吹舞的杂草般,朝着墨朔所在的方向逼近,逐渐将他逼向角落。
墨朔不断后退,侧身走向洞穴唯一的光亮处——
那里有一簇阳光斜射进来,空气中的尘埃都成了闪耀的碎光,看着充满生机。
他快步走过去,站在光明之处,抬头看。
耀眼的阳光几乎刺地他睁不开眼,不过可以确认的是头顶的洞口距离他只有半米左右,努努力就能从这里爬出去。
可是他的双手还被紧紧束缚着,根本做不到攀爬。
缠在他手上的绳索虽然只有细细的一根,但是也不知是什么材质,他越挣扎勒得越紧。
眼看着尸从的手臂就要缠上来,头顶突然出现了熟悉的声音——
“小朔!你快抓住我,我拉你上去!”
墨朔抬头看,有一条细白的小蛇垂下了尾巴,正掉在他的头顶。
这声音和他脑内的系统一模一样。
自从上次他们吵架后,他的系统就再也没有回应过他了,墨朔原以为他被系统放弃了,没想到它居然真的化形了,化作了一条小白蛇!
“快拉我上去。”他来不及细想,双手捏住小蛇光滑的尾巴,“他们要追上来了。”
那些手臂像是与小蛇拔河一样,纷纷攀上了墨朔的右腿,硬是往回拽着。
“你该减肥了!”系统艰难地发出声音,“我感觉……我要……断掉了。”
“我才是要断掉了。”墨朔咬着牙,低头看着右腿上宛如根须的手臂,玄色的鞋子已经被它们拽掉了,现在正缠着他的小腿往上攀爬。
他使劲晃了晃左腿,将藏在鞋中的暗器亮出来,曲起腿朝着扒在右腿上的手臂一划。
刀锋在灿烂的阳光中闪过寒光,手臂瞬间与相连的地面断开,右腿得以自由。
不过那些尸从并不放弃,很快又伸出无数手臂,朝着左腿凑过来。
手指在触及鞋尖的那一瞬间,系统突然发出一声蒸汽轰鸣,小蛇的身体鼓起团团肌肉,猛地卷起躯体,将墨朔缠了上去。
“呼——”墨朔坐在草地上,望着蔚蓝的天空,“终于出来了。”
他现在可真够狼狈的,右脚没了鞋子,白色的衣襟沾满了暗红色的污渍,身上还有一股令人作呕的怪味。
“你终于化形了?”他拎起地上扭曲的小蛇,“这条蛇怎么有些眼熟……”
“这条蛇之前缠在你未婚妻的手臂上呀。”小蛇顺着他的手爬上墨朔的手臂,直起身体,歪着头吐着蛇信子,“这个身体应该是仿生人的失败品,不过我可以暂时寄宿于此。”
“你怎么会到这个身体里去?”
“说来话长。”小蛇叹息道,“一切的起因是那天晚上,我实在担心你被妖怪吃掉了,迫不得已将意识转移到她手臂上的白蛇向她求救,结果被她扔出去了。”
“呵,现在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吧?”墨朔冷笑道,“我原本以为她只是有些麻烦的恋爱脑,虽然碍事了些,但是至少满腔爱意。
之前在秀宫的时候还挡在我前面,说要保护我,现在想来,那些机器人根本就不会攻击她,所以她才敢这么说,如今遇到点麻烦,就把我这个未婚夫给卖了。”
“你不能这么想。她又没有义务要去救你,遇到那么恐怖的场景,女孩子都会怕的,救你是情分,不救你是本分。而且你别忘了之前你还利用她做挡箭牌。”
小蛇的红眼珠在阳光下亮闪闪的,像是含着泪光,“最惨的是我,我爬了一天一夜才爬到冷宫。”
“我利用过她一次,她对我见死不救两次,就算扯平了吧?”墨朔靠在石块上休息,抬起手蹭了蹭脸上的汗,“反正我再也不会管她了,随便她被什么怪物吃掉吧。”
毕竟是秋老虎,太阳直晒下还是很热。
好在有一片乌云盖了过来,在地面投下巨大的阴影。
墨朔松了口气,在阴凉处合眼休息。
只是这乌云压得实在太低了,感觉就像是盖在脸上,完全挡住了阳光,即使闭上眼也能感受到光线的变化。
好像有些不对,他睁开眼——
无数手臂从他身后的坑洞伸出,越过他的头顶,聚拢成巨型的“乌云”,正在缓缓收拢,企图将他困在其中。
第21章 距离宫门1937步
“还有完没完啊!”墨朔赶在无数手臂将自己完全抓住时,俯身直接在地上一滚,便从缠绕的尸从肢体的缝隙中逃了出来。
小蛇顺着墨朔的手臂蜿蜒向上,缠上了他的脖子,像是围巾一样挂在肩膀上。
它朝后张望着,替墨朔作一双脑后的眼睛,它看到无数残肢断臂从地底爬出,不等身形稳定,就开始撒开腿狂奔而来。
“小朔!我们快逃啊!他们从坑洞里爬出来了!”
墨朔不用回头也知道,脚下的土地开始轻微地晃动,恐怕是那些尸从一层垒一层,直接堆到了洞口,导致地洞崩塌。
他用轻功蹿上附近的树梢,将身后慢吞吞的尸从甩开一大截距离。
几经飞转,跳到一棵槐树上时,他如同飞鸟般轻轻点在树枝上,可是槐树剧烈地摇晃,居然从根部断裂,险些连他一起倒了下去。
还好他反应快,右脚用力一踩,再次腾飞到半空中。
余光注意到槐树下,又是一群摇摇晃晃的尸从,他们合力将槐树砍断。
这群和地洞中的并不是同一批,树下的尸从衣服整洁,没有沾上泥土。
也就是说,这些尸从无处不在,就算小将军的轻功极快,但是他们会提前埋伏在下一个落脚点。
小蛇吐着蛇信子,苦恼道:“怎么会有这么多怪物啊!”
“你还记得之前白芨说过关于冷宫的传说吗?”墨朔穿过树林,飞上金碧辉煌的正殿屋檐,“有个妃子失宠后被关在冷宫,之后变成了吃人妖怪,专门吃秀女。
我怀疑那些新郎实际都是以秀女的名义召进宫的,昨天绑我成亲的那个就是失宠的后妃。”
“秀女?那不都是女孩子吗?可是被吃的都是男性吧?”小蛇绕到墨朔脑后,望着远处的尸从更加确认了,“那些可都是男性的尸体拼凑起来的。”
“之前我在入侵机器人系统的时候看到过,秀女只是一个标签,是被机器人标记上去的。
他们应该已经混到了皇宫外,将挑选好的猎物标上了秀女的标记,送入宫中。”
“天啊,已经有怪物跑到了后宫之外?完了完了,这样任务肯定又会升级的!”
“你还有心情关心任务?”墨朔自嘲道,“之前我给自己打上了秀女的标签,估计现在在他们眼中是最顶尖的食材吧。”
“难怪他们一直紧追不放!”
墨朔踩着屋顶的瓦片,极速狂奔着,“是啊,所以我得找个人和我一起分担这份热情。”
“你该不会又想将邬云双当诱饵吧?”
“谁让我们以后是夫妻呢,就算是婚前体验下有难同当吧。”墨朔蹲在飞檐上,抬起手掌挡住刺眼的阳光,四处张望寻找那个纤细的背影。
可是冷宫实在太大了,殿宇又多,即便他在最高的屋檐之上,依旧有无数死角。
虽然墨朔才是小蛇带来的穿越者,但是它依旧偷偷在心中为她祈祷,拜托拜托,千万不要又被当成替罪羊了。
也许是它太过虔诚,仿佛已经听到邬云双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少女无比亲切地唤着墨朔的名字——“朔哥哥!”
咦?好像不是幻觉。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墨朔也听到了。
“你看清楚,我现在是条蛇唉,我没有耳朵,什么都听不到。”
小蛇绕到他脸前,像是证明一般晃了晃脑袋,不过被墨朔一把拍开。
“朔哥哥!”那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模模糊糊地听不真切。
“我想起小时候听过的一个鬼故事。
讲的是鬼会模仿亲人呼唤姓名,若是回头了就会被鬼捉住。”
“是的是的,所以你千万不可以回头。”小蛇已经看到,就在墨朔身后,极远的走廊上,邬云双正在朝他们挥手。
“但是,我又不是她的‘朔哥哥’,有什么可怕的?”墨朔将手放在嘴边,当做扩音器大声喊着,“又又!”
回声在空旷的宫殿间来回飘荡,最终在完全消失之际,给了他清晰的回应,还真的是邬云双在喊他。
这个笨蛋果然还在正殿,太好了。
他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穷追不舍的尸从,只要将他们引到邬云双身边,自己就能趁机逃走。
想到这里,墨朔来了精神,借着轻功,铆足劲朝着声音的方向飞去。
绕过一个宫殿,他看到邬云双惊喜地朝他挥舞手臂,在地上一蹦一跳着,“朔哥哥!我迷路了!”
真是个绝佳的工具人。
墨朔暗自冷笑了下,也朝她奋力挥舞手臂,“又又!”
紧接着,他看到邬云双从影壁后绕出来,仿佛早操的领跑般——
她独自跑在最前面,隔着三四米,身后无数尸从,吃力地追着她飞奔,那数量远超自己身后的。
难怪她看到自己这么开心,原来是将他当做怪物的挡箭牌!
墨朔怒不可遏,要不是念在她是女孩子的份上,真恨不得与她打一架。
但是他们还是张开手臂,像是久别重逢的恋人般奔向对方。
邬云双抽出怀中的佩刀,举刀便砍。
墨朔抬起手,坚不可摧的绳索被刀锋顺利切断,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刀刃连带着在他脸上划了一道子。
两人汇合时,之前的深仇大恨默契地在一瞬间同时消除了。
“朔哥哥,我好害怕!”邬云双作娇弱状扑向他,顺便躲过身后准备偷袭的尸从。
“又又,别怕,我保护你!”那尸从偷袭邬云双不成,又扑向墨朔,结果被他一脚踹飞。
两人背靠背,共同抵御靠近的敌人。
这么多的尸从,单打独斗太容易被偷袭了,而且早晚会被累垮,不如暂时联合起来,先度过难关。
“朔哥哥之前是你误会我了。”邬云双举着刀像是砍菜般将靠近的尸从切成碎块,“我没有见死不救,我是打算回去搬救兵的。你可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怎么会轻易抛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