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后,已有四年未上早朝,无法自由出入的后宫俨然与世隔绝。
谁也不知道,在后宫深处有一个穿越磁场,传送了无数诡异之物——
红雾中,少年郎君被蜘蛛网捆在马上,随着逆行的迎亲队伍,送到“公主”的喜床上;
长着三个头颅的“太子爷”,一个想要拯救苍生,一个想要雄霸天下,还有一个只想躺回温柔乡;
一排排长相相似的“太监”跪在殿前,低垂着头颅,露出了后脖颈上仿生人特有的芯片,
白玉石长阶走下穿着黑袍的“皇帝”,衣袍下的触手吸附着地面缓缓移动,留下一摊摊绿色的黏稠液体;
邬云双送小姐妹入宫当秀女,结果闹了乌龙,被当做秀女困在后宫,
逃脱时意外遇到了多年未见的未婚夫墨朔。
“别怕,我送你回家。”和小时候一样,他将她护在身后,替她挡去追兵。
殊不知,
眼前深情款款的未婚夫早被穿越者顶包了,如今只拿她当怪物的诱饵。
墨朔从现代穿越而来,无心完成系统任务,只想找到穿越磁场穿回家,
正愁怎么闯入宫内,意外遇到了原主的未婚妻邬云双。
看她那副傻乎乎的模样,不加以利用真是太浪费机会了。
哪知道,
才遇到危险,他就被少女微笑着踹进了布满蜘蛛网的喜床——
“夫君我看你与那美貌妇人甚是相配,我就不打扰你们啦~”
#无知无畏天然黑X运筹帷幄腹黑男的后宫大逃亡
#在这座后宫遇到什么怪物都不稀奇
#本文唯二的好人大概只有男主的系统和太子三分之一的头颅,如果它们能被叫做人的话
邬云双:夫妻本是林中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墨朔:我已布下天罗地网,管你飞到哪都得乖乖回来我身边!
【阅读指南】
1、啊,不小心写成微恐了,建议在灿烂的春日观看;
2、背景架空,私设如山;
3、角色三观非作者三观,包括男女主;
4、男女主双处双初,身心如一。
5、文中的怪物涉及穿越过来的妖怪,或是受邪神侵染变成的怪物等,已与编辑确认属于奇幻频道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欢喜冤家?相爱相杀?轻松?脑洞
搜索关键字:主角:邬云双,墨朔┃配角:专栏求收藏┃其它:
一句话简介:天然黑X腹黑的后宫大逃亡
立意:微笑是战胜恐惧最有力的武器
明德四年,深秋迟暮。
高耸的红色宫墙像是如来佛祖宽大的掌心,一眼望不到头,将天空挤压地只剩下一小块。
白天下了雨,红墙上挂着的肮脏水渍像是流淌的鲜血,旁边的银杏树被狂风吹秃了头,地上全是残败的金黄落叶。
太阳西斜,几个老嬷嬷拄着扫把,一边心不在焉地打扫着,一边热切地聊着即将到来的盛宴——选秀大典。
宫中之人不论身份高低贵贱,都喜欢选秀。
因为这是一桩公平的交易,宫中之人从秀女身上看到美丽与生机,而秀女获得财富与声望。
大家都为了选秀大典的到来忙碌且喜悦。
不过偶尔也有例外,邬云双就是那个。
她提着裙踞,急匆匆地从众人身后穿过,还不时回头向后张望着。
一不留神,就将闲聊的老嬷嬷撞歪了身子。
老嬷嬷以为是哪个没长眼的宫女,正要回头骂,一看对方秀女的扮相,立刻换了笑脸。
邬云双转头看到那几个高高瘦瘦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不远处,她仓促道歉,踩着落叶又跑了。
老嬷嬷还在她身后友善地提醒着:“走错啦,秀宫不是那个方向!”
本来她就是从秀宫逃出来的,邬云双假装没听见,余光扫到不远处有一排低矮的房屋。
她谨慎地四下张望,趁没人注意便溜了进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一入后宫难回头,所以说什么她也不要当秀女,哪怕给她千两万两黄金也不干。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门外的嘈杂声。
邬云双连忙扒在门缝上往外观望,只见几个身着藏青色衣裳的太监已经追到了房屋外。
这些太监长得异常诡异,身高八尺有余,长手长脚,极为消瘦,像是高高的竹竿,杵在驼背的老嬷嬷面前竟比她高出一倍。
他们都戴着黑色的半截面具,上半张脸被遮盖地严严实实,看不清长相,然而露出的下半张脸皆是惨白的,鬼见了都要吓出声。
为首的是掌事太监,他手里抱着拂尘,正在厉声询问老嬷嬷:“有秀女从这里经过吗?”
老嬷嬷耳朵不好使,没有立即回复。
于是她被掌事太监掐着脖子从地上拽起来,直直拽到眼前,离地面有三尺高。
老嬷嬷挣扎了半天也挣脱不开,眼看就要没了呼吸才明白过来太监的问话,抬起手指着不远处的房屋,艰难地开口:“她应该是去那边了。”
掌事太监松开手,老嬷嬷瞬间落在地上,她捂着腿哀嚎着,应该是摔伤了。
不过掌事太监并没什么反应,他一挥手,无数太监一拥而上将低矮的房屋团团围住。
然后他才缓缓转过身,挥了下拂尘,裂开嘴笑了起来。
他的嘴巴不同于常人,右侧被人划了一道口子,嘴角竟然可以裂开到耳根处,露出里边涂黑的牙齿,上面还挂着鲜红的肉渣。
邬云双看他朝着自己所在的房间看过来,立刻转过身,贴着门不住地深呼吸。
之前进来时她没有注意,这间房没有窗户,就只有一扇门,现在想逃也逃不出去。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来不及思考,将屋中的八仙桌挪到了门口,抵住大门,然后一掀帘子,钻向了里屋。
至少得找个地方藏起来。
里屋也没有窗户,四下一片昏暗。
邬云双眯着眼观察了下,这里似乎是值班太监的留宿处,两边放着床铺,铺盖都整齐地展开着,但是没有一个人。
她掀起床单,床下倒是很好的藏匿处,只是底下有无数老鼠被她惊扰,吱吱叫着四处逃窜。
邬云双是绝不可能和耗子虫子躲在一处的。
继续往里走,屋子的最里边靠墙放着矮柜,打开一看里边全是衣物。
这时门外传来了掌事太监的脚步声,他用又尖又细的嗓音问着,“邬姑娘,你在里面吗?你在里面吧?”
他的声音像是一只纤细惨白的鬼手,顺着门缝钻进屋内,挑开帘子,直直掐在邬云双的脖颈上,掐地她喘不过气来。
邬云双哪里敢回应,连忙将衣物推到深处,一头钻进柜子中,小心翼翼地将柜门关紧。
柜子年久失修,她的动作已经很轻了,但是关门的那一瞬依旧发出细微的咔哒声。
不知道这声音是否会被太监听到,应该不会吧?
可是紧接着,邬云双又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比刚才关门的声音还要响。
她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襟,希望能让心跳的声音小一些。
不过掌事太监的耳朵非常敏锐,他似乎听到了微小的动静,于是发出愉悦的笑声。
“成为秀女赏赐黄金百两,还能得到皇上的恩宠,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好机会,别人求都求不得,你怎么能这样轻易放弃呢?”
他好言好语地轻声劝着,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无半点温和。
门被推得哐哐响,剧烈的晃动将八仙桌上的茶具都震了下来,瓷器摔碎发出清脆的响声。
邬云双从头上摸下一根簪子,捏紧在手里。
她才不要回去做秀女呢。
原本她听说自己的闺中密友要被送去京城选秀,立刻密谋着偷溜出来,一路相伴。
顺利帮助小姐妹逃过了选秀,她却因为粗心大意上错马车,一觉醒来就进宫了,还被当成了秀女。
邬云双不想困在这高耸的红色宫墙内,可是无论如何同这死脑筋的太监讲理、求情,都只有一个回答——
“既然你已经被选为秀女,就是天子的人,我们不会让你离开后宫的。”
最后无奈,她也只好自寻出路了。
如今她躲在房内,唯一的入口被八仙桌挡着,想必他们短时间也进不来,等找到时机,她就从宫中逃出去。
正想着,突然听到轰地一声巨响。
邬云双不敢打开柜门去观望,只好缩在最深处,攥紧了手中的发簪。
没事的,大不了就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因为看不到外面,听觉和嗅觉便异常灵敏。
她听到木头被踩碎的咔嚓咔嚓声。
她闻到一股木材被烟熏火燎的味道。
然后就是掌事太监走路时环佩撞在一起的细微声音,那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叮当,叮当,叮当。
还伴随着另一种奇怪的声音。
邬云双形容不出来,但是这个声音让她不寒而栗。
她回忆起小时候镇子上有一条恶犬,总喜欢追着她咬。
她能清晰地记起那条恶犬嘴角挂着口水的模样,还有拼命磨牙的声音,以及最后被敲碎脑袋的惨状。
是了,这是磨牙的声音。
等她想明白这声音是什么的时候,掌事太监已经走到了柜子前。
他躬下腰,脑袋贴在柜门上。
“邬——姑——娘。”掌事太监用阴阳怪气的语调拖长了音,边说边打开柜门,“您在里面吗?您在里边吧——”
他磨着牙,嘴角的口水已经掉了下来,黏在柜门上,口水所到之处皆被腐蚀掉,升起一阵浓烟,混杂着刺鼻的气味。
邬云双缩在柜子最里边,捏着簪子,目光紧紧盯着柜子开口的光源处。
只要他一出现在攻击范围内,她就刺上去。
再给他脸上来一刀。
可是掌事太监像是被人点了穴,他弓着腰定在柜门外,嘴上嘟嘟囔囔说着,“北门失火,任务优先级变更”之类的奇怪话语。
邬云双除了知道北门失火,其他什么都没听懂。
顺着柜门打开的缝隙,她看到掌事太监猛地直起腰板,脑袋先朝着门的方向转了过去,然后身体才跟着转过去,一步步朝外走去。
在他背过身的那一瞬,邬云双就立刻关上了柜门。
她太紧张太着急了,关闭柜门时踩断了柜子下的隔板,发出一声巨响。
还好掌事太监对她失去了兴趣,只顾一门心思地往外走。
不过邬云双还是在柜中等了好久,等到外边确实没有任何声音了,才推开柜门,探出头小心地朝外观望。
屋内空无一人,远处的房门被灼烧了一个大洞,八仙桌也被烧地只剩下了一个桌腿,还带着微弱的火光。
邬云双壮着胆子从柜中跳出来,连带着几件衣服也跟着掉在了地上。
她弯腰捡起时,余光注意到一直被自己忽略的墙角。
一排排竹竿,不对,一排排瘦地如同竹竿的太监整齐地码在角落。
不知道是因为房间低矮,还是太监太高,他们的脑袋已经快顶到了房梁,于是一个个都低垂着头,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睁大了无神的双眼紧盯着她。
邬云双惊得手里的衣服都掉在了地上。
自己怎么那么倒霉,好不容易躲过外边的太监,现在又陷在他们的大本营。
她嘟起嘴,心不甘情不愿地认输,“好吧,我会乖乖回去当秀女的,但是能让我先写封书信寄给家中吗?”
然而并没有人回应,那些太监像是睁着眼睛睡着了,安静地靠在墙上,感觉短时间还醒不过来。
邬云双便轻手轻脚地,一步步倒着往回退,视线紧紧盯着沉睡的太监,尽量不要吵到他们。
她才后退五步,离她最近的那个太监突然重心不稳,直直朝她砸下来。
床铺中间的过道本来就窄,邬云双根本没有避开的地方,被太监撞倒在地。
那惨白的脸,无神的眼,在她面前逐渐放大,余光就能看到泛着水光的口水顺着尖利的牙齿快要流到自己身上。
男女授受不亲,邬云双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推开太监。
不多时,房内传来一阵叮呤咣啷的敲打声,然后邬云双蹿了出来。
她将燃起的桌腿扔回房间,怒喝道:“你们这些采花贼!下次再被我遇到,可不止烧掉头发那么简单了!”说完她便朝宫墙的方向奔去。
身后的太监顶着燃烧的脑袋,在地上扭曲地爬行着,还不忘张牙舞爪地朝她远去的背影伸着手。
而邬云双已经跑到了宫墙下,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逃向哪里,她的方向感一向不好。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沿着宫墙很快找到了偏门,也许是因为城门失火,此时的守卫比平日少了一大半,仅余的几个不知为何腿上中了箭,根本追不上邬云双。
她钻过内墙的偏门,接下来只要通过外墙的大门,越过护城河,就算是真正地离开了皇宫。
“不可以离开后宫!”掌事太监追了上来,他一挥拂尘,身后的太监一拥而上。
“谁要听你的啊。”邬云双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跑得更快了。
宫墙上突然射出一张巨网,她连忙躲避,谁知那只是个诱饵。
她后退一步,结果踩在一块有裂缝的砖石上,那是精心布置的陷阱。
只要被踩到就会翻转并且弹出绳索,邬云双被绊住脚,狠狠摔在地上。
明明马上就能离开后宫了,她却倒在门前,邬云双不甘地捏紧拳头。
忽然一阵马嘶声传来。
邬云双抬起头,她看到有一匹通体雪白的战马疾驰而来,马上坐着一位银袍将军,通过那身戎装判断,应该是位御林军的将领。
两面夹击,自己这下完了。
这位银袍将军箭术极高,就算是在狂奔颠簸的马上,依旧身姿挺拔,他从背后的箭筒摸出四支箭矢,搭弓上弦,瞄准了邬云双,长弓拉满,然后右手的拇指轻轻一松。
邬云双出于本能护住脑袋,虽然她知道这样无济于事。
只听嗖地一声,那四支箭划破长空,依次射向靠近她的四名太监。
第2章 距离宫门173步
银袍将军百发百中,只可惜这些箭矢射中了太监,依旧无法挡住他们的步伐。
而邬云双看着他们内斗,不由得好奇银袍将军的身份,可惜他背着光,只有个模糊的轮廓。
“非圣上旨意不得擅自闯入宫中!”掌事太监尖锐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身为一名太监,他之前的声音总是轻飘飘的,像是诡谲、虚无缥缈的鬼魂在耳畔轻语,有气无力,似有若无。
然而这次,他的吼声中气十足,即使是隔着一道偏门,那音量依旧不减。
邬云双几乎要被这声音震聋了,她趴在地上,双手捂住耳朵痛苦地皱紧眉头。
然而银袍将军完全无惧意,他催动战马,加快速度,冲向偏门。
借着落日的余晖,邬云双终于看清了银袍将军的长相——
一身银盔银甲,素色的大氅,腰挎两把宝刀,身背长弓,英姿勃勃,容貌……
银袍将军长须到腹,茂盛的胡须将下半张脸几乎遮了个严严实实,但是单靠那双眉目,堪称美髯公。
邬云双心想,管他长相如何呢,他救了她的命,他就是天下第一帅的将军。
“恩公,救我!”她激动地在地上直扑腾。
银袍将军听到她的声音,立即拉住缰绳,调转马头,那战马直接朝着邬云双奔来。
速度极快,几步就蹿到她眼前。
银袍将军挥刀挑断了束在她脚上的绳索。
还不等邬云双完全站起身,背后的腰带忽然一紧。
银袍将军弯下身子,伸长手臂,揪住她的腰带将人带上了马。
“多谢恩公相救。”邬云双揪着马鬃勉强稳住平衡,“烦请恩公送我跨过护城河……”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银袍将军的声音裹挟着风传了过来。
“低头!”
声音略显年轻,完全不符合美髯公老当益壮的形象。
他说完这句话就一手按着邬云双的脑袋,迫使她低头,然后催马直接从低矮的偏门穿过,闯入了后宫。
邬云双好不容易逃出来,现在又被银袍将军带回宫中,正是一头雾水。
还不等她想明白,那几个太监已经涌了过来,团团围住战马。
战马还在疾驰中,有三个太监被踹飞了,还有一个牢牢揪住了马鬃,然后张开嘴,尖利的牙齿对准马脖子直直咬了下去,狠狠地撕扯下一块血淋淋的肉。
战马痛苦地嘶吼一声,鲜血直飙,沾着太监口水的地方还被烫出了一块疤痕,滋滋冒着烟。
往前跑了两步,战马再也坚持不住,前腿一曲,就要倒下去。
从马背上摔落下来的前一瞬,银袍将军掐着邬云双的腰,用轻功带她腾空而起。
邬云双低头看到太监一拥而上,那可怜的战马被太监几乎咬碎。
银袍将军带着她躲进了远处的一处阁楼之上,这下离宫墙更远了。
“刚才唐突了,情况紧急迫不得已。”银袍将军将邬云双放下后,抱拳道歉。
“不碍事,我还要多谢将军的救命之恩。”邬云双也学他抱拳谢恩,“只是我现在急着出宫,您的大恩大德我永生难忘,下辈子我一定做牛做马……”
她还没说完,就听到楼下传来了太监的声音。
银袍将军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将窗棂掀起一条缝,往下一瞅,楼下已经聚集了一堆太监。
“居然这么快就发现我们了。”他立刻催促道,“这里也不安全了,我们快些逃吧。”
“好。”
邬云双刚迈开步子,就踩到自己已经破破烂烂、拖在脚边的秀女锦服,脚下一滑。
她伸出手乱晃着,想要抓住窗檐稳住身子,结果不小心摸到了银袍将军的长须。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无意识地用力往下一拽。
只听银袍将军痛呼一声。
那段长须没能阻止邬云双摔倒,她重重地摔在地上,明明没有磕到头,却觉得头晕乎乎的。
不然她怎么会觉得银袍将军和自己的未婚夫长着一张脸。
虽然自从十三岁分别,他们已经有四年未见了,但是小时候他们几乎天天在一起鬼混,自己的功夫还是跟他学的。
银袍将军长相白净,眉目俊朗,此刻下巴泛着红,因为疼痛,冷着脸不看她。
她的未婚夫也这样,生气的时候从来不说,就拉下脸来不理人。
“朔哥哥?”她试探着。
银袍将军眉头轻蹙,依旧侧着脸,完全不想搭理她的样子。
“朔哥哥?”她又叫了一声。
他的表情和他实在太像了。
银袍将军终于转过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回应。
两人的视线相交,明明是熟悉的面容,表情却透着一丝冷漠。
“朔哥哥?”她有些委屈,“你是朔哥哥对不对?为什么不理我。”
“没有不理你,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是我。”银袍将军最终还是蹲下身子,向她伸出手,温柔地轻声哄着,“摔疼了没有?”
邬云双搭上他的手,借力坐起来。
不知为什么,眼前这个和煦微笑的人让她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他的长相和四年前相比实际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轮廓更加硬朗、更加成熟。
但是他的微笑……她的未婚夫以前很少这般温柔的。
于是她又小声地问了一声,“你真的是我的未婚夫吗?”
“当然是了,我是你的未婚夫墨朔。”他拉着她站起身,松开手时还揉了揉她的头,“难道是刚才摔坏了脑子?”
他挑起眉,半开玩笑半质问着,“还是说,除了我,你有其他未婚夫?”
那个熟悉的朔哥哥回来了。
“才没有!”邬云双哼道。
重逢的喜悦刚上心头,她又蹙眉道:“你不是应该驻守漠北吗?为什么会在这里?没有圣旨你不能随便进京吧?”
她的未婚夫可出息了,短短四年就已经混到了大将军的名号。
“我……那个……”一连串的问题将墨朔也问懵了,支支吾吾了半晌才说:“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邬云双更加奇怪了,自己离家时留下一封书信就走了,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皇宫的?
“是啊。伯父写了信给我,要我来皇宫救你。”墨朔看她还有怀疑便牵住她的手,“媳妇都要没了,我还不赶过来么?”
“你的事情比什么都重要。”他的声音低沉有磁性,像是狐狸的尾巴在心间似有若无地撩了下。
邬云双感觉脸上翻起红浪,她哪里听过这样直白的情话。
他这些年是结识了多少红颜知己,才学会将甜言蜜语挂在嘴边了?
刚抬起头想要问他,就看到纸窗上爬着一个扭曲的影子——
像是一只巨大的蚯蚓,比人还要大,一曲一曲地蠕动着身体,自下而上缓慢爬行着,身下不知是什么液体,已经将纸窗印上了一层黄色的湿痕。
邬云双最怕虫子,她闭上眼,拽紧墨朔的衣袖,“朔哥哥,虫!”
墨朔不耐地皱起眉,转头看时,那巨大的“蚯蚓”已经钻破了纸窗,爬进了房间。
原来是那高高瘦瘦的太监,他们围在楼下,一部分人居然是从楼阁的外墙缓慢爬进来的。
墨朔抽出刀,将邬云双护在身后,“别怕,那不是虫子。”
虽然不是虫子,但是数量太多了,密密麻麻的。
他们从破碎的纸窗爬进来,一时竟有五六个,还未站稳脚跟,就朝墨朔扑过来。
墨朔抽刀就挡,太监没有拿任何武器,可是他们的身体僵硬地如同石块,几刀砍下去,只见刀刃蹦出火光,那太监却安然无恙,依旧一脸怪笑着将脸凑上来。
墨朔心想难怪刚才明明箭都射中了,这些太监却毫发无伤,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练过金刚不坏之身,居然刀枪不入。
果然和怪物一样。
这些太监不止身体结实,而且力大无穷。
好不容易一刀砍在了太监的胸口,可是他却挺着胸膛,将墨朔推得连连后退,直到撞到墙上,无路可逃。
“擅自闯入宫中者,杀无赦!”太监裂开嘴笑着说,好像即将要饱餐一顿,他馋得流下口水,不断扭动着脖子,想要凑得再近一些。
墨朔全靠手中的刀隔挡住太监不断贴过来的血盆大口。
可是他的手已经开始发麻了,估计再过不久就要坚持不住了,必须得想办法。
他的余光注意到一旁的邬云双,虽然也被太监围着,但是并没有被攻击。
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这些太监不会对秀女下手,他们的目标只是他这样的入侵者。
就在他分神思考的这一瞬,面前的太监突然发起了攻击。
原本太监的利嘴距离墨朔还有一段距离,而且他侧着头躲避,那距离更是拉远了。
至少这个距离不是人类脖子所能抵达的距离。
可是太监的脖子突然伸长了十几厘米,猛地往前一冲,就要咬住墨朔的脸庞。
好在他反应快,直接朝下一缩,躲了过去。
手肘撞在了窗棂上,撞到了麻筋,整个手臂都麻了,墨朔咬着牙没有松开手中的刀。
但是下一瞬,从身后,窗棂被撞开,猛地探入一个头,张口就咬了过来,直接啃在他的肩头,狠狠一口。
深秋的衣服够厚,但是他依旧被咬伤了,而且更痛的是太监的口水黏在他的皮肤上,产生一种剧烈的灼烧感,痛得他叫出声。
手中的刀再也拿不住,“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头顶的太监弯曲旋转着脖子,扭曲着朝下冲来。
“不准欺负朔哥哥!”随着脆生生的叫喊,一个燃着的蜡烛扔到了太监头上,止住了他的动作。
墨朔看到邬云双推倒烛台将桌案点燃,直接掀翻桌子,朝自己这边扔了过来。
“靠!”他不由得骂出声。
为了杀掉太监,所以打算将他一起烧死吗?
他趁着太监被桌子砸中的瞬间,捡起地上的刀,用力一滚,从墙边翻了出来。
邬云双还拿着点燃的蜡烛乐此不疲地到处乱扔着,太监的头顶几乎都顶着火光。
一时房间被照地恍如白昼,他们的影子映照在墙上,伸着长手追逐着。
“别玩了。”墨朔拉着邬云双,连忙躲开。
可是房间就这么大,他们被逼到了楼梯口,墨朔虚晃一刀,推着邬云双往楼上跑。
还没往上跑两步,突然从上方楼梯的间隙中蹿出一个头,张着血盆大口直接咬过来。
墨朔手上的动作比脑子还快,直接将手中的刀掷了出去。
之后才想起,这些太监根本刀枪不入。
佩刀如同车轮般在半空中转着圈,然后顺着太监的脖颈完美划过。
那头颅便被轻松砍下,从楼梯上滚落下来。
正好滚到邬云双脚边,吓得她叫出了声。
“别看!”墨朔几步跨上楼梯捡起头颅朝下扔去。
等那头颅离了手,他才意识到,刚才那个断口处没有任何血迹,花花绿绿的更像是电源线?
他忽然恍然大悟,之前所有的疑惑得以解决。
一个大胆的猜想出现在脑中,这些太监该不会是机器人吧?
第3章 宫墙外1475千米的地方
一个古代人知道机器人,是因为墨朔,不对,是莫朔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他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
在这个世界醒来时,他正躺在偃旗息鼓的战场上。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他枕在断臂尸体上,远处飘动的破碎旗帜上写着“王”字。
他应该是被人砍了一刀,胸口还有剧烈的痛感,只要一呼吸,涌入的冰冷空气像是布满棱角的冰碴子,在他破损的肺部滚动。
抬手想要拍拍胸口,想要吐出浊气,却发现手中紧握着一块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