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好吃的好玩的,总会先?拿给她,遇到怪物,不管自己?能不能打得过,总会将她护在身后。
会逗她笑,会陪她玩,和他在一起,每一天都?是开心快乐的。
她实在无法?比较,儿时?的快乐与现在的快乐,哪个更快乐。
自然也无法?分辨出,自己?更喜欢墨朔多?一些,还是莫朔多?一些。
“我选不出来!”邬云双想不明白?,决定胡搅蛮缠,“你们?的外表、声音,甚至连生气时?的表情都?一模一样,而且都?叫墨/莫朔,你不觉得奇怪吗?你们?根本就是一个人,都?是朔哥哥,所以我不要选!”
“别自欺欺人了,我没有墨朔的记忆,我很清楚,我生于此长于此。”他残忍地打破她的美梦——
“我不是他。”
邬云双软下来,几乎用哀求的声音,“我不能忘记朔哥哥,他和我一同长大,还救过我的命。如果我忘了他,他就真的消失了。”
莫朔看着她,冷笑一声,“我就不曾救过你?你好好算算,到底谁救你的次数多?一些?”
邬云双佯怒,“他都?已经?死了,不会和你争也不会和你抢的,你为何这样斤斤计较!”
她在为墨朔心软,那就是对?自己?铁石心肠。
爱情从来没有一碗水端平这一说。
你多?给他倾斜的每一滴,都?是从我这里偷走的,原本属于我的。
“好好好,那你选他吧。”莫朔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阴阳怪气,“好好记清楚你们?的过往,别忘了。”
邬云双一把按住他,整个人缠住,“朔哥哥,别走!”
“找你朔哥哥去,我不是。”
“你怎么不是了?”邬云双看着他冷峻的面庞,急得快要哭了,“之前我这样称呼你,你从来没有否认过。”
“那是为了骗你。”
邬云双愣了,像是被毒蝎子蛰到,呆住说不出话来。
莫朔知?道刚才那句话伤到她了,可?是他现在的心也像被密密麻麻的针刺痛,恶向胆边生,实在管不住嘴。
反正她已经?选了别人,不是吗?
是她先?不要他的。
“你们?的外貌声音性格完全一样,你们?就是一个人!”她不管不顾地闹起来,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我不管,你就是朔哥哥!我说你是,你就是!”
她一声一声“朔哥哥”唤着,扒着不松手。
可?是莫朔此刻最讨厌的就是这个称呼。
他们?是指腹为婚、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妻,“朔哥哥”这个称呼自然是从小叫到大的,包含了他们?之间?的种?种?、他不知?道的美妙回忆。
用这样的称呼来唤他这个后来者,属实是不公平。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哭得那样厉害,是他从未见过的难过。
整个身体都?在发抖,双手紧紧缠着他,身体早就被头?顶的花洒淋透了,脸上也全是泪,像是落入水中快要淹死的遇难者,将他当做求生的浮木,用尽全身力气纠缠他。
他试过轻轻推开,她感觉到了,抱得更紧了,恨不得将他勒死在怀里,这样他就再也不会离开。
莫朔实在是没有办法?。
怎么可?能真的推开她,不过是做做样子,吓唬她。
所以就算不公平,不甘心,不乐意,他也只能做那个已死之人的影子。
真是丢脸啊,他一个活生生的三次元要做纸片人的平替。
不过,她现在坐在自己?身上,像是八爪鱼似地缠着,是不是也说明了,她根本割舍不下自己?呢?
没关?系。他会蚕食鲸吞,将她对?小将军的所有记忆全部替换成属于他的。
墨朔只有过去,而他还有未来。
“别哭了。”莫朔帮她拭去眼泪,却越擦越多?,就好似没结痂的伤口,擦去血珠又会涌出新的一滴。
“眼泪不适合你。”他捏着她的脸,挤成了圆鼓鼓的小鸡嘴巴,故意逗她,“笑一笑?”
“你不生气了?”她挣脱开,还认死理呢,非要他承认,“那你是我的朔哥哥吗?”
莫朔不答,算是无声地反抗。
她又伸手缠上他的脖子,整个人瘫在他身上,趴在耳边,一声又一声地唤他“朔哥哥”。
耍赖的,蛮横的,撒娇的,哀求的,哭诉的……
最后也只得应下来。
他以后还是她的朔哥哥。
她终于笑了,一边哭一边笑。
“怎么还哭?”莫朔发现他们?这一通闹,地上墙上甚至天花板上都?是水,于是开玩笑道:“你说你是白?素贞还是孟姜女?我家都?要被你淹了。”
“我也不想哭。”邬云双咬着下唇,抽噎道:“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哭过。”
“我知?道。”
莫朔拽过一旁的毛巾,用力蘸去她的眼泪,仿佛这样就能帮她擦去心中的不安。
邬云双却垂眸,盯着莫朔手臂上的伤,刚才一直被他们?遗忘的伤,已经?不再流血了,不过依旧狰狞,清晰地展现着她的狠心。
她的良心,难得地,隐隐作痛。
周围也没有急救的草药,于是抬起他的手。
莫朔不解,“做什么?”
“帮你疗伤哇。”邬云双将他的手臂拉至脸侧,低垂着眼眸,微微侧过头?,仅伸出粉嫩的舌尖,像是猫咪般,轻轻地舔舐他的伤口。
很轻很轻的触感,却如同电流般,噼里啪啦地,快要将莫朔电晕了。
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是薄薄一层,淋了水几乎和透明一般,紧紧贴在身上,体温与曲线根本藏不住。
这个家伙。莫朔咬牙切齿地想,明明什么都?不懂,就已经?开始魅惑他。
他竟然有种?输了的感觉。
不就是又又么?怎么可?能对?他产生那么大的影响?难道不应该是她被自己?迷得神魂颠倒吗?
不行,他不能输。
他捏着她的肩膀,倾身凑了上去。
邬云双微微抬起眼眸,他灼热的呼吸已经?到了脸前。
呼吸交融。
她以为他想亲吻,有些紧张惶恐,却还是乖顺地闭上眼,等?他落下来的吻,心跳咚咚咚在倒计时?。
却听到莫朔轻笑一声。
然后吻落在了她的眼下,吮去她的泪,他也学她那样轻轻地舔舐。
两只互舔伤口的小兽紧紧依偎在一起。
浴室的水汽氤氲,一切都?朦胧美好。
只觉得越来越热,越来越热,却舍不得停下。
最后还是莫朔先?稳住了心神,他捏着邬云双的肩膀,将软成水的她提起来。
“……晚餐都?要凉掉了。”他的声音喑哑,眼神闪躲,“你快点沐浴,我先?出去了。”
然后逃一样地跑了。
邬云双看着他狼狈的背影,吃吃笑他,实际满面通红的她根本没资格。
此时?天已经?完全暗下来,只有浴室开着灯。
莫朔关?上门,将一屋金色的光芒关?起来。颇有种?金屋藏娇的感觉。
他贴着浴室的门而立,处在黑暗中,竟看到远处的玄关?,有个黑影微微在动。
像是来索命的恶鬼,可?惜将要魂飞魄散了,无力前行,只能晃啊晃地吓唬人。
莫朔猜想那“恶鬼”多?半是他挂着的外衣。
为什么会看错?可?能是因为自己?心里有鬼。
他占了小将军的未婚妻,若他在天有灵,知?道他们?才因他争吵过就在浴室缠绵,怕是要气得掀开棺材板,连夜爬过来揍他。
邬云双是没心没肺,而他是故意为之。
那鬼影随着窗外车灯的光影变幻,离自己?越来越近了,莫朔“啪”地打开身边的灯——
鬼影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原本挂在玄关?的外衣竟然落在了他的脚边,明明隔着十余米的距离。
莫朔弯腰将外衣捡起,走到玄关挂好。
确认了下,大门?是?关好的,没有一丝风,也不知这外衣是怎么飘飘荡荡十余米,落到自己脚边的。
也许是之前就掉在地上,自己看漏了吧。
他没再多想,眼下最重要的是邬云双。
等她沐浴出来,陪她吃了晚饭。
头?一次品尝现代美?食,她的表情实?在太可爱了。
每尝一口,就嘬着筷子,用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他,眼中闪着光芒。
莫朔总算明白了,《中华小当家》没骗人?,好吃的食物确实?会发?光,只是?光芒并不来源于?美?食,而是?食客的眼中。
被逼无奈,还是?陪她吃了几口,辣得他又是?咳嗽不止,又是?狂喝牛奶,邬云双在旁边哈哈大笑?着嘲笑?他。
可能是?太累太困了,吃到后?半条鱼,她坐在餐桌旁,便开始打?盹,连筷子也握不住。
莫朔只好帮她收拾干净,横抱起来,送到自己的卧室。
刚沾到床边,她便像条鱼般,摆动着身体跳入床上,翻个身卷着他的薄被就入睡了。
G市的夏日炎热潮湿,即使是?太阳已经落下的夜晚,也散发?着快要将人?蒸熟的热气。
她却用被子将自己牢牢裹住,其实?也不是?感受不到热,额头?都渗出汗水了。
莫朔猜她是?太没有安全感了。人?在不安的时候,不就喜欢缩成一团,躲进被子藏起来么?
怕她热坏了,调低了空调的温度,还帮她掖了掖被角。
就这点时间,她已经睡着了,带着清浅的呼吸,表情放松舒适。
真不知该说她是?没心?没肺,还是?头?脑简单?什么烦恼都装不进大脑。
也挺好的。
莫朔轻手轻脚地关门?出去了。
怕吵醒她,电视也不敢看了,游戏也不敢打?了。
在黑暗中抱着手机,刷朋友圈、微博,之前明明很感兴趣的,也积累了很多没看的内容,可是?现在完全提不起半点兴致。
真是?索然无味,歪头?倒在沙发?上。
望着天花板,数着窗外汽车驶过时,车灯闪过的光影——
一辆两辆三辆。若是?父母回来发?现又又怎么办?
四辆五辆六辆。明天她忽然又消失了怎么办?
七辆八辆九辆。凭空冒出一个大活人?该怎么办身份证?
当梦中喜欢的人?穿越到了现实?,喜悦心?动冷却之后?,接踵而来的便是?尘世无尽的烦恼。
他用力闭上眼,不想再去思?考这些。
既来之则安之。
大不了以后?带她出去住好了,就只有他们俩。
他代打?游戏赚过点小钱,也够短期租房生活的,大学可以再找兼职。吃饭的话?就先点外卖,他再摸索学做饭。
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先带她去玩吧,之前他曾经答应带她去游乐园,现在终于?可以兑现了。
在那之前,还需要给她买一些这个世界的衣物,教她一些常识。
只是?简单模拟筹划着,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邬云双穿着长裙,拽着他在游乐园玩耍的场景,很快就处在半梦半醒的迷糊状态。
他的嘴角浮起笑?意?,全然不知沙发?底下的异样。
莫朔家的沙发?是?标准的木艺沙发?,冬天会换上温暖的坐垫,夏日是?清亮的竹面。
坐垫与地面还有一个小臂的距离,这里是?卫生的死角,不过通常都被打?扫地非常干净,不会留下任何灰尘。
形容为一尘不染实?际有些夸张了,但是?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沙发?底下全是?黑乎乎的一片,像是?塞满了黑灰。
这些“黑灰”缓慢聚集,形成似有若无的黑影,悄无声息地从沙发?底下摸出来。
沿着沙发?的坐垫、靠背不断向上蔓延,变成无数只小手,企图将陷入沉睡的莫朔包围。
而他还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身体完全无法动弹,无法呼救,也无法睁开眼睛。
灵魂好似超脱身外飘在半空,就算不睁开眼睛,他也能看到这些黑影已经将自己包围,却无能为力。
只能看着这些黑影汇聚成一个巨大的锤头?,从半空中猛地砸下来,用力锤向他的胸口。
巨锤落下的瞬间,他感觉胸腔都被压扁。
强烈的窒息感还有刺痛感,将他从混沌的梦魇中唤醒过来。
他不住地大口喘息,才感觉空气充盈到肺部中。总算活过来了。
缓缓睁开眼,客厅陷落在浓厚的黑暗中,鬼影绰绰,与梦中所见的场景几乎一致,无法辨别梦境与现实?的区别。
而他身上确实?坐着个“鬼”!
还死死压着他,令他呼吸困难,冷汗直冒。
“朔哥哥你终于?醒啦~”
那“鬼”意?识到他正呆呆看着自己,语气欢快地唤了一声,随后?埋怨道:“我醒来后?发?现你不在我身边了。”
竟然是?邬云双,恐怕是?因为无法叫醒自己,就一屁股坐上来,没轻没重的,险些要了他的命。
“拜托你下次想要叫我起床,不要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莫朔一边起身,一边掐着她的腰,将她从身上抱下来,“九条命都不够你玩的。”
然而邬云双毫无反省之意?,继续埋怨道:“谁让你丢下我的?我不要一个人?。”
她命令着:“你陪我睡。”
在这个世界,她唯一熟悉的只有莫朔,自然想时时刻刻,他都在自己身边。
如果是?那个戴着温柔未婚夫假面的莫朔,自然对她百依百顺,可惜现在身份曝光,他本性当中的坏,迫不及待地显露出来。
“男女授受不亲。”他故意?拉下脸来,欲擒故纵,“我是?不会陪你睡的。”
表情是?那般冰冷决绝,好似不染尘世的圣洁高僧,反衬得邬云双才是?长着花花肠子的坏狐狸,意?图占点圣僧的小便宜。
“胡扯!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邬云双急了,直接翻身骑在莫朔胯上,“你是?我夫君,我们都圆过房了,你还怕给我再睡一睡吗?”
“那天圆房实?际是?我骗你的。”莫朔一本正经地说,顺手将她拎起来,抱到一边。
“怎么可能,我们明明没穿衣服睡在一起!”
“那样就算圆房了吗?”莫朔故意?凑近她,语气是?居高临下的嘲讽,“其实?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圆房吧?”
好吧,她承认她确实?不太清楚,但是?——
“我不管,我就要你陪我睡!”
转身又要扑到他身上,牢牢挂着。
“好吧好吧,仅限今晚。”莫朔装作无奈地叹口气,举手投降,将怀里乱扑腾的人?横抱起来,走向自己的卧室。
嘴角挂着坏狐狸得逞的笑?。
自己睡了十几年的床上,现在在他身边,躺着最心?爱的少女。
莫朔望着邬云双酣睡的面庞,不忍闭眼。
就好似恶龙守着金币般,怎么看也看不够闪耀的光芒。
直到天都蒙蒙亮了,莫朔才睡去。
【8月14日,7:31:31】
G市的夏日,清晨六七点,太阳就已经高高悬起,明媚灿烂。
阳光轻易地穿透窗帘,将整个房间晒地亮堂堂的,宣告着今天是?个好日子。
是?以,邬云双被满屋的金色阳光唤醒,她揉揉眼睛,起身伸了个懒腰,再次好奇地观察这个房间。
说实?话?,即使很多物品她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但是?房间的布局和色调,与她小时候去过的墨朔的房间极其相?似。
他们真的不是?一个人?吗?
看了一圈,邬云双最后?收回视线,落在了一旁的莫朔身上。
他们长得可真像。
若是?墨朔没有战死沙场,四年后?归来,应该就是?长成这样吧?
邬云双伸出手指,描摹着他的轮廓,沿着额头?摸到了眉峰,再到眼睫毛、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
也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着,幸福而满足。
邬云双趴在他身旁,坏心?眼地捏住了他的鼻子。
他睡得实?在是?太死了,竟然还没醒,只是?微微蹙蹙眉头?。
“之前还说我睡得和死猪一样。”邬云双哼了一声,“你才是?猪。”
她松开手,又躺了回去,有些无聊地望着天花板。
望了许久,身旁的人?还梦着美?梦。
好无聊啊。
于?是?心?痒起来。
她再次翻起身,看莫朔的睡脸人?畜无害,很好说话?的样子,决定偷偷调查一番。
床头?上方?放着一些小小的画像,有莫朔单人?的,还有和他父母的。
她跪在枕头?上,伸长手臂,才能摸到这些画像,于?是?取下来一一查看。
这些应该是?十四岁之后?的朔哥哥吧。
还带着些孩童的稚气,不过眼神已经和现在的很相?似了。
看着这些画像,像是?补全了她没能参与的,墨(莫)朔离开的那四年。
如果说现在的莫朔与墨朔有九成像,那么小时候的他就是?十成像,难辨彼此。
一张张画像,从那个熟悉的墨朔,一点点变成陌生的模样,再一点点成长为现在熟悉的莫朔。
她不由得有些唏嘘。
将画像放回去时,看到最外侧还有一张,上面画着幼年时期的莫朔,身后?是?他的爷爷奶奶,怀里还抱着一只黑猫。
不知为何,邬云双觉得那只黑猫有些眼熟,不过因为画像表面反光,她看不太清楚。
想要伸手拿下来,可惜画像放在最外侧,怎么也够不到。
低头?看莫朔还睡地很沉,于?是?大胆地伸腿跨在他的脑袋两侧,伸手去够。
眼看快要摸到画像的一角了,身下忽然传来一声怒斥,连名带姓,“邬云双!”
她被吓得一激灵,手一抖,画像不小心?被她扫下去。
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碎了一地。
莫朔醒来时,迷迷糊糊看到眼前有两根肉色的柱子?。
他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变成了孙行者,被如来佛困在指头缝中。
结果抬眼往上一瞥——
薄薄的白色衣衫如同揽住春日的窗纱,微微颤动着,枝头的红蕊开在细腻的新雪上。
他惊得脸色都变了,咬牙切齿地喊她的名字,“邬!云!双!”
“你喊什么喊呀。”她被唬了一跳,整个身体?都软了,索性一屁股坐在他的胸膛上,“都怪你,我的画像掉地上摔坏了,你赔我!”
画像摔在地上,外边透明的一层已?经成了碎片,而画中黑猫的部分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滩污渍,就好似墨水晕开一样。
邬云双以为这画像本就是用?毛笔沾染墨水画出来的,所以并不觉得奇怪,只可惜还是没能看清画像上的内容。
于是摊开手,理直气壮地和?物品的原主索赔。
这般无?理取闹是因为算准了莫朔对自己的无?底线。
谁知今天,他是有起床气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凶巴巴的,一点?都不温柔。
“从我身上下去!”他青筋暴起,隐忍着怒火。
邬云双是有些反骨的。而且她根本不怕他。
“就不!”她叉着腰,坐在他身上趾高气扬,结果下一秒就“啊”地叫出声,被莫朔推到了身侧,倒在柔软的床褥中。
莫朔趁机坐起身,背对着她。
闭上眼,揉了揉眉心,重重地吸气又呼气,才算是稳住心神。
再也不能忍她只穿着他的一件T恤就乱晃,今天说什么也得给她买衣服了。
可惜他不知道她的尺寸,所以将所有尺码的女、式的、内、衣都买了回来,而且因为急用?,是线下购买,算得上是他这辈子?最羞耻的事情了。
可他没想到,更羞耻的还在后面。
莫朔将那一袋内、衣交给邬云双后,转身就想溜走,却被她拽住衣角。
“这个怎么穿?”她半坐半跪在床上,揪着内、衣的肩带拎起来,歪着脑袋充满了疑惑,“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肚、兜吗?看起来好复杂啊,朔哥哥帮我穿。”
“我也不会,你自己研究研究吧。”莫朔转身又要逃。
“好麻烦啊,我还是穿原本的肚、兜就好啦。”邬云双直接将内、衣丢到一边,轻盈地跳下床,“你不是说要带我出去玩吗?几时去啊?我好无?聊。”
莫朔看她赤足踩在地板上,圆润的脚趾透着粉,无?声无?意的诱惑。
于是沉着脸将她拎回床上,“每个世界都有各自的规矩,在这里你就必须穿这里的‘肚、兜’。”
“你又不帮我,又各种要求。”她气鼓鼓的,“你针对我!”
“谁针对你了?”莫朔有些抓狂,“而且谁说不帮你了?”
“那我们抓紧。”邬云双边说边扯着男式T恤的衣角,往上拽,准备脱下。
纤细的腰肢和?柔软的肚皮都已?经露了出来。
惊地莫朔声音都变了,“你做什么!”
“换这里的肚、兜呀。”她倒是一脸无?辜,“我不脱掉衣服,你怎么帮我换?”
说的也是。
可是他怎么帮她换?
只要一想到那个场景,心跳就越来越快,血液沸腾起来,蒸腾出甜蜜的粉红色气泡,将他的脸都熏红了。
他的脸现在一定很红。
邬云双洒脱地将衣服往后一甩,看莫朔还待在原地,于是唤他,“朔哥哥?”
他低着头,不给她看清表情,不过耳朵已?经烧得通红。
“哎呀,你怎么脸红了。”邬云双笑他又变回那个矜持害羞的模样。
“天太热了。”他生硬地回答,好隐藏自己隐秘、羞耻的龌龊。
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几步将她推倒在被浪中,用?柔软的被子?藏她于黑暗中。
这下她就看不到了。
“朔哥哥?你做什么呀?”邬云双在被子?里挣扎着,声音显得瓮声瓮气,“不是帮我换衣服吗?”
他没有回答,单手钳制住她,就像掐住猫后颈那样,使她不得动弹。
另只手抓着内、衣,伸进被子?。
一边摸索着她的身体?,一边摸索着如何穿衣。
邬云双趴在被子?中,感觉他的手指像是一条不太灵活的鱼,从她的腰腹游到她的背部,再顺着脊骨线溯游而上,最后停在雪山旁,撒开网,兜住。
可惜网太大了,不太合适。
于是又换了一个。又一个。
她被捂在被中,因为不透气,不由得气喘吁吁,再加上小鱼愚笨,时不时会碰到枝头的红蕊,又疼又痒,很奇怪的感觉,不由得翻来覆去地躲,嘴里咿咿呀呀,嚷疼。
原本是想他温柔一些,却激得他声音愈发喑哑粗劣,“……别乱叫!”
也不知失败了多少次,终于勉强兜住了新雪。
——被子?猛地被掀开。
邬云双曲腿躺在床上,扬起头;莫朔伏在她身上,刚好低下头看她,两?人视线相交。
她面颊通红,整个身体?都透着淡淡的粉色。
他面红耳赤,额头上更是有一层薄汗,顺着面颊淌过下颌骨,最后在下巴汇聚成晶莹的汗滴,终于落下,烫在邬云双的身上,继续流淌。
两?人都有些别扭。
只对视了一眼,就都挪开视线,忙不迭地开始辩解。
“我没有脸红,只是太闷了。”她侧过头,看向窗外。
“我也是,今天真的太热了。”他抬手半遮住脸,起身退开。
夏天真的好热。
即使开着空调,即使调到了室温18度。
也难耐少年少女灼热的心。
潮湿闷热。彼此?的体?温、呼吸交融,汗涔涔地黏在身上,像是两?块糖果融化在一起,即使分开,也有种藕断丝连的黏着感。
就连商场的导购小姐也感受到他们之间的氛围浓稠黏腻,于是趁火打?劫,送了一套又一套的衣服过去:
从JK校服到洛丽塔小裙子?,再到修身旗袍、朋克牛仔皮裤。
有哪个女孩不喜欢漂亮衣服呢?
于是邬云双一件件地试。
每换一件,就要跑到莫朔面前来问,“朔哥哥,你觉得怎么样?”“这件好看吗?”“我好喜欢这个颜色~”
莫朔不厌其烦地抱着衣服等?她,多少有些能够体?会小表妹喜欢给芭比娃娃换装的心情了。
每次她更换一个风格,就好似看到不同时空的邬云双,在朝他笑眯眯地打?招呼。
于是他清晰地认知到,就算是穿越到其他的异世界,只要能遇到她,自己也会无?数次,义无?反顾地爱上吧。
奇怪了,明明在梦中他才是穿越者,可是此?时,他觉得她更像一些。
她是旅行者,穿越过无?数个世界,风尘仆仆,终于找到他所在的这个空间。
所以——
这次请你来看看我的世界吧。
和?我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看着同样的风景,呼吸着同样的空气。
逛了一天,两?人满载而归。
东西实在太多,没走几步路就累了,于是坐在街边的花坛边缘休息。
也没带吃的,不知怎的就引了一堆流浪猫过来。
基本都是奔着邬云双而来,喵喵叫着爬上她的腿,用?毛绒绒的身体?来回蹭她。
莫朔小时候也养过猫,算是隐藏的猫奴,可惜没有猫缘。
那么多流浪猫,竟然无?一只光顾他的怀抱,来回转着躲避他的手。
他也只能眼馋地看着所有猫都围着邬云双,很快将她包裹成一座不透风的“猫山”。
围着的流浪猫实在太多了,邬云双做不到雨露均沾,有些猫儿?便急得团团转,终于有一只半月大的小奶猫,抢不过别的猫,灰心丧气地走向莫朔。
轻轻蹭了下他的手背。
莫朔受宠若惊,怕小猫掉下去,便抱进怀里耐心地帮它顺毛。
小奶猫哪里享受过这般帝王待遇,舒服地闭上眼睛,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为了表示感谢,在莫朔抱起它时,粉嫩嫩的前爪踩在他的胸膛上,扬起脑袋,伸出舌头想要舔舐。
刚好邬云双被猫咪的毛绒绒蹭地发痒,一边笑着躲避,一边将猫咪从脖子?上抱下去。
侧头就看到,有一只橘色的小奶猫撑在自己未婚夫的胸膛上,意图舔他,或是亲吻他。
此?时已?是夕阳,微斜的阳光晒过来,一人一猫被金色的光晕圈在一起,有种岁月静好的美感。
而她那未婚夫一脸宠溺温柔的表情看着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看着相恋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