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听他瞎说。”墨朔不屑一顾,“人死?了就是死?了,怎么可?能存在鬼魂?都是骗你的。”
不然,鬼魂若是存在,小将军知道?他占了他的未婚妻,怎么可?能不来?闹?
他的话刚说完,就从?先?祖庙的方向刮来?一阵邪风。
即使是在大太?阳底下,那阵风也?带着阴寒的气息,两人都打了个寒颤。
邬云双也?就嘴上威风,晚上入睡时,选了离先?祖庙最远的房间,她想和墨朔同一间,结果三?皇子?硬是给他们安排了两个房间,不过墨朔的房间是紧挨着邬云双的。
入睡后,墨朔感到寒风刺骨。
这地方可?真够邪门的,明明白天都是大太?阳,还有点初春的微热。
可?到了晚上,关紧了门窗盖着厚厚的被子?,却好?似□□在冰天雪地中,越睡越冷。
实?在是太?冷了,冷得他从?睡梦中醒来?。
想要翻个身?继续睡,却发现身?体居然动不了,好?似鬼压床般。
睁开眼,借着清冷的月光,能够看到身?上的被子?确实?拱起来?好?大一团,难不成真的有鬼?
墨朔活动了下手指,还好?手臂还能动。
他小心翼翼地将被子?掀开一角。
毛绒绒的头颅枕在自己的胸膛上,蹭着他微微移动着,注意到他醒了,便准备抬起头。
墨朔的心跟着一紧,这不是恐怖片的经典桥段吗?
以为被窝是最安全的,没想到鬼怪就躺在主人公的身?边,然后仰起头,那张脸上全是可?怖的血迹,瘆人的表情。
——他被窝里的鬼此时也?抬起了头,紧紧注视着他。
白皙透亮的脸庞,圆润黑汪汪的眼睛,还有柔软混乱的长发。
“又又?你怎么在这?”墨朔惊讶极了,还好?他被窝中的不是恶鬼,而是他的未婚妻。
“我做了个噩梦,梦到你被女鬼抓走了。”邬云双抓紧了他的衣服,拼命往他怀里钻,“今晚我要睡在这里,好?好?保护你。”
“我一个大男人,哪里需要保护?”墨朔心里想的是将她送回房间,可?是话说出口又变了,“不过你做噩梦了,身?为夫君,我得哄你睡觉。”
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压低声音,“好?了,我不会被抓走的,你快睡觉吧。”
她的长发蹭在墨朔裸露出来?的皮肤上,非常痒,他还不太?习惯。
想要抱着她翻身?换个姿势,邬云双叫起来?,“疼疼疼!你压到我的头发了。”
“抱歉!”墨朔不敢再动,她的长发好?似纠缠的蛛丝,纤细绵长,缠在两人身?上,他稍微动一下,邬云双就嚷疼。
好?不容易将她的长发理顺了,两人也?找到了舒服的姿势能够抱着一同入睡。
可?是墨朔哪里睡得着,怀里香香软软的,他闭上眼,大脑越来?越清醒,身?体越来?越亢奋。
恐怕今晚又是一个不眠夜。
怀里的人睡得倒很踏实?,抱着他的手臂当枕头,呼吸逐渐平稳。
她睡着时,看起来?很软很乖,和醒来?咋咋呼呼又闹腾的样?子?完全像是两个人。
墨朔越看越躁动,只好?闭上眼睛,睡不着就合眼休息。
“好?吵啊。”邬云双却突然说话了,“这么吵我根本没法睡。”
“嗯?”墨朔睁开眼,除了自己心脏猛烈的跳动声,他什么都没听到。
所以,是嫌他心跳太?吵了吗?
这个他也?控制不住,喜欢的女孩子?就在怀里,他能忍住什么都不做就已?经很棒了,还要控制心跳不要太?激动,太?难为他了。
邬云双从?他怀里拥着被子?坐起身?,脸上的表情极为不耐烦。
“烦死?了啊,能不能小声一点!”
“又又怎么了?”墨朔刚说完,他也?能听到了,“这是什么声音?”
“咔咔咔”。
应该是木质的窗棂不停撞击的声音,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就好?似有人想要推开窗户闯进来?一般,带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随后,“呜——呜——”,传来?厉鬼哭嚎的声音。
“鬼,真的有鬼!”邬云双以为三?皇子?说的鬼魂真的出现了,立刻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将自己包成了一座小山丘。
墨朔被拽走被子?,冷得发抖。
他拿起床边的衣物,披在身?上,“我去看看。”
“别去!”邬云双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拽住他的衣角,“你会被女鬼抓走的。”
可?是不把被子?给我,我会冻死?,墨朔心想。
最后没办法,他穿好?衣服,提议道?:“要不,一起去?”
“好?吧。”邬云双裹着被子?坐起来?,“但是你绝对不可?以离开我身?边哦!”
“好?。”墨朔牵着她,走到发出剧烈声响的窗边。
狂风将窗棂吹得咔咔响,再加上窗户没有关好?,风从?缝隙穿过,所以发出类似鬼哭狼嚎般的恐怖声音。
“你看吧,哪有什么鬼?只是风而已?。”墨朔说着,上前一步,准备将窗户关好?。
手还没碰到窗棂,忽然刮起一阵狂风,将窗户吹开。
还好?墨朔躲开了,没被窗户打到。
但是两人都清楚地看见?,吹进来?的那阵风是绿色的。
是那种微微发出光芒的荧光绿色,呈现人形,有轮廓清晰的脑袋、黑洞洞的眼睛,拖长的尾巴。
“鬼……”邬云双由于太?过惊诧,反而安静下来?,根本叫不出声,“这个房间果然在闹鬼。”
墨朔连忙将窗户关上,那个荧光绿的风被他推出了窗外。
“怎么可?能?”他笑得很勉强,“这个世界上不存在鬼魂的。”
窗户被死?死?关闭,外边的狂风终于停歇下来?。
随后,从?他们眼前的这扇窗户开始,依次从?两边,所有的窗户都发出剧烈的响动,一扇接着一扇落锁。
“怎么回事?”邬云双紧紧拽住墨朔的衣襟,“我们是不是要被困在这里了?”
最后所有的窗户全部?落锁后,他们身?后的大门“哐”地发出一声巨响。
两人回头看。
只见?大门敞开着,屋外是死?寂般的黑暗。
第128章 距离宫门3525步
此时没有一丝风了,整个房间都处于静止状态,床幔乖顺地垂下来,可是墨朔却感觉后脊骨不断发凉。
他是不信鬼神,但是也不可避免地卷入到此刻的恐怖氛围中。
总觉得大门后的黑暗中随时都会钻出来什么,越是盯着那边看?,越觉得心跳加速。
等待鬼魂出现,远比看到鬼魂那张吓人的脸要可怕得多。
“别怕。”墨朔握紧了邬云双的手,“之前我们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不是吗?没什么好怕的。”
他像是安慰她,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我没在怕。”邬云双发现这些鬼魂不会主动攻击后,便拉着墨朔,就要走向敞开的大门,“我们赶紧离开吧。”
“不能去那里?。”墨朔连忙将?她拽回来,他压低声音,好似怕被谁听到,“那里?很明显是陷阱,绝对不可以过去。”
“可是只有那里?可以出去。”
“没关系,不就是关上了窗户么,都是纸糊的,看?我的!”墨朔边说边尝试撞开窗户。
纸窗纹丝不动,窗户纸背后像是有块钢板,胳膊肘撞在上面能够听到厚重的声响。
他又拖过来矮凳试了,根本砸不开。
说实话,墨朔心中有一百个不乐意,那扇门看?着就像在说“请君入瓮”。
可是想要从这里?离开,根本没有其他办法。
透过窗户感受不到一丝光亮,星光月光都没有,好像他们已?经?被隔绝在了时空之外的黑暗中,这个房间是孤立存在的。
“朔哥哥别害怕。”邬云双感受到了他的踟蹰,走在前边拉住他的手,反而?成?了照顾他的那个人。
“我没在害怕。”墨朔坚持着。
走到大门也就几步路。
墨朔的视线一直紧紧盯着门后的黑暗区域,除了一片漆黑外,根本什么都看?不见,他记得门外应该是个小院子,种着一些名?贵的花花草草。
即将?走出房间的时候,他拉住邬云双,“我先出去。”
他怕有什么意外。
门外依旧是一片漆黑,能看?到很远的地方有星星点点的光芒,是温暖的橘色烛光,半悬在空中。
两个人紧紧牵着手,在黑暗中前行,不可避免地朝着光亮的地方靠近。
走近了才发现,原来这里?是一条幽长的道路,两边各放着一排桌椅矮柜,点着灯烛。
所有家具都刷上了黑漆,所以在黑暗中好似不存在一样,只有橘色的烛火浮在半空中。
桌椅都非常高,比墨朔还要高半个头,因此除了桌上的烛火外,看?不清还摆了什么。
“这里?好古怪啊。”邬云双仰起头,两边过高的桌椅像是朝下倾斜,将?他们牢牢控制在狭窄的道路内。
“我也觉得这里?不对劲,还是快点离开吧。”墨朔刚说完,前面的桌子上就有东西掉下来,正好摔在他们脚边。
邬云双蹲下去捡。
“别捡!”墨朔不知为?何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邬云双捡起那个竖长状的木板,翻过来一看?,竟然是一块牌位。
也刷着黑漆,上边用金色的字体写着“先帝·陈武公之灵”。
“这里?是三皇子说的先祖庙!”邬云双反应过来,她手中的是王朝开国?皇帝的牌位。
“先祖庙?”墨朔疑惑道,“可我们明明住在书院,先祖庙离这里?还有段距离。”
“那就是先帝变成?鬼魂,晚上来找我们呗。”邬云双的五官都痛苦地挤做一团,“他们一定是来检查自己的子孙后代有没有好好读书成?为?明君,没想到遇到咱们两个,根本就不是皇帝后裔,所以变成?鬼魂来吓唬我们!”
她又在胡编故事了,可是这次墨朔却?没有反驳她。
“又又,说不定你说的是对的,我们被鬼包围了。”
他仰起头,看?着两边供桌上的橘色烛光一晃变成?了荧光绿,在他们的头顶逐渐聚集。
渐渐成?了人形,黑洞洞的眼睛泛着血泪,张大了嘴巴,在嘶吼。
发出的声音,是那种被人掐住了嗓子,只能发出一卡一卡的,越来越高的音调。
让人极其不舒服。
听到这诡异的鬼哭声,邬云双早就被吓呆了,不敢抬头看?。
可谁曾想,有一团鬼魂竟然从她手中的牌位钻了出来,直接冲向她。
“有鬼啊!”吓得她连忙松手,牌位掉在地上摔成?两截。
更多的鬼魂从牌位的断口处钻了出来。
“快跑!”墨朔连忙拽起她,撒腿就跑。
身后的鬼魂紧紧跟着他们。
好在有这些荧光绿鬼魂的存在,墨朔终于看?清了他们周围的道路。
实际也只有一条路而?已?,两边都是供桌,根本无路可逃,也只能和鬼魂赛跑。
虽然不知道这些鬼魂到底有多恐怖,但是墨朔一点也不想与他们有正面接触,总觉得晦气、不干净。
两边的供桌逐渐变矮了。
能够看?清桌上的牌位,一个个从他们两边略过,有的还会中途掉下来,企图阻挡他们的退路。
邬云双就被绊倒了。
“又又,没事吧?”墨朔连忙转过身,想要拉她起来。
邬云双却?呆在原地,紧紧盯着绊倒她的那块牌位,因为?那是——
王朝大将?军墨朔的牌位。
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里?会有朔哥哥的牌位?
虽然先祖庙也会供奉一些文臣武将?的牌位,但他们都是死?人啊。
一种毛骨损然的感觉顺着尾椎骨蹿上来。
难道说朔哥哥早就死?了?
那眼前的这个又是谁?
难道是鬼?
她感觉自己因为?恐惧,整个脑袋都很迟钝,好似纠缠成?团的毛线,理不出头绪来。
“怎么了?”墨朔催促道,“快点,鬼魂要追上来了。”
邬云双被他拉住手,猛地站起身。
下一秒鬼魂就从他们头顶略过。
邬云双再也顾不得思考,肯定是有鬼魂故意吓唬她,绝不能上当?。
两人终于跑到了这条道路的尽头。
那是一个低矮的房间,两人冲进房间后,立即关闭了房门。
鬼魂撞在门上,却?进不来,只好将?整个房间包围,在屋外发出低沉、期期艾艾的哀鸣声。
“怎么办,朔哥哥。”邬云双望着纸窗后透出的影子,“这里?也坚持不了多久的。”
“让我找找看?,一定有能出去的办法。”墨朔发现这里?应该是间仓库,放着各式钟表。
墙上吊着精致的西洋挂钟,地上立着沉重的座钟,一排排整齐地排列着。
指针转动,发出“咔嚓咔嚓”的清脆声响。
视线越过无数钟表,墨朔发现在房间的另一头有个造型独特?的门,门上有各式构造巧妙的榫卯,连接着一块巨大的钟表,应该是机关门。
整个房间,唯独机关门上的钟表是暂停的。
他几步走过去,用力推了推,机关门纹丝不动。
顺着门锁的构造研究,发现必须要让门上的钟表转动,才能打开这扇门。
“我来试试看?!”邬云双被窗外的鬼魂吓得够呛,也蹿到机关门旁边,用力推着,无意识地从自己影子中伸出了巨大的蜘蛛步足。
可惜就连蜘蛛的能力,也不能撼动机关门分毫,反而?将?表盘打碎了。
墨朔发现,机关门上的钟表竟然是电子表,动力来源是电。
这就麻烦了,他去哪里?发电呢?
“电?”邬云双还是头次听说,“电是什么?”
“你还记得之前在御花园遇到的电鳗吗?”墨朔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讲两人经?历过有关电的事情,“它们身上就带电。”
邬云双还是没明白,对她来说,实在是太抽象了,略思忖,她试探着问,“电是不是会发光?”
“是的。”
“那我有办法了。”她指着窗外盘旋的荧光绿色鬼魂,“他们不是也在发光吗?可以拿他们发电吗?”
“拿鬼魂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发电?”墨朔为?她的奇思妙想感到好笑。
等下,他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篇研究,又改口了,“又又你可真是天才!”
他记得乡下孤坟旁边,经?常能看?到鬼火,小时候非常害怕。
后来父母回乡下时,送给他一本百科全书,上面全是用科学理论解释鬼怪迷信的。
他印象最深的是两篇,其中一篇解释了鬼火实际是人死?后,体内的磷元素自燃;另一篇则是科学家推测鬼魂实际是生物电引起的。
也就是说,鬼魂有可能也是一种电。
但是鬼魂是否能够变成?可利用的电源,就只能试试看?了。
他将?电子表拆除后,找出了两根电线,按在了窗棂上。
“又又,就是现在!”
邬云双闭紧双眼,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然后两人立刻躲在了一边。
鬼魂不知道是陷阱,顺着小小的缝隙钻了进来,刚好擦过电线。
一阵强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电子钟的秒针“咔嚓咔嚓”开始转动,然后发出“滴滴滴”的声音,现在刚好是午夜四点整。
其余钟表也在同一时间发出报鸣声,座钟巨大的钟摆左右摇晃着“铛铛铛”、精致的西洋挂钟弹出布谷鸟“布谷布谷”地叫着。
一时间,整个房间都是钟表的交响曲。
墨朔看?到机关门缓缓打开,他惊喜地叫着,“又又,我们成?功了!”
他转过头,可是身后根本没有邬云双。
鬼魂触碰电线迸发的光芒随着钟声不断扩散,将?他的视线淹没,整个世界都成?了刺眼的白茫茫。
什么也看?不清。
只能听到钟声的巨响,像是顶在大脑皮层上“叮叮当?当?”,然后是蝉鸣声,还有嘈杂的人声。
好热闹的感觉。
视线渐渐从一片白,变成?了五颜六色,变成?了蹿动的人流。
周围到处都是人,来来往往地,聊着展览。
解说员带着便携式扩音器,站在玻璃展柜前耐心地讲解,标准的普通话夹杂着微弱的电流音;顽皮的孩童在人群中穿梭着,不时发出尖叫声;他们的家长紧跟其后,喊着他们的名?字,厉声呵斥。
墨朔有一瞬的晃神,随后很快反应过来。
耳边还有轰鸣的钟声,现在是下午四点整,而?面前是各式各样的古旧钟表。
他现在是在展厅钟表馆。
这里?是现代。
“吓到了?”莫朔感觉有人凑近他。
对方几乎扯着嗓子在自己耳边大声说话,“这个钟表馆,每到整点就会报时,声音太大了。”
“没。”莫朔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认清凑近的人?后,他找了个借口开溜,“姑妈,我已经看?完了,先出去等你们。”
快速走出钟表馆。
刚一踏出展馆的门槛,夏日的热浪就卷了上来。
屋内有空调,屋外没有,科技俨然在屋内屋外划上了不可视的结界线。
莫朔站在展馆外的参天?古树下,蝉鸣声如同雷响,在头顶炸开。
他的内心也差不多,混乱烦躁。
现在这是穿越回来了吗?还是说之前的是一场梦?
他试着小声呼唤系统,但是什么都没有出现。
这里?是现实。
没有系统任务、金手指、怪物。
只有学业、成绩、未来的出路。
他能够模模糊糊记起来到钟表馆的经过,但是细节却?又想不起来。
裤子口袋微微震动了下,源自手机。
明明之前决定留在那个世界时,他已经将手机扔掉了。
现在又出现在口袋中?。
拿出手机一看?,现在是8月7日16点04分。
高考结束都两个月了。
他记得自己高考好像是没考好,父母为了让他散心,本来是打算一家三口到B市,与姑妈一家团聚,好好放松玩几?天?。
结果父母临时有事,只有他独自过来。
今天?姑妈一家陪他游览故宫,这里?几?乎是每个初到B市的游客,必去的景点之一。
不过莫朔没有一点游览的心思?。
来之前就兴致缺缺,只是盛情难却?,不得不去。
现在,他的脑子里?更是充斥着各种后宫的回忆,让他难辨那些是梦还是现实。
应该还是梦吧。
怎么可能存在穿越这种事情?
一定是高考后玩太多游戏了,脑子里?全?是各种打怪升级,所以才会梦到那么长的一个梦。
什么机器人?太监,络新妇后妃,哥布林大厨,三头犬太子。
不都是平时游戏中?遇到的怪物与后宫的结合?一切都是假的。
不管梦中?觉得多么真实,只要一醒来,稍加对比,就能清晰地区分,梦的荒诞和现实的残酷与无情。
就比如,他开始发?愁,自己那点分数能上个什么学校。
还不如真的穿越到异世界算了。
这时,小表妹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举起小胖手递上刚买的冰棍,“哥哥,给你。”
小姑娘学着他的模样,靠着树吃冰棍,“等下我们要去哪个展馆?”
他笑着揉揉她的脑袋,然后蹲下身,这样就与她一样高了,“让我看?看?。”
拿出手机,翻到之前拍的地图。
延晖阁、景阳宫、御花园、中?正?殿、御膳房、毓庆宫、奉先殿。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让他有种熟悉的陌生感。
他能清晰地记得在这里?遇到过什么怪物,受伤过多少回,又觉得这些事情与现实太过割裂,有种不真实感。
最后还是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邬云双。
心中?陡然变得哀伤起来。
或许是为了让自己不要那么难过,从意识到自己回到现实之后,他的大脑就在刻意不要去想起她。
可是怎么可能?
只要在故宫,举目四?望,他就能想起几?乎在同样的地点,梦中?发?生的事情。
而?那些事,大部分都与邬云双有关。
她果然也是幻觉。
她的声音,她的容貌,她的一颦一笑,明明都那么清晰地刻在脑子中?,可是与现实相?比,她的存在又那么缥缈,就好似从来不曾拥抱过,也从来不曾拥有过。
“哥哥!”小表妹突然叫起来,将他的思?绪唤回,“雪糕化了!”
有一大坨奶油滴落,黏在了莫朔的衣服上。
“没事的。”他说。
低头看?着身上的那团印记,像是谁趴在他的胸口哭过了,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不行,得回家换衣服。”小表妹拉着他的手,喊着,“妈妈!哥哥衣服脏了,我们回家!”
回去的路上,莫朔坐在副驾驶座上,靠着车窗看?陌生的街景,又是一言不发?。
姑妈一家其乐融融,他们好似是两个世界的人?。
小表妹猛地抓住他的座椅,凑上来,“哥哥,你是不是不开心呀?”
莫朔连忙收拾情绪,笑道:“怎么会,我觉得故宫挺好玩的,只是太热了,我有些累。”
“G市那边更热吧?离开空调简直不能活。”姑妈回想起以前的经历,“我不太适应南方的热,太痛苦了。”
几?个人?开始聊起了天?气,莫朔逃避他们的话题,又陷在自己的世界中?。
这几?日他一直住在姑妈家,白天?将自己关在房间打游戏,晚上姑妈姑父回家后,一起出去吃饭,周末到各处景点玩耍。
无论去哪里?,几?乎都要经过故宫。
故宫实在是太大了,远远就能看?到高耸的红色宫墙,还有金色的屋顶。
在梦中?,刚穿越时,他也曾爬到山顶,眺望后宫的景象。
唉,他又在想梦中?的事情了,回归现实后,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后宫,想起邬云双。
再这样下去,他感觉自己都快要疯了。
不行,他不能再待在这里?,他得回家去。
晚上给母亲打了个电话,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你姑妈那边倒是好说,可是我和你爸短时间都还走不开,你回家只有一个人?哦。”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以前我也经常一个人?在家。”莫朔淡淡地说。
他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却?没想到戳伤了老母亲的心,他感觉电话那头明显停顿了下,然后是细微的吸气声。
“那好吧,我和你姑妈说一声。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我帮你买机票,可以吗?”
莫朔听出来,她的声音有些不太自然,带着小心翼翼地讨好。
他有些后悔,刚才不该那样说。
他们的家庭关系实际有些尴尬,因为初三之前一直被寄养在爷爷奶奶家,所以莫朔对自己的父母始终亲近不起来。
并?不是不喜欢他们,就是单纯地觉得有距离感。
他已经很努力去消弭他们之间的距离,但是适得其反,他们依旧处于过于礼貌的阶段,双方都是小心翼翼的。
说实话,他一直很羡慕姑妈一家无话不谈的家庭氛围。
他也很想有人?能够时刻陪在他身边,陪他笑,陪他无话不说。
挡风玻璃上出现邬云双的面庞,她笑着说,“我可以呀,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陪着朔哥哥的。重新遇到你,我很开心~”
又想起她了。
莫朔闭上眼,想要将她从脑海中?驱除。
他是一个无比现实的人?,绝对不允许自己沉溺在幻想中?。
乘着深夜的航班,莫朔刚在天?亮前终于回到家。
“我回来了。”在打开门锁的时候,他忍不住说出了声。
找到穿越磁场回家,已经成了他梦中?的一个执念。
现在梦终于醒了,他也回到了家。
可是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却?有种不知所措。
总之先洗澡补觉,他肯定是过于劳累了,所以还不适应。
【8月13日,16:49:09】
莫朔的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被死党的电话吵醒。
“喂,想好下周去哪玩了吗?”
“哪都不去。”他有些不耐烦,急着挂电话。
“等等先别挂,我换个人?跟你讲。”
“什么?”莫朔感觉莫名其妙,电话那头已经换成了轻柔的声线。
“莫朔,是我。”她的声音好似绵软无力的轻纱,顺着电波飘出来,“之前给你的信,现在有答复了吗?”
信?什么信?
告白信。
莫朔想起来了,这个女生是隔壁班的,在高三毕业典礼上塞给了他一封告白信。
他之前都是拿高考当挡箭牌来拒绝别人?,而?现在已经是高考后了。
“抱歉,我不能答应你。”不知为何他脑海中?又浮现出邬云双。
她叉着腰怒视着他,指责他三心二意。
也许是因为还没睡醒,也许是因为刚好想到了她,鬼使神差般,他竟然回了一句,“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这样啊。”女孩子的声音充满了遗憾。
随后电话就被死党抢过去了,他的声音在耳边炸开,“你什么时候谈的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梦里?谈的。”莫朔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他坐起身,望着窗口斜射进来的阳光,这才感到饥肠辘辘。
随便?刷了下外卖,没看?到想吃的,决定出去解决。
起床穿衣,脑子里?还想着邬云双。
实际在梦中?,刚穿越过去时,他一直提醒自己,邬云双不过是个NPC,不要放在心上。
没想到还是栽了,居然爱上了一个纸片人?。
甚至在梦中?神志不清,最后甚至打算放弃回家,留下来和她白头偕老。
他几?时变得那么恋爱脑了?真是可怕,有够荒诞的。
吃完晚饭,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几?只流浪猫。
想着口袋里?还有几?袋小鱼干零食,打算分给它?们,便?凑了上去。
结果流浪猫胆子非常小,喵喵叫着跳墙跑了。
莫朔追了上去,看?到流浪猫直接跳进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