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云双本来就是墨朔的未婚妻,本来就是他的。
下?定决心后,他小?心地掀开了她的衣襟,像是打开了一扇决定未来的门扉。
墨朔垂下?眼眸,尽量将注意?力放在降温这件事上。
将帕子拧到半干,牵起邬云双的手,从手指开始,到手腕、小?臂、手肘、大?臂,再到腋下?。
他感觉自?己的手背不小?心碰到了柔软的一团,心跳跟着乱了一拍。
心虚地抬眼瞄了眼邬云双,她毫无知觉,歪着头?依旧喃喃嚷着冷和疼。
墨朔将被子帮她盖好,翻身下?床,重新换了水,再次爬上床。
这次是身体,不可避免的,看到了一片雪白。
他从现代而来,关于女性的身体,在课本上学过?,网络上见过?,但是此时依旧感到不适应,感到羞涩,尤其还是喜欢的女孩的身体。
想要多看一眼,又怕多看一眼。
想要她醒来,又怕她睁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结束。
墨朔躺在邬云双身边,心脏依旧咚咚跳个不停,他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
明明夜已深,头?脑却越来越清醒。
侧过?头?,看着身边的少女。
定定地看了几分钟,还是没?忍住,将她搂在怀里。
她柔软的发蹭在自?己的脸侧,拥着她,便?感到温暖安定。
第二日?,清晨。
邬云双感觉自?己睡了一个很长的觉,虽然中途被闹醒好几次,但是依旧沉沉睡去,睡得极为香甜,浑身的疲倦都消失了。
她一骨碌起身,伸懒腰,舒展身体。
冬日?的清晨还有些寒冷,从温暖的被窝钻出来,身上的热气很快败给冷空气。
邬云双冷得打了个寒颤,手臂交叉环着身体。
咦?她好像什?么都没?穿,难怪这么冷。
抬头?看,陌生的窗户,陌生的屋顶,室内的布局也很陌生,他们不是在破庙吗?这里又是哪里?
朔哥哥呢?
邬云双低下?头?。
被子因为她起身的动作?往下?滑,露出被下?同样□□的少年,宽肩窄背,肌肉线条流畅,身材介于成年男人与少年青涩中。
此时还在酣睡中,正是她的未婚夫墨朔。
一只手垫在她的身后,另一只手搭在她的小腹上。
邬云双怀疑自己看错了,用?力眨眨眼,墨朔还是没有消失。
鼓起勇气,轻轻掀起被子看了看,她的下半身果然赤条条的,没有任何遮掩。
此时才后知后觉感到羞涩,整张脸涨得通红,心脏快要从身体里跳飞出?去。
她她她!昨晚是和?朔哥哥圆房了吗?!!
退烧后身体还有些不适,她又如此激动,瞬间感到浑身无力,脑袋发晕。
邬云双扶着额细细回忆着,可?惜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只记得昨晚半夜被朔哥哥摇醒,两人发现宋忠不在床上,一起出?去找,遇到了很漂亮的神仙,还接受了祝福,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之后自己是如何出?现在这里,以及为何会和?朔哥哥赤身躺在一起,都没什么?印象。
不对?,也不是完全不记得。
一些零星的片段闯入脑海中,诸如她是如何搂着墨朔的脖子将他拽到身上,她是如何按住墨朔的手逼迫他解开自己的衣带……
“啊啊啊啊!”邬云双羞耻地捂住面颊,不住摇头。
完了完了,居然还是她主动的!
是她夺走了矜持未婚夫的清白,虽然她本来就打算嫁给他的,但是他们都还未拜堂就直接洞房,是不是太?不合礼仪了?
朔哥哥会不会像话本上的贞洁烈女一样,直接撞墙而亡?
正在她烦恼之际,忽然听到墨朔的声音响起。
“又又……”他才刚睡醒,声音比平日要低沉沙哑很多。
墨朔翻了个身,从侧卧改为平躺,手从邬云双的小腹抽走,搭在眼上。
因?为手挡着,所以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总觉得还未睡醒,很困顿的样子。
想来昨晚应该是相当劳累了,邬云双扯着被子,半掩着通红的脸,不敢看他。
她不知道墨朔几乎一夜未眠地照顾自己。
“朔哥哥。”她试探着开口,然后又觉得不对?,他们已经结为夫妻了,于是换了个称呼,“……夫君,我们昨晚?”
墨朔实际在邬云双烦恼地叫出?声时就已经醒了,然而实在尴尬,所以用?手挡着脸。
昨晚他只是想休息一下,结果直接睡过去,忘了帮她穿好衣服,现在见她误解,连忙不装睡了,着急地辩解,“不是你想的那样,昨晚你发烧了,我才……”
邬云双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等他把话说完。
墨朔感觉脸上烧起来。
擦洗身体物理降温,本身没有任何问题,问心无愧。
但是最后他可?是将她抱在怀里睡的,两个人都没穿衣服啊。
自己的那点私心,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楚。
墨朔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更?加验证了邬云双的猜想,是她任性,强夺了朔哥哥的清白。
“好了,你不必说了,我都懂。”她将被子当做铠甲般护在胸前,隔着厚重的被子拍了拍胸膛,“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会为这件事负责到底。”
墨朔看她那副大义凌然的样子,又好笑又无奈。
“不是,你误会了,而且那种?事情靠一个人根本做不到啊。”
“嗯?”邬云双一脸天真地看着他。
墨朔连忙别过眼,不敢与她对?视,总觉得在教坏小朋友。
尽管两人都装作那件事无足轻重,努力找回平日相处的轻松感,可?是谁也没再开口,气氛逐渐凝固。
墨朔用?余光偷偷观察邬云双,看她缩在被子后微微发抖。
他在心中默默叹息,有些后悔。
她本就对?情爱懵懵懂懂,再加上昨晚发烧,就算同意了,也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实际她根本都还没有准备好和?自己在一起,虽说是未婚夫妻,但是她大概只把自己当玩得比较好的朋友而已。
只是比较好的朋友而已。
墨朔心中没来由地烦躁,他收紧了拳头,身下的床褥被他揉乱。
如果她不喜欢,还是解释清楚吧。
他会一点点教她,教她爱上自己,不急于一时。
下定了决心,墨朔偷偷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凑近缩在墙角的邬云双。
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还是在发呆,又不是突然蹿到她身边的,却被吓得往后一缩。
那个动作刺痛了墨朔。
他微微皱了下眉,鼓起的勇气像是从高压锅上的气阀喷出?来,滋滋发出?尖锐的音调,使?他的语气态度都高高在上,端着架子,内里却是越剩越少的底气。
“又又,你是不是还没准备好……同我做夫妻?”他索性凑得更?近了些,“说实话,不准骗我。”
邬云双咬着唇,抬眼瞄了眼墨朔,将头垂地更?低了。
朔哥哥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多像是可?怜巴巴的小狗。
就是那种?被抛弃的狗狗,姿态端地很高,但是内心超级缺爱,一边龇牙咧嘴一边把脑袋蹭上来求摸摸。
他肯定是怕自己反悔,做睡了人就跑的负心女。
朔哥哥真的好可?怜,好卑微。
在御花园相处的几个月,邬云双知道了自己的未婚夫实际极爱自己,百依百顺,让她都忍不住心软,想要帮帮他。
后来她想,他这么?爱自己,她也不是不能屈尊可?怜他一下,以后嫁与他做夫人,反正她也喜欢和?他玩。
可?是这些朔哥哥并不知道,他肯定还以为自己不喜欢。
他可?真傻,真可?怜。
她不是那种?玩弄郎君于股掌之间的坏女郎,确认了心意就会大大方方告诉对?方。
“朔哥哥,你别瞎想了,我是喜欢你的。”她认真地看着他,想要将自己的心意传递给他。
墨朔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晌。
然后转过头,低声说了句,“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喜欢我。”
喜欢和?我玩。
她的喜欢和?他的并不是一个意思。
不过好在,她现在还懵懵懂懂,也没有其他更?喜欢的人,他目前是她心中的第一位,他还有机会。
墨朔的反应出?乎邬云双的预料,她以为他的反应会更?加激烈些,至少不应该像日常对?话一样平静。
她可?是在向他表明?心意欸!他怎么?没反应?
以前镇上传过不少关于朔哥哥的香艳故事呢,这些爱慕的话,他是不是早就从别的女子那里听惯了,听厌了?
“对?了朔哥哥。”她凑近墨朔,阴侧侧地问:“你该不会经验很丰富吧?”
她想起来了,朔哥哥对?这方面的事情颇有研究,之前在冷宫偷看鬼新?娘的洞房时,他也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墨朔看她那副样子就知道又在怀疑自己,小骗子,明?明?之前答应好不再怀疑的。
他有些生气,声音都拔高了,“我!”
作为十八年母胎单身,连女孩子的手都只牵过邬云双的,他清清白白,理直气壮。
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羞耻,塌下肩膀,别开眼,小声嘟囔了一句,“我也是第一次。”
准确地说,他们连第一次都还没有。
他的声音很小,俊脸泛红,紧抿着唇,与平日有条不紊的模样大相径庭。
邬云双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朔哥哥,觉得可?爱极了。
她张开手臂扑上去,抱住他的脖子,“太?好啦,我们都是第一次,势均力敌。”
两人中间就隔着层被子,她就这样裸着扑过来,墨朔连手都不知道该落到哪,就这样僵着手脚,被她扑倒。
雪肌玉肤拢在乌黑的长发中,墨朔只匆匆看到一眼,就赶紧侧过头,不敢再看。
邬云双咯咯笑着,他越是退缩她越是想要进攻,手撑在他的胸膛上,直起身体,笑他:“朔哥哥好容易脸红。”
她像是趾高气扬的女王,捏着他的下巴转过来,“你是不是害羞了?昨天不是已经看过了吗,怎么?还害羞?”
他不仅看过,还摸过,用?指腹感受过她身体每一寸的温度。
墨朔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
昨夜被自己刻意压下的旖旎、血气全部涌上来,快要压制不住。
他转过脸,不再躲闪视线。
眼神像是紧盯猎物的鹰隼,充满侵略性。
张口含住捏着自己下巴的,邬云双的拇指。
说是含,实际更?接近咬,牙齿微微用?了力气,不许她抽回手。
邬云双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墨朔,在她印象中,他都是温柔的,有礼的,顶多凶巴巴的,绝不会是这样。
他现在这个样子,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让她想起话本上的狐狸精。
“朔哥哥朔哥哥。”她开始脸红,不敢看他的眼睛,败下阵来,连连求饶,“手,我的手,不要咬我。”
墨朔非但没松口,还咬着她的手指,含糊着拒绝,“就不。”
用?舌尖轻轻舔舐她的指腹,看着邬云双越来越红的脸庞,整个身体像煮熟的虾子般变红,羞涩地垂下头,他充满了征服感。
让你刚才嘚瑟,还想推倒我?现在害羞了吧?
他一手握着她的腰肢,一手撑着身体坐起来。
“手下败将。”他松开口,特意凑到她耳边挑衅。
邬云双连忙抽回手,背到身后。
她现在可?乖了,低着头,如墨的长发垂在脸侧,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只露出?微红的耳朵和?洁白圆润的耳垂。
墨朔微眯着眼。
想亲,想咬。
喉结滚了下,忍住了,还是从身后拿出?她的衣服。
“下次还敢闹我吗?”伸手递给她。
“不敢了。”邬云双接过来,好乖的样子。
心里想的却是,还敢,下次一定要朔哥哥哭着求她,自称手下败将!
墨朔捡起被扔在地上,自己破破烂烂的外?袍,转身出?了门。
毕竟是女孩子,还是会害羞,等她穿好衣服再进去。
他走到井边,望着井水中倒映出?的自己。
刚才嘲笑邬云双是败将,他又何尝不是,整颗心躁动不已,身上都出?了层薄汗。
闭上眼便是邬云双赤身坐在自己身上的场景。
他猛地一头扎进埋进装着凉水的盆中,都怪她,他也跟着发烧了。
邬云双等了好久,墨朔才推门进来。
“朔哥哥。”她笑着迎上去,一摸他的身体冰凉,“你怎么?这么?冷?”
“没什么?,我用?井水洗了冷水澡而已。”他避开眼神,拉着她坐下。
“朔哥哥,这里是哪里呀,还有宋忠呢?”
“宋忠……”墨朔猛地想起昨晚的一切,瞬间感觉脑袋嗡嗡作响。
连续的噩梦,似是?而非的幻觉,让他这两天都浑浑噩噩的,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宋忠已经死了。”他看着邬云双,小心?地试探,“是?入侵者?干的,你还记得吗?”
他没说谎,确实是?他这个入侵者杀死宋忠的。
只是?他不知道昨晚从哪里开始是?幻觉,邬云双经过昨晚,对穿越的事情知道了多少,又是?什么态度。
离开神庙时,她?与宋忠一起和?他开玩笑,威胁他吃下符咒时的那种,被孤立、被刻意针对的无助感又涌上心?头。
他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
若是?邬云双又如昨晚那样将自己视为敌人怎么办?
“入侵者??”邬云双歪着头,迷茫地看着他,“入侵者?是?什么?又是?什么妖怪吗?”
“你不记得了?”墨朔蹙起眉,难道在神庙的那段记忆就已经是?幻觉了?
“宋忠到底是?被谁杀死的?我们要给?他报仇。”邬云双捏紧了拳头,明显对入侵者?的话题并不感兴趣。
墨朔越想越不明白,他抓紧了邬云双的肩膀,将她?转过来,表情凝重地问:“关于昨晚的事情,你还记得什么?”
邬云双被他这样子吓到了,“你怎么了?昨晚我睡得好好的,然后被你弄醒,莫名其妙说有什么臭味,但是?我都闻不到,后来我们看到宋忠不在,就一块出去找,结果意外发现了很漂亮的神仙。”
“我们……有一起走进那个神庙吗?就是?在巨型神像里的庙宇。”
“你到底记不记得昨晚的事情呀。”邬云双瞥了他一眼,感到古怪,“你什么都记得,但是?又不确定的样子,那我们是?怎么离开神庙的?还有这里是?哪里?”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墨朔垂下头,将离开御花园之后的事情一一告诉她?。
包括自己在梦中看到的场景,也?就除了穿越者?和?系统相?关的事情没有说,其他全部都说了。
邬云双听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长者?的姿态安抚他,“你莫怕,梦到这些是?常有的事情,实际我也?有梦到过这些。”
“可?能是?我一直看那些话本?子,昨晚我梦到好些妖怪,然后你被它们吃掉,我可?是?费了很大的劲催吐妖怪,才?将你救出来的。”
邬云双气定神闲地撒谎。
在她?的梦里,她?明明将妖怪连同墨朔一起斩杀。
她?惯于自欺欺人,记不清梦里的事情,就这样用自己的幻想替换了梦中的场景。
现在正以墨朔救命恩人的身份自居。
墨朔却信以为真?,他低头思忖着。
看来他们应该是?受到神明的影响,各自产生了幻觉,将对方当成了怪物邪祟。
他就是?这样上了套,误以为宋忠是?罪魁祸首,还险些被怪物欺骗杀了邬云双。
还好她?没有被怪物所骗,即使在幻觉中,依旧不舍杀死自己。
或许她?比他以为的,更?加喜欢自己一些。
“是?我错怪你了。”墨朔有些动容地看着邬云双,将她?抱进怀里,埋头在她?的肩上拼命嗅着她?的气息,仿佛这样就能汲取能量。
邬云双仰着头,用下巴支在墨朔的肩膀上。
她?还有些不适应这样亲昵的未婚夫,以前他对两人的身体接触都是?避之不及的,如今忽然转了性子,是?因为同房过了吗?
早知道这样能与朔哥哥更?加亲密,就应该早点睡了他。
他现在是?她?的人了。
她?满足地伸手环住墨朔的背部,“错怪我什么了?”
墨朔自然是?不可?能将心?底的秘密告诉她?的,他勾起唇角,轻轻舒了一口气。
“原来你没有我想的那么傻……”
邬云双还没听完,就已经炸毛了,啊呜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她?下口没轻没重,墨朔疼得一边惨叫,一边嚷着,“是?我错了!我说错了!”
邬云双这才?松口,依旧气呼呼地盯着他。
墨朔用手捂着脖子,被咬过的地方滚烫炽热。
“我刚才?弄错了。”他的眼里漾出笑意,“实际你比我想的还要傻。”
“你你你!”邬云双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还有比他更?可?恶的夫君吗?没有!
她?又想要扑上去咬他,不过轻松被制住,按在床榻上。
墨朔看她?像是?小兽般挣扎着,咬不到他的脖子就抱着他的手臂咬,月牙状的齿痕印在手上。
不疼实际更?痒。
心?痒。
人都是?无比贪心?的,明明这样已经很好了,墨朔却想要更?多,想要她?能接纳自己所有的一切。
于是?试探着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重逢时,我完全失忆根本?不记得你了,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你会怎么办?”
实际他想问的是?,如果他不是?“墨朔”了,邬云双还会喜欢他么。
“那不就和?画皮怪一样了?”邬云双松开口,故意拉下脸,开玩笑:“你该不会真?的是?妖怪吧?”
那副表情与昨夜,她?逼迫自己吃下符咒时的表情重合。
墨朔收回手,表情恹恹的,“逗你的,就算我失忆了,我也?是?你‘朔哥哥’。”
就知道不会有惊喜,她?对自己的所有好感都基于他是?“墨朔”。
忽然开始嫉妒自己的原身。
嫉妒他比自己更?早认识她?,嫉妒他陪她?度过的每个春夏秋冬,嫉妒他能让她?对自己刀剑相?向。
“又又。”他伸手拉起她?,“以前,我是?怎么称呼你的?”
“欸?你还真?忘了呀?”邬云双有些不高兴,“以前你说我像浮元子,所以给?我起了‘小浮元’这个外号,结果大家都这么叫我。”
“那么‘又又’这个名字,只有我这么称呼你?”墨朔凑近她?,温热的呼吸已经扑在了她?的脸侧。
还不等邬云双回答,从她?身后突然爬上来一条白色的小蛇,冲着墨朔吐着蛇信子。
“不是?呀,你忘了羽蛇也?是?这么叫我的?”邬云双伸手将羽蛇从肩头拿下来,盘在手上,用食指点它的小脑袋,“现在还是?冬天呢,你怎么就醒了?”
她?还记得墨朔说过,羽蛇正在冬眠期,会长睡不醒。
小白蛇在她?手中乖得不像样,用脑袋上的绒毛蹭着,不断吐着蛇信子讨好地舔她?的手心?。
“它只是?宠物,不算数。”墨朔对这个蛇形电灯泡很是?厌烦,从邬云双手里拎起来,就想扔到身后。
结果羽蛇转过头冲着他张开了血盆大口,竖起了全身的绒毛,凶神恶煞。
“奇怪了,你是?怎么了?”墨朔自然不怕蛇,捏着七寸将小白蛇拎起来,晃了晃,“睡太久,昏了头么?”
羽蛇盘上他的手臂,企图将他绞杀。
“朔哥哥你别欺负它。”邬云双伸手将羽蛇渡过来,她?低下头帮它顺毛安抚着,“它好像不会说话了。”
“怎么可?能?它又不是?真?的是?条蛇。”
它可?是?系统啊,怎么还真?的入戏成蛇了?
“它不就是?蛇吗?”邬云双歪着头,不太明白墨朔的意思,“昨晚我还梦到它帮我打败了好几个妖怪,也?是?一句话都没有。”
墨朔猛然想起自己的梦。
梦中他找不到自己的系统,那时候出现的声音是?怎么说来着?
【系统7496615号因违反《系统守则》第81条规定,现已被暂停,请知悉。】
他的脑海中居然清晰地回荡着当时梦中的声音。
难道关于系统的部分是?真?实的?
他的系统因违反规定被暂停了,那他还怎么回去?
梦中那个机械音还说过,他有三次与系统对话的机会,梦中如果算一次的话,那还有两次机会。
仅剩下两次。
墨朔捏紧了拳头,未来的路恐怕更?难走。
他连选择接受系统任务,获得金手指的可?能性都变得渺茫了。
“羽蛇是?不是?生病了呢?”邬云双摇了摇他的手臂,将他的思绪拉回来。
墨朔看了眼对他虎视眈眈的羽蛇,随口胡诌,“没事,应该只是?睡太久,忘记怎么说话了。”
还好邬云双一向好骗,她?一听羽蛇没什么大碍,便放心?下来,“看来是?和?朔哥哥一样失忆了呢~”
两人稍作休整后,重新?踏上了旅程。
没了地图,在硕大的后宫寸步难行,还没离开小屋多远,两人便迷路了。
“应该是?向东吧?”邬云双努力回忆着,“我记得仙君说过,向东而行会遇到等待我们的人,可?以将我们引领向终点。”
“那个仙君就是?个冒牌货,别信他的话。”墨朔哼了一声。
祂可?真?是?鸡贼。
佛堂就在后宫的最?西南角,而他想要去的穿越磁场在中轴线上,肯定得向东边前进。
至于祂是?怎么知道他想要去的地方,恐怕是?头一天,他和?宋忠说过自己想要面圣,而万圣宫也?在中轴线上。
可?是?,要继续朝着穿越磁场的方向前进吗?
墨朔看着邬云双的发旋,有些纠结。
他现在已经是?邬云双的男朋友了,不能再?忽略她?的感受与意愿,更?加没法轻易撒谎去骗她?。
而且若是?自己穿越回去,独留她?在这么恐怖的后宫怎么办?
真?是?一个巨大的烦恼,短时间墨朔也?想不出来解决方案,决定先离开这里。
“我们先向北走。”墨朔主动牵起邬云双的手,现在他们是?男女朋友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心?情的影响,也?没觉得走多久,周围的积雪渐渐消融,嫩绿的枝丫躲在雪下,悄悄钻出。
花苞盈在枝头,好一副春意盎然的景象。
“好美啊。”邬云双仰起头,看着头顶粉色的嫩蕊,想起了四年前与朔哥哥的约定。
当时也?是?这样的春天呢。
可?惜朔哥哥已经不记得了,不过没关系,她?握紧了他的手,她?重新?将他找回来了。
“是?吧是?吧,我也?觉得这里的景色最?美。”
桃花树后,突然探出个头,脸色苍白如纸,两边脸蛋上挂着圆坨坨的红晕。
只是个纸人头套而已。
用布满褶皱的白色绢纸糊的,两?边脸蛋上对称抹着腮红,五官画得极粗糙,丹凤眼狭长,眼仁一边大一边小,粗看有种喜感。
因为纸人头套没法做出表情,即使这个?声音充满了喜悦,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因此显得毫无生机,再搭配上过于潦草的五官,又有几分诡异。
墨朔认出来,这个纸人头套的造型正是祭奠死人时用的那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头部被撕扯下来。
纸人是诸多中?式恐怖游戏中?最常出现?的NPC,所以就?算看着没什么杀伤性,墨朔依旧觉得晦气,不由自主地将邬云双往身后藏。
不过他的未婚妻对这种事情最感兴趣了。
她挣脱他的手,愉悦地几步蹦到桃花树下,指着纸人头套,转过头笑着说:“朔哥哥,这有个?纸人。”
这时,纸人头套从树后跨了出来,墨朔得以看到他的全身。
那个?头套要比身体大出很多倍,头套的下方中?空了好大一部分,边角被撕扯的零零碎碎。
应该是有人戴了帽子,然后又在头上套上纸人头套,所以才会显得头部这么大吧?
真是奇怪的人。
“嘿嘿,你好哇。”纸人头套笑嘻嘻地说,“能在这硕大的后宫相遇,真是我们的缘分。”
他的声音略为沙哑,却?又捏着嗓音说话,听上去应该是个?极为矫揉造作的中?年老男人。
个?头和邬云双差不多,也就?是不到一米六,大腹便便。
他微微欠身,自我介绍:“我是帕特里克·特瑞西,一名周游列国的厨师,请问?怎么称呼您呢,我尊贵的小姐?”
“怕什么?”邬云双眨眨眼,歪头思索着,他的名字太长了,听一遍根本记不住。
“哈哈哈,您真是位可爱的小姐。”纸人面具笑了起来,“您叫我帕特就?好。”
“我叫邬云双,你是从异域来的吧?”在御花园见过不少异域的怪人,邬云双已经习以为常了,因此偷懒没再向他福身行礼,反正他们也不用这套礼仪。
“我的未婚夫认识很多异域的朋友,说不定你们也是老相识呢。”邬云双转头招呼墨朔过来,却?被帕特里克握住手。
他的手上也套着一层绢纸做的皮肤,不过已经是软趴趴的半透明状态,能够猜想?到绢纸下的皮肤得多油腻,才能将纸张彻底渗透。
好在邬云双并不介意,她转过头,好奇地看着他拉着自己的手塞到了面具下。
若是以前,有男子敢这样?直接拽着她的手,她定会削掉他一层皮。
后来在御花园见过无数异域的女子,她们行为举止落落大方,不拘小节,就?算与陌生男子相处时,也不会将对方当做有毒般,提心吊胆地防备。
当然了,若是与男子产生矛盾时,她们打起人来也一点也不手软。
邬云双耳濡目染,一向嫌麻烦的她自然学会了这种相处方式,尤其是面对异域人。
她不知道帕特里克要做什么,便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看着。
她是不怎么在意,可是墨朔现?在哪里忍得了,几步蹿到两?人中?间,用力拍开帕特里克的手,握住邬云双的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