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后宫逃脱指南—— 作者: 小虎鲨
  发于:2024年0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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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触手靠近,邬云双先反应过来。
她没有躲闪,而是抽出腰间?的蜘蛛爪刀,借着下?坠的加速度冲上去,将墨朔的触手齐齐切下?,一下?蹿到了?他的身前。
邬云双举起刀,对准了?无法动弹的墨朔,打?算一刀将他劈了?。
“又又!”墨朔急得大叫,可是邬云双没有半点回应。
仿佛他们之间?隔着外太空,声音无法传递到对方的耳中。
他们都在各自的幻觉里,根本无法沟通。
墨朔知道此时无法唤醒她,只好又生出新的触手勉强挡住蜘蛛爪刀,晃了?晃脚,没有再被?束缚了?,连忙一个?后空翻,拉开两人的距离,躲开攻击。
但是他知道,进入杀戮状态的邬云双可没那么好对付。
果然下?一秒他就?被?自己影子中产生的蜘蛛丝缠住。
白绒蛛丝强韧如?钢丝,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一条血痕。
本来脖子就?被?自己挠地?血迹斑斑,现在又被?划破,墨朔感觉空气直接倒灌进气管、食道中,鲜血直涌,难受地?俯在地?面上,不断咳嗽。
这下?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他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邬云双。
她的脸上沾满了?触手断裂时喷溅的黏液,脸上带着甜甜的笑,眼?睛亮闪闪的,明显是兴奋的表情。
这样的笑,墨朔见过无数次,十分喜欢,如?今却觉得诡异可怖。
邬云双捡起被?触手弹飞的蜘蛛爪刀,不紧不慢地?走到墨朔身旁,将他踹翻,面部朝上。
她抬腿跨坐在他的身上,举起刀就?要往下?刺。
墨朔张开手臂,无力地?躺在地?上。
他闭上眼?,在心?里自嘲着——
如?果对手是怪物,他尚且还有还手之力。
可对手是邬云双……
他打?不过,也下?不了?手。
之前还嘲笑小将军恋爱脑,看来他的脑子也被?感染了?,有过之无不及。
蜘蛛爪刀从墨朔的脸侧快速落下?,他闭着眼?感受刀锋的锐利、冰冷。
然而等了?许久,预料之中的刀子也没有刺向自己,反而身上变轻了?。
墨朔偷偷抬起眼?皮,眯眼?看到邬云双只是用刀将自己身后的一根触手切成了?两半。
她撑着蜘蛛爪刀,借力起身。
因为?离得近,他能够看清,她满脸污渍下?的表情。
刚才诡异的笑根本是自己臆想出来,强加在她身上的,她根本就?没有笑,此时气喘吁吁,额头?渗出汗水,一副强忍难受的表情。
身上也没有力气,所以才得撑着蜘蛛爪刀起身,而且还没起来,一屁股又坐在了?自己身上。
墨朔被?她猛地?坐下?,差点压吐了?。
咳嗽了?几声,再也不装死了?。
握住她的腰,将她扶稳坐在自己身上后才问:“又又,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邬云双不看他,抬眼?望着前方,嘴里还嘟嘟囔囔地?骂:“你们几个?别?跑,快把朔哥哥吐出来!”
难道还有其他怪物?
墨朔躺在地?上,努力仰起头?,顺着她的视线,去看自己脑后。
却看到无数怪物就?蹲在自己脑后,从上往下?,贴得很近地?俯视自己。
那个?场景一闪而过,很快又不见了?,但是它们的声音却缠在墨朔的脑海中——
“趁现在,快!杀了?她!”
“杀了?她,不然她会杀了?你!”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声音越聚越多,吵得墨朔脑瓜子疼,脑袋晕晕乎乎的。
他甚至开始觉得奇怪,为?什么邬云双会坐在自己身上,她挺着胸膛,斗志昂扬的样子好像在和别?人争吵,可是她看着的地?方根本什么都没有呀。
“杀了?她!
杀了?她!
杀了?她!”
那些声音无形中化作?一把锋利的匕首,出现在墨朔手中。
“心?脏,只要将刀戳进她的心?脏,她那如?同鸽子般的心?脏,就?可以杀了?她!”
墨朔觉得这样过于残忍。
虽然他与邬云双有过争吵,有过过解,但是也有美好的回忆,只是他现在怎么都想不起。
他只记得邬云双想要杀了?他,在冷宫时就?险些被?她杀死了?。
“对!她一直想要杀了?你!”
“快杀了?她,以绝后患!”
墨朔握紧手中的匕首,还是犹豫不定。
身上的邬云双忽然变得狂暴起来,像是野兽般,不断嘶吼着,说不出一句人类的话语。
张开的嘴巴里长满了?尖利的牙齿,甚至凸出来变成獠牙,脸上崩裂无数眼?球,已经看不清原本的长相了?。
之前被?触手撕破了?袖子,裸露出的手臂已经不是普通女孩的手臂,上面青筋暴起,暗红色的血管爆出来,一鼓一鼓的。
无数眼?球生长出来,每一个?都怒视着墨朔,好似与他有血海深仇。
可怜的又又。
“杀了?她!”那些声音又叫着,“她已经不是又又了?,她是怪物!是吃了?又又的怪物!杀了?她!杀了?它!”
墨朔闭上眼?,终于下?定决心?。
随后无数触手从他身后涌出,交缠在一起,如?同群蛇乱舞,最后扭成一根半米粗的巨型触手,握住身上的邬云双,将她提起来,吊在半空,像是个?靶子。
“杀了?她!杀了?它!杀了?她!杀了?它!杀了?她!杀了?它!……”
在呼声中,墨朔起身挥刀砍下?。
束缚的触手被?他斩断,邬云双无力地?掉落下?来,墨朔连忙用手接住。
“我不会上当的。”墨朔回应着那些声音,“不管是现实还是幻觉,我都不会受你们欺骗,对又又下?手!”
周围忽然安静了?,
“那就?等死吧!”倒在怀里瘫软无力的邬云双忽然说。
她伸出手掐向墨朔的脖子,蛛丝也跟着缠绕过来。
墨朔连忙用匕首去挡,然后快速用蛛丝将邬云双绑了?个?结实。
“你耍赖!”她被?绑成了?木乃伊,倒在地?上,却只能左右晃动着。
“别?计较那么多了?,快跑吧。”墨朔将她背在背上,朝着远处跑去。
眼?前全是半身高的芦苇,他挥刀去砍,芦苇却越长越高,企图阻挡他们前路。
耳边还有幻听响起。
“小朔,你别?被?骗了?,她是怪物,不是又又。”是系统的声音。
“墨将军,您的未婚妻已经没了?,您背着的是怪物啊!”是宋忠的声音。
“朔哥哥,你丢下?我逃命吧,我变成这样已经和怪物没有两样了?。”邬云双趴在他的背上,搂紧了?他的脖子,贴在耳边有气无力地?说着。
“幻觉!都是幻觉!”墨朔边狂奔,边喊着,“没用的,你们骗不了?我!”
眼?前的世?界在不断崩塌。
墨朔用余光看到,那个?所谓的神?明就?跟在他们身后,扬起手,便会出现无数怪物挡住他们的去路,催他与邬云双杀了?彼此。
这时,暗沉的天空突然闪出一道闪电。
随后传来低沉而诡异的低鸣声,然后所有怪物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全部呆立在原地?。
墨朔记得这个?声音,之前皇帝上岸时,就?是这个?声音。
他知道即将到来的并不是救援,而是更恐怖的怪物。
不敢回头?,也没时间?回头?。
他继续向前狂奔。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周围不再出现神?像与触手,只剩下?绿色的植物。
邬云双不停地?在他身后唤着他的名字。
墨朔不敢回头?,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新的幻觉。
直到他不小心?被?石块摔倒,两人都栽在地?上。
不得已,墨朔转过身扶起邬云双,才发现她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模样,脸上不再有密集的眼?珠。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面的脓包和眼?珠也不见了?,脖子虽然有划破的痕迹,但是远没有喉咙破裂那么恐怖。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只是邬云双还迷迷糊糊地?睡着。
“又又,快醒醒。”他催促着,她朝自己怀里拱了?拱,再无其他反应。
看样子,应该没事?了?吧?
墨朔松了?一口气,他忍不住想要回头?去看,想知道那些怪物、还有所谓的神?明是不是还追在身后。
冥冥中,他知道身后必然发生了?恐怖的事?情,不能回头?,最好不要回头?。
人类终究战胜不了?自己的好奇心?。
只看一眼?就?好,墨朔这样对自己说着。
他先闭上眼?,再转过头?,那个?瞬间?漫长地?仿佛有上千年。

没有任何异响,也没有任何臭味。
他将眼睛眯成一条缝,身后的世界模糊成了一片,暂时没看?到什么?怪物,只有成片的芦苇荡,随风如海浪般翻滚。
他壮着胆子睁开眼。
真的除了芦苇外,什么?都没有。
哦,还有身旁的一根树干。
不知为何,就这?样被插在芦苇荡中,上面没有生长任何枝叶,光秃秃的只有一根杆子。
墨朔顺着树干,抬起头往上看?。
白衣仙君背靠树干,贴在上面,一动不动地低垂着头,俯视他们。
再美丽的人,用?这?个死亡视角看?去,也觉得?恐怖。
墨朔匆匆扫了?一眼,赶紧别开视线。
他们的距离实在太?近了?,仙君衣袂的下摆正好在墨朔的头顶,让他忍不住心惊胆战。
若是现在对他们发起攻击,逃都逃不远。
他抖着手抱起邬云双,想着快点?离开。
不过很快发现,仙君一点?反应都没有,像是无生命的稻草人。
可是为什么??
刚才在他们身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神明会没了?生命?
墨朔忍不住好奇心,又仰头去看?。
仙君的表情显得?非常惊悚,像是受到剧烈的冲击。
黑洞洞的眼眶中,眼球已经掉落出来,只有几根血丝牵连着,眼球夸张地“炸裂”了?,如?花般灿烂。
嘴巴张开着,成了?O形。
原本肤色就白,是那?种冰冷的月白色,现在则是惨白,有种快要?消失的透明感。
祂的身体成了?怪物的集合——毫无逻辑地长满了?触手、口?器、眼球,有种被侵蚀,崩坏的感觉。
亦男亦女,美貌无双的神明,祂的脸庞埋在这?些?异形中间,依旧很美,诡异之美。
不知为何,墨朔觉得?祂应该是被吓死的,身体因此受惊,产生了?异变。
他不想去思考,神明究竟看?到了?什么?。
在梦中,他曾经经历过一次,那?种恐惧到呕吐出自己心脏的感觉。
墨朔转回头。
他想起梦中,宋忠给他的警告,不可视不可听不可察。
于是不再去看?,不再去听,不再去想。
他抱起邬云双。
她在自己怀里缩成一团,像是怕冷的小?猫,紧紧揪住自己的衣襟。
“我不会杀朔哥哥的,绝对不会……”她不停地喃喃着,毫无逻辑,“你们别想骗我,快把朔哥哥吐出来……”
或许她还在自己的幻觉中,与神明做最后的抗争。
看?来是自己低估了?她,对自己的喜欢。
墨朔嘴角浮现出笑意,帮她把凌乱的碎发整理好,结果摸到她的额头滚烫。
“发烧了??”扬起的嘴角又垂了?下去,他蹙紧眉头。
刚才在幻觉中时,他并没有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好端端的会发烧呢?
墨朔推了?推怀里的人,着急地问:“又又,现在哪里难受吗?”
“我好晕。”她睁开眼,撑着墨朔的胸膛,努力直起身体,可是整个人都在左摇右晃,脑袋转圈。
“笨蛋,你发烧了?。”墨朔怕她从?怀里栽出去,连忙揽住她。
“笨蛋是什么?蛋?”邬云双仰起头,脸上露出傻笑,“朔哥哥,你怎么?有三?个呀,不对是四个,太?好了?,有四个朔哥哥陪我玩。”
古代没有体温计,也不知道邬云双现在到底多少度,不过她都烧花眼了?,恐怕是高烧。
得?尽快找个地方休息,然后给她降烧。
可是后宫实在是太?大了?,墨朔只知道他们现在大概是在佛堂附近,周围应该也有宫殿,但是不知道是哪个,距离有多远。
而且三?更半夜的,可视范围实在有限。
还好左转右转,终于从?这?片芦苇荡中走出来。
实际这?里不过是佛堂的小?花园,面积并不大,只是在幻觉的作用?下显得?无边无际。
离开佛堂后,没走多远,墨朔便找到了?一处低矮的房屋。
这?里应该是宫女或是太?监守夜的临时房间,此时没有人。
房内非常简陋,地上是青砖石,里边只有一张榻,铺着碎花床铺,旁边还有水盆之类的生活用?具,至少能用?。
墨朔连忙将邬云双放到床上,帮她盖好被褥。
她高烧不止,明明身上都快烧得?冒烟了?,却不住地嚷着好冷,只好用?被子紧紧裹住她。
“现在感觉好点?了?吗?”墨朔伸出手摸在她的头顶,还是好烫。
“好冷,而且好疼。”邬云双贴上来,蹭了?蹭他的手。
她很少哭,可是这?次真的太?难受了?,眼泪控制不住,沾湿了?墨朔的手。
他抬起手用?力将她的眼泪擦掉,心里着急,看?她哭更急,“哭什么??哭了?就不疼,不发烧了?么??”
“朔哥哥好凶。”邬云双推开他的手,翻了?个身,整个人埋进被子。
他不让她哭,她偏要?!
“好疼啊,我的骨头要?断掉了?,而且好冷,怎么?会这?么?冷。”
邬云双在被子里环住自己的腿,缩成一团,将被子撑起成小?丘,抖如?筛糠。
就算隔着被子,也挡不住她哽咽的哭声,甚至哭得?太?厉害,开始打嗝。
墨朔叹了?口?气,尽量放柔声音哄,“又又,别哭了?。”
他没有照顾人的经验,站在塌前不知怎么?办。
以前自己感冒发烧时,父母是怎么?照顾自己来着?
他们都忙于工作,通常会买了?药,给墨朔留一杯温水压着说明书,偶尔中途打电话问问他的体温。
很明显,这?样现代化的照顾方式不适合此时。
墨朔只得?再去回忆自己更小?的时候,在乡下生病被爷爷奶奶照顾的经历,可惜已经有些?模糊了?。
他只记得?,小?时候看?过的卡通片有物理降温的情节,用?塑料袋包着冰块放在头顶之类的。
眼下这?个方法是最可行的。
墨朔转头去找,可惜房间里有水盆,门外有水井,偏偏没有帕子。
床上也只有褥子和铺盖,正包着邬云双,供她温暖,更不可能拆下来。
迫不得?已,他将身上脏兮兮的外袍脱了?,这?件衣服上黏着血污,实在不适合。
他又将还算干净的里衣脱下来,在冰冷的寒夜中赤着上身,打了?井水盛在水盆中,将里衣撕开,当做帕子浸透了?。
墨朔坐在床边,拍了?拍“小?山丘”。
“我讨厌朔哥哥!”邬云双边哭边哼了?一声。
墨朔只好揪着被角打算掀开,可是被邬云双死死捏着,像是乌龟壳般难以撬动。
“不要?任性,发烧很严重的,烧坏脑子了?怎么?办?”墨朔努力压着脾气,好言好语劝着。
“反正你本来就觉得?我是那?个什么?蛋吧?你嫌弃我傻,别以为我不知道!”
啧,真是难哄。
墨朔现在着急,没有多余的情绪去安抚她。
两个人怄着气,都不再说话,就抢被角。
最后自然是墨朔胜了?,邬云双现在烧得?迷迷糊糊,全身都酸软无力。
他猛地掀开被子,邬云双的头发早就在被子里蹭乱了?,一头秀发散在脑后,像是流淌的瀑布。
小?脸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被子里憋的,泛着红晕,连鼻尖都是粉色的。
眼睛雾蒙蒙的一片,脸上还挂着泪。
平时骄纵任性,像个横冲直撞的小?动物,此时是最脆弱的状态,因为生病收起了?所有戾气,柔软的一团,像是糯叽叽的芝麻汤圆。
墨朔最喜欢吃汤圆。
他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涩,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邬云双抬眼看?到他裸着上半身,虽然不是头一回见,还是咬着唇骂他,“朔哥哥不要?脸,不穿衣服……”
她的话没说完,墨朔便将里衣做成的帕子按在了?她额头上。
“闭嘴,还不是为了?给你降温。”他嘴上可凶,可嫌弃,但是手里捏着帕子轻轻地帮她沾去额上、脸上的汗珠。
“你做什么?呀,我不要?擦脸。”邬云双转着脸,躲避帕子,“好冷好冷!”
她不停地打着喷嚏,抬手又将被子抱了?过去。
反正她烧得?迷迷糊糊的,墨朔便半强制地帮她擦脸,擦手,擦裸露出来的手臂。
“不要?,别打扰我睡觉……”邬云双躲不过去,便嘴里嘟嘟囔囔着,不停骂着墨朔,有时有力气了?,还拍他的手。
“啪”地一声,墨朔手背都被扇红了?,他立即抽回来。
“怎么?病了?手劲还这?么?大?”他也骂了?回去,“恩将仇报,白眼狼!”
邬云双发出意义不明的哼哼声,估计又睡过去了?。
墨朔擦了?擦头上的汗,换了?三?四盆水,摸着额头已经没有那?么?烫了?,应该没事了?吧?
或许第二天早上,她又会和往日?那?样活蹦乱跳了?。
看?着邬云双现在像蔫了?的植物般蜷缩成一团,他也跟着提不起精神。
“又又,快点?好起来。”他捏了?捏她的脸,将帕子放在额头给她降温。
里衣被他撕去一大块做帕子,肯定?是没法穿了?,现在是寒冬腊月,地上又是青石砖,寒气太?重,打地铺估计明天发烧的就是自己了?。
墨朔可以确定?,如?果自己病了?,邬云双绝对会将他照顾到没命。
犹豫半天,最后他还是一起挤上床,掀开被窝,躺在了?邬云双身旁。
好温暖啊。
虽然这?个想法有点?坏,但是不得?不说,邬云双现在就和热水袋差不多,整个床褥已经被她煨得?暖暖的,真是太?舒服了?。
墨朔很快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是被热醒的。
不知什么?时候,邬云双钻进了?他的怀里,整个人烫地像是火炉。

“又又?”墨朔连忙推开她。
虽然是未婚夫妻,但是他并不是真的“墨朔”,她真正的未婚夫早就战死沙场了。
如果以后回到现代,邬云双或许还会嫁给别人。
虽然在御花园时墨朔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意?,但是从没?想过?真的和邬云双在一起,他早就做好自?己离开后,邬云双另嫁他人的打算。
毕竟他们不是同个世界的人,他早晚得回现代去,而她也有自?己的亲人朋友,不可能?跟着自?己离开。
所以他现在处处护着她,但是又不肯与她过?于亲密。
不想占她便?宜,不想她未来吃亏。
只?是一想到邬云双在他离开后,可能?会同别人成婚,他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那个男人可能?会欺负她、嫌弃她。
毕竟不是谁都像自?己这样好脾气,能?够忍受她的无理?取闹。
而邬云双肯定也会气呼呼和那个男人打起来,他已经脑补出邬云双没?打过?,可怜巴巴哭泣的场景。
气得他的拳头?都硬了,恨不得去揍几拳那个还未出现的男人。
墨朔还在幻想中重拳出击,刚推开的邬云双又像是八爪鱼一样粘过?来,还在他的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又睡了。
也许是因为他的体温比较低吧,所以她总是无意?识地黏上来。
唉,她的烧怎么还没?退,难道物理?降温不起作?用吗?
墨朔再次将邬云双挪到一边,为防止她蹭上来,只?好坐起身。
在床榻上干坐了几分钟,他终于想明白了,如果想要物理?降温,恐怕像卡通片那样只?对头?部?降温是没?用的。
可是他总不能?将邬云双直接扔到井里泡冷水。
非常羞耻,但是也只?能?,用帕子沾了凉水帮她擦洗全身。
一想到这个场景,墨朔便?觉得心脏狂跳。
他感觉自?己都被邬云双传染了,明明夜这么冷,他却脸上发烫。
曲腿坐在床上,手搭在膝盖上,用滚烫的脸贴着冰冷的手臂才感觉降了些温。
他侧着脸,看缩在被褥中的少女。
大?概是怕冷,她几乎整个人都埋在被中,只?有眼睛及以上才露在外面,宛如绸缎般的青丝垂在脸侧,看起来非常柔软顺滑,整个人乖地不像样子,与醒来时完全是两个感觉。
墨朔盯着她,脑内已经乱成了麻,他努力克制着不去胡思乱想。
如果真的替她除去衣物,帮她擦洗身体,看光她的身体是不可避免的。
就算闭上眼,手指也会碰到。
而且等邬云双醒来怎么办?
这件事情要瞒着她么,能?瞒得住吗?
墨朔觉得她那么笨,如果自?己真的想骗她,应该可以。
但是他会觉得良心不安,这个隐瞒可和之前的完全不同。
一方面是他现在不忍邬云双被欺负,另一方面是性质完全变了。
他可不想以后被邬云双追杀时,被她骂采花贼。
罪名太大?了。
最后墨朔决定叫醒邬云双,让她自?己来,他协助就好。
重新打了盆水,沾湿帕子后,墨朔轻轻推了推她,“又又,快醒醒。”
“嗯……”邬云双在被子上蹭了蹭,极不情愿地应了一声后,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只?留一头?青丝在外。
墨朔伸手去被子里捞她,支支吾吾道:“你把衣服脱了,擦洗身体之后再睡,这样病会早点好。”
“我?不要……”邬云双躲着他的手,声音在被子里听起来瓮声瓮气,“我?好累,好疼,朔哥哥帮我?擦……”
“胡闹!男女有别,我?怎么可能?帮你擦!”墨朔脸上蹭地烧起来,声音都拔高了。
他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喉头?滚了下?,声音干巴巴的,“你烧糊涂了,都开始胡言乱语了,快起来,我?都帮你准备好了。”
拽着她的手,就要拉起来。
邬云双本来就因为发烧,浑身疼痛,好不容易睡着,现在又被他不停地闹醒,终于也生气了。
她勾住墨朔的脖子,将他拽到床上,自?己脸前。
一张口便?是灼热的气息,她气呼呼地命令着,“我?都说了我?不要!我?就要你帮我?!你怎么连这点事情都不肯!若是你不答应,我?就……我?就……”
她烧得迷迷糊糊,一时想不出能?够威胁他的字眼。
语气霸道骄横,结果最后因为想不出威胁的话语,说出口,尾音成了撒娇般,“我?就不理?你了!”
像是小?奶猫凶神恶煞地嚎了一嗓子,奶凶奶凶的。
奶在前,凶在后。
毫无威慑感。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墨朔感受着她说话时,一呼一吸间的灼热气息,紧紧盯着她,想要判断她是不是真的烧糊涂了。
浑身都在发抖,唯独她的眼神却是清亮的,直直地看着自?己,点点头?。
墨朔单手撑在她的身侧,直起身体,像是即将冲刺的猛兽般蛰伏在她上方。
另只?手扯着她的腰带,试探性地往外拽了些,打算吓唬她,“若是我?帮你擦洗身体,那我?们今晚就得做夫妻了。”
邬云双撇了撇嘴角,嫌他烦。
她没?有见过?比朔哥哥更加矜持的男子,他时刻都防备着自?己过?于靠近他。
以前不让靠近,她以为他是有别的红颜知己,不喜欢自?己。
后来他在河边对自?己表达爱慕之情后,依旧如此,她连踮起脚,凑近点说话,都会被他抬手挡住。
他到底在矜持些什?么?
他们以后不是会结为夫妻吗?变得亲密是早晚的事,他真的好麻烦,扭扭捏捏和大?家闺秀似的,她就不会这样。
邬云双怕自?己声音太小?,他听不清,就搂紧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
“我?知道啊,你帮我?擦洗身体,自?然要帮我?褪衣。”她握住他的手,扯开自?己的衣带,“我?们本来就是未婚夫妻,我?不介意?的,劳烦夫君了。”
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带着微热的温度,缠在墨朔耳侧。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墨朔全身的血液都躁动起来。
他垂眸瞄了半晌身下?的少女,给她定罪,“……女流氓。”
墨朔感到羞耻,自?己堂堂一个18岁的前·男高中生,居然被什?么都不懂的古代人给调戏了。
邬云双没?听懂,不过?看到他羞耻的表情,咯咯笑了。
还是头?次看到朔哥哥露出这样的表情,更像镇上的千金大?小?姐了。
不过?还没?笑两声,又开始剧烈地咳嗽,咳地地动山摇。
墨朔也被她吓到,刚才的羞耻尴尬立即烟消云散,帮她拍着背舒缓。
过?了很久,咳嗽才止住,这么一闹,她烧得更厉害,身体止不住地打颤。
衣带被她自?己解开了,微微露出的雪白像是松树上的晶莹白雪,跟着她的咳嗽颤抖。
墨朔跪在她身侧,捏紧了衣襟的两边,专注地看着她。
邬云双又陷入了迷迷糊糊的梦中,嘴里无意?识地嚷着痛。
墨朔知道,这件事并不像邬云双想的那般简单,如果他真的帮她褪去衣物擦洗身体,他们就再也无法退回到原来的关系。
他得对她负责,得娶她,真的成为她的夫君。
他再也无法全身而退。
不然以邬云双的性格,恐怕会追杀自?己到现代,骂他是采花贼。
他弯起嘴角,想起之前她确实有说过?会追着自?己到天涯海角的话。
算了,算了。
采花贼的罪名实在不好听,不如将未婚夫的身份坐实。
只?要她明天能?好起来,其他的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
系统之前不是说过?嘛,他是穿越到这个世界的自?己身上,他也是“墨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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