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儿奴大佬早夭的闺女—— by姜红酒
姜红酒  发于:2024年0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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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大人见他顿住, 回头问:“怎么了?”
赵凛长腿一迈,瞬间两人又并肩而行了。
“无事, 邢大人放心,皇上许诺, 只要下官能逼静亲王造访就许下官进内阁。”
“逼静亲王造访?”邢大人拧眉:“如今静亲王在荆州的势力都瓦解了,皇上还惧什么?不管是下毒、刺杀、意外, 直接弄死静亲王就可, 为何还要劳师动众?”
赵凛嘲讽:“大概是想留点好名声吧,而且, 京中还有静亲王的暗线势力。不造反怎么把人引出来一网打尽!”
“名声?”皇帝能有什么好名声,朝野内外都知皇帝当年是逼宫得的皇位,继位后昏庸狭隘疑心重,仅凭自己的喜好做事。
邢大人:“静亲王这三年踏出王府的次数屈指可数, 连宫里宴请都推说病重不来。这乌龟性子,你如何逼他造反?”皇帝年老, 唯一的皇子不仅年幼又身体弱。这静亲王估计是想把老皇帝熬死,再从侄子手里夺位呢。
赵凛唇角翘起:“造反不一定要他亲自造,找人替他就行了!”
“找人替他?”邢大人觉得自己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造反还能找人替?”
赵凛:“自然能,邢大人看着就好了。”
两人出了宫门,在宫门口放风的六部眼线立刻撤了,回去告知各家主子道:“那赵凛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而且还得了赏。”
六部几个老家伙甚是好奇这赵凛同皇帝说了什么,不仅没被罚还得了赏?
等到午后,册封赵凛为从四品国子监祭酒的圣旨就传遍了京都。
京都所有人都知道国子监祭酒是个空职,看来老皇帝虽然没惩罚赵凛,对他还是心有芥蒂的。
当年鼠疫,老皇帝没有支援赵凛,想来赵凛对皇帝也有意见。
这两人应该不至于在合伙坑他们吧?
六部的人原想着早朝时观察观察这三年不见的‘搅屎棍’,哪想封官的第一日‘搅屎棍’并没有来上朝。
据说皇帝准他先去国子监熟悉环境,暂时不用上朝。
早朝就是一个国家权力的中心,官员及时了解圣意最好的途径。一个新入官场的官员想往上爬,上朝是必不可少的。
从四品却不让他上朝,看来皇帝确实不怎么重视他嘛。
比起六部的轻视,国子监内部是极其重视赵凛这个空降最高领导的。上一任祭酒挖空心思想调到别的部门去,突然有一天就来的圣旨让他去翰林院任职,他高兴得恨不得放鞭炮庆祝,一晚上都没睡好。
想看看接他位置的‘冤大头’,哦不,是大好人如今长什么模样了。
问他为什么不认识上一届的状元郎,问就是他只远远的瞧过一眼,对方就被贬出京了。
今日交接工作时定要好好谢谢对方。
曾经的郑祭酒如今的郑翰林早早的起来,等候在国子监外。等赵凛的马车到了,殷切的上前喊:“赵祭酒……”
马车帘子掀开,赵凛先下了马车,然后赵宝丫又跟着下来了。
郑翰林诧异:“这位是?”
赵宝丫朝他福了福身:“伯伯好。”
“这,你家女儿?”郑翰林为难:“赵祭酒,这国子监都是男弟子……”
“不能进?”赵凛拧眉,“我家女儿自家没有母亲,习惯粘着我,若是不能进,本官还是去同皇上说换个地方当值吧。”他说完拉着闺女作势要走,还不忘叹气道,“皇上昨日问本官要去哪里任职,本官想着女儿爱读书,国子监是个好去处……”
“哎哎哎。”郑翰林听他这么一说彻底急了,忙快走几步过去拦他:“赵祭酒莫急,国子监虽说都是男弟子,但您是祭酒,家眷只要不随便在学子读书区逗留都是可以的。”国子监只说不收女弟子,没说祭酒家眷不准来探望,只要能把人先留下,交接完就不关他的事了。
赵凛这才转身,道:“郑祭酒放心,我家女儿就今日来国子监瞧瞧。”
郑翰林边陪笑边纠正他:“是郑翰林。”
赵凛改口:“郑翰林!”
两人相视而笑,然后并肩跨进了国子监,赵宝丫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听说国子监是读书人最向往的学府,她一直想瞧瞧这里和青山书院有什么不同呢。
郑翰林带着赵凛从正门入,带着两人一路游览起国子监,每到一处都很细致的介绍。赵凛边记边象征性的附和几句。
国子监一群学生都知道今日新祭酒要来,听闻还是上一届连中六元的状元郎,早就暗戳戳等着了。这会儿一瞧见有人过来,都忍不住探头往外看。
教学的司业、五经博士、学正们自己也想看,也就象征性的说了两句就随他们去了。
众人看到高大健硕的赵凛时都很惊讶:哎,怎么看也不像个读书人啊!
倒像是千机营里那群孔武有力的莽夫!
众人刚觉得无趣时,忽见赵凛身后转出个明媚纯稚的小姑娘,顿时眼睛都瞪大了。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往外瞧。
小姑娘一眼扫过来,不少贵家少年郎激动得嗷嗷叫。
“那是赵祭酒家的姑娘吧!”
“长得好生水灵,我在京都城就没见过这般灵动的姑娘。”
“多大了,瞧着与我家小妹一般大。哎,要是我家小妹有她这么可爱就好了。”
赵凛见那些个少年双眼发亮,很是不悦。朝郑翰林道:“这边都瞧过了,我们过去你的处所交接吧。”
郑翰林求之不得,立刻给赵凛引路。赵凛落后他两步,和赵宝丫并肩道:“待会你就待在郑翰林处所处别乱跑,等这边结束阿爹带你去校场那边逛一逛。”他原先没想过带闺女来的,是宝丫硬是要跟着来。说想进国子监瞧瞧,下次好给春生写信。
闺女大了,他一瞧见这群毛头小子就烦。
赵宝丫长睫微动,抬眼问:“那我能去藏书阁瞧瞧吗?”
赵凛想着藏书阁不远,这个时辰也没什么人,于是点头:“可以,你带着猫猫过去,让书院的小童跟着,待会我再过去找你。”说完他又喊来守在处所外的小童,嘱咐了几句,就让他带着赵宝丫过去。
赵凛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郑翰林道:“赵监院放心,国子监处处都有童子看守,赵姑娘无事的,我们继续交接吧。”
赵凛点头,两人往屋内走。然而,才交接到一半,童子就匆匆来报,说是赵姑娘那边出事了。
赵凛话都没听全就冲出去了,郑翰林吓了一跳,边往外走,边问童子:“出何事了?”
童子:“小的陪赵姑娘去藏书阁没多久,就陆陆续续有公子偷偷溜进去找赵姑娘攀谈。公子们瞧着赵姑娘可爱,就拿了许多东西给赵姑娘。赵姑娘同他们熟了,就说起话来,然后就说起苏公子给陆公子起外号的事,又说陈公子在背地里和司业告花家小公子的状,还有李家公子上骑射课摔了,是陈家公子干的……后来,诸位公子就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郑翰林满头大汗:“赵家姑娘从哪里知道这些公子们的事?”
童子摇头:“不清楚啊,赵姑娘只说她会算命,是算出来的。瞧各位公子的反应,应该是全说中了。”
还是头一次听说赵家的女儿会算命,还算得这样准!
“赵家姑娘没受伤吧?”
童子:“没,他们一打起来,赵家姑娘就躲得远远的了。只是藏书阁不少书毁坏了,书架也倒了许多!”
赵凛赶到时,藏书阁已经乱成一团,十几个少年扭打成一团,各个脸上挂彩。而他家的闺女远远的坐着,抱着猫猫悠闲的托腮观看。
看上去还挺惬意,就差捧一把瓜子了。
看到他过来,赵宝丫立刻起身,绕道跑过来,眉眼里都是欢喜:“阿爹,你们交接完了吗?”
赵凛蹙眉,指着地上打成一团的少年问:“怎么回事?”
赵宝丫无辜眨眼,把事情说了一遍。
赵凛:他原还想着如何把六部的老头子请来谈谈心,这下好了,他家闺女一出场。不仅把六部集齐了,还顺带把其他家的公子也扯进来了。
待郑翰林和其他五经博士、司业匆匆赶来时,只听见赵凛大喝一声:“全都给本祭酒滚起来,今日参与斗殴的人明日统一请各自的父亲来一趟!”
斗殴的少年们回过神来,看着满藏书阁的狼藉,顿觉大事不好。
郑翰林匆匆走进来,小声劝道:“赵祭酒,各位大人都日理万机,不过是斗殴,罚过他们都够了,不必请各位大人来吧。”
他自认为是在教这位新祭酒做人:国子监祭酒这个职位本就在大业本就无实权,平日里都是仰仗六部和徐首辅的鼻息过活,哪能才上任就摆官威!
诸位五经博士、学正纷纷劝赵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要得罪人!
能进国子监的都是京都勋贵子弟,他们与寒门学子不同,大部分是不需要参加科考获得官位的。都是打算在国子监镀镀金,年纪到了靠着自己祖上的荫封推举入仕或是回家继承爵位。
他们平日里只管教学规劝,能不得罪就不得罪,请家中长辈都是林博士才干得出来的事。
但也没有一次性请这么多家长的道理!
赵凛肃着脸,摆出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厉声反问:“身为国子监弟子聚众群殴,又肆意毁坏先皇亲自下旨修建的藏书阁哪一项不是大事?怎能小事化了?本官既然任了国子监祭酒一职,就断然不许国子监任何一人违反国子监学规!”
“为官者修身齐家,自己孩子品行都不管如何能治国平天下,就算再忙明日也必须来一趟!”
他本就生得高大威猛又声如洪钟,虎着脸掷地有声的一番话吓得一众斗殴的公子忍不住瑟缩后退:娘啊,新来的赵祭酒看来是个严厉容不得沙子的,看来他们好日子到头了。
郑翰林:这赵祭酒还有两幅面孔,先前可硬是要逆着国子监的规矩,让他家女儿进来参观的。
诸位五经博士、学正、司业们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得,看来这位只是个会读书不懂得变通的!
怪不得才中了状元就被皇帝下放到荆州,破了大案不仅没得个好官职还来了国子监这个一个没油水、升迁无望的破地方!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火是要烧到他自己了!
当天夜里京都十几位官员都收到了被请家长的通知,而由于参与斗殴的人数众多,赵祭酒觉得分两批接待。六部一批,六部以外的几人一批。
早朝时,六部的人参了赵凛一本,说他小题大做,耽误大家时间。
老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慢悠悠道:“让你们去就去一趟,你们除了整日哭穷,好像也挺闲!”
这是在拐着弯说他们哭穷掏国库的事了!
众人不敢再多言,等散了朝,六部的尚书聚在一起往国子监去。路上,几人心情都无比忐忑。
看皇帝今日这态度,明显是在纵容赵凛。
先前好不容易把赵凛弄出京都,没想到他又强势杀回来了。一想到他搅事的本领,六人都头皮发麻,都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赵凛这搅屎棍不会又要搅屎了吧!

第132章 132
六部的几个尚书臭着脸到了国子监, 罗学正苦着脸将人请进了赵凛的处所。陪着小心道:“几位大人稍坐一会儿,喝点热茶,赵祭酒立马就来。”
陆尚书先发作了, 双手叉腰愤怒问:“还要我们等?你们赵祭酒好大的威风,快快让他来, 不然本官不奉陪了。”
其余几位尚书都是臭着脸, 罗学正点头哈腰:“下官这就去催, 这就去催!”说着抹了汗拔腿就跑。
心里觉得这新来的赵祭酒委实不靠谱,这种情况下还让六部尚书等, 不是明摆着找挂落吗!
待会估计会被剥皮拆骨分尸!
六部尚书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花尚书终于不耐烦了, 把冷掉的茶碗一搁, 蹭的站了起来:“不等了!”
娘的,这搅屎棍不看也罢!
其余五人也跟着起身, 就在花尚书走出门口时,赵凛正好捧着一垒书进来。笑问:“花尚书, 多年不见,不叙叙旧急着去哪呢?”
他实在太过高大, 一进门, 整个院外的日头都被挡了个干净,无端给人一股不适的压迫感!
再看那张脸, 笑里藏刀,果然还是一样惹人厌!
花尚书冷笑:“去了荆州多年还没学乖,才回来又想被贬不成?在坐的几位大人都忙得很,没空过来坐冷板凳!”
刑部顾尚书也蹙眉:“赵祭酒, 你若真心为犬子着想让我们来一趟也无可厚非,但晾着人委实过分了!”
其他几位尚书附和:“就是, 我们人也来过了,现在请赵祭酒让开,明日等着被参吧!”
赵凛几步走了进来,越过花尚书和陆尚书,在几人的瞪视中走到主位坐下。然后慢条斯理把手里毁坏的书放下,从中间抽出几本账!本往案桌上一丢,道:“几位大人不凡看看这些账本再决定要不要参下官,要不要继续陪下官坐下去。”
门口的花尚书和陆尚书没动,陈、苏、顾、李四位尚书狐疑的拿起账本翻看。看着看着脸色就大变,花、陆觉得不对劲,也走过来拿起账本翻看,看了几页后脸色煞白,抬头死死盯着赵凛:“你拿这些账本给我们看是什么意思?”
赵凛轻笑:“自然是想威胁六位尚书。”
这话太直白,气得几人胸口起伏。
赵凛继续道:“这些账本是手抄本,是从齐州判手里得来的。六部同静亲王合伙在大业各处吞没金矿,又给肖鹤白提供兵器的每一笔账目都记录得清清楚楚。下官若是把这个呈到御前,只怕诸位大人都得下大狱,若是皇上有心铲除世家,连带家族也不是没可能的。”
“毕竟,贪没的银两足够砍一百次脑袋了!”
六位尚书手心都开始冒汗: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中间人齐州判会留一手,明明肖鹤白来信说,人被关在了矿场,所有账本都销毁了!
陆尚书先沉不住气,举着账本道:“赵祭酒未免太天真,你以为仅凭这些账本就够定我们的罪?我们可以说,账本是你或者肖鹤白伪造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我们,分离朝廷!”
赵凛挑眉:“哦,那你们和肖鹤白、庞太妃往来的信件呢?笔迹、署名、私人印章,这些能作假吗?”
“信里提及的数目可是和账本一一对上了!”
几人后背冷汗直流,心脏都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起来。
“皇上日日为国库忧心,你们此举是在挖皇上的心啊!”
六人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惧,沉默几息后,都默默坐到赵凛下首。
“赵祭酒想让我们做什么就直说吧!”
赵凛扬唇:“暂时也不用你们做什么,下官知晓静亲王手里也有你们的把柄。前日皇上召见下官,让下官想办法逼静亲王造反,你们别闲着没事当搅屎棍就行!否则……”他扫视一圈。
几人被噎了噎:他们怎么就是搅屎棍了!
我们忍!!!!
里面几位在聊着,外头守着的童子和罗学正时刻注意里面的动静,生怕赵祭酒被六部的尚书群殴。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出来,罗学正有些担忧,正想着要不要借着添茶水的由头进去瞧瞧情况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六部的大人沉着脸出来了,看上去都是一副被训斥了的模样。
罗学正连忙让开,等几位大人都走远了,他才小心翼翼的问:“赵祭酒,几位大人?”
赵凛老神在在:“哦,无事,六部的大人已经深意识到对孩子品行的疏忽,并保证这就把各家的孩子带回去好好管教一番。”说着丝毫不理会罗学正以及两个童子震惊的眼神,朝远处看了看道:“另一批学生的家长到了吗,到了就让他们过来吧。”
两场谈话一直临近午时才结束,赵凛在整个国子监博士崇敬的眼神中散职往家里去。等到了府上,守门的护卫走过来小声同他道:“大人,翰林院的秦侍读和刑部赵检校来了,姑娘正在正厅接待呢。”
赵凛点头,快步穿过前院往正厅走。一进门,就看到坐在那喝茶同宝丫说话的秦正卿和赵春喜。
几年不见,秦正卿沉稳了许多,身上都是官场浸润出来的圆润。赵春喜倒是没多大变化,依旧是斯斯文文的。
听见脚步声秦正卿先起身笑道:“清之兄,别来无恙啊?”
赵春喜也紧跟着起身:“清之师弟,你终于回来了。”
赵凛走近示意两人坐,笑问:“你们两个怎么一起来了,是约好的?”
赵春喜摇头:“不是,我们在前面一条街碰到,就一起来了。”
赵凛:“那挺巧,既然来了,就一起吃午饭吧。”他看向宝丫身边的小满,嘱咐道:“去瞧瞧午饭好了没!”
小满立刻哒哒的跑了出去。
赵凛瞧了眼他们两个面前的茶碗,问:“等了许久吧,真不巧,今日接见六部和其他大人费了些时间。”
提起这个,秦正卿蹙眉,温声劝道:“清之兄,你好不容易才回到京都,莫要同六部的大人过不去了。六部大多都是世家出身,在京都的势力根深蒂固,连徐首辅也极为头疼。”
赵凛笑意淡了几分:“我不是同他们过不去,这次众学生斗殴,我只是正常请六部的大人去谈话。”
秦正卿:“其实这种事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太较真对你没好处……”
赵凛放下茶碗,转移话题:“不提这个了,听闻九如与徐首辅家的嫡女定了亲?”
秦正卿见他转移话题,颇为不悦:“清之兄,你就听我一句,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宝丫想想,万一又被贬……”
赵凛笑意彻底没了,抬头看向秦正卿,称呼已然变了:“秦兄,各人有各人的为官之道。我们多年不见,看待事情的方式不同我能理解,但也请你莫要再劝我!”
秦正卿愣住,显然没料到他说话如此直白,尴尬了两秒,起身,叹了口气:“我本是为了清之兄着想,忠言逆耳,既然你不想听那我先走了。”说着就往外走。
还没说两句呢,赵宝丫和赵春喜齐齐站了起来。
“哎,秦兄!”赵春喜拧眉,眼见着人没影了,又转身看向赵凛,“师弟,你……”
赵凛看着他眼神冷凝:“怎么,你也想劝我?”
赵春喜摇头:“我劝你做什么,你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做事考虑比我们都周全,你做什么自是有自己的道理。”他迟疑,“只是你与正卿多年同窗的情谊,莫要为了小事闹矛盾!”
赵凛面色缓和了些:“哪里是我想同他闹矛盾,只是多年未见,已经说不到一起去罢了。”
赵春喜叹了口气,赵凛转移话题问:“老师说你在刑部任职?”
赵春喜点头:“老师的三子就在刑部任正五品郎中,我就在他手下任职。”
赵宝丫插话:“那春喜叔叔有喜欢的人吗?”
赵春喜和赵凛同时扭头看她,都颇为诧异。赵宝丫眼神清澈,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
赵春喜摇头:“倒是没有,宝丫问这个做什么?”
赵宝丫弯着眼笑:“就问问,钱叔叔成亲了,秦叔叔定亲了,顺带问问春喜叔叔。”
赵春喜轻笑:“你放心,等叔叔成亲定会请你去吃喜酒的。”
赵宝丫:小姑不是新娘子,她才不想喝呢。
三人吃晚饭期间,院子里的小黑在疯狂犬吠。赵凛询问怎么回事,下人来报,好像有人想翻墙进来,被小黑撵掉了靴子。
赵宝丫疑惑问:“不是星河哥哥吧?”
下人摇头:“绝对不是,小黑时常跟着霍小公子,若是他,不会叫得这么凶。”
赵凛放下碗筷,嘱咐道:“多拍些人守着屋子,明日有空再去集市上买几只狗回来,凶一点放在后院。”
下人领命匆匆去了。
待到午饭过后,赵春喜走了。赵凛去了后院,吩咐下人把从荆州带过来的东西收捡一番,装车准备去静王府。
赵宝丫听说他要去静王府,立刻自告奋勇的也要跟去。
赵凛劝她:“静亲王暴戾,你还是留在家中吧。”
赵宝丫:“不行,家里有贼,不安全,我要跟着阿爹。而且我去了,一定能帮到阿爹的。”
赵凛一想也是:午饭时偷闯的贼人来路不明,丫丫还是跟着他吧。
他们也没避讳,载着满车的东西浩浩荡荡往静王府去,这边一动身,京都许多官员就收到了消息。众人心道:这人还真勇,刚刚把静王府连根拔起,连老太妃都一并弄死了,居然敢堂而皇之的跑去找死。
事实上,王府的人压根不搭理赵凛,父女两个人在王府门口等了一个时辰也不见有人来开门。
周围聚起一堆看热闹的百姓。
赵宝丫抱着猫猫探头往外看:“阿爹,我们进不去怎么办?”
赵凛拿出早准备好的糕点塞给她:“不急,他们会请我们进去的。”
他掀开车帘子朝马夫吩咐了两句,马夫跳下马往后面去。很快有两个家丁抬了一个硕大的铁锅到王府门口,然后往铁锅里添柴生起火来。
时刻注意他们动静的管家瞧见点火,还以为他们要放火烧王府,吓得赶紧开了门呵斥:“你们要做什么?”
家丁道:“我们大人带了太妃的遗物过来给王爷,大人说,既然王爷不想要,就全烧掉好了。”
“遗物?”管家快速让人去回禀了静亲王。
很快,有下人回来同管家耳语了两句。管家立刻拉开门朝着马车道:“赵大人,既是送太妃的遗物就请进吧。”
赵凛同赵宝丫下了马车,赵府的下人抬着好几个木箱子跟着管家身后往王府走。穿过前院,走过回廊,一行人直接到了静亲王的住处。
才到院门口就听见一阵阵咳嗽声,以及浓烈的药味。
等走进寝殿,管家解释道:“我们王爷听闻太妃死讯忧思过度,从去年起就一直病着。只能在寝殿接待赵大人了。”
赵凛抬眼往寝殿看,只瞧见一扇半透明云母屏风,屏风四周光滑流转,中间横着一支含苞欲放的梅花。
这屏风着实美丽,总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还不待他细想,静王妃端着药碗往这边来,到了门口朝他微微颔首。
赵凛突然道:“王妃,能否带小女在院子里逛逛?”
静王妃迟疑,看看手里的药碗。
“这药下官送进去。”赵凛伸手去接药碗,管家见此连忙伸手阻挡。赵凛一记眼刀子过去,管家讪讪后退。
药碗被接过去的一刹那,静王妃紧绷的神经肉眼可见的松懈下来。垂眉敛目,小声道:“赵姑娘,请随本妃来。”
赵凛交代道:“去吧,待会阿爹过去找你。”
赵宝丫点头,抱着猫猫跟在静王妃身后,小满也亦步亦趋的跟着。
等三人走后,赵凛端着药碗大跨步走了进去,绕过屏风后,扭头吩咐几个下人:“快把太妃的遗物抬过来。”
五个木箱子放在了地板上,赵凛随手拉过一条绣凳坐到榻边,把药碗递了过去:“王爷,喝药了。”
静亲王阴沉着脸,冷声道:“赵凛,你还敢来王府,就不怕本王杀了你!”
赵凛很真诚的看着他:“怕啊,但怕也要来。”他叹了口气,“皇上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让下官来瞧瞧,能不能把您也弄死了!”
这话太过直白,寝殿伺候的下人都是一惊,又快速低下头。
静亲王指尖抠进木质的床榻,盯着他手里的药碗:“这药你下毒了?”
赵凛轻笑:“怎么可能,下官人还在这里呢,明目张胆的毒杀王爷可是要砍头的。”
静亲王冷冷的盯着他两秒,忽而笑了:“想斩草除根的是赵祭酒吧,皇兄要是想杀本王早动手了,何必等到你回来?”先帝曾有言,只要他不造反,都不可伤及他性命。
当年先皇可是要皇帝指天发誓,他那皇兄再混账也会忌惮鬼神的。
“王爷消息好生灵通,整日闭门不出也知晓下官被封了国子监祭酒。”赵凛放下药碗,“下官骗你一个孤家寡人做什么。”他指着地下那五个箱笼道,“太妃死后,臣在太妃的遗物里翻出一封先皇写给太妃的信。信中言明,先皇曾下过一份禅位给您的诏书。只不过那诏书因为宫变没有送出去,后先皇崩逝,先皇身边的大太监命人秘密将诏书送去荆州给了太妃。”
静亲王震惊:“你休要胡说,本王曾和母妃一同去往荆州,从不曾听说过有什么诏书。”
“下官可不敢胡说。”赵凛继续道,“太妃不曾说并不代表没有。”
静亲王眸子快速转动:“你说有,那诏书呢?你交给皇上了?”
赵凛:“下官倒是想,只是下官留在荆州逼问王府仆从数月,翻找了三年都未找到诏书下落。”
“昨日回京,下官也将秘信呈到了御前。皇上看后大为震怒,所以才让下官想想办法,能不能斩草除根!”
“您觉得,有了这份诏书后,皇上还能容忍您吗?”
确实不能!
若是他将皇帝熬死了,太子年幼体弱的情况下,他手持诏书就是最大的威胁!
静亲王咬牙:“本王如今毫无依仗,赵祭酒何必咄咄逼人,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美人、金银珠宝本王都可以赠与?”
“下官眼皮子没那么浅。”赵凛瞧着他:“下官杀了肖鹤白,气死了太妃,抄了静王府,若不弄死王爷,王爷将来必定反扑。下官今日来只是礼貌提醒一下,从今日起,望王爷事事小心。毕竟喝水可能呛死、吃饭可能噎死、喝药可能被毒死,人倒霉的时候,睡觉都可能一梦不起!”
“这王府啊,并不安全!”
说着又端起桌边的药碗递了过来:“药都快冷了,王爷就将就喝吧,免得以后连喝药都提心吊胆!”
这就是赤果果的威胁!
静亲王额头青筋暴起,杀母夺封地之仇在这一刻爆发。他用力挥手打开赵凛手里的药碗,怒吼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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