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儿奴大佬早夭的闺女—— by姜红酒
姜红酒  发于:2024年0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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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赵凛一路都跟在那精兵头目之后,等快到城门口,手上的匕首抵住了他的后腰,冷声警告道:“乖乖进城,按照既定的路线走,敢耍花样小心你的命!”
精兵头目紧张的点头,同手同脚的往前走。
赵凛蹙眉:“放松点!”
南城楼的火把高燃着,城楼上值守的人看到一大队人马过来,连忙喊话。赵凛捅捅精兵头目的后腰,精兵头目亦如往常应了声。
城门开启,两个守城的士兵上前伸手,精兵头目连忙从怀里掏出进城的腰牌递过去。那两个士兵看了看腰牌,又看了看挨得极近的赵凛两眼,出声问:“这兄弟看着面生,新来的?”
精兵头目笑着点头:“嗯,最近城里城外的都乱,人员调动也有些频繁。”
看守的士兵附和:“确实有些乱。”他挥手,示意车队进去。
赵凛一行人低着头往里走,行到一处低矮的房屋处时,昏暗的房屋下站了一个人,朝他喊:“赵叔叔”
赵凛把精兵小头目交给身后的人,走过去小声问:“接到人了?”
何春生点头:“接到了,云娘子已经给矿工们安排了两处院落住下。顾山长先让他住在云府吧,等您这边事了再回县衙。”
赵凛一想也是:顾老头子年老,不适合同他们一样心惊胆战的拼命。关键是有时候还碍事,不若住在云府妥当。
何春生说完又递过来一把刀,“赵叔叔,这个你或许用得上。”
这是老皇帝赐的那把刀。
赵凛接过,何春生立刻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赵凛提着刀重新回到车队,示意继续前进。车队在空旷寂静的夜色里一路前行,寅时末车队终于停在了一处宅子后门处。
赵凛快速打量周遭的景物,眸子里全是讶异。匕首往前送了送,压低声音问:“怎么在王府?”他原先是探过王府的,除了太妃寝殿的密室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人紧张的回话:“大人,王府南苑是肖总管的居所,这里不说外人,连只耗子也不准入内的。提炼出来的黄金全藏在地宫里。”
连耗子也不准进入就说得通了,那波斯猫和蓝白猫定是没到过这里。
后门的人瞧见他们也轻车熟路的放行,有护卫带着他们一路往南苑去。
赵凛警惕的四处观察,注意到南苑的围墙上全镶嵌了尖利的突刺,进到院子里没有王府后院的花团锦簇,反而空旷得吓人。
这院子倒是符合肖鹤白此人的作风。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走到院子中央时,赵凛感觉脚下有异。低头查看,发现脚底下踩着的十个巨大的八卦图,这图似乎还能动。
他正诧异时,四面八方突然传来破空声,他大喝:“围成圆,全躲到箱子中间。”
他挥刀挡箭,那精兵头目趁机跑出了八卦图。饶是他动作再快还是有矿工被射伤,一支支箭羽设在了装金矿的马车和箱子上,片刻后方才停歇。
纷杂的脚步声四起,一排排弓箭手踩在外围的八卦线上将他们包围。这群弓箭手里有王府的私兵,还有荆州的官兵。
赵凛诧异:官府的人来凑什么热闹?
周围火把同明,他抬头四处圈寻,就瞧见太妃带着一群人款款而来。她身后还跟着荆州的李州牧。
庞太妃看着犹如瓮中鳖的赵凛众人笑得甚是开心:“赵县令,你不是腿断了吗?如何出现在本宫的王府内?”
赵凛深吸一口气,站直了身体和她对视:“太妃好算计,赵某也不藏着掖着了,就想问问太妃娘娘如何知晓本官会前来,提前布防?”
庞太妃笑道:“押送黄金的精兵入城是需要腰牌的,腰牌正面描红,反面描蓝。若是情况不对,精兵会递描蓝的那面,守城的士兵立刻就会飞鸽传书到王府。恰巧城中近日不太平,本宫就让州牧大人在附近随时待命了。”
赵凛哦了一声:“原来还有这种方法,本官还疑惑为何进城这样顺利呢。”
庞太妃撸着手里新买来的猫,朝所有人高声道:“赵县令赵凛勾结匪徒私闯王府,其罪当诛。来呀,给本宫当场射杀!”先前就错了,不该为了儿子那口气一直留着他的小命。
弓箭手拉弓引箭,赵凛急忙举手大喝:“等一下,太妃娘娘,臣临死前还想请教一个问题。”
庞太妃摆手示意弓箭手停下,心情甚好的等着他下文。
赵凛:“冶炼出来的黄金就藏在这个院子里吗?”
庞太妃高傲道:“自然,肖总管的住处是世上最安全之所。”
赵凛激她:“太妃在撒谎!”
庞太妃拧眉:“放肆,本宫何须撒谎!”
赵凛笑了:“确实不需要!”他话落,踩着箱子高高跃起,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劈开太妃身边的护卫,长刀横在了太妃的脖颈之上。
太妃手里的猫嗷呜一声砸在地上,窜进了黑暗的草丛里。
其余护卫齐齐抽刀对着赵凛,李洲牧吓得大喊:“赵县令,你这是干嘛?劫持太妃可是死罪!”
庞太妃也冷笑:“赵县令,你今夜这番举动,传到京都也足够你全家砍头了。劫持本宫,你都不顾你女儿的吗?”她看似镇定,隐在袖子里的手却在微微发颤。
赵凛手又紧了几分,态度狷狂丝毫不惧:“太妃和州牧大人说这句话前还是先看看赵某手里的刀吧!”
李州牧眯着眼仔细看他手里的刀,下一瞬大惊:“先帝的鸣鸿刀!”
“可先斩后奏、行皇帝职权!”换句话说,就算赵凛把在场所有的人都杀了,皇帝也不会怪罪。
李州牧面色变了几变,看向赵凛,惊问:“赵大人是俸皇命前来的?”
赵凛点头:“不错,本官受皇上密旨,来荆州查黄金一案。州牧大人现在若能协助本官,本官保你调离荆州回京都述职。”
李州牧开始动摇:他虽是个州牧,可在荆州没有半点官威,处处受静王府的挟制,连十二主事都爬到了他的头上。
这么个破地方他早不想待了!
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
庞太妃见他动摇,大声喝道:“李州牧,你可想清楚,有肖总管守着,他能不能平安离开荆州!别偷鸡不成蚀把米,本宫平生最厌恶墙头草!”
意思是,如果赵凛没逃出去,李家一个也跑不了。
赵凛手里的刀微微用力,庞太妃的脖颈立刻滑出血珠,鲜红的血顺着刀身低落。
滴答滴答,一声声像是砸在李州牧的心尖上,迫使他立刻做出决定。
庞太妃也紧张:今日若是李州牧倒戈,整个荆州的官差都会倒戈,地宫里的黄金肯定就保不住了!
赵凛也紧紧的盯着李州牧,李州牧满头大汗,紧张得心头打鼓……

第120章 120
“肖总管?”赵凛冷笑, “恐怕他是自顾不暇吧?不过是个十三寨,举兵打了两个月还没结果,到底是老了, 不复当年。”
庞太妃拧眉:“你什么意思?”
赵凛:“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让州牧大人好好想想。您是荆州的官还是朝廷的官, 您今日若是站在了肖总管这边, 来日朝廷不再容纳您时, 肖总管可会善待您?”
荆州所有朝廷委派的官员,现在过得都像是狗一样, 哪里会善待。
赵凛这么一搞, 不弄死他们就不错了。
赵凛继续道:“下官没有完全的把握, 也不会贸然来荆州。州牧大人不若搏一搏, 说不定下个月就能举家回京了。”
李州牧疯狂心动,细细想来, 荆州这几个月发生了许多事。先是七家主事被抢,后有十三寨突然敌对, 如今段家的金矿也被撬了。
这都是面前的赵县令干的吧。
听闻他在京都把六部搅得人仰马翻,还摆了云亭侯和静亲王一道。不仅没被他们弄死, 还得了皇上青眼, 连先帝的鸣鸿刀都赐了他。
看来是个人物!
跟着合作才是出路。
这么多年也就等到了这么一个机会,李洲牧想通这点后, 立马朝院子里的官差摆手。
举着弓箭的官差突然调转方向,瞄准身后的王府护卫。
太妃怒不可遏:“李州牧,你是想造反吗?”
李州牧乐呵呵道:“太妃此言差以,您这只是王府, 本官是朝廷的官,造的那门子反?赵大人有口谕, 手上又有先皇的鸣鸿刀,代表的是皇上。本官自然听他的!”
狡辩,都是狡辩!
不过是见风使舵的小人!
赵凛可不管小不小人,反正他自己也不是个君子。他手上的刀紧了紧:“太妃,现在让您府上的护卫去开地宫,把所有的黄金都搬出来。”
庞太妃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不为所动:“做梦,有本事你杀了本宫!”
刀光划过,太妃柔顺的长发断成了两节。
她惊叫,头可断发不可断:“赵凛!”
赵凛声音洪亮:“太妃若是还不照做,下次断的就是太妃的手了!”
直觉告诉她,这个七品芝麻官真做得出来!
她咬牙,把所有的屈辱咽下。从头上拔下一枚金簪,往前递:“这是地宫的钥匙,李大人拿去吧。”
李洲牧上前,接过钥匙,带上二十几个官差跟着王府的护卫往肖鹤白的寝殿走。二十几人来来回回十几趟,抬出了上百箱黄金。
这么大箱子,上百箱,足足可抵好几十个国库了!
怪不得老皇帝不依不饶的追缴!
赵凛让李州牧先把金子全运到赵家县衙去,等所有的黄金都运完了,见他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庞太妃气恼道:“赵县令,黄金你全搬走了,为何还不放了本宫?”
“太妃别动怒。”赵凛恬不知耻道,“荆州响马多,乱得很,太妃送朝廷这么多黄金,本官怕丢了。不若太妃一同到县衙去做客,您放心,本官一定好生招待。您惯常带着的婢女、宠物也是可以一起带去的。”
“赵凛!”庞太妃气急,说得冠冕堂皇,不就是想拿她当人质吗?
“凡事别做太绝!”
赵凛:都已经这样了,他不过是求一道保命符!
“太妃若是不愿意好好的过去,躺着过去也行!”说着手上的刀就用力两分,殷红的血往下滴。
庞太妃疼得额头冒汗,真的怕了!
“你先松开,本宫去就是!”
赵凛松开刀,顺手把人劈晕了。
庞太妃缓缓倒下,跟着的婢女吓得连忙过来把人扶住。李州牧摆手,等官差把王府的护卫全部拿下后,他紧张问:“现下我们是不是要趁肖鹤白没回来前赶紧跑,把这些黄金送回京都?”
赵凛:“不必跑了,州牧大人和太妃围攻下官之前,肖鹤白就已经接到消息往回赶。现下城门都已经封锁,就算我们手上有太妃,没有肖鹤白下令城门是不会开的。退一步讲,就算我们出了城。我们这边老弱妇孺多,一出城就会和京都守备军撞上。”
“那怎么办啊?”李州牧开始有些怀疑自己刚才选择的正确性,“赵大人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吧?”
“自然不会。”赵凛唇角翘起:“州牧大人把今夜参与围捕的南苑护卫都处理掉,就没人知道你倒戈了。下官来时,大理寺卿邢大人和霍老将军都给了信物,下官已经派人去燕平山边境找援军,不日就能到达荆州城。你在暗,下官在明,等燕平山的援军一到,三方夹击,定能将肖鹤白拿下。”
李州牧终于放心了,迟疑两息,又凑过来小声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那为何不干脆将太妃也杀了?她知道本官倒戈,万一跑出来,咱们的计划前功尽弃?”
赵凛拧眉:“太妃还有用,万一肖鹤白比援军先到,我们能拿太妃多拖一些时间。”之所以不杀太妃还有另一个原因。李州牧此人就是个墙头草,他今夜被说动倒戈,难保万一形势有变,他立马又倒戈到肖鹤白的阵营,捅他们一刀。
只要太妃还活着,他倒戈的把柄就还在,再怎么形势有变,他也得在自己这条船上。
李州牧眸子转了几转,笑道:“还是赵大人思虑周全。”哎,看来只能放手一搏了。
之后南苑的门被打开,赵凛假意挟持晕倒的太妃,强迫李州牧把地宫的黄金全运到赵府县衙去。等黄金全送走后,又令婢女收拾东西,随太妃一同到县衙去。
李州牧全程被摘了干净。
收到消息的十二家主事大惊失色,纷纷集结自家的护卫要去救太妃。李州牧带着人把人拦下,点头哈腰不断安抚众人,劝道:“那赵凛根本就是个土匪,先前几家主事就是他让人抢的。我们若是贸然抢人,只怕他会伤害太妃。不若再等等,等肖总管回来再做打算?”
云娘子想了想也道:“奴家觉得李大人说的在理,太妃的安危最为重要。那赵凛诡诈,手段又狠辣,我们还是等肖总管回来。”
他们二人这样一说,其他主事也动摇了。最后众人商议,先全面封锁城门,等肖总管回来。
赵凛把百来箱黄金抬回去后就着手开始盘点,就算有赵宝丫和春生帮忙,也足足盘了两日两夜才把数量盘点完。他吩咐护院先把东西抬进地窖,之后就静静的等待援军的到来。
只是等了四日,没有援军的消息,倒是先把肖鹤白等回来了。肖鹤白一到就带着大队的人马把县衙包围了。让赵凛把太妃送出来,否则铲平县衙。
县衙的大门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要打开的意思,只要肖鹤白敢硬闯就能听见太妃的惨叫声。
双方一时间僵持不下。
副统领询问他要如何是好,肖鹤白冷笑:“就这么围着吧,里头那么多人总得吃喝。”
副统领迟疑提醒:“万一饿着了太妃怎么办?”
肖鹤白漆黑的眸子扫过来,副统领立刻闭了嘴。
他们还需要太妃,自然不可能把太妃先饿死。
事实上,谁也没饿着。
县衙的地窖足够大,从十二主事那抢的粮油米面除了分给了荆州的百姓,剩余的全被偷偷运到地窖。再加上大棚里种出来的青菜果蔬,不说一年,半年应该是够了。
陶御厨边煮着面,边乐呵呵道:“先前我还以为大人在给自己挖坟呢,没想到真是在挖地窖。”
何春生有些无语,端着煮好的面去了太妃屋子里。
庞太妃瞧见面条都想吐了,拧眉问:“偌大的县衙就没有点荤腥吗?”
何春生面无表情:“我们倒是想有,要不太妃让肖总管撤走?”
“你!”庞太妃气得胸口起伏,“那饿死本宫好了。”
看把她饿死了,没了人质他们要怎么办!
庞太妃想得很简单,既然出不去,就尽管作好了。
气不死他们!
她话落,赵宝丫从外头走了进来,端起桌上那碗面转身就走。
庞太妃眼睛瞪大,不可置信,用力推了身边的绿湖一把。绿湖急得大喊:“赵姑娘,您别拿走啊,奴婢劝劝太妃就是。”
然而,任凭碧湖怎么喊赵宝丫头也不回。
何春生唇角翘起,朝太妃躬身一礼,也转身走了。等到赵宝丫的屋子,就看见她在大口大口的吃面。边吃边气呼呼道:“饿死她算了!”
何春生坐到她身边,问:“还在为豆豆的事生气呢?”
庞太妃来的那天,他们就从碧湖口中知道了豆豆的事。赵宝丫真是气狠了,若是可以,她好想把庞太妃打一顿!
何春生安慰她:“别气了,恶人会有恶报的。”
“我才不相信这种鬼话!”赵宝丫气鼓鼓道,“这世上好人大多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他们这种人就是要恶人来磨。”
何春生:“那我不给她治头疾好了,再让陶伯伯日日给她面里放辣酱!”
赵宝丫终于笑出声,还不等她把面吃完,一只鹰隼落在了窗户上。
“吕叔叔来消息了。”她立马站了起来,拿了绑在鹰隼脚上的信就去找她爹。
援军这么多天还没来,赵凛直觉是出了意外。打开信看了后,眉头不自觉拧了起来。赵宝丫忙问:“吕叔叔信里头说了什么?”
赵凛咬牙道:“边军正好在交战,军营只有一个姓林的威猛将军在驻守。他说不认识什么柳将军周将军,也不知道大理寺邢大人和霍什么狗屁将军。把你吕叔叔派去的人打了一顿,丢出了军营,还说别再让他碰到走关系走后门的,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赵宝丫无语:“什么狗屁威猛将军,不问清楚缘由就打人,他知不知道荆州有许多人等着救命啊?”
赵凛把信收好,沉声道:“是阿爹思虑不周了,既然援军没办法过来,咱们只能走百姓路线了。”至于那个什么威猛将军,等他回去京都再好好给他上上眼药。
赵宝丫疑惑:“百姓路线?是什么路线?”
赵凛:“荆州百姓苦静王府久已,先前我们接连抢了好几家主事,逃走时,不少百姓瞧见了都帮忙隐瞒。可见,他们是乐于见到肖鹤白倒台,荆州回归大业的。荆州守备军满打满算只有一万人,而荆州百姓足足有数十万人。再加上云娘子、李州牧和十三寨,群起而攻之。”
“肖鹤白必败!”
赵宝丫眼睛亮晶晶的:“这就是书上说的‘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吗?”
赵凛点头,继而看向她:“现下最要紧的就是说服荆州城的百姓了。我写两封信,等入了夜,想办法把你和春生送出去。你去找你顾爷爷和李州牧,把信给他们。让他们按照我信里所写的行事。”
赵宝丫不解:“只是送信的话,我让鹰隼或者猫猫去就可以呀。”
“不行,此事重要,必须你亲自去。”赵凛朝何春生使眼色。
何春生立刻附和:“赵叔叔说的对,李州牧那必须要有人去才行,我同宝丫妹妹一起去吧。”
赵宝丫点头:“那好吧,那阿爹快些写信。”
赵凛先写了封信交给她,交代道:“这个先给你吕叔叔送去。”
赵宝丫拿到信立马去找鹰隼,等她走后,赵凛很是满意的看向何春生:“还是你小子机灵,等出去后,你让猫去给李州牧送信就行。你同宝丫待在云娘子那,事情不结束万不可以出来。”
“明白了吗?”
何春生点头:“明白了,赵叔叔放心,我会照顾好宝丫妹妹的。”
赵府和荆州守备军之间免不了一场恶战,凡是打战免不了伤亡。
赵叔叔这是怕到时候顾不上宝丫妹妹,故意把人支走吧。
赵凛低头继续写信,何春生沉默几息,突然小声问:“赵叔叔,这一战,你有把握赢吗?”
赵凛抬头看着他,眸子里泛着光:“自然!”
闺女是他的软肋也是他的盔甲,他既然把人带来了荆州,就必须安全的带回去。

当夜, 赵凛把宝丫和春生从新挖出来的密道里送了出去。
密道也没挖多远,恰好通到隔壁院子人家的枯井里。赵宝丫扯动垂下来的井绳,坐到空桶里, 立刻有人用力开始拉绳索。等把两个人都拉上来后,云娘子身边的侍女才轻声道:“姑娘, 小公子快随奴婢来, 云主事已经在后门等了。”
两人迅速跟着婢女往后门走, 后门打开,街道上并不黑, 还能看得到隔壁县衙熊熊燃烧的火把, 和荆州守备军喊话的声音。
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云娘子掀开车帘子朝宝丫伸手。宝丫跳上马车, 何春生也紧接着爬了上去。
马车缓缓行了起来,赵宝丫挨着云娘子小声问:“云姨, 您怎么亲自来了?”
云娘子解释:“时局紧张,这个节骨眼, 除了十二主事的马车都会被盘查。”
她只好亲自来了。
她话毕,就有巡城的士兵从街道边上经过。
赵宝丫立刻禁声。
马车行了两个时辰, 眼看着要到云府了, 偏偏在街道拐角处撞见了汤和志的马车。
汤和志掀开车帘子笑问:“大半夜的,云娘子这是从哪来?”
赵宝丫和何春生屏住呼吸, 往最里面缩了缩。云娘子安抚的拍拍她肩,深吸一口气,然后也掀开车帘子,笑得妩媚动人:“还能去哪, 自然是去秦楼楚馆找相好的,顺便收收胭脂的账。”
“什么相好的要云娘子亲自去找?”他意有所指的朝马车里看, “云娘子没把人带回来?”
云娘子:“汤主事说的什么话,奴家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汤和志挑眉:“里面没人?难道是那个相好的不如赵县令,还不配让云娘子带回来?”
云娘子笑意暗了暗:“怎么,汤主事吃醋了,还是想让奴家把您给带回去?”
哪想汤和志那个不要脸的,当真下了马车往她们的马车走来:“汤某正有此意。”
赵宝丫和春生互看一眼,瞬间紧张起来。
云娘子笑容僵住,骂道:“汤和志,你还要不要脸?只有奴家玩别人的份,你算什么东西,也想来玩老娘?”
汤和志冷笑:“怎么?恼羞成怒了?还是说马车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云娘子咬牙:看来今夜是不能善了。
不能暴露两个孩子,只能弄死汤和志了。
她迅速思考对策,马车里的何春生拉拉她衣袖,朝她做了口型,无声的说:“让他上来……”
他做完口型迅速把披风的兜帽带上,然后把赵宝丫严严实实的挡在了后面。
十三岁的少年,身段已经抽条,昏暗的马车里若是不细看,倒是能敷衍过去。
云娘子惊讶,心里打鼓,面上强作镇定。笑道:“那行啊,汤主事上来吧。”她朝隐在周围的护卫打了个手势,只要情况有变,随时准备动手。
汤和志毫不客气,掀开车帘子往里看。何春生故作惊慌,把兜帽一扯,扑到车璧角落。和云娘子紧挨着把赵宝丫牢牢挡住。
汤和志只看到他露出的一截细瘦的下颚,笑容猥琐道:“云娘子口味变了,今日怎么偏爱细瘦的小倌?”说着他跨进马车。
在他跨进马车的一刹那,云娘子突然拿出秀帕捂住他的口鼻。一股浓重的迷香往口鼻里灌,汤和志双眼睁大,抬手就要反抗,何春生想也没想,抽出银针就往他两边太阳穴上扎下去。
汤和志还没来得及发出声响就悄无声息的闭了眼。
云娘子松开手,瘫软在车璧上。
何春生捏住银针的手在发抖,面色发白,身体也跟着无意识的紧绷:他居然拿救人的针杀了人!
身后的赵宝丫动了动,努力探出脑袋。他一秒松开捏针的手,将软倒的汤和志踹到了脚下,果断转身将她脸抱在胸口,小声嘱咐:“别看。”
云娘子镇定下来后,掀开车帘子朝汤家的几个护卫道:“你们主事的今夜在云府歇下,你们也一同去云府吧。”
几个护卫和车夫笑容猥琐,跟在云府马车后面慢悠悠的前进。
等到了云府,云娘子让自己车边的护卫领着汤府的几人从后门进去。又吩咐道:“好酒好菜伺候着,莫要亏待了几位,每人拿一两银子吧。”
汤府的几人高高兴兴的跟着去了,从后门入了云府,银子没拿到,倒是挨了一棍,之后就人事不知了。
前门,云娘子先下了马车。何春生拉起赵宝丫的兜帽,绕过车里的汤和志,护着她下了马车。
等两人进去后,云娘子朝马夫道:“把马车连同你们的东西拉到偏僻处烧了,不要被人发现。”
车夫点头,迅速调转马头消失在夜色里。
云娘子进门后,快速追上赵宝丫两人,朝两人道:“你们跟我来,顾山长在后院西厢房。”
两人并肩跟在云娘子身后,沿着回廊往后院走。
天已经进入盛夏,院子里有了绿意,偶有两声虫鸣鸟叫。
两人挨得极近,赵宝丫笼在袖子里的手无意碰到了何春生的手,发现他手凉的厉害。竟然比她这个常年体寒的人不差几分。
她侧头,目光落在他侧脸上:定是方才杀人的时候吓到了吧。
方才那种情况下,他还记得护住她。
长这么大,除了阿爹和星河哥哥护着她,春生哥哥是护她最多的人了。
她有些感动,何春生注意到她的目光伸手拉了拉她。边走边小声问:“怎么了?”
赵宝丫摇头:“没,就是觉得春生哥哥太好了,以后我除了给阿爹养老,还给你养老!”
“不必!”何春生眼角抽了抽,“我也就大你两岁!”他实在搞不懂,宝丫妹妹脑瓜子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先不说这个了,等见过顾爷爷后,你把其中一封信给他,然后同他说说赵叔叔的计划。另一封给我,我去找李州牧。”
其实来的时候,赵叔叔就告知他,让猫儿给李州牧送信就可以了。说是他只要看到信,就算有所犹豫,还是会按照信里的内容做。
但他不放心,必须亲自去一趟。
赵叔叔说他们一定会赢,他也相信赵叔叔,但他想尽可能多的为赵叔叔和宝丫妹妹多添点保障。
就如同,当年他们替他和他娘着想一样。
赵宝丫忧心:“你一个人去李州牧府上吗?会不会有危险?”
少年摇头,眸光在昏黄的灯光下明亮璀璨:“不会有危险的,你好好待在府里,云姨会陪我去的。”
两人一路到了西厢房,在门口敲了敲。门哗啦一下被拉开,显然里面的人一直没睡,而且在等他们。
两人跨了进去,赵宝丫先开口:“顾爷爷,你身体好些了吗?”
云娘子把门带上,提着灯笼在门外守着。
“老夫没事。”顾山长焦急问:“你爹如何了?县衙里的人都如何了?可还有粮油米面,饿没饿着?”
赵宝丫诧异:向来清高的顾爷爷居然关心起她爹饿不饿?
去了一趟矿场怎么跟下了一趟凡一样。
“顾爷爷放心,我们先前抢了好几家主事,粮油米面堆满了地窖,饿不着。”
“抢,抢劫?”顾山长被噎了噎,刚想训话又生生忍住了,讪讪道:“没饿着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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