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儿奴大佬早夭的闺女—— by姜红酒
姜红酒  发于:2024年0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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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凛点亮了岩洞璧上的一个火把, 火光在狭窄的空间里跳跃, 其余人陆陆续续醒来, 看见他即惊又喜。
岩洞里的议论声多了起来,赵凛朝众人嘘了声, 小声开口:“你们想出去吗?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说话。
赵凛扫了一圈又道:“你们想清楚, 待在这只有死和无尽的折磨。”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实话,那告密讨好的壮汉尚且不能活, 他们也活不了多久。
赵凛哑着声继续说:“刚刚我身手你们也看到了, 只要你们配合,我就能救你们出去。现在, 想出去的举手!”
他突然说这种话,没有人敢伸手。他有些失望,就见角落里的顾老头坚定的举起了枯瘦青紫的手,声音枯哑:“我!”他昏黄的老眼看向朝他看来的两百多个工人, “你们还想见到自己的亲人就听他的。”他这个弟子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马夫和家仆也跟举手,陆陆续续又有人开始举手, 很快,两百个人全举手了。
他们都是从大业各地卖到这里的,时间久的有好几年,时间短的有几个月甚至十几天。这里每隔几天都四人,挨打都是家常便饭。之前不是没有人想过反抗,但都被镇压下去。他们都有些麻木了,直到今日,这种麻木被赵凛狠辣的手段刺激醒了。
死和有可能活,他选后者。
赵凛很满意,开始小声和这群工友商量自己的计划。
他方才出去把整个矿场都摸了一遍,十八个小头目和六十个精兵还有一个不会功夫的齐州判总共七十九人。他们这边总共二百一十二人,即便除去老弱病残,也有一百来个是有劳力的。就算不会功夫,只要出其不意,按照他的计划,夜里一拥而上,必是能把整个矿场拿下的。
赵凛交代完众人就重新戴上面具,围上兜帽出去了。
他偷偷摸到铜面具小头目的屋子里,找了最里面的木板床躺下。天蒙蒙亮时,陆陆续续有人起床他,有人过来喊他。他缩在床里头哑着嗓子道:“今天不舒服,替我跟齐场主告一日假吧。”说着从枕头底下摸出几个碎银子丢了过去。
拉他的小头目得了银子偷乐,笑骂道:“不是昨晚上被那只死驴子吓到了吧?”
赵凛嗯嗯点头,让他快些走。
小头目拿着银子出门了,先去矿工赶了出来,才去找了齐州判。矿工们一出门就四处观察,看到各个高大的精兵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捏紧了手里的工具。这一日,他们干活格外的卖力,等到夜里放饭时,赵凛出门主动去提了饭食。把食物分给矿工们后,又跟着身边的小头目往住处走。
住处,十几个小头目已经在桌边坐好了,看见赵凛他们过来,笑嘻嘻的招呼:“快,快吃饭,吃完咱们来投两把骰子。
赵凛走过去坐下,选了个背光的地方,主动拿了酒壶过来,给兄弟们都满上。
他对面的金色面具小头目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狐疑问:“铜六,怎么感觉你变高了?”他话落,其余十六个人也纷纷看向赵凛,眼神也有些怀疑起来,捏着酒杯边喝酒边审视他。
等他们都把酒喝了,赵凛干脆把兜帽摘了下来,拿起筷子夹了口肉塞到嘴里,边嚼边笑道:“有吗?大概是在长身体吧。”
他一开口众人都发现了不对劲:“你不是铜六?”说着抄起身上的鞭子就往他身上招呼。
赵凛迅速后仰,一个后踢把木门踢上,手上的筷子同时甩了出去,正中两个要叫喊的小头目咽喉。
其余十五个小头目瞳孔放大,同时朝他攻来,然而,下一秒全都脚软栽倒在地。
两个小头目盯着桌上的酒,就知道里面下了毒。
只是,凡是被卖进来的人都会被搜身,这毒究竟是怎么带进来的?
他们还没想明白就齐齐昏了过去,赵凛走过去,又多吃了两口肉。嗤笑道:“隔着衣服搜身能叫什么搜身!”还不如当年他科考严厉。
他把十几个人全都扒光了,再用绳子把人全绑了,然后用臭袜子把他们嘴巴堵了起来。最后把兜帽重新戴起来,打开门、出去、上锁。四下扫了一圈,轮值的六十个护卫分六个入口守夜,矿工的岩洞边上只有四人。
他提着两个新恭桶往矿工住的入口去,轮值的四个精兵瞧了他一眼,他掐住嗓子陪笑:“前两日打坏了两个,买了两个新的给那帮驴子用。”
他正说着话,就听到后头的岩洞里传来吵闹打斗声。他故作恼怒:“他娘的,这般蠢驴子又在闹事,两个大哥同我进去收拾收拾他们。”昨晚上死了两头驴,他们已经被齐州判训斥过了。
听见又有人在吵闹,害怕出事的四个精兵交换一下眼神,派了两个跟着赵凛往甬道走。赵凛一打开木门,他们就冲了进去,抽刀骂道:“哪个闹事?”
还没看清里面的情形,两个精兵就被赵凛折断了脖子。
赵凛快速吩咐他们把这两人的衣裳扒了,让前头几个力气还不错的矿工换上,小声嘱咐道:“老弱病残在后面,其余能动的跟着我出去。”
众人跟在他身后走,走到岩洞守卫处,又把另外两人脖子抹了。矿工们快速操起放在岩洞廊下的工具捏在手里,潜伏在黑夜。
赵凛拿起他白日里抡的那把铁锤,沿着过道快速奔跑,以最快的速度跑到矿场唯一的出口处,对着守在那的二十个精兵就砸。
同一时间,一百多号矿工也抡起手里的工具不要命的往前冲。
这群精兵挥刀是在保自己的职位,而这群矿工是在搏命。
他们今夜要么活要么死!
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渐渐的,这群矿工发现,当他们无所畏惧时,这群精兵反而怕了,打得就越发拼命。这么多时日的折磨、屈辱和惊恐统统都发泄出来。
赵凛守在出口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要有想跑出去求救的人统统砸死。
这个时候,这个天然的坑洞又体现出他的优势来。外头的人不容易进来,里面的人求救外头的人也听不见。
半个时辰后,战斗结束,矿场被顺利拿下。里里外外燃起了火把,整个矿场一片血污,被打死的精兵全部丢进了提炼金矿的高温炉子里。还处在兴奋中的矿工把屋子里昏迷的十五个小头目又押了出来,用尿泼醒。
十五个小头目清醒过来,惊恐的呜呜叫,用力挣扎,想把嘴里的布条和手上的绳索挣脱掉。
众人举着带血的工具,神情激愤。
赵凛朝围拢过来的矿工道:“现在,你们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他们曾经怎么对你们的,你们都报复回去吧。别挤,一个个来,别那么快让他们死了。”
他拿起身后一把还在滴血的大刀往地上一丢。
第一个人上前,是个矮小的中年男子。他捡起地上的刀,走过去就一刀划破了其中一个头目的脸,手在颤抖,眼睛蓄泪:“这个畜生,一年前,我爹被活活打死,他还把我爹手指一根根剁了下来!”
“畜生!”
这里有人是父子、兄弟、朋友、家仆……一起被卖来的,他们眼真真看着自己熟悉的人被打打死,被虐杀。他们自己也日以继夜的收到折磨,此刻都恨不得咬死他们。
也顾不得赵凛说过的话,没几下就把人捅死了。
等众人发泄完情绪,赵凛环顾一圈,高声问:“有人发现齐场主了吗?”
众人纷纷摇头,赶紧又提着带血的工具去搜齐州判。
然而,一无所获。
赵凛沉着脸细细思索,转身往他们住的岩洞去。岩洞里歪着几个老弱病残的矿工,顾山长也在其中。
马夫挤上前去,疑惑问:“这里也没有,那齐场主难道长翅膀从上面飞走了?”
赵凛动手前明明看到那齐州判回了自己屋子的,要是有漏网之鱼就麻烦了。他转身要走,忽而想起怀里的印章,又转声走到顾山长面前蹲下。摸出印章递了过去:“老师,还给你!”
靠在石壁上的顾山长没伸手,对着他怒目而视:“你怎么讨好老夫,老夫也不会把女儿嫁给你的。东西扔了吧,你现在就把老夫和家仆送出去,老夫姑且就原谅你!”
马夫觉得这老头简直不知好歹,实在忍不住,张口就骂了起来。反正骂完,他也不想在顾家赶马了!
赵凛却蹙起眉:顾老头哪来的女儿?师娘亲自刻的印章他舍得丢?
他转开目观看向一直低着头,挨着顾老头的家仆。目光如电,突然伸手去掐对方的脖子。
对方吓了一跳,也迅速抬头,抽出顶住顾山长的匕首就往他手心捅去。那张脸暴露在了众人面前,哪里是顾家的家仆,明明就是穿了家仆衣裳的齐州判!

第118章 118
赵凛眼疾手快, 一把扯住他手腕把人拉到近前,然后飞起一脚正中他肚子。齐州判飞了出去,哐当一声砸在石壁之上, 吓得几个老弱四散。
这一脚太狠了,他缩在地上哀嚎。赵凛走过去捡起地上的匕首, 抵在他脖子上用力。捂住腹部冒冷汗的齐州判惊慌大喊:“我手上有你要的证据, 你不能杀我!”
赵凛匕首不松, 拧眉问:“你认识我?”
齐州判咬牙:“自然认识,我挟持的人是青山书院的顾山长, 他的关门弟子身形高大健硕, 诡诈非常, 只是没想到身手也这么好。”
这评价听着怎么这么不顺耳?
赵凛还没怎么样呢, 顾老头子先不乐意了,怒道:“你说谁诡诈呢?”
齐州判不想搭理他, 只冲着赵凛道:“我知你在查当年金矿贪污案,我手里有证据……”
他还要继续说, 喉咙就被赵凛掐住了,翻着白眼呃呃呃的发不出一个字。赵凛看向身后一群看热闹的矿工, 道:“麻烦诸位回避一下, 我有事要单独问齐场主。”
众人虽然好奇赵凛的身份,但还是乖乖的出去休息了。
赵凛看向还杵在他身后的顾老爷子, 顾老爷子眉头一拧,不悦道:“你不是说让老夫瞧瞧你在干什么嘛,怎么,不能听?”
赵凛:“那倒不是, 弟子手段有时候狠一些,怕老师接受不了。”
顾老爷子:“形势迫人, 老夫自然不会说什么,你只当我不存在便是。”
赵凛心道:这老头子脾气倒是改了些!
既然他如此说,他真当他不存在了,扭头问齐州判:“你手上有哪些证据?”
齐州判脖子得了自由,连忙道:“当初朝廷派人追捕我,静王府本意是让把我推出去抵罪的。幸亏我留了个心眼,静王府多年来贪没金矿的具体位置、数额,还有静王府贿赂京都大小官员的账目全都另外誊抄了一本。我同肖鹤白说,若是他不保我,我保证这个证据很快就会送到大理寺卿的案桌上。他只得私下把我藏在这矿场,可也不许我随意外出。”
他看向赵凛:“我知你必是受了大理寺卿的意,前来查剩余金矿下落的。只要你不杀我,并且让官府撤销对我的追捕,保我一条性命。我就把我手里的证据全交给你,并且日后审案可出面指证静王府。”
赵凛唇角翘起:算盘倒是打得响。
“行,你现在告诉我证据放在哪了?”赵凛把人提了起来。
齐州判有了底气,仰头:“证据我全放在荆州外一个友人手里了,只要你不杀我,事后我自然拿给你。”
赵凛摁住他头往石壁上用力碾压:“看来你还没搞明白,我最不喜别人给我画大饼。你现在拿不出来就去死吧,我又不是非要你的证据不可!”在他看来,一个贪生怕死自私又自利,连齐宴的性命都不顾的,怎么可能把自己的性命托付在友人手里。
这证据定是在他自己手上!
他这样说不过是在想办法伺机逃跑罢了。
齐州判的脸被挤压得生疼,心里忍不住爆粗口。从来见过这么不安常理出牌的人,一个官员下手狠辣,脑袋里全是喊打喊杀的。
丝毫不接受忽悠。
摁住他头的手力道加大,他感觉整个脸骨都要被挤碎,血顺着石壁往下滴。他相信,只要他不说,这人真能把他头当西瓜捏爆。
“我,我说!”他咬牙,“东西藏在我的住处,你随我去!”
赵凛冷笑,拽住他头发就往外拖,一系列操作看得顾山长目瞪口呆。
顾山长:看来赵凛从前在他面前是相当好脾气了。
任他训斥砸茶杯都没有半点要动手的意思!
赵凛将人一路拖到了他住处,一脚踢开木门。见顾老头子没跟上来,又一脚把门踢上,把齐州判往地上一丢,催促道:“快找吧,给你一刻钟,一刻钟找不出来。老子就剁你一根手指,直到把你十个指头剁完为止!”
齐州判眼中闪过怨毒,又不得不屈服在他的恐吓下。他在床底下的青石木板上摸索,摸到第三排第二块地板时用力摁了摁。床尾石壁上突然啪嗒一声响,一块圆形石头突出来,他走过去握住那石头,左三圈右四圈的转了起来,然后又听见入口那面墙上响了一声。
他再走过去,把那凸起的石块抠出来,然后伸手从里面摸出一个四四方方有些长的大木盒子,放到赵凛面前。
赵凛嗤笑:这人真够小心的,藏个东西都这么多心眼。
赵凛伸手去接木盒子,他迟迟不肯放,又重复问:“赵大人可答应我的要求?”
赵凛看着他,很是认真:“自然答应,齐州判要是能指认静王府于本官是大功一件。本官自然没有把功劳往外推的道理。”
齐州判终于松手,赵凛打开木盒翻看起来,连看了好几遍,诧异道:“六部也有参与静王府的贪污金矿案?”
“自然。”齐州判呵笑,“静王府只在荆州称王,若是没有六部的势力在荆州外保驾护航如何能顺利贪那么多金矿?这些金矿其实有六成都被六部瓜分了,静王府只占了三成,其余一成都是用来收买了参与的地方官员。”
赵凛恍然:原来静亲王和六部还有这层关系呢。
那在京都发生的许多事就解释得通了。
肖鹤白收买六部应该是想让六部说服皇帝放归静亲王,哪想六部那群老家伙拿了银子不办事。六部想害他时,静亲王就跳出来捣乱,最后应该是六部同意了他某个要求,他才又反过来陷害自己。
赵凛猜想,这个要求应该是让六部给皇帝施压,放归他。
他在荆州待这么久也没听到静亲王要回来的消息,看来静亲王那倒霉催的又被六部那群老狐狸给忽悠了!
赵凛又随意翻了几下,才把木盒合上。他看向齐州判态度好了几分,唇角甚至还带了点笑:“准许你问我一个关于长溪金矿案的问题。”
齐州判微愣,沉默几息后,才开口问:“当初赵大人去敲闻登鼓为钱、马两家喊冤,牵出金矿案是谁的指使?我儿又是被谁害的?”他当时在荆州,只得到消息说一个叫赵凛的秀才告发了胡县令。当时还是知府的邢大人特意赶来审理此案,胡家落败,牵连出了他们齐家。其他的具体细节就不知道了。
赵凛当时还是个小秀才,定是没有能耐做什么,他背后肯定有个幕后推手。
这人就是害他儿子的凶手!
“齐州牧算是问对人了,这案子本官全程都有参与。”赵凛瞧着他笑眯眯道:“主要是胡县令老是找本官麻烦,你儿子又数次为难于本官,本官就想把他们两个都弄死。发现马家金矿的是本官,发现胡县令家有座金屋走私金矿的也是本官。发现齐宴和胡县令往来,用马家船只运送金矿的还是本官。”
“为此,本官还特意飞鸽传书把邢大人请来了。”
“你!”齐州判胸口呕血,他是如何能得了便宜,还如此轻飘飘的戳他心窝子?
他眼露凶光,恨不得扑过来咬死赵凛:“所以是你害了我儿子?长溪金矿案是你挑出来的?”
赵凛爽快承认:“对,没有人指使本官,纯粹是胡县令和你儿子冒犯到了本官,该死!”
齐州判伸手就去抢他手里的木盒,赵凛把木盒往身后一带,一脚把人踢倒,然后踩在他脑袋上。
齐州判痛得龇牙咧嘴:“赵凛!你说过不杀我的,我还有用!”他恨毒了赵凛,只要今后有机会就会给阿宴报仇。
“我有说过吗?”赵凛笑起来:“你觉得我会同一个活人说这么多废话?”
齐州判挣扎起来,惊恐大喊:“赵凛,你不想升官发财,不想让我指认静王府和六部了吗?”
赵凛:“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本官对静王府和六部没兴趣!”他话毕,一脚踩断了齐州判脆弱的脖颈。
方才还叫嚣的齐州判瞬间没了生息。
齐州判这人比齐宴更狡诈阴狠,齐宴能对自己的姨夫姨母下手。若是让齐州判出去,今后还指不定怎么反咬他一口。
老皇帝都给他画了个二品大员的饼,还要他齐州判做什么?
赵凛把木盒子重行塞回墙里头,按照齐州判方才的操作又把机关复原。然后把床一脚踢塌,才走了出去。
这东西,他现在不适合带在身上,不若就放在这,等事了再过来拿。
坐在外头休息的矿工们瞧见他出来纷纷站了起来,他们都听到了齐州判的惨叫声,这会儿谁也不敢贸然开口。
他穿过人群,径自又回到了岩洞里面。顾老头还靠坐在石壁边上休息,被打晕的家仆已经醒了,正在喂他水喝。他走到顾老头面前,问:“老师方才有受伤吗?”
顾老头自然也知道齐州判的下场,他倒是没问这件事。而是抬头看着他,语气和缓的问:“你是来查案的,先前怎么不同老夫说?害得老夫误会你?”
赵凛嗤笑出声:“老师向来对我有偏见,也不是一次误会我了,说了也无用。”
顾老头神态有些不自然起来,掩唇连连咳嗽。家仆赶紧给他拍背,看向赵凛:“赵大人,老爷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只怕再不出去会撑不住。”
赵凛又从怀里摸出两个馒头递了过去,道:“老师先吃吧,天亮时分轮值的精兵会来。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再夺下玉石矿后,我就让人先送您进城!”
“你别听他胡说,老夫还撑得住!”顾老头不接他的馒头,木着脸道:“你自己吃吧,你不是说还有场硬仗要打吗?不吃饱怎么打?”
赵凛心道:这老头,饿了几顿终于体会到民间疾苦了!
居然会关心他!

第119章 119
赵凛把那两个馒头塞到了家仆手里, 嘱咐道:“好生照顾你家老爷,渴了外头有干净的水。”他说完就往外走。
等他走了,家仆把手里的馒头递了过来:“老爷你吃吧, 赵大人一片心意。”
顾山长接过馒头咬了一口,忽而抬头问:“来福,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对他有偏见?你不用顾忌我, 实话实说就是。”
来福纠结, 最后咬牙道:“确实有点,老爷对春喜公子都很和善, 每次见赵大人不是板着脸就是训斥。赵大人和宝丫小小姐人都很好, 每次看到我们做奴才的都没什么架子, 都会和我们打招呼。”
顾山长重重叹了口气, 继续吃馒头。
赵凛出去后,同外头的矿工商量接下来的一场硬仗。商量好对策后, 众人开始着手亲扫起矿场,力图让人看不出打斗的痕迹。临到卯时初, 赵凛挑了六十个人换上了先前精兵的铠甲,拿起长矛站成一排等候轮值的另外六十精兵的到来。
卯时一刻, 狭窄的矿道内传来机关的响动, 赵凛穿上小头目的衣裳,戴上铜制面具到矿道口迎接。
剩余的矿工一如往常开始劳作。
天色还昏暗, 六十个精兵入内,领头的精兵走到轮值处,四处看了看,疑惑问:“怎么没点火把?”
他话音干落下, 对面的长矛就齐齐刺了过来。他立刻抽刀反击,下一刻脖子就被人抹了。原先佯装在劳作的矿工抡着铁锤、锄头、钢叉一拥而上。
轮值的精兵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不到一刻钟就被全部拿下。
他们照例剥下了精兵的衣服,然后换上。一百多号人,趁着天还没亮又从矿道出了玉矿场。
外头的玉矿场这会儿还没开工,矿工还在远处的泥瓦房里住着,几个小头目也没起来。只有二十几个精兵守在玉矿的出口处。
赵凛挥手,示意众人兵分两路,五十几个人跟着他往路口去,剩下的人去小头目和其余精兵的住处。
守在路口的精兵瞧见五十几个精兵朝这边来有些诧异,打着哈切问:“你们刚轮值出来不去睡来我们这做什么?”
银光闪过,四个精兵瞬间毙命,其余人惊慌起来,纷纷拿起长矛。只是他们长矛刚刺过来,赵凛这边几人的长矛已经把他们的喉咙刺穿了。
这边战斗结束,赵凛瞬速又带着人去支援另一边……喊杀声在山谷里回荡。
等到天光大亮时,整个玉矿场和金石矿冶炼场已经被赵凛这边的人控制下来。再算一算人数,他们这边也死了二十几人,受伤三十几人,余下的人只觉得庆幸。
最最庆幸的要数玉石矿场里面的三十几个矿工了,只是睡了一觉,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告知自由了。
他们抱在一起喜极而泣,朝着赵凛又是磕头又是道谢。
赵凛把人扶起来,朝坐在地上修养的众人道:“如今荆州守备军还在和十三寨的响马交战,放你们出去,你们也走不远。先一切维持原样,在此地修养到伤好为止再走。十日后有要离去的,可到我这里来领盘缠。若是你们害怕自己走,想跟着我,我可安排你们先秘密进城,找个院子先住下,等荆州时局稳定了再走也行。”
这几日,众矿工对他的崇敬已经刻到了骨子里,对他的安排自然举双手赞同。除去一批时刻注意矿场入口的矿工,其余矿工开始互相涂药治伤口,起锅烧灶煮香喷喷的米饭吃。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日日忧心、担惊受怕。今日才算真正得了自由,脸上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来。
赵凛见众人都各自散去了,才提了反绑双手的一个小头目去找提炼出来的金矿。有好奇的矿工瞧见了,就想跟在后面去看看。
才迈了几步,就被顾山长喊住。那矿工回头,顾山长不疾不徐道:“财帛动人心,那些东西是朝廷的,你们碰不得何必去看?”他这些日子虽然被折磨得不成样子,可声音依旧清晰。
众人都知道他是赵凛的老师,也隐隐猜到赵凛是官。如今能活着已是幸运,确实不该再去好奇那些金银玉石。
矿工悻悻然往回走,走到人群里坐下。
确定没有人再起心思,顾山长才靠着身后的土墙假寐起来。
那小头目沿着通往金矿场的矿道走,走到一半的距离,摁了石壁上一块凸起的石头,面前就出现了一道暗门。他继续往里走,里面突然豁然开朗,二十几个箱子整整齐齐的摆在凹凸不平的石室里,箱子里装的全是金灿灿的金条和打磨得光滑细润的玉料。
赵凛走过去查看一番,才问:“你们这些金条都是运往了哪里?”
那小头目摇头,惊慌求饶:“大人,小的不知啊,这些金矿都是初一十五由几个精兵护送进荆州城的。具体送到哪小的也不知,只知道这些玉器是送往段家的。”
初一、十五?
赵凛默默数着日子,十一日后就是十五了,届时他跟着几个留下来的精兵进城看看那批黄金到底藏在了哪。
他想着,一旦找到了剩余的金矿必定就打草惊蛇了,肖鹤白肯定会赶回来。若是想将这么一大批黄金安全的送出荆州城,仅凭皇上的密旨和御赐的刀,还有十三寨的人也不太可能。
必定要借助边军的力量。
他从怀里摸出邢大人和霍老将军两人送他的令牌,得想办法把令牌给吕勇送去,让他派人去一趟燕平山边郡找援军过来。
从燕平山到荆州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应该够了,大概能拖到援军来护送他出城。
他从石室里出来后就在考虑要不要亲自去一趟十三寨,但又担心这边出事故。好在他没纠结多久,就在天上看见了吕勇的鹰隼。
他避开人,吹了声口哨,鹰隼俯冲而下。到了近前又急速刹车,堪堪停到他的手臂之上。他写了封信,把信和两枚令牌用布袋包好,让鹰隼给吕勇送去了。
吕勇当天夜里就回了信,说是已经派亲信赶去燕平山边郡搬援军了。
赵凛心稍稍落地,又让鹰隼给宝丫他们传了信报了平安。随后找到顾老头道:“老师伤势如何了,若是着急,我让人先送您进城去和宝丫他们会和。”
没有劳作,加之这几顿吃得都不错,顾老头精神已经好了许多。听赵凛这么说,脸习惯性就摆了起来:“老夫没有那么弱,不必让人特意送我过去。”说完又觉得自己语气太生硬,于是又缓和了语气,颇为别扭道:“老夫同其他人一样十日后进城便可,你有事尽管去忙,不必考虑到老夫。”
这是怕麻烦他吧。
这老头子居然会站在他的角度想问题了。
“那行,老师有什么需要的就告知我。”赵凛开始在矿场的四周勘察。
这十日,他号召没受伤的矿工早起操练,夜里巡逻。时刻注意周遭的情形,谨防荆州城那边突然有人过来。
到了第十日,赵凛询问他们当中可有愿意和他押送黄金和玉器进城的。他言明,危险肯定有,但报酬也同样丰厚。
众人起初还有些害怕,但看见他高大的身影,崇敬之情顿起,立刻有不少人站出来。赵凛选了三十几个人穿上盔甲,押着二十几箱黄金,令绑着的精兵小头目带路往荆州城南城门去。又令顾家的马夫带着顾山长和其余人,跟着天上的鹰隼往城外一里处的乱石岗去,从密道入云娘子府上。
宝丫和春生会在那里接应。
众人隐隐觉得这是在干一件大事,心情不免激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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