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伴读要会医术做什么?”
赵宝丫骄傲道:“春生哥哥的医术比御医更厉害,是长溪一带小神医!”
众人表示不信,撇嘴抗拒。
赵凛朝何春生道:“春生,给诸位大人看看吧。”
何春生唇角翘起,挨个把众人看了遍,然后指着顾尚书道:“这位大人,您最近左胸口时常疼痛,肚子里总有气在窜?尤其是睡一觉起来,会不断排气。”
顾尚书恼怒:“你胡说什么?”他话音落,一个响亮的屁就在众人中间回响。
众人瞬间散开,皆掩住口鼻。
顾尚书羞愤别开头,不再说什么。
何春生看向花尚书:“这位大人,您是不是经常半夜不睡觉?喜欢在家看避火图?奉劝您一句,这东西还是少看为妙,看多了容易泄元气。”
一句话让看起来正经的花尚书老脸通红,轻咳一声低头不语了。
工部李尚书无语:怪不得他上次梦游去花府顺回来一堆避火图,原来是花尚书私藏的吗?
何春生又走向李尚书:“这位大人,您近日梦游次数应该不下十次吧?其中还有一次借着梦游的借口去方才那位大人府上拿了一些东西。”
“这你都知道?”李尚书喊完就捂嘴,惊慌的看向花尚书。
花尚书脸黑:怪不得他先前藏的那些图没了,原来是这老混账拿去了!
何春生又走向陈尚书:“这位大人日常贪凉,昨夜刚跑过冷水澡,今早起来还吃了一碗冰。您夫人应该不知道吧?”
陈尚书着急忙慌朝他嘘了声,何春生蹙眉后退两步:“别嘘,您胃本就不好,贪凉后又少漱口,口气很重。再这么下去,方圆十里都不敢靠近您。”
他这样一说,众人之觉得他口气比方才顾尚书放的屁还要臭不可闻,以他为中心,齐齐也退开了。
陈尚书一口气憋在嘴巴里,险些没把自己臭晕。冷哼一声,掉头就走。
苏尚书连忙喊着他,何春生朝苏尚书道:“大人莫要太大声,您祖上男丁中总有一人有心口有缺,太大声心跳容易加快,若是病发了,估计九死一生!”
苏尚书祖祖辈辈中都有人心绞痛而死,但他自己并没有这个毛病。他当即怒道:“别以为说中了其他大人,你就是神医了,本官身体有没有毛病自己不知道吗?”
何春生挑眉一笑:“有可能你自己真不知道,我观大人面色,恐近日就会发病,倒时可派人来请我。”
苏尚书被他说得心里打鼓,也觉得心口跳得不齐整起来。看看其余几位面有菜色的盟友,冷哼一声也走了。
其余部下看看走掉的两位尚书,又看看剩下的顾、李、花三位尚书,一时间不知道走好还是继续留下来抗争。
何春生环顾一圈,看向剩余的众人:“诸位还是不服吗?要不我再给诸位把把脉,保证把诸位的情况说得一清二楚。比如一夜几次、有多少妻妾、外头还有没有人、什么小习惯不好,不为人知的毛病……”
顾、李、花三位尚书连连摆手:“不不不,不用了,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其余官员生怕何春生想来给他们把脉,吓得夺路而逃!
太太太他妈的吓人了,这真是神医啊,比宫里的御医还神!
给他把个脉岂不是当场社死!
不到几分钟的功夫,宫门口围堵赵凛的二十几位大臣跑得一干二净!
赵宝丫乐不可支,赵凛走过来拍拍秀挺的何春生:“好小子,不错啊!”
何春生眉目温润,然后小声的一句话成功让赵凛笑不出来了:“赵叔叔,您火气太旺,不用太过禁欲,偶尔发泄一下也没什么……”
赵凛脸黑:“……”
果然,大夫面前无隐私!
第162章 162
马车上, 赵凛询问何春生:“你怎么先进京了?”先前小妹不是说何家母子要稍微晚些才进京,他原还想着让人传信过去,让春生早些来。
还真是瞌睡就送枕头, 正好挫一挫那帮老混账的锐气!
何春生解释:“小姑动身没多久我娘就收拾妥当了,她走水路, 我正好有病人就走了陆路提前出发, 她应该过几日就能到。而且, 小姑一个人进京,忙里忙外的, 置办宅子已经够辛苦了, 总不好里头东西都让她来置办。我提前几日过来, 正好帮着置办东西。”
赵宝丫连忙道:“现在家里有下人啊, 要置办什么让他们去就是了,不用太麻烦的。”
何春生:“那不一样, 自己住的地方,总要自己亲自来。”
赵凛又问:“那你如何同丫丫遇见了?”
赵宝丫解释:“我原本带着小满要去云亭侯府的, 在街上正好碰见了春生哥哥和他的书童。本想着带他先回家,在路上听闻六部的那群老头子到宫门口堵阿爹了, 我担心阿爹。春生哥哥就让小满带书童先回家了, 他陪着我来等你。”
“阿爹,宫里发生了什么?太后娘娘怎么去了皇陵?”
赵凛略去王太后下药迷他之事, 只把她故意放花粉坑害小皇帝的事说了。
赵宝丫很是唏嘘:“小皇帝挺可怜的,贵妃从前忙着争宠,也没怎么在意他。云皇后和王太后也拿他当做争斗的工具,他身体比我还差, 能长这么大真不容易。”
赵凛想起王太后方才在宫里说得话:丫丫那日听到了王太后和陈慧茹吵架,应该很可能已经听到了陈慧茹就是她娘一事。但要是听到了, 为何一点反应也没有?还向他隐瞒此事?
他也不好贸然问,还是回去问问小妹吧,让她去探探口风。
之后他也不多想,转而又朝何春生道:“我思来想去只有给小皇帝找个书童,你最为合适。当然,这是赵叔叔单方面的想法,若是你不想进宫当伴读,我会安排你进国子监读书。”
何春生:“我既然科举,今后定然是要当官的,天子伴读有自小的情分在,官途一定亨通。若不是赵叔叔,这种好差事根本轮不到我,怎么会不愿意去。而且,国子监的医书我都看完了,宫里御医署应该藏了更多好医书,还可以同御医多探讨探讨医术,简直求之不得。”
赵凛听他这样说,笑道:“那你在家修整两日,两日后进宫当伴读吧。先说好,伴读要住在宫里的,但我会让小皇帝给你一块宫中行走的令牌,若是有事可随时出宫。”
何春生知道赵叔叔现在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但没想到他现在权利如此之大。想来整个皇宫已经在他的控制之中才会如此自信的说出这话吧。
赵凛又道:“你放心,宫中十分安全的,星河那小子也在宫里,如今已经是一品御前带刀侍卫了,你有事也可以找他。等明日你休息好后,我会将宫里关系和朝中大臣的情况都和你说一遍。”
三人回到家中,家里的老人瞧见何春生甚是欢喜,尤其是陶御厨,特意跑来正厅瞧他,中午又做了他最喜欢吃的菜,给他接风洗尘。
何春生也很周到,给宅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准备了礼物,而且考虑到了实用性和个人的喜好,显然是花了心思在上面的。
小满得到的礼物是荆州当地的一包土特产,再次吃到家乡久违的小吃,她眼眶立刻红了。等感动完,她就凑到赵保丫面前小声道:“姑娘,几年不见小何大夫当真越长越俊俏了。我在京都就没瞧见比他还俊的。”
赵宝丫唔了声:“确实,春生哥哥一直很好看啊。不过,我见过长得更俊俏的。”
小满好奇:“谁啊?”
赵宝丫:“说了你也不认识,不过那人脾气奇坏,不提也罢。对了,让你传信给星河哥哥,你去了吗?”
小满点头:“去了去了,霍小公子说等替班的人去换他,他就回来,应该能赶得及吃午饭。”
然而,霍星河紧赶慢赶也只赶到了饭中。一进门就径自走向何春生,眉眼飞扬,心情欢畅,伸手拍拍他的肩:“春生,你终于来了,我在京都等了你好多年。”
何春生在猝不及防被他拍得咳嗽了两声,赵宝丫瞧见了立刻站起来把他的手拍开:“星河哥哥,你说话就说话,做什么吃饭的时候拍他。”
霍星河挠头:“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嘛。”他说着拿开何春生旁边的椅子坐下,伺候的下人立刻盛了饭端到他面前。
他道了谢,又问:“春生,你怎么来得这么早?我还以为你要一个月后才到呢。”
何春生把之前告知赵凛的话又解释了一遍,霍星河笑道:“你来了真好,我们三个又能像小时候一样一起了。等改明儿我带你去见我在京都的那帮兄弟,他们各个都很仗义,保证以后都罩着你。”
见他还有说下去的架势,赵宝丫连忙道:“春生哥哥胃不好,星河哥哥你就不能等吃完饭再同他说吗?”
霍星河疑惑:“吃饭影响消食?”
何春生:“照医书上来说会,但无碍,你想说就说吧。”
霍星河时很想说的,他瞥了赵宝丫一眼,见对方瞪他,连忙道:“那还是先吃饭吧。”
赵宝丫给何春生盛了碗粥,小声说:“春生哥哥,别烫着。”
霍星河瞧见了,也立马伸了个碗过来顺口道:“宝丫妹妹,给我也来一碗。”
赵宝丫:“这是特意给春生哥哥煮的南瓜小米粥,你又没胃病吃什么?”
霍星河哦了一声坐了回来,吃饭的全程就瞧见宝丫妹妹在给春生夹菜。什么辣的不能吃,太烫的不能吃,冷盘要少吃,太硬的最好别吃。他还是头一次见宝丫妹妹这般细致,心里不禁有些吃味起来。朝赵凛道:“赵叔叔,宝丫妹妹真是厚此薄彼,从前也不见她这般关心我。”
赵凛笑道:“你皮厚,整日在练武场上摔打,要这般关心做什么?”当初丫丫的命是春生一口药一口药试出来的,自此之后春生的胃就不好。
因此,丫丫照顾他饮食,赵凛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霍家人都是武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怎么畅快怎么来,胃强悍着呢。
霍星河郁闷:“赵叔叔……”
何春生轻笑,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我给你夹,这总不厚此薄彼了吧?”
霍星河:“……那一样吗?”
伺候的人笑成一团,饭桌上气氛正好。
午饭后,三个孩子有话说,赵凛也不去凑热闹,喊住才从外头赶回来的赵小姑道:“你同我来书房一趟。”
赵小姑啊一声,看看宝丫的院子,踟蹰道:“不是听说春生来了吗,大哥找我有事?”
赵凛:“别去打搅他们叙旧了,自然是有事同你说。”
赵小姑一听有事,立刻跟着他往书房去。
两人相对坐定后,赵凛才开口问:“先前让你别说陈夫人的事你没说吧?”
赵小姑连忙摇头:“您交代的事我哪敢说啊,再说我近日事忙……”
赵凛沉吟两下,又问:“那宝丫近日有没有同你说起陈夫人?”
赵小姑接着摇头,想到了什么立马又道:“她没提陈夫人,倒是问起我大嫂长什么样。我还以为她发现了什么,当时都吓死了,幸好我反应快,反问了她一个问题。”
赵凛:“你问了她什么?”
赵小姑就把之前同宝丫说的话,以及宝丫的回答一五一十说给她大哥听了。
赵凛听后蹙眉:估计这丫头是真知道了陈慧茹就是她娘。
那她现在不提,是想维持现状不想双方为难?
赵凛想到这种可能就心疼起自己闺女来:他是知道小时候的丫丫是有多想要娘的,他还因此去秦家相看了。之后丫丫虽然哭着说不想要娘了,但他知道,她内心还是挺渴望的。
他叹了口气,摆手让赵小姑出去。赵小姑有些摸不着头脑,转身走了,走到院子里的花木前,远远还瞧见她大哥在沉思。
这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
方才还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轰咚一声闷雷,不过片刻的功夫大雨倾蓬而至。赵小姑慌不择路的往廊下跑,才站定就瞧见王国公也朝着这边跑来。估计他也没料到会下雨,从头到脚被淋了个正着。
管家接过下人递过来的油纸伞边追边喊,王国公充耳不闻,不一会儿就进了赵凛的院子。
赵凛听见声音这才起身,瞧见王国公后朝跑来的管家摆手:“你下去吧,让人泡一杯热茶过来便是。”
“不用了!”王国公不顾管家还在场,顶着湿漉漉的长袍扑通就朝赵凛跪下了。
管家顿觉大事不好,忙掩了门快速退了下去。
赵凛也没扶他,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王国公,你这是合意?”
王国公朝着他磕头:“老夫教女无方,才叫她恩将仇报。赵大人还肯留她一命,老夫特意来赔罪,也是为了感谢。”
赵凛处置王太后后,特意让冯大总管带着康寿宫里的一个宫人去了王国公府上,把王太后护国寺提醒静亲王、谋害皇帝、下毒害他之事说了。又拿出了切实的证据,王国公看后痛心疾首。他是个实诚性子,认定了赵凛是大恩人,心中惶恐、歉疚,不顾大雨也要过来请罪。
赵凛终于伸手扶起他:“王国公不必请罪,本官知道你素来忠诚。太后谋害皇上,本是诛九族的大罪,只要她这辈子不离开皇陵,本官就保她一命,也不会让此事牵连到王国公。”
王国公又是重重一礼,才起身告辞。
路过回廊时又碰见正好撑着伞的赵小姑,他避让颔首匆匆走了。赵小姑盯着雨幕里踉跄的背影瞧了一会儿,小声嘀咕:“这人怎么来回都不打伞?”
她摇了摇头,撑着伞往赵宝丫的院子去。到了门口收伞,伸手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喊了声进来。她推门进去,就瞧见春生正坐在桌边给宝丫把脉,星河趴在桌边抿着唇不说话,神情很是紧张。
赵小姑笑问:“春生如此勤快,一来就给宝丫把脉?”
赵宝丫唇角翘起:“是啊,春生哥哥可厉害了。小姑你是不知道,今日五部的人在宫门口堵我阿爹,被春生哥哥看了一通面诊把他们的臭毛病全抖了出来。他们吓得什么都不敢问,夹着尾巴就逃跑了。”
春生收手,笑道:“都是最浅薄的本事,宝丫妹妹要想知道他们的丑事不是比我更容易?”
赵宝丫坚持夸他:“那不一样,我那是旁门左道,春生哥哥是有真本事。”
“哎呀,你们别争这个了。”霍星河着急,“春生,宝丫寒症如何了?”
何春生眸色温柔:“比想象的好,应当是那块暖玉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我这些年游历大业,每到一处都会寻访当地名医和游方大夫,问询治疗寒症之法。回到长溪后把所得的方子比对研习后得出了一套办法,应该有九成把握把宝丫体内的寒毒彻底祛除。”
赵小姑和霍星河神色激动:“当真?那先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何春生:“没有太大的把握自然不好叫你们失望。”
他边写方子边道:“只是宝丫妹妹生来体弱,又在荆州鼠疫中伤了底子,得先调养一下。她寒气在脏腑和经脉之中,之后必须用药浴把寒气先逼出来,再用火针疗法,把寒气彻底祛除。这个过程可能会有些长,也会有点难受。但寒气一旦祛除,宝丫妹妹应该还能再长高。”
赵宝丫一听能长高,双眸发亮,急切道:“我不怕疼的,长一点时间也没有关系,只要能长高,我都愿意的。”她上辈子,这辈子的愿望就是能长高。
这样站在两个哥哥和同龄姑娘的面前就再也不用仰得脖子发酸了。
她想到这,本就白似新雪的脸更添容光,唇角梨涡浅浅,看上去明媚又可爱。房间里另外三人都不禁笑出了声,赵宝丫就跟着傻乐。
雨越下越大,这夜霍星河留在赵府,自己有屋子不睡,偏生要跟春生挤在一个屋子里,美其名曰要谈心。
何春生:“我不喜和人睡。”
霍星河主动道:“没关系,我打地铺就可以。”他说完挠头,“哎,其实我是有一件事想不明白想问你。”
何春生脱外裳的动作一顿,疑惑道:“你挺精明的,还有你想不明白的事?”
霍星河把被子铺好,盘腿坐到被子上,仰头看着他,道:“自然,是人就不可能全知。我精明是在打仗和对付敌人方面,但赵叔叔最近对我的态度让我有些不明白。”
何春生顺势坐到床边,避免他脖子仰酸:“赵叔叔对你的态度?他如何对你了?”
霍星河不知道从哪里说起,纠结了半晌,抬起手道:“就是,就是我也说不上来。平常都挺好的,就是不许我离宝丫妹妹太近,不准我随意进宝丫妹妹的房间,说话不准靠太近,不准拉宝丫妹妹的手。你不知道,上次宝丫妹妹被秦正卿骗出去,城门关了,我们在外露宿一宿,睡在一起,赵叔叔半个月没理我,见到我就瞪我,那眼神吓死了!”
何春生拧眉:“你和宝丫妹妹在外露宿一宿?睡在一起?”
霍星河赶紧解释:“当时情况紧急,我太累了,又困,只能勉强搭一个窝。还有先前,我也想打地铺睡在宝丫妹妹床下,赵叔叔揪着我耳朵就往外扯。还有上上次,我说把自己挣的银子给宝丫妹妹花,赵叔叔又不高兴了。你说他在不高兴什么?我又不是别人,我和宝丫妹妹一起长大的啊!”
何春生深吸一口气,清俊的脸上有了肃穆之色:“你的银子你自己收好,你全给宝丫妹妹花做什么?”
霍星河辩驳道:“宝丫妹妹说你也有许多银子在她那,你的银子就能放在宝丫妹妹那,我的怎么就不能了?”
何春生解释:“当初我娘不让我学医,是宝丫妹妹说服了我娘。我的第一本医书也是宝丫妹妹送的,当初我们就说好,我今后所有行医的钱财都分 她一半。我把银子给她是事先约定的,合情合理,你把银子给她师出无名,你想她受之有愧?”
霍星河挠头,觉得好像有几分道理。
霍星河再次纠结:“那我同宝丫妹妹一起长大,赵叔叔防我同防贼一样,不许我靠近宝丫妹妹又是什么道理?”
何春生很认真道:“你都十七了,宝丫也十六了,自古男女七岁不同席,我朝虽民风开放了些,但你也不能随意进出宝丫妹妹的闺房,更不能随意拉她的手。她心思单纯不懂这些,但你不能不懂,我同小姑瞧见了,只道你们青梅竹马情谊难得,叫外人瞧见了怎么想怎么看?你是想连累她名声叫外人说三道四?”
“赵叔叔没同你明说,已经是在顾忌你。若是旁人你瞧瞧,赵叔叔能当众把那人耳朵拧下来吃酒,你信不信?”
霍星河恼怒:“谁敢说宝丫妹妹,我割了谁的舌头!”
何春生:“那旁人只暗地里说宝丫妹妹恼羞成怒,是个毒妇!”
霍星河没辙了,涨红了脸,声如蚊蝇:“我,我没想到这一层。”
何春生:“那从现在开始想,可以亲近,但不可以过分亲近,可以靠近但要有分寸。”
霍星河拧眉:“那今日你怎么可以拉宝丫妹妹的手?”
何春生躺到床上,盖上薄被,抬头看向床顶悬挂着的羽毛风铃:“我是大夫,你是吗?”
霍星河摇头:“不是。”
何春生唇角翘起:“那就是了,大夫把脉不分男女,自然也与你不同!”
霍星河:有理有据,但就他娘的离谱!
他爬起来,趴到床边:“何春生,我怎么感觉你在忽悠我?你这是什么歪理邪说?就算你是大夫,你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给宝丫妹妹把脉啊,出门时你还牵着宝丫妹妹的手呢。”
何春生闭眼:“我是那种人吗,忽悠你做什么?天在下雨,路上有积水,不牵着让她摔了?形势所迫,你懂?”
霍星河:“那你还给她整理头发?”
何春生困得很,不想搭理他,翻了身背对着他,小声道:“别吵,把烛火灭了,睡觉!”
“哎,你起来!”霍星河恼怒,用力扒拉他手臂,“还没说清楚呢,你不说,再不起来我挠你胳膊了!”
见何春生还不搭理他,他伸手就去挠,手还没伸过去多远,一根闪着寒光的银针就出现在眼珠子附近。
他估计是小时候被对方扎出阴影了,一看到银针就忍不住手抖。
霍星河眼珠子瞪圆,惊惧松手:你行,何春生!
次日一早, 霍星河不得不早起起来去宫里任职。
赵凛也去了宫里,之后还要去国子监。赵宝丫和赵小姑吃完早饭后,带着春生去了新买的宅子。新买的宅子也在东城, 离赵府只有一条街的距离。
宅子是一处三进的雅致院子,比长溪何家的屋子大很多。几人过去时里面进进出出都是清扫的下人。
赵小姑颇为遗憾道:“原本是想买在靠近我们家的, 但我们家附近没有出手的院子, 最近的就是这家了。屋子布局挺好的, 外院可以住下人,内院你和你娘住, 内院之后有一大片空地, 可以给你用来种植药材。”
“大件的家具也置办了一些, 你自己瞧瞧还需要哪些, 待会让宝丫同你一起去买,让店家直接送到宅子里就可以了。”
何春生很满意这院子, 笑道:“这里也还好,不算太远, 走路去赵府一刻钟都不用。”
赵小姑:“你满意就好。”
何春生的小书童白芨环顾一圈院子后,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小声问小满:“小满姐, 京都的宅子都这么大吗?”
小满唇角翘起:“那当然,东城这边住的都是大官, 这宅子原主人也是个官。外放出去才把宅子空出来了,要不是我们大人的关系,绝对买不到的。”
小书童眼睛更亮了:哇,原来赵家大人这么厉害的吗?不仅能动用关系买这么大一座宅子, 还能把他家公子弄到皇宫当伴读!
幸好他当初有远见,卖身到了何家童。
一行人把整座宅子都逛了一遍, 何春生心里大概就有谱了。等赵小姑去新的何记监工时,赵宝丫就陪着他去街市置办家具。
大多数卖家具店铺子都集中在南城,两人在一家书架铺子逛了一圈,何春生跟着掌柜往里面走。赵宝丫站在一楼出口处盯着旁边的一个博物架看。没站一会儿就听见有人喊她,她回头,正巧瞧见陈慧茹带着小蜜儿往里面走。
赵宝丫讶异:“慧姨,你来这这里做什么?”
陈慧茹解释:“给小蜜儿买小案桌,她先前书房那个太高。你呢,这些天怎么没去侯府?”
赵宝丫正要回答,何春生从里面走了出来,喊了声宝丫妹妹。
“啊?”赵宝丫回头,眉目灿烂:“看好了?”
“嗯。”何春生走近,顺手给她整理了一下挂在耳坠上的发丝。
在他手放上去的一刹那,陈慧茹眯起眼打量他,疑惑问:“这位是?”
赵宝丫连忙回头介绍:“这是春生哥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陈慧茹:“就是在荆州替你试药的那个何小大夫?”
赵宝丫点头:“嗯嗯,我们在长溪就住隔壁的,小姑和春生哥哥的娘,也就是玉姨一起开的何记。”
陈慧茹:“何春生?”
何春生点头,朝她问好:“您就是宝丫妹妹时常提起的慧姨吧?”
陈慧茹:“她时常同你提起我?”
何春生:“嗯,宝丫妹妹时常写信给我,说您对她很好,还说小蜜儿很可爱。”
被夸的小蜜儿笑得牙不见眼:“姐姐也和我说春生哥哥很厉害、医术很好,长得也很好看哦。”
何春生眉眼温柔:“是吗,小蜜儿也好看。”
掌柜的瞧见陈慧茹过来,很是热情的迎了上来,道:“哎呀,陈夫人来了,您前两日定制的案桌好了,您过来瞧瞧合适吗?”
陈慧茹迟疑两息后朝赵宝丫道:“你们二人等我一会儿,待会我带你们去吃茶。”说完,她先带着蜜儿跟着掌柜过去了。
等她们一走,赵宝丫小声问:“春生哥哥,你怎么知道她是陈夫人的?”
何春生:“你对她态度很亲切,除了陈夫人也不做他想了。”他略有些疑惑,“只是,这陈夫人瞧着怎么和你眉目有些相似?”
赵宝丫挠挠头,四下看看,凑近他非常小声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只告诉你一个人,连星河哥哥都不知道。”
何春生配合的低头:“你说。”
赵宝丫:“慧姨就是我娘。”
何春生眼眸睁大,有些震惊的看着她:“你确定?”
赵宝丫:“我亲耳听到的,我爹和小姑都知道,他们不告诉我,都以为我不知道呢。”
何春生目观有些复杂: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这陈夫人应该是云亭侯府的女主人吧。云亭侯是星河的生父,多年前就瘫痪在床。小蜜儿和星河是兄妹,和宝丫妹妹也是兄妹,若是两人岂不是……
何春生:“你当初不是说你娘死了吗?”
赵宝丫:“那是我爹说的,但我知道没死,我娘是被阿奶他们欺负走的。”
何春生是知道宝丫妹妹老家情况的,也听说过赵老太一家的恶行。陈夫人生在簪缨世家,应该也是不屑于和那等泼皮无赖纠缠的吧。
只是苦了宝丫妹妹。
何春生小声问:“那你不怪她抛下你?”
赵宝丫摇头:“我怪她做什么,当时那样她也难过呀。怪她的话是不是还得怪我阿爹没有保护好我们?”
何春生:“那你现在想一家人在一起吗?”
赵宝丫:“维持原状就挺好,一家人都活着并且活得开心就行。”
她说完,陈慧茹就带着蜜儿转了出来,两个人立刻停止交谈。陈慧茹询问道:“你们两个还有地方要逛吗?若是没有就去茶楼坐坐?”
赵宝丫看向何春生,何春生摇头:“该置办的都置办了,就去茶楼吧。”
于是,一行人往就近的茶楼走去。径自往二楼最好的靠窗位置坐下,小二热情的询问要些什么,陈慧茹道:“把你们店里最好的茶和点心多上一些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