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春夜—— by叶荔枝
叶荔枝  发于:2024年0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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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鸢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云蒸霞蔚的普园寺。
隔着窗牖,窥见男人虔诚的跪在佛像前,眉骨高挺,双眸紧闭,悠远钟声回响,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拨转着佛珠。
普园寺竟然有这么帅气的大师?周鸢心想。
第二次见到他,是在小区。
周鸢被不讲理的业主泼了一身果汁,狼狈不堪时,苏玺岳绅士的递给她一包纸巾后随即转身进门。周鸢的那句“谢谢”还没说出口。
可很快的,男人再次出现在周鸢面前,手中多了一杯热水,蒸汽袅袅,他将水递给她,嗓音清冽,“暖暖身。”
男人鼻梁高挺,下颌锋利,矜贵不可攀,从表情到声音,都是清冷的,可做的事,却全然是暖意。
第三次见到他,是在西餐厅。
周鸢被逼无奈出来相亲,相亲对象奇葩难缠,就在周鸢想怎么脱身时,却没想到遇到了研究生时期的导师,导师知道事情经过后,热情的想要把儿子介绍给她。
导师变婆婆?周鸢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但架不住导师太热情,周鸢在十几分钟后见到了导师口中那个眼里一心只有工作的儿子。
男人推门而入的一刹那,周鸢的心脏漏跳了半拍。
竟然是他。
苏玺岳医术精湛,年纪轻轻便是主任医师,平日冷静自持,似高山霜雪,山涧雪淞,清冷高贵不可亵渎。
江坞市医院的医生护士们都知道,本院的高岭之花苏玺岳有多难摘,向他表白过的女士,全都被苏医生不留余地的拒绝。
可就在某天,院内流传出苏医生已经结婚了的谣言。
院里上上下下都知道苏医生是不婚主义,故而出了这样“离谱”的谣言,都没有人到他面前求证。
直到他们发现苏医生破天荒的戴了项链,项链的吊坠是一枚戒指!
有八卦的同事准备向苏玺岳求证。
人还没到苏玺岳面前呢,便看到苏医生撑着雨伞和一位身材姣好的女士并肩而行的背影,那雨伞大半都倾斜到了女人身侧,就连苏医生的肩膀被雨水打湿他都未曾察觉,毫不在意。
同事:这还求证什么?!
苏玺岳从来没想过和谁走入一段婚姻,就连和周鸢结婚,也是他按部就班计划里的意外。
只不过饶是如他,也未曾想到,一场双方在彼此都没有感情下达成共识的婚姻,他甘之如饴的赔掉了一生。
「你是春日里,令我最微醺的浪漫。」
曾经——
他:我对婚姻毫无敬畏,于我而言它是枷锁,是坟墓。
她:婚姻和男人只会是我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
后来——
他:我们对神圣美妙的婚姻看法都如此相似,我们真是天生一对,绝对般配。
她:勉强赞同吧。
——说不清在这场爱情里,是谁救赎了谁。
【阅读指南】
#身高差.年龄差7.彼此唯一.happyending
#斯文败类腹黑禁欲苏医生x外热内冷乖戾厌世美人
#想写一个单纯的先婚后爱的故事,在交往中互相爱上,所以没有谁暗恋谁的情节,专栏里预收先婚后爱文《暗恋你的第十年》是男主视角的暗恋成真,已完结先婚后爱甜文《共你》,暗恋成真久别重逢《遇夏》,感兴趣的可以去看一下(*≧ω≦)
#封面底图感谢碧水咕咕
#灵感2022/04/07已存档
内容标签:天之骄子?业界精英?甜文?成长?正剧?先婚后爱
搜索关键字:主角:周鸢,苏玺岳┃配角:联动完结文《遇夏》《共你》┃其它:《过敏》《刚刚好》求收藏~
一句话简介:社区网格员×神外医生的先婚后爱
立意:我们坚守在各自的岗位,在平凡中闪闪发光。

从帝都研究生毕业的周鸢失业后回到了老家江坞。
周鸢自诩她的生活自小平庸的没有任何波澜起伏,回家乡,只不过是从一个城市到了另一个城市,不是落荒而逃,不是向现实的自我妥协,更不是她的另一种当下的、无奈的自我逃避之举。
出乎她意料的是,回到从小生长的土地上,生活不再按部就班,而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一切的一切,追根溯源,从遇见苏玺岳开始。
后来有朋友问过她:贯来不相信婚姻的你,迈入婚姻生活,是什么感受?
周鸢想了想,如果一定要用什么去形容她和苏玺岳的这场婚姻,大概只需要两个词汇就可以概括——
微醺、春日。
是超乎她想象的百分之百的浪漫。
2023年,癸卯兔年。
天干为癸水,地支为卯木,卯为桃花,癸水润下,卯木舒伸,卯木仲春,气禀繁华,因此今年也是桃花年。
周鸢不太了解这些,倒是她的母亲周敬玟女士十分坚信,坚信周鸢一定会在今年难得一遇的“桃花年”里成功脱单。
因此即使她过年在局里值班回不了家,也要抽空在微信上叮嘱周鸢一定一定要记得去普园寺上香。
普园寺是江坞、甚至是全国都很有名的寺庙,每年慕名而来的人络绎不绝。
尤其是今天,大年初一,更是有无数香客想要来上第一支香,盼求新的一年如愿顺利,福气多多。
周鸢的父母都是警察,忙起来都不在家更是常有的事,所以即使是大年初一,家里只剩周鸢一人,她也能理解。
听她堂姐周热说过,普园寺非常灵验,她的堂姐夫曾经在这里给她求过事业,现在周热已经是国内炙手可热的女演员,而且他也给自己求了姻缘,众所周知,他们夫妻感情是出了名的恩爱。
虽然这些都是他们主观上自己努力的结果,但是客观来说,也要一部分归功于普园寺。
周鸢架不住周敬玟女士的语音轰炸连环催,而且也不想年初一便自己一人在家过年,迎着寒气,她驱车赶往普园寺。
周鸢虽然听周母的话去了普园寺,但她打定主意不听周母叮嘱她的“求桃花”。
男人和婚姻于她而言只会成为她生活前进道路上的束缚,她不喜欢,也不需要。
她不需要有人闯入她的生活,打破她现有的宁静。
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事业。
是一份能够让她足够快乐和支撑生存花销的工作。
一月的江坞寒风呼啸,树枝干突的兀自在马路边,寒意甚浓。
途径的居民楼各家各户会在窗户上贴上福字,挂着灯笼,迎接新的一年。
年初一的缘故,马路上的车流并不多,平日的繁华今天倒显得有些空旷。
等红绿灯的间隙,周鸢接到了来自好友阮清清的视频问候。
“鸢鸢,过年好!”阮清清的问候声透过耳机传入周鸢的耳中,“我给你寄的特产你收到了吗?”
“清清,新年快乐,已经收到了。”
因为正在开车,周鸢目视前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阮清清是她大学认识的好朋友,滋源由君羊八把三凌七七勿散六收集上传两人读的不同专业,周鸢读的社会学,阮清清读的新闻传播学,巧合的是毕业后二人进了同一家公司工作,又同一时间失业。
研究生毕业的周鸢进入了一家帝都规模还算可以的新媒体公司做短视频脚本创作,这两年影视行业发展不景气,说是“寒冬”一点也不为过,自然波及到了她所在的公司,她还没过实习期就赶上了裁员,说裁员是不幸,但不幸中的万幸是她还没有正式签订就业合同,保留了应届生的身份。
周鸢也没有继续留在帝都,而是选择了回到了江坞。
阮清清则是继续留在帝都打拼。
周鸢失业后陷入迷茫,不知道该做什么。
在家做了一个月的全职女儿之后,她报名了江坞的公务员的考试,但是她的竞争太激烈了,她连面试都没进。
但是继续在家呆着,人嫌狗嫌,用不了三天就会和周敬玟女士吵一架,周鸢就想着赶紧找个工作吧,不管做什么,至少不要继续在家呆着了,不然第三次世界大战搞不好会在他们家爆发。
去年下半年,她又报名了社区的网格员考试,竞争相比较而言,没有事业单位那么激烈,她考上了。
仔细算算,这已经是她工作的第三个月了。
但是这份工作,周鸢谈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她只知道,这份工作并没有让她感到快乐。
其实就连帝都的那份短视频脚本创作的工作,周鸢也是谈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她完全属于被时代裹挟着前进,抱着“大家毕业都找工作,那她也要找工作”这样的想法投递的简历。
如果让她用硬性条件比较,那周鸢当下认为社区网格员的工作比脚本创作要好一些,毕竟在工资都不多的情况下,社区网格员有着巨大的优势:离家近。
周鸢现在二十多岁了,仍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欢做什么。
她从小中规中矩按部就班的长大,是旁人口中的“乖孩子”。
小时候的她听到长辈们这样的夸赞脸上会带着笑意,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越来越讨厌听到这样的看似裹着“表扬”外衣的话语。
或许是常年的温顺压制了她内心的叛逆因子。
她的叛逆爆发有两次,一次在高考填志愿,一次在考研选专业。
但在两次“叛逆”选择后,她仍然没有找到她未来究竟想做什么。
阮清清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光线柔和,手机屏幕被周鸢白皙的侧脸占了大半。
已经认识周鸢三四年了,还是会被她的美貌吸引的挪不开目光。
周鸢不仅美,还美的美而不自知。
举手投足间、一颦一笑间,尽是勾人的美态。
阮清清现在还记得见到周鸢的第一面,是在学校的一间阶梯自习教室里,周鸢垂眸专注的书桌上堆满的文献,耳畔垂下两缕碎发,阳光穿透教室的玻璃落在她的脸颊,她抬眸的那一瞬间,阮清清那一瞬间好像知道了什么是诗词里说的“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一张清冷白皙的脸颊五官精致,眼尾微微上挑,一双勾人魂魄的狐狸眼仿佛能摄人心魂,那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眸。
周鸢平日里很少化浓妆,多半是素颜或者淡妆状态,使得她美的攻击性削弱了许多,少了几丝明艳娇媚,多了几分纯然清新。
但这掩饰不住她身材姣好的事实,阮清清时常羡慕的对周鸢说:“怎么老天能同时让一个人拥有细腰和34C呢!”
周鸢从小练习舞蹈,多年的芭蕾和民族舞基本功让她身形挺拔,有舞蹈生斐然的气质,再加上她的身材和长相,人群中很难不注意到她。
欲和纯,在她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收到就好,我还害怕过年了快递到不了呢。”阮清清从周鸢的美貌中回过神来,叹了口气,“鸢宝,叔叔阿姨催你找男朋友了没?”
“啊?”周鸢已经把车停到了停车场,她解开安全带,没有着急下车,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缠绕着车挂的流苏,“还没有啊,我爸妈他们不急的。”
阮清清:“真羡慕你啊,滋源由君羊八把三凌七七勿散六收集上传我回家才短短两天,未来几天已经被安排三场相亲局了,年夜饭都离不开这些话题!”
“看似不急而已。”周鸢又瞬间想到了周母让自己到普园寺的主要目的,“这不,我现在奉周女士之命,正在普园寺呢。”
“求姻缘?”阮清清瞬间感觉好朋友和自己同命相连,十分不厚道的笑出声,“放心,阿姨下一步一定是给你介绍相亲对象!””
周鸢倒并不觉得自己的父母会催的如此着急,毕竟她觉得自己还小,就连工作也不算稳定,而且婚姻于她而言,委实像是距她另一个世界的遥远产物。
周母今天让她来普园寺,除却求姻缘,大概也是不想让她新年冷清着自己在家。
她没做多想,挂了阮清清的电话,只身向寺内正门走去。
普园寺里云蒸霞蔚,檀香浓沁。
今天还是大年初一,无数香客天未亮便来排起长龙,只为了抢第一支香,沾个新一年的彩头。
现在已经九点多了,寺庙里的人仍然很多。
周鸢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在年初一到寺庙,寺庙里的人比她想象的还要多许多。
周鸢非常虔诚,双手持妙香,恭敬的站在菩萨圣像前.
鼎炉熏香,香气袅袅,周鸢从自报家门开始,在心里默念自己的姓名、身份证号码、家庭住址,直到说完这些,才开始说自己的心愿。
网上是怎么说的来着——
当代年轻人在上班和上进之间,选择了上香;在求人和求己之间,选择了求佛。
周鸢也是如此,甚至手机里还下载过电子木鱼,主打的就是一个虔诚。
江坞几天前开始降温,气温低至零下十度,周鸢的双手露在寒风里,冻的有些微微泛红,上完香后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但她没有着急离开,普园寺坐落在山麓里,山峦起伏,云烟万状,就连寺庙的建筑也有着独特的古典魅力,斗拱交错,殿宇恢弘。
周鸢独自一人漫步在寺庙里。
周鸢沿着普园寺的中轴线漫不经心的散着步,年假对于告别象牙塔的社会打工人来说,是难得的休息时光,即使什么也不做,漫无目的的走着,内心也会滋长出一种充盈的满足感。
早就听说普园寺求签很灵验,周鸢也想去试一试。
她顺着指示牌,走到了签筒前。
周围都是签筒摇晃撞击的清脆声,掷筊后,周鸢摇出了她的签。
周鸢不懂解签,她拿着签找到解签的师傅,师傅接过签文,平静的看了一眼,只说了三个字:“上上签。”
周鸢闻言心底一喜,没想到运气这么好,她还等着师傅继续说下去。
哪知道师傅继续平静的指了指墙上贴着的二维码,言简意赅的说:“解签三十。”
周鸢:“。”
算了,新年第一天,一个上上签,三十块就三十块,这钱花的值得。
“支付宝到账30元。”
不陌生的机械女声响起,师傅才继续对周鸢解签。
不愧是网上无数人夸赞的普园寺,师傅解签解答的很认真。
二十多分钟后,周鸢才恍惚着前离开。
师傅对她说了很多,她脑海里还回旋着师傅的话——
“谁谓荼苦,其甘如荠。宴尔新婚,如史如弟。”
“姑娘今年姻缘注定顺遂大吉。”
上上签还在周鸢手里,那是《诗经》里的诗文,竟然是姻缘的上上签?
可她一点也不想结婚,她分明想求得事业上的上上签。
这份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上上签”在她手里像个烫手的山芋,周鸢赶忙将纸条塞进背包里。
普园寺占地面积很大,周鸢走着走着不知怎么来到了一处没什么人的院落。
院中是一棵深绿色的参天古树,阳光透过树叶的罅隙穿射在地面的石砖上,鼎炉熏香,这里独独一派幽静。
周鸢顺着院子走进长廊,门是紧闭的,这或许是大师们修行之处,不对游客开放的吧,周鸢猜想。
她无意闯入此处,正准备原路返回。
却无意间透过身侧的窗牖,窥见一男子跪在佛像前,蒲团之上,双眸紧闭,无上虔诚。
殿内光线昏暗,窥不太清男子的全貌,但不难看出,他眉骨高挺,下颌锋利流畅,鼻梁挺拔,看不清他穿了什么,隐约可见是一身深色的衣服,莫名的有种清冷不可攀的矜贵之感。
让人忍不住呼吸都轻缓小心起来。
他的手中握着一串佛珠,薄唇轻动的同时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动着手中的佛珠。
寺庙悠远的钟声响起,周鸢的心莫名的一颤。
她在离开普园寺的这段路上,脑海里就一个念头:现在就连寺庙的大师都要这么帅的吗?

回家的路上,天空毫无预兆的阴暗了下来,乌云压城,风雨欲来。
霎时间,天空开始下起雨,从淅沥沥的小雨又骤然变成漫天的大雨。
雨水落在车窗上,啪嗒一下散向四周。
雨刮器有规律的摆动着,周鸢在十字路口耐心的等待着红灯变绿。
她的视线落在不远处,公园那边有一棵雪松,和周围半高的树木截然不同,它孤零零的屹立在车水马龙里。
周鸢莫名的想到了今天寺庙里的男人。
明明光线昏暗,注意不到他是否剃度、是否身着袈裟,可她注意到了男人闭上眼睛后流畅锋利的面部轮廓,修长的脖颈和微微凸起的喉结。
似山涧雪松,有种存在颗粒感的、如有实质的异性魅力,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莫名的性张力。
周鸢思及此处,立刻摇了摇头,男人身在游客禁止入内的殿内,极大的大概率是出家人,自己怎么会在一个“出家人”身上,联想这么多?
踩下油门,车辆平稳的向前行驶,刚刚的胡思乱想全部被甩在脑后。
于周鸢而言,他不过是一个生活里压根儿不会被记住的路人,如果再要有什么形容,那就是长得有些帅气的路人,仅此而已。
周鸢回到家,把换下的衣服扔进脏衣娄里,明明没有被雨水淋湿,但身上还是沾染了一身潮气。
做完这一切,电话铃响起。
朋友家人一般都用微信通话,绝大部分时候,只有同事和广告推销才会打电话。
周鸢拿过手机一看,果不其然,是社区的同事。
同事们早已经在微信上拜过年了,关系也没有好到要再特意打电话联络,周鸢心里有点不想接,但没办法,还是接起来了。
“小周,过年好啊!”故作热络的声音响起,“是这样的,我孙子有点不舒服,要去趟医院,下午你能不能来值个班。”
给她打电话的是同事程芳燕,快五十岁了,仗着自己年纪大、快退休,经常迟到早退,最近入户走访时,她都干脆直接回家,周围的同事不少看不下去的,还拿她没办法。
周鸢在回了句“过年好”之后便抿着不说话,听程芳燕一个人说个不停:“我住在城北,离这开车还要半个小时,你就住在这附近,走路不用十分钟就到,大过年的,帮姐个忙。”
他们负责的社区是江坞数一数二、甚至全国都排的上榜的小区汤鼎国际,周鸢家不住在这里,但离得也很近。
周鸢的同事大多数都是外地考过来的,他们值班的日期也都排在初四之后,本地同事不多,周鸢是离家最近的。
离家近上班通勤时间短,每天能节省下来很多属于自己的时间,对周鸢来说是好事。
只是上了班之后,才发现根本不是这么简单,领导和同事一听你家就住在单位附近,什么加班送材料这样的小事,很容易就落在周鸢头上。
就像今天程芳燕这样推脱值班,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像程芳燕这样说,就是笃定主意要离开了,周鸢无奈最后还是去了办公室,大概还有三个小时下班,今天值班的还有一位和周鸢年纪相仿的同事林依。
林依看到周鸢进来,愤愤开口:“程姐又让你来了,她孙子,还不到一岁,都不舒服多少次了?还专挑她事多的时候不舒服,小小年纪,真是‘懂事’。”
“谁会乱说自家小孩啊。”周鸢不觉得程芳燕会做这么缺德的事。
“你不知道,她口中的不舒服,就是小孩子饿了哭、尿了哭,那几个月的小孩,哭一哭很正常啊,没见过谁家养孩子这么矜贵。”办公室里只有她们两人,林依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大了些。
周鸢:“。”
她还真没想到。
林依继续说:“而且她今天下午不想来,估计是觉得要统计的内容太多,想偷懒而已。”
“那我总不能帮她都做了。”周鸢听到这,心里冷了几分,“帮她值班,让主任看见咱们今天有两个人就行了,总不好她的活我都帮她干了。”
“你这么想就对了。”林依松了口气,“真怕你一股脑的把她的活全干了。”
周鸢闻言有些不可思议,声音轻柔般笑着说:“怎么会。”
林依看着眼前秀丽长发,皮肤白皙的周鸢,她今天穿了一身驼色的毛呢大衣,内搭是白色的针织衫,露出了一截修长的脖颈,锁骨若隐若现,口红是欲涂未涂的裸色,微微嘟起的红唇晶莹无比,一看就是软软糯糯的女孩子,她大笑道:“怎么不会,鸢鸢你每次对那些业主态度都那么好,他们故意找茬儿你都完全没有脾气的样子,一看就很好欺负。”
周鸢听闻后一愣。
她没想到林依会这样形容。
对她来说,这不过是一份工作而已,她不会为了这些琐事生气,即使遇到难缠的人,她都是以一种“事不关己”的抽离状态去处理,所以她工作中很容易保持一个人人看上去都无比真诚热情的态度。
而且周鸢觉得,既然选择了这份工作,就要做的认真,不管心里怎么想,至少表面上要过得去。
“放心吧,我不会的。”周鸢眯着眼睛笑了笑。
林依和周鸢对视,周鸢的笑太美了,她沉陷在周鸢一双黑眸里,仿佛周鸢一笑,窗外的雨水都会在顷刻之间停止。
周鸢又和林依闲聊了几句后登上内部联网,发现又有新业主入住。
“1幢和23幢的业主入住了?”周鸢问林依。
大过年的,估计没有人有心情上班,林依的心思也不在工作上,听到周鸢这么说,瞬间又来了兴趣。
“是啊!”林依的声音有些激动,“鸢鸢你是不知道,1幢的业主,简直就是天菜!”
周鸢有些不懂林依的意思,随口一问:“长得不错?”
“岂止是不错!那简直是我生活中见过最帅的男人了。”林依意犹未尽的回忆着,“1幢的业主去物业登记时刚好我也有事在那边,我一进去还以为小区被借出去拍戏了呢,简直惊为天人,大艺术家估计也雕刻不出这么绝美的作品。”
“夸张了吧?”周鸢笑着摇了摇头,全当林依在逗她,“你是不是看他带了金钱滤镜?”
汤鼎国际的房子售价高,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小区里1至66幢是别墅,而这其中,1至6幢的房子面积最大,自然也是最贵的,听说还未开盘就早就已经被预定走了。
林依摇了摇头,“不带了滤镜,是真的帅,而且性格应该也是低调不张扬的那种。”
周鸢不理解:“这也能从长相上看出来?”
林依:“非也非也,是看到他开了一辆大众,在这小区里,BBA都不算什么,更不用说大众了,更更不用说住1幢开大众了。”
说完林依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又放光:“而且他还是未婚!”
“鸢鸢,你是我生活里见过最美的女生,以前还不知道什么样的男生会配得上你,现在看来,你一定要找一个1幢业主那么帅的男人!”
周鸢对帅哥有兴趣,但也仅仅是看看而已,过眼就忘。
男人、结婚,这些话题她压根儿不感兴趣。
“而且1幢是你负责啊,交流多、接触多……嘿嘿嘿。”林依仿佛看到了周鸢和新业主在一起,那简直就是颜狗的盛宴。
周鸢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和林依聊下去了,小姑娘平时就爱磕cp,没想到怎么就连八杆子打不着的都能扯到一起。
网格员负责的片区都大致相同,每个人都会负责别墅和高层,周鸢除却负责别墅之外,还有几栋普通住宅,也有新业主搬进来,周鸢用她的工作微信给每个新业主都发了好友申请:
【尊敬的业主过年好,我是社区周鸢,负责您所在的住宅,如在生活中遇到什么困难,请联系我,我将竭诚为您服务。】

第3章 咖啡马天尼EspressoMartini
周鸢是一个离不开手机的人,即使她只是解锁屏幕,在桌面上随意滑动两下,再将屏幕锁上,她也要进行这种毫无目的的手机使用。
所以她的包里一定会有的一样东西就是充电宝。
临下班前,手机又没电了,她拿出充电宝给手机充上电,顺便看了一眼微信,没有一位业主通过她的好友申请。
过年,大家忙着走亲访友,没时间看手机,这也正常。
周鸢回到家,没多久周母也下班回家了。
“今天去普园寺怎么样?”周母将脖子上围着的羊绒围巾脱下,一边问周鸢,“你现在事业也算稳定,该考虑找个人结婚了。”
“什么?”周鸢被周母的话说的头皮一紧。
周母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周鸢她之前从没想过也没注意过,周母竟然和绝大部分家长一样,有催她结婚的趋势。
“我们局里的老张,她儿子的请柬,都送过来了。”周母指了指茶几,周鸢才注意到,茶几一角放着几张红色的请柬。
周鸢压根儿没兴趣拿过请柬,只是随口一问:“她家几个儿子结婚啊,送这么多张?”
“还有三四个同事,今年正月里不少结婚的。”周母皱了皱眉,想到什么似的又继续说:“有两个还是本科刚毕业,比你还小两三岁呢。”
周鸢猜到了周母接下来想说什么,忍不住打断道:“您之前不是不着急的吗?”
“你之前还是学生,着急有用吗?”周母倒了两杯水,将其中一杯给周鸢,才注意到周鸢穿着的珊瑚绒睡衣:“你这身睡衣,刚买的吗?颜色太土气,丑的嘞,赶紧换掉。”
周鸢看着自己身上第一次穿的肉粉色的珊瑚绒睡衣,喃喃小声道:“难看吗?挺好看啊。”
周母不赞同的眉心拧到一起,坐到周鸢身边后,吸了吸鼻子,声音明显的尖锐提高:“还有你喷的香水,下次别在家里喷。”
周鸢有喷香水的习惯,出门时随手拿起一瓶香水喷了点,如果她没记错,该品牌是公认的留香时间短,几个小时了,周鸢抬起手腕用力嗅才能闻到微不可察的淡香,她不知道周母是怎么闻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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