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门贵妻—— by席墨锦
席墨锦  发于:2024年0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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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写字。
“可不能,那让夫君看到我这么丑的字!”褚玲珑看红木的书桌上几张写坏的大字,她把它们全部扯下来,塞到最下面一层的位置。
采莲握住了褚玲珑的肩膀,“少奶奶昨日不是和少爷好着么?还有什么担忧的?”
是呢!夫君都愿意过来见她了,哪里还有什么待见不待见的。
褚玲珑起了身,就往外头冲出去。
采莲拦都拦不住,吃惊的叫了一声,“少奶奶,您小心!”
外头来了人。
两人就是这么巧,相互之间撞上了。薄薄的衣料下,像是被擀面杖轻轻的压过,红豆儿是止不住的痒。
要死不死,正是撞在她的软肉上!痛的褚玲珑下意识的要叫出声,她开口就骂了,“混账东西,你是怎么回事啊!”
辣的像是火红的茱萸。
情急之下,褚玲珑的语气便有些埋怨这人。等回过神由觉得是自己莽撞了。
还好这人并没有责怪她,也什么都没有追问。反而温声温气的给了她一个台阶下。“是我不好,对不住。”
暖光正落在那人挺拔的身上,声音和身上的气味让人觉得莫名的安心。让她方才躁动不安的心也跟着沉静下来。褚玲珑眯着眼去看,这才把人认清楚了。
是,江璟琛。
可不是说夫君来了,怎么会是他?
后之后居,反应过来,那岂不是她刚才和采莲的话都被他听了去!
褚玲珑暗叫不好,她真是倒霉透了,倒不如是别人撞得她。
“江先生!怎么是你啊!”
江璟琛哪里听不出来这女人的语气,喉咙里有什么东西梗了一下。有一会儿功夫,没能接上话。
见他不说话,她心里更加的没底。褚玲珑只好拿出自己厚脸皮的本事,抓着了人,就又问:“江先生,觉得我这衣裳好不好看?”
“少奶奶这身秋香色裙袄,最衬得人纤细,面容素净。”江璟琛的声音听来和先前并无太大的差别,还是一板一眼的。脸上的笑容也是寡淡无味,又恢复那冷淡的生人勿进的样子。
“少奶奶还不信我的话!非要江先生说了好看,才会信。”采莲笑着打趣的说。
褚玲珑低眉垂首的走上前:“江先生不愧是出口成文章,连夸人都这般好听。”
能这么说。
不生气。
想必是没听到她们议论他的那些话了?褚玲珑咬着下唇想。
“江先生,是我鲁莽,横冲直撞的。给您道个歉!”
江璟琛的身子往边上避开,没受这个礼:“是我扰了少奶奶的兴致。”
她心中一轻。
是啊!这罗府里只有江璟琛这么好脾气,被她撞了,还要同她说对不住。
平白让褚玲珑多生几分愧疚,“没有的事。”
江璟琛屏住呼吸,强忍着不往她撞伤的地方多看一眼。那地方,只有他知道到底有多么的娇。
挡在前面,褚玲珑的嘴唇都被她自个儿咬破了皮:“采莲,你过来扶我一把,”
江璟琛手微抬,是想要要拖女人起来,幸而这小动作无人发现。
褚玲珑偏了身子保持两人的距离似的。
她该是多避讳他?
可依着少奶奶的身份,褚玲珑是该避嫌他这个书童才是。他这又是存了什么不该有的期待?
馥郁香甜,只能存在黑夜里,而不是现在。
江璟琛一言不发的把手背到身后去,只能越发的小心恭顺,不想让她察觉自己的情绪波动:“是我进来的急,害得少奶奶差点摔了。少爷就在外头等着,少奶奶去看看罢。”
“不碍事!”褚玲珑哪里还在意这些,恨不得插上了翅膀,立刻就飞到夫君身边去。
话还没说完,一阵清风扫过,褚玲珑提着裙摆跑了出去。
他竟然想张开双臂接住她。
江璟琛的心压不住的狂跳,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
“璟少爷,您怕是不知道,我们少奶奶已经念叨少爷半天了。如今听着就在外头,想必是高兴坏了!”采莲对着江璟琛解释,“您可千万别觉得少奶奶失了礼数。”
在褚玲珑看来,罗徽的出现没有比这事更要紧的了!更像是一场被人精心设置好的。
江璟琛明知道罗徽是故意让他进来喊人,他却也照做了。罗徽可不就是在告诉他,少奶奶这样的人物,他高不可攀。
他们之间,只是同床。
舍弃他,义无反顾的奔向他这个真夫君。江璟琛清淡俊雅的脸,神色微变。
门外头,阳光很好,可这一切却和江璟琛没了什么关系。
褚玲珑的笑声时高时低,却都是带着欢愉的飞扬。如果可以,他选择这一刻什么都听不到。
“夫君。”
当熟悉的称呼传到耳朵里。
不想面对,却是逼着江璟琛不得不面对。
是老夫人逼着他做了那样的事,为何自己会对少奶奶产生了记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怎么一点都察觉不出来?
江璟琛的手在衣袖底下捏成拳头。
不对,这一切都是罗徽想要的结果,操控着想让他产生要不得贪念。
不该就这么如了罗徽的意!
褚玲珑出来后,便想靠夫君更近一些。可那名叫小雀的小厮却挡着她,还不知趣的嚷嚷,“少奶奶身上好大的味儿。”
“这个……”
是和昨夜里一样的金贵香气,夫君他可是忘了?
小雀指指点点,“少奶奶不知情,难道采莲还不知道了?少爷闻不得花香。”
罗徽用衣袖半挡着鼻,指指戳戳,“招蜂引蝶,没个安分。”
可是,昨夜,夫君还说过好闻的……
褚玲珑纳闷了一会儿,就明白过来。夫君可是要在外人眼里,演出一个柔弱的形象!
小雀见采莲还不出来,怕不是和江璟琛说上话了,急得跳脚,“少爷!少奶奶也太不会管教下人了。”
这小厮。
可是见着她不顺眼,还是怎么的?
“我不是和夫君学的么?”褚玲珑暗讽的道,“夫君都许你如此吵吵,我哪里还盯着个丫鬟过不去。”
小雀觉得这位少奶奶不是个好惹的!跟在罗徽身边,可怜巴巴,“少爷。”
罗徽黑着脸,话语里皆是贬低的意思,“小雀年纪小,你也年纪小?就你这容不得人的性子,如何做的好这少奶奶的位置。”
攥着裙边,指尖都发白了。
罗徽的优越感更重了,这女人如此粗鄙配江璟琛正合适,“多读些书,少丢人现眼,给罗府抹灰!”
好像她就是烂泥扶不上墙。褚玲珑是低了头,“夫君。”哪里还有昨夜里的温和爱亲昵,明面上就纵容着小厮,他好像一点也不把她放在眼里。生疏,对她就像是个陌生人。
那热络的劲头,瞬间消失殆尽。
从头盯到脚,夫君的样子和夜里相差挺大的。褚玲珑说,“那我就站在这处和夫君说话好了。祖母说过,夫君一般是不大出阁楼的,今日特意到我这喜好处,可也是想见我了?”
罗徽不大有兴趣的样子,随便点了下头。他可不是来看这渔家女的,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又仿佛是故意的提,“听说璟哥儿做了你的先生,过来看看。”
褚玲珑不死心。
好不容易见了个面,怎能为了个小厮闹得不愉快!
君,站累了吧?”她正想上前,挽着夫君的手臂,“我扶你。”
罗徽瞬间炸了毛,“你搞什么!”他抬起手,拒绝的如此明显。
她难道还会害了他?
褚玲珑心里被绞了一把,强撑着笑脸,“夫君,不打算进屋看看我新写的字么?”
罗徽不曾料到这女子如此不知羞耻,望着她穿的一身招摇,唇瓣是染着猪血般鲜艳的颜色,胃里只觉得恶心。他定定的说,“璟哥儿是个好先生,你别辜负了他。”
也似乎,是不大愿意留下来,她多多少少是有一些失望的。
一天落了两次骂,换做谁心里都不会痛快的。褚玲珑点头,“当作是夫君给的教诲,记在心里。”她会尊敬江先生的。
外头的声音稍微停了些。
但江璟琛始终低着眸子,不大愿意出去,好像只有这样就能显得这事情和自己没什么关系。而呆在充满褚玲珑的屋子里何尝又不是一种煎熬,她写过的纸,坐过椅子,痕迹或多或少都在影响着他。
“璟少爷,要不要喝茶?”
江璟琛这才抬起脸,对采莲说,“不必麻烦了。”
“璟少爷,那爱不要看看少奶奶新写的字?”
采莲是不想见小雀,才不愿意出去。
一捧的高丽春蚕纸,清纯又明媚。
他的鼻翼间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独有的体香,那些魔怔的思绪,不合时宜的全跑了出来。
快速的从脑海里赶出去,他抽出被压在底下的几张大字,装模作样的看起来。
“璟少爷,今日少奶奶原是手腕疼。可却也是写了这么许多。”采莲又说,“您可别嫌弃少奶奶写的不好。”
仿佛这女人总是觉得自己不够好,更怕被人厌弃。
江璟琛别过脸,才赶跑的思绪又卷土重来了。
那夜里,女人的胳膊被轻压住。他按耐住着气性,慢慢的磨。
搅得他心神不宁,江璟琛猛的睁开眼,背过身去,“怎么会?少奶奶虽是个性子软和的,但骨子里也要强,想做的事定能做得很好。”
“璟少爷说的对极了!”采莲总算是知道,她为什么亲近褚玲珑了。原来和老夫人是一样儿的性子,“要是换做别人定要计较,可不也是苦了我们底下伺候的人。”
江璟琛手指尖摩挲着纸面,像是说给自己听似的,“少奶奶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少爷。”
“那可不是!论起少奶奶的赤忱之心,这世界,无人可比!”
他是个什么都不曾期待的人。
得做些什么事来,不然这人就被褚玲珑推着走。可如今,却是想着这日头落的真慢。
江璟琛看向采莲,念叨了一句,“那你可千万别让少奶奶知道,少爷根本没见过她写的字。”
老夫人听了白日的事,念叨了罗徽一句,“徽哥儿到底是个直的,怎么能当着下人的面斥责了自家的媳妇?要我换成是玲珑,那该心里多难受!”
李婆子道,“听采莲说,少奶奶这么多日写的字。少爷一个字都没看,丢到地上当废纸。”
这不是辜负人家姑娘家的心意?老夫人听着也垮下脸,道,“这徽哥儿做下的蠢事,还得有人来弥补了。”
“老夫人的意思是?”
“璟哥儿既然搬过去了,那就上玲珑那处罢,好认认门。”
夜里月黑风高,可不是一回生,两回熟的!
本以为,使唤的李婆子今日夜里不会来,却带了个好消息,“少奶奶,少爷说了要到您这处来。”
但和前两次的习惯一样,只准褚玲珑一个人在。她让丫鬟早些去睡,不用值夜。
她笑着应下,“好,我知道了。”
夫君要过来,本该是开心的事。
可想起白日里的事情,她又变得犹豫不决。
想当初,褚玲珑还没嫁进罗府的时候是多么干脆又利落的人。倒是现在也变得踌躇不安了。可转念又想来到罗府这些日子,真的是她的运气到了。身边的人都和善,便是个丫鬟也全是为自己着像,哪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虽害怕,有个黑影却如李婆子虽然,按时出现在院子里。
见了人,褚玲珑她是好气又好笑,“夫君,不瞒你说。每一回我见你心头都是没底的。”
不见月色。
夫君的身影也越发显得高大,冰冷。
褚玲珑抿了下嘴角,说,“先前还是有的月色,我还盼着与夫君一道赏月。”
看来,这愿望是要落了空。
“这没有什么,就算今日见不到,明日也总会见到。重点不是在赏月,而是赏月时身边的人。”江璟琛淡淡的说着。
她还以为自己是在梦游呐!
只有在梦里头,夫君才会这么温和的说话。像是被一道雷给劈中了,是那样的不真实!
江璟琛弯腰帮她理了理身上的褶皱,他心是偏向她的,低声说:“别怕,天塌下来也不会砸在你身上。”
虽有遗憾见不到月色,可男人身上的体温,更让褚玲珑觉得难得。
地面上斑驳的树影,两人相依相偎很是和谐。
褚玲珑把脸埋在夫君的臂弯里,猫眼搬的眸子是水润润,她无比依恋,这场景是真切且又虚无的。
“夫君,你说得对。”她得把腰板挺起来:“日子得靠自己过,一点一点都会好的!”
就像是写字一样,大不了多花些时间。那夫君不也是说了,他会多多陪伴自己。
“夫君,你对我真好。”褚玲珑慢慢将头靠到了男人的胸前。
江璟琛的目光就移到了女人纤细的脖颈,被领子包裹着,像是即将破土而出的新鲜幼笋。
他看的眼底出现了一片暗色。
忽然,褚玲珑压不住惊讶,齿间发出声娇涕,是少见的羞涩,“夫君!婆子还在看着呢。”
江璟琛扭过头,往那处看了一眼,薄唇开合,“不碍事。”
夜里的夫君,可好许多了。
虽然知道李婆子就是老夫人派过来,盯着她的。但这是夫君的主意,是为了婚后日子过的和美。
男人微微皱着眉看着她,“害怕?”
像是要诱着她进入这无边的沼泽里。
褚玲珑想大声的喊,为他偶然没表现出的侵略,而发狂。
可她还是慢慢的,慢慢的,把手搭在了灼热的耳畔之下,“有夫君在,我不怕。”
李婆子在暗处也差点惊叫出来,这江璟琛怎么就把少奶奶一把抱起来了!
踏着那稳健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去室内。
江璟琛想,这府里没有个蠢人。
这便是故意做给那李婆子看的。
他自小在罗徽谨小慎微,不曾表露过些什么。清楚的知道自己就是个书童的身份,即便会读书,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从来,只是附属,可以被轻轻松松的取代。
江璟琛俯下身去,“夫人。”
他不过是,顺了老夫人的意,做了些自己该做的事。
老夫人同褚玲珑一道用早饭,多打量了一眼女人的脸色,粉红细白的,是吹弹可破的好肌肤,“听底下丫鬟说你最近在吃补药?想来祖母那天说让你多吃一点,也过是随口一提,你可别为了符合祖母而吃撑了。”
褚玲珑掌心捧着单色的蓝釉瓷碗,不好意思的低了头,“是我自己想吃的。”
她见着周边还站着李婆子,有些不大好意思。等用完了饭,在老夫人耳边悄悄地说了。
“当真?”
老夫人听完后喜上眉梢。
本想着江璟琛虽然圆了房,但私底下这两人都是事可不是她个老人家好掌控的。
“真的!”褚玲珑点点头,“祖母,您就等好消息罢。”
那还有什么好操心的!老夫人乐不合嘴,拉扯她的手,说,“宝贝肉,你刚来府上还没在外人面前露过面。正巧,明天呢,李夫子家的摆生辰宴请了一个戏班子来,你若是愿意便随着丫鬟出去看看戏。”
那李夫子提起来是台州府有名的老学究,颐和元年考中的举人。后来被罗府招揽下在校馆当个夫子,如今已经是第十年个年头。他底下就一个宝贝女儿,正是要议亲的年纪,也想着趁着这次的生辰宴好好择一择夫君。
褚玲珑又问,“那孙媳可要准备什么?”
老夫人笑了笑,“礼的事,祖母会找管家一起备下。李婆子,你家那位姑娘喜欢什么?”
李婆子上前问安,“老夫人和少奶奶愿意来,就是给李家添荣光了。”
再提起亲疏远近。
老夫人身边的李婆子和李夫子还是一家。故而,老夫人愿意给李夫子这个脸面,打算领着褚玲珑一道出去给李夫子家撑场面。
这还真得多备一份了。
褚玲珑默默记下,想着若是姑娘家那一定都喜欢首饰。她去找些好的,当日出门带过去就是了。
她又问,“祖母,那夫君去不去?”
老夫人说,“徽哥儿也的确是爱听戏的,到时候我再问问他。若是他愿意出门,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回去后褚玲珑就把这事同采莲说了。
采莲听闻有机会出去看戏,高兴的不行。
褚玲珑领着她在库房里找首饰。
“那可好呢!每一回唱戏的那天都会来些手艺人来贩卖吃食。”采莲数着数着手指头,“我们能吃到好多好吃的,什么油炸圈儿,烤菜年糕。”
褚玲珑拍了拍膝盖上沾染的灰,“可真是好呢!我以前过生辰也不过是给自己下一碗面条,再卧个糖心蛋。想来这闺秀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家的姑娘家确是养的精细。”
“少奶奶生辰是什么时候?”
她失笑的问,“怎么,你还想给我过生辰么?”
“是啊!”采莲笑起来,嘴角一个小梨涡,“就看少奶奶赏不赏脸。”
褚玲珑横了她一眼,“你这个淘气鬼,快去倒水你家少奶奶口渴了。”也不知,她和江璟琛两人处的如何了。这些天,都没来得及顾上。
两主仆寻到了首饰,就回了屋子倒茶喝。
“少奶奶快说嘛!奴好存些银子,给您买生辰礼。到时候您可别嫌弃!”
她从来没得到过那样的东西,小心口又是一阵暖意,“不必准备礼。”
“那,少奶奶还是不肯说月份?”
采莲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
她被磨得不行,“五月。明年的事,还早的很!”
“那奴得准备起来!”
褚玲珑笑得真切,“真是拿你没法子。倘若到时候你出嫁了,可怎么着?”
江璟琛人已经到了,褚玲珑连忙将茶碗里的茶水一饮而尽,用袖子擦了擦到了他跟前,“江先生。”
他就见着那胭脂红的唇,湿润着。
云鬓香发,耳垂边是坠着一对流苏白玉。
有些勾人。
她好像是说了些话,江璟琛模模糊糊的听了个大概。想来能出门,她心情很是不错。
褚玲珑见着他不说话,这人怎么提起采莲的事就是这样了?
她咳嗽一声,道,“江先生,你身边就没有合适的男子好说给采莲么?她虽是个丫鬟,却是个性子模样都很不错的。我看那小雀就对她很是不错。”
这么说,该是要着急了吧?
江璟琛侧过身去,不再看他,手边拿起本帖子。高高大大的身影立在一边,想是有些烦听她们说这些家常,采莲也为了避嫌,放下帘子走到外出去了。
这人,也太冷清了些。
总不能是一方面吊着采莲,不想娶人家吧?
褚玲珑抬起眸子,“江先生,明天我要告个半天假,随老夫人出门。”
江璟琛应了。
“李姑娘生辰?她算哪门子的小姐?”罗徽拧着眉头,好一顿的嫌弃,“这些个事,又不大要紧,祖母还非要点了我去不成?”罗徽没什么好脸色。
向来被人尊敬的李婆子,此刻也是面色难看,“那老奴怎么回老夫人好呢?”
说来这李家姑娘生辰宴来得巧。
罗徽琢磨着,那李家姑娘可不就是江璟琛的小青梅,膈应他一下也好,“那璟哥儿不就成了摆设?”
想到这处,止不住的高兴。
罗徽道,“说来,璟哥儿还是李夫子的高徒呢!你去寻了他,总比寻我要好许多。”
比起面对这位病少爷,那一位却是好说话的多。
“老奴告退了。”
因着罗徽不愿意去,只好又去找了江璟琛。为了避嫌,李婆子尽量是不去白日寻人。虽说已经是下人口中的少爷,可进了屋子,还是没有个丫鬟伺候,若不是出了这种事李婆子她定要想尽办法撮合江璟琛和她那小侄女。
江璟琛听完后,略觉得后些许不对,“我若是去,会不会不好。”
“璟少爷,这都是老夫人和徽少爷定好的。还能有什么事?”
怕是顾及着少奶奶那边,两人同出同进的会被人误会。虽说,那日见着江璟琛同褚玲珑亲近,是做给她老婆子看,逢场作戏,安抚老夫人的!
“到也没什么。”江璟琛欲言又止。
李婆子暗叹这位想的周全,“璟少爷,可不过就是看个戏吃顿饭的功夫,又能出什么岔子。”
男人这才掀开眼皮,似乎是被劝动了,“好,那我就去罢。”
听着他愿意去,嘴上又是好一阵的谢。
李婆子也算是圆满回了老夫人那处交差。
“璟哥儿,你自来不爱热闹。”李夫子亲自出去迎接人,这还是头一回江璟园入了家里,“大知道你要来,家中上下都欢喜。”
李碧笑说,“爹!得改口叫璟少爷。”
江璟琛抬手,阻止道,“夫子还是像往常那样就好。”
宾客来的多,等寻常人家不需要李夫子亲自出面。可罗府来的老夫人和少奶奶是贵客。李夫子让自己女儿引了江璟琛入内。
褚玲珑来的路上对自己说过,今日不管就见到什么事,都要保持微笑。
这招贵然很管用,
人人都说,“罗府的少奶奶长得真好看!笑脸相迎,也非常的和气。”
老夫人,“既然出来了,你就好好玩儿。不必陪在祖母身边。”
褚玲珑拉着采莲,就想四处走走。到了后头,小院子里的气氛就有些奇怪。
江璟琛站在那处,对面还有一位穿着粉色百蝶裙袄的姑娘家。
两人正像是在说什么话。
难怪,不管她怎么旁敲侧击,这人都不肯答应。
好在她眼疾手快。
褚玲珑拉了采莲到廊下,将人给招呼走了,道,“你去给我买些吃食,好不好?”
听见少奶奶要吃东西,采莲拎起来怀里的钱袋子,微微一笑,“这回出来,可不就等着少奶奶发话。”
等人离开了,褚玲珑才松了口气。
她趴在廊子后头看过去,心里是滔天的怒火蹭蹭的往上冲。采莲多好的姑娘家,江璟琛这人怎么就这么不知足!
等李家小姐走了,她再也忍不住,走了过去。
微风吹。
她言语不算太客气,“江先生,我和采莲都还以为你来不了,确实我们自己想差了。”
江璟琛却是静静的站着,垂眸在看她,“少奶奶,您在寻我?可有什么事。”
事情大了去了!
“那方才和你说话的姑娘是谁!”她可是在心里头打算好了,若是这人敢否认,就一个巴掌先招呼上去。
江璟琛见她不知道在气什么,只能先出声安抚,道,“日头大,少奶奶站到树荫处。”
呵呵,看吧,他果真不肯直说。
若说日头大,他方才怎么就和那姑娘站了这么久?
今日这事她非要管到底了!
“江璟琛,你老实说话!我可不是那些纵着你的小姑娘。”
被念叨了名讳,男人也不生气,说,“那位小姐是李夫子家的。”
这么老实交代了?褚玲珑倒是被打的手足无措。
罗徽多疑,他俩想平平静静的外头见面,已经很是不容易。江璟琛瞧见她微愣,觉着她可能是误会了。又,沉着声音的说,“李夫子是我的恩师,我与李姑娘也是见过的,以礼待之。”
这就是今日的寿星?褚玲珑又是一阵冷笑,“原是李夫子的爱徒,到哪里都要照顾着师父的宝贝女儿?”
江璟琛的眼中情绪复杂。
“且问少奶奶对照顾一词,何解?”
江璟琛曾与面前这一女子,耳鬓厮磨,共枕而眠,他都提不出这词。那李家姑娘不过是逢面,更是不值一提。
“江璟琛,你少拿那一套之乎者也,吓唬我!”褚玲珑被问的噎住,不就是欺负她读书少。
“且不论,你与李家姑娘只有一面之缘,到了这生辰宴上也是没来得说上话。”就算是定罪,也容得他为自己辩驳一句。江璟琛真是不解,“少奶奶,与我师徒却已经有一点时日,为何对我的防备还是如此之重?”
依稀觉得这男人的话语里对她有无限的责怪。
“少奶奶,可是从来不曾信任过我?”
日头火辣,照射在额头之上,滚出了些许的汗珠子。一定是因为被热到了,不然为何心跳的如此之快?
她又不是偷偷摸摸和江璟琛偷情之人。
“少奶奶,你说呢?”
说什么,就有什么好说的。褚玲珑捂着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我么?”江璟琛笑了,“少奶奶打从什么时候,这么记挂着我的事了?
褚玲珑听着他的话,没有出声。她不明白,自己都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这人怎么还能如此的淡定。
像是这些事,和江璟琛没有半分关系,他情绪稳定的看着她笑话。
褚玲珑张了张口,道,“你这番模样,真应当让人好好看看!”真是,气死她了。
却又听,江璟琛正儿八经的向着她解释,“少奶奶,我无人可以仰仗,从小被人扔在卖豆腐店铺外头的。后被罗府罗府收下,做了少爷的书童。”
“你和我说这个做什么?”
倒像是,褚玲珑在仗着罗府少奶奶的名头,在欺负他。
谁还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啊!褚玲珑不服气得很,“我来罗府之前,在做上这罗少奶奶之前,那也是在泥潭里打滚的。但我不等有一刻看不起我自己,我想要的东西都是靠双手获取,绝对不像你这样!江璟琛,你休想是这些让我可怜你!”
他是可恨之人。
从不曾奢求他人的怜悯。
这女人,许是又误会了。江璟琛却说不出口,他心里的盘算。
如果他要继续留在罗府,就会被老夫人和罗徽算计在手中。今后发生任何事,他都没有自保的能力,也无法守着这位心思纯真的少奶奶。如今这一遭,不过就是借着手头的线索,把鱼钩撒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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