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子太懒,但她是福星—— by雪中立鹤
雪中立鹤  发于:2024年0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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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敬戎正准备解释,姗姗来迟的老畜牲赶紧救场:“哎呀呀,这是什么?东北乱炖啊!哎呀呀,我花守仁二十几年没吃过这样的好东西了,真是馋死我了!师震老弟啊,快快快,给我双筷子,给我把椅子!”
客厅里的其他人面面相觑,见花守仁吃得满嘴流油那叫一个香,便狐疑着伸了伸筷子。
“唔,好像还行。”
“还好,没有全都一起炖,知道荤素搭配。”
“是啊,虽说是乱炖,但也没有真的乱来,比如这每一锅乱炖都有主菜,这一锅是羊肉,那一锅就是猪肉,主菜不乱,其他的配菜随便乱,不会篡味儿的!”老畜牲非常得意,还以为是他宝贝儿子调查了他的底细,知道他在东北待过二十年。
结果颜敬军根本不知道,也不关心,他只管给他老婆孩子,以及旁边沉默不语的亲妈颜小玉夹菜。
看都没看他这边一眼。
老畜牲不管这些,先吃,吃完了再跟宝贝儿子套近乎。
结果他还没吃完,颜敬军便跟师震景元夏他们告辞了。
两口子扶着颜小玉,再各自腾一只手牵着孩子,就这么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老畜牲要面子的,这么多人看着,儿子要是不认他,他多丢人啊!
他一拍筷子,问道:“花敬军,没看见你老子在这里?”
颜敬军停下脚步,没有感情的说了一句:“我叫颜敬军,户籍已经改了。想要我姓花可以,但你得给我妈道歉。”
老畜牲郁闷了,只得嬉皮笑脸来哄颜小玉。
结果他刚把人扶着坐下,便看到李金娥肿着半张猪头脸过来了。
气冲冲的,要跟颜小玉拼命!
正好裴素素渴了去厨房喝水,好巧不巧,跟她撞了个正着。
只听哐当一声,裴素素手里的凉白开就这么洒了,碗也碎了一地残渣。
好在她人没摔,只是踉跄了一下。
而李金娥就比较倒霉了,她重重的跌坐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的。
她不认识裴素素,不知道这是师家的小儿媳妇,全家都宝贝的娇气包,她只管发泄自己的怒火,伸手想打人。
师敬戎赶紧起身要来护着,没想到花小艾抢在他前头冲了过来,抬手就给了李金娥一巴掌:“你敢打我哥们儿的兄弟媳妇?姑奶奶跟你拼了!”
裴素素:???大姐你还抢着打人的啊。不怕你老子生气?
花小艾还真不怕,就这么拉拉扯扯的把李金娥拽了出去。
这边老畜牲直接装死,装不认识。
颜小玉冷笑一声:“敬军,咱们走,跟这种人坐一起只会拉低自己的档次!”
就这么,颜小玉一家扬长而去。
气得花守仁饭也不吃了,要跟李金娥拼命。
这一家子也闹哄哄的走了。
可别说,裴素素是要领花小艾这个人情的,要不然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于是散席后,她特地问了问花小艾的地址,打算去拜访一下。
就在她跨上自行车准备出发的时候,师霈叫住了她。

◎老处男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有点绷不住了◎
裴素素跟师霈没说过几句话, 不知道她找自己做什么。
但她还是下了车,把车子停在门口,客客气气过来打了声招呼。
师霈欲言又止, 显然觉得门口不太方便,于是把裴素素叫去了楼上书房。
关上门, 师霈斟酌了一下用词, 委婉的问道:“你应该听说了我家小雅失踪的事儿, 能帮我分析分析吗?”
裴素素又不是傻子, 平白无故的找她分析做什么, 她跟梁颂雅又不熟, 两人之间最记忆深刻的事还是梁颂雅故意撞她然后倒打一耙。
她不认为自己有这个义务来帮梁颂雅,但是梁颂音是个好姐姐, 她姑且看在梁颂音的面子上, 没有甩脸子走人。
她认真思考了一下:“首先, 我不是警察, 我的推断不见得合理。其次, 我建议姑妈还是继续找警察帮忙, 如果小雅真的出了事, 只有他们才有执法权。姑妈要是同意这两点,我就献个丑说一说我的看法。”
裴素素这话相当于免责声明,师霈不点头的话她是不会继续说下去的。
师霈真是没想到她有这么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 不禁有些感慨,她家小雅要是有这脑子就不会出事了。
她叹了口气:“好, 你说。”
“这年头出行不方便,上哪儿都要介绍信。所以, 如果一个成年人失踪了, 除了及时报警, 家属还应该先去街道办问问,她最近有没有开介绍信去什么地方。”裴素素合理建议。
师霈点点头:“没错,我查过了,没有。”
“那就排除她自己去外地的可能。接下来考虑其他可能。比如,仇家寻仇,这种的最有可能激情杀人,如果小雅有这样冲动的仇家,也许她凶多吉少。姑妈应该走访她的同事朋友,问问她最近有什么仇人。”裴素素怀疑师霈就是因为考虑到这个,所以才会让她来分析分析。
所以她干脆澄清了一下:“姑妈不用怀疑我,我一直跟我家敬戎在一起,我也犯不着为了一个陷害我的人放弃大好前途去坐牢。”
师霈被说中了心事,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但还是表示了认同:“理智点说,我相信你也许会跟她争吵,但不相信你有动机杀人。但我实在找不到小雅还有什么其他的仇家。”
“没关系,我们继续分析。”裴素素见她还算诚恳,勇于承认自己内心的想法,所以态度也和缓了一些。
她提出了另外一个可能:“仇家寻仇,除了杀人,其实还有别的法子让一个人消失。”
“什么法子?”师霈毕竟一直都是公职人员,不太了解那些腌臜的见不得光的手段。
于是裴素素拿李琴举例:“我这个朋友就是被人摁在供销社的运货车子里带出县城的。如果小雅的仇家不想杀了她,但又不想看见她,也许会考虑同样的方式。如果最近派出所那里没有人命案子,小雅又迟迟不见回来,可以往这个方向考虑考虑。不过这么一来,就需要你们排查在她失踪前后这段时间里进出省城的货车,这个难度很大,毕竟咱这是省城,来往车辆太多了。姑妈要是觉得麻烦,可以多雇几个帮手。”
师霈还真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
她怔怔地看着裴素素:“你不去当警察可惜了。这事我去安排,再麻烦也要查个清楚。”
“那就祝姑妈一切顺利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裴素素并没有原谅师霈,毕竟被人怀疑真的很伤自尊。
所以起身离开的时候,她重审了一下自己的立场:“我也知道,我跟敬戎忽然加入这个大家庭,肯定会有人不喜欢我们,会有摩擦,但是我希望,怀疑也好,防备也好,都要建立在确实可靠的事实基础上,而不是偏听偏信,盲目质疑。我虽然是乡下来的,但我是读过大学的,我会拿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
裴素素说完就走了。
师霈多少有点下不来台,还好书房里没有其他人。
她起身站在窗口,看着裴素素下楼骑着车离开,忍不住叹气。
她没想到这个侄媳妇嘴皮子这么伶俐。
就算小雅找回来了,她也要警告小雅,千万不要得罪这个表嫂。
裴素素刚骑了一小会儿,就被人反超了。
她不服气,追了上去:“你怎么来了?”
师敬戎在前面桥上停下,大长腿杵在地上,真养眼。
他笑着回头:“陪你!”
“你好黏人啊!”裴素素也停下,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你属狗的吗,走哪儿跟哪儿?”
“我属羊,你属牛,咱俩都是吃草的,当然形影不离!”师敬戎贫嘴,脸贴上来蹭了蹭她的鼻头。
裴素素笑死了:“都是吃草的,所以都会被宰了上餐桌!你这个比喻不好,我不喜欢!”
那就只能换一个比喻,师敬戎绞尽脑汁,想了个词儿:“那……你是我的牧羊女!”
“哈哈哈,神经,你非要做羊吗?做个威风凛凛的头狼或者百兽之王的老虎不好吗?”裴素素的坏心情彻底不见,趁机踮脚偷亲了他一口。
不亲多可惜啊,他这嘴巴红艳艳的,天生就像是在索吻。
师敬戎赶紧看了看附近,见没有什么人路过,这才松了口气:“傻媳妇,回去再亲,走,办正事去。”
裴素素也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于大胆了,红着脸骑上车偷乐:“你才傻!”
“好,我傻!”师敬戎不跟媳妇争,傻就傻,傻人有傻福嘛,要不然他怎么被救回来的,换个人肯定改嫁了,哪里会管生死难料的亡夫。
这段传奇的经历,实在是刻骨铭心,以至于他非要等自己彻底好全了,变成那个生龙活虎的精壮小伙子,才有勇气跟心上人更进一步。
是的,他俩至今还没有圆房。
因为师敬戎不喜欢胸口那个坑,非得等它长平了才行。
他怕给媳妇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多糟糕!
可是这会儿他心痒了。
想吃了媳妇。
还好现在是在外头,吹吹风晒晒太阳也就慢慢平静了下来。
两人很快到了花小艾家。
她妈妈改嫁了,现任丈夫是一个供销社的主任,所以家庭条件还可以。
一家子热情的招待了裴素素他们,花小艾却觉得不可思议:“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呢!我在公社食堂让你难堪,又在你娘家吵吵了半天……”
裴素素笑了:“还好啊,你这叫真性情嘛,我也就是当时生气,过后就好了。”
“嘿嘿,那倒也是,我也这样,生气也很少过夜,大不了当时打一架。”花小艾笑嘻嘻的去倒茶。
她还有个妹妹,是亲妈跟后爹生的,白白净净细皮嫩肉,捧着本书坐在那里也不说话,好像有点内向。
花小艾介绍了一下:“这是我妹妹胡小苗。”
“呦,姓胡啊,跟我雪梅嫂子一个姓。”裴素素心说真巧。
花小艾也知道胡雪梅,只是刚才顾着打人没看到。
她好奇问了问:“雪梅嫂子好相处吗?听说她身体不太好?”
“嗯,阳阳的事她受了刺激,一直哭到生了小的坐月子,制出病来了。”裴素素也头疼,月子病最难调理了。
尤其是这种痛哭不止的。
因为在中医上来说,眼睛是肝脏的气血在供养,泪水自然就是肝的液体。
长期的痛哭,伤的就是肝。
肝又是人体负责代谢毒素的重要器官,一旦伤了肝,想要补救非常困难,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才能扭转残局。
而月子病不好调理,还有一个因素在于分娩使人骨缝大开,湿气寒气可以趁虚而入。
而坐月子期间是骨缝闭合关节复位的一个重要时期,要是这时候不注意,这些湿气寒气就会被留在骨缝里,很难排出来。
所以中医上有一个理论,月子病需要月子里治,这当然指的不是同一个月子,而是让患者再怀孕分娩一次,在新的月子周期里,趁着骨缝打开而进行治疗。
裴素素把这些理论大概解释了一下。
花小艾恍然大悟:“怪不得说她一直不好,那让她再怀一个好了。”
“难啊,她岁数不小了,再怀是有风险的,而且她身体本来就虚弱,怀孕会加重负担。”裴素素叹气,她是真的想帮忙,可惜她也不是神仙,没办法一下子就把胡雪梅治好。
花小艾也有些同情胡雪梅:“你看我那个老子,把我大哥找回来多开心,很多做父母的还是挺重视长子的。也难怪雪梅嫂子会哭那么久,活生生的大小子没了。哎!”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裴素素起身告辞。
花小艾父母想留他们两口子吃饭,裴素素婉拒了。
胡雪梅的事每次都会触动两口子,两人回到小洋房,心情有些低落,吃完晚饭便休息去了。
裴素素坐在床头发呆,她在想怎么帮雪梅嫂子走出来,只有心情好了,愿意积极配合治疗,裴素素才能事半功倍,要不然就是白费力。
师敬戎洗了澡进来,一眼就看到他这个心不在焉的小媳妇。
哪怕他浑身散发着香皂的气息,她也没有多看一眼。
师敬戎吃醋了,凑过来直接把人圈在怀里:“嫂子的事明天再想。”
今天先圆房!他胸口的坑长好了,他等不及了!
裴素素猛不丁被扑倒在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只大手扣住了脖子,热乎乎的嘴唇亲了上来,耳边呼吸急促。
事后,裴素素疲惫的瘫在那里,她搓了搓师敬戎那一脑袋短发,嫌弃道:“真扎手,你是属刺猬的吗?头发怎么这么硬!”
“那我剃光头?”师敬戎还有两个月假期,足够头发长回来了。
裴素素却更嫌弃了:“不要!肯定很丑,我不要丑男人!”
“好哇,你说我丑!”师敬戎笑着闹她,闹着闹着,贪得无厌,又去餐他的秀色小媳妇了。
夜里裴素素口渴要喝水,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师敬戎居然又没睡,正撑着胳膊,饶有兴味地看她睡觉。
她觉得他有点神经兮兮的,气得捏了他一把:“发什么痴呢!还不睡觉!”
“睡不着。”因为开心!
师敬戎活了二十九年,第一次知道有媳妇的滋味这么美妙。
老处男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有点绷不住了。
裴素素红着脸捶了一拳头:“出息,你说你不喜欢我的呢?”
“还翻旧账?你讲不讲道理!”
“不讲!我就翻!你打我呀!”
“不舍得!”
“那我打你?”
“你来!”
裴素素哪里打得动他!
才捶了两拳头,就把自己搭进去了,亏实在是大了,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还好婆婆不在意这些。
她打着哈欠下楼,景元夏正在客厅里看报,见她终于起来了,笑着说道:“敬戎说你一路上晕车累着了,让我别喊你起来。厨房留了早饭,你随便吃点儿,等会儿带你们去颜阿姨家。”
“嗯,好!谢谢妈!”裴素素赶紧去吃了点瘦肉粥,男人体贴就是好,睡懒觉都不会被婆婆挑理。
很快,一家子收拾妥当,一起去了颜家。
到那一看,老畜牲正厚颜无耻的跪在客厅里,求颜小玉原谅。
哎呀呀,这可这是一出好戏,裴素素不厚道的看起了老畜牲的笑话。
果不其然,颜小玉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儿子是她的,老畜牲吃屁去吧!
就在老畜牲纠缠不休的时候,李金娥哭着闹上门来,说她儿子快不行了,让老畜牲赶紧回去见他最后一面。
作者有话说:

◎你就行行好吧,别让你儿子跟我儿子争爸爸了◎
老畜牲并不信她, 因为他来的时候儿子还是好好儿的,怎么可能忽然就不行了。
肯定是见不得他到颜小玉这边来,特地跑过来吃醋撒泼呢, 所以老畜牲没当回事,还把李金娥直接撵了出去。
李金娥哪里肯善罢甘休, 闹死闹活的, 继续往颜家跑, 嘴里吵吵个没完。
开什么玩笑, 只要原配的这个大儿子认回来, 她跟她儿子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所以今天无论如何她都要搞破坏。
她见老畜牲不讲道理,便干脆扑上来扯住了颜小玉的膀子:“大姐啊!你可不能只顾你自己, 就不管我们母子的死活啊!你也是苦过来的, 你肯定不希望让我和我儿子再遭一遍你遭过的罪吧!”
这说的什么话呀?关颜小玉什么事呀?她真的烦死了!
偏偏她是个体面人, 就算哭也是在好姐妹跟前哭, 哪里会像李金娥这样疯疯癫癫恶形恶状的。
她实在是受不了了, 只得不耐烦地重复着一句话:“我对你男人不感兴趣, 你找他去, 别找我。”
旁边的颜敬军也是这句话,让李金娥回去,他只认他妈妈。
李金娥并不相信他们, 依旧胡搅蛮缠:“既然你对他不感兴趣,那你干嘛让你儿子跟我儿子抢爸爸呀?你这不是欺负人吗?我知道, 我没什么文化,我比不过你, 我能抓住的只有这个男人, 你就行行好吧, 别让你儿子跟我儿子争爸爸了。”
颜小玉实在是气得脑袋疼,冷着脸道:“我再说一遍,我跟花守仁这辈子都不可能重修旧好,我的儿子也不可能认他做老子!你赶紧把他领回去,别再撒泼了!”
李金娥就等这句话呢,立马转身,拉着老畜牲一起离开:“你都听到了,人家母子两个都不想认你,你说说你,热脸贴个冷屁股,丢不丢人啊。赶紧的,咱儿子哮喘发作了,我手里没钱,还等你回去救命呢。”
老畜牲跟她多年夫妻了,还能不知道她是什么尿性?
她一定在撒谎!
所以老畜牲坚持不肯回去,还用力将李金娥搡了出去。
可笑李金娥,还是不肯罢休,见老畜牲不肯跟她走,便去楼下哭闹起来。
一口一个偷男人,一口一个臭表子,简直不堪入耳。
可是吃饱了撑的八卦群众就喜欢看这样的热闹,很快,楼下就围了一大群人指指点点。
景元夏见老姐妹被这么欺负,特别光火,可她跟颜小玉都不是撒泼打滚的性子,她们喜欢讲道理,这条路不通,她们就束手无策了。
只得继续苦口婆心的劝李金娥,适可而止,不要在这里颠倒是非。
可是李金娥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呢,她就是要闹,就是要颠倒是非,就是要诬陷颜小玉跟她抢男人。
气得景元夏想动手打人。
裴素素赶紧拦着她:“妈,冷静点,您要是跟她动手,那就是自降身份。我有个法子——”
她指了指路口的方向,那里出现了颜美玲的身影。
颜美玲昨天一回来就去报社写稿,把程阿宏这个汉奸走狗的事件大书特写,熬了一整晚现在才回来。
这会儿又接了新的采访任务,正好路过这里。
她都没时间回家补觉,肩上还挎着相机。
裴素素便打算让颜美玲帮忙。
花守仁要面子,要是李金娥撒泼打滚的事情见了报,花守仁估计会气死,所以他肯定会拼尽全力阻止林李金娥继续闹下去。。
颜美玲本就心疼她妈妈,自然义不容辞,她打开照相机,对着李金娥来了两张,画面上的李金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头发也抓得乱七八糟,还一边哭一边撕扯自己的衣服,是个十足十的泼妇。
颜美玲拍完照片,跟景元夏等人打了声招呼,准备继续前往下一个采访任务。
这时花守仁冲了出来,他不好抢颜美玲的相机,毕竟这个女儿虽然是假的,但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大记者,他要招架三分,所以他直接啪啪扇了李金娥两个大嘴巴子,连拉带拽的,把人弄走了。
他很确信,只要人走了,颜美玲肯定会处理掉那些照片,他没得选。
现场终于消停了下来,围观的人也慢慢散了。
一群人赶紧上楼,一边安慰颜小玉,一边跟其他人寒暄着。
颜美玲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上去,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格格不入的。
只得默默地垂下眼睑,黯然转身。
就在这时,颜敬军出来了,他看着那道落寞的背影,喊道:“姐,家里来客人了,你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颜美玲诧异回头,但见这个兄弟笑得坦诚率真,丝毫没有瞧不起她的意思,她这才笑了笑,挎着相机上楼。
她还要忙着采访,所以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两边便准备离开。
颜小玉叫住了她:“慢着。”
颜美玲回头,乖巧地回到她身边,言语里带着一丝讨好一丝不安:“妈,您还有什么吩咐?”
“我想看看行刑的照片,你带了吗?”颜小玉知道这个假女儿在扳倒程阿宏的事情上也出了力,所以,她还是说服自己,没有把颜美玲赶走。
现在问颜美玲要照片,也是进一步确认一下她的态度,看看她有没有怀恨在心。
毕竟那是她亲老子,说不准的。
颜美玲似乎早就猜到妈妈会管她要照片,赶紧把带回来的样刊拿了出来:“今天下午发行的阳江晚报上有,给——”
颜小玉仔细观察,见她没有露出什么不愉快的表情,这才松了口气。
打开报纸,便是一大两小三张嵌在一起的照片,主照片里,程阿宏跪在刑场上,面朝群众低着头,小一点的,一张是他的正面照,好叫全中国的百姓都看看这个狗汉奸长什么样,另一张则是程阿宏被击毙倒在血泊里的照片。
血腥的画面,视觉冲击非常强烈,虽然只是一小张,但也足够震撼人心。
颜小玉眼中的恨意呼之欲出,她攥着报纸,差点把这报纸揉成一团,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她又慢慢松开了手,把报纸摊开。
她挤出一个疲惫的笑:“美玲啊,辛苦你了,去忙吧,早点回来补个觉,别太累着。”
颜美玲很久没听到妈妈关心自己了,现在终于有了一丝往日的温情,忍不住鼻子一酸,背过身去。
说话都带着鼻音:“嗯,我跟完这个报道就回来。”
颜小玉摆摆手,让她赶紧去忙。
玄关的门关上,颜小玉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瘫坐在了竹椅上,单手托着额头,默默垂泪。
景元夏坐在她旁边哄了哄,其他人也都你一句我一句的安慰着。
过了很久,颜小玉才开口说道:“花守仁居然骂我妇人之仁,不该把美玲留下来,可是我见这个孩子是非分明,还能干脆果断的大义灭亲,我又不忍心责怪她了。她到底是我养大的,你们说,我这么做错了吗?”
“你没错,错的是陈家,是那些狗汉奸。小玉啊,你别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美玲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是真的把她撵出去,你会后悔的。”景元夏还是了解颜小玉的。
这个老姐妹嘴上说着不认这个女儿了,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她从来没有付诸行动。
短时间内的膈应和别扭肯定是有的,但这毕竟是她相依为命了三十几年的女儿,怎么可能真的斩断联系。
所以,景元夏当然要劝和。
颜小玉见老姐妹支持自己这么做,忍不住松了口气:“敬军呢?你会怨怪我吗?”
“不会,我跟大姐相处了一段时间,她如果是个坏的,我刚刚不会喊她上来说话。妈,程阿宏已经被枪决了,从今往后,咱们就当没有那些糟心事儿,大姐依旧是您的闺女,这一点永远不会变的,您只是多了一个儿子,一个儿媳,一双孙子孙女,这不是挺好的吗?”颜敬军握着颜小玉的手,态度诚恳。
颜小玉彻底放心了,她含笑看看儿子,再看看儿媳、孙子孙女,然后她做了一件跟花守仁一样的事情。
她掏了两个大红包出来,只是金额比花守仁多了些。
两个孩子一人六百,求个六六大顺。
胡雪梅都傻眼了,天哪,这是天上掉下来的神仙婆婆吧,一见面就给孩子这么多?
她赶紧让孩子谢谢奶奶。
没想到她自己也有。
颜小玉给完孩子红包,也塞了个大红包给胡雪梅:“妈是没机会参加你们的婚礼了,这钱,就当是妈给你的新婚贺礼吧。”
胡雪梅没好意思拆开看看,只知道傻笑着说谢谢妈。
瞧这一家子其乐融融的样子,景元夏放心了,问了问颜敬军跟胡雪梅工作的事,见颜小玉已经有了安排,便招呼自家孩子们离开了颜家。
回到小洋房,景元夏还在那感慨:“你们颜阿姨好人有好报,这个女儿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知恩图报,是个好的。这样她儿女双全,孙子孙女也都有了,接下来好好享受天伦之乐就行了。”
裴素素却没有这么乐观:“我瞧着花守仁还是要闹的,就是不知道下次咱们不在,颜阿姨能不能应付过去。”
“你不是跟花小艾关系不错嘛,要不你想想办法,让她帮忙劝劝她老子?闹什么呀,这些年他根本没管过你颜阿姨死活,有什么资格让大军跟他姓!”景元夏不喜欢花守仁,连带着不喜欢花小艾。
有这么一个老子,谁娶她谁倒霉。
裴素素虽然不讨厌花小艾,但也觉得花守仁会拖累花小艾。
所以,下午的时候她又去找了趟花小艾,让她管管她老子。
花小艾确实觉得这事她老子做得不厚道,再说了,她挺乐意自己有个大哥撑腰的,但是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兄妹情可言,所以,不如她先迈出一步,帮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哥解决一下隐患。
于是她爽快的应下了,等裴素素一走,便去狗场那边找她老子。
没想到,她老子不在,李金娥也没了踪迹,狗场大门也没锁,里面的狗叫得那叫一个来劲。
再往里走几步,花小艾顿时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她看着一地的血,心脏噗通噗通乱跳。
完了,这是出了人命案子?

花小艾找了一圈, 发现地上有拖拽的痕迹,
再往里走,最角落里的一个笼子里有碎肉和血迹, 还有一些衣服布料子撕扯的痕迹。
有几缕碎布条儿就挂在铁笼子的门上,上面还残留着碎肉, 血液滴滴答答, 风一吹, 格外的瘆人。
花小艾几乎没有犹豫, 调头就跑。
出来的时候, 才发现门后边躺着一只大狼狗的尸体, 看样子是被铁掀拍死的,脑袋都扁了, 舌头耷拉出来, 眼珠子也掉出来一只。
最恶心的是, 狗嘴里还有半截手指头, 因为肤色较白, 指头也细, 看起来像是女人手上的。
花小艾胃里一阵翻涌, 冲到外面呕吐起来。
等她好不容易喘过气儿,便再也不敢耽误,骑上车子立马滚得远远儿的。
报社里, 颜美玲刚把稿子交上去,准备回家补个觉。
负责恶性伤人新闻的副主编叫住了她:“城西养狗场出了个人命案子, 听说是疯狗咬人,人死了, 狗也被打死了。你还能坚持一下吗?去把这条新闻跑了再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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