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子太懒,但她是福星—— by雪中立鹤
雪中立鹤  发于:2024年0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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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热情的问她吃了吗,那个热情的问她公公身体好点了吗?
考察团的人越看越觉得奇怪,其中有个跟花小艾关系好的,便趁着休息的时候问她:“小裴同志,你认真的?师震老前辈是你公公?”
“嗯,是啊。”裴素素看着这位小同志,非常认真地点点头。
小同志咧开嘴笑了:“看来小艾没戏了,谢谢你啊。”
???裴素素一头雾水,哪儿跟哪儿啊?
考察完回到家,她发现花小艾正眼泪汪汪的站在她家院子里,扯着师翱的袖子,质问他什么时候结的婚。
师翱无奈地掰开她的手:“啊呀,你松手啊,我结没结婚关你什么事啊?”
“怎么不关我的事,人家写给你的情书你都收下了,可你一封都不回,你到底什么意思嘛!”花小艾急了,还跺上脚了。
师翱简直头痛:“要我说几次你才信我,我根本没收过你的情书,你松手好不好,等会儿人都回来了,拉拉扯扯的像什么!”
花小艾不信,依旧认定他在撒谎。
裴素素看不下去了,走进来问道:“大哥,她那些情书是交给你本人的吗?”
“你好烦啊,我跟师翱说话关你什么事!”花小艾可是废了好大功夫才找到地方的,肯定要好好发泄一下心中不满,又不舍得凶师翱,只得把气撒在裴素素身上。
裴素素不跟她一般见识,继续问师翱:“如果不是交给你本人的,而她却相信肯定交给你了,那肯定是帮忙送信收信的人撒了谎。你问问她,信都给谁了,这么点事儿,哭哭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花小艾这下真的生气了,这个女人好讨厌啊,她转身就凶裴素素:“你好烦啊,关你什么事啊,你可以滚了吗?”
“这是我家,我为什么要滚?”裴素素懒得搭理她,转身进屋,看师震去了。
不过这个问题也是提醒了花小艾,她可能错信了师栩。
于是她赶紧问道:“师栩没把信给你吗?这怎么可能呢,她说给了呀,她可是你妹妹,难道她不希望你早点成家生儿育女吗?”
“是啊,她当然不希望。”裴素素端着空药碗出来,给了花小艾致命一击,“因为她是鸠占鹊巢的假货,跟师家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什么!!!
这怎么可能呢?
花小艾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都傻了。
裴素素叹了口气:“哎,看来你还不知道吧,来吧,我告诉你。”
十分钟后,花小艾从裴家冲了出去,也不去管明天的考察任务了,连夜往省城赶去。
陈家,陈敬军从同族的兄弟家里借了一张八仙桌过来,一家子凑在一起,勉强吃一顿饭。
小孩子满院子乱跑,他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他看着老陈,问了他一个问题:“你们要是不愿意跟我唱大戏,可以让你那几个儿子分家。我有言在先,要是我在外头听到任何对师家不利的风言风语,我一定跟你们鱼死网破。”
“至于吗大哥,老五又不是你亲兄弟。”陈老三嘀嘀咕咕,陈敬军立马飞过去一个刀子般冷飕飕的眼神。
陈老四没吭声,他挨了大哥一顿打,才知道大哥的拳头有多厉害,比老五也没温柔到哪里去,他怂了。
只得看向叛徒陈老二。
陈老二已经得了裴素素的许诺,所以他紧贴着陈敬军坐,闻言无所谓地继续吃他的:“我随便,我听大哥的。”
老陈犹豫再三,低头扒了扒碗里的饭:“不分,分了让人笑话。”
“那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天开始,陈家大小事情我说了算。老三老四不准欺负你们二哥,你们二哥是我罩着的,听到了没有?”陈敬军现在说句话,陈家没几个人敢放屁说不,全都跟鹌鹑似的点了点头。
老陈有点憋屈,提醒道:“你也别太拿乔,你那么看重老五,肯定不想他爹妈出事。咱们就这样相安无事最好不过,至于栩儿那里,师家肯定是不会再认她了,要是被赶回来……”
“赶回来关我们什么事?”陈老二率先提出了不满,“她享了二十九年的福还不够?还要我们来给她擦屁股?这事别管了,让她自求多福吧。”
“就是,本来我们对她也没多少感情,原指望她能帮家里过上好日子,结果呢,她自己吃香喝辣,到头来我们挨打?”陈老三也嘀咕,什么事啊这都。
陈老四缩在那里,当鹌鹑真好。
最终陈敬军拍了板:“那就不管她,她作为知情者,不但没有早点拨乱反正,反倒是助纣为虐,这样的妹妹认回来只会害死你们。”
“可不是。”陈老二深表赞同。
老陈翻了个白眼,陈老二回瞪回去,反正他有大哥撑腰谁怕谁啊。
吃完饭,陈敬军把老陈叫出去单独说话:“我知道你手里的证据不是十拿九稳可以整垮他们,要不然你早就做了,不至于等到今天。但我也知道,就算不能整垮他们,伤筋动骨是少不了的,所以你也可以拿这件事拿捏我。现在咱们俩以和为贵,谁也别先踏出那一步,我这么说,你懂我意思吧?”
“可以,翅膀硬了,知道威胁你老子了。”老陈冷笑。
陈敬军也冷笑:“你算哪门子老子?你给我听好了,我那亲老子留了两个打手在暗处盯着你,你给我小心点,别自讨苦吃。”
这当然不是吓唬老陈的,是老畜生怕老陈狗急跳墙,找什么奇怪的人出谋划策。
陈敬军必须敲打敲打他,免得他骨头痒了找死,毕竟他需要给老畜生争取时间调查老陈的底细。
老陈气得脸色铁青,没说什么,原打算送出去的求救信,看来是要缓缓了。
一天后,师栩正忙着清点家里的财产,忽然一个女人气呼呼的找了过来。
花小艾二话不说一巴掌扇了上去:“你踏马的,居然不是师翱的亲妹妹,你不会是想故意破坏我和他的关系,想自己做师家的儿媳妇吧!你把姑奶奶的信都藏哪儿去了!快说!不然姑奶奶今天弄死你!”
作者有话说:

◎狗场里充满了欢快的狗吠声,以及凄惨的女人叫喊声◎
师栩跟花小艾是同学, 从小学到高中,两人都是形影不离的好姐妹。
师栩的外貌相对比较平凡,五官都很普通, 不算美也不算丑,加上她皮肤偏黑, 更加显得她不够漂亮出众, 这就导致小时候一有什么需要表演才艺的场合, 师栩都会落选。
而花小艾也没好哪儿去, 她虽然不黑, 但是她随了她妈妈, 是个地包天,她不做表情的时候还好, 一做表情, 五官就跟着牙齿嘴巴乱飞, 所以她也登不上那个耀眼的舞台。
在七岁那年的六一儿童节, 两个失意的灵魂躲在舞台后面默默流泪, 从此成为了最好最好的姐妹。
至少花小艾是这么想的。
师栩不喜欢班里最漂亮的女孩, 花小艾会帮她划破那个女生的衣服, 让她当众出丑。
师栩嫌弃有人比她考得还好,花小艾会主动过来陪她背课文做题目。
师栩不喜欢别人给她的两个哥哥介绍对象,花小艾会帮着支开那些赶来相亲的女生, 让师翱师翔以为对方爽约。
可以这么说,她一直以为, 师栩是最懂她的,她也是最懂师栩的, 所以她把情书拜托师栩转交之后, 从来没有怀疑过师翔。
可是现在, 她多年的信任崩塌了,她心中关于姐妹关于友情的信念轰然碎裂,成了一地散沙。
她简直气死了,她冲上去,甩了师栩好几个大嘴巴子,却一点都不解气,她要听师栩亲口告诉她,师栩从来没有把她当朋友,从来没有把她当姐妹!
她拖着师栩往外走,师栩赶紧伸手扣住了门框,把身子往后压:“花小艾,你疯了,你松手,我忙着呢!”
“我管你忙什么,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花小艾跟老畜牲一样不讲道理,她直接把师栩拽到了两人曾经一起念书的地方。
这会儿是下午,小学和初中的孩子都在学校里劳动,去了不方便,所以花小艾去了废弃的老高中。
当年她们读书的时候,回回都是花小艾帮师栩擦桌子记作业,回回都是她帮师栩收作业送卷子,因为师栩只是名义上的班长,她顶着这个名头不干事,她把大把的时间省下来学习,她要比那些长得好看的女孩子优秀十倍百倍。
所以,那些活儿都是花小艾干的。
她就像是个影子班长,活儿干好了,被表扬的是师栩,活儿干砸了,挨骂的却是她自己。
她从来没抱怨过,因为她知道,人生路远,能有这么一个人陪着自己走下去挺好的。
可是她根本不知道,这个陪着她走下去的人,根本没把她当姐妹。
她红着眼睛,一脚踹开了最边上那间教室的门,将师栩搡了进去:“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你明知道我喜欢你大哥,你却故意把信藏起来不给他,你安的什么心!”
“你闹够了没有?谁说我没有给他了,是他自己说了,他不喜欢你,他嫌弃你是个地包天,难看死了。他们这些人都很肤浅,只看外表,难道你是第一天知道吗?”师栩不清楚是谁泄露了她的身世,总之,她还不想跟花小艾翻脸。
毕竟,这么一个掏心掏肺的狗腿子太难得了。
而且花小艾跟王坡余还不一样,王坡余想睡她,花小艾却只想跟她做好姐妹。
所以,哄好花小艾比王坡余划算。
师栩尽可能的忽略了那几巴掌,态度诚恳,试图把这个气头上的母老虎拉回自己的阵营。
可是花小艾听不进去,她质问道:“你大哥亲口告诉我的,他根本没有看到那些信!你居然还想骗我?”
“小艾,你疯了吧?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吗?我跟你是多少年的好姐妹了,我巴不得你做我大嫂呢。那些信我真的替你转交了,不过你也知道,我爸妈对儿媳妇的要求严格,我想,会不会是他们说了什么,所以大哥只能装作没收到?”师栩还想继续骗人。
这要是搁以前,花小艾也就信了,可是现在,她不敢再信。
因为师栩连自己的身份都是假的,还有什么是真的?
不过看在多年情分的份上,花小艾决定给她最后一次机会:“你想好了,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真的给了?没有故意藏起来或者毁掉那些情书?”
“给了呀,我留着也没用啊。”师栩信誓旦旦,“你要是不信,那你——”
“行,既然你说给了,那我就再信你一次。不过我让你捎给他的生日礼物呢?他怎么说没看到啊,那么贵的男士手表,还是我求我爸从香江那边弄来的,他就算不要,也该还给我吧?你告诉我,表呢?”花小艾不傻,她只是太过于相信这个跟自己一样其貌不扬的小姐妹。
现在,她想睁大眼睛看看清楚,这个所谓的好姐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师栩没想到她还惦记着那块表呢,只得尴尬地解释道:“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我哥不喜欢,所以送人了。”
“是吗?送谁了?”花小艾已经猜到了结果,她冷笑一声,静待下文。
师栩舔了舔嘴唇,把锅甩给了王坡余:“给小王了,我等会就去问他要。”
“不用了,我还是亲自去要吧。”花小艾冷笑着扯住师栩的手臂,带她离开了高中。
她比师栩高,骨架也大,这么架着师栩,师栩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一路走来,她没再说一句话,可她越是沉默,师栩越是知道自己大难临头了,脑袋瓜嗡嗡直叫唤,走路的腿都在打晃。
走着走着,两人拐上了出城的路,吓得师栩赶紧抱住了路边最后一根路灯杆子:“你要带我去哪里?”
“带你去我爸的养狗场啊。”花小艾冷笑一声,“你不会忘了吧,我爸哪怕抛妻弃女,都不会抛弃他的那些狗。我去找一条听话的过来,帮我找手表啊。”
师栩不敢去,老畜牲养的狗怪吓人的,她见过。
她死死地扣着电线杆子,最后愣是被花小艾一根一根手指头掰开,强行打晕,抗在肩上带走了。
到了狗场,她见里面居然有人,还挺好奇的。
推开门,发现是她老子的现任老婆在里头,花小艾冷着脸,招呼也没打,直接进去挑了一只大狼狗,牵着带走。
要换了平时,这女人早就凶她了,今天居然不声不响的,花小艾怀疑这个女人偷偷养了汉子,不过这事等会再说,她得先把师栩收拾了。
师家小洋房里空无一人,就连保姆也去了医院,据说师老爷子在医院停灵,也在医院接受亲友吊唁,至于丧礼,要等停灵一周之后再办。
这倒是给了花小艾绝佳的机会。
她从师栩兜里掏出钥匙开了门。
狗子很快有了发现,手表藏在了师栩房间床底下的一只木头箱子里,箱子上了锁,花小艾直接找了把斧头劈开。
打开一看,花小艾都傻眼了。
都说师家保留的私产连当年的零头都不到,可即便只是个零头,居然也有这么多?
难怪师栩要鸠占鹊巢,舔着脸在这里做冒牌货,她真是瞎了眼,没能看清师栩的真面目。
不过不属于她的东西她不拿,她把箱子合起来,只拿走了自己的金表。
到了楼下,她把师栩抗走,锁上门,带去了养狗场。
她后妈已经走了,肯定是心虚,怕她找老畜生告状。
她把狗场大门关上,随后打开了所有的狗笼子。
一桶冰凉的水浇在了师栩身上,等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视线里全是一张张流着哈喇子的狗脸。
兴奋,激动,迫不及待,像是看到了猎物!
狗场里充满了欢快的狗吠声,以及凄惨的女人叫喊声。
花小艾把玩着手里的金表,冷冷的看着那个被群狗围攻的女人:“你自找的!”
车站站台,裴素素裹着军大衣来送别:“爸,大哥,你们到了给我打个电话,供销社有座机,柯家二姐会转告我的。”
“知道,快回去吧,天冷,别冻着了。”师震结束了考察,要回去了。
师翱也得走了,爷爷那边还要唱大戏,他们父子不能缺席。
裴素素不放心,反复叮嘱道:“大哥千万记得让爸按时吃药。”
“放心吧,这可是你给弄的药,咱爸肯定会好好吃的。”师翱扶着师震,上车去了。
裴素素有些不舍,挥挥手,目送他们远去。
回到家里,心里空落落的,哎,短短几天,就相处出感情来了,人跟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裴素素百无聊赖地继续坐小月子去了。
晚上柯佳媛回来,告诉她一个离奇的事情:“陈家坳那个替补了打渔小队长的小冯,把整个鱼塘里的鱼全部养死了,气得陈敬军去找谭主任要说法,要换人。素素啊,你快想想办法,把你雪梅嫂子的娘家哥哥推荐过去,到时候陈家人就更不敢拿乔了。”
“也对,大军哥是为了敬戎的事情才留在这里跟陈家人耗着的,这事我应该出一份力,那走,三嫂你陪我去吧,天黑了,等会儿我一个人可不敢回来。”裴素素赶紧穿外套。
到那一看,有个面相凶狠的老婶子也在,她正唇枪舌剑的,说她儿子更能胜任,非要谭浩东把这个位置给她儿子。
见到裴素素跟柯佳媛,这个女人的脸色更臭了,气得嗓门儿都提高了几分。
裴素素跟柯佳媛面面相觑:糟了,这不是老裴同志的前妻吗,这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虽然你手上有遗嘱,但是师家还有其他子女在世◎
老裴的前妻叫张月娥, 他们两的故事实在乏善可陈。
年纪到了,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婚后育有两个孩子。
如果天下太平,没有战乱, 两人可能会像所有平凡的夫妻那样, 日子平平淡淡的走下去。
只可惜, 两人被时代的浪潮推搡着, 不得不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分道扬镳。
老裴想支持抗日敌后根据地, 张月娥只想小家安宁, 从争吵,到冷战, 再到最后彻底分崩离析, 过程很快, 不到半年。
老裴选择了离婚, 并帮前妻找了个可以满足她要求的婆家。
只可惜, 好景不长, 前妻的二婚丈夫很快被鬼子杀害, 只留下她和一个年幼的儿子,在婆家受尽冷眼。
她试图去找老裴复合,希望老裴看在两个儿子的份上, 重修旧好。
然而此时的老裴身边,已经有了谷赛兰。
这是个跟他志同道合的女人, 两人都明白一个道理,没有国, 哪有家。
倾巢之下没有完卵, 小家安宁只能建立在国家太平的基础上。
两个农民的子女, 就这么走到了一起,积极参加抗日敌后活动,发动百姓自救互助。
所以,老裴迅速爱上了这个性子大大咧咧走路带着风的女人。
他不会为了张月娥而回头,也不愿意回头。
可是张月娥毕竟是他两个孩子的妈,便赖在老裴这里不走了,还哭着嚷着说老裴是负心汉,抛妻弃子就为了勾搭谷赛兰这个拖家带口的二婚女人,气得老裴实在没办法,只好又给她找了个婆家。
也是张月娥时运不济,自打她离开老裴,嫁谁谁死,第三任丈夫也没能坚持两年,就得了痨病没了,得亏当时张月娥为了逃难在路上跟丈夫失散了,没有被传染上。
只是,她再一次失去了丈夫,失去了活下去的依仗。
也因此得了个克夫的骂名。
老裴也没脸再给别人家介绍这么个媳妇了,只得跟谷赛兰商量,让谷赛兰出面,在附近的村庄找了个没有子女的人家,让张月娥过去给人家养老送终,并把儿子过继给人家当嗣孙,这才有了立足之地。
如今,张月娥就在陈家坳生活,轻易不跟裴家来往。
大家都知道她是个祥林嫂式的女人,整天怨天尤人,把自己的不幸归咎在老裴身上,老裴虽然不想见到她,但并不反对两个儿子去看她。
是裴大志跟裴二祥自己不愿意去,哪怕中间就隔了两个村子,兄弟俩也不太愿意认这个妈。
毕竟,当初闹死闹活要离婚的是她,而不是他们老子对不起她。
可是张月娥不这么想,她总觉得是谷赛兰挑拨离间,让她跟俩个儿子形同陌路。
连带着,张月娥也不待见谷赛兰的两个孩子,更不待见裴素素这个“爱情结晶”。
这会儿张月娥脸红脖子粗的来找谭浩东,自然是想捡个便宜,毕竟,鱼塘里的鱼全都死了,这个时候愿意接手这个烫手山芋的人真不多。
对于父母这辈的事,裴素素他们作为晚辈,实在是不想掺和,所以现在碰上了,裴素素只有一个念头——三十六计,走为上。
谭浩东却不肯给她这个机会,见到她就跟见到了救世主一样,赶紧叫住她:“哎呀,小裴来了,快快快,帮我劝劝老婶子,她儿子性子跳脱,实在是不适合做这个,你说对吧?”
这话要裴素素怎么回答?她只当自己聋了,没听见,甩开谭浩东,继续往外走。
谭浩东急了,他可得罪不起这个老婶子啊,太会吵吵了,他耳朵疼!
他追了出来:“小裴你别走啊,帮帮忙吧。”
“这样吧,陈家坳的鱼塘一共有十八个小塘,你这几天统计一下,看看有多少人想应征,到时候尽量平均分配,等到了秋天的时候,看谁收的鱼多,以后就交给谁负责,这样总没人说你什么了。”裴素素嫌他烦,赶紧想了个法子。
谭浩东松了口气,这法子好啊:“那你呢?你是来推荐人选给我的吗?”
“嗯,我推荐胡雪梅的娘家哥哥,你把他也算上吧。”裴素素不能把正事忘了,反正她没有当着张月娥的面说,老太太闹不起来。
她叮嘱谭浩东不要声张,谭浩东心里有数,再说了,他今天已经不疼了,他还是第一次发现烫伤可以好得这么快,心里那股子下作的念头早就没了,现在他就一个想法,好好巴结裴素素,早点搭上师家的顺风车。
他赶紧回去安抚那个老婶子。
裴素素回到家里,谷赛兰见她脸色不好,赶紧问了问。
柯佳媛让她进屋休息,自己把公社的事说了说。
谷赛兰冷笑一声:“这个谭浩东,真是没事找事,好好的非要换个半吊子,现在好了,连张月娥都有脸去推荐自己儿子,也不看看那是个什么货色!”
“可不是,反正小冯把鱼全部养死了,别人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这谭浩东真是挖坑给自己跳呢,我看这事且有的闹呢。”柯佳媛也觉得谭浩东活该,难怪素素当初看不上他,真差劲。
谷赛兰叹了口气:“现在我担心啊,他不想担责任,回头到处跟人说这个主意是素素出的,到头来别人要为难咱家素素。”
“这个没事儿,妈,您想啊,师家父子这次回去,是为了处理冒牌货的事,只要冒牌货被赶走了,下一步就是去救姑爷了。姑爷回来肯定不能认贼作父,到时候素素就去城里过好日子去了,哪能受这些人的闲气,您放心吧。”柯佳媛看得很开,这事拖不了多久就会彻底解决的,她有信心。
谷赛兰想想也对,便不担心了。
只是提醒道:“反正这几天你多留意着点,要是那个女人来找素素闹,赶紧去地里通知我。”
老陈因为陈敬军的敲打,暂时不敢轻举妄动,求助的信送不出去,只能在家里干着急。
好在陈家族人已经安排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赶去省城找陈蓉,所以老陈心里还是存了一丝侥幸的。
只要陈蓉知道这边出事了,肯定会想办法来解救他们的。
只可惜,老陈盼啊盼啊,等到的却是陈蓉失踪的消息。
老陈傻眼了,他看着风尘仆仆的同族后辈,不敢置信的问道:“这怎么可能呢?知不知道她最后一次有人看到她是在哪里?”
“听说是跟景元夏拉拉扯扯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后来两人分开了,再后来她就不见了。”年轻的后生已经尽力了,还去派出所报了案。
老陈这下麻爪了,只得拉着他又问了些细节,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下完了。”
后生不知道什么完了,反正这事跟他没关系,他只是个跑腿的。
回去后,他爷爷问了问省城那边的情况,脸色也有点难看,他让后生去把他老子叫回来。
随后爷俩关上门,对着抽起了叶子烟。
老爷子叫陈德芳,八十多岁的人了,也不知道还有几年可活,老陈得管他叫一声族伯。
他儿子叫陈同,快七十了,是老陈的大堂哥。
爷俩唉声叹气的,不知道眼下的局面怎么解决,最终是陈同先出声:“当初陈蓉拿钱堵咱们的嘴,我就说了那钱不能要。她是跟二鬼子私奔的,能是什么好人?这下完了,师家的人家找上门来了……哎。咱爷俩反正都是一脚进了棺材的人,就算师家报复,咱也不怕,可是咱家那几个孩子还小啊。”
“当初也是没办法,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要不这样,你亲自去一趟省城,就说带元宝去看病,这孩子咳嗽总不好,没人会怀疑你撒谎。到了地方,你赶紧去找师家的人,把咱们知道的一五一十全说出来。我看那师震不像是胡搅蛮缠的人,一定会既往不咎的。”陈德芳只能釜底抽薪了,要不然,一旦陈蓉被找到,一旦陈蓉什么都说出来,大家全都完蛋。
陈同思考再三,也只能这样了。
第二天天不亮,便带着孙子坐上了去往省城的大巴。
到那儿的时候正是后一天的下午,他一路打听着找过来,却见师家小洋房里站着个浑身缠着绷带的女人,女人估计伤得不轻,说话都在发颤,但是即便这样,她也在强撑着,领着房管所的两个工作人员,在核实小洋房的实际户型和面积。
工作人员是师家早就打过招呼的,没有为难师栩,核实完户型便准备离开:“虽然你手上有遗嘱,但是师家还有其他子女在世,你最好是找个律师,确认没有其他纠纷了再来登记过户。”
这是师栩最后一次回头的机会了,可惜她不想回头。
她只想彻底变成师家的主人,从今往后,所有人都要看她的脸色过活,她还要把她老子娘哥哥嫂子们接过来,让师家的人住在狭窄逼仄的筒子楼里,眼巴巴的看着她们陈家的人享福。
房管所的员工见她执迷不悟,也没说什么,就这么走了。
陈同不认识师栩,但是师栩那个丑陋的嘴脸,真的跟陈蓉有点神似,陈同没敢直接露面,而是躲在了院子外头的大树后面,等到工作人员出来了,才赶紧跟了上去打听起来。
工作人员不知道这人什么来头,嘴巴很紧,只说无可奉告。
陈同只得厚着脸皮跟着:“同志,是这样的,我是来找师震同志的,我有要紧的事情跟他说,你看,能不能帮帮忙,告诉我他们在哪里?好端端的,房子怎么要过户呢?出什么事了?”
“你要是想见师震同志,我可以帮忙,其他的他自己会跟你说。”工作人员也想拍怕师家的马屁,便直接带着陈同去了医院。
陈同到了那儿,见师家个个神情严肃,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好在他见过师震,一眼就看到了穿着丧服红着眼睛的师震。
赶紧喊道:“老兄弟,你过来一下,我跟你说个事儿。”
师震对这个人有点印象,当时有个老伯拉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举报陈老二私吞鱼获,这个老头就在旁边看着,也没说话。
师震不知道这个老头是什么态度,只觉得这个老头应该是个油滑的人,轻易不会掺和村里的是非。
没想到这个老头居然会来找他,这么郑重其事,一定不是为了陈老二私吞鱼获的事,不值当。
所以师震虽然困惑,但还是过来了。
他带着陈同去开水房私聊。
很快,师震回来了,他把师翔指派了出去:“翔儿,去把那个老伯伯带去见孙副队,见完孙副队你给他安排一个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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