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柯佳媛刚刚骑车来的,便把自行车推过来给他。
又怕他一路上被陈家族人为难,便叫裴老三跟着过去,护着点。
等这两人走了,师震才清了清嗓子,看向了陈家请过来的一个老头子。
“我师震一向恩怨分明,从来不会牵连无辜。陈家夫妻调换我儿子的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希望大家不要助纣为虐,反而惹上一身骚。”这是在劝不相干的人不要把自己搭进去。
他师震又不是吃素的。
陈家族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果然有所松动。
只是,队伍里刚有两个准备退出去的,便听到远处传来了老陈夫妻俩的声音,两口子终于从县城看病回来了。
一回来就听说家里出了大事,当即火急火燎地冲了过来。
师震一看,正主来了,立马振奋精神,一脸严肃地盯着逐渐让开的人群。
作者有话说:
部队编号是虚构的
◎家里有几封我姑妈的信件,里面提到过大哥和老五的身世◎
陈母是昨天摔伤的, 为了给陈老二拿老鼠油。
她年纪大了,上不了工,一直看儿媳妇的脸色也不是个事儿, 所以她从前年开始,把自己的老手艺捡了起来——泡老鼠油, 泡蛇酒。
村里但凡有个烫伤烧伤的, 都会来找她, 夏天要是谁被蛇咬了, 也找她。
每次给她两个鸡蛋就行, 所以她虽然不能挣工分, 但是勉强还能过活。
但是她知道,这东西宝贝, 儿媳妇会惦记, 所以她特地在土墙上掏了个洞, 再拿砖块堵上, 不用的时候糊把泥, 跟原来的墙面浑然一色, 用的时候随便一敲就起开了。
然而昨天老二媳妇催得急, 她要是磨磨蹭蹭的,少不得要挨骂,所以一时着急, 没踩稳直接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别看陈父平时是个抠门儿精,但他稀罕他媳妇, 便问陈敬军要了五十块钱,特地带她去县城看了看。
所幸伤得不重, 小腿骨打了石膏就回来了。
这会儿见门口坐着个眉目森冷的老同志, 瞧着跟老五还有五六分相似, 一看就是来找他们算账的。
然而陈父的脸上却异常平静。
非但不见一丝惊慌,反倒是气定神闲,昂首阔步。
似乎他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区别只不过是早来还是晚来。
他扶着陈母,就这么慢悠悠的从人群分开的过道里走过去。
师震坐在那里,直勾勾地盯着他们,陈父只当不认识,反倒是看向了裴素素:“老五媳妇,你这是什么意思,把你娘家的人都叫过来,难不成还想为了之前的事不依不饶?我可不怕你,这事谭主任已经亲自处理过了,我们老陈家该赔的钱赔了,该罚的工分也认了,你还想怎么样?”
裴素素想否认,因为孩子的事确实当时就下了定论,她今天是为了小陈的事来的。
然而谷赛兰却拦住了,没让她开口。
老母亲有别的考量,这个老陈是在给素素挖坑呢。
要是素素否认,说她不是为了孩子,那等会儿老陈直接一口咬死小陈就是亲生的,跟师震父子长得像只是巧合,谁也拿他们没办法,毕竟他们没有证据。
而要是素素承认的确是为了孩子,那老陈也说得很清楚了,谭主任都点头的事情,你裴素素却要来翻案,是不是不把谭主任放在眼里?
所以,这个问题就是一个陷阱,怎么回答都会被挑毛病。
谷赛兰嗤笑一声:“老陈啊,老五虽然没了,但咱们两家好歹也做了一年的亲家,怎么你一回来不跟我和老裴打招呼,反倒是先质问起我闺女来了?怎么,在你眼里,我跟老裴难不成是个死的?不值得你给个眼神?”
“呦,亲家母,这话怎么说的,我哪儿敢不把你们当回事啊,不过是看素素一脸要吃人的样子,先关心关心她而已。”陈父狡猾,怎么说都有理,他扫了眼在场的人,但见陈家宗亲除了二大爷一家没来,其他的都到了,他便更加有恃无恐了。
至于裴家的这些亲眷,在他眼里那就是一盘散沙,不值一提。
于是他笑了笑,扶着陈母往师震跟前走:“这位老伙计,你挡着我们两口子的路了。你要是无家可归,想讨口饭吃,也得等我们两口子回去做饭不是?”
这话明显带着挑衅的意味,吃准了师家人都是急脾气,故意引诱师震发火动手。
只要师震动手,那就是当官的欺负老百姓,说破天也是师震没理。
师震确实生气,可他肩上落下来一只手。
抬眼一看,裴大志正准备上前拦着,他是家里的大哥,父母年迈,理应由他出面,只是,他还没开口,谷赛兰发话了。
她笑眯眯的,一把薅住陈母的胳膊,把人往自己怀里带,嘴上还说这些关心的话:“呦,亲家母,你这腿都打石膏了,还怎么做饭,来来来,正好素素在,让她给你看看。”
这病可不是好看的,看着看着陈母就会被裴家的人扣下,陈父可不是傻子,所以他当即把人往怀里拽:“不需要,县里的大夫还是靠得住的,小伤,不用这么麻烦。”
“那既然这样,咱们说正事吧。”谷赛兰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她脑子转得飞快,琢磨了好了策略。
首先,她要把女儿保护起来,因为这事大家手里全都没有证据,而陈父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摆明了还有后手,所以,在事情可以板上钉钉之前,她要让素素减少参与感。
于是她把裴素素支开:“素素啊,你看小陈妈妈的腿都受伤了,还怎么做饭呢?他们虽然逼死了你的孩子,也不想认你这个儿媳妇了,可咱们老裴家不做那种无情无义的人。正好谭主任让人送了饭菜过来,你端去厨房热一热,弄给小陈妈妈吃。”
裴素素虽然不会做饭,但是热一热还是会的,她不知道她妈妈有什么打算,不过她知道,这个时候,听老人家的准没错。
毕竟今天这事发生得有点突然,所以她跟师家父子是有点被动的,因为他们没有证据。
于是她从公社赶来的两个婶子手里接过饭菜,进了陈家院子,烧火去了。
陈父见状想拦着,因为他知道谷赛兰馊主意多,指不定把人支开做什么呢。
然而,他晚了一步。
老大媳妇胡雪梅从娘家赶回来了,她娘家妈妈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跟她说了,所以,现在她跟裴素素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于是她拦在陈父面前,笑着说道:“爸,饭菜的事我去张罗,你老人家还是赶紧处理好正经事吧,要不然,等会儿十里八乡的都传开了。这没影子的事也得说成真的,多吓人啊。”
陈父吃不准胡雪梅是个什么态度,他不放心,还是想进去跟着裴素素,却被柯佳媛挽着胳膊拽了回来。
这柯佳媛可比胡雪梅会恶心人,她一脸后怕的把陈父拽开,还“好心”提醒道:“哎呀陈叔叔,你可别跟大嫂子拉拉扯扯的,这公公跟儿媳妇啊,千万不能走得太近,要避嫌的。我也知道,你担心她身体不好,做饭累着,你放心,我跟着就是了,我们姑嫂三个一起给你们老两口张罗一桌饭菜,这总可以了吧?”
瞧瞧,这说的什么屁话,什么公公儿媳的,说得好像他想占儿媳妇便宜似的。
陈父算是真正领教到了柯佳媛的厉害,难怪向阳村的人都说,裴老三的媳妇是最像谷赛兰的。
婆媳俩一个臭德性。
思来想回去,他只好骂了王二丫一句:“你是个木头桩子吗?还不赶紧进去帮忙!”
王二丫正在观望局势,说实在的,她又不个傻子,早就看出来师家的大阵仗,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可是公公那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像是唬人的。
难不成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底牌还没亮出来?
所以她顾虑重重,一直没有表态。
现在被吼了一嗓子,她才下意识往院子里走去。
没想到刚进门,就被柯佳媛拽到旁边,直接把门从里面插上了。
柯佳媛就那么摁着她跟胡雪梅,只留裴素素一个人往里走。
王二丫想质问柯佳媛凭什么拦着她,但她发现陈老二正杵在院子里发愣,只得喊了一声:“敬兵,你怎么不说话啊。”
陈老二看不见她,只看到一团模糊的光影,他警告了王二丫一声:“现在开始,你给我闭嘴,一句话也不准说。”
王二丫简直要气死了,什么人啊,不能好好说话?
陈老二懒得搭理她,他盯着那个一步步靠近的模糊的身影,在裴素素经过的时候,问了一声:“是老五媳妇吗?”
“是我。”裴素素停下,好奇他要做什么。
陈老二已经在这段时间里考虑清楚了自己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所以他不玩虚的,直接开门见山:“昨天我去找你了。”
“我猜到了。”裴素素尽量小声说话,她刚刚进来搬凳子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陈老二脸上的水泡出现得太过巧合,而谭浩东昨天说了,他那盆热乎的粉条全撒在那个冒失鬼头上了。
可见除了陈老二没有别人。
她猜测陈老二是想投诚。
所以她特地给了两分好脸色:“你是想说文文的事吗?其实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有一就有二的道理。阳阳怎么死的我不敢说十拿九稳,不过文文怎么出事的想必不难猜到。问题出在老四要烧照片这件事上,对吗?你们心虚了,你们早就知道小陈的身世,你们害怕东窗事发,下场凄惨。但是你别忘了,上次是阳阳,这次是文文,下次就指不定是你哪个孩子了!说不定还有可能是你媳妇和你自己呢!”
“要我怎么做你才能保护我老婆孩子?”陈老二确实慌了,文文出事之前,他想的只是找裴素素赔礼道歉,把扣除的一半工分换回来就行。
而且那时候他并不知道师家父子来了。
然而,当他看到师翱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末日来了。
他是个有点小聪明的人,这些年利用大哥的大队长身份作威作福,没少挖集体的墙角,但他这都是为了老婆孩子。
他是嫌弃几个闺女,要是儿子多好,但是不管是儿是女,那都是他陈老二的种,欺负他闺女就是不把他陈老二放在眼里,就是不把他当人。
所以这一砖头不只是敲在了文文的头上,更是敲在了他的脸上。
然而他手里没钱了,最后私藏的一点零花钱,昨天买了雪花膏,还给砸了,忘捡了。
所以刚刚大哥质问要不要送文文去县医院的时候,他没脸出去回话。
好在大哥仁义,愿意为了文文奔波,小裴也是出乎意料的,居然拿了一百九十块出来。
这让陈老二多少有点触动,他估摸着,小裴是个心软的,只要他态度诚恳,好好合作,想来就算小裴不会原谅他,也不至于把他这个小家逼到绝路。
所以他准备叛变了。
他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没办法为了什么兄弟父亲考虑了。
他的态度相当恳切,那是一个即将溺水的人孤注一掷的请求,裴素素却不敢轻信。
她问了几个问题:“首先,你告诉我,你能给我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
“我知道是谁换了孩子,另外,大哥也是别人家的,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昶阳城找一个叫颜美玲的记者,到时候你就什么都知道了。”陈老二果然很配合。
裴素素又问:“那你告诉我,是谁换了孩子?”
“你先答应我,你愿意保护我们。包括文文,你要想办法尽全力救她。她要是死了,我在村里会抬不起头的。”陈老二承认,自己是有点自私的考量在里头,可是,谁不自私呢。
他认为自己没错。
裴素素大概理解他的逻辑——谁家老子在家的时候,会由着外人把自己孩子打死?别人不会说行凶的孩子可怕,只会说他这个老子无能。
但他这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并不是真的因为疼爱文文。
所以裴素素也有条件:“刚刚大哥说了,文文跟你们脱离关系,你都听到了?我可以帮忙救文文,但你要放手,从今往后,这个孩子是享福也好,受罪也好,都跟你无关了。”
“可以,只要她活着,只要别人不戳我脊梁骨就行。”陈老二目的明确,这不是什么难事。
文文确实跟大哥一家更投缘,留在他身边迟早把他气死。
裴素素有些无语,啧,这种人,为了自己活着,居然可以这么痛快的放弃孩子的抚养权。
算了,要是陈老二没有短处可寻,这交易还做不成呢。
于是她点头:“行,既然文文的事你没有意见,那我答应你,不管这事闹到什么地步,只要你愿意出面作证,帮我和师家尽快确认小陈的身份,我就可以说服师家父子网开一面。”
“不只是网开一面,我要活命,而我要是留在这里,老三老四会撕了我的。”陈老二得寸进尺。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翻脸的兄弟哪能继续待在一个屋檐下。他得离开本地,蹲城里去。
但是裴素素不想让他太过得意,所以她只愿意帮他介绍县城的工作:“省城的你就别想了,我不想看到你。”
“县城也行,但不能是月皋县的,要不然他们随时可以找到我。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他们找不到我就行。”陈老二做出了让步,他还不至于那么没有眼力见儿,要往师家跟前凑。
裴素素点头:“行,那你说吧,换孩子的是谁?”
“我姑妈,陈蓉。”陈老二催促道,“想要证据的话,家里有几封我姑妈的信,里面提到过大哥和老五的身世。我爸疑心病很重,你们插了门,他肯定很快就猜到了!动作要快,快!”
“在哪里?”裴素素赶紧把胡雪梅招呼过来,让她去热饭菜,自己去找证据。
陈老二也不清楚:“总之,在我爸妈房间里,你找到老鼠油和蛇酒的话,应就找到那些信了。”
同一时间,师翱在公社,拨通了师霖的号码。
接听的却是师霖的警卫员。
师翱被奔丧两个字吓了一跳,赶紧给师翔打电话。
通完话,他可算是松了口气。
原来爷爷没事,只不过小叔和他们老子性子直,容易露馅儿,所以没有跟小叔说实话。
至于他老子这里,他先瞒着,等陈家的事告一段落再说。
另外,师翔还告诉了他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老畜生来了。
一想到明天这时候就可以让陈敬军跟颜二狗见面了,师翱就特别的兴奋。
他赶紧踏上自行车,往陈家坳赶去。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大闹陈家(上)(三更)
◎老畜生找上门来了!嚣张的踹了车门:“给老子砸了陈家!”◎
裴素素知道老陈夫妻的房间在哪里。
毕竟当初结婚的时候摆酒席就是在这边摆的。
只是那房间上了锁, 她要找证据,只能先撬锁,可她根本不会。
然而她根本不需要撬锁, 因为她可以把她的小美人鱼系统召唤出来。
她指了个房间,让金闪闪进去等着。
金闪闪好奇:“宿主, 要我现在把东西找出来吗?”
“不, 等着, 我先耍一耍老陈。”裴素素找系统兑换了一瓶烫伤药。
她把药从兜里掏出来, 丢给了陈老二, 随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赶紧涂在你的水泡上, 最迟后天这个时候你就好了。”
陈老二很是激动,在地上摸了半天, 才把烫伤药捡起来, 他说了声谢谢, 但他不明白裴素素为什么不去搜证据。
只得喊了一声:“你就这么走了?”
裴素素当然要走, 她已经听到老陈在外头跟裴大志吵吵了, 毕竟柯佳媛把门从里头插上了, 这个动作可以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老陈肯定怀疑她要搞小动作, 所以不惜跟裴大志吵架也要进来阻拦。
也好,裴素素不如成全了他,等他回来确认了东西没少, 她再让金闪闪动手。
到时候她还有不在场证明呢,简直完美。
于是她打了个哈欠, 开门去了:“嗯,你脸上的伤我看好了, 再不开门你爸还以为我要害你呢。”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裴素素伸了个拦腰。
懒女人的架势摆得足足的。
她看着情绪激动满脸通红的老陈, 劝道:“大哥你别拦着,让他进去吧,反正有雪梅嫂子她们在,生火烧锅没我什么事儿。”
老陈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出来了,就算是想偷东西,这点时间也不够,但他还是进去看了眼。
见挂在房门上的大铜锁好好的,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安全起见,他还是打开了房间门,进去看了一圈。
他从床底下把人字梯拽出来,摆到架子床后头,爬上去看了看墙上的洞,见里面所有的东西包括那一捆捆的大团结都在里头,这才松了口气。
他赶紧把砖头推回去,又从床底下拉了个桶出来,抄起刮刀,把一坨泥巴糊在了墙上,这才锁上门出来了。
一转身,却见裴素素领着一群人站在院子里,一脸坏笑看着他。
裴素素毫不客气地问道:“我说呢,你这么害怕我进来,是怕我偷你家东西啊?现在大家伙儿都在,你说说你家东西少了吗?”
“你想多了,我回来喝口水而已。”老陈又不慌了,东西都在,优势在他。
“我有没有想多了不重要,只要你没少东西就好,大家可都在这里呢,以后你要是不高兴了想赖我少了什么东西,我可没那么好欺负啊。”裴素素这一招自证清白,完完全全杜绝了老陈栽赃她的可能。
于是等老陈出了院子,继续跟师震僵持的时候,裴素素通知了金闪闪一声:“小美人儿,快把信偷走。”
“宿主放心,我拿到信之后会放在系统空间里,你不要带在身上,免得有什么闪失。”金闪闪愉快的在墙洞里翻找起来。
它不受物理阻隔的限制,直接穿透墙壁进来,一封一封的拿信。
哎呀,信还不少呢,管他三七二十一,全都拿走。
再然后……金闪闪看到了好多钱。
用红纸包着的,一捆一捆的。
金闪闪嗅了嗅,上面居然有陈敬戎的气息哎,想必这是陈敬戎当兵十一年的津贴和工资吧?
她数了数,又算了算,比如陈敬戎当了两年副团,工资是一个月五十,结婚后的一年没有寄钱回来,所以只有前一年的工资在这里,不多不少,正好六百块。
再往前,陈敬戎当了五年营长,工资一个月三十,这里真就有五捆红纸包着的钱,只是有两捆用完了,还有一捆只有一半,全部加起来还剩九百。
再往前,当连长排长和新兵蛋子时期的钱就没了,只剩红纸。
金闪闪毫不犹豫的把钱全部收走,一份也不给这家子禽兽留!
等会儿宿主知道了,一定特别高兴,嘿嘿嘿。
金闪闪搜完信件和钞票,发现里面还藏了一根金锁,拿起来一看,居然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羊。
金闪闪查了下年历,发现陈敬戎出生的那年正好是羊年,心说这东西估计是师家提前给他准备的,只是他没戴过,所以上面没有他的气味。
金闪闪把这根金锁也给捞走了。
再看里头,还有一个上锁的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一些金银首饰,有一只金手镯,上面居然有景元夏的气息,还有一对珍珠耳环,也是景元夏的。
另外还有一只流苏点翠的蝴蝶步摇,一对羊脂玉的镯子,一只玉观音……
零零总总,加起来一共三十几件。
金闪闪吓了一跳,这该不会是师栩从师家偷了寄回来的吧,这也太多了。
她把东西装起来,一口气全给带走了,反正宿主证明不了这是陈家偷的,不如带走。
毕竟这东西上面没写名字,与其留在陈家气人,还是给宿主解气的好。
反正宿主刚刚自证清白过了,没动陈家的东西,嘿嘿嘿。
院子外头,老陈正在挑衅师震,十句有九句都在说,好狗不挡道,坐在他家门口算什么事儿。
师震一开始是挺生气的,可是他看出来了,这个老东西就是想故意气他。
最好是气得他心脏病发作,一命呜呼,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见这个老东西对他们师家的人很是了解,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参与调换孩子的人还活着,并且就在他们周围,可以时刻掌握他们的信息;或者,假的那个孩子已经知道了真相,一直在向陈家输送消息。
这两个猜测有可能只成立一个,也有可能两个都成立。
不管是哪一种局面,都说明师震对师栩二十九年的父女之情是错付了。
他很失望,压根不想跟老陈吵吵,他只想知道他儿子是不是真的没了,他还有没有机会把人救回来。
所以不管老陈怎么挑衅,他都无动于衷。
他这急脾气,难得地冷静了下来。
等一等师翱的消息吧,也许会破开这里的僵局,因为他真的没有证据。
然而他并不知道,证据正在送来的路上。
金闪闪出来了。
裴素素看到系统空间里忽然多出来的一堆东西,差点傻眼,还好这会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老陈和师震身上。
她来不及多问,先让金闪闪把信件拆开,让她查阅。
很快,她挑出了三封足以证明陈敬戎身世的,趁着混乱,偷偷塞给了裴大志,小声道:“大哥,这是我刚得到的,你拿去给陈老二,需要他救场的时候到了。”
裴大志没有多问,揣好信后借口要上茅厕,往陈家院子去了。
他把信交给陈老二:“素素让我给你的,还说让你去救场。”
“知道了,我这就去。”陈老二深吸一口气,攥着三封信出来。
他知道,这信必须由陈家的人拿出去才有说服力,要不然,老陈可以抵赖,说是别人模仿的。
而且,他必须当着所有人的面做陈家的叛徒,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老子再也咋呼不起来。
他就像是站人生的十字路口,往前一步,也许就是荣华富贵的康庄大道,也许是永远黑暗的羊肠小道,可要是往后一步,那一定是陡峭悬崖,是万丈深渊。
他没得选。
他就着视线里模糊的光,走到门口。
老陈见到他出来,以为自己有了帮手,还挺高兴的。
结果他还没开口,陈老二便先声夺人:“都别吵了!我可以可以证明老五确实不是我们陈家的孩子。他是师家的第三个孩子,跟我小妹同一天出生。是我爸妈嫌弃女儿是赔钱货,找我姑妈帮忙换走了师家的儿子。”
“老二啊,你胡说什么呢?”这下不光是老陈,就连陈家的宗亲也都傻眼了,一个个全都围上来,劝他不要胡闹。
这种事情能开玩笑吗?
这不是毁了人家孩子一辈子吗,人家亲生父母要大闹特闹的啊。
陈老二早就猜到会有人反驳,他把信死死的攥在袖子里,藏得严严实实的:“我没有胡说。我跟老三老四早就知道老五不是亲生的,我们之所以不吭声,是因为老五太厉害了,我们都等着沾光呢。大家也看到了,老五他确实优秀,年纪轻轻,都已经当上副团长了。再看我们兄弟几个,像不像地上蹦跶的癞ha蟆?”
他这突然的背叛,让老陈气得喉咙里一阵腥甜,差点吐血。
他冲过来要打陈老二,却叫裴大志拦了回去。
师震瞅准了机会,赶紧起身,问陈老二有没有什么确实的证据。
陈老二就等他说话呢,辨明方位之后,喊道:“你扶着我,快点。”
等师震扶着他,陈老二赶紧把信从袖子里抽了出来:“你们都闭嘴,我这里有我姑妈的三封家书,你们要是不信,就让老五的亲爹读出来听听,看看我爸跟我姑,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丑事!”
师震惊呆了,看来小裴刚刚进去,就是为了策反这个陈老二吧,真是个聪明的姑娘。
他把信打开,因为个头高,所以不怕老陈来抢,加上裴家那么多亲眷都拦在了他跟前,所以他清了清嗓子,抑扬顿挫地读了起来:“阿宏,最近可好。栩儿在师家茁壮成长,聪明早慧,很得师家人喜欢,你和弟妹大可放心。至于师家那个小子,你们一定要给他灌输孝顺的思想,只要你们把他洗脑成功,一旦将来东窗事发,咱们就说是医院失误,不是故意抱错的,到时候孝字当头,他看在多年舐犊之情的份上,肯定不会愿意认回师家。而师家男人代代都有心脏病,到时候不管是老爷子还是师震本人,都可以因为这小子的愚蠢行为而气死。这是最一劳永逸的法子,切记切记,一定要给他灌输孝顺的念头。阿姐陈蓉。”
读完这封信,师震已经快要心梗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坏,更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这信留下来?
他一头困惑地看向陈老二:“这信留着,也是为了气死我吗?”
“是,我姑说,你们师家的男人都有心脏病,好像是遗传性的,到了四五十岁就会发作,一开始的时候不是很严重,越往后越不能受刺激。你爷爷就是被清政府签订的不平等条约气死的,你父亲也已经抢救过好几次了,随便给点刺激就能送走。这信留着,万一老五气不死你,这封些信也能送你上路。”陈老二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有点害怕的,万一师震真的被气死了,那他的好日子还有保证吗?
好在裴素素在这里,她见师震的身体开始打晃,左手下意识摁住胸口,便猜到他出现了心绞痛的症状。
赶紧找金闪闪要了一粒速效消心痛,再抓住师震的手臂,找到关内穴,给他施针。
师震勉强撑了下来,剩下两封信,他不想读了。
他还要留着这条命,去救他的小儿子!
他眼含热泪,握住了裴素素的手:“我哪儿都不去了,就等你师翱大哥回来,等他回来,你把信拿给他看,让他通知昶阳城的师家人,务必全都赶过来,我跟陈家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