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子太懒,但她是福星—— by雪中立鹤
雪中立鹤  发于:2024年0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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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妹也是个恋爱脑,晚上师钧山跟裴素素去见景丹的时候,陆思齐便在宿舍外面等着,等到师钧山一回来,便抓着他不肯撒手了。
导致师钧山只得找陆家哥哥救场。
现在居然四个人一起过来,裴素素真是头疼死了。
算了,来就来吧,要是被人看到了,就说找错病房了。
借口虽然拙劣,但是起码可以理直气壮的嘴硬一下。
裴素素关上门,现出身形来,她把自己的担心说了说。
师钧山还被陆思齐抱着胳膊,压根推不开,只得艰难的挪到病床前,伸手探了探周玲的灵台,担心的说道:“没错,魂魄被困在别的地方了,得赶紧想办法招魂,要不然,她这身体未必能撑太久。”
这很好理解,因为一个成年人,不吃不喝,只靠挂水维持生命,是绝对苟活不了几天的。
裴素素不想一个品行端正的好学生死在自己面前,当然要尽一尽力。
只是,她学到的只有理论,实操的时候,失败了。
师钧山挑眉,看着这个宛如学霸一样的嫂子居然在这上面栽了跟头,还挺想笑的。
当然,他不是幸灾乐祸,只是感慨,嫂子毕竟只是凡人,还没有开阴阳眼,当然会失败。
这种事书上是不会写的,都是靠师父对徒弟口耳相传,以保证徒弟无法完全脱离师父,自行摸索。
于是他看向了旁边的小龙,问道:“祖师奶奶,是你来还是我来?”
如果让他来,这辈分就更乱了。
现在他只是管侄女儿叫祖师奶奶,可他要是帮裴素素开了阴阳眼,那裴素素就得管他叫师父,可裴素素是他祖师奶奶的妈,这简直乱套。
不如祖师奶奶自己来,让他们母女自己乱去吧。
卓彦沉思了片刻,有点担心,拒绝道:“医院里的鬼怪太多了,我怕妈妈会吓一跳。还是你来招魂吧。”
“彦彦!”裴素素气笑了,这小东西,居然替她做决定,坏家伙。
卓彦却坚持不肯给妈妈开阴阳眼,她催促道:“快给周玲把魂魄招回来,我先带我妈回去了。”
师钧山不敢不从,只得目送祖师奶奶化作金光消失在房间里。
随后他按照步骤,画符,贴符,招魂。
很快,周玲清醒了过来,眼泪瞬间汹涌而出。
她回了趟老家,发现一切都变了,爸妈坐牢去了,周家成了人人喊打的落后分子。
她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委屈,想陪在爸爸妈妈身边,就这么漂泊游荡下去。
结果她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拽了回来,她不甘心,下意识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无力。
师钧山提醒道:“你别乱动,你游魂太久了,身体还没有适应过来,好好躺着吧。明天我再来看你。”
说罢,师钧山和陆家兄妹便离开了。
陆思齐全程目瞪口呆,到了医院外面,她才回过神来,松开了师钧山的胳膊。
她忽然有点害怕,问道:“你……你刚刚真的是在招魂?还有那个小裴老师,怎么就那么忽然消失了?”
“小妹妹,你是在梦游吧,这个习惯可不好,走,我送你回去休息。”师钧山不想解释什么,越是解释,这个陆思齐越是烦人。
倒不如这样神神叨叨的,让她自己去猜好了。
比鬼怪更可怕的是未知。
想必这个小妹妹接下来会安生一段时间了。
裴素素不高兴,哪有人家做闺女的替妈妈做决定的。
她很想开阴阳眼啊,可是那个师钧山居然不听她的,反倒是听卓彦的。
当妈的受不了这个委屈,跟闺女冷战了起来。
卓彦也不生气,继续在妈妈脑袋上趴窝。
小尾巴一甩一甩的,像是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睡觉。
裴素素更不高兴了,干脆伸手把小龙摁到怀里,质问道:“彦彦,你为什么不让妈妈开眼?”
“妈妈,这里是海岛,周围有很多淹死鬼的,古往今来的,没被超度的都在,你真的想开眼吗?到时候你睡不着怎么办?”卓彦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是在保护妈妈。
裴素素有点意外,问道:“有多少,你说我听听?”
“几千总是有的,我叫他们动作快点,赶紧把这些脏东西清理掉,到时候留那么几个给你练手。再等等行吗?”卓彦认真的直起身来,跟妈妈对视着。
裴素素叹了口气,好吧,真要是成百上千,那确实有点瘆人。
等等好了。
第二天,裴素素让金闪闪把景元夏的信件要了过来,直接飞去首都亲自送给了景柏泰,要不然一来一回的寄信收信,一个月就耽误过去了。
景柏泰拆开后,也是意外得说不出话来。
他当即给景元夏回了一封信,让金闪闪带了回来。
景元夏拆看后一看,不禁有些为难。
只得来找裴素素商量。
裴素素看完信,不太理解景柏泰的想法,难道因为这孩子是个倔驴脾气,所以就要让她亲自去浮仙过过苦日子再说?
这样虽然也许能解决问题,可万一这孩子彻底一发不可收拾呢?
毕竟有些人恋爱脑发作起来是无药可救的。
裴素素不想这么做,到时候万一景丹真的跟那个男人好上了生了孩子,这锅算谁的。
还不如来给她带孩子呢,起码她可以看着这孩子,免得她行差踏错。
思来想去,她跟师敬戎商量了一下,决定帮大舅一次。
毕竟大舅真的是个不错的长辈。
于是裴素素给景柏泰休书一封,让景丹直接来海岛找她。

第354章 改造恋爱脑(2)(三更)
◎这大概就是得了相思病的普遍症状吧,脸上愁容密布,走路有气无力◎
向阳村, 老裴家。
裴大志最近变得沉默寡言。
自打他跟朱亚男复婚之后,他便觉得人生没了盼头。
还能怎么办呢?抛弃怀孕的老婆,这种事情是禽兽做的, 他是个人,只能妥协。
只是, 妥协带来的苦闷无人诉说, 所以他最近爱上了钓鱼。
生产队的鱼塘都是不给钓的, 为了找一个清静的地方, 他一直跑到了陈家坳, 才在村尾一处小水沟旁找到了落脚的地方。
这是条野沟, 因为这边雨水多,所以沟里常年有水, 有人还说在沟里见过大鲶鱼和大黑鱼, 不过他没有亲眼瞧见过, 所以他过来看看。
刚坐下一小会儿, 便被陈老三发现了。
陈老三犹豫了一会儿, 还是壮着胆子厚着脸皮凑了过来。
他猫腰躲在芦苇荡里, 鬼鬼祟祟的不敢大声说话, 他压低了声音,赔着小心,问道:“大志哥, 前儿我去粮油站打油,听武装部的人说敬戎升师长了, 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裴大志不想搭理这个腌臜玩意儿,没说话。
陈老三日子难过, 早就习惯了各路人的冷眼, 加上他媳妇天天骂他, 他更是活得没了盼头。、
所以裴大志的态度,他没觉得有什么冒犯的。
但是他必须为自己争去一下,要不然真的要做饿死鬼了。
他只能打师敬戎的主意,毕竟师敬戎升了,他要是找上门去,用陈家的事情做威胁,要个两三百的回来救救急也行。
可是如果真的这么做了,也许师敬戎的前途就毁了,以后再想敲诈捞油水就没了门路。
于是他打算迂回一点。
他凑近些,问道:“听说升了师长之后,一个月光工资就两百了,你说,他跟你妹子就生了两个孩子,怎么花得完呢?”
这话引起了裴大志的警觉。
他立马甩杆,把鱼钩甩到了陈老三的后脖子皮上,痛得陈老三滋儿哇的求饶。
裴大志冷着脸,起身一脚把陈老三踹翻在芦苇荡里,单脚踩在了他的手上。
折断的芦苇刺破了陈老三的掌心,鲜血从倒伏的芦苇下面缓缓流到了野沟里面。
陈老三痛得浑身发抖,却根本不敢挣扎。
怎么挣扎呀?脖子上是鱼钩,手掌这里是芦苇,芦苇已经刺破了他两根手指头之间的薄弱皮肤,穿透过来。
他不动还好,一动便是钻心的疼。
只得强忍着怒火,把这笔买卖谈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道:“你打死我好了,反正我快活不下去了,我要是豁出去了,谁也拦不住我。到时候海岛那边的人知道老五有段那样的过去,他们会怎么想?嗯?我光是想想都觉得解气,临死我也拉上老五垫背,多爽啊,啊。哈哈哈。”
裴大志气死了,可是陈老三说得没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陈老三作为一个黑五类,已经找不到任何生机了。
哪怕公社不给开介绍信也没关系,他可以扒火车,可以扒运输队的货车。
最近有一些人贩子跨省流窜,就是利用了运输队的货车,狼狈为奸。
如果陈老三真的这样不管不顾的跑到海岛去,小妹和妹夫的安稳日子就到头了。
不得已,裴大志只得冷静下来。
他把鱼钩解开,再把陈老三从地上提了起来,扯开陈老三身上的单薄外套,给他绑在受伤的左手上止血。
裴大志不说话,一边收鱼竿拎水桶,一边琢磨着这事该怎么解决。
要是顺从陈老三,难保他以后野心越来越大,欲壑难填。
可要是彻底不管,只怕真的会害了小妹一家。
感情上来说,他只有这一个妹妹,自然不希望她过得不好。
理智上来说,只要妹妹妹夫过得好,以后爹妈也能跟着沾光,他们兄弟四个的养老压力也会小一点。
总之,不管从哪个角度出发,这事他都得妥善处理好。
于是他叹了口气,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他转身看着陈老三:“在这里老实等着,我回去给你拿些钱票过来。作为交换,你得给我干点活儿。”
“什么活儿。”陈老三忍着剧痛,蹲在芦苇荡里仰望着裴大志。
裴大志站在沟顶的斜坡上,居高临下俯视着这个腌臜东西,冷着脸道:“帮我做点竹编吧,我这马上要有四胎了,养家压力不小。你给我适可而止,不要偷奸耍滑,要不然,我有的是办法悄无声息的弄死你!”
最后这句当然是他吓唬陈老三的。
他再怎么也不至于去杀人,他可是大队长,不能违法乱纪。
但是陈老三信了,尤其是师敬戎升了,裴大志作为大舅哥,一定会沾光的。
所以陈老三赶紧点头:“我不敢乱来的,我就是实在过不下去了,大志哥你帮帮我,以后我一定报答你。”
“不用以后,你给我每个月交九十件竹编过来就行,一天三个,不算多吧?”裴大志知道一个熟练工一天能做多少,不过陈老三还要上工,一天三个也不少了。
陈老三赶紧应下:“不多,一点也不多。要是竹编站肯给我派活儿,我早就去做了,可惜我是个黑五类,他们不让我做。”
“没事,我拿给你,用我媳妇的名义,你好好做,我尽量帮衬你们一段时间。但是你给我记住了,你少打我妹子妹夫的主意。你不惹他们,我还能从指头缝里漏点给你,你要是惹了他们,我跟你鱼死网破,不信走着瞧!”说罢,裴大志冷漠的转身,回家取钱。
他拿了十块钱,五斤米票,一斤白面票,以及一斤红糖票。
默默叹了口气。
前阵子小妹听说朱亚男怀孕了,特地送了点钱票回来,给朱亚男当营养费,也算是对朱亚男不跟姚红梅同流合污的赞许。
要不然他还真拿不出来东西去堵陈老三的嘴。
就当他借花献佛吧,反正也是为了小妹的事花出去的。
不过这事就不跟小妹说了,免得她闹心。
不过,他也担心陈老四有样学样,于是他把东西给了陈老三之后,再三叮嘱,让他不要在陈老四跟前卖弄,他一个月只能匀出来这么多,到时候要是陈老四知道了,就只能他们两兄弟平分了。
陈老三心里有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才不会告诉陈老四呢。
于是他舔着脸赔着笑,收下了这些钱票,趁着没人看见,夹起尾巴回家去了。
裴大志回家后,朱亚男正好从猪圈回来。
姚红梅家大壮的事情水落石出了,朱亚男不再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依旧一个人掰成几瓣儿用。
喂猪,带娃,做手工,忙得不可开交。
所以她并不知道,小姑子寄回来的钱票,已经被裴大志拿走了一些。
她活动了一下酸涩的四肢,准备去做饭。
裴大志默默的跟了进去,一个在灶台上忙,一个坐那儿烧锅。
正忙着,郝小娟回来了。
她喜气洋洋的,还提了一块五花肉回来。
看到朱亚男在做饭,便把朱亚男推了出去:“我来我来,我今天给大家露一手,后天我就走了,再想吃我做的饭就没机会了。”
朱亚男翻了个白眼:“你傻呀,海岛真那么好?非去不可?”
“为什么不去?三嫂都说好。反正我走之后,供销社的缺就空出来了,我跟供销社那边说了,你和二嫂自己争去吧,谁抢到了算谁的。”郝小娟现在学坏了,知道把战火直接转移到大嫂二嫂身上。
她自己则是非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朱亚男看她那么得意,简直酸死了,吃完饭便跟裴大志叨叨起来,小妹为什么单要四房过去,不要他们过去。
裴大志本来就没想去,都去了,谁守家?
到时候逢年过节的,老裴家世世代代的祖宗,谁去祭拜,谁去扫墓?
所以他是坚决不会去的,他宽慰了朱亚男两句:“你别总惦记别人,好好过咱自己的日子就好,小妹不是是非不分的人,要不然她知道你怀孕能寄钱回来?真要是以后她那里有什么好营生,还能看着大哥大嫂活不下去?到时候她指头缝里漏点就够咱花的,怎么也比凑到她跟前去跟老三老四吵架好啊。”
“那倒也是。”朱亚男叹了口气,算了,自己怀着孩子折腾不动,先这么地吧。
但是姚红梅和裴二祥不这么想。
他们觉得老四一家也去海岛,说明这场后爸的孩子和后妈的孩子的争斗,以三房四房的胜利告终了。
姚红梅咽不下这口气,却又担心闹到最后去不成海岛不说,连供销社的工作也抢不到。
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谁叫她上次出师未捷,儿子先丢呢?
她都把关系疏通好了,结果因为丢儿子的事无心去供销社上班,白白得罪了一群人。
想想都来气。
思来想去,她还是先打赢跟大嫂的战争再说吧!
于是她不睡了,连夜提着两方红糖,两包香烟,去找供销社主任走关系。
第二天朱亚男正跟小队长扯皮,准备请假去供销社看看的时候,朱亚男已经把位置抢了过来。
等朱亚男赶过去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只得灰心丧气的回来,继续喂猪,做手工,带娃。
时间很快,一晃半个月多过去了。
这半个多月,工程兵们八个小时一轮班,加班加点的把大院和营房进行了扩建。
再过半个月左右,差不多就可以搬进新大院了。
又是一个周末,裴素素闲暇时间开始整理要带回去的东西,考虑到白天的时候孩子可能要到这边玩,所以她不准备把东西全部带走。
正忙着,顾达屁颠屁颠的带着一个小女生找了过来。
裴素素见过,是景丹。
半个多月过去,十六岁少女的脸上,依旧愁容密布。
这大概就是得了相思病的普遍症状吧,走路有气无力的,跟长辈打招呼也是蔫蔫巴巴的。
裴素素站在楼上看了眼,没兴趣下去跟她说话。
等景元夏给她安排好住处再说吧。
楼下,顾达安全的把人送到了地方,便乐呵呵的准备回去了。
景元夏叫住了他,问道:“我家景丹没带行李过来吗?”
顾达摇了摇头:“没有啊,我就看她两手空空的下船了,是不是落船上了?”
景元夏赶紧问了问,景丹魂不附体的,下意识点了点头:“啊……好像是的。”
……景元夏劝自己不要着急,她先问了问景丹行李箱长什么样,转身催促顾达去看看客船走了没有,要是没走,帮忙上去找找。
顾达很乐意帮忙,毕竟别人想帮师家做事还排不上号呢。
他赶紧骑着自行车赶了回去,刚到码头,便发现客船正好离岸,缓缓驶入了蔚蓝的海洋之中。
他只得等客船调头,可万一行李被人拿走了怎么办?
思来想去,顾达准备追上去。
打渔小队的渔船就在码头旁边停靠着,大不了这柴油机的油钱他出了!
于是他跳上船去,松开绳索,摇动柴油机的手摇杆,用最大马力去追逐客船。
从海岛到对岸大市,不过半个小时的距离,客船靠岸的时候,他也停了下来。
正准备去船上看看,便看到了远处路上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达乐了,挥舞着胳膊,顺着裴素素的关系,大声喊道:“呦,四嫂来了?”

第355章 改造恋爱脑(3)(一更)
◎我知道你们想阻止我见他,你们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郝小娟之前来过, 跟顾达认识,但算不上很熟。
可是今天,顾达热情过头了。
主动跑过来帮她提行李不说, 还管她叫四嫂。
她简直无法理解,要知道, 她家裴老四和三哥都没有顾达年纪大, 这不乱套吗?
于是她纠正了一下, 可是顾达不依, 非要管她叫嫂子。
郝小娟无奈, 由着他提着行李, 跟着往码头走去。
顾达叫她和裴老四等等,他去客船上找个行李箱, 等会儿坐他的渔船走得了, 省钱。
郝小娟能怎么办呢, 只能答应了。
等了一会儿, 迟迟不见顾达下来, 郝小娟便把孩子塞到老四怀里:“在这等着, 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裴老四依旧是闷葫芦, 这些年的性子没什么变化。
以前有大房二房压着,又有三房护着,他不需要事事往前冲, 现在他媳妇历练出来了,连大嫂二嫂对上了都得吃亏, 更不需要他做什么。
所以他还是老样子,沉默, 寡言, 但能干。
他认为, 一个男人顾家的最好方式,就是能干。
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如踏踏实实的主动的积极的把事情办漂亮了。
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
他抱着令泽,就这么安静的在码头等着。
一点都不担心郝小娟吃亏。
郝小娟确实没有吃亏,顾达已经找到了景丹描述的那个行李箱,可是船上的工作人员不让他拿走。
要他给出证据。
这怎么给证据,箱子又不是顾达的,他也不可能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于是郝小娟提议把箱子打开看看,要是里面有介绍信之类的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那不就说明顾达没有撒谎吗?
结果那工作人员又说他没有权利私自拆开乘客遗留的箱子,让郝小娟带着失主到失物招领处认领。
这一来一回的,还不够麻烦的呢。
于是郝小娟提议:“要不这样,你把箱子还放船上,等会到了对岸,我们叫失主自己上来认领。”
那不行,那他还怎么讨要好处费。
于是他摇了摇头:“我是按规矩办事,一定要送到失物招领处,除非你现在就把人找来。”
说着他提上箱子准备走人。
郝小娟赶紧把他拦住,脸上的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漠,是愤怒,她质问道:“你不就是想要好处费吗?真以为我看不出来?想要多少,你报个数,不过分的话我可以出了。”
“十块!”这个男人果然鸡贼,他见对方这么着急,猜测箱子里肯定有贵重物品,自然起了贪念。
郝小娟原本已经打开斜挎的帆布包,准备给钱走人,没想到这个人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要十块。
开什么玩笑,一个城镇职工一个月工资才三十,他敢要人家十天的工资,怎么不上天呢?
于是郝小娟不拿钱了,直接把箱子夺过来,塞到了顾达手里:“拿着,打开!”
顾达听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赶紧把箱子摊平放在地上。
郝小娟挡在他面前,跟这个工作人员针锋相对,她也不怕这个男人来横的,毕竟周围人都看着呢,于是她扬声道:“这箱子的主人叫景丹,是景首长的亲孙女,景首长是我家姑爷的亲舅舅,我还是有资格来帮孩子认领失物的吧?顾达你找找,里面有没有介绍信。”
工作人员愣住了,没看出来啊,这个女人居然拐弯抹角的跟景柏泰景首长算亲戚?
那早说啊,要是这箱子真是什么景丹的,他就不要钱了。
于是他赶紧凑过来看了眼,顾达果然在里面找到了介绍信,中学毕业证书,从首都一路过来的车票,十几块钱零钱,以及厚厚的一沓书信,都是没寄出去的,收信人都是张隆。
这下工作人员没话说了,只得让郝小娟把箱子领走。
还赔起了笑脸:“实在对不住,我不知道这是景首长孙女的东西,你们清点一下,千万别少了什么。”
郝小娟见里面的零钱都在,不像是少了什么的样子,但她话不敢说满,便把箱子提起来,道:“少没少的我也不清楚,你最好等会到了对岸在码头等等,真要是少了什么,我们也好及时找你处理。”
“一定一定,我会多等一会儿。”男人点头哈腰的,生怕再惹到这位姑奶奶。
郝小娟转身的时候,男人问了一句:“嫂子,请问你家姑爷是谁啊?”
郝小娟没理他,翻了个白眼直接走了。
她可不能在外头报上师敬戎的大名,到时候别人说她仗势欺人就不好了,会连累姑爷的。
反正景柏泰好几个外甥呢,只要她不说,这个贪婪的男人就没办法核实她的身份,也就没办法造谣生事。
顾达到了小船上,还在夸郝小娟泼辣厉害,跟上次来的时候相比,简直就像变了个人。
郝小娟笑笑,没说什么。
她不泼辣怎么办,难不成再被大嫂二嫂联起手来赶出去吗?
她自己丢人无所谓,可她孩子怎么办?
孩子一天天大了,要是孩子发现爸妈都是窝囊废,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再说了,要是她一直那么忍气吞声,将来孩子上学了肯定会被人欺负。
所以,哪怕只是为了孩子能在学校里挺胸抬头,她也要支棱起来。
不过这些她是不会在外人跟前说的,家丑不可外扬,要是别人知道小姑子的娘家哥嫂不是一条心,而是一锅乱粥,肯定会轻视小姑子。
人就是这样的,娘家,婆家,都得拿得出手才行,要不然,婆家弱了,在娘家面前抬不起头,娘家弱了,在婆家跟前要被欺负。
又或者,两边都不行,那就连外人都要打上门来欺压一个女人。
当初老陈家敢上门闹着要抚恤金,不就是以为小姑子的娘家不会护着她吗?
所以,她心里再怎么厌恶大嫂二嫂,在外面是不会乱说的。
顾达见她不说话,也不生气,乐呵呵的开船回海岛去了。
下船的时候,郝小娟按照客船的船票价给了顾达油钱,顾达不肯收。
郝小娟顿时拉下脸来:“那怎么行,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以为我是来找我家小姑子打秋风的穷亲戚?”
“没有啊四嫂,我没这么想。”顾达赶紧否认。
郝小娟笑着把钱塞他怀里:“没有就对了,你记住了,亲兄弟都要明算账,何况是朋友。你好好把钱收着,以后再有什么事我才敢找你帮忙。”
顾达无奈,只好把钱收下了。
很快,谷行之从山包那里骑车过来码头,通知顾达什么也没少。
顺便带了两块钱给他,说是景元夏让拿给他的。
顾达这次没有拒绝,只是憨头憨脑的笑笑,问道:“三哥,是不是四嫂跟景婶儿说了我的事?”
“是啊,哎不对啊顾达哥,你比我们几个都大,怎么乱喊呢。”谷行之乐了,这顾达是不是老糊涂了。
顾达把钱揣兜里,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乐意,你们就别管了吧。”
“行吧,千金难买你乐意,我走了,等会儿来吃饭,带上你老婆孩子,曹放他们你也去喊一声,我就不去了,我还得去喊楚主任他们。”谷行之任务还挺重,要把老家的熟人都喊一喊,包括袁朵朵,还有在妇女互助会帮忙的张燕。
毕竟老四一家搬过来了嘛,亲朋好友,都要喊过来聚一聚的。
午饭很热闹,师敬戎匆匆而来,又打算匆匆而去,为了给他争取一会儿午休的时间,卓彦趁着亲人们都在聊天的时候,直接带着爸爸飞了回去。
吃完饭,裴素素终于有时间来料理景丹的事情了。
她伸手问景丹讨要那些信件,景丹不肯给,咬紧了嘴唇,带着一丝抵触的敌意,看着裴素素。
院子里,张燕在帮着收拾碗筷,见状凑过来塞了把椅子给裴素素。
裴素素坐下,盯着那个行李箱,道:“你以为我对你的信件感兴趣?我只是担心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被船员看见了,传出什么谣言就不好了。你还是个没成年的孩子,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我没写什么,就是说我想他了,要来看他。”景丹憋憋屈屈的,有点厌烦这个婶婶。
裴素素叹了口气:“你真的要去浮仙找这个张隆吗?”
“他说他爱我,他会娶我的。”景丹的声音跟蚊子一样的,嗡嗡的听不清楚。
可是张燕却愣在了那里。
她本来已经转身,准备去帮忙洗碗,现在,她回过头来,问道:“小裴嫂子,你说谁?张隆?”
“嗯,一个诗人,在下放劳改,骗了一堆小女生,给他寄钱,寄吃的,寄穿的。”裴素素有点生气,她不知道景丹成长在什么样的家庭环境里面,但是景丹有景柏泰这样的爷爷,家境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儿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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