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就是损失一点修为,反正她最近吃的金子够多了,少一把骨剑不算什么。
她变回小龙,把骨剑插回了游鸣泉的尾椎骨里。
游鸣泉痛苦并快乐着,兴奋的喊道:“师妹,你不要这把剑了?”
“不用了,师兄你有了骨剑就可以随意变形了吧,赶紧变个大狼狗,给我好好看着师姐,她要是再敢乱来,我允许你直接弄死她。你别担心天道法则的排斥,只要有我一口气在,就能保你一缕元神,帮你重塑肉身。”卓彦是真的不想再跟计鸣婵纠缠了。
不如把生杀大权交给师兄,哪怕天道会对师兄出手,她也不会放过天道的。
游鸣泉擦了把嘴角的鲜血,眼中闪着雀跃的光:“好啊师妹,我听你的,只要能救师父回去,我就是死了也不怕!”
卓彦笑笑,飞到游鸣泉脑袋上拿爪子搓了搓他的脑袋,转身往养鸭场去了。
景丹睡到上午九点才醒。
这半个月在路上奔波,她基本上都要睡到这个时间。
睁开眼,眼前是个一岁不到的小不点儿。
正精神抖擞的盯着她。
她本来就好奇,这孩子瞧着都不到一岁,怎么能跑会跳能说会道的。
现在她看到这孩子单独来找她,更是觉得匪夷所思。
她坐了起来,嫌弃的打量着卓彦,问道:“你干嘛?不会真以为我是来带孩子的吧?那是骗你们的,我只想去找张隆。”
“那走,我带你去找他。”卓彦准备替妈妈解决这个大麻烦。
正好妈妈在上班,没时间过问景丹。
与其等景丹自己找到什么缺钱的穷鬼帮忙坐野渡离开这里,不如她亲自带这个表姐去看看。
反正有她在,这个姐姐逃不脱的。
她还把金闪闪给叫上了,不等景丹提出质疑,便化作一道金光,一起消失在了养鸭场。
不过转瞬之间,景丹的肺腑里便换了个味道。
养鸭场虽然腥臭,可她住在最边角的小房子里头,味道不是很重,可是现在,她被无处不在的恶臭熏得直接咳嗽了起来。
卓彦以为景丹一定会退缩,于是她提醒了一句:“看到那个脏兮兮的男人了吗?那就是你的情郎。”
景丹诧异的看去,但见一个胡子拉碴长发及腰的男人,正在牛棚里呼呼大睡,怀里还抱着没写完的新诗歌。
这次不是问爱情了,也不是问快乐,而是问,什么是活着。
他刚写了三句——
你问我什么是活着?
看到那个提笔写信的小姑娘了吗?
那是我的读者,她的信使我活着。
就这?这也叫大才子?这也叫大作家大诗人?
卓彦欣赏不来,这种近乎白开水的文笔,有什么好喜欢的。
于是她推了景丹一把:“别临阵脱逃啊姐姐,你不是喜欢他的吗?”
景丹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言说的笑意,无处不在的臭味好像消失了,屎尿横流的牛棚,好像是芳草萋萋的人间仙境。
而男人怀里的诗歌,就是他们的爱情开出的花朵。
她一脸幸福的靠近,再靠近。
看得卓彦目瞪口呆。
糟,这个姐姐怎么回事?
事情怎么跟她预想的不一样?
她以为景丹会如梦初醒,扭头就跑,没想到……
事态紧急,来不及多想了,卓彦赶紧把景丹带了回去。
完了,她闯祸了,也不知道妈妈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卓彦急死了,迟疑了一下,还是没回养鸭场,而是直接带着景丹去了大学,找妈妈负荆请罪去了。
◎在你妈妈过来之前,你哪儿也别想去◎
裴素素正在上课, 看到卓彦牵着景丹的手找了过来,还挺纳闷儿。
看看时间,还有十分钟下课, 便让两个孩子坐在了最后排的空位上。
这节是中医班大三上学期的专业课,算上这学期, 已经是海岛大学开办的第三年了, 然而中医班的招生并没有什么起色, 一个班依旧只有二十几个人, 少得可怜。
而大学的小班教室都是按照每班五十个人的规模准备的, 所以座位有一半都是空着的。
景丹不情不愿的坐在了最后面, 想走,但是卓彦紧紧地攥着她的手, 她根本挣脱不了分毫, 只得臭着脸, 满是抵触的瞪着讲台上的裴素素。
裴素素没理她, 依旧照着自己的节奏讲课。
下课后, 班上的学生全都好奇的围到了景丹周围。
有个性格开朗的女学生问道:“裴老师, 这个小妹妹怎么不高兴啊, 谁惹她了?”
裴素素怎么知道,摇摇头,夹着课本走了过来。
仔细看看, 景丹的眼睛里还有泪水,泪花里闪着雀跃的光, 然而这份雀跃被现实狠狠击败,只能转化为愤怒和不甘。
所以景丹的五官是扭曲的, 狰狞的, 让人不敢靠近的。
然而她旁边坐着的卓彦, 竟是那么的乖巧可爱,以至于班上的学生不自觉的想要靠近,慢慢的也就无视了景丹的癫狂。
裴素素不打算在教室里处理私事,她敲了敲课桌,语气温和的说道:“彦彦,带表姐到妈妈办公室来。”
“来了妈妈!”卓彦从椅子上跳下来,牵着景丹,还不忘回头冲教室里的大哥哥大姐姐们说了声再见。
奶声奶气,俘获人心一片。
等她们走了,立马有人围住了陆之轩和陆之辕。
“小陆小陆,刚刚那个小奶娃娃是裴老师自己的闺女吧?”
“另外一个是谁家的,瞪人可凶了。”
陆之轩挑了挑眉,没说话。
一旁的陆之辕当起了大喇叭,道:“另一个啊,我们也是刚认识,是景首长的孙女儿,你们说话的时候注意点,别得罪她,回头她要是哭哭啼啼的找她爸妈告状就不好了,到时候肯定弄得咱们裴老师里外不是人,多不好啊。”
“什么?那是景首长的孙女儿啊?真没看出来。我听人说景首长挺平易近人的。”
“是啊,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凶,我刚跟她说话,她就直接给我飞眼刀子,我又没有得罪她。”
陆之轩没说话,起身出去了,留下陆之辕继续在教室里应付这些好奇份子。
他跟去了办公室,关上门后一言不发的靠在门板上,堵着,防止有人进来。
裴素素刚坐下,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坐啊小陆,你旁边有椅子。”
“小裴老师,这孩子的生日能告诉我吗?”陆之轩直觉不妙,这孩子身上戾气太重,不像是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该有的样子。
十六岁啊,正是花一样的季节,但是这个孩子,却像是祥林嫂附体的怨妇。
虽然不见得真是鬼怪附体,但最起码可以证明,这个孩子的八字不太好。
可惜裴素素不清楚景丹的生日,便让景丹自己回答。
景丹不肯说话,死死的咬着嘴唇,恶狠狠的瞪着裴素素。
她好不容易见到了情郎,可是她还没说上话呢,就把她扯了回来,这不是欺负人吗?
她咽不下这口气,非要跟裴素素唱反调。
裴素素也不生气,先把景丹的家庭情况说了说。
陆之轩听罢,更是觉得不妙,他只得求助于卓彦,问道:“祖师奶奶,你能查一下这个孩子的档案吗?她来海岛,总归要转进组织关系的吧,材料呢?”
“材料在路上。”裴素素解释了一句,至于到了哪里就不清楚了。
陆之轩只能略过生辰八字的问题,现场给景丹问了一卦。
卦象非常糟糕,他提醒裴素素:“坎卦,初六。”
初六?这是凶卦。
看来这孩子还真是……
裴素素蹙眉,让陆之轩坐下。
景丹却来了精神,嗤笑道:“没想到你还搞封建迷信啊,信不信我出去举报你。”
“景丹,你不小了,十六岁了,说话做事之前,动动脑子。”裴素素并不惧怕她的威胁。
这座海岛的范围内,还真不见得有人会相信景丹的举报,除非她跑到别的地方去。
裴素素转身看着卓彦,问道:“彦彦,你还没说你带姐姐来找妈妈为了什么事。”
卓彦瞬间低下了小脑袋,委屈巴巴的跳到办公桌上,再一头扎到妈妈怀里,先撒个娇再说。
裴素素耐心的等着,由着她在怀里乱拱一气。
等卓彦做好了心理建设,她才问到:“到底怎么了,妈妈又不会吃人,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我……我带姐姐去找张隆了,我以为她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她看到张隆新写的诗,反倒是激动起来了,我瞧着不妙,赶紧带她回来了。”卓彦委屈死了,这个景丹,脑袋好像确实有点问题。
她不按常理出牌啊。
看着孩子懊恼的样子,裴素素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笑了。
“就这?”她把卓彦抱在怀里,搓了搓孩子的小脑袋,“你肯定是想帮妈妈解决问题的,这不是什么错事呀。妈妈还要谢谢彦彦呢,彦彦真好,知道帮妈妈排忧解难了。虽然结果不如预期,但是彦彦的出发点是好的,不是吗?“
“唔,妈妈真好。”卓彦感动坏了,紧紧地抱着妈妈的脖子,不肯撒手。
裴素素亲了亲小妮妮的额头:“小傻帽,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就这,也值得你紧张兮兮的?”
“我……”卓彦不敢说,在原来的世界,娘亲是很威严的,不苟言笑,高不可攀,哪怕跟爹爹在一起的时候,也都无法完全收起掌权者的冷肃感。
所以卓彦本能的以为妈妈会生气。
可是……
可是妈妈没有!
这个世界的妈妈,果然跟原来的娘亲不是很一样了。
能力不如从前,但脾气也小了不少。
果然每件事都是有利有弊的。
想想也很好理解,无界门地位崇高,娘亲怎么可能是说说笑笑的性子,那样还怎么服众,怎么震慑四海之内的宵小之辈。
而现在的妈妈,连自己有什么样的大本事都还不清楚,只是一个比普通人多了个小金鱼和小龙女帮忙的凡人,自然不需要变成不可攀折的高岭之花,对谁都冷冰冰的。
想通这一点,卓彦松了口气。
平心而论,现在的妈妈虽然好相处多了,但她还是怀念那个可以叱咤九霄穷极碧落的道尊娘亲。
毕竟那才是最真实的娘亲。
就在卓彦思绪纷乱的时候,景丹又开始发脾气了。
一开始她是震惊的,因为这个坏女人非常反对她去见张隆。
要是知道她已经见到了张隆,肯定会发脾气的。
然而这个坏女人并没有。
反倒是跟卓彦腻腻歪歪的,母慈女孝了起来。
再想想她自己的妈妈,不管出了什么事,都只会怨气冲天,会把自己受的委屈,冠上“为了孩子有个完整的家”的名义,让她和哥哥姐姐都陷入窒息的压抑情绪之中,逃脱不得。
说真的,她好羡慕卓彦。
也很嫉妒卓彦。
凭什么?凭什么卓彦犯了错都不会挨骂,而她自己,哪怕只是在乖乖的写作业,都会被爸妈的怒火波及?
这就是人与人的差别吗?
景丹无法接受,所以她冷嘲热讽了起来。
“看来我只是你们母女过家家的工具,把我骗过来,就为了让我看你们上演母女情深是吗?”这话简直酸气冲天。
然而裴素素并没有搭理她。
景丹不高兴,继续挖苦道:“你不否认那就是承认了?真是可笑,你已经生活得挺幸福了吧,男人年纪轻轻就升了师长,儿女双全,公婆和娘家爸妈都愿意帮你带孩子。你居然还想要我来给你带孩子?你就是个骗子,一个把别人的不幸拿来衬托自己幸福的骗子!我才不会给你这种人带孩子呢,恶心!”
裴素素昨晚见识过景丹爸妈的真实生活状态,原本是有点同情景丹的。
可是这个景丹,就是有本事一句话惹恼她。
她不高兴了。
她看了景丹一眼,冷笑道:“你幸不幸福关我什么事呢?是能帮我多赚一毛钱,还是能让我少一块肉?景丹,你十六岁了,不是六岁,更不是三岁小孩。好好动动你的脑子,想想你到我这里来,对我能有什么好处?”
“既然没有好处,你让我来做什么?”景丹气急败坏,声音不自觉的拔高。
裴素素掏出景柏泰的信件,拍在了桌子上。
景丹不想看,裴素素便把信件交给陆之轩:“小陆,你读给她听。”
景丹捂住了耳朵,不听不听就是不听。
裴素素起身,掰开了她的双手,逼着她听完:“没大没小的东西!本来我还想着,你爸妈对你疏忽管教,你想私奔找老男人,他们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是放眼农村,谁家不是四五个小孩,谁家爸妈有空关心孩子的心理问题?那些孩子甚至吃不饱穿不暖,还得帮着爸妈带弟弟妹妹,下地干活儿。可是他们也没有像你这样,一门心思要找老男人谈情说爱!你的问题,你爸妈就算有责任,那也不是主要责任!你才是应该对你人生负责的第一责任人!我不管你发什么疯,作什么妖,从今天开始,你给我乖乖来教室里待着,在我眼皮子底下待着。”
景丹气死了,质问道:“你凭什么管我,你谁啊?”
“凭你妈为了不让你被老男人骗婚,已经跟你爸签字离婚了。景丹,你给我识相一点,你不想去养鸭场没关系,我也不想给你妈妈留下一个苛待你的印象。但是你给我听好了,在你妈妈过来之前,你休想再见到张隆。”裴素素说完,打了个响指,“金闪闪,从现在开始,你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的跟着景丹。我倒不信了,她还能插上翅膀飞了不成。”
◎宁可辜负全天下的人,都不愿意辜负她的情郎◎
景丹很生气, 这比让她待在养鸭场还叫她难受呢。
养鸭场再不好,最起码她骂骂人还是自由的,可是现在, 她的一举一动都要被这个坏女人监视。
她受不了,气得她推开陆之轩跑了出去。
金闪闪赶紧跟着, 等她发疯跑累了再把她撵回来。
陆之轩听着走廊里远去的脚步声, 不太理解裴素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小孩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学习的料子, 可别到时候影响课堂秩序。
裴素素也是没辙, 解释道:“我也是没想到, 她连牛棚都不在乎, 既然这样,养鸭场更不会有什么作用。是我低估了老男人在她心里的分量, 要不然, 我宁可得罪大舅也不会要她过来的。”
“她妈妈真的会过来吗?”陆之轩也觉得这孩子有点魔怔了, 她那偏激的思想不是普通人可以扭转过来的。
裴素素不确定, 叹了口气, 道:“反正那边在闹离婚了, 也有过来盯着她的打算, 我再坚持一阵子吧,等等看刘家那边的回音。”
刘家对于裴素素来说,毕竟是陌生人, 她只能走正常的渠道联系他们,而不是让金闪闪或者卓彦直接送信。
所以这半个月的时间她必须等。
陆之轩点点头:“行, 那我回教室了,要是收到了她的档案资料, 记得把她的生日告诉我。”
“去吧。”裴素素揉了揉眉心, 头疼。
一晚上没睡, 本就累得跟狗一样,还要被这么一个不识好歹的孩子气到,这日子真难熬。
得亏自己的孩子省心,要不然她估计真的会崩溃的。
下午的课,景丹便被金闪闪买了个定身的道具,困在了教室最后面。
哪怕这算是变相的软禁,也要阻止这孩子做蠢事。
裴素素每次板书完回头,都会看到景丹那吃人一样的眼神,她不在乎。
继续上课,努力让自己无视这个孩子。
下课的时候,袁朵朵找了过来。
她听农学院的人议论,说是中医班这边来了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在旁听,好奇过来问问。
一来,才知道是景丹。
昨天吃饭的时候袁朵朵见过这个孩子,当时她对这个孩子的观感就不是很好,于是她趁着课间十分钟,把裴素素叫去了走廊。
问道:“我能帮你什么忙吗?”
“不用,这孩子油盐不进,你还要奶孩子,回头被气出乳腺病就不好了。”裴素素并不想把袁朵朵牵扯进来。
景丹恨她一个人就行了,袁朵朵本来就挺辛苦的,没必要再为这种事烦心。
可是袁朵朵真的想帮忙,于是她提议道:“要不然下班之后我陪她聊会儿天?”
“朵朵,真不用,你下班了赶紧奶孩子去,我知道你对我好就行了。”裴素素拍拍她的肩膀,劝她不要自找麻烦。
袁朵朵只得叹了口气:“我本来就挺不好意思了,白天上班,孩子在你娘家那边受照顾,现在我想为你做点事你都不肯,你叫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那好吧,你试试。”裴素素无奈,只好顺着她了。
下班后,教室里的学生都走了,裴素素却依旧留在讲台那里,手里写写画画的,好像在等谁。
周玲还没走,她看着坐在教室最后排的景丹,再看看讲台上的小裴老师,犹豫再三,还是问了一句:“老师,需要我帮忙吗?”
裴素素笑了,一个两个的,都想帮忙。
这次她没有拒绝,因为她知道周玲很想报答她。
于是她点点头:“你跟那个小妹妹聊聊。”
反正袁朵朵还没过来,不知道农学院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周玲点点头,放下书包,走过去坐在了景丹对面:“小妹妹,你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可以跟姐姐说说。”
“关你屁事,走开!”景丹很不客气,没有教养。
周玲不气,因为吕美娟也没比景丹好多少,她跟吕美娟都能好好相处,还愁哄不好一个小妹妹?
于是她笑着问道:“可是我不想走啊,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妹妹,我想多看你两眼。”
???景丹翻了个白眼,没什么好脸色,但也没有骂人。
周玲再接再厉:“你笑一笑嘛,我一直在想,你笑起来肯定很好看的,你笑一笑,我试试给你画下来。”
“你少来,我长得根本不算好看。”景丹不想上当,她觉得周玲在骗她。
周玲还是面带微笑:“谁说的,你很好看啊,我最羡慕你这样的桃花眼了,之前我有个朋友也有一双这样的眼睛,笑起来特别迷人,你笑一笑嘛,笑一笑。”
景丹嫌烦了,扭过头去,不再理会周玲。
周玲便绕到她跟前:“怎么了嘛,不想让我看?别这么小气啦,姐姐很喜欢你的,姐姐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你要真想让我笑,那你劝劝那个坏女人,让她放我走。”景丹顺杆子往上爬,满脑子还是只有她的情郎。
周玲笑不出来了。
奇怪,这个法子居然不管用?
可是她一直都是这么哄吕美娟的啊。
周玲想不明白,讲台上的裴素素见她也无计可施,便招招手,叫她过来。
她给周玲号了号脉,提醒道:“你这身体还是有点虚,记得多买点阿胶冲水喝。”
“嗯。”周玲惭愧的低下了头。
她知道,要不是裴老师,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裴老师为了她的事,也是担了风险的。
她爸妈现在在等着开庭宣判坐牢,所以她不敢私底下跟裴素素接触。
转身赶紧回了座位上:“老师我回去了,这个小妹妹脾气有点古怪,我哄不好,对不起。”
“没事,去吧。”裴素素看了看手表,马上六点了,袁朵朵还是没来。
算了,不等了。
她收起教案,准备出去,刚到走廊,便看到袁朵朵吭哧吭哧的跑了过来。
脸上泛着桃红,跑路大喘着气,好像刚刚跟谁争执过。
一问,才知道有个男老师跟她告白,纠缠了好一会儿。
裴素素还挺好奇的,问道:“谁呀,我认识吗?”
“……”袁朵朵有点难为情,毕竟她的婚还没彻底离掉呢。
裴素素见她难以启齿,便不问了,她看了眼被金闪闪推过来的景丹,问道:“要不你跟我去山包那边聊吧,反正你也要接孩子。”
“好。”袁朵朵一起跟了过去。
可惜袁朵朵也没能说服这个孩子,还被景丹呛了一顿,骂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袁朵朵真没见过这样没有教养的孩子,生气之余,更多的是同情。
同情裴素素摊上了这么一个烫手山芋。
言语间有点埋怨景元夏:“真是的,你婆婆也不打听清楚了就把人招过来,我还以为她是个挺稳重的长辈呢,没想到她会这么糊涂。”
“都是这样的,关心则乱嘛。”裴素素笑笑,说是这么说,心里多少也是有点怨言的。
袁朵朵叹了口气,抱着孩子回去了,她很担心裴素素的处境,便绕道去了趟医院,找到了高明月,问问她有没有什么高见。
高明月也没见过这样的孩子,只能劝袁朵朵先顾好自己和孩子。
至于景丹的事,既然人家妈妈已经准备过来了,那就耐心等着吧。
裴素素也是这么想的,她不是万能的,她真的改造不好这个孩子,便只能用笨办法,牢牢地把人看住了,只要把这孩子全须全尾的交给她妈妈,裴素素也算是功德圆满了,至于其他的,她不想管了,也管不好。
期间黄昱也想过来帮忙,最终黄昱也被气得想动手扇景丹耳光。
还好她忍住了。
就这么,所有的亲朋好友基本上都被景丹得罪光了,她还得意洋洋,觉得自己对于爱情非常的忠贞,非常的壮烈。
毕竟,她可是宁可辜负全天下的人,都不愿意辜负她的情郎呢。
时间在煎熬中度过,一晃,半个月过去了。
裴素素收到了刘家的回信,表示愿意帮忙,并且会把张隆安排在一个神鬼难料的山旮旯里,他们还提了个条件,想把刘家妹子的孩子接去西南生活。
裴素素可算是松了口气。
当天晚上,裴素素特地去牛棚看了眼,张隆已经不在了。
为此,她给刘家回了一封信,表示愿意帮忙把张隆的大女儿送到西南去。
也算是偿还了刘家的人情。
不过这事,她得找张燕帮忙。
她把张燕叫过来,问清楚了那孩子的地址,不禁目瞪口呆:“什么,那孩子已经……结婚了?”
“对,张隆的第三任老婆容不下那孩子,十五岁不到就把她换成了两百块的彩礼。”张燕很是唏嘘,“不过,我知道她在哪里,我可以帮忙劝劝她。”
裴素素自然要陪张燕走一趟,越快越好。
正好还有两天新大院就可以搬进去了,她想在这之前,把这些麻烦事全部解决掉。
当天晚上,裴素素叫上卓彦和师钧山,带上张燕,一起去了张庄所在的公社。
裴素素刚走,计鸣婵就气急败坏的骂了起来:“又把师爹抛下不管了,师弟,这样的师父,你真的要维护到底吗?”
“师爹自己都没有说什么,关你什么事啊?你脑子没病吧?再说了,师爹这几天忙死了,也没空陪师父好吧,谁比谁清闲到哪儿去了?”游鸣泉翻了个白眼。
他现在可不怕计鸣婵了,有了骨剑的他,现在变成了一头威风凛凛的大狼狗。
对付计鸣婵这个小土狗,那就是嘴巴一张的事儿。
计鸣婵气死了,气得汪汪汪直叫唤。
很快,她的怒气还没消散,裴素素就回来了。
这次很顺利,刘家那个孩子过得不顺心,被婆家虐待打骂,愿意去西南投奔舅舅。
而她结婚的时候还没成年,至今也没有领证,所以不存在什么办理离婚手续的问题。
裴素素直接把那孩子和张燕一起送到了车站,给了她们路费,辛苦张燕亲自送那孩子一程。
回到家里,她看着一脸怨恨的景丹,不禁想笑。
景丹啊景丹,现在所有的长辈都在拦着你走刘家姑娘的老路,你却不识好歹,等你妈妈来了,看你还能作什么妖。
事儿解决差不多了, 裴素素安心等贺祯过来。
不过她还是低估了景胜德的厚脸皮,贺祯到底是没能离婚,一件风衣, 一朵随手从行道树上摘下来的木槿花,再加无休无止的山盟海誓, 扇耳光, 下跪, 写保证书……
最终贺祯气消了, 还是选择再给景胜德一次机会。
不过孩子的事她也不能不管, 为了请假来看景丹, 她特地在深夜用冷水把自己浇得浑身湿透,第二天发着高烧去医院, 在朋友的帮忙下, 开了三个月的肺炎病假条。
再顶着三十九度高烧, 去单位请假。
假条一下来, 她便火急火燎的收拾书本, 踏上了来海岛的行程。
时间比裴素素预估的晚了些。
新大院都收拾好了, 裴素素已经可以搬回去了, 也没见到这位表嫂过来。
裴素素是有点失望的。
好在,景丹被迫在大学课堂上听了半个多月的课,已经比刚开始的时候消停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学里自由和谐的氛围感染到了她, 还是她只是在伪装平静,短暂的蛰伏。
总之, 只要她不闹,裴素素便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这天晚上, 裴素素下班后照常驮着景丹回去, 东西是白天的时候三哥四哥帮忙搬的, 听说三嫂和四嫂都过去帮忙收拾了,裴素素自己还没去新大院看看。
所以今晚就不回山包那里了,先看看地方拾掇出来没有,要不然孩子接回来也没地方下脚。
扩建后的大院还在原来的位置,只不过占地规模比原先大了不少,毕竟扩编后多了那么多人,都得安排起来。
以师敬戎现在的级别,可以分到四间住宅,所以肯定不是在原来的一号院了。
裴素素到了门岗那里,还得问问往哪儿走。
没想到白渠就在旁边等着,见到她过来,赶紧给她带路。
白渠打量了一眼后车座的景丹,问道:“这就是景首长的孙女吗?”
“对,景丹,叫婶婶,怎么这么没礼貌?”裴素素蹙眉,十六岁的人了,还要长辈提醒才会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