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子太懒,但她是福星—— by雪中立鹤
雪中立鹤  发于:2024年0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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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担心两口子忙不过来。
自己又没办法亲自跟过去照顾,所以都想着介绍个别的人过来。
裴素素有亲妈的例子在,便直接问道:“妈你要介绍个人来帮我?谁啊?”
景元夏没想到被儿媳妇猜到了来意,多少有点难为情,便深吸一口气,道:“你大舅的孙女儿,不想下乡插队,你看,你愿意让她来帮忙吗?都是亲戚,应该没什么不方便的。”

◎喜欢谁不好,喜欢这么一个胡子拉碴的克妻老男人?◎
景元夏难得开口, 裴素素不打算直接回绝,可要是就这么答应,又怕对方是个娇小姐, 反倒是添乱。
于是她实话实说:“我得看看这个孩子再做决定。”
景元夏松了口气,儿媳妇愿意见见那孩子就好, 她可以来安排, 等明天她就给景柏泰那边发个电报。
裴素素却有不同的安排, 发电报只是走个流程, 她打算亲自过去看看。
便让景元夏把地址写了给她, 倒是不难找, 那孩子目前在首都四合院那边。
反正师敬戎今天会回来很晚,择日不如撞日, 就今天了。
于是裴素素把卓彧交给了景元夏:“妈你带卓彧去吃点晚饭, 我和卓彦去去就回。”
景元夏不放心, 把师钧山叫了过来, 让他陪着一起走一遭。
很快, 裴素素在卓彦的帮助下, 直接传送到了首都这边, 来到了景柏泰女婿家的那间四合院。
自打许培源离开了首都,这院子就空了下来。
因为没有人打扫照看,院子里的那两口鱼缸, 已经呈现了衰败的迹象。
直到几天前,景柏泰的孙女景丹因为不想插队, 闹着要来投奔爷爷,这才有了人的气息。
不过, 这个十六岁的少女显然对鱼缸不感兴趣, 来了四五天了, 依旧没有给里面的鱼儿换水。
残荷立于水中,缸里的水隐隐发臭,可是里面的鱼儿居然还活着。
虽然奄奄一息,但并没有见阎王,倒是神奇。
看到她和卓彦过来,那两尾鲤鱼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从水中奋力跃出,在月色下划出两道优美的弧度,交错着,落入对方的水缸之中。
卓彦知道,这是两尾鲤鱼在求救,便扯了扯妈妈的袖子。
裴素素大概意识到了,这些鱼儿能撑到现在,估计就是上次沾了点卓彦身上的福运。
不过,现在他们还是隐身状态,免得景丹知道他们过来。
只能让金闪闪帮忙。
金闪闪飞到鱼缸那里,把里面的鱼儿一口气全都捞了出来,养在了它海水一般的秀发里面。
裴素素都看傻眼了,没想到小金鱼的头发还有这个作用。
金闪闪笑着眨了眨:“宿主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这话不假,比如金闪闪为什么会选上她,天道为什么会盯上她,卓彦这样的小龙为什么投到她的肚子里做孩子。
这些都是未解之谜。
不过不急,日子一天一天过,谜团一点一点破,生命,不就在于探索的乐趣吗?
所以她一点也不会抓心挠肺的上火。
顺其自然就好。
她站在院子南边的屋脊上,看着正房里面的少女。
少女不知道有什么心事,正趴在窗口的桌子旁边发呆。
胳膊底下压着一本信纸,信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汉字。
字迹谈不上好看,但是最起码还算工整。
裴素素无意窥探她的隐私,便只是一眼略过,把视线停在了她的五官上。
不得不说,血脉的力量是强大的,这孩子长得跟景元夏还挺像的。
俗话说,外甥照舅,侄女儿像姑,那侄孙女像姑奶奶,大致也是寻常之事。
所以裴素素大概能理解为什么景元夏会开口求她了。
婆媳俩相处多年,能让景元夏主动过来说情的情况还真是屈指可数。
裴素素让卓彦靠近点,反正隐身着呢,目前卓彦单次可以维持一个小时的隐身时长,足够她观察这个孩子了。
不过,如果这个孩子一直趴着不动,裴素素也掌握不了更多的信息,便主动往正堂走来。
但见正堂靠近东侧房间的位置摆了一个竹编的筐子,筐子里全是脏衣服,一件没洗。
裴素素的心,瞬间咯噔一下,沉了。
糟,是个比她还懒的懒虫。
再看桌子上,碗筷全都堆叠着,得亏北方的秋天气温低,要不然估计苍蝇会很开心。
再看屋里,她坐着的桌子旁边,地上扔了一圈揉成纸团的信纸。
裴素素一个脑袋两个大,直呼上当。
这还不够给她添乱的。
可是她也知道,景元夏难得开口,加上景柏泰对他们小夫妻确实挺不错的,她要是真的狠下心来不管,肯定会得罪人。
思来想去,她只能退而求其次,看看这孩子的学业水平。
抱歉,她一本书都没找到,看来这孩子是个不爱学习的。
那……要是会点什么手艺也行吧,但是这个她没办法考证。
裴素素头疼不已,小声跟师钧山商量道:“要不我去问问景首长本人吧。”
“能见到吗?”师钧山倒是不介意再折腾一下,只怕他们没有见景柏泰的许可。
万般无奈之下,裴素素决定违背一下原则,偷偷看看信纸上的内容,起码让她知道,这个小丫头到底在想什么。
于是卓彦在屋里吹了口气,把地上的纸团吹出去几个。
裴素素捡起来看了看,瞬间心塞了。
这是个怀春少女,爱上了一个叫“北港有风来”的诗人。
裴素素没怎么看过现代诗,不清楚这人什么来头,只得让卓彦带她去找颜美玲。
颜美玲正在教颜如一算术题。
听到有人敲门,赶紧出来看了看。
见来的是裴素素,她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来的是裴素素本人,还是那个小金鱼变的裴素素。
裴素素直接把手里的信纸交给她:“大姐,知道这个诗人是谁吗?”
“天哪,写这封信的是个女生吧?”颜美玲赶紧让裴素素进来,粗略扫了一眼,惊讶不已。
她见外面还站着一个陌生的男青年,男青年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女娃,身后还有一只小土狗,小土狗身上还趴着一只黄白相间的壁虎,颜美玲有点茫然,愣了一下,才把他们连同小土狗一起请了进来。
算了,连小金鱼都能变成人跟她说话,还有什么好惊讶的。
她已经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人了。
她请裴素素坐下,转身时候,招呼道:“如一,快去给舅妈和那个叔叔倒点茶,妈妈找本书就来。”
颜如一长高了,也长胖了。
以前在大伯家,吃不饱,穿不暖,可是自打跟了颜美玲,她就成了一个被宠坏的小公主。
吃得好,穿得美,学习更是出类拔萃,能唱会跳,能说会道。
于是她赶紧放下手里的作业,起身道:“妈妈,这是上次那个舅妈吗?”
“对,是你敬戎小舅舅的媳妇。”颜美玲在书房里一边找书一边回答。
颜如一赶紧掏了掏衣兜,掏出两颗大白兔,转身爬到凳子上,塞到了卓彦手里:“舅妈,给妹妹吃糖,你和小叔叔坐会儿,我去倒茶。”
裴素素怎么好意思让一个小姑娘倒茶,忙把她抱下来,道:“舅妈自己来,你陪妹妹玩一会儿,妹妹叫卓彦,你喊她彦彦就好。”
颜如一点点头,没有跟长辈抢活儿干。
她牵着师钧山的手:“小叔叔,坐,你把彦彦放下来吧,我去拿布娃娃给她玩儿。”
“好,谢谢小朋友。”师钧山笑笑,把卓彦放在靠椅上,自己坐在了旁边。
他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不得不说,书香气息浓郁。
来之前裴素素就给她介绍过这个颜美玲的身份,在他的想象中,颜美玲是个四十岁的半老徐娘,没想到,真人看起来也就三十的样子。
看来一个女人,一旦衣食富足,且不需要生儿育女的话,是可以一直抓住青春的尾巴的。
他也知道颜如一是领养的,也知道颜如一的亲生父亲是个人渣,所以他更是惊讶于这个孩子的教养。
不得不说,文化人教出来的孩子,真的不一样。
很快,颜如一抱着几个布娃娃出来,一个是小白兔脑袋的,穿着粉红色的花裙子,一个是猞猁脑袋的,穿着棕色的长袍,还有一个是兔狲脑袋的,穿着黑白灰的长衫长裤。
师钧山以为后面两个都是猫猫,特地套了套近乎:“如一你喜欢猫猫啊?”
“小叔叔,这两个是妈妈给我做的,它们不是猫猫。不过你说得也不算错,它们都是猫科动物,棕色的这个叫猞猁,耳朵尖尖上有一缕黑色的毛毛,像收音机的小天线一样,特别可爱。黑白灰的这个叫兔狲,胖头胖脑的,我最喜欢了。小兔子是我给妈妈做的,妈妈喜欢兔子。给,彦彦你喜欢的话就拿去吧。”颜如一大方的把三个布娃娃全都摆在了卓彦面前。
卓彦挑了个猞猁,既不是颜美玲大姑姑喜欢的兔子,也不是颜如一小姐姐喜欢的兔狲。
颜如一笑着坐在她旁边:“彦彦你喜欢猞猁啊,猞猁可凶了,我给你讲个猞猁的故事——”
裴素素端着茶水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非常友爱的一幕:卓彦歪着脑袋,双手扒着如一的胳膊,认真听讲。时不时发出捧哏一般的哇哦声。
当妈的看得高兴,便只是把茶水放下,没有出声打破这和谐的画面。
故事讲的是猞猁妈妈为了保护猞猁宝宝,跟大老虎抢夺猎物的故事。
虽然这不见得科学,且明显是编造的,但是这个故事里蕴含着对母亲勇气的赞歌,以及对小猞猁反哺母亲的赞扬,是个以动物世界为载体的,传统的忠孝礼仪的故事。
很符合颜美玲的性格。
裴素素很喜欢这个故事,等颜如一讲完,她立马鼓起掌来。
还拿了一把巧克力给颜如一。
颜如一红着脸收下,还不忘分了一半给妹妹。
裴素素真是越看越喜欢这个孩子,果然这世上很少有坏孩子,只有不好好教育孩子的坏家长。
裴素素深受触动,决定要学学颜美玲,把卓彦教育好。
正胡思乱想,颜美玲拿着一本诗集出来了,她大喘着气,把扉页的作者照片推到裴素素眼前,颇为着急的说道:“你看,就是这个老男人,他都四十七了,娶了三任老婆,全死了,每一任老婆都给他留下了孩子。写信的这小姑娘到底是你什么人,你快阻止她,喜欢谁不好,喜欢这么一个胡子拉碴的克妻老男人?”

裴素素把诗集接过来, 忍不住蹙眉,这男人也太老了。
又老又丑,邋里邋遢, 真不知道景丹喜欢他什么。
难道只是喜欢他的才情吗?
裴素素翻到正文部分看了看,不就是些无病呻吟的句子吗?
有一首爱情是这么写的——
我问天空的白鸽, 什么是爱情。
白鸽回眸一笑, 你痴痴的看着我, 就是爱情。
我问窗外的野猫, 什么是爱情。
野猫翘起尾巴, 你傻傻的看着我, 就是爱情。
我问花间的蝴蝶,什么是爱情。
蝴蝶扇动翅膀, 你呆呆的看着我, 就是爱情。
后面还有一大段, 都是问各种动物, 动物做出回应, 这就是爱情。
文学素养不能说没有, 只能说几乎等于零。
这种胡乱堆砌的一问一答的句子也能称之为诗歌?
裴素素毫不怀疑, 照着这个标准的话,可能她家孩子也能写。
她又翻开一首快乐,是这么写的——
我问做饭的老母, 什么是快乐。
老母慈爱的笑笑,你们平安长大, 就是快乐。
我问抽烟的老父,什么是快乐。
老父瞪了我一眼, 你不找我要钱, 就是快乐。
我问吵架的姐姐, 什么是快乐。
姐姐扔了一只鞋,你少管我闲事,就是快乐。
我问恋爱的哥哥,什么是快乐。
哥哥送我一把糖,你来喝我喜酒,就是快乐。
后面还有一大堆,七大姑八大姨的,形式一样,都是快乐。
虽然感情真挚,朴素无华,可是这些堆砌一下就能称为新现代诗歌的标杆吗?
她是真的没觉得有多少艺术价值。
可能她是个大老粗,不懂欣赏。
她把书还给颜美玲,问道:“大姐你认识这个人吗?”
“只能说见过。他的诗是我做记者的时候出版的,当时我也欣赏不来,不过主编拍板,说他的诗歌应该会受小年轻的欢迎,没想到出版之后,反响还真的挺不错的。”颜美玲叹了口气,“可能这些年大家都过得压抑吧,所以这本诗集从某种意义上,算是正当其时吧。”
裴素素有些无奈,文艺界的事她果然不懂。
她只能问问颜美玲,知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哪里人。
她现在需要搞清楚,景丹是单方面喜欢他的作品,进而对他这个作者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幻想,还是说两人私底下有过接触。
颜美玲提供了一个关键的信息:“我想他们应该没有见过面。这本诗集是五年前出版的,不过这个作者被他老丈人牵连,下放去了,据我说知,下放地点就在浮仙那边。”
“在浮仙?”裴素素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孩子要来海岛,来了海岛,就可以找机会偷摸去接触这个男人了。
她问颜美玲知不知道具体的地址,颜美玲确实知道,因为出版社这边给他寄过一次再版的稿费。
于是她转身回了书房,找通讯录去了。
裴素素拿到地址便告辞了,她准备亲眼看看这个男人。
她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可是如果这个男人真的这么不堪,她必须通知景元夏,干涉一下景丹的事情。
临走时,颜如一拉着卓彦的手不舍得分开,颜美玲只好劝道:“时候不早了,妹妹要回去休息的呀,快松手吧。”
“好吧。”颜如一依依不舍的松开了卓彦,等他们走了,颜如一的脸上滑落两行晶莹的豆豆。
颜美玲知道,孩子可能是想她的弟弟妹妹了,不过她也没办法,那两个孩子都有了好人家收养,她总不能去把孩子抢过来。
无论如何,总比在梁家受罪的好。
于是颜美玲狠狠心,把门关上,叫孩子回去睡觉。
裴素素又跑了趟浮仙,在某公社生产队的牛棚里,找到了这个落魄的男人。
得亏卓彦帮她隐身了,要不然,她满脸的嫌弃应该会得罪人的。
她打量着男人居住的环境,注意到牛棚里的木板床底下,有一个木头箱子,箱子没有完全合上,露出了一叠信纸的边缘。
裴素素准备制造点动静引开这个男人,把那些信纸拿出来看看。
这个活儿就交给了金闪闪了,它在生产队飞了一圈,找到了生产队的队长,随后利用变形道具,变成了生产队长的模样,再回到牛棚来,叫这个男人去生产队小礼堂开会。
男人叫张隆,个头不高,眼神浑浊,是被生活磋磨过的样子。
不过他并不瘦弱,似乎伙食条件还可以。
裴素素蹙眉,等他离开了,赶紧翻了翻那个木头箱子。
这一看,她简直快气炸了。
这个畜生东西,居然跟多名读者保持书信往来,且跟每一个读者都在搞暧昧,还承诺等以后回城了就娶人家。
毫无疑问,这些读者都是些小女生,好骗。
裴素素又在床底下发现了一些拆开的编织袋,每一个上面都写着不同的名字和寄信人地址。
跟写信人的信息基本都对上了。
袋子里有布料子,有各种耐存储的干果,点心,干粮,还有一些食品厂生产的真空包装的食物。
还有几块没吃完的月饼,看生产日期,还是今年中秋之前的。
裴素素气得脑瓜子嗡嗡的,在系统商店里买了把剪刀,把编织袋上的邮寄单剪下来,又随便抓了几封信,连带着景丹写的那些,一起带走。
裴素素回到山包这里的时候,师敬戎还没回来。
看看时间,已经十点了。
她不禁有些心疼,准备等会儿去大院那边看看。
卓彧已经睡了,留在了景元夏房间里,裴素素找过来的时候,景元夏正在给孩子缝补纽扣。
裴素素把她喊下楼,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景丹的情况。
景元夏听罢,人都傻了。
她把书信和邮寄单接过来看了看,气得踉跄了两步,差点摔倒。
裴素素赶紧扶着她:“妈,您别急,当务之急是先看看大舅那边什么看法,要是大舅亲自出面,就不用咱婆媳俩得罪人了。”
“我这就给你大舅写信,我把这些都寄过去给他看看。”景元夏心疼啊。
那可是她娘家的孩子,她的重视程度一点也不比景柏泰这个亲爷爷低啊。
裴素素扶着她上楼,随后带着卓彦,找师敬戎去了。
刚到半路,便看到了哈欠连天的男人,骑车的身形歪歪扭扭的。
裴素素赶紧把他拦下:“怎么这么晚,你抱着卓彦,我来骑。”
“你驮得动我?我一百五十多斤呢。”师敬戎不忍心,他媳妇这么瘦,他过意不去。
裴素素直接把孩子塞他怀里:“那就不骑了,彦彦,带爸爸妈妈回去。”
卓彦咯咯笑着,金光一闪,便全都回到了山包里头。
师敬戎看着怀里的小囡囡,忍不住亲了一口:“小东西,本事还真不小。”
“爸爸辛苦啦,快去冲个热水澡吧,我去把哥哥弄回来。”卓彦说罢直接飞走了,飞到奶奶房间里,带走了哥哥,再调头飞回自家的吊脚楼里面。
师敬戎抬头看着眼前飞来飞去的金光,总有种自己在做梦的恍惚感。
裴素素去楼下洗澡间看了看,热水都备好了,也不知道是婆婆妈妈准备的还是三嫂准备的。
不管了,用就是了。
洗完澡上楼,裴素素看着疲惫的男人,有那么一瞬间,意识到了老妈所说的“一碗热汤”的必要性。
她想了想,还是转身下楼去了,虽然她厨艺糟糕,但她愿意试试。
刚到厨房门口,便看到谷赛兰打着哈欠,端了一碗老鹅汤过来:“你三嫂做的,天热,怕坏了,在水井里头冰着的,我刚热了一下,没走味儿,快端上去吧,等会你也下来喝一碗。”
“谢谢妈,帮我跟三嫂也说声谢谢。”裴素素是感动的。
这就是家人啊。
不需要你多说什么,该做的提前都替你设想到了,也都帮你做好了。
而不是斤斤计较,今天谁做多了,明天谁做少了。
所以,越是这样,她越是想回馈这份善意。
很快,她拿着空碗下楼,见谷赛兰还在等着,便拉着亲妈去厨房说话。
“我婆婆也介绍了一个人,想帮我带孩子。结果我去看了下,又懒又邋遢,还是个恋爱脑,喜欢上了一个四十七岁的老男人。说实话妈,我心里多少是有点不高兴的,要不是我多了个心眼,那不是被坑了?还是我亲妈好,介绍的是信得过的自己人。”裴素素说的是心里话。
她是有点怨怪景元夏的,都没有把那个孩子的情况弄清楚,就往她跟前塞人,未免太信得过她娘家的人了。
虽说这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错,但是裴素素的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谷赛兰明白闺女的心情,便拉着她的手,劝道:“这些话你自己想想就好,别说出来,伤了婆媳和气。你那个婆婆也是不容易,跟娘家离得远,想帮衬娘家的心可以理解。这人啊,不都是这样,关心则乱嘛。这要是换了旁的人,她肯定会调查清楚再给你介绍的。”
“那倒也是。不过我还是觉得我亲妈最好。”裴素素搂着谷赛兰的脖子,腻歪腻歪。
谷赛兰当然也觉得亲闺女最好,儿媳妇到底是隔了一层,说话做事,要注意点的。
母女俩就这么腻腻歪歪的,在厨房好半天都没有出来。
直到柯佳媛那边的孩子哭了,谷赛兰才直起身来,松开了裴素素:“快睡去吧,我帮你三嫂收拾收拾。”
“嗯,妈您也早点睡。”裴素素回去了,还没到楼上,就听到了师敬戎的呼噜声。
糟,这下是累狠了,要不然他是不会打呼的。
裴素素又是个觉轻的人,耳边震天响,她怎么也睡不着,便干脆坐了起来,去外间看书去了。
至于卓彦,根本没有这个困扰,她今天吃了好多金子,活力四射。
便化作小龙,趴在妈妈头上孵小鸡。
卓彧随爹,睡得跟小猪一样,完全不用担心。
半夜三点,师敬戎口渴了起来喝水,迷迷糊糊伸手一摸,没摸到老婆,把他吓够呛。
惊慌间他睁开眼坐了起来,被周遭无处不在的黑暗弄得心慌意乱。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对这样的场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在长白山的时候?
不,那时候他跟裴素素都没有圆房,不可能睡醒之后下意识摸床。
难道是他和裴素素重逢之后?
那也不对,他们两口子一直都挺恩爱的,没有出现过这样患得患失的场景。
那是什么时候呢?
记不清了。
难道是他的错觉?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注意到了门帘外面的一丝昏黄,好像是谁在外间点了灯。
他赶紧下床,踩上鞋,发现门帘下面正趴着那只小土狗,眼神幽怨的看着他。

在原来的世界, 师父是说一不二的道尊,人人都要敬着她,让着她。
而师爹只是一个长相不错的高等级修士, 哪怕放在五大仙门的高手排行榜上,也只能在前十名里露个脸, 还得是吊车尾的那种。
基于那样的身份差距, 师父主外师爹主内, 最起码逻辑上是说得过去的。
但即便是这样, 她也没办法忍受师父对师爹的忽略。
在师父心里, 好像师爹永远比五大仙门靠后, 比芸芸众生靠后。
她怨恨这样的师父,同情相妻教女的师爹, 更怜惜默默无闻帮师父坐镇大后方的师爹。
所以她要拆散他们, 要让师爹看清楚谁才是真的在为他着想, 谁才是真的爱他。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 师爹对师父的感情这么深厚, 哪怕本尊被困在万华劫境里头, 也能分出一缕元神陪师父来万枯劫境里厮守。
她真的很生气, 也很不甘。
好在,这个世界的师父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师爹却是一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她乐观的想着, 这次师父应该顾家一点,多照顾师爹一点, 没想到,师父还是老样子, 动不动就为了别人的事情奔波, 把师爹一个人扔在家里。
连口热汤都是别人做的。
师父把汤端上来的时候, 心里就没有一丝丝的愧疚吗?
怎么好意思的?
这可是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爹,她那个破大学去不去又怎么样,就不能好好留在家里,相夫教子,洗手作羹汤吗?
计鸣婵不理解,也无法接受,所以她特别生气。
怒火中烧,慢慢的就烧出了幽怨,烧出了不甘。
于是她抢在师爹迈出步子之前,主动扑了上来,抱住了师爹的脚踝。
她还不敢变回人身,她怕小师妹惩罚她。
她只敢借着小狗的身份做掩护,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心心念念的师爹。
师敬戎蹙眉,一脸嫌弃的甩开了这只狗,没有丝毫的停留,往外间走去。
掀开门帘,他看到了坐在油灯下认真看书的女人。
不禁松了口气。
他把电灯拉开,因为疲惫,嗓音有点沙哑,他不理解:“媳妇儿,你怎么不开灯,眼睛吃得消吗?”
“电灯太亮了,怕影响你睡觉。”裴素素抬起头来,转身把桌子上凉着的白开水端给他,“渴了吧?给。”
“嗯。”师敬戎把搪瓷茶缸接过来,抓起一个小马扎,坐在了她旁边,问道,“你怎么不睡?”
“爸爸你打呼了,妈妈睡不着。”卓彦换了个地方,跑到爸爸头上孵小鸡。
师敬戎有点内疚,抬手把书本合上:“不看了,你和彦彦先睡,我等会再睡。”
“没事儿,我看书催眠呢,本来也打算睡了。”裴素素起身,拿起灯罩,吹灭了灯芯,“走,睡觉去。”
正好她冥想一会儿,试试玄门入门的心法。
师敬戎回到卧房,躺着没睡,担心自己吵着老婆孩子。
过了好一会儿,他轻轻推了推裴素素,见她没有反应,像是睡着了,这才松了口气,呼呼大睡去了。
黑暗中,裴素素睁开眼,发自内心的笑了笑。
这个大傻子,还挺会疼人。
她摸了摸趴在脑袋上的小龙,小声问道:“彦彦,你敢不敢陪妈妈出去抓鬼?”
“敢啊!现在吗!”小龙忽然兴奋起来。
裴素素点点头:“你带妈妈出去,别吵着爸爸。”
“嘿嘿,好!”小龙化作金光,带走了妈妈。
一旁的师敬戎叹了口气,睁开眼看着黑漆漆的屋顶,哭笑不得。
看来两口子的演技都炉火纯青了。
算了,她有她的事情要做,他跟卓彧继续睡觉好了。
母女俩来到了医院。
因为是隐身状态,所以裴素素大胆的过来看了看周玲。
居然还没有醒,这都多少天了。
裴素素趁着医护在打盹儿,偷偷找到医案翻了翻,发现周玲的生命体征都挺正常的。
所以她迟迟不醒,应该是魂魄被困在哪个地方了,或者是她自己不想活了。
思来想去,裴素素决定试一试招魂。
不过她还是个只会理论的半吊子,要是一不小心害周玲永远醒不过来就不好了,所以她还是要去找个人来帮帮自己的。
于是她叫金闪闪去把师钧山叫了过来。
他是香江人,这些容易被抓住做文章的事情都波及不到他,所以他比陆家兄弟合适。
然而陆家兄弟却一起过来了,没办法,陆小妹陆思齐正在纠缠师钧山,做哥哥的只好跟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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