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指了指旁边堆积的木箱子。
齐糖诧异的瞪大眼睛,“你不怕我把这些东西都据为己有,然后跑路啊?”
岳纪明却笑着,“糖糖,这些东西本就是要给你的,至于跑路,我这么乖,你不会那么狠心的不要我吧?”
说到后面,他又悄咪咪的瞄着齐糖的表情。
齐糖都服了,干脆走过去,手搭在木箱子里,眨眼间,一个个箱子消失在原地,全都堆进了她空间的客房里。
收完所有的箱子,她拍拍手道,“好了,我们先回去吧!”
说完抬脚,似乎就准备离开。
岳纪明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戒指套在了她的中指上,郑重道,“糖糖,那我就当你答应了我的求婚。”
齐糖没有拒绝,反手握住他的手,点点头,“嗯。”
听到肯定的回答,岳纪明隐藏在黑暗中的脸上,笑容越来越灿烂,如同获得什么无比贵重的珍宝。
两人从地窖里出来,回到厨房,岳纪明仔仔细细地把地面恢复成原本的模样,再把水缸搬回原处。
走出去以后,还用树枝把可能存在的脚印清理一番,两人才再次翻出院墙,在夜色里疾行,回到停车的地方。
第91章 互诉往事
就在岳纪明准备上车的时候,齐糖走到驾驶门旁,扶住门把手道,“回去我开车吧,你在车上休息一下。”
岳纪明知道齐糖是心疼他长时间开车辛苦,但他也不想自己媳妇儿受累。
“不用,我不累,再说了,晚上外面太黑,你认识路吗?”
齐糖抿了抿唇,确实不认识路。
但夜晚开车最忌讳疲劳驾驶,坐着休息总是要舒服一些。
她从不认为两个人在一起,一个人单方面付出所有就是理所应当的。
他心疼她,她心疼他,才是最好的状态。
最后,岳纪明自然是拗不过齐糖,坐在副驾驶负责指路。
齐糖的车技不错,虽然不熟悉路况,但有岳纪明在旁边提醒,一路开得很稳当。
路途不短,又在私密的空间,两人便开始聊起今晚对彼此坦白的秘密。
先开口的是岳纪明,故事说起来不算复杂,但齐糖听完才知道,某些人从投胎起就没穷过,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原来,今天她所看到这些财宝,真正说起来,是岳纪明的家族资产。
岳家祖籍晋省,历史上,从明清起,晋商便以经营盐业,票号等出名。
在世世代代家族的累积中,岳家作为晋商一员,毫无疑问便拥有了庞大的财富。
后来清末,岳家先祖预料到往后时局会越来越动荡,开始慢慢的清算家产,逐渐将明面上的大部分东西转为地下。
再往后,就到了岳纪明的爷爷作为家主的那一代,华国愈加风雨飘摇,他心中怀揣抱负,毅然投身革/命事业。
而且他不仅要抛家舍业孤身离家,还想要带走家族资产,用来支援救国活动。
那个时候岳纪明的父亲已经十多岁,岳曾祖父见自己无论如何好言相劝,都无法留下儿子,心灰意冷,给了他一把钱将他打发出门。
从此以后,除了几封家书,家里人再没有见过岳爷爷一面。
等后来岳纪明的父亲渐渐长大,岳曾祖父临终之际,便将家族中归于他们嫡系一脉的所有资产交托于他,才安心闭眼。
一九三七年战乱四起,岳家本就剩余不多的旁支,在连连战火中,更是四处离散。
而且也是从这个时候起,岳爷爷彻底失去音信,不知所踪,更不知死活。
岳纪明的父亲岳山川将祖辈留下的资产全部秘密隐藏封存,等岳纪明十岁时将家族往事都告诉了他。
却没想到,也是这一年,他倒在战场的血泊中,再也没能睁开眼。
“所以,你的意思是,咱们今天来的地方,只是你们岳家藏宝地之一?”
听完所有的故事,齐糖倒吸一口凉气,沉声发问。
岳纪明点点头,意识到齐糖在开车没有看他,回答道,“是的,应该还有十几处,最远一处在琼省,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去看过。”
齐糖还能说什么,就,很棒!
她意识不禁看了眼空间里堆积的木箱,第一次觉得可能空间有点小,钱太多,装不下。
见齐糖沉默,岳纪明以为她误会了什么,忙解释道,“糖糖,其余地方的东西不是我不愿意给你,只是太远了,咱们时间不够,
等明年我休假,再多带你去几个地方,全都收在你乾坤袋里,反正这些东西以后都是要交给你打理的。”
齐糖:“结婚,回去咱们就结婚。”
她但凡犹豫一秒,都是对宝藏的不尊重。
岳纪明先是一愣,随即呲着大牙回应,“好,回去我就打结婚报告。”
说实在话,齐糖这会儿心里是有点不平静的,岳爷爷的做法,让人很难评。
站在国家的立场来讲,那个年代实在太需要舍身忘我的人为救国奔走,甚至于有的人比岳爷爷付出的还要多。
但他对得起国,却有负于年迈的父母,有负于结发的妻子,更有负于年幼的儿子。
抛开他不谈,在明知有这么多财产的情况下,岳纪明的父亲和他还是毅然而然的投身军戎,保家卫国,很难让人不敬佩。
他们明明可以靠着祖辈留下的财产,低调的偏居一隅,过着安稳平静的生活,不必置身危险之中。
却偏偏,不惜以生命为代价守护着他们的国家。
这是她看中岳纪明人品的第一点,第二便是他毫不犹豫的愿意让她把财宝都收进属于她的空间里,可见他有多认真对待两人的关系。
所以,有些决定并不是头脑发热一时冲动,而是水到渠成,顺其自然。
岳纪明说完,就轮到齐糖提一提她所谓的‘乾坤袋’。
齐糖是这么说的,年初某一天,她生病发高烧,意识恍惚间梦到很多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一开始她只以为是做梦,等醒来时,那些东西却篆刻在脑海里,仿佛就是她的亲身经历般清晰。
而且,脑海里莫名多了一个空间,里面布局成设,就好像她在另一个世界的家。
再然后,经过她不断的探索,彻底了解空间的详细用法等等。
说完这些以后,齐糖就听到岳纪明兴奋的开口道,“媳妇儿,太好了,你真的是个人。”
不是什么活了几百上千年的妖怪,从头到尾身边只有他岳纪明一个人。
齐糖:???
她实在没忍住,一脚刹车将车子停下来,转头怒瞪着岳纪明,“你刚刚说什么?”
岳纪明虎躯一震,摇头,“没说什么,就是觉得自己能娶到糖糖,很有福气。”
齐糖还能说什么,善财童子,长得都格外的让人宽容些。
对于自己的说法,她也没有任何心虚。
说什么穿越啊,重生啊,太虚无缥缈,且不好解释,借由梦境,后世很多东西也可以宣之于口。
她不喜欢给自己找麻烦,更不喜欢别人给她找麻烦。
等车子再次启动,她开口道,“从那次梦境后,我感觉自己头脑清醒了很多,对很多事情的看法更是有很大变化。”
“我从小到大在家里不受宠,既然他们不把我当一回事,我也懒得跟他们维持关系。”
“所以以后,你也不必把齐家人当一回事,我怎么对待他们,你便怎么对待他们,知道吗?”
有些话要说在前头,岳纪明现在看着是前途无量的,谁知道以后能做到多大的官。
以他对自己的看重,倘若齐家人背地里求到他头上,他估计还要看在自己的份上帮上一帮。
那这样,就大大违背了她脱离齐家的初衷。
齐糖自觉肚量不算小,但是真不大,齐家于她,只是熟悉的陌生人,仅此而已。
她知道,这个年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其实不给养老钱,外人也可以理解。
但她毕竟占了原主的身体是其一,其二女儿虽然不用出养老钱,但是父母有个三病两痛的总要回去看望看望。
这一点,她是做不到的,也不想做到。
根本没有感情,有什么好看的。
这点养老钱,全是基于齐父齐母虽然不重视原主,但是并没有虐待原主,且让她读到了高中毕业,方便她穿越来能更好的找到出路。
再多,就没有了。
从两人刚认识没多久,岳纪明就大概猜测到齐糖跟家里关系不好。
后来两人的相处中,她从未提过齐家人,他便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
而且如果家里人靠得住,她一个小姑娘也不必在外面环境如此动荡的情况下,为自己谋出路。
现在听齐糖亲口说出来,心中不免又生出几分心疼,伸出手,落在柔软的发丝上,轻轻抚摸着,“好,以后都听你的。”
齐糖满意的点点头,又道,“就是咱们结婚的事情,我得跟我师父还有二叔说一声,最好你们能见一见。”
只是,岳纪明的职业注定他的时间不能自由安排,而且俗话说,一个师父半个爹,更没有道理让师父他们大老远过来见他的道理。
还有顾墨怀一天比一天衰败的身体,想到这,齐糖心中因为得到一大笔财富的喜悦被冲淡不少,她轻叹了口气。
岳纪明自然很敏锐的注意到了身边人情绪的变化,关切道,“糖糖,怎么了?等过完年我一定尽快休假,亲自登门跟师父他们提亲。”
他们这种职业,就是随时听候召唤,舍小家为大家,一旦有任务,甚至都来不及回家属院跟家里人打个招呼就得立刻离开。
所以,他也无法承诺确切的时间。
特别是过年期间,有很多几年没有休过假的兄弟回去探亲,他作为副营长是肯定走不开的。
不然他也舍不得齐糖大老远辛苦过来找他,实在是身不由己。
齐糖一听岳纪明的解释,就知道他误会了,又叹口气才道,“岳纪明,我之前没有合适的机会跟你说,二叔他的身体状况,不太理想。”
她的嘴里吐不出时日无多这四个字,更不想这四个词成真。
按照她的计划,是准备等过完年就立马动身去滇省苗族聚居区深入了解关于蛊毒的情况,看能不能找到可以给顾墨怀解毒的方法。
岳纪明闻言皱了皱眉,心里确实是震惊的,他一直以为顾墨怀正值壮年。
因为信件里,齐糖提及他时,都是以一种对长辈的孺慕之情,还有对于他尽心尽力栽培自己的感激之情。
让他自然而然的以为对方是一个运筹帷幄,各方面能力都很优秀的年长男人。
而这种感情,对他而言无形之中成为一种激励,他想要爬的更高,能为心爱之人遮风挡雨。
现在听到对方身体出了问题,伤心谈不上,心思难免被牵动几分。
“糖糖,顾二叔是生病了?”
他试探性的开口问道,心里想着该如何开解齐糖。
齐糖的声音在黑夜的映衬下,显得有几分寂寥,“不是,是二叔他中了比较复杂的蛊毒,我和师父都找不到可以给他解毒的办法。”
岳纪明的眉头皱着更紧,“苗族蛊毒?”
齐糖点头,余光扫到岳纪明表情是他不应该有的凝重,又问道,“你知道这个?”
沉默两秒,岳纪明才道,“糖糖,等回部队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你看看对你有没有用。”
齐糖这会儿心里并没有对这个东西抱有什么希望,毕竟岳纪明跟蛊毒两个字毫不相干。
却没想到,他们所有人命运的转折点都在这个东西身上。
她点点头,情绪还是有点低落,没有再开口。
他们回到京都的时候差不多快到九点,两人进城的时候就找了一个地方吃早饭。
所以这会儿齐糖在招待所门口下车,岳纪明则把车开去还给人家,顺便还有点事办完再回来。
吃饱饭容易犯困,又熬了夜,齐糖上楼就锁好门,进空间洗了个澡开始补觉。
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下午,她洗把脸才从空间里出来,打开门去敲隔壁岳纪明的房门。
敲了几下,房门从里面打开,露出岳纪明那张睡意还未褪去的脸,以及他赤裸的上半身。
齐糖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嘿嘿笑着,伸手抚上男人方方正正的腹肌。
柔软的触感,猥琐的笑声,让岳纪明瞬间回神,一下抓住左右游移的小手,将人一把扯了进去,砰的一声,房门关上。
齐糖只感觉自己整个人恍恍惚惚的落到床上,紧跟着,男人欺身上来,将她抱住。
就在她以为又会发生至少三百字的小H文内容时,某人……
不动了,嗯,就是不动了。
她刚准备开口,肩膀处传来一道闷闷的声音,“糖糖乖,再睡会儿。”
他办完事回来不到半个小时,洗了个澡,才睡着大概十分钟,就被齐糖喊醒了。
齐糖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多,时间还早,再睡会儿也行。
等感觉身边人差不多睡熟以后,齐糖动作很轻的翻了个身,面对着岳纪明,端详着男人沉静的睡颜。
卸下白日里军人特有的冷冽肃然气息,此时此刻,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遮盖着半边眼睑,就连棱角分明的侧脸都柔和下来。
齐糖看着看着,不知不觉也跟着睡着,等再次醒来时,时间已经到了七点,两人简单吃了些干粮,再次收拾好出门。
到豫园路的时候,大娘已经等在那里,见她两手空空的过来,表情有些迟疑。
齐糖一下看懂她的意思,解释道,“大娘,粮食有点多,我爱人待会儿在后面跟着,免得我们人多目标太大。”
听到这话,大娘还以为是齐糖他们戒备心,担心他们黑吃黑,收了粮食不给东西,便没有再多问。
想想如果是自己,应该比他们还要谨慎小心,那可是两百斤的细粮啊!
两人再次来到于老头家里,齐糖确定了昨天他们看好的东西并没有被动过手脚,才借口出去让人把粮食运过来,离开小院。
差不多五六分钟以后,她和岳纪明推着一个小板车重新回来,板车上是一百斤装的大袋大米和白面,另外旁边还有一个小布袋的大米。
双方确定好交易的东西都没有问题,于老头和大娘帮忙把木箱搬上板车,岳纪明推着车快速离开小院。
齐糖则确定身后没有人跟来,找了个无人的小巷,将板车连带木箱都收进空间,两人的身影快速消失在黑夜里。
回到招待所以后,两人先卸掉伪装,岳纪明才回自己房间。
齐糖则进空间制摆弄自己的药丸,等感觉到困意,才出空间闭上眼睛睡觉。
第二天早晨六点半,房门被敲响,齐糖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去开门。
门一开,一股冷风从走廊里吹进来,冻得她一激灵,意识瞬间清醒过来。
第93章 羊皮残卷
岳纪明见状,赶紧跻身进来,将房门带上,拥着齐糖走回床边,把散开的被子拉起披在她身上。
才开口道,“糖糖,收拾一下,咱们该去火车站了。”
齐糖点点头,回去的火车是早晨八点,至少七点半他们得到火车站去等着。
洗漱完毕后,两人拎着不多的行李搭公交去了火车站,直接在火车站门前吃了个早饭,上车的时间差不多刚好。
回到津市火车站,唐舟等在站外,看见两人从出站口出来,几步迎了过来就去接岳纪明另一只手里的油纸包。
笑呵呵的道,“兄弟就是够义气,出门在外心里还知道惦记着我。”
说着话已经打开了油纸包,一股熟悉的京都烤鸭味飘出来,他深吸一口气,感慨道,“香!”
一路上,仍旧是唐舟的嘴没闲着,岳纪明和齐糖两人换着捧哏,场面一度很和谐。
先到了部队家属院,齐糖下车回去,岳纪明还有别的事要去忙。
然而,齐糖没想到的是,差不多晚饭的时间,来给她送饭不是岳纪明,而是唐舟。
开门的时候看到人,她还愣了愣,就听唐舟已经说道,“嫂子,老岳今天有点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呢,你吃完饭早点休息。”
齐糖接过饭盒,点点头,“好,谢谢你过来告诉我一声。”
唐舟摆摆手,“嫂子别客气,我跟老岳啥关系啊!先走了哈!”
“嗯,好。”
等唐舟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齐糖才关上门,把饭盒摆上桌,开始吃饭。
出去这两天,她住的这栋楼明显多住进来几户家属,她这一层,另一头靠近水房的,就住了人。
反正对方如果不主动跟她交际的话,她也不会多事的去找别人。
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交际上,她宁愿多研究两种毒药碰撞在一起会产生什么奇妙的反应。
吃完晚饭以后,齐糖把门锁好进了空间,忙碌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且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想别的事情。
等岳纪明再过来,就到了第二天中午。
早晨起床的时候,齐糖本打算进空间给自己煮一碗热干面,再冲一碗蛋酒,绝配。
结果刚把蛋酒冲好,唐舟就掐着点送来了早餐,还安慰她让她别担心岳纪明,他们经常这样忙起来什么都顾不上。
齐糖只好又谢过他,表示理解,简单交谈几句将人送走。
中午,岳纪明带着饭菜过来,陪齐糖吃完以后,才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包。
他递给齐糖,“糖糖,你看看这个。”
齐糖想起前天夜里他们的谈话内容,知道这个估计就是岳纪明说的那个什么东西。
嗯了一声,接过小布包,她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岳纪明已经把碗筷收拾好准备去洗。
齐糖揭开裹着的布,里面露出一张,类似于羊皮卷的东西。
羊皮卷很旧,上面满是岁月的痕迹,且边沿处似乎还有点烧焦的黑糊。
她抬手拿起羊皮卷,缓缓的打开,随即满目惊诧的抬头看向岳纪明,声音是无法掩饰的激动,“岳纪明,这个,你怎么会有这个?”
齐糖捏着羊皮卷的手都不禁颤抖起来,实在是太意外,太意外了。
岳纪明见齐糖反应如此剧烈,有点意料之中,又有点意料之外,超出他的预期范围。
他重新坐下来,清了一下嗓子,才沉声说起那段不曾对任何人提起的往事。
等齐糖听完,捏着羊皮卷的手紧了又紧,片刻后猛地放松,生怕把羊皮卷捏坏般放回桌子上。
原来,这件事要从三年前说起。
那时岳纪明曾经在滇省某部队待过一段时间,众所周知,无论任何时代,边境都是不平静的。
哪怕后世国盛民强,也无法避免。
岳纪明在那里的时间,时常跟战友们出去警戒巡逻,甚至偶尔还有小规模的武装冲突。
有一次,他救了一个大概四十多岁的本地中年男人,自称阿衣古。
阿衣古曾经游历过华国不少地方,会说普通话,两人交谈起来没有障碍。
他感谢岳纪明救了他,透露自己是苗医,愿意为岳纪明调理以前受伤留下的暗疾。
一开始岳纪明自然是不信的,但是也没有就此拒绝跟他的来往。
时间长了,两人便成为了朋友。
就这样大概保持了半年的友谊,某一天,境外敌对势力发起恐怖爆炸袭击,地点正好是阿衣古所在的村子。
村里很多人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失去生命,等岳纪明赶到时,阿衣古已经奄奄一息。
临终前,他才对岳纪明说出自己的秘密,原来他曾是某处古老苗寨的大祭司,且传承的术法是最古老最神秘的那一脉。
年轻时他外出游历,爱上了一个美丽女子,明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可能娶她,但情到浓时,两人还是没忍住偷尝了禁果。
后来家族紧急召唤,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不告而别回到苗寨,继承了大祭司的衣钵。
只是他心中一直无法忘怀爱人,在一次与素有积怨的苗寨斗蛊时分了心,深受重伤。
无法再做大祭司,他心中遗憾,却又庆幸终于能得到自由。
可等他再次回到和爱人分别的地方,才得知爱人早已离开,附近的人说,离开时,她还身怀六甲。
知道这个消息以后,阿衣古被愧疚折磨得几近疯狂,开始全国各地的寻找爱人和孩子。
但国家形势动荡不平,想要找一个人音信全无的人实在太难。
足足找了十年,阿衣古找不到人,身体的伤势却越来越重,有一次在两天两夜不眠不休后差点殒命。
无奈之下,他只能暂时先回到家乡修养身体,等身体情况允许后,再继续找。
可惜,他终究等不到那天。
他告诉岳纪明,在他家的暗格里,有一本价值非常的古卷,里面记载了许多苗寨秘术。
古卷作为报酬赠送给岳纪明,希望 他有朝一日能为他找到爱人,确认他们母子俩安好的消息,再回来他的坟前告诉他一声。
虽然这么做有违祖训,但是他只有那个东西可以拿得出手。
岳纪明心里既恨敌人,又为死去的无辜百姓心痛,阿衣古所求并不过分,自然答应尽力寻找。
只是等他赶到阿衣古家里时,他们家已然烧成一片废墟。
古卷也没能幸免,等岳纪明从断壁残垣中翻出来时,只剩这半张。
苗寨的文字他看不懂,但因为阿衣古的托付,这些年一直妥善的保存着古卷,直到今天它才得以重见天日。
静静听完岳纪明的叙述,齐糖缓缓吐出一口气,再次看向羊皮卷上记载的秘术。
她记得傅闻声曾经跟她说过,苗族有一本秘传蛊经,上面记载的蛊术法都非常的复杂和危险。
只有天赋高的大祭司能得到传承,旁人就算能看得懂,照着做,也不一定能养成。
而顾墨怀所种的蛊毒,就是里面记载的一种禁术,绝命蛊。
所谓绝命,便是人一旦中蛊,生还的机率微乎其微。
想要练成这种蛊毒,需要从一只小蛊虫开始,喂它掺了剧毒药物的饲养者鲜血,三到五年的时间可养成一只,时间越久,毒性越强。
它饲养的难度就在于,蛊虫并不一定能适应毒药,所以十有九死,最后养成一只,基本都是拿来当危急关头对付敌人的保命符。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注定,齐糖之前因为忧心顾墨怀的身体,想要了解蛊毒方面的知识,顾墨怀便特地请了一位苗疆人来教她苗族的文字和一些传承文化。
现在岳纪明给她的这半边羊皮卷上,刚好记录了绝命蛊的饲养和解蛊之法。
而她,可以完全不曲解任何意思的,将所有文字看懂。
见齐糖的神情似笑又似哭,岳纪明心里便已经知道他把这个羊皮卷拿出来没有错,真的对齐糖有用。
他起身,走到齐糖背后,伸手擦拭掉她眼角的泪痕,轻声道,“糖糖,是不是二叔有救了?”
齐糖点头,又摇头,声音都不免沙哑几分,“我不知道,时间还来不来得及。”
这本蛊经上,记载了两种可以解绝命蛊的方法。
第一种是用下蛊者的心头血为引,将蛊虫从身体里引出来,再以数十种罕见且珍贵的药材相配,熬成药汁解毒。
第二种则是先找到一种名为黑沼莲的毒药,以其强烈的毒性,攻出中蛊者体内毒素。
这个过程中蛊者会非常痛苦,且元气大损,同时,他体内的蛊虫也是最虚弱的时候。
再调配一种可以给蛊虫大补的药,在手臂上割一个伤口,将补药抹在伤口上,蛊虫会追寻着药味自己从人体内钻出来。
两种解毒方法听起来都行得通,而且都有可操作性。
但细想想,就知道有多难。
先说第一种,绝命蛊饲养难度极高,能给对方用上这个蛊,要么是恨极了,要么是有什么事让他不得不把对方搞死。
这种情况下,不用想都知道,没有哪个下蛊者愿意提供自己的心头血给中蛊者解毒。
而且这个方法傅闻声早已经知道,只是这么多年来,他们找遍祖国大地,都没能找到下蛊的人。
不然,以顾墨怀的本事,也不会拖到只剩半年的寿命。
再说第二种,黑沼莲,齐糖以前从未听傅闻声说过这种毒药,如果他知道这东西能救顾墨怀,肯定不会憋着不说。
而羊皮卷上记载,黑沼莲是苗族圣地独有的一种植物,生长环境必须是常年毒瘴弥漫的沼泽地。
十年一开花,十年一结果,从根茎到果实,全都有剧毒,倘若皮肤上有伤口碰到黑沼莲,立刻毒入血液,蔓延全身。
两种方法,一种先解蛊后解毒,难在解蛊。一种先解毒后解蛊,难在解毒。
如果不分开解,蛊毒蛊毒,两者结合都是最强盛状态,非寻常手段能解决。
不管哪一种,绝命蛊不愧称之为绝命蛊。
要是早一点能看到这份羊皮卷,齐糖觉得可能希望还有五六成,起码顾墨怀人脉如此之广,倾尽全力应该能找到一株黑沼莲。
找一个死物,总比找一个故意不现身的活人好找。
当然,前提是,这个世界上还有。
羊皮卷上也记载了,早在百年前,黑沼莲因为毒性太强,毒死了好几个进圣地祭祀的长老。
后来大祭司焚香祭天后,带领族中最厉害的医师,将所有黑沼莲就地毁灭,之后再无黑沼莲为祸。
至少阿衣古至死都没有见过,因为黑沼莲图画下面,有两个小汉字,‘无解’。
除了他,不会是其他人写的。
岳纪明温暖宽厚的大手抚上齐糖的侧脸,声音更加柔和,“糖糖,我们一起想办法。”
齐糖心中也是这么想的,无论如何,她要先跟傅闻声通个气。
让顾墨怀先派人去滇省苗族生活的地区找一找黑沼莲的踪迹,等过完年,她再亲自走一趟。
毕竟人多力量大,如果那边能锁定一个范围,哪怕取黑沼莲难度再大,也总能想到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