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宠卿卿—— by蔻尔
蔻尔  发于:2024年0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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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幺过来,给朕看?看?。”
明窈听?到?陛下喊自己,走过去?捧上?兔子道:“陛下,给你看?幺幺的兔子!”
嘉和帝配合地低头看?去?。一对小兔子不算大,但是肥嘟嘟的,显然在森林里吃的不错。能找到?一公一母且体?型相似的小兔,显然司羡元是费了功夫的。
他道:“大司马倒是待你不错。”
“是呀。”明窈眉眼弯弯道,“司大人最好了。”
嘉和帝没说话,他暗暗打?量着明窈的眉眼。
那?股熟悉的感觉忽又涌了上?来,明窈穿着骑装,多了些明媚的感觉,与皇后又变得像了起来。
他久久盯着没说话,明窈被看?得有些奇怪,道:“陛下?”
嘉和帝回?神?,摇头笑了笑。没等他说点什么,李宣琅就走过来,汇报事情已经快处理完了。
皇子事宜颇多,嘉和帝点了点头,象征性地夸了两句。
李宣琅视线转过来,落在明窈身上?。
明窈察觉到?一道低沉沉似笑似不笑的目光,有些敏感地抬头,看?到?一个五官有点像北狄的皇子正看?着自己。他朝着明窈露出?微笑,但因为面容严肃,明窈有些不适应,行了个礼就挪开了目光。
李宣琅收了视线,道:“陛下,不知这?位是……”
嘉和帝道:“她是大司马府上?的明姑娘。”
李宣琅知道这?个,但他想问的不是这?个,只?笑了笑没有答话。
明窈道别了嘉和帝,捧着兔子回?到?司羡元身边。他刚刚拴好马,问明窈:“跟陛下说完话了?饿了吗。”
明窈点点头,司羡元带着她去?用晚膳。他今日带明窈躲去?玩了一天,捉了鱼还逮了雀儿,如今还有几只?鲤鱼和鸟雀装着麻袋放在在森林里。
他道:“你乖乖等我?回?来。”
明窈道了声?好。
等司羡元走后,明窈就蹲下来玩兔子,小兔子蹦哒过来嗅她的手指,明窈有些开心,笑容还没露出?来,旁边就传来一道声?音。
男子道:“明姑娘。”
明窈抬起头,看?到?是刚才那?个皇子。
她不认得对方,但看?到?他容貌穿着就猜出?来是谁,抱着兔子起身道:“三殿下。”
“不必多礼。”李宣琅微微低头,“这?是你的兔子吗?”
明窈嗯了声?,把兔子往怀里拢了拢。
李宣琅微微笑了一下,道:“我?瞧着明姑娘很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不知明姑娘是哪里人?”
明窈道:“幺幺是京城人,住在司府里。”
李宣琅道:“原来是大司马府上?的姑娘。”
明窈觉得他说了句废话,明明刚才陛下就介绍过了。
李宣琅又道:“那?不知明姑娘小时候是住在何处?兴许我?与你见过。”
明窈有点奇怪地看?着他,但三殿下面容俊朗,笑容得体?,她瞧不出?什么不对劲,于是老老实实道:
“幺幺是孤女,小时候住在明府里。”
李宣琅有点惊讶:“明姑娘竟幼时失亲吗?”
明窈嗯了声?,低下头摸了摸两只?兔子的毛,没再说话了。
李宣琅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排斥,他低了低眸,掩去?眼底的暗光。
“明姑娘虽幼时坎坷,但如今清丽贵气,以后定然富不可言。”李宣琅歉意道:“许是我?认错了。”
明窈摇了摇头,转过身去?道:“幺幺要去?找司大人了,三殿下也去?忙吧。”
她嗓子清甜,语气轻软,却内缄孱弱。气质清清娇娇,带着点矜贵之气,不像是多话的模样。
李宣琅略一拱手,道了句那?就不打?扰明姑娘,告辞离开。
明窈慢慢走远,走到?旁边的斜坡上?乖乖等着司羡元回?来。
因此,她也没能看?到?这?一幕——
李宣琅转过身去?,微笑和煦的脸色瞬间就冷淡了下来。
“幼时失踪吗……”
他低垂着眼,独自走进晦暗余晖里,眉骨鼻梁背着光,似笑非笑地自言自语道。
另一旁的银杏下,沈菀不情不愿地被另一个黄裙女子拉着:“我?都告诉你她是明窈了,顾莺莺,你想做什么?”
顾莺莺目光幽深地盯着远处的娇秾倩影,道:“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沈菀遮掩道:“以前跟她有过节。”
顾莺莺目光依恋地追随着三殿下离开,直到?他走远才把目光落回?远处的明窈身上?。顾莺莺正是丞相嫡女顾采燕的继妹,之前听?说过明窈与大哥之间没成,本来以为不会有交集,但怎知矛盾这?么快就来了。
顾莺莺美眸微深,冷笑道:“三殿下甚少?闻实事,更逞论关心其他女子。怎么今日一得闲就围着明窈打?转?她是哪里得了三殿下的青睐?”
沈菀盯着顾莺莺:“你嫡长姐与她关系颇好,她更是大司马都护着宠着的人。你到?底要做什么?”

顾莺莺没回答沈菀。因为三殿下, 她?记住了明窈这个人。
她?中意三殿下已久,很喜欢倒也谈不上。她对自己身份有认知,就想?找个身份高的男子嫁人。
三殿下虽为北狄妃子生下的儿子, 但陛下子嗣不丰, 因?此不管三殿下生母是谁, 他的身份都毋庸置疑。她?自觉够不着太子妃的位置, 因?此对三皇子妃的位置觊觎已久。
只是三殿下平日行踪低调,这几日她?特意来秋狩,没想?到?三殿下去找明窈说话,她?没办法不多想?。
明窈并不知道这边已经有人注意到?三殿下来找她?讲话了。
就算她?注意到?也?不会在?乎, 因?为?狩猎三日过去,第五日的宁远山将?迎来秋狩宴饮狂欢。
打来的猎物被内侍统一记录, 野生的放回森林, 如?果是别处圈养的投放在?森林的,则捉过来的责备当成食料交给厨子。
有肉兔,乳猪, 烤鸭,河虾、鱼等等。
另外, 还?有勇敢的姑娘们在?护卫的保护下自发去森林里摘了些菌菇、绿菜等,这些都将?被厨子收进来, 做成秋狩宴饮。
每次秋狩最大的享受就是这次宴饮,只要表现优异, 普通官员及家眷也?能享用平常吃不到?的风味。
司羡元不太稀罕这些, 但明窈是第一次来。她?央着司羡元带她?去厨房看看,司羡元拗不过她?, 带她?去了,结果明窈被熏了一脸灰尘, 瓷白小脸脏兮兮的。
司羡元简直看不下去,强行把她?临走回去洗脸沐浴了。
等明窈回来,宴饮已经快开?始了。
司羡元的坐席照例在?上首,距离皇帝不远处。明窈坐在?他身旁,瞧见案几上有一盏瞧着就很美味的佳酿,在?细碎阳光下呈现浓郁的琥珀色。
明窈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司羡元正举盏应付前来答话的官员,闻言瞥了一眼道:“那是桂米酿,一种?甜酒。”
明窈有点?不信,颜色这么好看,明明就是果饮。
司羡元看穿了她?的想?法,直接把桂米酿放在?一边,道:“它有后?劲,你不能喝。”
明窈哦了一声,有点?不舍地移开?目光。
先被端上来的是凉拌岑草。
岑草是方才季旻去现摘的,他闲不住,没等吃一口就继续往森林里跑了。紧接着烤鸭也?被端上来了。烤鸭上面?淋了御膳房秘制的调料,配合着香味让人胃口大开?。
司羡元身份地位摆在?这,能分到?两整只鸭子。他看了看明窈,只要了一盘。
他吃惯了这种?美食,撕开?鸭肉,给明窈夹了一块鸭腿。
偌大一个鸭腿占了她?一整个盘子,明窈吃了几口,看到?他又举起酒盏与人应酬了。
明窈眼珠咕噜噜一转,落在?旁边的桂米酿上。
司羡元说她?不能喝,明窈便不打算多喝。趁他没注意,她?就偷偷尝几口。
于是,明窈微微倾身,在?他仰头喝酒的时候偷偷把桂米酿拿了过来。桂米酿的颜色极为?通透,看着不像是酒,她?浅浅抿了一口。
入口清香,没有丝毫酒味。慢慢的,甘醇余韵在?口中散开?。
她?第一次喝味道这样?奇艺的佳酿,忍不住又小小喝了一口。
这一口她?就品出了浅浅的酒香味。明窈放下桂米酿,没敢再喝了。
司羡元放下酒盏坐了下来。
明窈乖乖啃着鸭腿,偷偷觑了他一眼。他没察觉到?这些小动作,但敏锐的发现明窈的视线,侧眸道:“看我作甚。”
明窈把另外一个鸭腿夹过去,甜甜一笑。
她?不敢开?口,她?现在?满口都是清香味道。
所幸司羡元没有起疑,他挑了挑眉道:“你还?挺疼我。”
一盘盘佳肴被端上了桌。
明窈很快就吃饱了,最初她?没感觉有什么异常,但快到?尾声的时候她?感觉眼前有点?晕。但明窈暂时没联想?到?桂米酿上面?,她?还?以为?自己是在?这露天?的地方吹了太多风。
明窈放下木箸,道:“幺幺想?去逛一逛。”
司羡元瞥她?一眼,道:“不可以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明窈应下来,起身离开?宴饮范围。
后?座上的顾莺莺看到?这一幕,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明窈没走太远,停在?一处缓坡上。这里地势高,可以看到?宁远山远处的风景。宁远山上有大片的杏树,正值秋季。杏叶落了满地金黄,让人忍不住侧目。
浓香的肉味在?空气中飘散开?来,明窈安静地站着,想?着等会让司羡元带她?去看看杏树,忽听身后?有很轻的脚步声。
这里离宴饮范围不远,不仔细听很容易忽略。明窈脑袋涨涨的,反应有点?慢,但脚步声忽然停下让她?清醒几分。
不知出于什么直觉,她?急忙往旁边退了几步。一颗石子咕噜噜滚过她?方才站的地方,正好砸在?缓坡下。
明窈陡然清醒了
如?果石头砸中她?的脚,她?很可能会因?为?站立不稳而摔倒。偏偏这里地势偏高,摔下去虽然是缓坡,但也?依然会摔得四仰八叉,定然当众丢个大脸,被人嘲笑。
她?转头看去,却没看到?什么。她?往前跑了几步,从另外一个角度往里看,果然瞥到?视线盲区里一道黄色裙子身影从树后?跑开?。
这道身影很陌生,明窈认不出是谁。
许是这边隐约有动静,司羡元看了过来,随即丢下来碰酒的官员起身追过来。
他上上下下看了明窈一遍,确认她?没受伤,微微拧着的眉头才松开?:“方才你往后?看什么?”
明窈扶着他,面?颊隐隐坨红,眼尾潋滟着桃春色。她?诚实坦白道:“对不起,司大人,幺幺偷偷喝了一小口桂米酿。方才头晕来这里走走,没想?到?是桂米酿的原因?。结果有石头从后?面?砸过来。”
司羡元看着她?泛红的小脸,松开?的眉头又微微拧起,但没追问什么,只道:“砸到?你了吗?”
明窈摇了摇头:“幺幺避开?了。”
她?往司羡元怀里蜷了蜷,像是有点?愧疚,也?像是酒后?汲取安全感。
司羡元眸色微沉,拉着她?的手往宴饮走,扫了一圈热闹的坐席,带着她?回到?位置上,才道:“看到?是谁了吗。”
明窈看了一圈,没有黄色裙子的姑娘。她?道:“看到?了一个穿黄色裙子的背影。”
司羡元缓缓道:“我知道了。”
宴饮结束,司羡元就带着明窈回行宫喝醒酒汤,虽然明窈再三央求说她?已经清醒了,但他没有心软,掰开?她?的下巴给她?灌了进去。
明窈下巴被掐得发红,咽下口里的醒酒汤,泪眼婆娑。
“不许任性。醒酒汤必须喝,你身子太弱了。”
司羡元顿了顿道,“方才让暗卫查过,没有穿黄裙子的姑娘。她?估计藏了起来,我帮你把她?揪出来。”
说是两个人来,但司府怎会不带暗卫出行。只是宴饮太广,他在?开?宴前就让暗卫去外围守着了。本来是防止猛兽跑出来,没想?到?宴饮里面?竟然有人想?让明窈出丑,还?是他就在?附近坐着的情况下。
他道:“你最近得罪了谁?”
明窈反应有点?慢,过了一会才摇摇头:“幺幺只跟司大人在?一起。”
司羡元垂眸沉思片刻,道:“来了宁远山之后?,你跟谁说过话?”
明窈想?撒娇,于是窝在?他怀里,嗅到?他衣袍间的药木檀香味。心中蓦地升起一辈子黏着司大人好像也?不错的念头,她?蹭了蹭他的胸膛,黏糊道:“幺幺跟司大人说过话,还?有陛下,厨子,刚来宁远山那个温婉的妇女。哦,还?有三殿下。”
妇女,三殿下。
司羡元微微颔首。从这两个人其中之一里面?找,那就不难查了。
他道:“交给我吧。”
这本是无关痛痒的小事,但无缘无故的遭难总让人不太舒服。
因?此嘉和帝喊来司羡元处理几个秋狩期间官员发生的摩擦,司羡元顺口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
嘉和帝就把在?行宫休息的明窈喊过来,又问了一遍过程。
明窈复述一遍后?,他表示会帮明窈查一查。
司羡元跟明窈离开?后?,嘉和帝就把阮家妇女喊了过来。
她?过来后?听了事情经过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证明自己的清白:
“当时民妇因?为?染了风寒待在?行宫里,且与此次前来的小姐们都交集不大。民妇喜欢明窈还?来不及,怎会指使黄裙姑娘让她?出丑。”
嘉和帝点?了点?头,道:“朕知道与你无关。”
事实上他已经差不多猜出来怎么回事了,估计是李宣琅跟明窈说了几句话,这一幕被有心人看见误会了,要么是设计明窈出丑,要么出于嫉妒心想?害她?,只是没成功罢了。
只是他把阮家娘子叫过来是为?了其他事情。皇帝出行,秋狩的一切都逃不过皇帝贴身隐卫的耳目,所以阮家妇女与明窈激动地说了几句话也?被隐卫记了下来。
明窈的事情很好查,慢慢排除就行了,他在?意的是当时阮家妇女说的那句话是什么。
阮家是皇后?的娘家,而嘉和帝又是个很敏锐的帝王,他猜阮家也?察觉到?了什么。
嘉和帝示意内侍出去,内侍把门关上,在?外面?守着。四周再也?无人,嘉和帝道:
“朕喊你来是为?了一件事。刚来宁远山,你下了马车看到?明窈时,迫不及待地喊住明窈说了句话。”
他看着阮家娘子,眸色深沉,道:“当时,你说的是什么?”
阮家娘子暗暗为?帝王的敏感和掌控力感到?惊讶,但她?面?上什么都没表露出来,道:“民妇觉得明姑娘与一个人很像。”
果真如?嘉和帝心中所料。他顿时了悟,道:“你也?觉得她?长得有点?像皇后??”
阮家娘子一愣:“这倒是没想?这么多。民妇觉得与她?很像的人是我们家早已居寺礼佛的老太太。”
嘉和帝微怔,猛然想?到?了什么——
阮家老太太,那不就是皇后?的生母么。
嘉和帝站起身,在?屋内走来走去。像是失神一般,他脱口而出道:
“原来幺幺像阮家老太太。她?像的不是皇后?,是外祖母!”

第56章
阮家娘子有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但看陛下的语气也知道他定是发现?了什么。天色已晚,她没再多留,告辞便离开了。
嘉和帝不是?会因此失了分寸的人, 想明白明窈那副容貌似有若无的相似感之后他又冷静了下来。
先前他一直把这件事?当巧合, 但阮家老太太这条线索又让他沉寂的心再次活跃起来。
他沉默着坐在桌边, 思考着明窈是走失的小公主的可能性。
容貌相似只是?第一步, 他没有与明窈相处过,不知小公主小时?候的一些习惯明窈现?在有没有。
以?及他与皇后送给小公主那枚举世独一份的木头?颈坠,如果?明窈就是?他的女儿,那她哪怕把木坠丢了, 也一定能画出来。
还?有明窈也总是?说自己是?幺幺。那是?因为他与皇后经常喊小公主幺幺,小公主的真名叫李知窈。
嘉和帝起身走出屋子,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 秋猎场安静下来。他按捺住自己的冲动,喊上内侍回?了帝王的寝室。
现?在过去也太突兀了。等到明早,他要想法子支开司羡元, 试探问一问明窈。
次日早晨,厨子给每位官员都做了早膳。
不少官员带着家眷来用膳, 嘉和帝难得露面与群臣同乐,扫了一圈却没看到司羡元的人。
司羡元不缺珍馐美食, 在屋子里与明窈一同用膳也是?很正常的。
嘉和帝并不着急。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有一万种方法能和明窈单独说话。
等早膳过后, 嘉和帝打发?内侍去喊司羡元来处理事?情。找一堆麻烦事?丢给他, 一时?半会他抽不出时?间回?去。
内侍走了一炷香,回?来后道?:“陛下, 大司马不在屋子里。”
嘉和帝道?:“这才?晌午,他能去哪?”
内侍犹豫了下, 说:“大司马屋子里的物件都收拾完了。”
嘉和帝蹙了蹙眉:“这才?第六日,他们回?去了?”
可惜他问迟了,话音刚落,另一内侍走进来道?:“陛下,大司马让奴才?给您说,明姑娘身子不适,他今晨带着明姑娘提前回?京了。”
嘉和帝坐不住了,站起身道?:“他们走了多久了?”
内侍道?:“摸约一个时?辰。”
嘉和帝匆匆道?:“备马车。若有人来问就说圣驾提前回?宫,他们明日自便。”
本来想今日找明窈问问,但没想到她离开了宁远山。
嘉和帝一刻也等不及,回?宫之后他就不便随意召见明窈,最好是?今日在他们回?到京城之前能追上司府的马车。
明窈小看了桂米酿的威力。大抵是?她白日吃的乱,喝了酒又吹了风,半夜竟然肚子痛了起来。
所幸只痛了一小会,捱了小半个时?辰就好了。但这种秋狩猎来的食料显然不适合明窈,吃多了会加重?她的肠胃负担。
待次日明窈睡醒,司羡元就让车夫驾马车过来,收拾东西回?司府。
明窈没有意见,她厌怏怏地倚在马车上,半阖着眼睛。等马车行驶起来之后她就趴在司羡元腿上,沉沉睡着觉。
珍馐虽美,却不宜贪多,明窈反思自己,她以?后再也不贪嘴了。
秋狩还?没结束,路上马车颇少,司府马车走的不算慢。
中途明窈的肚子又痛了一次,司羡元吩咐车夫行驶快一些,回?去的时?间缩短很多。
快要进京的时?候马车慢了下来,京城的马车不少,司府马车按理来说可以?直接进,车夫刚要让马儿调个方向去走内道?,明窈忽然喊了一声:“等一等。”
车夫迟疑着慢了下来。
司羡元侧眸道?:“怎么了?”
明窈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的马车。那是?顾家的马车,她认了出来,只是?微微掀开的车帘里面坐着的不是?顾采燕,而是?她不认识的女子。
想来顾家也不止一辆马车,这里面坐着别人也很正常。
但明窈在意的是?另一个细节——她莫名觉得车帘里面露出的侧脸轮廓很像昨日砸了她石头?又逃跑的女子。
虽然顾家马车里坐着的这个女子穿的不是?黄裙子,发?型梳得也不一样。明窈却觉得,这个顾家马车里的女子就是?那天的人。
明窈扯了扯司羡元的衣袖,司羡元微微倾身,听到明窈小声说:
“能不能跟上这辆顾府的马车。”
顾府马车里,顾莺莺紧紧攥着裙角,旁边的丫鬟安慰着她。
顾莺莺没怎么听进去,她现?在心烦意乱。没想到明窈追更婆婆文柔文来企饿群幺五二 二七五二爸以是?那般警觉的人,害她猝不及防就跑了。本来没什么事?的,但没想到明窈面子这么大,竟然惊动陛下都替她查了。
顾莺莺还?是?偷听顾父说的,虽然顾父只说了陛下在找人之类的字眼,但顾莺莺联想到大司马经常带着明窈去陛下的寝室,无端觉得陛下在找的人就是?她。
顾莺莺夜里睡觉辗转反侧,她只是?想让明窈丢个人,但没想惊动大司马更没想惊动陛下。思来想去,顾莺莺次日天色未明就以?月信提前来了为借口,向父亲借了一辆自己家的马车,跟看门内侍说了一声提前离开了。
她只带了车夫和丫鬟,走的低调,没人查觉。
顾莺莺微松口气,轻轻掀开车帘看向进城的队伍,快要轮到她了。她放下车帘,却又感到几分不安。
想到这一切都是?明窈带给她的,她心里生出暗恨的情绪。不过是?咋了块石头?而已,明窈丢个人又误不了什么事?,却害得她狼狈离开。
顾莺莺咬了咬牙,这个账,她定要在明窈身上加倍讨回?来!
想着沈菀告诉她的关于明窈的事?情,顾莺莺压下眼底的讥讽。
明明从小是?个野种,命大没死,后来明家破败,她被送给冷漠心狠的大司马讨欢心,没想到被大司马留在府里,宠着爱着长到现?在。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沈菀对明窈恨之入骨却又不敢做些什么了,明窈背后的司府撑腰确实很容易让人畏惧,却更让人觉得嫉妒。
凭什么呢,不过是?个没爹没妈空有点姿色的野种……
马车文牒通过进城的检查,顾府马车驶向内城。
后方有辆马车跟着进来,顾莺莺没有在意,走了一段路之后,对方依然无所顾忌地跟着她,她回?头?看了一眼,面色忽地一变。
一直跟着的竟是?司府的马车。
顾莺莺急忙催促车夫加快速度,没想到对方也跟着加快。明明是?跟踪尾随,对方却极其招摇,仿佛无所顾忌,并不在意她发?没发?现?,又或者做了什么挣扎。
顾莺莺扶马车壁,紧紧盯着后面。大司马发?现?了她,并且来替明窈找她算账了。
她不能露陷。不然这事?被捅出去,不仅嫁不了三殿下,其他权贵人家也会觉得她名声有污点。
前面就是?清宁坊,顾家马车经过去,后面司府马车没停。顾莺莺让车夫停下马,走下了马车。
司府马车也停了下来,明窈提着裙摆走下马车,好奇地端详着她。
明窈其实没什么讨厌的情绪,她跟着这个女子主要是?实在好奇对方害她出丑的原因。
明窈道?:“你是?顾采燕的继妹。”
顾莺莺道?:“是?又怎么样。”
明窈疑惑地歪了歪头?:“幺幺不认识你,你为何要用石头?砸人?”
万幸是?砸的脚,若是?不小心砸到头?,那岂不是?要磕破头?。要知道?那块石头?可不小,足有拳头?那般大。
顾莺莺冷笑一声:“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你明明什么都知道?。”
明窈更加迷惑了,她确信自己没得罪过对方。但眼下的情况看来,对方不仅是?讨厌她,而且像是?积怨颇深。
明明她与这个女子什么交集都没有。
大概是?明窈的眼神疑惑而清澈,顾莺莺看着她反倒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嫉妒焦躁的蠕虫。她舒出口气,克制着情绪道?:“只要你以?后不与三殿下来往,我既往不咎。”
明窈啊了一声,她确实是?很迷惑了,关三殿下什么事??她看着顾莺莺,甚至提不起生气的情绪,很平静的说:
“幺幺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三殿下。幺幺也不喜欢三殿下,请你不要误会了。”
明窈自认为这句话说得很清楚圆满了,但愿能接触误会。
她提起裙摆准备上马车。
谁知这句话却点燃了顾莺莺的脾气,她本来已经冷静的情绪一下子就炸了。
眼前提着裙摆走路的姑娘穿着云染坊做的墨绿绸百褶裙,风吹起司府马车的车帘,车上的男子撑着下颌,没什么表情的面孔在看到外面明窈的时?候竟然露出几分薄薄笑意。
顾莺莺记得三殿下曾经也穿过墨绿绸的衣袍,她当时?偷偷穿了一样的颜色,看起来却老气横秋,丝毫不显得漂亮,于是?再也没穿过。本以?为京城鲜少有女子能驾驭墨绿绸,却没想到它穿在明窈身上能这般好看,肌肤瓷白,像是?森宫玉兔一般。
此时?此刻她很理解沈菀的嫉妒心,只是?寥寥几面她也忍不住地羡慕明窈的一切。
一个没爹没娘的人,为何会这般惹人侧目!就连不屑于搭理自己的嫡长姐和大哥都与明窈关系颇好,为何就会有人这般好命?
一股无名火气涌上头?脑,顾莺莺冲过去几步,一手推向明窈,一手扯着她的头?发?道?:
“你装什么!三殿下从不与女子交谈,却主动找你说话,你以?为我是?瞎子吗!”
明窈猝不及防被推了下,头?发?猛地一疼,衣裳都险些被扯破。白皙的脖颈露出一大片,脖子上的木坠在空中摇晃。
她没忍住惊叫一声,泪花都冒了出来。司羡元迅速探身扶住她,冷冷看向顾莺莺:“谁给你的胆子欺负本官的人。”
顾莺莺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但她已经把话说了出来,后悔也来不及了。虽然畏惧大司马,但她更同意沈菀的话——大司马其实只是?被蛊惑了,明窈就是?个祸害。
她冷嘲道?:“大司马,您恐怕还?不知,明窈自小没爹没娘,身子又弱,是?个彻彻底底的野种!您不要被她这种人骗了。”
后方一辆马车驶来,嘉和帝瞥到那枚木坠的时?候就再也忍不住,只来得及命令隐卫去皇宫把御林军带过来,下了马车走过来。
一身明黄的龙袍,来者是?天子。
没人查觉他什么时?候来的,司羡元看到了也没在意,抱着明窈上马车,专心给她的衣裳理好。
顾莺莺看过去,心中大骇。怎么会是?皇帝?!
一身明黄龙袍步步逼近,嘉和帝冷笑一声,顾莺莺突然痛苦尖叫起来,被两个隐卫狠狠摁在地上。咔吧一声,她骨头?错位了,疼的冷汗直流。
“滚!给朕滚!”嘉和帝气得手都在轻轻抖着,“谁敢说她是?野种?朕的公主,朕在寒岩寺走失十多年?的小公主,谁给你的胆子说她是?野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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