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窈自?然是应了下?来。她现?在懂了很多?以前不懂的人情往来,这两个都?是她有血缘的哥哥,以后有所?来往也是很正常的。
李宣琅走后,李宣瑾也该告辞了。走之前,似是想起来什么?,他有意?无意?地提醒道?:
“不知幺幺知不知道?,三弟的生母是来自?北狄的一名女子。”
明窈不懂他为何说起了这个,道?:“幺幺知道?的。”
李宣瑾微微颔首,也没说什么?,淡淡笑着让明窈早点睡觉,随即告辞离开?。
明窈有些累了,等宫人送走他们后就躺回床榻上,白日发生的事情被她一股脑抛到脑后,很快她就睡熟了。
日子过得很快。半月余,明窈在皇宫渐渐熟悉下?来。
她住的地方与?前朝后宫都?不相通,只要?不去御花园乱溜达,明窈就见不着不熟悉的人。慢慢的她在自?己一亩三分地混熟了,日子也终于不那么?寂寞了。
李宣琅及冠立府了,就在皇城中心靠南的地方,离清宁坊不远。
明窈出宫去参加了一趟聚宴,见了很多?人。她是公主身份京城皆知,陛下?对她的荣宠肉眼可见,大家都?来跟她见礼。
她没几个认识的,除了顾家兄妹之外别的都?只能说是眼熟。还有一个白净的男子在李宣琅身边出入,明窈记得他叫卫勘。
除了这些,其他人她真的叫不出名字了。
司羡元没来这场聚宴,明窈颇觉没意?思,让内侍给李宣琅府上的管事说了一声就回宫了。
期间明窈没再能见到司羡元,她没理由去金銮殿,有时候就在下?朝的时间去前朝和御花园相接的地方逛一逛,但一次也没碰到司羡元。
司羡元大抵是没有过来,不然明窈觉得自?己定然能碰到他。他都?不想来找她,明窈有些赌气,去了几次就不去溜达了。
不过很快她就没功夫想这些了。
有件大事即将来临。
明窈的十七岁生辰快要?到了。
但这还不算让明窈觉得是大事,她听贴身宫女打?听来的消息,不禁哑然失语——
陛下?打?算给她大办一场,要?她盛装打?扮,还邀请了很多?年轻俊秀公子来临。
明窈瞪圆了眼睛,抓着宫女姐姐问:“父皇他他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宫女姐姐跟明窈关系比较熟, 她性格老实,诚实道:“陛下应当是想给公主寻找驸马。”
明窈有点没回神,在殿里走来?走去:“可是、可是幺幺才刚回宫呀, 父皇给幺幺招驸马, 幺幺就要嫁人了。”
宫女提醒道:“公主, 驸马是入赘的。”
明窈:“……那、那也好突然。”
宫女迟疑道:“也可能……陛下受了什么刺激了?”
嘉和帝受了什么刺激明窈不知道, 但她只知道自己受了刺激。
原本她很期待十七岁生辰,这是她回宫后第?一次生辰,但没想到父皇揣着这样的打算,这个生辰立刻就变得不知该不该期待。
说实话, 明窈根本没做好嫁人的准备。
虽然她现在隐约懂了,嫁人之后就要与对方做一些?羞羞的事情, 就像册子上跟宦官对食的宫女一样。但懂了归懂了, 她没想过这件事情会?落在自己身上。
如果?找到驸马之后就要做那?些?羞羞事情的话,明窈纠结的想,那?她只能选司大人了。
可惜司大人怎么会?做驸马?他?眼高于?顶, 若是被他?知道她在担忧这些?事情,恐怕他?要嘲笑她了。
明窈纠结地?把脑袋埋进锦被里。
无论明窈是什么心情, 她的生辰都在一天天临近。
公主十七岁生辰是个大事,一个被陛下宠爱、性子又不跋扈的适婚公主, 对于?一些?家族的青年才俊来?说是个极好的机会?。
嘉和帝没有对外明说自己的打算,只在用晚膳的时候跟明窈委婉提了一下。明窈只在司羡元面前性子娇矜, 但十七岁该议亲的年纪她还是知道的, 为?了不让嘉和帝觉得为?难,她没有拒绝。
京城里消息灵通的世?家大族心里已经有了几分计较。
虽然历来?的驸马都不允许走仕途, 但如今情况不一样,皇家子嗣称得上凋零, 当今太子又是个宽厚能容忍的类型,如果?做了驸马,想必能够走入皇权中心,手握实权。
毕竟如今朝廷皇权里最缺的就是能力出众的年轻才俊。
这一次值得赌一把。
于?是,嘉和帝在放出今年中秋宫宴推迟,与明窈生辰一起举办宫宴的消息后,入宫参加宴会?的名额彻底成了稀罕物,愈抢愈烈。
今年宫宴碰上公主的生辰,举京大办,明窈陷入准备生辰的忙活里。
太子甚至是三皇子都进宫来?帮忙,明窈又遇到了那?个白净的墨绿袍男子,他?生的有些?书卷气,却不木讷,看上去是个聪明才智类型的年轻人。
明窈想起来?他?叫卫勘。
卫勘显然知道明窈,放下手头的活给明窈行了个礼,背脊挺|拔礼数周到,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让人挑不出错来?。
屡次碰到他?,明窈终于?想起来?打听一下这个人是做的什么的。
一问才知道此人是三皇子的幕僚,办事很有一套,被三皇子拎过来?帮忙的。
太子哥哥和三皇子哥哥都送了人进宫帮忙准备她的生辰宫宴,明窈想了想,给太子哥哥的人和卫勘分别送了一套库房拿来?的笔墨纸砚聊表谢意。
进宫名额紧缺多日,终于?在最后几日慢慢定下了人选。
皇宫宫宴预热得如火如荼,消息自然也传到司府里。
朝廷之事从来?都避不开司羡元,他?是朝廷大司马,经手的朝务不计其数。但这样大型的宫宴,身为?大司马的司羡元难得闲了下来?。
哪怕陛下从宫外搬救兵,也想方设法地?避开了他?接触宫宴前后的事宜。
司羡元骤然闲下来?,躺在贵妃榻上自己与自己对弈。庭院中落叶安静,屋内只有棋盘上清晰黑白厮杀落子的声音。
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
庭院传来?脚步声,蒲叔公抱着寥寥几本奏折走进来?。
看着贵妃榻上悠闲散漫的司羡元,他?欲言又止。
司羡元垂着眼,淡淡看着棋盘。一手折袖,像是随意在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顿时,黑白焦灼的场面被打破,但却又陷入新的局面。
他?又拿起白子,在棋盘上看了许久,最后扬手丢进匣里。抬起眼看向蒲叔公。
像是解答蒲叔公的疑问,他?开口淡声道:
“不下了。这一局无解。”
蒲叔公对棋盘的造诣不如他?,也就明窈能在闲暇之时与他?下个几局。想到明窈,他?又忍不住看向司羡元,但对方这段时间?都没什么明显的情绪,他?也就没再开口。
把折子放在书房书案上,他?离开时瞥到桌角放着的琉璃瓶,里面插|着一支刚摘下来?的紫鸢尾花。没来?得及看清楚,他?很快退出屋子,对贵妃榻上司羡元道:
“今日的朝务也极少。”
司羡元嗯了声,不太在意似的,挥挥手让他?退下。
蒲叔公张了张口,又闭上。踏出屋子,他?又没忍住,开口道:“司大人,今年宫宴您还参加吗?”
不怪他?这么问,司府收到的请帖司羡元随手就丢在一边了,明窈走后大家都很不适应,温泉池都快荒废了。
从前对待明窈不咸不淡的楚让,如今却在明窈离开之后整日练功,除了外出办事就闷在府里不与人来?往。
可唯有司羡元没什么影响,甚至情绪都没有太大波动?,好像少了个人对他?没有什么差别。
蒲叔公猜不透他?的心思?。他?向来?知道司羡元本性冷漠无情,但这段时间?他?太过平静了。
司羡元淡淡瞥他?一眼:“看空闲吧,本官近日很忙。”
蒲叔公犹豫着,想说点什么。其实他?觉得司羡元这阵子并不忙,完全能进宫赴宴。甚至陛下像是刻意空出时间?要请他?进宫参加明窈的生辰宫宴。
可是一想到京城最近透出来?的那?些?驸马的风声,蒲叔公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明窈长大了,陛下都想要给她寻找驸马,也不知司大人心里作?何感想。
蒲叔公偷偷打量一眼司羡元的脸色,司羡元淡淡看过来?一眼,蒲叔公立刻收了视线,垂眸躬身退了出去。
司羡元在原地?定定地?站了一会?,片刻后才进了书房,关上了门,去处理宫务。
蒲叔公离开了乌螣堂就去了大门口。
宫宴请帖该回话了,宫里派了内侍来?催。
虽然司羡元看起来?兴致寥寥,但蒲叔公谨慎之下还是告知司大人会?进宫赴宴。
鸽了总比没资格进宫要好。
完成这件大事,蒲叔公心里都畅快了。
朝务极少,但司羡元难得的处理的很慢。转眼半日过去,晚膳时间?到了。
司羡元独自用了晚膳,天色暗得早,已经没有几缕余晖。他?忽然没了兴致,搁下银箸让下人收拾了。
去换了身衣袍回来?,司羡元进了书房,批完最后一本奏折,抬头看到桌角的玻璃瓶里放着黄色的不知名花种。
下人经常来?打扫更换花种,这个黄花大抵是刚刚换上的。
司羡元看了一会?,收了视线,净室沐浴后上塌休息。
阖上眼,思?绪却异常清醒。
其实并不像蒲叔公认为?的那?么若无其事。司羡元是个坦荡的人,他?睁开眼,摸了摸心口。他?必须承认,明窈走后,他?很少有睡好的时候。
就像今日也是如此。
不知到了及时,他?下了床塌,走进书房。
浓黑夜色里,他?赤脚站在书房里,面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桌角的黄色娇嫩花枝,唤来?仆从。
深夜仆从匆匆赶来?,忙问司大人有何吩咐。
司羡元垂下眼,道:“最近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下人摸不透司大人深夜是作?何幺蛾子,挑拣着道:
“陛下心情好,赦免了几个牢犯。太子和三皇子都派了人去宫里帮忙准备公主殿下的生辰宫宴。贤贵妃很喜欢公主,经常去看望她。还有……公主很久没有去御花园和前朝相接的地?方溜达了。”
其实明窈曾经去溜达的事情司府的人都知道,宫里的眼线经常传来?消息。
但更让人不理解的是司大人每次下朝都很快回来?,他?从没去跟明窈……不对,跟公主殿下偶遇过。
别说宫里的眼线不理解,就连司府的下人都不明白司大人为?何避着公主不见面。
他?简直……简直冷血无情!
仆从越说越觉得来?气,低下头继续道:“目前京城里很多世?家大族的年轻公子都在盯着公主的生辰宫宴,想要争取一下驸马的位置。”
察觉到司大人明显压下来?的情绪和眉骨,仆从倏地?闭了口。
以为?司大人要发火,谁知等了半天,仆从只听到司大人喉腔里嗯了一声。
他?战战兢兢地?抬头。
司羡元指了下玻璃瓶,道:“把它换成紫鸢尾。”
下一秒。
他?冷漠瞥了眼仆从,转身往回走,淡声说:“本官不想看到它出现其他?的颜色。”
他?知道。
明窈喜欢紫鸢尾。
宫宴是傍晚才开始, 明窈难得睡了个懒觉。
午膳休息过后,明窈就被?摁在铜镜前化?妆打扮了。因为此次是她成为公主之?后第一次生辰,嘉和帝想要?隆重些, 因此宫女都不遗余力, 什么漂亮的胭脂都往她脸上抹。
明窈觉得她们太夸张了, 想着等会自己的脸上肯定要?成为白|粉城墙皮。
但等宫女去拿口?脂的时候她偷闲往镜子里看了一眼, 这才发现事情好像与她想象的相?反。
铜镜里的少女眉目矜贵又娇美,脂粉气却不浓,不知宫女手法?是如何,她只看到脸上眉上唇上都是淡淡一层, 但镜子里的人明眸清冷容色姝丽,细巧精致了许多。
远黛眉, 杏钩眸, 眉目自带清雾山水,大?抵就是如此。
明窈的眼睛微微亮了些,夸道:“宫女姐姐好厉害!”
负责抹妆的宫女抿唇一笑, 有些不好意?思,道:“公主殿下天生容色倾城, 哪需要?这些庸脂俗粉,奴婢只是略略施粉, 万不及公主容色之?一。”
明窈还是坚持夸道:“是你手法?很漂亮。”
宫女忍不住笑道:“等会给?公主拿来?广袖百褶纱尾裙,那是陛下特意?吩咐尚衣局做的, 袖口?和裙尾绣了金凰, 在夕阳下栩栩如生,漂亮得很!”
明窈不是那么?爱美的, 但听到有好看的衣裳穿,心情还是很高兴。
等宫女拿来?裙子, 明窈换上之?后,金凰欲飞的效果就隐隐显现出来?了。
这衣裳料子极好,摸起来?柔软细腻,明窈想到司羡元每逢佳节或者生辰也会给?她做这样一身珍贵料子的裙子。
对了,也不知道傍晚的宫宴司羡元来?不来?……明窈在铜镜前看着宫女给?自己挽发,难得出了会神。这阵子她没听说司府的动静,也不知道司大?人怎么?样了。
不过他都没想她,明窈决定自己也暂时不想他了。
等宫女挽好发,已经大?半个时辰过去了。
明窈都坐困了,小猫儿似的揉揉眼睛看向铜镜。宫女拿来?一匣子的首饰,正挨个儿挑着给?她戴上。
每次宫宴,满头珠翠定然少不了。明窈已经习惯了,好不容易打扮好,明窈看到这次宫女选了很多白珍珠。
宫女解释道:“公主殿下戴珍珠显得格外可?爱,奴婢忍不住就这般戴上了。”
明窈好奇地摸了摸鬓发,感觉很不错,她起身道:“这样很好,辛苦你们了。”
看向漏刻,离宫宴只有半个时辰了,明窈拎起裙摆去往太和宫。
太和宫是作为大?型宫宴的主要?宫殿,面积颇大?,里面有外席有内席,还有表演的台位。
明窈来?到的时候太和宫还没几个人,唯有宫女内侍们和卫勘在忙活。
她没有其他熟识的人,于是走向卫勘,道:“卫公子,不知……”
刚想问不知太和宫布置到哪一步了,明窈就脚下趔趄一步,身子忍不住往前栽倒。她裙尾太长,方才不小心踩到了。
身后的宫女急忙要?过来?扶她,可?惜她们离得不够近,卫勘眼疾手快地捧住公主的腰弯,在明窈站稳后很快放下,凤眸微弯,温声道:“公主小心。”
明窈后知后觉这个人帮了自己一把,让她免于摔倒的灾难,她有点懊恼,怎么?自己不住在司府里了还是这么?笨。
“多谢你。”明窈挠了挠头发,不好意?思道,“不然幺幺要?摔个狗吃屎了。”
卫勘有些惊讶,似是听到公主嘴里说出这样接地气的词而有些意?外。
看着她迷糊的样子,他忍不住噗嗤笑了声,掩唇道:“公主殿下好可?爱。”
“啊。”明窈懵懂地看着他,这个才智过人模样的俊秀郎君夸她可?爱?什么?意?思啊……
明窈想了想,这应当不是讽刺,是夸奖吧。
半天,卫勘就要?重新去忙了,明窈憋出一句回话,认真道:“你也很好。”
实在不知道夸什么?,她干脆说了“好”的评价。
卫勘诧异地扭头,再也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
宫宴坐满后很快开始。
明窈被?嘉和帝拉到了身边。她今天是宴会的中心,从开始后就一直在收礼物。
坐在上首,没等膳菜上齐,不断就有世家大?族里的俊秀公子上来?替家族呈礼,顺便向公主说几句话。
今天公主打扮得格外漂亮,粉腮娇嫩,桃花含春,鬓间珍珠白嘟嘟的,圆润可?爱。让人特别想亲近一番。
不少年轻才俊都看直了眼,听闻公主容貌姝丽,今日一见才知是这般引人怜爱。
明窈一开始还能耐心说话,毕竟这些人都是父皇选来?斟酌驸马的,再怎么?样她都要?睁大?眼睛好好记住甄选一番。
后来?她饭没吃几口?,眼睛都要?看花了,只觉得这些人都长一个样子,更别说记住他们的爱好秉性。
她以前怎么?不知京城里有这么?多长相?模样都俊秀的郎君!
明窈憋着气,又有些失落。因为她早就看了一圈,席位间没有司羡元。
他居然没有来?参加她的生辰,明窈有点委屈还有点生气。他真的不想要?她了!她现在有点讨厌他。
又要?有人来?送礼,是个俊俏的男子,面上有些腼腆。
明窈顿时头疼起来?。
原来?看驸马是这样一件苦差事,明窈不肯再看了,让宫女替自己收礼物,偷偷躲到嘉和帝后面清净。
嘉和帝在人群扫了一圈,没看到那个人,但他知道今天的情况肯定能传到他耳中。
看到明窈这般可?怜的模样,嘉和帝也感到心疼,拉起她来?说:“既然你没有那个心思,此事就暂且算了。想认识就认识,不想认识你就提前回去休息。”
宫宴热闹得很,丝竹缭绕,交杯碰盏声响不断。他这番话声音低,也没外人听到。
明窈眼睛亮了亮,也小声道:“父皇,幺幺可?以提前走吗?”
“想走就走。”嘉和帝道,“你是公主,没人敢拦你。”
明窈顿时雀跃起来?,她立刻离开席位,跟宫女说了一声,顺利溜出太和宫。
离开这里之?后她马上就呼吸到自由的空气,明窈蹦蹦跳跳回到昭羽宫。
宫女们围上来?等候命令,明窈只想歇着,打发她们下去休息,进入内寝就关门?。
她往软软的大?床一趴,懒洋洋地发出猫儿般舒懒的娇噜声。
门?里没有人,明窈踢掉绣鞋,光着脚在空中晃荡。
刚要?把衣服也脱掉,忽然她听到屏风后面发出轻响。
明窈动作顿住,警惕地看向屏风。
只见一道熟悉的人影从屏风后面走来?。看清是谁,明窈睁大?了眼睛,刚要?问你怎么?在这里,司羡元就走到床边弯下腰,双手撑在她身子两侧,把她圈在身下。
他看着她,眼神沉沉的。
明窈声音顿时卡了壳,半晌才语句不连贯地问道:“司大?人,你、你……”
司羡元低眸看着他,眸色幽沉而深。他忽而笑了一声,压着声音低问道:
“今天幺幺见了很多男人?”
明窈仰着脑袋,感觉这个姿势有点奇怪。但司羡元的话又把她注意?力拉回来?。她不知他这是怎么?了,漆黑的大?眼睛望着她,有点忐忑也有点懵懂:
“今天没见很多男人。司大?人,你怎么?会在……”
没等她问出口?,司羡元就低着眸子,平静地打断她:
“你撒谎。”
明窈啊了一声,有点懵了,还没反应过来?。
忽然地。
司羡元垂下头,嘴唇张开,几乎是带了冲动的,用了牙齿的力道,发泄似的狠狠咬在她娇嫩的后颈上。
他咬的很突然, 也很?用力。
明窈猝不及防感到刺痛,忍不住张口叫了一声。刚想挣扎说什么,门外就传来宫女的声音:“公主有何吩咐?”
明窈赶紧回了一句没什么事?, 生怕宫女不信还解释了几句。她趴着在床上, 司羡元双臂撑在两侧, 她侧头瞪了他一眼。
这人怎么这般嚣张, 在公主寝宫里都敢肆无忌惮地乱来!
明窈眼睛都瞪圆了,司羡元却像是没听到刚才宫女的声音,他?微微抬了抬头,看?到她白皙后颈上清晰分明的牙印。
一圈牙印泛着红色, 显然他?咬得不轻。
司羡元神色有几分缓和,感到满意。
明窈刚要爬起来, 司羡元就重新把她摁下来, 低头用唇舌轻轻舔舐着泛红的牙印。像是野兽给领土标记印记,又像是安抚受惊的小兽,他?唇舌温热濡湿, 动作很?温柔。
奇怪的感觉涌上明窈的身体,她忍不住仰起头, 感觉到后颈一阵阵的发麻发痒。她想挣扎出来,但?司羡元锢住她两侧, 她动了动,却发现徒劳。
她被圈在他?怀里?了。
明窈觉得身子有点?发软了。
她有种很?奇怪的感受, 每次他?触碰她一次, 这种感受就愈发强烈。她想不出这是什么,眸里?带着潋滟水意歪头望向他?, 杏仁眼里?湿漉漉的。
察觉到明窈的目光之后。
司羡元松了口,微微抬起头, 眸色很?深。他?勾唇朝着她笑了一声,沉沉的,听起来有点?沙哑。
殿里?有点?安静。
起起浮浮地,充斥着说不上来的气氛。
好像有点?热。
她无意识地扒了下领口。
而后,抬头的时候。
明窈看?到司羡元幽深不言的目光。有种她从未见过的,野兽的侵略性。
明窈头脑一呆。
不知怎么的,这一瞬间,她脑海里?涌上一个词汇。
是了,就是旖旎。
缓慢的,流动的温度。
不知是想将?她拆吞入腹,还是在唇齿间慢慢品尝。
明窈发愣的功夫,司羡元起身撤开了禁锢。但?他?也没走远,在床塌边坐下来,看?着她道:“今日去哪里?了?”
“去、去过生辰了。”明窈抿了下唇,喉咙口从方才的干燥变成微微湿润之后才继续道:“可是你没有来。”
她望着他?,撅着嘴巴,带着控诉的意味。
司羡元很?坦荡道:“嗯。”
明窈顿时有了底气,但?又怕宫女听到,于是压着声音问:“那你为什么不来给幺幺过生辰!”
“我这不是来看?你了,还送你个牙印。”
司羡元看?了眼她的后颈,又笑道:“等没有印了再给你补上。”
明窈惊呆了,瞪大眼睛看?着他?:“司大人你、你就是无赖!你干嘛咬人!”
“咬你了,怎么了。”
司羡元不觉得这有什么,他?上下看?了眼她的身子,又回到她娇嫩含春的面?容上,坦荡道:“本官还想咬你别的地方。”
明窈张了张口,有点?说不出话?来。
怎么一段时间不见,司大人又变成以前那副样子了!还得寸进尺!
司羡元淡淡道:“你不是说你是我的人吗?如今不算话?了?”
明窈被他?的问话?卡了壳。虽然她以前是这么说过,但?那不是住在司府吗。现在她回到昭羽宫了,怎么还能?算是他?的人。
但?她又确实是说过,他?怎么记得这般清楚……
明窈感觉自己?说不过他?,于是开始翻旧账:“是大人想把幺幺丢出去的!但?父皇不会把幺幺丢出皇宫。”
司羡元眉梢微挑:“我何时说过把你丢出去?”
明窈说:“你以前经常说。”
司羡元道:“那我不记得。”
明窈憋不出话?来,吭哧半天?道:“你怎么这样呀!”
她背过身去不理他?:“很?晚了,幺幺还有事?情做,你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吧。”
明窈现在已经能?猜到司羡元是凭着已经恢复的内功无声无息翻进来的。
司羡元把她扯回来,不太高兴道:“你有什么事?情做?”
明窈不得不正面?对着他?,她撇开头不看?他?,倔强道:“幺幺还要选驸马。”
司羡元要被她气笑。他?用力把明窈扯过来,固定在怀里?,也不管她是个什么姿势,低眸淡声道:“选驸马?你想选谁?你想成亲?”
明窈觉得他?简直不讲道理,明明是父皇想给她找驸马,关司羡元什么事?情。她忿忿瞪着他?:“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我管这么多?”司羡元冷笑一声,摁住她的肩膀扯开一枚系绳,顿时她半边圆润白皙的肩膀都暴露在空气中。他?用了力道在她光滑肩膀上游移,看?着她道:
“你吃我的用我的穿我的,不穿里?衣里?裤在我屋里?睡觉,对着我撒娇对着我肆无忌惮,一走了之了开始问我管这么多做什么?”
他?沉沉盯着她,眸子里?有情绪在翻滚,道:“明窈,我告诉你,找驸马,你想都别想。”
说罢他?就不由分说摁住她的腰肢,柔软柳腰不过盈盈一掐追更婆婆文柔文来企饿群幺五二 二七五二爸以。他?捏着软肉,把她摁向怀里?。明窈打了个冷哆嗦,跪坐着,喉咙里?发出弱声娇气的求挠。
他?全然不顾,俯身在明窈光|裸的半侧薄肩上用唇齿啃咬。
明窈肌肤何其娇嫩,他?不过牙齿碰了下她就觉得疼了。
她眼尾氤氲出蒙蒙泪意,泛着红,努力想反抗。可他?力气好大,像是发泄,让她根本动弹不了。
牙齿落在肌肤上,酥酥麻麻的发疼发痒,她瑟缩着,猫妖般眯起眼睛,仰起脖子发出轻轻的吸气和呜叫。
声音不大,不会被宫女听到。
可他?听的清晰。
她像是钩子,让人理智全无,又让人容易上瘾。
司羡元微微抬了抬头,望着她。小公主像是被欺负狠了,眼睛下面?一片都湿漉漉的,桃花一般的色泽。
但?他?知道,他?明明没怎么用力。他?看?了眼她白皙的肩膀,也就浅浅一排印儿,一两天?就消了。
明窈嘤咛一声,细弱的声音显得很?委屈:“你好讨厌。”
司羡元眉骨低低压着,慢慢呼出一口气,扯了下散乱的衣袍。不止她,他?难得显出几分分散乱和狼狈。
见她还在撅嘴巴,他?眉头拧了下又松开,骨节分明的手指覆在她的嘴唇上,哑着声音道:“闭嘴,不许哭。”
她呆了呆,又要氤氲泪意。
“没弄疼你,别哭。”
司羡元有点?烦躁,他?现在很?想洗个冷水澡。但?这里?是皇宫,是昭羽宫,无论是喝冷水还是洗冷水澡都不太合适。
更何况黄昏都要落下了,他?离开之前得把体内呼吸给调整好。
明窈感受了一下肩膀,好像确实不太疼。
好吧,这次她勉强原谅他?。
她方才被迫跪在他?怀里?不舒服,现在得到解放干脆一屁股坐下来,哼哼唧唧地戳着他?:
“你老欺负我……”
司羡元没心思?听她讲话?,等呼吸平复了之后他?才抬眸重新看?向她,道:“你是我的人,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擅自寻找驸马。我会经常进宫监督你有没有听话?,记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