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魔域派来的奸细吧……”
谢挽幽忽略了周围的议论声?,径直走向?沈宗主的方向?。
沈宗主此?时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眉头微皱,转头问旁边的悬游道人:“他们说?,挽幽是渡玄剑尊的小弟子?什么?意思?挽幽还没拜渡玄剑尊为?师吧,还有,挽幽能?跟玄沧剑宗有什么?嫌隙?”
悬游道人提起?这件事就满心郁卒,冷哼一声?:“我不知道,你去问挽幽,这倒霉孩子,这么?大的事都瞒着我们!”
沈宗主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便找到了渡玄剑尊,想要问个清楚。
谢挽幽只好跟着他改变了方向?,走向?渡玄剑尊。
关注她的人马上言之凿凿道:“看吧,就是去找渡玄剑尊的!”
渡玄剑尊及玄沧剑宗众人全程没参与薛城主那边的闹剧,见沈宗主过来,容渡眼?中?多了几分不解,站起?身,对沈宗主礼貌地?颔首:“沈宗主,何事?”
沈宗主欲言又止:“挽幽她……”
悬游道人见沈宗主迟迟不问关键问题,急得不行,风风火火地?抢先?问道:“就是问你,挽幽怎么?会是你的小徒弟!”
容渡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反问道:“这件事,你们之前不知道?”
沈宗主和悬游道人面?面?相觑,默然看向?渡玄剑尊。
不知道。
容渡从他们眼?中?读出这个意思,于是也沉默了。
片刻后,他绷着一张脸开口:“谢挽幽十六岁时,我便将她收入门下,她的魂灯如今还在玄沧剑宗的宗祠里?,按理来说?,我依旧是谢挽幽的师尊。”
“?”悬游道人气死了,脱口而出一句话:“你不要脸!害得挽幽这么?惨,看她灵根变好,又想着把她接回去,哪有这么?好的事!”
沈宗主按下他,隐晦道:“大庭广众下不好议论这件事,等会儿再说?。”
悬游道人可算是闭了嘴,只是望着容渡的眼?神依旧不善。
悄悄围观吃瓜的修士:哦豁,丹修大佬和剑修大佬吵起?来了!
就在此?时,谢挽幽也靠近了两方的大佬,众人越发激动,开始期待接下来的戏码。
是师徒重逢喜极而泣?还是渡玄剑尊依旧不原谅谢挽幽,师徒继续老死不相往来?
怀着这样?的期待,众人看到谢挽幽对着渡玄剑尊的方向?一拱手,听到她口中?喊道:“师尊。”
好家伙,渡玄剑尊还没说?原谅你,你这就喊上了?
不免有人对谢挽幽这种腆着脸瞎凑的行为?露出轻蔑的神色。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谢挽幽果然还是如此?不要脸。
众人都等着谢挽幽被打脸,但下一刻,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渡玄剑尊没回应这声?“师尊”,回应的人,居然是沈宗主和悬游道人。
吃瓜修士:“???”
什么?鬼?
在场的玄沧弟子也懵了,每个人脸上都是情况外的茫然。
小师妹不是他们宗的弟子吗,碧霄宗主和悬游道人应什么??
搞错了吧?
然而谢挽幽已经跟沈宗主聊上了:“师尊,麻烦您跑这一趟了。”
“孩子话,有什么?麻烦的,”沈宗主笑道:“这里?的事也很要紧,不是吗?”
悬游道人幽幽道:“沈青霜,好羡慕你啊,有徒弟关心,不像我,忙里?忙外的,徒弟都不问我。”
“……”不是谢挽幽不问悬游道人,实在是悬游道人这个邪魅狂狷的俊美外形太有欺骗性了,谢挽幽总是很难对他产生一种对于长辈的敬重感。
谢挽幽轻咳一声?,疯狂端水:“……没有啊,我正想说?呢,师尊这次的演技就是这个——”
谢挽幽暗搓搓比了个大拇指。
“呵,少把我当小孩子哄,”悬游道人瞥了一眼?她的大拇指,冷哼一声?:“先?解释一下,你跟玄沧剑宗之间怎么?一回事?”
谢挽幽心里?默默叹气,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她无奈道:“说?来话长,我们找个地?方说?吧。”
“什么情?况,为什么谢挽幽叫师尊,结果悬游道人和沈宗主应了?”
“我想起来?了, 我就说怎么看着谢挽幽那么眼熟, 她?不就是碧霄丹宗那个谢晚吗。”
“什么谢晚啊, 我怎么没听说过?”
“这都没听说过?那是碧霄宗主的小徒弟,在讲学大会?上,悬游道人同?时收了她?为关门弟子?,都说她?有可能成为最年轻的天阶炼丹师呢!”
“不可能吧!她?可是剑修啊,怎么跑到丹宗炼丹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就在这次丹阳大比上, 她?炼出了五品完美丹药,你品品?”
“究竟怎么回事啊, 走走走,去问问!”
在旁人的询问下, 玄沧剑宗和碧霄丹宗的弟子?才知道, 自家的小师妹居然在他们不知情?的时候, 变成了对方宗门的小师妹?
这谁能忍!
碧霄弟子?都坐不住了,纷纷去玄沧剑宗那边询问情?况。
“谢晚是我们碧霄丹宗的弟子?,跟你们玄沧剑宗有什么关系?”
玄沧弟子?也?很莫名其妙:“小师妹怎么会?去炼丹,她?是我们玄沧剑宗的弟子?啊。”
“怎么不可能去炼丹?炼丹可比练剑好多了。”
“不, 剑道才是最好的!”
“炼丹好!”
“练剑好!”
两宗弟子?就这么吵了起来?,最后还是两宗长老出面调停,带走了各自宗门的弟子?。
周围的观众这一天看够了热闹, 都不舍得就此离开,聚众谈论了许久, 这才意犹未尽地结伴走出道场。
这次问仙大会?的八卦够他们说一整年的了!
而此时,谢挽幽对这一切尚不知情?,在一个单独的房间里,她?硬着头皮将这些年发生的事从头说起,尽数告知了悬游道人和沈宗主。
在谢挽幽忐忑的等待中,两位师尊沉默不语了片刻,却没有跟谢挽幽意料之中的那样,问她?更多的问题,而是让她?暂时去外面等待,接下来?的事,他们要私下里跟渡玄剑尊商讨。
谢挽幽不知道他们要跟渡玄剑尊商讨什么,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谢挽幽心里有事,无?心做别的,撑着下巴坐在书?桌前,蔫蔫地等着师尊召唤。
“你现在这副模样,真像一只?找不到家的兔子?。”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带着笑意的低沉声音,随后,便有一人从后面贴近,炽热的温度很快就从那人的身上传递了过来?。
那人俯身,带着一丝恶意在她?耳畔道:“让人很想把你叼回去吃掉。”
谢挽幽已经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波澜不惊地保持着撑下巴的姿势:“不是忙着演尸体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既然是演尸体,自然不需要再由我贡献演技,放个替身在那里就是了,”封燃昼捻起她?的一缕发丝,随意在指间把玩:“斗倒了蓬莱岛,怎么还不高兴?”
谢挽幽闷声道:“沈宗主和悬游道人知道我之前在玄沧剑宗的事了,现在他们在跟渡玄剑尊单独商讨……我不知道他们会?谈出什么结果。”
封燃昼“嗯”了一声,对这个局面早有预料,倒不怎么意外,但他见谢挽幽难得蔫嗒嗒的,像一株被晒蔫的花,又觉得有些莫名的可爱,便放出尾巴,用尾巴尖挠了挠她?的下巴,狎昵地蹭过她?的侧脸,怜惜地喟叹道:“小可怜,被师尊丢了也?不怕,师伯疼你。”
谢挽幽:“???”
谢挽幽终于回头,震撼不已地望着他,喃喃道:“你、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没底线了?”
封燃昼:“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明明是他自己?学坏的。
谢挽幽不接受甩锅,抓住他不怎么老实?的尾巴,毫不客气地撸了几下,果然看到封燃昼稍稍蹙眉,眼神微变,露出不一样的神色。
谢挽幽玩够他的尾巴,这才淡定地松开了手,不顾封燃昼愈发晦暗的目光,靠在椅子?上问:“你说,他们最终会?商议出什么结果?”
封燃昼眯起眼,俯身道:“你担心什么,沈宗主是个老狐狸,悬游道人也?不是吃素的,在谈判的方面,容渡必定斗不过他们。”
“是这样吗?”谢挽幽被他亲了几下,觉得有点痒,还想继续问,却总是被封燃昼陆陆续续落下的亲吻打断。
谢挽幽有时候觉得,就像她?有猫瘾那样,封燃昼可能也?患有“人瘾”,因为他最近吸她?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有时候她?好端端坐着,他就会?莫名其妙地凑过来?闻闻她?,然后也?不做别的什么,只?是亲她?几口。
谢挽幽好不容易才按住他的下巴推开一些,努力让表情?变得严肃:“经过这次风波,蓬莱岛必定会?被神启放弃,但天元宗主是神启的核心成员,神启弃了他,就不能再进行混元神典的研究,所以,天元宗主一定还能全身而退。”
“嗯,是这个道理,”封燃昼被她?按住下巴,淡淡道:“神启树大根深,想撼动这样的庞然大物?,只?能徐徐图之,能咬下一块肉也?是极好的。”
他同?谢挽幽分析道:“祁宗主原本想拉拢逐鹿城入伙,一来?,神启如?今急缺补充炼药用的修士,如?果能拉拢逐鹿城,逐鹿城就能帮神启打掩护,拐带前来?逐鹿城参加比赛的修士。”
谢挽幽悟了:“是啊,问仙大会?一开,全修真界天赋最好的都来?了,要是逐鹿城帮神启打掩护,神启不就可以来?逐鹿城随便进货了?”
封燃昼被“随便进货”这个说法惹笑了,继续道:“二来?,剑阁就在逐鹿城内,神启需要逐鹿城盯着剑阁,以防传说中的拂霜剑主真的出现。”
谢挽幽不由咂舌:“神启不是很狂吗,怎么会?怕拂霜剑主?”
封燃昼:“传说摆在那里,有鼻子?有眼的,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们自己?也?心虚,当?然会?忌惮。”
谢挽幽若有所思点头:“所以你才顶替了薛大公?子?的身份,演了这么一出大戏,就是为了离间天元宗主和薛城主,使他们反目成仇,再也?谈不成合作?”
封燃昼眼中带了一丝冷色:“他们合作,弊大于利,神启控制了仙盟,这已经够棘手了,我不能再让神启继续壮大势力。”
谢挽幽收回抵住他下巴的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真正的薛大公?子?还没死,捏在我们手里,万一生变,还可以抛出来?继续当?筹码。”
说起薛大公?子?,谢挽幽就想起了小白?,转头问封燃昼:“我们什么时候去接小白??”
今天她?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肯定会?引起神启的关注,因此,身份特殊的谢灼星不适合再待在她?身边,谢挽幽便暂时将它托付给了玄沧剑宗的三长老玄衡子?。
封燃昼闻言,幽幽道:“才分开了没半天,你就这么惦记它,我跟你几天不见的时候,你都没这么惦记我。”
这话她?怎么接,妥妥的送命题嘛,谢挽幽轻咳一声,只?能继续端水:“它还是个小老虎啊,我怕它跑丢,怕它被坏人抓走,还怕它一个人会?害怕,当?然会?比较担心它啊——但你就不一样了。”
封燃昼:“哪里不一样?”
“你已经是成熟的大老虎了,”谢挽幽仰头看他,笑道:“我知道,无?论你走出去多远,都能找到回家的路。”
她?的话音落下后,封燃昼沉默不语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俯身吻上她?带笑的唇角。
半个时辰后,紧闭的大门终于敞开了。
原本坐在台阶上的谢挽幽马上站起来?,看向门内。
先?出来?的是悬游道人,他笑容满面地走在最前头,显然心情?不错,而后沈宗主和渡玄剑尊并排走出。
沈宗主的神色依旧云淡风轻,倒是渡玄剑尊,拧着眉头,也?算不上不高兴,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
谢挽幽迎上去,张口想问,却被悬游道人大大咧咧地勾住脖颈,拖着往一旁走去:“走走走,祁元景那老贼入狱,这么大的喜事,咱们必须得喝一杯!”
谢挽幽:“那个——商讨的事——”
悬游道人往后瞄了一眼,唇角弯起不怀好意的弧度,转头看向徒弟,笑着安抚了一句:“没事,都谈好了,以后你继续跟着我们学炼丹,练剑的事,咱们不急!”
谢挽幽:“?”
沈宗主和悬游大师究竟是怎么说服渡玄剑尊的?她?真的太好奇了。
可惜悬游道人没跟她?解释,拖着她?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等等,问仙大会?被咱们搅黄了,那你还能拿到进剑阁的名额吗?”
谢挽幽也?不太清楚,倒是容渡开口道:“这点不必担心,万佛宗预言拂霜剑主会?在这次的问仙大会?上出现,所以,剑阁必定会?开启。”
他顿了顿:“不过具体安排,恐怕还需要由剑阁和薛城主一同?商讨。”
然而薛城主刚经历了丧子?之痛,大约已经没有处理此事的心情?了。
他们暂时没再谈这件事,悬游道人组了场酒局,请来?了玄沧剑宗的长老,做好了防窃听的严密结界,这才开始继续商讨对付神启的事宜。
酒局上,玄衡子?悄悄将谢灼星也?带了过来?,谢挽幽总算见到了崽崽。
谢灼星开心不已地扑到谢挽幽怀里蹭了一会?儿,随即突然想起什么,回到玄衡子?那里拿了件东西回来?。
谢挽幽正好奇,就见它昂着头,将口中叼着的小黄鸡吐到谢挽幽手里,有些担忧地问:“娘亲,小鸡是不是死了?”
谢挽幽查看了一下手里这只?薛大公?子?变成的小黄鸡,淡定道:“没死,只?是被累晕了。”
谢灼星这才重新高兴起来?,蹲坐在谢挽幽的膝盖上晃尾巴:“娘亲,它很会?玩躲猫猫的游戏哦,陪小白?玩了一个下午呢~”
谢挽幽沉默:“……”
她?可算是知道,薛大公?子?是怎么被累晕的了。
谢挽幽摸了摸它毛绒绒的猫猫头,在它的小脑袋上亲了一下,失笑道:“宝宝玩得开心就好。”
谢灼星被她?一亲,耳朵就软得耷拉了下来?,整只?幼崽像一滩水一样化在她?的怀里,喉咙里呼噜呼噜的,还撒娇般朝着她?翻肚皮。
谢挽幽忍了又忍,没忍住,将它抱起来?,埋在它软乎乎的肚子?上吸了一大口。
每天吸吸猫,快乐无?烦恼。
这时,玄极真人刚好说到拂霜剑的事:“……之前拂霜剑异动,万佛宗的五蕴大师亲自来?看过,断定封印撑不了三日。”
容渡蹙眉:“可是晋级赛还没结束。”
玄极真人叹息道:“没办法,封印一旦撑不住,以拂霜剑的力量,必会?冰封整座逐鹿城,如?今唯有拂霜剑主能融合掉这股力量,剑阁的压力也?很大,为了保护山下的修士,剑阁大概今年要开一次特例了。”
玄衡子?:“你是指……”
玄极真人点头:“今年凡是进入晋级赛的选手,全数都能进入剑阁。”
眼看拂霜剑就要破封而出,情?况特殊,剑阁总不能再守着死规矩,如?今找到拂霜剑主才是最要紧的事。
悬游道人没什么耐心地问:“那剑阁什么时候开启?”
玄极真人:“明日午时。”
悬游道人纳闷道:“这个时间有什么讲究吗?那拂霜剑都要破封了,他们怎么还定在午时?不该越早越好吗?”
玄极真人不赞同?地瞥他一眼:“这是五蕴大师测算的吉时,有讲究的。”
悬游道人不屑道:“那帮装神弄鬼的神棍说的话可信吗,什么都听,迟早害了你们。”
玄极真人:“……”
他忽然可以理解容渡为何时常看悬游道人不爽了。
这个邪道丹修,说起话真的很轻浮,很欠打!
翌日午时,剑阁外已经聚集了不少前来?看热闹的修士,剑阁长老黑着脸来?赶都赶不走。
都说拂霜剑主会?在这次的问仙大会?上出现,谁能不好奇?
谢挽幽站在人群中,看向还未敞开的剑阁大门,眼看自己?那把素未谋面的本命剑就要出现,心中莫名多了几分紧张。
悬游道人拍拍她?的肩,脸上笑嘻嘻的:“怕什么,都在剑阁拿过一次本命剑了,应该已经熟悉了吧。”
谢挽幽回忆了一下原主的操作——进剑阁,感应本命剑存在,找到共鸣后拔剑,只?需三步而已。
很简单,没什么好怕的。
然而不知为何,谢挽幽总有一股不太妙的预感。
这时,剑阁的大门轰然打开,周遭一瞬间变得无?比喧闹。
谢挽幽感到有人碰了碰自己?,往她?手里放了一样东西,她?摊开手,便看到手里多了一颗糖。
谢挽幽转头看向沈宗主,沈宗主温和道:“是小白?托为师转交给你的。”
谢挽幽将糖含在口中,抿唇笑了。
门开了,谢挽幽跟着其他修士一起,往剑阁的方向靠近。
她?与?这些修士尚不知晓,就在离剑阁不远处的某个角落里,数双猩红的眼睛正紧盯着他们。
一个“人”用冰冷的语调道:“传主之令,无?论拂霜剑主是谁,格杀勿论。”
随着剑阁大门敞开, 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一阵清戾的剑鸣声。
剑鸣声浩荡,一经传开,瞬间让每个人耳目间一片清明。
沉重的大门打开,众人?还?没看清剑阁内的真实景致, 便?先看见一团袅袅的寒雾从门内溢了出?来。
剑阁长老见到那团寒雾, 面色刹时一变, 立即高声喝道:“快躲开!”
在?场之人?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在?剑阁长老话音落下的同时,靠近大门的修士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疾速后退。
但此时剑阁门口挤了许多?来看热闹的人?,人?一多?,后退的空间就?变得很少?,有几?个人?被后面的人?绊倒, 撤退不及,倒霉地被那团溢出?来的白雾淹没。
下一秒, 数道惨叫声接二?连三地响起,众人?再定?睛看去时, 发现那几?个接触到寒雾的人?竟然已经变成了几?具晶莹剔透的人?形冰雕!
其中有个人?幸运地只被冻住了一条胳膊, 他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寒雾的弥漫范围, 这才没落到跟其他人?一样的下场。
好强的灵气!
众人?都辨认了出?来,这团寒雾实际上是由冰灵气凝聚而成的高浓度灵雾,所以杀伤力才这么强,他们惊魂未定?地看着那团逐渐散去的寒雾, 对拂霜剑的强悍又有了一个崭新而直观的认知。
被冻住的人?只要及时化冻解救,还?可以存活下来,剑阁长老拧着眉让人?将?那几?个倒霉蛋抬下去, 面向众人?简单解释了一番方才的情况:
“拂霜剑上的封印十分不稳,导致拂霜剑内的力量逸散, 入阁道友千万小心,切记不要触碰到拂霜剑周身的灵雾。”
一部分修士心有余悸地点头,但另一部分人?的眼中却闪过精光。
拂霜剑的力量肉眼可见的强悍,这把世间罕有的神?器若是落到他们手里,必能?成为一个巨大的助力!
再说进入剑阁的修士有十三个,十三取一的概率,这种好事说不定?能?落到他们的头上呢?
想到这里,他们望着剑阁敞开的大门,心中都开始跃跃欲试。
待寒雾散去之后,他们立即开始争抢进入剑阁的顺序,毕竟进去得越早,拿到拂霜剑的概率就?越大。
谢挽幽因为刚刚被挤了一下,离大门口远了点,最终排到了倒数第三个。
谢挽幽倒是不觉得生气,反正她又无意?于拂霜剑,这种一看就?很麻烦的神?器,爱谁拿谁拿,她只要拿到自己的本命剑就?够了。
她往旁边看去,拂霜剑主即将?出?现,万佛宗的佛子果然也来了。
万佛宗在?千年前算到了修真界将?有浩劫,自此之后,历代佛子都要担起守护拂霜剑,辅佐拂霜剑主的责任。
万佛宗等待了那么久,传说中的拂霜剑主终于要现身,也不知道这位即将?履行使命的佛子如今作何感想。
谢挽幽只望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佛子却已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片刻的注视,微抬起原本低垂的眼帘。
可他看到的,只有谢挽幽平静的侧脸。
佛子不知道她刚刚那一眼究竟是何意?,但因这一眼,一些本该遗忘的往事又莫名地浮现心头。
“大师,你是出?家?人?,出?家?人?怎么还?留头发?”
“大师,你劝我勿行恶事,可我不做恶事,要如何才能?在?群狼环伺中活下来?”
“做好人??我不会啊,大师,不如你以身渡我,教我怎么做个好人??”
佛子阻止自己再回忆当时谢挽幽的神?态和行为举止,拢在?袖中的手指微动,一颗颗地捻动腕上的佛珠手串,心中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此时,打头的第一个修士进了剑阁,佛子逼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剑阁上,刻意?避开了谢挽幽的身影。
第一个修士进去后,剑阁外的修士都开始讨论?起拂霜剑主的人?选。
“总共才十三个人?进去,很好猜吧,既然是拂霜剑主,那修为必定?能?驾驭得住拂霜剑,这十三个人?里,修为最高的就?是排倒数第四的常修瑾了,他如今已是化神?中期,怎么说也比其他元婴期的可能?性高。”
“怪不得常修瑾不急,排队也慢吞吞的,原来是有这份自信在?里面。”
“我倒不觉得是他,那拂霜剑毕竟是当世罕见的神?器,普通人?驾驭得住?至少?也得是宗师级别的大能?才能?发挥出?拂霜剑的全部威力吧……依我看,拂霜剑主说不准压根就?不在?这十三个人?里面。”
诸如此类的言论?颇多?,随着第一个进去的修士带着一把七品宝剑铩羽而归,场面变得越发热闹。
“排除一个了!”
“又进去一个,谷亦风,赤云剑派大弟子,是他吗?”
“不是不是,下一个——”
然而一连进去五六个人?,拿到的本命剑都不是拂霜剑,围观修士也开始急了,一个个伸长脖子,死死盯着剑阁门口看。
眨眼间,便?轮到了队伍末尾的最后五个人?,剑阁内的拂霜剑依旧毫无动静。
连剑阁长老的脸上都隐约露出?了一丝焦虑的神?色,唯有佛子面沉如水,岿然不动。
倒数第五位的修士没能?触发拂霜剑,讪讪地拿着另一把鸡剑走了出?来,接下来要进入剑阁的,便?是那位最被众人?看好的化神?中期修士,常修瑾。
常修瑾显然也十分有自信,他顶着众人?羡艳的目光,先气定?神?闲地捋顺了衣服上的褶皱,这才抬步,不紧不慢地踏入了剑阁。
他目标很明确,一进入剑阁,便?直直走向位于剑阵中央的拂霜剑。
拂霜剑悬于阵眼之上,周身萦绕着浓厚的寒雾,常修瑾一看见那寒雾,就?想起了方才被冻成冰雕的那些人?,不由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生出?了几?分退缩之意?。
但他转念一想,剩下能?进入剑阁的修士就?剩五个,其他四个人?修为都比他差,拂霜剑总不可能?认元婴期的修士为主吧?
怀揣着这样的念头,常修瑾又对自己充满了自信,他紧盯着散发着浓厚灵气的拂霜剑,定?了定?心,坚定?地朝它伸出?了手。
此时此刻,常修瑾已经将?它视为掌中之物。
可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那层寒雾的一瞬间,异变突生——
拂霜剑突然爆发出?一道排斥的力量,快得常修瑾根本来不及做出?抵挡的反应,直接就?被震飞了出?去。
常修瑾被这道力量击中,飞出?去足有十米远,再爬起来时,口鼻皆涌出?了鲜血。
剑阁外的人?不明所以,发现拂霜剑有异动,还?以为常修瑾真的获得了拂霜剑的认可,人?群马上喧哗了起来。
奇怪的是,剑阁长老却没有露出?不一样的神?色,只是抬手招了招,围观修士刚开始不明所以,直至看到常修瑾凄凄惨惨地被人?抬出?来,这才意?识到是他们想岔了。
拂霜剑主居然也不是实力最强的常修瑾,那究竟是谁?
正当众人?纳闷的时候,排倒数第三的谢挽幽从队伍里走了出?来,踏入剑阁的大门。
众人?看着她的背影,议论?声小了下来:
“她不是有本命剑了吗,怎么又进剑阁一次?”
“不知道,她在?问仙大会上用的剑,好像也不是本命剑,毕竟是从魔域逃回来的,估计是坏了吧。”
“你们说她有可能?是拂霜剑主吗……不可能?吧?还?记得她之前在?修真界什么德行吗,就?她?”
“哈哈,哪怕你说剑主是沐苍岭都好啊,谢挽幽第一次来剑阁都没能?触发拂霜剑,这次当然也不可能?啦。”
在?这些窃窃私语声中,谢挽幽镇定?地踏入了剑阁,
谢挽幽一进入剑阁,就?感到脚下的触感变得坚硬,她眯起眼睛,往脚底看去。
剑阁内的光线并不是十分明亮,不过以她的目力,看清剑阁内的环境不是什么问题。
为了镇压拂霜剑,剑阁内的所有剑都按照一定?的阵法顺序排列,整体呈现一个圆形,而拂霜剑,就?在?圆心的位置。
每把剑都以各种姿态插在?地面上,它们命定?的主人?还?未出?现,每把剑都还?处于尘封的状态,剑身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般黯淡无光。
比起这些剑,位于剑阵中央的拂霜剑就?显得格外不通了。
它剑身光亮,仿若千年不化的积雪一般洁白无瑕,线条凌厉,崭新得仿佛刚从铸剑师的炉子里出?世,整把剑都闪耀着光芒,周身更是流光溢彩,极有身为神?器的风范。
漂亮,太漂亮了。
这是谢挽幽的第一个念头。
论?外形,这把剑无疑完美戳中了谢挽幽的审美点。
对于一个剑修来说,看到这样一把极品好剑,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不过,谢挽幽也有自知之明,她如今不过元婴中期,连神?器的使用门槛都够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