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驸马他死都不肯和离—— by十方海
十方海  发于:2024年0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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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裴夫人淡淡一笑,“这些都是男人们的事儿,咱们只管吃咱们的茶,何必操那个心。”
其他人见状,也都识趣地不再提及此事,说起别的事情来。
谢柔嘉知晓裴夫人是替自己解围,心中待她又多了一分好感。
大约坐了一盏茶的功夫,有些累了的谢柔嘉起身告辞。
出了正院的门,锦书迎上前,道:“公子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奴先送公主回敬亭院。”
谢柔嘉倒也不以为意。
她对于裴季泽做什么丝毫不感兴趣。
她今日起得太早,一回屋里就趴在榻上。
黛黛一边拿了软枕给她垫上,一边道:“奴婢瞧着,驸马的家人极好相处。”
谢柔嘉心里也这样想。
母亲年轻时常因为父亲陷入自怨自艾的情绪里,虽疼爱她,却并不怎样管她。
如同裴家这种氛围,也只在哥哥与嫂嫂成婚后才见到。
可即便如此,他们的饭桌上永远没有父亲的位置。
想着想着,她眼皮子直打架。
半睡半醒间,觉得腰好似有些疼,吩咐,“帮我捏一捏腰。”
黛黛却没有动。
她催促,“快点。”
黛黛这才听话,手搁在她腰上,替她轻轻揉捏着。
黛黛的力道今日把握地好似格外好。
她舒服地哼唧两声,嘟哝,“裴季泽那个狗东西,定是整晚都把自己的胳膊搭在我腰上。”
说完,腰上的手突然收紧。
原本昏昏欲睡的谢柔嘉吃痛,瞬间清醒过来。
她意识到坐在身旁的人不是黛黛。
因为屋子里多了一丝夹杂着薄荷气息的淡淡药香。
她顿时整个人僵住,把脸埋在臂弯里偷偷地向后瞄了一眼。
只见坐在榻上的男人正眸光沉沉地望着她。
连装睡都来不及!
作者有话说:
阿翁阿家是公公婆婆的意思。
柔柔公主:真是蚊子咬的!
小裴:老婆好可爱,嗯。感谢在2023-09-19 13:15:17~2023-09-20 12:30: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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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柔嘉没想到说人坏话被当场抓个正着。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驸马方才服侍的不错,本宫很喜欢。”
这话说出来,原不过是想要借机气走他,谁知他竟坐着不动。
正值盛夏,屋外的蝉鸣一声比一声高从,吵得人心烦意乱。
屋子里没有用冰,一向怕热的谢柔嘉愈发烦躁。
坐在一旁的男人拿起一旁的蒲扇替她扇风。
清凉的风袭来,她这才觉得好些,从榻上坐起来神色淡淡,“有事?”
裴季泽的眸光落在她白得若雪的后颈处,喉结滚了一滚,收回视线,“无事。”
她逐客,“无事驸马去忙自己的就行。”
他手一顿,“微臣的书房暂时无法使用。”
谢柔嘉这才想到他原先的书房给她作了单独的浴房,旁边的书房还未收拾出来,这个时辰,他除却回自己的屋子,倒也无处可去。
谢柔嘉想起方才并未见到裴温,问:“怎不见裴叔叔?”
裴季泽沉默片刻,道:“他身子尚未复原,还在老家休养,待以后回乡祭祖,殿下自会见到。”
谢柔嘉“嗯”了一声,倒也没多问。
这时一个侍女入内,将一盏加了冰的樱桃乳酪呈搁在小几上。
这是谢柔嘉睡前吩咐的。
她伸手去接,谁知一只洁白的大手已经抢了去。
眉目若雪的美貌郎君细致地把里头的冰块一粒一粒挑出来。
谢柔嘉原本就想要吃里头的冰,见状急了,伸手去抢,却被他堪堪躲过。
他微微蹙眉,“不许吃那么多冰,会肚子疼。”顿了顿,有些不大自在的轻咳一声,“你过几日不方便。”
谢柔嘉闻言愣住。
这么多年,他竟还记得。
他又将樱桃里头的核用银勺挑出来,舀了一颗樱桃递到她嘴边。
被人伺候惯了的谢柔嘉张嘴衔了过来。
一口咬下去,爽甜可口的津液在口腔蔓延。
她还想要吃,他突然俯身上前。
谢柔嘉吓了一跳,正欲躲开,那张清冷俊美的脸庞已经逼近。
对方身上那股子混合着薄荷的药香扑面而来。
几乎无法呼吸的谢柔嘉强自镇定,“驸马这是做什么?”
裴季泽的眸光落在她被樱桃汁液染红的唇上,喉头上下滚了一下,伸出指腹抹去她唇角的汁液,递到她面前。
谢柔嘉瞥了一眼他手上殷红的汁液,抿着唇不作声。
他坐直身子,再次送了一颗樱桃到她嘴边。
她却不肯吃了。
他也不勉强,把那盏樱桃搁到矮几上,拾起搁在一旁的扇子,问:“嫁妆可整理好了?”
谢柔嘉没想到他竟然问起这个。
她这个婚成得不情不愿,婚前哪有什么心思看嫁妆单子。
她随口应了一句,想起孙伯母的话汁源由扣抠群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整理更多汁源可来咨询,问:“三朝回门过后,阿翁同阿家他们要回苏州老家?”
“暂时要先回去,”他微微蹙眉,“可是方才饮茶时孙伯母同你说了什么?”
不等谢柔嘉说话,他又道:“伯母那个人心里藏不住话,殿下听过就算,不必理会。”
谢柔嘉忍不住回头看他一眼,恰好对上他的眼眸。
她不知怎的就想到席间他哄着阿念的情形。
她认识他的十年里,他也是这样好脾气惯着她。
也许在他眼里,她与阿念并无分别,只是一个骄纵跋扈需要照顾的妹妹而已。
谢柔嘉心中的委屈瞬间淡了些。
至少在她认识他的十年里,他是真心待自己好。
便是自己的母亲与哥哥,也不能做到他那般体贴周到。
事已至此,她总是这样给他脸色瞧,也总不是办法。
既然有问题,那么就解决问题。
她想了想,问:“驸马希望我帮你做些什么?”
“殿下什么都无需做,”他轻轻替她打着扇子,“从前怎么过,从今往后便怎么过,无需为任何人改变,也无需做任何委曲求全之事。”
“无需?”谢柔嘉自榻上坐起来,恨恨望着他,“裴季泽,你同我说说,怎还能同从前一样?又怎能算作不委屈求全?”
她从前也不是未憧憬过与裴季泽婚后的日子。
夫妻恩爱和睦,每日里黏在一块有说不完的话。
生一个如允儿那样可爱的孩子。
裴季泽那样温柔的人,一定会是个好父亲。
可两人却以这样的方式结合。
他为前程,娶得满腹委屈。
她则为躲避和亲,嫁得心不甘情不愿。
打从一开始,这场婚姻就不能善终。
他现在竟然告诉她,无需委曲求全?
简直是笑话!
眼前的世界逐渐变得模糊,一滴泪顺着雪白的脸颊滚落。
“别哭。”
裴季泽眼神里闪过一抹慌乱,抬手要替她抹眼泪。
她偏过脸躲开他的手,“过两日便是三朝回门,我自会请求父亲准许阿翁与阿家留在长安,驸马无需拿自己来引诱我,我这个人经不起诱惑。”
他闻言,薄唇紧抿。
谢柔嘉自以为戳中他的心思,“待裴氏一族的事情解决后,咱们便先私下和离。届时我去朔方,你可再成婚。”
裴季泽搁在腿上的手紧握成拳,喉结不住地滚动。
半晌,他松开拳头,哑声道:“和离是大事,容微臣考虑考虑。”
“你要考虑什么?”谢柔嘉很不理解,“我都已经如此迁就你。”
“微臣想要的不只是裴氏一族无罪!”
眼尾洇出一抹薄红的男人冷冷道:“殿下也说了,微臣尚公主也不过是为权力,那么对于一个不断想要往上爬的人来说,斟酌利弊,是微臣安身立命的根本!”
他终于肯承认。
“那么驸马要考虑多久?”
彻底心凉的谢柔嘉追问,“我等得,你那外室娘子未必等得。”
“这些就不劳殿下操心,”
他站起身,“微臣还要事,就先行告退,”言罢起身就走。
行至门槛时,身形高大的男人突然踉跄一步,扶着门框才勉强没有跌倒。
谢柔嘉下意识起身,“你还好吧?”
裴季泽瞥了一眼赤脚站在地板上,眉眼间流露出担忧的明艳少女,最终什么也没说,大步出了屋子。
守在外头的锦书见状,连忙推着轮椅上前,见自家主子白皙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大惊失色,“公子无事吧?”
裴季泽坐上轮椅,哑声吩咐,“去请赵医师。”
黛黛进来时,就见到自家公主抱膝坐在榻上发呆,抹了胭脂的眼尾像是凝结一滴泪珠。
她忙上前询问,“公主,您怎么了?”
谢柔嘉回过神来:“他进来为何不提醒?”
黛黛有些委屈,“驸马不让,还将奴婢赶了出去。”
谢柔嘉沉默好一会儿,问:“儿茶呢?”
黛黛忙道:“跑出去玩了。”
“文鸢呢?”
谢柔嘉想起自正院回来后好像都没有见过文鸢。
黛黛道:“文鸢姐姐正在忙着清点嫁妆收库。”
话音刚落,文鸢就裹着暑热从外面进来。
文鸢见屋子里气氛好像有些不对,瞥了一眼黛黛。
黛黛朝她作了一个口型:驸马。
文鸢会意,走上前道:“公主可要看一眼嫁妆单子?”
谢柔嘉懒得看,“嫁妆不必收入库房,免得搬回府时麻烦。”
文鸢心里咯噔一下,“公主才刚成婚,就要搬府?”
“你知我不惯与人相处,”谢柔嘉扶额,“府里上下上百对眼睛盯着,出去玩都不方便。”
如今阿昭自朔方回来,定然等着她一块出去玩。
还有萧承则,也不知去哪儿了,竟都没见过人。
文鸢瞧她的模样,如何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劝道:“殿下如今成婚,不能再向从前那样与萧世子他们混在一块玩,若是驸马瞧见,心底恐怕会不舒服。”
“阿昭又不是外人,”谢柔嘉想到裴季泽所说的话,心里十分烦躁,“况且我今日已经与他提和离之事。”
“和离?”文鸢惊讶,“如今公主既与驸马已经圆房,怎突然——”
“谁与他圆房!”
谢柔嘉打断她,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出嫁前一晚,宫里的教习嬷嬷给她看的避火图,一时又想起方才搁在自己腰上的那双大手,顿时觉得腰部滚烫灼热。
她恼羞,“我怎可能与他圆房!”
文鸢心里震惊。
驸马既然没与公主圆房,那帕子怎么回事儿?
驸马比公主年长五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昨夜又吃了几杯酒,难免把持不住。
况且她方才特地去问了昨夜守夜的侍女,那两名侍女亲口承认,说是听到驸马与公主圆房的声音。
还是说,公主醉酒,已经把两人实际已经圆房的事儿儿给忘了?
若不然驸马的耳朵怎会被公主咬成那样?
谢柔嘉见她面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问:“究竟怎么了?”
此事是大事,文鸢也不敢隐瞒,连忙将帕子的事儿说与她听。
谢柔嘉听完后沉默许久,道:“他绝不可能与我圆房!”
上一回,她不过想要瞧瞧他腿上的伤,他都不肯叫她瞧,更何况是圆房这种事情。
想来他必定是要为他那娇怯温柔的花魁娘子守身如玉。
她想起他方才的话,轻哼一声,“他不过是想要叫外人觉得我与他恩爱和顺,由着他便是。”
这样也好,免得到时她三朝回门,阿娘又要问东问西。
春晖堂。
此处原本是一座公用的书斋。
裴季泽命人收拾出一间屋子,供自己临时歇脚。
刚刚替他针灸过的医师嘱咐,“公子还未好痊,万不可随意走动。”
裴季泽应承下来,道了声“多谢”。
赵医师收拾好药箱离去。
这时锦书入内,“公子,锦墨回来了。”
片刻后,一部曲打扮,与锦书同样年纪的少年入内。
裴季泽问道:“叔父还未醒吗?”
锦墨摇头, “虽然毒素已清,可毒素早已攻心,檀阳先生说,能不能醒来得看老天爷。”
裴季泽闻言,轻轻揉捏着眉心,“知道了,你一路辛苦,回去歇着吧。”
锦墨应了声“是”,行礼告退。
这时锦书询问:“已到晚膳时辰,公子今日去哪儿用饭?”
从前未成婚时,公子一般都会去正院用饭。
如今成婚,自然要在自己的院子用饭。只是今日晌午公子刚同公主吵架……
裴季泽伸手摩挲着右手腕圆润的珠子,神色柔和,“我如今已成婚,自然回自己的院子。”
作者有话说:
撒娇小裴:老婆,饿饿,饭饭
柔柔:不和离不给饭吃,哼!
黑化小裴:和离?呵呵,这辈子都不可能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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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坐在一旁的谢柔嘉不曾想裴季泽会回来,随口问:“驸马可用饭?”
裴季泽瞥了一眼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桌子,沉默片刻,“已经用过。”
谢柔嘉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
她坐在榻上陪儿茶玩了一会儿,见裴季泽不停地在那儿吃茶,忍不住问:“驸马很口渴。”
他又抿了一口茶,“尚可。”
话音刚落,谢柔嘉听到他肚子里传来咕噜的声音。
谢柔嘉微微惊讶,“驸马该不会还未用晚饭吧?”
眉目似雪的男人神色淡然,“只是饿得快。”
谢柔嘉半信半疑瞧他一眼,起身去沐浴。
出来时,裴季泽已经坐在屋里的榻上,手里拿着一本《史记》。
许是听到动静,从书里抬起视线,眸光落在她领口处露出的一截雪白锁骨上,喉结滚了一下,立刻收回视线。
并未察觉到异样的谢柔嘉见时辰还早,坐在灯下解九连环。
解来解去都解不开,她没了耐心,正要叫人收了,一只洁白如玉的大手突然从她手中拿过九连环。
谢柔嘉抬起眼望去,只见那只解了一晚上都解不开的九连环,在那双灵活修长的洁白指骨中,很快地崩溃瓦解,一个一个地被他摆在她跟前。
就跟炫耀似的。
谢柔嘉瞪着他,“谁说我要解开!”
他闻言,重新拿起桌上的九连环复原回去后递给她。
谢柔嘉接过来又接着在那儿解九连环。
可还是解不开。
明明她瞧着他也是这样解的!
她一时跟九连环较上劲,可半个时辰过去,仍是未解开,一气之下,正想叫人拿锤子过来砸了,一直默不作声的男人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很大,掌心微热,贴着她的手背,酥酥麻麻地起了痒意。
面颊微微有些烫的少女抬起眼睫,“松手!”
他却不听她的话,捉着她的手指教她如何解开九连环。
他极有耐心,一边解一边温声告诉她九连环的原理。
原本还想要与他划清界限的谢柔嘉不知怎的就被他的嗓音与专注吸引住,由他带着一个一个地将玉环摆在桌面上。
直到最后两只玉环分开,谢柔嘉喜道:“解开了!”
言罢,见眉目似雪的美貌郎君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瞧。
谢柔嘉觉得自己在他眼里又成了阿念。
当然,阿念比她讨喜可爱,不似她这般骄纵任性。
渐渐地,月亮升至柳梢头。
有些犯困的谢柔嘉打了个哈欠。
这时正在看书的男人搁下书,“时辰不早,歇了吧。”
她愣了一下,“驸马今晚要睡在这儿?”
她早上不是同他说得很清楚。
“殿下希望微臣睡在哪儿?”他抬起眼睫望着她,“微臣的院子里只有这间卧房。”
谢柔嘉听得出他这话的言外之意。
两个人才成婚,她这个公主总不能新婚第二夜就将他赶出院子。
谢柔嘉随即想到他连两人圆房之事都能作假,自然也不会叫外人知晓他夫妻二人刚成婚就不和睦。
谢柔嘉瞥了一眼床铺。
好在今日有两床被褥。
反正公主府也已经快要建好,左右也不过再忍耐几日。
谁知她才走到床边,屋子里陡然陷入一片黑暗。
他竟熄灯了!
谢柔嘉一回头,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她眼前。
一股子夹杂着药香的清冽薄荷气息扑面而来,几乎将她整个人裹挟住。
她吓了一跳,“驸马熄灯做什么?”
嗓音微微低哑的男人道:“殿下要留灯才能睡吗?”
倒也不是。
可是她都还没有上床!
谢柔嘉正要叫他先把灯点上,突然被人打横抱起来。
她下意识圈住他温热的脖颈,急道:“驸马这是做什么!”
他并未说话,将她小心地搁在床上,在她身侧躺下。
谢柔嘉的心跳得极快,脸颊亦滚烫。
好在帐内漆黑一片,对方瞧不见。
她平息片刻,问:“驸马考虑的如何?”
身侧的男人没有作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背过身去,“微臣不想在新婚次日就讨论和离这个问题。”
“三日。”谢柔嘉给了他一个确切的期限,“请驸马三朝回门后给本宫答复。”
身旁的人不答。
谢柔嘉也不再作声。
她本以为裴季泽躺在身侧会睡不着,谁知一会儿的功夫就被困意席卷。
裴季泽这时转过身来,修长洁白的指骨在她挺翘秀气的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
“坏人……”
谢柔嘉醒来时,已经日上三杆。
裴季泽早已不在身侧,躺过的位置残留着淡淡的薄荷气息。
谢柔嘉在床上呆坐片刻,正要唤人进来,一抹月光色身影已经转入屋内,一对漆黑漂亮的含情眼朝她望来。
昨夜太黑,尚不觉得有什么。
今日屋子里亮堂堂,谢柔嘉十分地不自在,“驸马这样瞧我做什么?”
裴季泽收回视线,“今日可想要去前院用饭?”顿了顿,又道:“只有咱们一家。父亲也不在。”
不知有意无意,谢柔嘉觉得他在“咱们”二字上咬字特别重。
她想起待人热忱的裴夫人与阿念,矜持颔首,“也好。”
若不然对着他一个,吃饭多别扭。
两人去到前院时,得到消息的裴夫人已经等在廊庑下,见他二人来,连忙迎上去。
待入了屋子,热枕的裴夫人对她嘘寒问暖,生怕她不习惯。
就连阿念也小大人似的,奶声奶气说道:“公主嫂嫂若是不习惯,就让三哥哥夜里抱着你睡,同你讲故事,三哥哥可会讲故事了。”
小孩子童言无忌,听这话的大人却不好意思。
裴父佯装咳嗽,裴少旻一脸促狭地朝裴季泽眨眼睛。
裴夫人笑,“阿念爱胡说,望公主千万莫怪。”
谢柔嘉道:“阿念很可爱,我很喜欢。”
裴夫人见她神情不似作假,放下心来,捉着她与裴季泽的手交叠在一起,笑,“既然成了婚,就要好好的。早些开枝散叶,你母亲泉下有知,定会为你们感到高兴。”
谢柔嘉见裴季泽眼底闪过的一抹落寞,一时之间,竟忘记抽回手。
他轻声道:“会的。”
谢柔嘉心想,他怎这样会演戏。
正走神,他突然朝她望来。
谢柔嘉慌忙偏过脸看窗外。
夏日炎炎,蝉叫得格外欢快。
饭后,一个侍女端着一碗汤药上前,搁到裴季泽面前。
谢柔嘉虽时常闻到他身上有药香,可还是头一回瞧见他吃药。
闻着味儿都觉得苦。
他却只是微微蹙着眉,将那碗药汤一饮而尽。
谢柔嘉见他漱口后盯着自己瞧,不知怎的就把自己吃过的茶递给他。
他接过来后竟抿了一口。
谢柔嘉眸光落在他嫣红的唇上,耳根子微微发热。
一旁的裴夫人将他二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笑,“前日三郎非要去迎亲,以至腿上旧伤发作,这几日恐怕要劳烦公主。”
竟然是他自己要求的?
谢柔嘉有些惊讶的望向裴季泽。
眉目似雪的美貌郎君正吃茶,好似旁人说的不是他。
为叫全长安的人都知晓他这个驸马待她真心实意,想来亲自迎亲,也在他计划内。
两人又坐了约一盏茶的功夫方起身告辞。
路上,谢柔嘉觑了裴季泽好几眼。
裴季泽问:“殿下可是有事?”
谢柔嘉摇头,“无事。”
他将她送到远门口后,道:“微臣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殿下可先午睡。”
谢柔嘉应了声“好”,转身便走。
裴季泽目送她入了屋子,这才离去。
待行至一僻静处,锦书低声开口,“永宁坊那边递来消息,说娘子有些不好,希望您能过去一趟。”
裴季泽沉默片刻,道:“过几日再说。”
顿了顿,又道:“她怕热,去外头买些冰。”
晌午暑热较重,再加上屋外蝉鸣此起彼伏,被吵得心烦意乱的谢柔嘉实在睡不着,吩咐,“去外头买些冰来。”
屋里的侍女应了声,才出去,迎面撞上两个抬着一盆冰的女使。
谢柔嘉望着她二人手里抬的一盆子冰,愣了一下,“文鸢叫人买的?”
其中一名女使道:“是驸马叫人送来的。驸马说今年冬日府中没有储冰,公主先凑合几日。”
大户人家一般都有冬日里储冰,夏日里拿来消暑,裴家去年冬日里落难,府中自然没有储冰。
谢柔嘉道:“搁下吧。”
丝丝凉意逐渐地填满屋子。
她迷蒙着眼睛望着房梁出神,不知怎的,房梁就成了裴季泽的模样。
渐渐地,她双眼阖上,陷入沉睡。
裴季泽顶着暑热回来时,外头守着的侍女正靠墙打瞌睡。
才一入屋,一股子夹杂着淡淡玫瑰香气的冷气扑面而来,驱走身上的暑热。
榻上冰肌玉骨的少女睡得正香,浓密卷翘的眼睫垂在洁白的下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翳。
也不知她梦见什么,嫣红饱满的唇微微嘟着,比起清醒时的明艳夺目,多了几分乖巧可爱。
裴季泽径直在榻上坐下,伸手替她拨开垂在眼睛上的一缕墨发。
这时榻上的少女翻了个身,盖在腰际的薄薄衾被滑落到地上,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细腰。
裴季泽的眸光落在雪白腰窝处的那颗朱砂痣上,喉结滚了一下,立刻收回视线。
他正弯腰将地上的衾被捡起来,突然听见她在说梦话。
好似在叫自己的名字。
裴季泽迟疑着俯下身,才把耳朵搁在她唇边,她细白的手臂忽地搭在他脖颈上,将他拉到自己胸前。
“小泽,”柔若无骨的少女贴着他的耳朵呢喃,“别怕,我来救你……”
裴季泽的心,蓦然疼了。
作者有话说:
提早更新,求夸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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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好似有说话声。
一推开窗,就瞧见院子里的海棠树下坐着一袭雪白襕衫的美貌郎君,正抱着一个小姑娘讲故事。
是一只傲慢的猫同一只狡猾的狐狸寻求长生的故事。
人的故事听多了,这样新奇的故事还是头一回听。
正听得入神,对方突然突然朝她望来。
这时阿念也发现她,热情冲她招手,“公主嫂嫂快过来坐,三哥哥讲的故事可好了。”
谢柔嘉立刻拒绝,“我不喜欢听!”
裴季泽这时将怀里的阿念搁在地上,道:“三哥哥还有事要同公主嫂嫂说,今儿就到这儿了。”
阿念难掩失望,追问:“那那只猫跟狐狸可打赢那只大坏蛋猪妖?”
他伸手摸摸她的头:“下回再告诉阿念。”
“那好吧。”
依依不舍的阿念向谢柔嘉告别,同乳母回去。
谢柔嘉在一旁坐下,伸手轻抚着儿茶的脑袋。
他突然也伸手过来,抚摸着儿茶的脊背。
时不时的,他微凉的指尖总是碰到她的手。
谢柔嘉抬起眼睫瞪他。
今日瞧着格外温润的美貌郎君像是没瞧见似的,与她说起后日三朝回门之事。
她抽回自己的手,“驸马随便看着办就行。”
他道了一声“好”。
谢柔嘉斜他一眼,“后来那只猫可得救了?”
他反问:“殿下想知?”
“谁想知,”她否认,“我不过是替阿念问问。”
他“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谢柔嘉觑了他好几眼,见他丝毫没有要说的意思,只好作罢。
这时黛黛进来,向她二人见完礼后,将一封信入内呈给谢柔嘉,“方才卫公子派人送信来。”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说完这句话,感觉周边的温度骤然下降。
冷飕飕地。
明明今日热得很。
谢柔嘉倒丝毫未有察觉,将信接过来。
卫昭来信说她明日便要三朝回门,他想要约她去城郊打马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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