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医院都穿了—— by流云南
流云南  发于:2024年0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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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盛睁大眼睛, 捂着胸口,慢慢靠回床头,放心了。
安主任在秦盛平静半小时后才替他把脉,左右手轮换, 考虑了将近十分钟才写下一张药方,和大多数人猜的不同,中药种类不多、用量倒是挺大。
秦观心急如焚,问:“请问大医仙, 需要什么药?若是有不好找的药引,尽管说。”
安主任听完金老的翻译, 轻轻摇头:“药不在贵,有用就行。”
中医科的医护们纷纷点头,确实如此。
秦观又盯着药方:“可是要去药铺抓药?飞来医馆可有药铺?我去!”
安主任摇头:“不用如此麻烦,中药房都有, 而且是备用药方。”
秦观顿时尴尬不已,这可是处处都神奇的飞来医馆。
安主任随手在纸上画了一个斜坡,几个圆球正向下滚落, 斜坡尽头的下方满是尖刺:
“十九郎的五脏六腑就像这些圆球,大势向下,哪个球最先掉落、哪个球最先被哪个尖刺扎破, 一切都是未知。”
“今日刚停药,秦十九郎的身体实在虚弱, 不适合立刻服药。强行保肝保肾就像在坡道上放障碍,球速不减反而可能撞飞出去。”
“所以,打算严密观察,应对第一个也可能是一起落下的球……”
秦观和秦盛听完金老的翻译,脸色变了又变。
安主任看向秦盛:“从现在开始,你所有的不舒服都要立刻告诉我们,不论黑夜白天,飞来医馆的医仙们都会为你赶来。”说完,拿出黑色对讲机向他保证。
秦盛听完翻译,望着神奇的黑色对讲机,嘴角不自在地弯了又弯,满腹的委屈愤怒和恐惧,双眼泛着泪光,消瘦的脸庞第一次有了真挚的笑容。
秦观嘴巴抿得死紧,偏过脸去,以转回来。
正在这时,对讲机传出声音:“急诊,这里是输血科。”
安主任摁下对讲机:“请说。”
“抢1床秦十九郎是B型血,现在B型血库存只剩2个单位。”
安主任一怔:“之前问的时候说是有10个单位,怎么只剩2个了?”
“麻醉科两台手术用掉了。”
这声音一出来,触动到医护们高悬的心,穿越这么多天,血库还有存血已经非常难得,可是人血不是其他药品,还能找替代。
医护们个个都是献血大户,都在献血休整期,医院里又全是病人,让照顾病人的家属献血也不太现实,而且输血科没有快速检测血液的设备和试剂(血站才有)。
退一步来说,就算病人家属愿意献血,在现有的条件下,只能先做全身检查,确保家属身体健康才能采血,这需要好几天的时间。
不经体检,随意采血输血,很可能造成重大输血事故。
而秦盛这个随时可能出血的人,库存血就是他渡过出血关的保证。
医护们努力保持冷静,实在不愿意面对可以预知的一切。
秦观和秦盛听不懂,尤其是医护们还戴着口罩,但从语气听出来,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
金老也戴着口罩,没有翻译。
秦观赶紧到金老面前:“大医仙,有什么我可以做的?”
安主任的眼神一凛:“飞来医馆系统说救治多少病人才能开启那什么任务?”
“48。”金老记得很清楚。
安主任听了金老的翻译,走到秦观面前:“秦家仆人共有多少?”
秦观算了算:“二十八人。”
安主任看向周护士长:“小周,楼上魏家有多少家仆?”
周洁算了算:“还没被看过的,包括魏璋在内,二十二人。”
“小周,你去二楼告诉魏璋,今日飞来医馆现场义诊,让他把家仆们都带到一楼。”
“是,安主任。”周护士长立刻离开。
安主任又说:“急诊的医护们现在去中医科,我们科留一个医生护士值班,其他的全都换过来。”
急诊的医护们齐刷刷看向蒋建国主任,主任挥了挥手:“去吧。”
周护士长跑个二楼的时间,回到抢救大厅却发现空荡荡,咦,人呢?
安主任又用对讲机通知中医科,告诉蒋主任和护士长:“急诊内科诊治魏家家仆,急诊外科诊治秦家家仆。”
“金老要守抢1床,你们急诊是全院最早学大郢语的,现场帮忙翻译,急诊实习生负责维持诊前秩序,我们的实习生负责诊后秩序。”
“好。”大家行动起来。
几乎同时,中医科的医护们也赶到了,听安主任的安排进入内科外科诊室。
安主任再次按下对讲机:“郑院长,急诊需要您的支援。”
“已经在门外了,”自动门打开,郑院长拿着对讲机走进来,看到安主任看似平和、实在燃烧斗志的双眼,“辛苦了,安主任。”
没来由的,郑院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块成天装煤炭的金子,终于要带着小金子们发光了。只怕金子发光的代价不小。
安主任皮笑肉不笑:“郑院长,不如安排点实惠的?”
“你说。”郑院长的预感成真,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两桌团餐,每桌三份新鲜蔬菜,三种大肉,一份河鲜,一份炖汤,还要一盘新鲜水果,”安主任狮子大开口,“不用担心,吃不完我们打包带回中医科。”
金老在电动轮椅上憋笑憋得胳膊直抖,这是要逼死郑胖子呀。
郑院长难得笑不出来,先是无奈摇头,然后摁下对讲机:“营养科,食堂,安主任带着中医科连夜完成48人救治任务,该不该给他们奖励?”
“该啊,太应该啦!”营养科和食堂主管还不知道将面对什么难题,回答得特别干脆。
安主任接过郑院长递来的对讲机,把要求重复一遍,两边都沉默的时候,又继续:“记得住吗?我可以列个菜单送过去。”
营养科和食堂主管咬牙切齿:“你,你,你……”
“辛苦了。”安主任不由分说摁掉对讲机,留给咬牙切齿的郑院长一个潇洒的背影,然后在两个诊室和抢1床之间来回穿梭。
郑院长望着诊室外的长队,心里实在忐忑,也不知道这方法行不行得通,能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系统任务?
急诊内科诊室,魏璋好奇地走进去坐在椅子上,这两天特别喜欢椅子,比在家里趿坐或者凭几舒服太多了,将手腕放在软枕上,能蹭到飞来医馆的义诊,真是荣幸。
把脉后看舌苔,听心肺音……一番操作下来,中医科医生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安,毕竟旁边的翻译周护士长被自家主任赶鸭子上架,比自己还紧张。
当然,医护们最擅长表演不紧张,看起来都特别淡定。
“魏七郎君,一个月前曾扭伤腰并感染风寒,并未妥善处理,近日又新添了一些小伤、风风寒之症加重……”中医科医生说得平静。
周护士长拿着双语记录本,硬生生凭着今天金老现场翻译的印象,翻得八九不离十。
魏璋简直不敢相信:“医仙,您是不是有千里眼和顺风耳?一个月前,我还没回国都城呢,您怎么都知道?”
中医科医生这才放心,诊对了,然后飞速写下药方,给旁边的实习生带魏璋去中药房拿药。
魏家仆人们按惯例,见到医仙就要行礼,被中医科医生拦住,照他们这样恭敬地行礼速度,一晚上根本看不完。
周护士长灵机一动:“你们行礼会影响心脉频率,可能会误诊,免礼。”
魏家是出了名的家教严,魏家家仆根本不敢放肆。
周护士长转念一想:“不如,等诊治完再行礼?”
魏家家仆总算同意了。
很快,中医科医生发现魏家家仆与桃庄村民的不同,他们的口腔和皮肤问题比较少,伤痛症比较多,经过周护士长提醒,可能是拼命爬山造成的。
仔细询问后,果然如此。
伤痛症,有些需要推拿,有些需要敷贴,比较严重的需要内服伤药。
魏家家仆排着队进诊室,先后离开跟着实习生拿药,还有些当场就正骨推拿顺了,走出诊室时每个人都开心地像要飘起来。
能得到飞来医馆医仙们的义诊,这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而且,医仙们既和蔼又严谨,问得仔细,断得分明,打心底里尊敬,以至于离开行礼更加认真。
内科诊室诊病进行得非常顺利,急诊外科却是另外的模样。
因为心急如焚的秦侍郎坐立不安,脉相极乱,而且在中医科医生指出问题时,拒绝承认自己的身体不行。
蒋建国主任是个急脾气,不是第一次遇到不听话却官职不低的病人,但是,这样不听劝的病人却是第一次。
先是中医科医生把出异常脉相,蒋主任拿出血压计来量,秦侍郎的血压数值高得惊人,考虑到情绪因素再减掉一些,仍然很高。

魏璋跟着实习生取药, 被透亮的大块玻璃、药品摆放整齐的超大门诊药房惊呆。
在大郢一块巴掌大小的琉璃价格不菲,但杂质多,且厚薄不均;飞来医馆的琉璃不仅薄而且非常透亮, 他已经撞过六次了, 琉璃没事, 疼的是他。
自古都是琉璃易碎,飞来医馆的琉璃为什么如此坚固?
另外,飞来医馆的琉璃为什么不要钱似的到处用?这奢华程度连永乐宫都比不了。
魏璋取完药都舍不得离开门诊大厅,一步三回头地看, 哪知刚踏进急诊大楼,就听到急诊外科里传出秦观的大嗓门。
魏璋感觉到实习生的脚步明显变快,其实也纳闷,秦观以前不这样, 现在怎么动不动就火冒三丈,和大医仙们发完脾气半个时辰, 又开始了。
魏璋推门进去,很不客气:“秦侍郎,你当这里是自己家?你们秦国公府的风度呢?”
秦侍郎愤恨地瞪了魏璋一眼,声音陡然低了下去, 又被硬拽了出去。
魏璋直接把秦观拉到急诊大厅门口,又让他吹了一阵冷风:“你在飞来医馆就代表着大郢的颜面,动不动大喊大叫, 你发哪门子疯呢?”
“真要把大医仙们惹急了,把你轰出去才好?”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秦观还是虎着脸:“你大过年的被人说身体有恙,你能高兴啊?”
魏璋扬了扬手中的膏药盒:“医仙连我年前感染风寒扭了腰都说出来了, 不神吗?”
秦观楞住。
魏璋把秦观推进诊室:“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生病又不是罪孽, 讳疾忌医做什么?还不如你家十九郎呢!”
郑院长和安主任从抢救大厅走进诊室,刚好看到魏璋把秦观推进来,问中医科医生:“怎么回事?”
中医科医生用西医也听得懂的说法:“秦侍郎血压过高,还伴有甲状腺功能亢进,心率很快。如果不能及时治疗,有可能发生高血压危象或甲亢危象,甚至于两个同时发作。”
大家的视线落在争得面红耳赤的秦侍郎和魏璋身上,他大概有一米八,比魏璋略瘦,属于正常体形,怎么会?
中医科医生推测:“病因可能是长期高压力生活,比如官场压力、秦盛的病情等等。”
秦观不得不再次行礼:“大医仙们,请见谅。”
魏璋向金老行礼:“医仙,他这几年过得很不容易,以前不是这样的,请你们原谅。”
日常交流容易,医学专用术语很难,中医专用术语难上加难,金老不得不亲自上阵。
安主任让秦观静坐十五分钟,然后把脉,双眼坦然平视,解释:“你晚上很难入睡,睡得很浅又容易醒,醒来以后更难入睡。这样的情形持续有将近一年。”
秦观和魏璋都惊了。
秦观惊的是被说中了,魏璋惊的是他竟然还能每日上朝处理户部事务,就这样赶着爬山也没晕倒。
没想到的事还在后面,安主任继续:“你胃口不好,吃食不多,但为了提神喝了许多茶。”
秦观不得不点头。
紧接着,安主任望着郑院长:“按中医治还是西医治?”
郑院长不假思索:“你收。”
安主任微一点头:“秦侍郎忌讳金针么?”
秦观听了金老的翻译,摇头:“听大医仙的。”
安主任把秦观领到抢救大厅的抢16床,拉上床帘让他换上病号服,贴上心电监护仪导联,监护仪立刻显示出急速的心跳、高血压。
中医科护士给秦观开了一条静脉通路,打针时这位倔强的工部侍郎硬是没敢看,几次扭头想看都没勇气张开眼睛。
秦观从未见过这些,惊讶和紧张之余,心电监护仪因为生命体征超标开始报警,吓得心里直打鼓。
安主任冷静地消毒施针,完全不受影响,十分钟不到,秦观沉沉睡去;三十分钟后,心电监护仪报警声停止,生命体征趋于平稳。
郑院长走到抢16床边,看懂了安主任的意图:“最能牵动秦观的心就是秦盛的病情,万一他发作起来,可能会连秦观一起病危……所以,强制他入睡,让疲于奔命的身体有个喘息的机会。”
“是的,郑院长,”安主任胸有成竹,“如果一小时后,他的血压还在升高,会做其他处理。”
至此,急诊外科诊室恢复正常的诊病秩序。
外科诊室的中医科医生发现,与内科诊室不同,秦家家仆一半有不同程度的肌肉拉伤或者关节扭伤,另一半却是手指、颈椎和腰椎间盘的问题。
魏璋喜欢看热闹,更喜欢看医仙们治病,而且天生自来熟,听着双方的问答,解释:“刚才那批是家仆,这批是大郢工匠。”
中医科医生又是推拿、整骨加按摩,针灸加膏药……再加上飞速旋转的大脑,主打疲惫不堪,团餐不是那么好吃的。
太阳下山前,中医科医生们已经诊治了三成病人,门诊药房的膏药用量大大增加;之前忙成狗的皮肤科和口腔科,终于有了宝贵的休息时间。
而急诊的医护们在中医科也睡了个不错的觉。
抢救大厅的电子挂钟指向凌晨两点半,还剩五名病人时,医护们已经累瘫了,但抢救大厅还有两位“不定时炸弹”危重病人,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
平时生活规律的安主任又困了,不得不喝下第二杯浓茶,并通知抢救大厅的周护士长和中医科一半医护回病房,把急诊调去休息的换回来。
于是,剩下一半的急诊科医护们喝下今天的第二杯咖啡,最普通的开水冲泡,由郑院长特批、小卖部老常忍痛割爱。
因为事态紧急,金老没有回老年病房,只是随便找了张床,拉上床帘闭目养神。
郑院长坐在护士站打盹。
凌晨四点,秦魏两家的家仆都诊治完毕,医护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再坚持四个小时就有人来换班了。
正在这时,熟睡的秦观突然直挺挺地坐起来:“盛儿,你不能死,你绝对不能死……”声音洪亮,响彻抢救大厅。
秦观床头的心电监护仪又开始报警。
安主任第一时间处理,其他医护也围过去。
秦观并没醒而是说梦话,但说话时睁着眼睛,眼神茫然,伸着双手在找秦盛:“盛儿,你在哪儿?阿耶来接你回家,你别走,你不能走……”
“盛儿,你回来!!!”
秦盛立刻吓醒,迷迷糊糊地回答:“阿耶,儿好好的……没死……不信您看。”然后就下床,完全忘记自己身上连着多少管子。
医护们小跑几步到抢1床,一切发生得太突然。
秦盛被输液器的长管绊住,整个人重重地撞在抢2床的扶手上又跌在地上,手背胳膊和小腿上上一块又一块青紫,鼻子血流不止。
医护们立刻把他抬回抢1床,用绷带固定四肢,然后处理他止不住的鼻血,在擦拭时却发现他的牙齿也在渗血,身上的擦伤也一样。
血流得不多,而且很慢,但是不停。
谁都吃不消跑冒滴漏似的出血,按现在的情况,最多二十分钟,秦盛就能进入大规模出血期,特别容易引起全身播散性血管内凝血(DIC),真到那种程度就很难救回来。
安主任强行把秦观摁回床上,示意医护们给予保护性约束,当机立断,摁动对讲机:“输血科,这里是急诊,先要2个单位B型血……”
“输血科收到,立刻送来。”对讲机的回答很快。
输血科把血送到时,秦盛身上的伤口都没有自然愈合的迹象,安主任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先输血,第一关挑着人最疲惫的时候亮着獠牙扑来。
鉴于秦盛的心肺肾功能都有损伤,输血的速度不能快,可时间不等人,在他血流不止的时候,不得已静脉滴注了止血药。
秦盛全程都非常冷静,不论医护们要进行什么操作都配合,就连第一次看到血袋都只是惊讶,反而比秦观显得更加成熟。
安主任每隔一段时间把脉,然后调整用药……每次都不可避免地与秦盛的视线交集,忍不住想问、但又怕打扰金老休息,什么都不问。
秦盛脸上漾出笑容,完全没把这些治疗放在眼里,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是,飞来医馆的医仙们说话算话,无数人在为自己忙碌。
秦盛四年前少年不知愁滋味,四年后变得悲观消沉如老僧,但也驱散不了他仅存的希望。
如果今晚真的过不去,大概就是命,好可惜,他真的喜欢飞来医馆,太多事情想问,藏着无数的好奇,但是身体很沉,眼皮很重,疲惫到了极点,起初一直在眨眼,最后闭上眼睛。
秦观这时候才真正清醒,望着抢1床的床帘投影,立刻意识到不妙,想下床去看个究竟,没想到自己被绑住了,心火和怒气都化了恐惧:
“盛儿,你回答我,你还在不在?”
“……”抢1床没有回答。
秦观猛地挣扎起来:“盛儿回答我,你怎么了?!”
抢1床的床帘上,映着医护人员忙碌的影子,仍然没有回答。

第36章 第五项任务
安主任下医嘱给秦观注射镇定剂, 放任他这样吵下去,秦盛活下来的希望就彻底没了。
镇定剂起效后,秦观终于安静了, 心电监护的波浪线又趋于正常。
安主任说了一天话, 嗓子都哑了, 还不能不说:“现在分成两组,这边的和我一起盯秦盛,那边的盯住秦观。”
“是,安主任。”医护们振作精神, 这种时候能保住病人比什么都重要。
安主任很清楚,发生这样的事情怪不了任何人,医护们连轴转实在太累了,靠咖啡和浓茶强行提起的精神, 对身体的控制力大大降低。
疲惫至极的时候听到病人大叫,第一反应就是冲过去看个究竟, 这是医护人员刻进身体的肌肉记忆,之后才是分辨和意识到是不是自己主管的病人。
而秦观高声喊叫后几秒,秦盛就突然起身,前后也只是十几秒的时间, 发生得太快太突然。
安主任安慰:“虽然不知道秦盛靠什么撑过这四年,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身体底子、年轻和求生欲强烈。”
“秦盛没有放弃,我们当然也不能放弃, 只要能撑到血库的血重装填满,第一道出血关就一定能过!”
“是,安主任!”中医科的医护们对安主任有盲目的信心。
在这样焦灼的时刻, 急诊科的大家选择相信“平安老帅哥”这个传奇,只要能保住这两位病人, 以后平安老帅哥的照片就贴在更衣室的柜子里,人手一份!
经过刚才这番惊吓,医护人员彻底被吓醒了,不错眼珠地盯着各自的病人,生怕再出什么意外,真是多少条命都不够吓的。
安主任直接拉了张椅子守在秦盛床边,盯着血袋里的血从输血器流进他的血管里,一滴又一滴不紧不慢,这已经是他能承受的最快滴速了。
好不容易一袋输完,秦盛的出血状况没有任何改善,唯一可以安慰人的就是出血没有加重、也没有发现新的出血点,至少证明意外撞击没有引发其他问题。
换上最后一袋血,护士守在秦盛的另一侧,只希望他能快点止血。
抢救大厅里静得可怕,连心电监护仪微弱的嘀嘀声都格外清晰。
护士换下空血袋,惊喜地发现秦盛的渗血以极缓慢的速度变少了。
守着秦盛的医护们都很高兴,可不到三秒更加郁闷,血库没血了,就像两军对峙好不容易坚持到黎明却弹尽粮绝。
不,不能这样想!
大家的心情都跌落到谷底,突然,对讲机响起:“急诊,这里是输血科,血库充足!”声音很清晰,传遍抢救大厅的每个角落。
安主任立刻回答:“输血科,急诊要一个单位B型血。”
“马上就来。”输血科关闭对讲机。
大家齐刷刷地站起来,强行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兴奋到挥拳,太好了!以后再也不用为了药品、医疗器械、用血等等事情发愁了!
输血科的送血速度无可挑剔,很快,输液架上就挂上了血袋,这就意味着秦盛可以顺利度过“出血关”,虽然后面还有许多关要闯,但医护们还是长舒一口气。
安主任给大家打气:“坚持到交班,我们一起去吃团餐!”
中医科的医护们更开心了,昨天吃了特供盒饭,今天可以吃团餐,生活还是很美好的。
正在这时,对讲机又响了,不过是郑院长专属对讲机,传出食堂主管和营养科长两个人颤抖的声音:“郑院长,米面油还能供应五天,肉类供应两天,蔬菜还能供应三天。”
“郑院长,如果把全院的特供盒饭都停掉,肉类和蔬菜还能多供应两天。”
抢救大厅医护们的笑容凝在脸上,上班已经够辛苦了,还吃得一天不如一天,生活还有什么盼头?累了!毁灭吧!
郑院长非常镇定:“收到,我们再想想法子。”
金老本来就睡得浅,大厅折腾半晚上,也只有闭目养神的份,反正也睡不着,干脆起来:“不如我们派人下山,用魏家送来的礼物换些米面油什么的?”
郑院长点头,不得不说,这虽然是个不错的应急方法,但上下山的人力运输是个大问题。
医护人员已经很累了,不可能让他们做负重爬山这种极限运动。
医院保安们年龄偏大……不,整个医院都没几个人能负重爬飞来峰。
金老提议:“找建筑施工和土木工程相关的,看能不能做个简易缆车出来?”
这下不止医护们,就连郑院长都一脸生无可恋,这只是一家医院而已!
这么高的山,谁来设计规划?就算有人做得出,哪来的建筑材料?哪来那么多施工人员?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刻,金老的老年机又收到一条短信:“飞来医馆系统恭喜您!第四项任务已完成,无限药库和器械供应系统已开启。”
“飞来医馆第五项任务,救治96名病患,将开启无限食材供应系统,该系统按营养学要求配备供给,材料新鲜并丰富多样,符合国家绿色有机标准。”
郑院长用力扔对讲机终究没舍得,把手里的笔扔得老远,勃然大怒:“救治病患是超市买菜吗?96名病患!病患的命是命,我们医护人员的命不是命吗?!”
抢救大厅的医护人员心情复杂,再这样没日没夜地救治病患,真的会猝死;就算勉强能扛得住,发生意外的概率会大大增加,就像昨晚半夜。
可是吃饱吃好是人类生存需求,为了食材供应系统,确实应该拼,可是怎么拼呢?再拼很快就能倒一批人。
大家的视线在郑院长和安主任身上来回,这一天一夜的情绪变化比坐过山车还要起伏不定,带来的后果就是人格外疲惫,尤其是心累。
破晓的钟鼓声从山下传来,飞来峰顶的黑暗被晨曦驱散,可是无形的阴影却笼罩在每位医护的心头,盘桓不散。
很快,交班时间到了,护士长周洁、蒋主任和值了24小时班的医护们拖着脚步离开抢救大厅,顾不上食堂食材什么的,也不管团餐不团餐,洗漱过后倒头就睡。
郑院长、金老和安主任没离开,三个人都不说话,脸色越来越难看。
上午十点,郑院长的对讲机响了,传出王一一小朋友的声音:“郑院长,魏三郎君魏珩来送魏十七郎的诊费,门外马路上排了很长的队,让不让进?”
魏三郎君?魏十七郎?诊费?
累得头晕脑胀的郑院长和金老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安主任却想到:“是不是你们楼上的留观1床?昨天教训秦侍郎两次的那个魏家?”
郑院长的对讲机又响了,这回是强哥的声音:“郑院长,他们带来了很多米面油,还有各式各样的兽肉,也不知道是怎么搬上来的?”
郑院长找到文浩:“你去留观1室告诉魏璋,魏家来人了。”
文浩立刻赶去二楼。
金老一拍电动轮椅的扶手:“走,出去瞧瞧。”
“走!”郑院长大步离开抢救大厅。
安主任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轻叹一口气,老郑瘦了,这样没日没夜地操劳,不瘦才怪。
医院蓝铁皮门打开,强哥和王一一望着门外。
魏勤的贴身小厮梧桐恭敬送上拜贴后低头,魏珩忍不住好奇向里面张望,一看就收不住视线,这里面……该如何形容才好?
王一一双手接过,小跑着送去给穿过停车场的金老和郑院长。
金老接过拜贴,挂上眼镜开始看,一目十行地看完,难免惊讶:“他们怎么做到的?”
“什么?”郑院长完全看不懂,有金老在,何必操这份心?
金老被震撼到了:“他们把上次列出的诊费单全部备好,已经在医院外面摆放整齐,说如果需要的话,他们还可以帮我们搬进库房。”
“为了表示感谢,他们还另外猎了十二头公鹿,六头母鹿,二十头野猪,一百二十只野兔,都已经分割完毕。”
郑院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什么神仙魏家?分明是医院的大救星啊!
金老喃喃自语:“魏家是什么名门大家?这种速度怎么着也要王公贵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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