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虞滢,都笑着恭喜:“恭喜呀余娘子。”
温杏与儿子看到这满院喜庆都惊愕得微张嘴巴,再听到衙差们的话,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温杏看到在厨房忙碌的婆婆,忙走去问:“阿娘,这是谁要成亲?”
罗氏抬头笑道:“还能有谁?”
望出去,看到二儿媳回来了,忙招手:“六娘快过来。”
虞滢走了过去。
温杏顿时反应了过来:“二弟和弟妹?!”
罗氏点了点头。道:“二郎说他和六娘礼不全,不能委屈了她,所以还得操办一下婚礼,但也不大办,就拜堂,然后请左邻右舍和何家来吃一顿饭。”
说到这,无奈的笑道:“大郎和二郎把我们都瞒下来了,方才这么大的阵仗可把我给吓着了。”
在厨房帮忙的霍衙差媳妇闻言,笑道:“我还当伏先生是和你们商量过了,没曾想竟然把你们给瞒了。”
虞滢虽然早已经猜到了,但是望向院子外头的一片喜庆,心里头温暖。
她的伏危呀,总让人心里踏实。
众人目光看向虞滢,想看看她什么反应,看到她眼里都是笑意,便知她是惊喜的。
这时霍娘子把活放下,拉了虞滢,道:“新娘子梳洗梳洗,赶紧换喜服。”
伏安四下张望:“奶奶,小叔呢?”
罗氏:“在你书房换喜服呢。”
虞滢被几个妇人拖了过去梳洗。
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热水早就准备好了,霍娘子和其他两个娘子都催促她去沐浴。
虞滢一沐浴出来,就被几个娘子按在桌前描眉画唇。
有娘子道:“余娘子脸上这斑可真越来越浅了,这粉一遮,我的天爷呀,可真漂亮。”
“可别说,余娘子这模样,伏先生看了肯定连方向都分不清了。”
虞滢不介意的笑了笑,伏危又不是没见过她没有斑的时候。
虞滢脸上涂了一层脂粉遮住淡斑,抹上薄薄的腮红,才有红艳的口脂。
上了装之后,没有了斑,也不再是简简单单的发髻,这活脱脱一个水灵灵的年轻妇人,也不怪几个妇人惊讶。
想起今晚的成婚礼,有些许羡慕。
都不禁心道这世道不知有多少姑娘都是几身衣服被送到夫家去的,可伏先生还是想着给余娘子正正当当的拜天地,对余娘子定然是尤为重视的。
待换上了绿色嫁衣,霍家娘子给虞滢取来团扇,道:“吉时还没到,你且等等。”
几人忙完虞滢的事情后,又出去帮忙其他事情了,走到门口时,虞滢听到霍娘子与伏危道:“伏先生,这拜天地前新郎新娘可不兴见面的。”
虞滢在屋中不禁哑然失笑,她与伏危都同宿了大半年,都快成老夫老妻了,还新郎新娘。
安静下来后,虞滢才打量着屋子。
屋子入眼皆是喜庆的红,可见伏危是费了多少的心思来筹划这成婚礼。
静坐了没多久,霍家娘子便进来了,道是吉时到了。
虞滢原本心情倒也算镇定,可正要出门的时候,却有些紧张了。
毕竟两辈子头一回结婚,怎么可能一点紧张的感觉都没有?
因伏危坐在素舆上,虞滢的目光很快就能与他接触,二人相视一笑。
拜了堂后,虞滢又被送回了屋中,还有伏危。
一杯合卺酒,算是礼成。
外头开始在喝酒吃席,虞滢放下酒杯后,笑道:“你不解释解释,我这一下值回来就被人拖去做新娘了,你就不怕我忽然反悔不嫁了?”
伏危与她相视,眼底都是无尽的笑意:“你不会,况且你也猜到了,不是吗?”
是的,他们都明白对方知道,但都不点破。
伏危伸出手,扶上她的脸颊,目光缱绻,声音低而温柔:“阿滢,我终于娶到你了,我很高兴。”
虞滢歪头,轻蹭了蹭他的掌心。
这时外头有人喊:“新郎可不能躲着,得出来敬酒呢!”
喊了之后,又有人跟风喊道。
虞滢把伏危退出门口,道:“你且去吧,少喝些。”
伏危出去后不久,罗氏送了饭菜进来,望着二儿媳,不知怎么就红了眼。
“阿娘,怎了?”
罗氏握上了她的手,声音哽咽:“六娘,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若不是你,伏家如何能有这光景?你是我们全家的恩人,若没有你,伏家定会散了。”
说到这,已然眼泪盈眶,紧紧抱住了她。
虞滢抬起手轻轻拍着罗氏的后背。
罗氏声音越发哽咽,忍住了泪流,低声说:“我一直都知道的,你不是六娘,可不管你是谁,阿娘希望你一辈子一定都好好的,无病无痛无灾,幸福美满。”
虞滢闻言,眼眶微微泛红,但唇瓣却是带着笑意的。
“阿娘放心,我会的一辈子平平安安的。”
罗氏松开了她,忙转头抹去眼角的眼泪,笑道:“看我,大喜之日哭什么,让你看笑话了。”
罗氏的话,让虞滢想起了妈妈。
她要是出嫁的话,应该妈妈也会说一样的话。
她脸色温和地挽上罗氏的手,轻倚靠在她的肩膀上,贪恋这时的母爱。
半刻后,她低声唤:“阿娘,这里是我的家,不用说太多的谢。”
罗氏揽住儿媳,眼底有温柔。
“阿滢,要好好的。”
虞滢一愣,有些惊讶:“阿娘你……”
罗氏轻“嘘”了一声,解释道:“去年飓风后你生病时,说过梦话,我那会便知道了。”
那时虽是二郎在照顾她,但给她擦身子的时候,二郎还是让何叔把他背了出去。
罗氏便是那会听到的。
她哭着喊着她是虞滢,不是余六娘。
婆媳二人坐了许久,罗氏还要出去招待一下左邻右舍,便出去了。
夜幕降下,酒席也散去。
左邻右舍帮忙收拾过后,送走了最后的宾客,伏危才从素舆上站起,洗去一身酒气后,端了热水回屋给虞滢盥洗。
虞滢把脸上的妆容卸了,也把脸上的斑洗去了,护理得好,肌肤比她刚来的时候还要白皙细腻。
二人不知何时坐到了床上,伏危把她的发髻松了,满头乌丝松散下来,不仅有些卷卷,还很是松软。
松散下来的一头松软乌丝,把她的脸遮得巴掌大似的。
伏危掌心从她的发顶缓缓抚下,到耳下之时,拇指指腹落在她的唇上,下一瞬,在虞滢未反应过来之时,便被压了下来。
唇舌相戏,喜服逐渐被抛落,透过帐幔隐约可见撑伏在床板上的结实手臂。
伏危嗓音压抑地喊着:“阿滢,阿滢,阿滢……”
每喊一声,便会重一分,似要把她完完全全融入自己的体内一般。
他终得偿所愿,他的阿滢呀。
第120章 一百二十
晨间, 虞滢伸手出帐外摸衣裳的时候,便被从里伸出来结实手臂给拉回了帐中。
伏危贪恋的圈住怀中温软滑腻的妻子,亲密无间。
“我要去开医馆呢。”被抱着的虞滢有些无奈道。
伏危圈着虞滢的腰身, 埋在她的颈窝之中,低声道:“东家有喜,晚一个时辰没事。”
说罢,又低低的道:“再陪我一会。”
虞滢身体也有些疲,想了想,晚一个时辰就晚一个时辰吧。
她打了个哈欠,问:“那你不用上值吗?”
伏危低声一笑:“我昨日已经向知县告了假, 今日可以陪你一整日。”
虞滢摇头:“那不行, 来医馆看病的都是妇人姑娘, 你在医馆里像什么样子?”
伏危转念一想, 确实如此。
再者他尚可以告假,但虞滢的医馆还需坐堂大夫, 而且还都是女病患, 他在旁确实不像样子。
他埋头进虞滢颈窝中,轻蹭了蹭, 低声道:“我就想和你待一块。”
晨间刚起, 伏危的嗓音带着些许低沉。
虞滢听着有些酥麻。
这样撒娇黏人的伏危, 这谁能遭得住呀?
遭不住呀,遭不住呀。
虞滢还是有正事的,自然不能与伏危继续耳鬓厮磨。
虞滢起了, 伏危自是也起了。
收拾过后, 二人一并从屋中出来。
昨夜半夜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场雨, 梅雨季节,一出屋子都是不爽利的潮湿味, 让人非常不舒服。
虞滢去用来做药房的小仓库弄了些药给罗氏。
“现在比较潮,等下午的时候,阿娘你在每个屋子都熏一熏,能防潮还能除……”菌字咽了回去,改成:“除湿。”
罗氏脸上堆满笑意,兴冲冲的应了一声:“诶”
随而又道:“我早早熬了鸡汤,你喝了再出去。”
虞滢……
总觉得罗氏是觉得她昨晚受累了,然后给她补一补……
今日好像一如既往,但也有些地方不同了。
不仅是罗氏,就是大嫂和伏安母子俩,看她的眼神更加的热切了。
昨日二郎和六娘真真正正地拜了堂后,伏家人都有种终于尘埃落定的感觉。
因虞滢与伏危从屋中出来较晚,温杏母子俩人已然用过早食,所以也没有与她一块去医馆。
伏危今日不用上值,便也就送虞滢过去了。
与其说是送,还不如说是虞滢推着他过去的,虞滢瞧着伏危的轮椅,心想着回去后再仔细问问他要扮瘸子扮到什么时候。
才到医馆,便看到有外边停靠了一辆马车,随之帘子掀开,李家姑娘从里边出来。
李家姑娘下来后,便扶着一个约莫五十来岁的老妇人从里出来。
老夫人颤颤巍巍地从马车上下来,显然腿脚不大好。
这应该就是先前请她过李府瞧病的李老太太了。
自李府来寻她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月了,一直没有来,大抵是被她拒了,脸上抹不开,再者也看不上她,之前寻她过府看病,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现在来就医,大概是没找到医治的办法,更是被病痛折磨得实在受不了了才来的。
祖孙二人从马车上下来后,看到才到医馆门口的夫妻二人,愣了一下。
那李姑娘看到伏危,脸上浮现些许红晕,就这么一小会,便偷瞧了好几眼,偷瞧得那叫一个光明正大。
虞滢:……
低头看了眼伏危。
郎眉星目,温润似玉的姿态,就是腿瘸了,也架不住有姑娘对他暗送秋波。
算了,他还是先瘸着吧,不然这腿脚一好,也不知会招来多少的桃花。
老太太倒是没注意到自己孙女的情况,面色冷淡地望向虞滢,冷声道:“你便是这医馆的馆长余氏?”
若是换做旁人,谁不是一声余馆长,再不济也是一声余娘子,这老太太一出口就是余氏,尽显傲慢。
虞滢态度不温不冷地点了头:“我是。”
大概是态度不热络,一旁的李家姑娘皱眉道:“我们来瞧病的,你这是什么态度?”
虞滢温婉一笑:“敢问李姑娘,我现在是什么态度?还是要卑躬屈膝,或是笑吟吟地迎二位进门?”
在旁伏危平静的开了口:“医馆之处,从未有欢迎一说。”
李老太太眉头一皱,转而望向伏危。
略一思索就知道他是谁,心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幕僚,竟这般傲气。
虽然心有不悦,但也清楚这幕僚吃的是官家饭,闹起来也只会让周知县看不惯他们李家。
想到这,李老太太转而训斥身旁的孙女:“胡吣什么?”
虞滢见好就收,道:“李老太太既然既是来瞧病的,楼上请。”
“你没看到我奶奶腿脚不便,怎上楼?!”李姑娘虽然被训斥,语气依旧不善。
李老太太环顾了一楼大堂,皆是一些衣衫补丁的平民老百姓,眉心微微一蹙,目露嫌弃。
“上二楼去。”
祖母都发话了,李姑娘自是不敢多言。
虞滢环视屋中已经有三个妇人等着了,便道:“这还有病人,还请李老太太允许我花小半个时辰来先看诊。”
李老太太顿时心生不悦,凭什么要先等这些泥腿子看完再去瞧她?
李姑娘正想开口骂时,虞滢又补充道:“我需得仔细认真给李老太太看诊,总不能心里挂念着一楼的病患,分了心给老太太看诊吧?”
原本要发怒的祖孙二人听了这话,好似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虞滢笑道:“二位先请上楼,我让人奉上热茶和糕点。”
说罢,唤了一个女徒弟请他们上楼。
李姑娘轻哼了一声,然后与另一个婢女扶着李老太太走入后院,还不忘回头瞧一眼伏危,但又露出了惋惜之色。
可惜了,这么俊的郎君,竟然是个瘸子。
若不是个瘸子,怎会便宜那个丑妇?
想到这,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虞滢。
莫名被瞪了一眼的虞滢:“……”
瞪向丑妇的时候,却发现她脸上的斑只余一个淡淡的印子,比一个月前淡了好几个度。
微微一惊,莫不是真的给她自己治好了?
上到二楼,李老太太瞧到装潢,由原本的轻视到讶异。
小小的一个医馆,竟然还能装潢得这般的精巧明亮,李府都没有这么好看。
听说这余氏是京师来的罪臣之女,果然是开过眼界的就是不一样。但这又能表示什么?
哪怕这妇人曾是高门贵女,可如今不过是个身家不清白的妇人罢了。
看着人上了二楼,虞滢转头望向伏危:“我让伏安送你回去。”
伏危往后院瞧了一眼,嘱咐道:“李府刁钻古怪,你警惕些,若嫌麻烦,不医就是了。”
虞滢一笑:“我自然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拒医,再者……”她压低声音道:“李府可是玉县的首富,送上门的银子,不要白不要。”
伏危也笑了:“那便不要与他们客气。”
虞滢点头,然后喊来伏安,让他与小叔一块回去,顺道去买一些菜回去。
虞滢坐了小半个时辰的诊后,才上的二楼。
正要询问,一旁的李姑娘怀疑道:“我警告你,你若是能治得好我奶奶,我们李家必有重赏,若是治不好,还让病情加重……”眼神肃然一沉,威胁道:“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老太太喝着茶,半点也不阻止孙女威胁人。
虞滢虽然不爱与人吵,却也不是什么软柿子。
刚坐下,又站了起来,不疾不徐的道:“我瞧着老太太是痹症,一刮风下雨就疼得厉害,这个月更甚,昨夜更是没有一觉好觉,是吧?”
最近是梅雨季节,昨夜也下了雨,方才虞滢注意到了,老太太行动僵硬,走路姿势更僵,而且脸色非常的不好,眼底还有些乌青,一看就是没睡好的。
李家素来傲气,要不是被折磨得没办法了,这老太太肯定不会过来,而现在是梅雨季节,最有可能的就是风湿痛。
李老太太一怔。
身旁的李姑娘没想太多,当即撇嘴道:“肯定是你去打听过了,还装什么,哼。”
虞滢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温声说道:“永熹堂庙太小,恐怕没有本事给李老太太医治,还请李老太太另请高明。”
李姑娘瞪眼道:“你没本事还算有自知之明,可你这瞧都没瞧就说治不了,你摆明是在敷衍我们!”
在玉县,哪家不是上赶着讨好他们家的,除了知县家的,有哪家敢这么下他们家的脸?!
虞滢笑了笑:“我尚未见过还未开始医治就威胁人的,这万一要是心眼小一些的大夫,心里憋着气,在药中多加一两味药,得不偿失。”
说着,看向了李老太太,又说:“哪家医馆都不敢打包票说能治好,可却要拿治不好来威胁,如此谁敢给老太太治病?”
老太太面色沉了沉,又听到这妇人笑着说:“我并不欠李家什么,若是诚心来治病,我自是尽力医治,可二位似乎不像是来治病,反倒是来给我下脸色的,我又不是没有脾气的人,自然不会太过忍让。”
这妇人温温柔柔的,没有半点的愠色,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硬气得很。
李老太太眉头紧皱。
她一下子就说出了自己的病症,不像是孙女说的那样特意去打听的,毕竟这余氏也不知道她来瞧病是不是?
“你不过是仗着有知县娘子给你撑腰才敢这么横,若是知县娘子知道你是个庸医,我看……”
“闭嘴。”
李老太太沉声一喝,李姑娘声音一顿,转头道:“奶奶,我说的是实话。”
李老太太冷眼瞧了她一眼,她便不敢再说话了。
转而看向虞滢,笑道:“孙女年纪尚小,不会说话,余娘子还望莫要怪罪。”
得,好坏都让这老太太给说了。
接着老太太又道:“为弥补方才的失礼,医治的诊金和医药钱双倍给余娘子。”
虞滢是个有气性的人,但来到这个时代后,气性有是有,但要看是什么时候。
再说这李府在玉县也算是地头蛇,不能真的把人给轰出去,所以多赚一笔是一笔。
虞滢复而坐了下来,也不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直言道:“看在李老太太和这双倍医药钱的份上,我定会尽心尽力的医治李老太太的痹症。”
“哼,说得好听,还不是贪得无厌。”李姑娘小声嘀咕着,但被祖母横了一眼,又闭上了嘴。
虞滢瞧了她一眼,这俨然就是没有什么头脑的大小姐。
开张的时候被周娘子训斥过后,也没学乖,不知这李府是真的娇宠她,还是在捧杀她。
李家的事,不关她的是,虞滢也不好奇。
李姑娘不闹了,虞滢便仔细地给李老太太仔细瞧了一遍。
李老太太道:“我这痛了两年了,去那郡治也瞧了大夫,一直都反反复复的。”
虞滢道:“这痹症很难彻底治好,但可以通过泡脚按摩,在关节处热敷来舒缓症状,不至于疼痛难忍。”
“治不好我们还来找你作甚?!”
虞滢不咸不淡地瞧了她一眼,没有给她好脸:“李姑娘若是再叫唤,影响了我给李老太太诊治,便请出去。”
李老太太听到会影响到给自己诊治,不喜地看向孙女:“再说话就出去。”
李姑娘再度委屈的闭上了嘴。
李老太太随而看向余娘子,道:“郡治的大夫也说过很难治好,也是给药包我泡脚,虽有缓解,可这每次一下雨开始疼,有时疼得都不能走路。”
要不是太疼了,李老太太也不会来这医馆。
听旁人说这腰酸背痛,去过一回永熹堂后便舒缓了很多,去了几回后浑身都轻松了。
刚开始的时候,李老太太也没当一回事,听得多了,也就逐渐上心了。
虞滢道:“先泡七日药汤,再做按摩,这个梅雨季必然不会太难受。”
闻言,李老太太还是决定先试一回。
虞滢想了想,又问:“我这可舒缓肩颈,也可敷脸,不知李老太太可想一试?”
李老太太也不是什么缺银子的人,便也就点了头。
虞滢从屋中出来,下楼抓药的时候,满脸笑意。
温杏刚给一个妇人按的腰背出来,见到弟妇这喜上眉梢的神色,好奇的凑了过去,问:“方才我听梅子她们说李家鼻孔朝天,不像来看病的,倒像是来找茬的,你怎么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虞滢心情好,脸上也是笑吟吟的。
“给咱们送钱来的,我怎么能不高兴?”
泡脚的药汤和热敷,再有腿脚推拿,肩颈推拿,最后是敷脸,而且还是翻倍,这一通下来,两贯钱,如何能不高兴?
而且还是七日,这七日下来,虽不可能痒痒都做,但怎么都得十来贯钱了。
虞滢说了这个数,大嫂一顿,有些担心道:“李府怎么肯当这个冤大头,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虞滢笑道:“李府家财万贯,再说他们愿意给,我难不成还清高的说不要呀?”
再说那李姑娘趾高气扬的,指不定还得受些气,虞滢收得心安理得。
大嫂闻言,顿时喜笑颜开,也不怕李家祖孙二人找茬了,立即殷勤道:“我现在再沏一壶祛湿茶上去!”
虞滢配了两份药, 一份熬泡脚的药汤,另一份则是用来做热敷的药包。
这热敷的草药加入适量的盐和黄酒,炒成糊状再倒入棉布做的药包之中。
嘱咐徒弟去做后, 虞滢见医馆还有人等着看诊,用了小半刻时辰看诊和开药方子。
忙完上楼后,虞滢在雅间点上淡淡的清香,随后给老太太的腿脚按摩。
在老太太泡脚时,虞滢又顺道给她按了肩颈。
还真别说,虽然疼,但同时也舒缓。
泡了小半个时辰的脚便躺到了小床上, 用发烫的药包敷到双脚的关节处, 顺道给老太太做个脸, 同时进行, 省去了不少时间。
敷脸和敷脚同时进行,大抵是疼痛舒缓, 加上这半个多月来睡不好, 所以老太太睡了过去。
虞滢放轻脚步走出屏风,压低声音与李姑娘道:“让李老太太歇一刻半时辰, 有什么情况便唤外头的药娘, 一会后我再让人来给老太太把药包给取了。”
闻言, 李姑娘瞪大了眼睛,压低声音道:“你不来处理了?”
虞滢无奈道:“只是取药包和净面,药娘就可以做。”
“不行, 你来做!”
李姑娘眉心紧皱, 愣是让她来做。
虞滢笑了笑, 不疾不徐的反问:“若是我不做呢?”
“那我们便不在你医馆……”
“不在我这医治,我也拦不住, 是不是?”虞滢笑了笑,然后没理会她,径直走出了屋外。
干脆得很。
“你!”李姑娘想说些什么,可瞧见祖母还在睡,也只能闭紧嘴巴。
眼睁睁看着人走了,李姑娘恼火,心想等祖母醒了之后,便让祖母不要在这永熹堂治病了。
虞滢到楼下净手后,正好预定的陈娘子也来了。
上楼时,陈娘子低声问道:“我在外头看见李府的马车了,怎么,李老太太真来了?”
虞滢点了头,轻声道:“正在雅间中小憩呢。”
“没被为难吧?”
李家在玉县可是出了名的财大气粗,眼睛长在头顶上,陈娘子也没少受他们家的气。
虞滢想到一会差不多一千五百多文的进账,笑得半点也不为难:“不过就是态度问题,算不得什么。”
陈娘子仔细瞧着她好像没有被为难而难过的样子,也就没怎么在意。
虞滢嘱咐大嫂李家的诊金钱是多少后,便去给陈娘子做推拿和敷脸。
等一刻半过去后,虞滢的小徒弟梅子去敲了李老太太的雅间。
听到敲门声,老太太才慢慢醒来,片刻后便察觉到了身体轻松了不少。
腿脚没有那么痛了,便是身体的酸痛渐缓了很多,浑身爽利,与刚进医馆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不一会,梅子进门来给老太太取了膝盖上的药包和净脸。
老太太看到这个小丫头,面露不悦:“怎是你,你家馆长呢?”
梅子到底才十来岁,不敢怠慢,战战兢兢的回道:“师傅说只需净面和取走药包就成,没有特别要注意的,我来就成。”
老太太觉得自己被怠慢了,但因身体爽利了,心情也转晴,便没有发怒,继而道:“与你馆长说,明儿我也这个时辰来。”
老太太起了身,婢女过来给她整理衣衫。
沈姑娘原本想劝祖母明日不要来了,可瞧见祖母面色红润,气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有些诧异。
随即想起那余氏脸上淡了的乌斑,爱美的姑娘不禁有些心动。
她要不要也来按一按,然后再敷个脸?
可她一直轻视这罗氏,要是真来了,肯定会被那余氏嗤笑的。
但祖母的气色好像真的好了很多,她越想就越想来试一回怎么办?
李老太太从镜中瞧到自己好了不少的气色,也难得露出了喜色。
离开的时候,还让下人赏了银钱。
虞滢从雅间出来,吩咐梅子一会去给陈娘子净脸后就下了楼。
温杏见着了弟妇,忙走了过去,笑眯眯的道:“弟妇,李家可豪气了,不仅诊金和要钱翻了倍,还直接给了两贯钱。”
虞滢闻言,顿时原谅了那李姑娘的失礼。
现在这个时候,正是缺钱的时候,虞滢自然不可能会与钱过不去。
临近交税之际,市面上的谷粮渐渐多了起来,价格也被压了下去。
未到收割粮食的月份,多数是去年的陈粮,但粮食可储存三年,多存些没有什么影响。
伏危这一日都在家中,坐在书房之中,本想仔细研究岭南地形,但却怎么都静不下心来。
时不时往窗口望去,看向外边的天色。
怎么还未到酉时?
早知无聊守着这屋子,真不如上值去。
昨日成亲,终成夫妻,一晚的鱼水之欢,伏危便止不住想着那已经大半日不见的妻子。
小伏宁端着糕点入屋,看见小叔往床外望去,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伏危听到动静,转头看向小姑娘。
大眼对小眼看了一眼,他把之女手中的糕点接过放到了桌案上,再把她提到了一旁的高凳上。
因有时伏危会教兄妹二人读书,屋中也就摆了一张长凳。
他捻了一块糕点给小姑娘。
伏宁捧着糕点,然后问:“小叔你是不是想小婶婶了?”
伏危笑了笑,如实点头:“嗯,想了。”
“那小叔为什么不去找小婶婶?”
伏危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和道:“小婶婶要忙正事,小叔不能打扰到她。”
伏宁已经六岁了,加上这一年来虞滢经常和兄妹二人讲道理,所以很容易就理解了小叔的意思。
虽然理解,但还是问:“就看着,不说话也不行吗?”
伏危摇了摇头,耐心与侄女道:“两情长久,不在朝暮。我和你小婶婶,还有你父亲与你母亲都有各自的事情忙碌,不能因想念就什么都不顾,从而给对方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