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敏华直接把他带到了村里的大队部生产队长一看就是刘敏华的哥哥,两人的长相居然有七八分像。
刘炳华听了弟弟的话,给陈安安办好手续只是叹了口气。
好好的一个城里姑娘跑到他们村里来当农民。
这年头人家知青都回城回的差不多了。
这姑娘在村里很难安排,说住到知青点儿吧。
知青点儿就现在一共只剩下俩知青,而且还都是男的,一个女同志住在那里也不方便。
一个单身女青年住在村子里,谁家也不会乐意让这么一个姑娘住在他家,因为一看对方就知道这是干不了活儿的。
刘炳华叹了口气,把陈安安安排到了自己家。
这是弟弟的人情,当然是自己来还。
刘敏华已经离开,陈安安跟着队长来到了他家小院儿。
一看到这个院子,陈安安就想起了她和傅淮安的那个小院子。
这两个院子其实差别还挺大,生产队长这个院子虽然也是砖瓦房,但是都是用的旧砖瓦,也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
院子里一共是五间房。
院子挺大,一半儿的院子种着菜,另外一半儿院子养着两只鸡。
院子里拉着绳子,绳子上晾晒着衣服。
陈安安跟着队长一走,进来一个年轻媳妇儿正在院子里洗衣裳,看到他们急忙站起身。
“爹,您回来了。”
刘炳华有45岁。
按照这个年龄来说,在村儿里的确是儿媳妇儿已经有了。
普遍村里人结婚早,16岁结婚,如果生了孩子的话,儿子在16岁结婚的确不光是可以有儿媳妇儿,还可以有孙子。
刘炳华看到女人介绍道。
“这是我家老大媳妇儿,叫荷叶,这个是陈安安,是来咱们生产队落户的人员。
现在还没有住的地方,暂时在咱家住的。
等一段时间,我找到给她找到合适的地方就搬走。”
荷叶一听这话愣了一下神儿,脸上带着几分不情愿地说道。
“爹,咱家这么多人,让她住到哪儿呀?”
“我和大生一个屋,还有俩孩子,二生和三生挤在那个小间里,另外一间是大春儿和二春儿。
您和我娘还住着一间,您说让她和谁住啊?
大春二春儿倒是可以,可是大春,二春那个屋子本来就小。
那一张床俩人本来就挤,如果再加上一个人,那不得挤到地上。”
看了一眼厨房。
“实在不行就只能在厨房里给她搭一张木板。”
显而易见,陈安安知道自己在这个家里也不受欢迎,人家没人喜欢自己来打扰别人的平静生活。
刘敏华是应哥哥的要求照顾自己,而刘炳华完全是因为弟弟的关系照顾自己,她不应该给别人添麻烦。
村里的情况一眼就能看到,自然知道这种情况之下,家家户户周的都不宽裕,自己去了谁家都一样。
况且她这种情况想要独居也没那个可能,村里不会为了她一个人专门给她分一间房子,村里也没这个条件。
“刘队长,要不然这样家里住不开,我还是出去住吧!
您看咱村儿里有没有那种孤寡老人?
老太太一个人住的五保户,家里没有亲戚朋友,这样我跟老人一块儿做伴儿。
也能顺带着有个住的地方,也能顺带照顾老人。您看怎么样?”
刘炳华自然知道自家的情况,他把陈安安领回来也的确是有点儿为难。
难怪儿媳妇儿不高兴,放自己也没法子,估计自己媳妇儿都不会高兴,家里实在是挤不开。
“你说的村里还真有这么一户人家。”
“这位老人我们都叫她刘大娘,其实原本也有家有丈夫,有孩子,可是丈夫和儿子都上了战场,最后全都没了。
娘家和婆家的人本来就人少,再加上这几年死亡的亡,基本上就剩下她一个人。”
“老太太年岁大了,今年有83,不过精神还挺好,能自己做饭,自己自理。
平常就是村儿里按照五保户的标准给分粮食也不用上工,县里每年都有补贴。
家里倒是房子还行,有两间能住的开。”
刘炳华话说到这里,却没往下继续,陈安安立刻就明白,估计这老太太恐怕脾气不好。
有这种好事儿,村里人怎么可能不惦记老太太的这份家产。
老太太至今一个人住,就证明这老太太不好相处。
“就是老太太吧,脾气不好,有点儿古怪,而且是那种直脾气,有啥话立马就开骂。
而且你别看老太太80多了,老太太有劲儿着呢。
打人也没问题,你村儿里年轻小伙子都不一定是老太太的对手。”
到底是自己弟弟带过来的人,总得把这事情说清楚,总不能让人家姑娘去了之后后悔。
“刘队长,既然是这样,那没问题,我您看跟老太太商量商量,能不能容我去老太太那里借间房子住。”
这事儿肯定得老太太同意,刘炳华叹了口气,
“行吧,那你跟我走。”
两人又一前一后出了院子,儿媳妇儿松了口气,只要不住在自己家,愿住哪儿住哪儿。
两人快步走,很快走到了村口的位置,老太太的房子就在村口。
住的单独的一个小院子,这院子就在坡底下,离着村里其他人还有点儿距离,看起来孤零零的单独一户。
小院子看着小,但是收拾的很干净,一看老人就是个整洁的人。
院子里几亩地种着青菜,鸡笼里卷着一只鸡,看样子是下蛋的母鸡。
两人的到来显然引起了屋里老太太的注意,老太太走了出来,果然和刘队长所说一样。
老太太虽然80多,头发都已经银白,可是精气神儿可是十足,也不拄拐杖,走路还颇有精神。
“刘队长,这是有啥事儿?”
“大娘,是这样,咱村新来了一户社员,这个叫陈安安,是城里来的。
你也知道咱村的情况,知青点儿那边儿就剩了两个大男人,她也不是知青,是落户到咱村的一个人。
来了现在也没住的地方。
就想着能不能先在您这里凑合一阵儿,过一阵儿批下宅基地,她自己想办法盖了房子的话,就不打扰您老了。”
陈安安急忙从队长身后走了出来。
“刘大娘,您好,我姓陈,叫陈安安。”
刘大娘不耐烦的挥挥手。
“刘队长,我的事儿你又不是不清楚,我这人脾气不好,谁和我住在一块儿都受不了我的气。
你说你把一个城里丫头安排到我这里来,是存的啥心啊?
是不是想把我老婆子气死了?
你们好分我家产。
我告诉你,这种城里的大小姐,我可不耐烦伺候。”
刘队长被老太太劈头盖脸骂的灰头土脸,陈安安急忙说道,
“大娘,我住在您这儿,保证不打扰您,咱们虽然是住在一个院子里,但是各过各的。
我尊重您的隐私,您也尊重我,其实您把我当成一个房客,每个月我给您交房租,住到我盖好房子为止,您看怎么样?”
老太太听了这话,愣了愣神儿。
“我也不要你啥房租,这都是一个村子的人,你一个外地人到这里落脚,我要你房租的话,证明我这老太太心眼儿不好。
不过你要是真借宿在我这里也行。”
“我有条件!”
陈安安急忙说。
“老太太,您说!”
第287章 精明的老太太
“就两个条件,第一院子里吃的水都得你打,第二就是咱这里每天烧的柴火得你捡。”
陈安安一听这两样自己还真没有干过。
不由得有点发愁,可是刘炳华一听,这是啥事儿啊?但凡是个人长着手脚都能干。
“小陈,你快答应。”
陈安安拉着生产队长来到一边说道,
“队长,实不相瞒,这些活儿我都没干过,这活儿我真干不了。”
刘炳华一听愣了,他还真没见过有年轻人不会干这活儿的,他们村里人七八岁就开始小小的年纪,为家里干家务,谁家会不会砍柴,不会打水啊?
这可咋办呀?
“刘队长,我听说您家三个儿子,要不然这样,我跟您商量点儿事儿。
您是刘敏华的哥哥,你也知道小刘儿和我哥哥那是过命的交情,要不然他也不能托付您照顾我。
您就当是照顾照顾我。
每个月我给您两块钱。您看能不能让您家小子每天能帮我把打水和捡柴的这个活儿干了?”
陈安安也知道事情进行到这一步,这个活儿自己躲不过。
哪怕就是自己一个人住,这个活儿也是面临的。
可是她真干不了,这也是事实,既然干不了,就干脆一点儿找别人干。
“这不合适吧,你是我弟弟的朋友。
你说他托付我照顾你,我哪能收你钱呀?”
刘炳华一听这话急忙摇头,他们村里人哪能干这种丧良心的事儿?
况且就打水捡柴火,收人家一个月两块钱,这肯定不合适。
“刘队长,你要是不收我钱,天长地久的,我也不好意思啊。
您就当帮帮我,我一个城里人啥也不会干,您帮我干活儿,我给您支付一定的报酬,这是应该的。”
刘炳华还是摇摇头,这事儿要是被村里人知道,还不得给自己脑袋上扣一个投机倒把的名声。
“你也知道现在不兴这一套,这要是被外人知道,那还了得。”
“刘大哥,求求您帮帮我,您看我一个城里人到了这里落脚确实不容易。我就求求您,您就当帮帮我,这事儿咱们谁也不说出去。
你知我知或者您不想要钱,我这边有糖票和布票什么的。您要是需要的话,拿这些票儿跟您换,您觉得怎么样?”
这些东西哥哥们每个月会写信寄给自己,信封里面就会夹几张票。
这些东西陈安安还真不缺。
可是对于村里人来说,这些东西还是稀缺的。
果然刘炳华听了这话眼睛亮了。
“要是这样的话,那你就拿棉花票和布票跟我换吧,我让我儿子每天给你把水打满,把柴火捡好。”
不过就是让儿子帮帮忙。
“行,队长,您既然这么说了,那咱们就说好了。”
陈安安也痛快,立刻从兜里掏出了票。
刘队长急忙把她的手摁住,使眼色瞅了一眼老太太,这要比老太太看见还了得。
“安安,你就在老太太这里住吧,嗯,大娘,以后您家的水和柴火就让我家老二过来帮您弄好,您放心,安安在这里住多久,他就给您干多久。”
刘老太冷哼一声,
“我不管你们谁干,反正是这事儿,我就是这个条件。”
刘炳华点点头,帮着陈安安把行李搬进了隔壁的小屋里,老太太住在前面的正房里。
刘炳华临走的时候嘱咐陈安安,
“你记住,无论外人咋问,你都是我们刘家的远房亲戚。”
这也是为了陈安安考虑,更是为了自家考虑,要不然收部票和棉花票这事儿被人知道了,难免会被人诟病。
刘炳华走了,陈安安打量了一下小屋,这个小屋是真小。
除了放一张单人床,连个书桌都放不下。
靠墙窄窄的放着一张木头的桌子,很窄,很细,与其说是桌子,不如说是像是一个案子。
这个房子是个北方,而老太太住的是南方,这会儿阳光照射镜老太太的房间,而陈安安的这一间房连阳光都没有里面有一股潮气。
因为房子太小,自然没有盘炕,陈安安住的这间小屋,住的是一张木头的床。
摸着床板就能感觉到寒气。
这张小床就在窗户底下,而这窗户缝儿很大。
能感觉到风嗖嗖的往里飘。
陈安安把自己的行李收拾了一下,几个包袱都没有打开,打开也没用,里面的东西现在都用不上,这屋子这么小,要是真打开还不知道往哪里塞。
只是把自己的被褥铺好,把房间简单的打扫收拾一下,又在窗户上挂上窗帘。
收拾好这一切,陈安安才感觉到饿了,可是想起来厨房的事情,这怎么办?
自己又不会做饭。
这一阵儿老太太已经走了出来,路过她房间的时候,看到挂着在窗子上的那个小碎花的窗帘,眼睛亮了亮。
显然老太太对于这些东西很喜欢。
老太太想了想,敲了敲他的房门,陈安安急忙走出来,
“刘大娘,有啥事儿啊?”
“这天黑呀,我马上要做饭,你这饭咋办?
厨房我可以借给你用。
但是东西和调料得你自己准备,柴火也得你自己准备。
咱们各做各的,也不用掺和,也不用让你觉得我这个老太太占你的便宜。”
陈安安苦笑,老太太就算把厨房借给自己又能有什么用?
她不会做饭呀。
“刘大娘,咱们这里离最近的供销社有多远?”
老太太一听这话,眉头一皱,打量了一眼陈安安,那一目了然的表情让陈安安脸一下子就红了。
只好老老实实的交代。
“刘大娘,我不会做饭,我就会煮个挂面,荷包个鸡蛋。
也会烧火,其他的真不会做,做了就估计得毒死人。”
老太太听了这话,一时之间板起的脸憋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陈安安更尴尬了,自己不会做饭的,这名声反正到哪儿也摘不掉。
“我倒是看出来了,你是城里娇生惯养的小姐,还真是啥都不会。”
老太太打了打身上的土说道,
“要不然这样咱俩搭伙儿吃饭,我做饭,但是你洗碗还得负责洗衣服。”
陈安安无奈的叹气,老太太可是真精明,这相当于是因为自己到来把家里所有活儿都派了出去。
可是比起没饭吃来说,洗碗,洗衣服真不算什么,这个活儿她还是能干的。
看着面前的晚饭,陈安安有点儿无语,老太太吃的还真是素净又简单。
一个白萝卜切成丝,然后用开水焯了,就放了点儿盐,上面用葱花喷了一点点油。
两个玉米面的饼子。
一人一碗玉米面的糊糊。
那碗只有手掌大小。
陈安安已经习惯了大鱼大肉,这会儿看到这饭菜眉头皱的皱,可是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嫌弃。
自己也知道她现在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自己又不会做饭,人家老太太没嫌弃自己已经不错。
拿起饼子咬了一口,却有些诧异,没想到想象中苦涩难咽的玉米面儿饼子并没有出现。
老太太显然是个能干的人,这玉米面儿至少要磨过三遍,所以才会这么绵密。
口感很好,而且老太太这玉米面饼外面烤的焦黄,里面是绵软咬在嘴里有一股特殊的香味儿。
白萝卜丝看起来似乎平平无奇,可是吃起来感觉还真的清甜,当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清香。
这两样配在一起刚刚好。
吃完了玉米面饼和萝卜丝,再喝上一小碗玉米面儿糊糊。
简直是刚刚好。。
当然其实这个刚刚好,也就是自己平常饭量的七八分饱。
但是真的是让人觉得还挺舒服,吃完了之后不光没有觉得这饭食比较清淡,反而觉得清淡当中透着一股舒服。
陈安安老老实实的拿着碗筷去厨房收拾,老太太吃完饭就把这些扔到一边儿。
自己一个人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的地方,趁着现在还有光线开始编筐。
老太太80多岁的年纪,居然生活过的还是这么有规律。
即使是吃过晚饭的这一段,有光的时刻都要坐在院子里编筐。
陈安安完全没有想到老太太和自己想象中不一样。
收拾完厨房好在这一次她顺利的把家务做完,没有像以前一样,不是摔了盘子,就是打了碗。
陈安安一边收拾,一边有些失神,大概源于身边的人不是傅淮安。
有时候想其实自己的那些臭毛病还是傅淮安惯出来的。
自己以前可能有这个毛病,如果傅淮安一直坚持让自己做这些家务的话,可能不会出现后来自己成了甩手掌柜的可能性。
原来一个人的毛病,真的是别人惯出来的。
可是那个惯自己毛病的人,现在已经跟自己没关系了。
陈安安收拾完也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了老太太的旁边。
乡村的夜晚非常单调,不可能有收音机,不可能有电视,也没有广播。
没有任何娱乐。
除非陈安安现在进去睡觉,不然的话只能陪着老太太坐在这里编筐。
主要陈安安也有点儿寂寞,来到这里没有朋友,没有任何一个熟悉的人,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她决定从老太太开始。
人生总要融入某一些生活,不管自己愿意还是不愿意,这个村子里的生活可能她要经历好几年。
“老太太能不能教教我编筐啊?”
刘老太看了一眼陈安安,再瞅了一眼她那一双又细又白的手,那就不是一双干农活的手。
“你确定你要学?”
陈安安笑眯眯的说道,
“老太太,我真的想学。我以前也没人教。
这些杂物我都不会,这一次住在您老这里,正好能跟您老学一学。”
这话说的万分真诚,老太太把面前的竹条往她跟前一推。
“看着我怎么编。”
老太太重新动手,拿起了竹条。
陈安安也学着老太太的样子拿起了竹条,这两根竹条在自己手里仿佛是有点儿生硬。
而且很不趁手,很快手指间就被竹条锋利的边缘划了一道口子。
老太太叹了口气,看着陈安安那一双生涩的手,也不知道这姑娘咋白瞎了一张脸。
长得这么漂亮,偏偏干活儿是真不行。
“你还是去把你的手指头包一下吧,这样下去筐没有编好,你得流多少血啊?”
老太太有点儿无奈的叹气,陈安安看了流出来的血,只好回屋找了一个布条绑了起来。
她学编筐的技能算是彻底失败。
第二天一大早,陈安安还没睁开眼,就听到有人在敲门。
只好问道。
“谁呀?”
传来刘老太太声音,
“你还不赶紧起啊。队上要上工,我一个80多岁老太太不用上工,可是你是队里的社员,你不上工吃啥呀?”
那严厉的态度让陈安安一下子清醒过来,现在自己就是个社员。
只好起身开始换衣服。
考虑到今天要下地,她换了一身粗布的衣裳,同时手上还戴上了手套,脑袋上围上了一个围巾。
算是全副武装。
同时身上冷的打哆嗦,她也没有想到晚上睡在这一张木头床上会这么冷。
有点儿寒风刺骨的意思。
陈安安急急忙忙走出去,老太太给她指了路,沿着小路往过走,果然路上看到了三三两两的人们。
不过看到陈安安手里啥工具也没拿,其他人都有些诧异,当然很多人是看到陈安安是陌生人。
等来到地头才发觉,这里并不是种地的地方,反而是干活儿的地方。
只见这里其实正在铺路,也就是说村子正准备修一条平整的路。
能够跟外面的大路连接,其实这段路看起来并没有多长,加起来的话可能也就是20里的样子。
不过这会儿修路没有什么先进的什么机械化。
全靠人力,所以基本上看到大家不是挑着扁担推着独轮车,就是拿着铁锹背着筐。
而像陈安安这样空手来的还真没有生产队长刘炳华看到陈安安这样子,也是无奈的叹气。
这姑娘看来是真不知道村里干活需要啥。
可是全村人都在那里看着自己总不能偏心偏的太厉害,就是装模作样,这姑娘今天也得干活儿。
只好咬着牙说给大家介绍一下,
“这是咱村儿新来的社员陈安安同志。
她以前是卫生队的医生,没干过咱村儿的重活,一开始咱来了也不能欺负人。
再说让干重活儿她也干不了,要不先给她安排个轻省活儿先干一干。
大家有啥意见?”
生产队长虽然可以一言堂,但是社员们也都不是吃素的。
刘炳华已经做好了,可能大家故意刁难这丫头的准备,毕竟外来的知青和其他人员到了这里一般都很容易受排挤。
尤其是村民特别不喜欢这种城里干不了活儿的人。
哪知道他话音刚落就有人开腔了。
“队长,小陈同志第一次来又没干过这重活儿,一看她也没干过,连个工具都没有。
要不然让小陈儿同志跟我一块儿去抬石子吧。”
开口说话的是村里有名的泼妇赵寡妇。
赵新梅在村儿里,那是一顶一的泼辣,谁要是惹了她,她能在你家门口骂个三天三夜都不带重样儿的。
赵寡妇男人去的早,自己一个人拉扯着三个孩子,要是没这么彪悍,在村里日子也过不下去。
村里人可不敢招惹赵寡妇。
也没人敢欺负赵寡妇,毕竟赵寡妇这泼辣劲儿,一般人可真对付不了。
而赵寡不在村里除了泼辣之外,最出名的就是抠门儿,而且铁公鸡一毛不拔,特别爱占小便宜。
只有她占别人便宜,绝对没有别人占她便宜的份儿。
刘炳华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
要是把陈安安分配给赵寡妇,那肯定要出事儿。
赵寡妇这绝对不怀好意。
挑石子儿是两个人抬的,都是一根木头杠子,然后抬着一筐石子儿。
一般都是两个人抬过去,但是就陈安安这个小身板,那能抬得动吗?
就算能抬得动,赵寡妇那占便宜的心思,那还不得把石子全移到陈安安的杠子那头儿。
到时候两轮下来,陈安安估计就得趴在地下。
刘炳华急忙说道,
“哎呀,小陈儿估计也没抬过石子,要不然让她铲沙子吧。”
铲沙子这个活儿看着累,其实多少也能匀着劲儿,能偷点儿懒。
赵寡妇却一脸讥笑的说道,
“队长啊,你这是啥意思啊?俺能害了她不成?
铲沙子她有铁锹吗?
工具都没准备,伸手来了以后她替别人铲沙子,别人干啥呀?”
“队长,你是不是怕我欺负小陈啊?
小陈你第一天来,你不知道你大姐的脾气,我这人啊,好相处的很。”
周围的众村民听到这话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这哄堂大笑的笑声已经很说明问题。
“哎呦,赵寡妇,你这脾气那是真好。”
“全村儿就找不出比你脾气还好的人。”
“小陈,你就跟着赵寡妇。她肯定会好好照顾你。”
“你绝对不吃亏。”
众人这话不怀好意,显然是都等着看新来社员的笑话。
陈安安眼看着到了这一步,刘炳华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维护自己。
无论如何她这个新来的可能第一天得受制,啥话也没说,反而笑着说。
“行啊,那我就跟赵大姐学习学习。”
陈安安咬着牙决定无论如何都得熬下来,是自己决定跟着刘敏华走的,没选择去城里,这是她选的路,跪着也得走完。
可是要说不后悔,那是真假。
她后悔了,早知道最后自己就应该再利用一下付美华。
去城里上班儿多好呀,起码也能去小学当个老师。
这该死的自尊心害人不浅。
这事儿结束了,众人纷纷散开,刘炳华走到陈安安身边低声说道。
“小陈,你要是实在顶不住,你跟我说一声,我再想办法给你换。”
事情到了这一步,刘炳华自然不能多做什么,陈安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就跟着赵寡妇直接走到了挑石子那边的位置。
他们这里基本上是两个人抬一筐子石头都是那种大的筐子,非常厚实。
筐子直接放在石子堆跟前,有人专门把石子儿铲进筐子里,然后他们把绳子用杠子挎着绳子,抬着筐子走。
来抬石子儿的人很多,基本上都是两个人一组搭档抬的,他们在这里排队。
陈安安跟在赵寡妇身后,只听到赵寡妇回过头笑着问道,
“小陈,听说你以前是大夫啊?”
陈安安点点头,
“我以前是卫生队的大夫。”
“你这大夫厉害呀,大夫咋跑到村里来了?好端端的大夫不当,跑到我们这村儿里干农活儿。”
陈安安不怎么说话,她怎么解释啊?
解释自己受到家里的连累。
本来别人不知道自己的内情,要是自己说出来,那才是有毛病。
“发生了点儿事儿,所以就到了这里。”
赵寡妇看了一眼陈安安,凑近一脸笑容的问道。
“小陈医生啊,你是治啥病的呀?”
陈安安愣了一下。
“我啥病都能治一点儿。”
“哦!”
话说到这里,轮到他们俩的筐已经装满。
赵寡妇说道。
“小陈,你在前面抬着杠子,我在后面。”
周围的人听到这话立刻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所有人都知道这抬杠子的俩人走在前面的最容易吃亏,因为后面的那一个只要抬杠子的时候,把杠子稍微往前面挪一点儿。
前面的那个人就吃重最厉害。
同样是抬东西,可是这绳子稍微挪一点点位置。
两个人出的力气可就不一样了。
后面的那个人能看到绳子在哪,可是前面的那个人在前面看路,自然什么都不知道。
一般来说应该是熟手在前面,可是赵寡妇偏偏让陈安安在前面想做什么还用说。
陈安安不明所以,不过老老实实到前面扛起了杠子。
在众目睽睽之下,众人发出了诧异的咦声。
“咦!”
陈安安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可是自己在前面,而且杠子已经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