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我轻一点,我轻一点。”
陈安安的哭声不像村里的那些女人哭的毫无形象,哭的披头散发。
这种声音对于傅淮安来说,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个女人太会哭了,连哭都让人觉得舍不得下手。
可是就算是辣手翠花,这会儿也得把受伤的肌肉揉开。
不然这个女人下山之后会疼的更厉害,起码几天之内这个肩膀都别想动。
傅淮安听她哭的凄惨,稍稍停顿了一下。
松开了她的肩膀。
声音软了下来。
“我是为了你好。你就忍一忍。”
陈安安听了这话含糊不清的回应了一个嗯。
足足按了有半个小时,陈安安的哭声才算是停了。
陈安安哪知道院子里不少人都在那里面面相觑,很多年轻的同志都面红耳赤。
都不知道队长和队长媳妇儿在里面干什么,但是这声音听的人有点儿血脉喷张。
“这个任务还有收尾工作没有做完,我会派人把你送回去。”
傅淮安选择有所保留的交代了一番。
同时算是分散陈安安的注意力。
陈安安总算是活了过来。
傅淮安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不少人都红着脸直接转身走出院子,不敢看队长一眼。
傅淮安被所有人的目光弄得有点儿莫名其妙。
可是很快,山下接应的队伍已经来了。
陈安安是直接被送回了队里。
下山的路上,陈安安都不得不佩服,傅淮安不是医生,但是这治跌打的法子还是蛮管用的。
起码她这个病人误打误撞也算是好了半分。
她回到队里的时候,翠芬嫂子他们其实也都回来了。
陈安安见到翠芬嫂子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要解释一下怎么失踪。
结果没想到翠芬嫂子见到她一点儿都不惊讶,反而满脸的笑容。
“你呀,也算因祸得福,把人送到了医院还能碰上傅队长正好带你去串亲戚。
就是你走的时候也不跟我们说一声,那天晚上把我们给吓坏了,满大街的去找你。
李梅差一点儿急的从病床上跳下来去找你。
对了傅队长和你不都是几千里外村儿里的吗?
怎么在这里还有亲戚啊?是傅队长啥亲戚啊?”
陈安安从这番话里立刻挑出了重点,显然是傅淮安派人在医院里报了个信儿。
稳定了医院里这些人的心,不然的话她被人抓走。
这事儿可大可小,传回队里搞不好会引出什么样的风言风语。
当然更可能是因为傅淮安他们所做的这种事情不能曝光。
才用了一个串亲戚的借口。
“是我远房的一个表哥。
没想到小傅在这里碰到了,所以就带我去见了见。”
陈安安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成了个撒谎专家,这谎话是张嘴就来。
这年头儿可休息不起,自己是个穷人,还指望着那点儿工资过活。
陈安安倒在炕上那是倒头就睡,这两天除了担惊受怕,就是忍辱负重。还得顺带演戏做戏。
根本没有时间好好休息,总算是回到家里算是心安了。
傅淮安大半夜的时候才回到家里。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追捕三虎的任务就不是他的范围之内。
他这个队长自然是回到了家里。
半夜敲门的时候,陈安安居然连点儿反应都没有。
傅淮安略微有点儿担心,直接翻墙进去。
屋子里很安静,他来到了陈安安睡的主屋。
屋子里拉着窗帘,看不清楚里面是啥情况,但是出于对陈安安的担心,他还是不由自主的上去敲了敲窗户。
里面传来陈安安模糊的一个声音,嗯了一声,但是再也没有动静。
傅淮安心里一沉,用手一推门,发觉门从里面被拴上了,只好找了一把匕首,把里面的插销拨开。
进入屋子里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甜香。
和他今天早上在陈安安身上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傅淮安没心思去想其他。
直接在黑暗当中倾听屋子里。
能够听到陈安安的呼吸声,可是呼吸并不平稳,反而是急促而又有些不安宁。
傅淮安慢慢的摸了进去。如果他没听错,屋子里并没有听到有其他人的呼吸声。
等到他打开灯,果然炕上只有陈安安一个人。
屋子里并没有人。
傅淮安把屋子里的角落都检查了一遍,这才回头去看陈安安。
发觉陈安安像是虾米一样缩成了一团儿,身上紧紧的裹着被子。
傅淮安松了一口气,看样子陈安安应该是累着了,估计是睡得太沉。
看了一眼都不还突然愣住,自己拉开灯,正常人的反应也应该醒过来。
可是陈安安不一样,陈安为难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并没有察觉屋子里多了个人。
傅淮安两步,三步冲到了炕上,一把掀开了陈安安的被子。
“陈安安,陈安安!”
陈安安里面穿着秋衣秋裤身体缩成了一团儿,双手抱着胳膊,用没受伤的一侧侧躺着。
紧闭着眼睛,面色微微泛红。
傅淮安没有看到被子里藏着其他人,总算是放下心来,用手摸了摸陈安安的额头,脸一下子变色。
额头滚烫,很明显陈安安发烧了。
整整一夜,陈安安觉得自己一会儿是在冰天雪地里冻得瑟瑟发抖。
一会儿又像是在火堆上被人炙烤,热的她痛苦呻吟。
迷迷糊糊当中察觉有人给自己灌下去水,那温热的水让她有一种能够活下去的感觉。
似乎嘴里还被塞进去了什么东西,非常苦。
但是随着水她还是不由自主的吞了下去。
就这样在各种水深火热当中,陈安安终于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的同时察觉到自己额头上有温热的湿毛巾擦过。
四目相对。
陈安安眨了眨眼睛,有些诧异的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傅淮安?”
傅淮安见到陈安安清醒过来,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冷硬又严肃的表情,有一种冰山融化的感觉。
“你醒了?”
陈安安看看四周,又看了看他手里拿着的湿毛巾,毛巾因为湿水滴甚至滴在了自己的脸上。
傅淮安看到水滴在了她的脸上,急忙用毛巾把水滴擦去,同时把毛巾收了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
陈安安用手撑着想坐起来,这才发觉自己浑身无力。
傅淮安按住了她的肩膀,
“别动,你昨天晚上发烧了,烧了一夜,迷迷糊糊。”
陈安安叹了口气。
“给你喝了药。咱们这里离医院太远了,卫生队只有止疼片儿和退烧药,所以两种都给你喝了。”
傅淮安声音有些沙哑,把湿毛巾拧出来,给陈安安手臂和脸上重新擦了一遍。
陈安安能够感觉到他给自己擦脸的动作。
非常轻柔,而且居然很熟练。
“可渴吗?我给你再倒点儿水喝,或者你饿了?我已经煮了粥。”
傅淮安把毛巾扔到洗脸盆儿里,顺手拿起桌子上的茶缸。
单手很轻松的把陈安安扶起来,陈安安浑身无力只能靠在他的肩头。
就着手里的茶缸喝了几口。
不知道是因为身上酸软,还是因为喝水过于急切,呛到了气管儿里,陈安安咳嗽了起来。
傅淮安急忙把人揽在自己怀里,一只手伸到后背轻轻的给她拍打后背。
天知道昨天晚上看到陈安安烧的迷迷糊糊在睡梦当中又是哭又是笑,嘴里一直在喃喃自语,喊着要回家。
傅淮安当时都急坏了。
这会儿看到陈安安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有些孩子气般的天真,倒是让人觉得心疼。
可惜傅淮安想象是美好的,但是那大手拍下去的力度着实让陈安安差一点儿心肝肺没被拍出来。
陈安安浑身用力的推开了傅淮安的大手。
“停停,傅淮安同志,你能不能力气小一点儿?你要考虑一下个体差异。”
傅淮安看着陈安安差一点儿差气的模样,有些讪讪的收回了手。
“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盛粥。”
陈安安感觉傅淮安有点儿沮丧的从屋里离开,不由得有些疑惑。
傅队长不应该这么脆弱,自己一句话就把对方打击到了,不应该呀。
可是陈安安已经无力去思考什么,谁让她现在是个小病号,头昏昏沉沉的躺在被窝里,又迷迷糊糊睡了一阵儿。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屋子里闻到了一股甜甜的香味儿。
炕沿儿上放着一碗粥。
居然是大米粥!
陈安安又惊又喜,这年头儿大米不好买,他们这个地区大米更不好买。
他们这里不是稻米的产主产区,基本上这种粮食恐怕粮店里也不好买到。
陈安安曾经去粮店想要买点儿大米,但是显然他们的粮本儿居然都买不到。
不光是大米粥,这个大米粥做的相当有水平,里面加了一些切碎的青菜,居然还有肉丝。
虽然不多,可是已经算是意外之喜。
陈安安坐起身来。
粥已经凉了,一口气就吃了下去。
抬头望着傅淮安,那眼神儿显然是让人又怜又爱。
傅淮安嘴角又勾了起来,他已经不知道第几次笑了。
有时候觉得特别神奇。
以前他在老家的时候,也没觉得自己新婚的这个媳妇儿有多好。
虽然他也特别稀罕这个长得漂亮的城里媳妇儿,可是那会儿的时候相看两相厌。
陈安安对待他的态度就像是嫌弃一堆狗屎。
两人根本不能在一个屋里和平共处,而且陈安安说的话相当刻薄。
很知道如何打击一个男人的自尊心。
傅淮安的眼中,陈安安就是一个恃才傲物,任性,刁蛮,不懂得尊重人的女人。
甚至有时候很恶毒,那副嘴脸让他觉得非常丑陋。
什么时候陈安安在自己眼中居然变得这么可爱,而且这么纯真。
纯真和恶毒能挂上等号吗?
傅淮安走过去收起碗。
“我还想吃一碗。”
陈安安有点意犹未尽。
不得不承认,傅淮安最大的优点就是太会做饭,做饭的手艺是紧紧的抓住了陈安安的胃。
“你病了刚好,别吃太多,不好消化,过两个小时再吃小半碗也可以。”
傅淮安显然是拒绝。
昨天晚上陈安安发烧,把他可急坏了。
“哦,要不然半碗!”
陈安安挑起嘴角,伸手抓住了傅淮安的袖子摇了摇。
“小傅同志,就吃半碗,行不行?半碗!我保证只吃半碗。”
望着陈安安揪着自己袖子的洁白手指,白的像是玉一样。
傅淮安叹口气。
“好吧,说好了再吃半碗就不能再吃了。”
他还是妥协了。
陈安安立马激动的点点头,一脸的讨好,如果身后再安个尾巴,估计就能变成摇着尾巴的哈巴狗。
“我保证再吃半碗,一定不吃了。”
傅淮安无奈的又给她盛了半碗粥,看着她吃完把打湿的毛巾递过去。
然后把碗洗了,收拾了,把屋子里整理一下。
“吃饱了再休息一会儿。”
傅淮安给陈安安掖紧背角,大手放在她的额头摸了摸,又放在自己的额头比了一下。
终于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
“没事儿了。我再睡一会儿。”
陈安安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闭上了眼睛,没想到吃了个饭就让她这么累。
陈安安是被院子里的说话声吵醒的。
“傅队长,这个是给小陈大夫的鸡蛋。听说小陈大夫病了。这些鸡蛋给她补补身子。”
“小周,这个不行,我们不能收鸡蛋。”
“队长,这是我们的一番心意。小陈大夫救了我媳妇儿,要不是小陈大夫帮忙,我媳妇儿这一次就算是完了。
不过就是几个鸡蛋,你要是不收的话,那就是看不起俺们家。”
“不一样,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但是鸡蛋真的不能收。”
“小周,你这是干什么?”
“小周你别跑啊。”
不大一会儿功夫,傅淮安挑开门帘儿进来,并且带进来一股寒气。
陈安安这才看着傅淮安问道。
“谁来了?”
傅淮安把手里的篮子放在桌上,
“这是李梅的丈夫小周送来的鸡蛋,说是给你补补身子,我本来是不想留的。
谁知道这人把篮子直接扔在咱院儿里,转身就跑。
没想到跑的这么快,我还真没追上。”
陈安安笑了,肩膀上被傅淮安披了一件衣服。
“要不然等到晚上你再送回去,这一阵儿去送你认识他们家吗?”
陈安安知道,在这里傅淮安所担任的职务是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
这是规矩。
而傅淮安这样正直无私的人更不可能做出收别人东西的事情。
陈安安倒没觉得傅淮安这样做不对。
“行,我晚上给他们送。”
傅淮安搓了搓手,一时之间有点儿无话可说。
陈安安很快就好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陈安安感觉到自己已经好多了,当天晚上没发烧,基本上就已经症状轻了很多。
傅淮安坐席很正常,早上又早早的出去出早操。
陈安安洗了脸,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屋子,犹豫了一下,想到傅淮安这两天一直在照顾自己。
给傅淮安收拾一下屋子也是理所当然。
果不其然,这两天傅淮安的屋子里有点儿乱,当然炕上的被褥还是叠的非常整齐。
不过桌子上摆着信纸还有一些书,纸笔和笔记本。
看起来有点儿杂乱无章,陈安安一边把桌子上的书放回书架,一边开始整理信纸。
看到信纸上写着的东西的时候,陈安安顿了一下。
没错,傅淮安正在整理那些名单。
陈安安看到空白的地方,被傅淮安画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显然他们还没有找到三户另外一半儿的名单就拿不回来。
陈安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拿起钢笔开始一笔一画的往上写。
老爷子当时假死报名单的时候,她为了以防万一就已经准备了一个录音笔,悄悄的把老爷子的那些话录了下来。
陈安安肯定没听到,但是录音里的效果绝对不用质疑。
按照录音笔里的名单,他把后面的那部分补了上去。
写完了之后,陈安安把信纸放在桌子显眼的地方。
把钢笔压在上面,这才转身进了厨房。
傅淮安回到家里已经听到厨房里传来忙碌的声音,急忙走了进去。
“你刚病好,别乱来。还是我来做饭。”
“我什么都没干,就是烧了点儿热水,这个还不至于把咱们家厨房点着。你别太担心。”
陈安安笑盈盈的看着急的都快冒汗的傅淮安,有点儿羞愧的想,她给傅淮安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呀!
以至于这个男人一见自己进厨房就会吓得直接冲进来。
傅淮安看到陈安安只是给灶台里面加了两根儿柴,不由油的摸了摸脑袋,有点儿尴尬。
“你想吃什么?我来做。”
“简单吃一点儿吧,吃疙瘩汤吧,我今天准备回厂里上班儿了。”
“你要是觉得你身体好了再去上班儿。”
傅淮安闷了半天才扔出来这么一句话。
其实他想说的是让陈安安多休息两天。
看到陈安安那么虚弱苍白的躺在床上,他心里也有点儿不舒服。
挎包里装着饭盒儿,是傅淮安给她做的午饭。
虽然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但是傅淮安的手艺绝对值得信任。
临走之前傅淮安还叮嘱她,要是有不舒服就再请两天假。
陈安安感觉傅淮安特别像自己当年没过世的老妈。
也不知道当初自己看到傅淮安,觉得他高冷的一面是怎么留下的这个印象。
陈安安挥了挥手就离开了。
她走出去没五分钟,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了一声惊呼。
傅淮安看着手里和自己的字体截然不同的隽秀字体,瞬间有点儿懵。
很明显在自己打问号的地方,有人工工整整的补上了另外一半。
不用说都能猜到,肯定是陈安安补上的。
屋子里就他们俩人,昨天晚上这份名单是自己冥思苦想整理出来的,剩下的半边名单还没有找到。
三虎现在还没有抓到。
唯一能做的处理除了整理这份名单,傅淮安是真的没有办法。
而且要根据名单早点下手,免得三虎逃走之后恐怕名单上的这些人立马就会打草惊蛇。
可是这上面工工整整的列满了大半张纸的名字。
傅淮安有点儿懵。
前半张的名字的确是存在的,后半张名字如果是陈安安补上的。
是随心所欲?胡编乱造?还是说陈安安当时听到?
绝对不可能!
虽然陈安安当时在现场,这一点作为二狗子的自己是亲眼见证过的。
可是以虎哥的那种尿多疑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让陈安安听到这份名单。
而且就算陈安安听到了,这可是1000多个人的名字,陈安安怎么可能记得这么清楚?
傅淮安拿着这张纸心事重重。
这会儿陈安安已经去上班儿,傅淮安压下心里的疑问,只能是先去工作。
陈安安来到加工厂,一进门儿正在说话的一群人看到她的那一刻刷的一下。
齐刷刷的站起来。
翠芬嫂子带头热烈鼓掌。
“欢迎我们的陈医生回来上班儿。”
“热烈欢迎!”
陈安安不由的耳根子有点儿红,没法子这么多人第一次表现出对自己的喜爱和热烈欢迎。
这种受欢迎的程度上辈子见多了,可是这一辈子说真心话,她来到这里光被人嫌弃,还真没人这么稀罕她。
是个人都希望成为别人心中喜欢的那个人物,谁愿意人嫌狗厌。
陈安安的归来让大家略微有些兴奋起来。
“小陈真没看出来你的医术这么高,居然还能让人起死回生。”
不少人凑了上来,大家都从翠芬嫂子嘴里听说了陈安安当初的那番传奇。
毕竟那孕妇都已经没气儿,居然还能让孕妇把孩子生出来,最重要的是孩子也已经没气儿,居然还能活过来。
这故事拿到哪个时代大家都会当做一个传奇故事来看待。
颇有些神鬼色彩。
“既然已经碰到了,总不能见死不救。”
陈安安回答了一句,笑着进屋去换衣服。
大家说说笑笑的,开始工作。
到了中午的时候,陈安安打开饭盒看到里面居然是白米饭,还有炒的肉丝和两个煎蛋,还有一小搓咸菜丝。
不由得有些惊讶,不得不承认,傅淮安做饭的手艺不光让人经验,而且很有卖相。
果不其然,翠芬嫂子探头过来一看就抿嘴乐了。
“哎呦,小傅在就是待遇不一样。
不得不羡慕你啊,你说你这是啥运道?
我们每个人回了家还得忙着做饭,收拾家,做家务,你可倒好,你们家傅队长快把你宠上天,你瞅瞅人家一个大老爷们专门给你做饭。
而且你瞅瞅你这饭菜的质量待遇,有肉,有蛋,羡慕呀羡慕。”
“傅队长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男人。”
其他人一听,立刻也围了上来,笑嘻嘻的逗着陈安安。
不少人都听说了陈安安当初跟傅队长那是100个不乐意。
以陈安安来了这里的表现,不少人都认定这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不过现在大家跟陈安安相处的还不错,觉得陈安安人虽然是矫情一点儿,但是总体来说那是个有大本事的人。
而且心地善良。
自然对于傅队长和陈安安是两口子的事情,大家是很是赞成。
陈安安也笑了,不得不承认,人都是有虚荣感的。
傅淮安简直是梦中情男。
陈安安晚上下班儿回到家,一进院子就碰上了正要出门的傅淮安,看到傅淮安脸色阴沉沉的,不由的问道,
“你去哪儿啊?”
傅淮安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陈安安,那眼神里包含着愤怒,羞恼还有痛恨。
陈安安又不是傻子,这种眼神里的情绪感受的非常深刻,尤其是痛恨。
傅淮安刚见到自己的时候,好像就有这种情绪包含在目光当中。
最近随着两人的相处,陈安安明显能够察觉到傅淮安对自己的那种痛恨,似乎少了很多。
更多的时候眼神里多了一些温情,少了一些痛恨。
怎么今天一见面又是这么个眼神儿?
陈安安怀疑自己做什么。
明明自己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难题,怎么还用这种眼神瞅着自己?
活像是仇人一样。
“家里来客人了,我出去。去食堂给他们打饭,你进屋吧。”
傅淮安说完这句话顿了一下,张了张嘴,似乎是还想说什么,结果陈安安站在那里,正等着他说话呢。
傅淮安却掉头就走。
“你说完了?”
“说完了!”
傅淮安大步流星的离开。
陈安安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怎么性格这么息怒无常。
还真是难伺候。
不过家里来客人了,陈安安倒是有些奇怪,理论上在这个地方自己可没什么认识的人。
推门进去立刻错愕的看到自己屋子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女人是一个中年妇女,看到自己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喜悦和激动。
眼睛里居然还闪动着泪花。
略微有些斑白的鬓角,让女人显得有点憔悴。
而旁边的男子明显是个年轻人,应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
就是这一身打扮,有人让人有点儿不忍直视,梳着中分头。
甚至头上还抹着头油,那头发锃明瓦亮的。
一身的中山庄,脚上居然还穿着皮鞋,见到自己的时候,眼神居然充满了深情款款。
陈安安突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虽然她对眼前的两个人都无感。
绝对是最真实的陌生人,可是两人见到自己的表情可不像是陌生人。
“安安,你终于回来了。”
“妈都想死你了。”
陈安安瞬间愕然,这是原主的亲妈?
完了,一个不好,随时穿帮!
没等陈安安说话,中年女人直接扑了上来,用力的抱紧了陈安安。
陈安安张着双臂,表情非常僵硬,几乎可以叫做面无表情。
“啊,你是不是还怪妈?可是那也是没法子。
你不下乡,你哥哥就要下乡。
妈也是没有办法。
可是你这孩子不能这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呀,要不是妈写信给你婆家,你婆家给我回信,说你已经来到这里,我都不知道你跑到这里来了。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不给爸妈来一封信?”
“你知不知道家里有多担心你?半年多的时间,你给家里一封信都不写,你的心可真狠。”
“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爸有多担心你?”
“你这孩子。你爸已经跟你说了,你好好的跟你男人说一说,他能想办法把你弄回城的,你只要回了城一切都好办。
你怎么就不听我劝呢?这回可倒好,你跟着你男人跑到这穷山恶水来。
这个地方这么偏僻,这么荒凉,这不是成心受罪吗?
在这里你能过上什么好日子?你能受得了?”
“你还真是鬼迷心窍,你看一看文明特意为了看你请了假,跟着妈一块儿来的。”
眼前的陈母拉着年轻的男子来到了陈安安面前。
陈安安看着眼前的男子,瞬间感觉一种雷劈了的感觉。
不是说陈家世世代代算得上是书香门第,自己亲妈给女婿戴绿帽子,给自己女儿在这里拉皮条,这合适吗?
怪不得傅淮安那一脸愤怒的表情,显然傅淮安比自己想象中更了解自己。
亲妈把绿帽子送到女婿家里,女婿能只是脸色黑了已经是太给面子了。
陈安安忽然之间有点儿不了解原主的原生家庭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不是原生家庭都属于书香门第,好脸面,而且应该都是文化人,怎么能干出这么不知廉耻的事情?
说到哪里去,他们一家子干的这事儿都站不住脚。
陈安安突然之间特别同情傅淮安,怪不得傅淮安对自己这个媳妇儿各种的看不顺眼。
还真怨不着傅淮安。
原主和自己父母干的这都不是人事儿。
可是哪容她多想。
眼前的年轻男子一把就准备把陈安安拥到自己的怀中。
这个动作让陈安安立刻惊悚了。
自己不是回到了70年,这年头的人们不是非常有距离感,男女之间绝对不可能有这么热情的拥抱。
还拥抱,难道不怕别人的风言风语啊?
哪怕就是夫妻都不敢在大街上手拉手。
这位上来就拥抱,这是想自己死啊。
陈安安几乎是出于本能用力一推,眼前的徐文明显然没预料到陈安安会有这么一出。
就跟风中的柳叶一样,一推就倒。
一个跟头就栽倒在地。
去而复返的傅淮安就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不知道为啥那充满阴霾的心情,突然之间就好了。
刚才他还有点儿咬牙切齿。
他决定如果回来看到了什么让自己不堪入目的景象,绝对得离婚。
但凡是个有自尊心的男人,都不可能容忍一个女人和她的娘家这么骑到自己的头上拉屎。
这已经严重伤害到他的自尊心。
最重要的,这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这个媳妇儿哪怕是再漂亮,再能干他也不会要。
可是这会儿想象中的两情相悦的拥抱没有实现,反而看到自己媳妇儿避之不及的那么用力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