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卷王九零升职记—— by南坡鱼
南坡鱼  发于:2024年0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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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嘶力竭,更显得可怖。
卫欣却笑了:“我害怕呀,我怕有一天你会抛弃我,所以我要收集一些东西,可以把你留在我身边的东西。既然现在没必要了,咱们就一起共赴黄泉吧。”
康永平猛地朝她冲过去,恨不能把卫欣生撕了,黎旭一把拦住他,让人先把他带回去收监。
卫欣见人走了,腿一软坐在地上,顾平安没过去扶她,只催促道:“我们要带你和狗蛋记录凶杀案的细节,还得派人去找那口井,还要查康永平的领导之死,要忙死了,你快点吧。这样的烂人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我没有留恋他,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会闹成现在这样,我只是不懂为什么我遇不到真心对我的人,他对于水萍真得很好,好到忍受她的父母还有傻弟弟。于水萍真比我好吗?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没嫌弃过他,可于水萍呢?二十多年的夫妻,她说舍弃就舍弃了!”
顾平安没想到卫欣还在这儿情情爱爱呢,她看了眼不远处的于水萍,无奈道:“康永平不爱你也不爱于水萍,他这样的人不会懂得什么叫爱,他爱的只有他自己。他说他爱于水萍,其实只是爱她能带给自己的东西!受人尊敬的身份,安稳的生活,正常的家庭,可爱的儿女!如果没有这些,他也会抛弃于水萍!可这些并不能给他带来真正的快乐,他的快乐是杀人时的快感,不在乎怎么杀,只在乎掌控别人命运时的感觉!这一点你跟他有共同之处,所以他才舍不得杀你,才会跟你藕断丝连!”
卫欣还是看不透,唉声道:“他为什么要让我嫁给狗蛋?他还爱我,舍不得我,才会说这些话来气我吗?”
“卫欣,该醒醒了,你这一辈子都在求爱,可却从来没有爱过你自己。其实说句实话,你要真想找一个人来爱你,狗蛋确实很合适,他爱上村里的姑娘,不管人家是理他还是不理他,是结婚了还是生孩子了,他都爱,远远看一眼就是幸福。我刚才挟持你时,他马上冲过来朝我挥刀,当时在他眼里,你比他的命还重要!”
卫欣皱眉:“你在嘲讽我?你也说我只配狗蛋?”
“不,你配不上狗蛋!这也不是嘲讽你,我的意思是说,只有傻子才会爱一个人爱到死,甚至爱到失去原则失去自我。正常人只会权衡利弊,康永平是一个想做正常人的杀戮者,你居然想跟他谈爱情?”
卫欣也不知听进去多少,一直呆呆的,还好狗蛋很配合,把过程说了。
而这过程让人越听越火大,原来换上猪头不只因为康永平说过卫欣是猪头,也不只因为卫欣嫉妒于水萍,想侮辱她,更不只因为康永平教过卫欣杀猪。
最大的原因是狗蛋不敢杀人,本资源由蔻蔻群要无尔而七屋耳爸一整理卫欣找来猪头,骗他杀的是猪妖,砍头是卫欣做的,开膛破肚清洗内脏是她教狗蛋干的。狗蛋当时说这是猪内脏可以吃,卫欣或许还残存着些许人性,又跟他说这是人,不能吃。
顾平安叹气:“怪不得第一次见狗蛋,他就说是人不能吃!”
狗蛋第二具尸体本来也该按照卫欣的指使在傍晚扔去废弃的桥洞里,那里很隐蔽,结果他推着车到大公路附近看见小桃带着孩子回娘家,于是随手把尸体扔在那里,把猪头摆好就跟着小桃走了。
小桃见他只是推车远远跟着,并不靠近,也没理会。狗蛋也不会觉得没把尸体藏好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两个受害人的头都在地窖里埋着,旁边还堆着一堆萝卜和去年的红薯,红薯已经长牙了,甚至有根须扎进土里,就快碰到1号受害者的头了。
两个无辜的人这样惨死,理由却如此荒谬,让人不由唏嘘。
腐烂程度不同的头颅被装进袋里,狗蛋还有些懵懂,“欣姐一开始说教我杀猪,后来又让我杀我姐,我肯定不杀,我姐又不是猪!后来她就让我杀猪妖,这头是猪妖换下来的,猪妖是人的时候不能吃……”
于水萍听得浑身发抖,卫欣却在一边跟她说:“你该谢我的,我帮你解决了狗蛋这个累赘,我就不信你不烦他!”
于水萍过去一巴掌拍在她脸上:“你才是累赘,康永平说得对,你爸妈就该把你扔到野地里喂狼!”
卫欣居然说:“我也觉得他们不该生我下来,喂狼也好过在人间走这一遭!”
卫欣已经无可救药了,顾平安忙把他们分开,等把物证搜集完,带他们回去时,于水萍问她:“顾同志,我弟弟会不会判刑?他是被人指使的,他智商只有五六岁啊。不是说小孩子犯错都不会判刑吗?”
顾平安有些无奈:“可他并不是小孩子,再说他目的很明确,卫欣说教他追小桃。这事还是要看法庭如何判,就算不负刑事责任,也会由特殊部门监管。”
“肯定不会死刑对不对?”于水萍急切地问,又说,“我回去就跟我爸妈商量,我们给那两家人赔偿,求他们原谅,你们刚才也听见了,狗蛋是被卫欣骗了,他以为杀的是猪妖!”
这就是卫欣不可原谅的地方,骗一个单纯的傻子去杀人!
这案子涉及到二十年前的好几起案子,复杂得很,局里让刑侦队专门成立专案组。黎旭看看自己这三五个人,有些头疼,还是不够用啊。
于水萍保存的证据可以用得上,顾平安调查发现那位领导居然只是在会上批评过康永平,可能看他不顺眼吧,不管做得好不好都入不了这位领导的眼。
康永平可能觉得自己也已经是科室领导了,还被批评,于是对他下了手。
邹卓感慨道:“这种领导确实讨厌,哪怕套麻袋打一顿呢?为了这么点事,设计个泳池意外,还留下了证据,这是何苦呢?”
黎旭看他一眼:“小邹很有想法啊,想给谁套麻袋啊?”
邹卓慌忙摆手,“黎队,我可没这想法!”
大家笑起来,顾平安说:“有些人杀人是不需要理由,单纯想杀了。让他看不顺眼的人肯定是首选,我觉得康永平就是这种人。”
田副队十分赞同,他熬了几天鹰,终于突破了康永平的心理防线,问出了那口井的位置,把到了四具尸体。
“这事一开始还真是意外,他去送他叔叔一家,他叔叔说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要带着他去郊外祭祖。他们在野外的小凉亭休息时,他叔叔的小儿子在他的看护下掉进了井里。康永平说他吓坏了,一边找绳子救人,一边喊他叔叔过来。结果他叔叔婶婶一直骂他,问他是不是故意要害死那孩子,康永平就怒了,本来他寄人篱下就总是受委屈,这时受不了了。他本来可以把人拉上来,结果手一松把孩子摔到井里,绳子也掉了,然后他把他叔叔骗下去,又把他婶婶和大儿子推下去,再用石头堵上井口。”
小郭唏嘘道:“都说一人不入庙,两人不看井,这一家四口都能被康永平给推下去,他这心也真是够狠的啊!叔叔婶婶不好,两个孩子也一起杀了?”
顾平安问:“这么说这一家四口是饿死的吗?一直没人发现?”
严国华说:“谁没事跑郊外野地里去,再说他又把洞口封上了。井里填满了石头,大家只会以为那是废弃的旱井!”
卫欣在拘留所里又自杀过一次,不过这次更难了,厕纸都要申请才会给,她在墙上撞破了头,还以为又能去医院,哪想到只是被送到医疗室简单包扎。
小郭跟顾平安说:“她说她想见你。”
顾平安跟她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她原想找一找福利院里跟卫欣一样被尤院长欺负过的女孩们。
可黎旭却不赞同,他觉得被尤院长欺负过的女孩,最小的也有四十岁了,能熬过去的肯定早不受影响,没能熬过去的,可能有各种心理问题。
直接找上门去,问人家有没有被尤院长欺负过,大概谁也不会承认。
“她们听到尤院长的死讯时,心里的恐惧也许就消散了,再去跟人家提旧事,不合适。”
顾平安也只得作罢,“这也算是康永平和卫欣做的为数不多的好事了。”
现在听说卫欣又想见她,顾平安有些奇怪:“不是都审出来了吗?她还有什么好交代的?”
小郭说:“她想回福利院看看,想让你帮她申请。”
顾平安皱眉,“她回福利院干什么?她在拘留中,跟谁申请也不可能让她随意走动啊。”
黎旭跟小郭说:“她想见谁,就让她自己通过正规的渠道申请。”
卫欣没再说过见谁,又尝试了几次自杀,最后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顾平安听小郭说了,却突然想去见见她,“黎队,我请个假,卫欣是不是装的?知道自己会判死刑,就开始装精神病了?”
黎旭也有些怀疑:“走吧,不用请假,这是公事,我跟你一起过去。”
车上,黎旭突然问她:“小顾,那天你说正常人只会权衡利弊,傻子才会谈爱情。是你的真实想法吗?”
顾平安一愣,她都差点忘记自己说过这种话了,当时不是为了骂醒卫欣嘛。
她想了想,才道:“差不多吧,我以前见过太多情杀!夫妻反目,情侣成仇。爱情这玩意,童话故事里的最完美,要不然童话为什么只写到公主和王子幸福地在一起了,不接着写下去呢?”
黎旭差点脱口说,因为接下来要入洞房少儿不宜,所以不能写进童话里,还好及时反应过来,孤男寡女,这种玩笑话有些暧昧。
“你见过太多情杀?你才从警几年啊?之前在市局是坐办公室的,也就跟小冯一样处理下文件,打打电话吧。去长安镇才几个月,到咱们刑侦队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小顾,你上哪儿见过太多情杀?”
顾平安忙道:“我是说我以前在警校里喜欢研究案例,熟人间的谋杀,情杀是最多的。”
“那也不能因噎废食啊!”黎旭不知道为什么总担心她心理出问题,想劝导几句,年纪轻轻这么悲观可不行。
却听顾平安问:“黎队,你这几天见过我爸?”
黎旭怔住,旋即笑道:“没有啊,不过我听说过,顾叔可是大名鼎鼎!怎么了?”
顾平安撇撇嘴,知道他是说顾大眼给她走后门的事,她也不辩解,“我还以为是我爸让你劝我去相亲呢!黎队,您这也太贴心了吧,还关心下属的爱情观?你的爱情很甜蜜吗?”
黎旭苦笑:“随口闲聊而已,小顾,防备心不要太强!”

◎没想到真是一对◎
真不是顾平安防备心强, 是前天回家,白文珍要给她介绍对象,说是顾平娜跟他们学校的数学老师在谈对象, 很快就要谈婚论嫁了。
老大顾平茹孩子都三岁了,老二顾平娜也找好了合适的对象,就剩下老三天天不着家。
白文珍嫌顾平安的工作太忙,想让她赶紧结婚, 事业心别那么强。
顾平安怎么可能听老妈的去相亲, 她只说暂时不考虑这个问题, 等顾平娜结婚后再说。
反正顾平娜还没见家长呢, 两边都得见家长, 再加上订婚,结婚,这一整套流程走下来,估计怎么也能拖上一年。
现在听到黎旭说起恋爱观,她有些无语, “黎队,我在办案时说的话,你还不懂吗?怎么还较起真了?”
黎旭说:“没较真,只是想起你当时那些话, 觉得有必要谈谈。有些刚接触刑事案件的同事,会被人性的恶吓到。其实还是正常人占大多数, 像康永平和卫欣这种只是极少数, 可是我们因为工作原因接触的比较多,有时候难免会对人性失望。”
“不会啊, 有了这些变态衬托, 才更能显出普通人的珍贵, 就像我以前特别讨厌我二叔,跟康永平比起来,他还算是个好人呢!还有于水萍一家虽然识人不清,但没有是非不分。对了,还有尤院长的两个儿子,咱们找上门时,他们痛快交代了父亲的罪行,这种事谁不嫌丢脸呢,但凡有点私心都会瞒着,毕竟他们不说,卫欣和康永平不说,谁能知道?所以好人还是多的,怎么会失望呢。”
黎旭笑了,“那就好。”
顾平安却皱眉:“黎队,之前你非让心理专家跟我谈谈,现在你又开始跟我谈心,又是怕我对感情失望,又怕我对人性失望,你对其他同事也这样吗?还是觉得我太脆弱了?”
“怎么会?我是觉得你太强悍,成长太快了!”
“这不好吗?”
黎旭道:“也不是不好,就是怕你拔苗助长,就像麦秆一样,长太快了,抗风雨的能力会很差。不过你好像完全没这方面的问题,也许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吧。”
顾平安没想到黎旭如此敏锐,她并不是成长太快,而是有近十年的经验,上辈子刚进警队时她也是跌跌撞撞,总感叹怎么坏人这么多!怎么能这么坏!
“多谢夸奖,我跟黎队比还差得远。不过是拼尽全力而已,总得对得起帽子上的警徽。”
黎旭乐了:“你谦虚起来,我还挺不适应。”
顾平安无语道:“我什么时候不谦虚了?”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到了市三院,三院又叫精神卫生中心,是专门的精神病院。
卫欣因为多次自杀行为还总是自言自语,被医生诊断为精神分裂症,在昨天下午被送来了三院。
她此时在监|禁病房里,手脚都被特制的约束带绑在床上,防止她自残。
顾平安从门上的窗户往里看,见她神情呆滞,头上撞得青一块紫一块,胳膊上都是咬痕,看起来状态很不好。
医生跟黎旭说:“我刚了解到她的成长环境,还在监狱待过十多年,现在又这样残忍对待同类,怎么说呢,我怀疑她应该很早就有精神问题。”
因为小时候的遭遇得了精神病,听起来好像比本来就是坏人值得同情,也让人更容易接受。
可顾平安想到她从服装店的楼上下来时那风姿卓越的样子,还有被审讯时她的各种情绪,怎么看也不像是精神有问题啊。
“我们能跟她谈谈吗?”
医生倒是没阻拦,“可以,不过就算她能跟你对答入流,也不证明她没有精神病,这种情况一般都是一阵好一阵坏。”
顾平安皱眉看着他,觉得这位医生可能不太专业,精神病是个很笼统的范畴,既然已经诊断了精神分裂,那应该有具体的症状描述和准确的病名啊。”
黎旭似乎也发现了问题:“卫欣属于精神分裂的哪种情况?有没有治愈的可能?能确定发病时间吗?”
“发病时间很难确定,毕竟她坐了十几年牢,而且不管生理性精神病还是病理性一般不可能彻底治愈,只能说暂时好转,不要去刺激她,就不会犯病。呃,精神分裂症呢,有单纯型和偏执型,单纯型的人发病慢,胆小懒散,有点像神经衰弱,偏执型的呢……”
这位看起来很年轻的医生开始掉书袋了,顾平安跟黎旭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
黎旭道:“我们还是先跟她谈谈吧。”
卫欣躺在病床上,听见动静,也只是转了下头,眼睛都没睁开。
顾平安喊她:“卫欣,你不是要见我吗?”
卫欣这才睁眼,看她一眼,又冷笑起来:“我知道你也嫌弃我对不对?你们都觉得我无可救药了,我从小看别人眼色长大,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顾平安无奈道:“你一天天总想着这个嫌弃你,那个嫌弃你,累不累呢?做你自己就行了,为什么搞到这种地步?卫欣,你还没反省过吗?怎么又开始装疯了?”
“我没有装疯,是他们说我有精神病!好像这样就能解释我为什么会干出那种事了!”卫欣笑得很开心,“他们把我送来这里,也挺好的,起码比监狱好啊,监狱里还得干活,也不可能住单间,这里多安静。”
黎旭皱眉:“所以你不觉得自己有病?”
卫欣好像这才看到他,转头道:“我觉得如何重要吗?没人听的!”
顾平安道:“你不寻死谁会觉得你有精神病?明明知道撞墙死不了,还一直撞,还用牙咬手腕?真用力的话肯定能咬破,可你这连皮都没破,显然寻死的决心不大啊!你当初用纸都差点把自己闷死,怎么现在又不想死了?”
卫欣看了眼自己的手腕,苦笑:“可能死过一次,就没勇气了吧,其实我也没想干什么。再说我还能干什么呢?不是枪毙就是进监狱,你们也看到了,这里也不比监狱好啊,你们要是有办法就救我出去,我宁愿被枪毙,一了百了。”
顾平安跟黎旭从病房出来,她道:“现在案子都查清楚了,卫欣确实没有装的必要,除非她知道自己会判死刑,或者不想回监狱去,想留在精神病院。”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黎旭刚说完,就听见病房里传来卫欣的歌声。
顾平安愣住:“是恋曲一九九零,她好像很喜欢这首歌,歌词缠缠绵绵的,唱的是怀念曾经的恋人,难道她对康永平是真爱?”
卫欣唱完歌又开始晃动胳膊,似乎不喜欢约束带,想挣扎开。
黎旭皱眉:“跟咱们说话时还挺正常,甚至说自己没有精神病,这又开始装了?”
“精神病不会说自己有病,也许她一直在装。而且我觉得那位医生看起来很不靠谱,要不请蔡老师过来一趟!”
顾平安说着就见黎旭突然尴尬地笑起来,还给她使了个眼色,她马上明白了,“年轻医生嘛,肯定很少接触到装精神病逃避法律制裁的犯人。”
那位医生从隔壁病房出来,正好站到她身后,虽然顾平安找补了两句,他还是有点不高兴。
顾平安也不乐意了,听他说话本来就不靠谱啊。
“医生,咱们医院能不能费心给卫欣做个会诊?我看她这种情况很复杂,照本宣科可不行。”
那位医生脸色更黑了,黎旭差点笑出声来,她这个脾气啊,还真是走到哪儿惹到哪儿。
“孙医生,小顾的提议不是没道理,总不能看她自言自语或者自己在那儿唱歌就说她是精神病吧,她是重犯,又觉得这里环境比监狱更好,我们怕她……”
孙医生嗤笑一声:“要不说她是精神病了吗?哪个正常人会觉得这里比监狱好?监狱起码生活有规律,有人说话有人叫他们一起做活动,就是干活也不会把人往死里累,还有工资拿呢!你看这里让她住了单间就觉得好了,天天一个人躺床上,病只会越来越重,等去通铺睡,就更遭罪了,什么样的病人都有,大半夜倒立的,故意在别人床人拉屎撒尿的,有那严重的,你看他一眼,都能打你一顿!”
顾平安虽然觉得这位医生是半吊子,但他这番话倒是没错,精神病院里肯定各种情况,还真不如监狱里好过。
黎旭说:“刚才不是说了吗?她是重犯,很大可能会判死刑,我觉得还是会诊吧。”
孙医生虽然觉得没必要,但到底给市局面子,还是答应请医院的几个主治医生会诊一次。
顾平安跟黎旭也不可能一直在这儿守着,要走时,孙医生又追出来:“她让你们把她的录音机还有磁带送来,就是放在服装店里的那台。”
顾平安无语了:“她以为这是度假酒店吗?”
孙医生无奈道:“这种不违反原则的要求,还是该满足的,有利用病情啊。”
顾平安道:“可现在连她到底有没有病都确定不了!”
黎旭倒是好声好气地跟人家说:“麻烦你们先会诊吧,结果出来请马上通知我们,有必要的话我们会给她送过来的。”
回去的路上,顾平安不免吐槽起来:“真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个卫欣是真能作啊,虽然她开局就是地狱模式,可她有过多少次机会,真就一个好人也没遇到过吗?哪怕因为小时候经历走错了路,报复的要都是欺负过她的人,我也能同情她几分,可那两个受害人招她惹她了!领着狗蛋跑去挑猎物,然后把人家当猪宰!到现在一丝悔改之心都没有,还在那儿装精神病!”
黎旭安慰道:“别急,会诊后他们肯定会有分析结果,到时候我传真给蔡雅看一下,有必要的话对她进行专业的心理测试。就算她真能逃脱死刑,也会在这里关一辈子,哪个结局更好,还真说不定。”
顾平安反感的是卫欣的不知悔改,不知错,从头到尾她对受害者没有一丝同情,甚至当着警察的面还敢挑拨狗蛋动手。
“她从哪儿知道精神病不判刑的?因为狗蛋的原因?还是她听过这样的事?”
顾平安回去后又联系了监狱长,之前的案子跟这位监狱长接触过,也算熟人了,她拜托人家查一下卫欣在监狱里接触的犯人,有没有精神病史的,有没有跟精神病人相关的。
没想到还真有收获,那边很快送过来一份案件资料,跟卫欣一个监室的诈骗犯经常讲她的同伙,因为精神病没坐牢,在精神病院里治了半年就出去了,而她得坐七年!
顾平安拿给黎旭看:“卫欣肯定是故意在装疯!她第一次寻死也许是真的,但现在的她不想进监狱也不想死了!”
黎旭把资料传给三院那边,希望他们能做个参考。会诊结果很快出来,那边的院长说他们给卫欣做了精神测试,只能说思维异于常人,但不是精神疾病。
“那就是不耽误审判了?”顾平安问。
黎旭笑道:“没错!这下总能放心了吧!”
没人作妖,审查和移交手续总算能顺利进行。
顾平安抽空回开发区派出所领了趟工资,她档案在长安镇,而那边派出所总共四个人,连财会部门都没有,都是这边代发。
完事又把当初领的枪上交了,她借调了,枪得市局给发。
办完事,她买了不少东西,顺便又回了趟长安镇,所里还是还是老样子。
刘所说镇上要盖新派出所,紧挨着邮局。
小雪又道:“新来的镇长挺不错的,他还去慰问过李贵妈,每月镇上都有补助,李粮媳妇也没走,一家子看着过得还行。”
小孟刚去村里普法回来,他说:“这媳妇带着俩孩子也不好嫁,这边虽然没了男人,还有两个壮劳力,瞎眼婆婆也能帮着她看孩子,还有补助领,走什么啊。不过村里大部分人都不跟他们打交道了,还有魏支书,李水全他们家人,都被排挤了,不过这也没法说什么,谁家都会绕着这样的人家走,那猪都没人敢买他们家的,吃过人肉!好家伙,谁不怕呢?”
顾平安叹气:“喂猪的喂狗的,还有那为了毁尸灭迹,自己直接当猪大骨煮着吃了的都有。”
刘所到底消息灵通,知道最近的案子,问起顾平安进展。
小雪听说猪头放人身上,吓得不轻,“小顾,你干嘛要去刑侦队啊,咱们这里虽然偏远,到底只是基层工作,不会整天血呼啦的。”
小孟也说:“对啊,你一个姑娘家,干嘛非得当刑警,小心嫁不出去!”
刘所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这两个兵:“瞧瞧你们那点出息,人家平安怕嫁不出去吗?穿上警服就得抓坏人,咱们遇上了也不能躲!再说你们乐意窝在这里,人家不乐意,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小孟嘻嘻笑着说开玩笑呢。
顾平安不想说什么大道理,她早习惯了处理刑事案件,留在派出所整天出去普法,处理小事小情的,她受不了。
见大家都看她,她干脆道:“刘所说得对,在哪儿都能抓坏人,不过去市局离家近嘛,可以回家吃饭。”
让她没想到的是,回家后等着她的居然是三堂会审。
顾平安一进门就觉得不对劲,二叔自从分家后一直没来过,这次坐在那儿跟顾大眼说得热络,好像没了隔阂,顾奶奶居然也回来了,跟白文珍一块也说得挺热闹。
一见她回来,大家都不说了,顾大眼指指最靠边的位置:“安安,回来的正好,赶紧坐下,我们跟你说点事。”
顾平安皱眉:“我上次不是说了吗?我不相亲!”
“不是相亲的事!这案子你有没有参与?写得很凶险啊,这个机警的顾姓女警察是不是你?”
顾平安愣住:“什么?”
她接过老爸递过来的报纸,上边社会新闻那一版,印着康永平卫欣还有狗蛋一干人的照片。
有记者详细写了案情,甚至采访了村长,村长提到了危急时刻,有个顾姓女警察站出来把狗蛋骗出地窖,才解救了人质。甚至还提到了狗蛋手里的刀。
怎么说呢,这篇报到还挺详实客观的,可顾平安却倒霉了,老爸老妈二姐,还有爷爷奶奶,连顾二叔都觉得她不该逞能。
顾二叔说:“我说小宝怎么把安安夸得那么厉害,这是真厉害啊,那种场合也敢往前冲。”
白文珍拉着顾平安:“伤着没有?吓着没有?”
顾奶奶叹气:“不让找人走后门,那咱就不找了,辞职算了,去你爸厂里干吧,管管库房干不了吗?”
顾平娜马上道:“我早就跟她说过,让她辞职去厂里!可她就是不听。”
顾平安瞬间头大,这才哪儿到哪儿,以她的经历来说,那天的事属于危险性极小的情况,这一家子就炸锅了?
她心里酸酸涩涩,这就是有家人的感觉吗?略烦,甚至有些头疼,但确实很感动。
“没那么危险,当时一队特警围着呢,个个荷枪实弹,只是我们不想冒险,怕伤到人质,才没动手,还有我们队长和队员们都在护着我,我这不好好的吗?”
顾大眼更紧张了:“特警都上了?还说不危险?”
得,说不通了。
顾二叔语气居然跟小孟差不多:“我说你一个小姑娘干什么刑警,整天那么凶,还办杀人案,谁敢娶你。”
顾平安刚要吐槽,他又想起什么:“对了,你是不是看上那个黎队长了?你姐她们爱追星,整天唱刘德华的歌,你不能是为了追小伙子,才非要干警察吧。”
“您这脑回路也是绝了!对对对,我为了追小伙子,行了吧,你们可别捣乱,不然我可嫁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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