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卷王九零升职记—— by南坡鱼
南坡鱼  发于:2024年0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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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后两句话十分严厉,米强吓了一跳,“我没割,不是我!我就是吃到了,真的,我吃到后就跑来找警察,我该说的都说了,一点没瞒着。”
黎旭叹口气:“米强,你才十七岁,就算犯了错也还有改正的机会,可你要是隐瞒不报,还试图对抗司法机关,肯定会被重罚,想想你爸妈,想想你的学业!”
米强哭道:“我真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走到那里,看别人都在买,我也就排队买了一个。我平时经常到学校附近吃,也吃腻了,就想换换口味,我也没想到会吃到手指头啊,你们难道以为是我放的吗?我刚才洗了胃,特别难受,现在还难受呢,又饿又难受得吃不下饭,我干吗要干那种事,再说我也不可能去砍别人手指头啊,不信你们去学校问问,别人不欺负我就不错了,我什么时候欺负过别人?”
顾平安皱眉:“别人欺负你?都有谁?你同班同学?还是哪个校霸?他们怎么欺负你的?”
米强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些,他好像不太想说,但看顾平安盯着他,还是道:“也不算欺负,就是嘲笑我是书呆子,我闲了就喜欢看书,可成绩也就是中上,排不到前十,还总是坐在教室里,他们就嘲笑我笨,倒也没打过我。我刚才那么说,是想跟你们说我不可能去砍别人的手指,更不可能把手指头塞到人家包子里去诬陷包子铺,我干吗要那么做?”
顾平安又问:“你说他们倒也没打过你,那他们打过谁呢?”
米强再次愣住:“我……我没说他们打别人啊,我整天待在教室里,怎么知道他们打不打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顾平安更确定他遭到了校园霸凌:“他们都有谁?”
“啊?他们……我是说有些同学会嘲笑我,没有固定的人,也没有团伙,我就是随口抱怨一下。”
黎旭都听笑了,到底是个孩子,还是个老实孩子,处处不打自招。

◎保送名额也是非他莫属◎
疑似在学校里被欺凌, 第一次去老张包子铺买包子,就吃到里边有手指头。
顾平安几乎可以肯定这截手指是米强放进去的,但可能不是他本意, 而是有人指使。
可米强就是什么也不肯说,问急了就哭,哭得难受了就说自己想吐。
黎旭道:“今天不早了,明天我们去学校, 先见一见他的老师和同学。”
米强做为嫌疑人, 今晚就得在派出所过夜了, 米强的父母对此很不满。
米强爸跑来找罗所长, 又拉着顾平安和黎旭不让走:“米强就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 他是遵纪守法才会选择来报警。不然把那玩意儿一扔,你们谁能知道?他做了好事,你们不说奖励,居然把他关起来?”
米强妈也说:“他知道这肯定牵扯到了命案,还敢来报警。这就证明这件事跟他没关系呀, 你们凭什么拘留他?有什么证据?”
罗所长解释只是保护性拘|禁,可米强爸妈根本不听,还扬言要去市局找人,黎旭只得出面, “我就是市局的,我们怀疑有人利用米强, 把他留在派出所, 也是为他好,案子还没查明白, 他只是配合调查, 不会留下案底, 你们有什么好担心的?”
米强妈怒道:“你说的倒是轻松,我家米强刚去洗过胃,本来就很难受,很害怕,你们还要把他关起来。”
顾平安劝她:“你就不想想,发生这样的事,米强会不会被坏人盯上?他要是不过来报警,派出所也发现不了凶杀案,我们也是担心米强在外边会被人报复。”
这话米强父母倒是听进去了,虽然还是不太高兴,但也不闹了。
罗所长那边也没问出什么,胡老板是个很精明的人,但也很八卦,他听说老张包子铺出了事,跟好几个人打问过,还担心是卫生部门又在查,所以他偷偷摸摸地跑去那里,估计也是想打听打听。
至于见了罗所长就跑,纯粹就是因为对派出所所长的畏惧,罗所长有点无奈:“真是添乱啊,他店里目前还没查出什么问题,不过不能这么早送他回去,免得又到处乱跑,到处乱传。”
顾平安跟黎旭一起回了市局,黎旭说给她记了加班,顾平安倒是无所谓,而且她打算以后常住市局宿舍,免得一回家就被催婚。
第二天一大早,东城派出所那边就开始排查了,黎旭跟顾平安到的时候,罗所长已经跟着查了一圈回来。
他迎上来,激动道:“那个米强看着很胆小,昨晚上在监室里睡得倒是很香,早上起来我特意叫人给他送的肉包子,他吃了一个才想起来恶心。”
顾平安说:“看来他心理素质很强啊。”
黎旭想起昨天对他的判断,觉得好像不太准确,难道他是故意露出破绽?
“我们准备去他学校看看,从他昨天反应来看,学校有人欺凌他,而且很可能是一个团伙。”
罗所长说:“欺凌他?难道是这些人逼他往肉包子里塞手指的?问题是那块手指头是谁的,到现在也没人认领。”
顾平安想起什么,不由道:“我觉得这事肯定是针对老张包子铺,老张的家人都不在豫东,查过他们吗?”
“昨天他们给老家打过电话,说是都挺好的呀。”
顾平安还是道:“现在村里人家很少有电话,打电话肯定不是打到家里吧,我估计是由村干部在村委接了,转告给他的家人。不是说三个孩子有上学的,有上班的吗?上学在哪儿上学?上班的在哪儿上班?他们有没有得罪人,都得一一查清楚。”
黎旭想起昨天去店里时好像看到垫着桌脚的课本,问罗所长:“老张的孩子有在市一中的吗?”
罗所长点头:“还真有,他二儿子就在市一中上高三,今年保送了。”
顾平安皱眉:“米强也在市一中,他们会不会认识而且结过仇?我觉得有必要把老张儿子找来问问清楚。”
结果一问老张,他说:“我家小智跟着他二姨去北京打工了。他不是保送了吗,也不用考试不用上课,就跟着去见见世面,顺便给自己赚点生活费。”
“他去了北京跟你联系过吗?”黎旭问。
老张摇头:“我们都挺忙的,店里也没电话,反正是暑假工,干两三个月也就回来了,跟着他二姨二姨夫走的还能有什么事?”
这时候打电话很不方便,有些外出打工的一年不跟家里联系也是常事,更何况是跟着亲戚去打个暑假工,老张说的没什么问题,可顾平安觉得问题可能就出在米强和老张儿子张智身上。
两人都是市一中的学生,虽然一个高二一个高三,可高三的小智被保送出去打工了,不到一周时间,高二的米强就跑去他家买包子,发现了人手指!
罗所长觉得有些牵强,问她:“你跟黎队都觉得这块手指头是被米强塞进包子里的?”
顾平安点头:“不敢说百分百,我觉得有百分之九十九吧。胡老板那里没有问题,老张夫妇包包子的时候,还没有开店门,不存在有人故意投放。所以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老鼠把这根手指带过去,二是这根手指是在包子被人咬开后,才被人塞进去,而不是包进去的。”
“老鼠这个可能也不是没有,这不是你提出来的吗?大家正在翻垃圾桶找呢。”罗所长问。
顾平安无奈道:“确实有这个可能,可那时候我还没见米强呢,米强绝对有隐瞒。”
黎旭说:“老罗,你是对米强先入为主了吧,他在家在学校再如何听话懂事,也不代表他现在说的都是真话。”
“这倒是。”罗所长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孩子们活泛得很,越来越不好管了。”
黎旭请罗所长联系一下老张的几个孩子,调查一下,重点是市一中被保送的这个二儿子。
他带着顾平安去了市一中,市一中是豫东市的重点中学,一进校门就能听到郎朗的读书声,感受到浓厚的文化氛围。
黎旭说:“到底是重点中学,确实不一样。”
顾平安却道:“氛围再好,也会有欺凌他人的坏孩子,要不咱们先找米强的老师问问吧。”
米强的班主任是个戴眼镜的秃顶数学老师,顾平安莫名觉得这种形象真的很符合他的职业。
“米强这孩子很懂事,但天赋一般,哪门课都是平平,没有特别突出的。成绩也一样,每次都是中上游,怎么说呢?不需要老师特别担心,老师也没法对他有所期待。总的来说是个好孩子。”
黎旭把昨天的事跟他说了,这位班主任惊讶道:“他爸妈只说请假了,也没说具体为什么事,原来包子铺的事跟他有关系啊。”
他弄明白了,马上信誓旦旦地说:“警察同志,我替他担保,这孩子绝对不会干坏事,就算是第一次买包子,你们也不能说那东西是他放的吧,这孩子胆小得很,干不出这事来!”
其他几个主科老师也都说相信米强不会撒谎,“这孩子虽然学习一般,但懂事得很,平时老师们打个饭,搬个东西,每次碰见他都会跑来帮忙。”
顾平安又问他们米强有没有被人欺负过。
光头班主任更加信誓旦旦:“绝对没有,这孩子人缘还不错,是班里的卫生干事。他又没跟人起过冲突,别管学习还是家境都只能算是一般,也没人会嫉妒他,你说他上哪儿惹祸去?”
顾平安纳闷道:“那您的意思是说,如果学习好或者家境好,就会被人嫉妒?这届保送生张智您知道吗?他人缘怎么样?有没有被人欺负过?”
这位冯姓光头班主任皱眉看着她,“你这位同志的思维方式有问题,我只说他学习一般家境一般,是说排除了风险。你不能反过来说学习好家境好就受欺负,对不对?”
他像寻求认同一样看了眼黎旭,“你说对不对?”
顾平安十分无奈,她只是习惯性的找漏洞而已。
黎旭不置可否,“其实学习太差家境太差的也更容易被欺凌,还是要看整体环境和碰到的人。咱们先不谈这事,冯老师,学校的保送生不会多,张智你应该有了解吧,他跟米强认识吗?跟米强比起来人缘好不好?”
冯老师指指墙上的公示栏:“保送的学生,大家肯定都听说过,这孩子也特别懂事,而且特别聪明,全国奥数冠军,至于人缘嘛,那就见仁见智了。也不能说不好,不过这种天才一心在学习上,可能不太喜欢交朋友。”
顾平安说:“懂了,就是说这个张智是书呆子型的天才?”
冯老师忙摆手:“这事你得去问他老师,我也没教过人家,只是他在学校算得上名人了,我多少了解一些,但肯定很片面。”
顾平安还想见见跟米强要好的同学,结果发现班里跟他要好的真不少,但仅限于学校,出了校门各奔东西,班里人都不知道他家在哪儿,放假时也没跟他互相找着玩过。
顾平安皱眉:“他这算是人缘好吗?这个年纪的学生,又是本地人,肯定会有发小,好兄弟这类关系密切的同学朋友。”
黎旭说:“可能跟他关系密切的不在本校,或者不在本班吧,这也很正常,有些人同学是同学,朋友是朋友,界限分明。”
他们问了几个同学,也没发现米强在学校有被人欺凌的可能。
于是两人又找到张智的班主任,这位四十来岁的女老师正带着高三生冲击高考,见问张智,她紧张又疲惫的脸上露出些许笑容,“你们说小智啊,他从来没让老师费过心,豫东市今年就一个保送名额,他给争取到了。”
她说起保送的事来了精神,“以前是所有高中都至少有一个保送名额,可今年不知道为什么收紧了,整个豫东就这一个。所以今年竞争可太激烈了,我们学校高二有个学生参加科技大赛拿了一等奖,育才高中还有个高三生化学竞赛得了冠军,这些孩子都不错。可我们小智成绩特别稳定,而且德智体全面发展,综合评分数他最强,保送名额也是非他莫属啊。”
老师说起得意弟子,大概都忍不住会夸吧,黎旭也跟着附和两句,又问起他的性格。
“性格有些温吞,但学术派的孩子没必要太张扬,你们说是吧,只要他自身能力过硬,哪怕不会交际,前途也差不了。”
这位老师夸了半天,又说:“他保送了不用上课,他爸就打发他去打工赚钱,我说那多浪费啊,这么聪明的孩子让去饭馆端盘子?我就给他联系了省城大学的老师,让他过去先听听课,适应一下大学氛围。”
顾平安愣住:“他没去打工?这事他爸不知道吗?”
“他爸一心钻钱眼里去了,他怕劝不动,就跟他二姨一起瞒着他爸呢,去省城大学住学生宿舍的铺位,吃食堂,也花不了几个钱。”
顾平安皱眉,莫名有些担心这孩子了。

张智的老师给了省城那边的电话, 直到中午才联系上那边的老师。
那位老师说:“他就来转了一圈,他说钱丢了,问能不能勤工俭学?我们学校那么多贫困生都没法安排, 真没他的名额。我还怕这孩子纠缠,没想到他挺通情达理,他跟我道谢,说他还是先去赚钱吧。我看他跟个大人一样, 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就让他走了。”
顾平安问:“具体哪一天走的?他有没有提过省城的朋友或者熟人?”
“大概是上周六吧, 是休息日, 我记得很清楚, 当时我还有事要出门,也没跟他说两句话,而且我看他自己能找到学校,还以为他对省城很熟呢,就没多管。”
这位老师也很关心:“到底怎么了?张智是离家出走了吗?”
“还不清楚, 我们正在找他,他说过钱是在哪儿丢的吗?”
“他好像也不太清楚,他亲戚送他到的省城,然后看他坐上来学校的车, 一下车才发现钱包不见了。”
顾平安又拜托他在学校问一问,有谁见过张智, 看他有没有同伴, “老师,请给我一个传真号, 我给你发张智的照片过去, 拜托你问问周六那天在校的师生, 对他还有没有印象?”
挂了电话,她跟黎旭说:“张智没去省城大学,他的钱丢了。有那位老师在,他在大学参加课外小组不花钱,但基本的生活费住宿费还是要交的,他说他去赚钱了。”
罗所长那边也已经跟张智二姨联系上了,他过来道:“也没在他二姨那儿,他二姨说上周六他们走的时候把他捎到省城,看着他坐上了去省城大学的车。”
黎旭叹口气:“家里没有,学校没有,也不在他二姨那儿,看来是凶多吉少了,得先确认一下那块手指是不是他的。”
顾平安道:“省城不是能做DNA鉴定吗?从张智家找到他的毛发跟那块手指比对一下不就行了。”
虽然DNA检测已经可以用于刑侦,但到底技术还不够成熟,普及度不够高。
罗所长问:“那截子手指都煮熟了,还能验DNA吗?”
“可以的,顺便还可以去省城查一下张智的行踪。不过我觉得丢钱这个事应该跟他出事关系不大,如果那段手指是张智的,那不管他是在哪儿丢的钱,肯定是回了豫东才出的事!”
黎旭道:“先验DNA吧!找不到张智的毛发,可以用他爸妈的,父母子女那边都能检测出来。”
老罗叫了两名外勤人员,叫他们先去搜集张智的DNA,再拿着那段手指去省城做比对。
两人十分为难,“这天儿越来越热了,我们拿着一截子手指去省城?”
手指现在还在法医处的冰箱里,总不能连冰箱都一起搬走吧。
黎旭道:“去省城开车也就两小时,带上冰块,应该没什么问题。”
等把人送走,顾平安说:“现在基本已经确定那段手指是米强放进包子里的,还是得审他,东西从哪儿来的?为什么要放到张智家的包子里,难道就是为了把他家生意搞黄?还是看他保送了,嫉妒他?”
黎旭说:“可米强还不到高三,也没资格竞争这个名额,不过目前来看好像只有这一个动机。除了米强,那两个跟张智竞争保送名额的学生也该查一遍,看看他们在周六那天有没有见过张智。”
顾平安道:“没错,周六那天,张智应该是先去省城,在学校转了一圈就回了豫东,可他却没回家,也没按照父亲安排去北京打工,是不是还得排查车站,看看周六或周日豫东这边有没有人见过张智。”
罗所长赶紧去打印照片了,黎旭让人去学校把跟米强要好的同学先请到派出所来,米强不开口,有必要一个个审查他身边的人。
老张跟他媳妇听说张智没了消息,都表示不信。
老张说:“怎么可能?我家小二最懂事,虽然不爱说话,但学习从来不让人操心。在老家说好的,他跟着他二姨一起去北京打工!”
“你家也是开包子铺的,为什么不让他在家里帮忙?”顾平安问。
老张无奈道:“我这包子铺只有早上的买卖,客流量是固定的,卖多少都是有数的。我们两口子就能支应起来。再说他不是要去北京上学吗?先过去熟悉熟悉,长长见识不好吗?那边白天在饭馆,晚上就是烧烤摊,十天休一天,熬上两三个月,他一学期的生活费就赚出来了。”
见他不信,黎旭只得直言相告:“他没去北京也没去省城,我们正在找他。他临走前跟什么人见过面?有没有要好的同学和朋友?”
老张还没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小二没什么朋友,也没见有同学来过。他身上就几十块钱,能去哪儿?不会是回老家了吧?”
顾平安说:“他二姨给了他五十,不过他好像弄丢了。也跟你们老家联系过了,只有你小儿子跟爷爷奶奶在家。你大女儿一直在厂里,也没见过张智。”
老张也说不出张智喜欢去哪儿,“反正那孩子不惹事,放学就回家,连体育馆都不爱去,能跑到哪儿去?难不成迷路了?”
倒是老张媳妇十分敏锐,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块手指头,她肩膀瞬间颤抖起来:“不可能!不可能啊!那天我们回老家,小二还高高兴兴的,他说大学有奖学金,他肯定能领上,到时候带着我们一家子去北京玩!谁这么缺德砍小二的手啊?还扔到我们店里来?”
老张媳妇哭起来,显然十分担心儿子,但她觉得张智还活着,只是被人砍了手指。
顾平安问了几句,发现她也跟老张一样,只知道儿子学习好,懂事,不爱说话。其他的一问三不知!
可能两人为了赚钱,只顾着让孩子吃饭穿暖,其他都不在意吧。
不过顾平安见她眼神闪烁,似乎有所隐瞒,就说:“你和你丈夫都太乐观了,现在只发现了一段手指,但并不是说他只少了一段手指,你懂什么意思吗?”
老张媳妇擦了把泪:“不可能是他,他虽然不是好人,但不可能害孩子啊。”
黎旭皱眉:“你说的是谁?有怀疑对象为什么不敢说出来?”
老张媳妇哭的更厉害了:“也不是我想瞒着,就是觉得跟我家小二没关系啊,而且这事要是说出来,我也怕有误会。”
顾平安一拍桌子:“你儿子生死未卜,你还在这里吞吞吐吐?怕什么误会?就算有误会我去给你解释,赶紧说!”
“是老胡!开肉铺的老胡撩骚我!有时候我自己骑三轮去拉货,他就跟我动手动脚,还叫我抽空给他暖被窝,我怕被别人看见,又怕跟老张说了,他再误会我骚情,就没敢说。”
顾平安皱眉,“就这点事?”
老张媳妇被她吓得不轻,赶紧点头。
顾平安只得解释:“也不是说这是小事,是我以为你隐瞒了关键信息。”
黎旭问:“这事张智知道吗?他跟老胡有没有因为你的事发生过冲突?”
老张媳妇马上道:“不知道,谁也不知道,我最近很少去他店里了,不过前天在街上碰上,他又拦着我骚情,差点把我衣服扯坏才撒手。”
看来老胡跑去老张包子铺,是担心老张媳妇会跟警察说他性骚扰的事?
顾平安皱眉:“为什么不报警呢?他这属于性骚扰,你越不报警,他越嚣张。甚至有可能发生更恶劣的事。”
老张媳妇哭道:“报警又能怎样?老胡又没把我怎么着,报警了,批评他两句,根本没用。让别人知道了,只会说苍蝇不盯无缝的蛋,我家老张没准也会怀疑我在外边不检点,才被人动手动脚。”
顾平安无奈道:“那就先批评老张,他这种思想不对!”
她知道这种现象不是一时半会能改变的,只好道:“反正现在你们跟老胡都在派出所呢,我找人帮你们处理,他骚扰你几次,怎么骚扰的都说出来,让老张知道错的是老胡,该道歉道歉该赔偿赔偿,再警告老胡,他这属于寻衅滋事,严重了是要坐牢的。”
老张媳妇一脸感激,顾平安又问:“只是现在这件事不是关键,关键是你儿子的下落,好好想想他跟谁关系比较好?”
黎旭补充道:“不管是你们老家也好,还是豫东的同学也好,有没有人找过他?他跟你们提到过谁吗?”
老张媳妇尴尬摇头:“我家这孩子很内向,家里有他姐他弟,他也不缺朋友,就是他小时候在老家有几个玩的好的,再回去也就生疏了。他爱看书,跟别人也不合群!我真想不到谁能害他?他从来不惹事,也不跟人打架!是不是弄错了?那块手指头真是他的?”
她说着说着又要哭了,顾平安见确实问不出什么,就用眼神请示黎旭。
黎旭也不打算再耽误时间,显然这对夫妻对自己的孩子的社会交往并不怎么了解,不过也有可能张智根本就没有社会交往。
两人从审讯室里出来时,罗所长已经把照片分发下去,省城车站那边也给发了传真。
已经过去四天,让工作人员辨认一个穿着长相都普通的半大孩子,其实有点为难人,可他们也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米强身上,得弄清楚张智最后出现在哪儿,跟谁走了。
市一中跟米强关系好的几个同学也都被请来派出所。
两个男生一个女生,跟米强一样,都是高二三班的。
米强的班主任冯老师带着人过来:“他们三个家长都是化工厂的,米强妈也是化工厂的,他们四个算发小吧,干什么都爱一块。”
能有三个好朋友,其中一个还是女生,米强为什么一开始暗示自己在学校被排挤?还有人说他书呆子?
顾平安皱眉:“他们是都住在家属院吗?那为什么昨天早上米强一个人去上学?”
冯老师摊摊手:“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米强在学校玩得好的就是他们三个,对了,高二那个申请保送的孩子也是化工厂的,是个女孩,长得还挺漂亮,这事总不能跟她有关系吧。”
黎旭问:“这女生不跟他们同班吗?她认不认识米强?”
“应该不认识,这女生姓陆,在七班呢,反正她才高二,等一年也没什么,怎么可能为了个保送名额就杀人?”
顾平安说:“她不杀,就怕有人帮她出气。”
冯老师被她的话吓到了,“不会吧!这几个孩子就算没有保送名额,也能考上重点大学,怎么可能为争抢名额就砍人手指甚至杀人。”
顾平安道:“还不确定,我们一直在查。不过保不保送还是不一样啊,保送后不用上课不用考试,而且豫东市只有这一个名额,这是独一无二的荣耀,谁不想要呢?成绩差太多的学生知道没戏,不会在意。可这两个竞争者跟保送擦肩而过的话,心理落差得有多大!”
冯老师也不敢说这几个孩子都没问题。
顾平安跟黎旭还有罗所长带着人分别审了那三个孩子,他们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其中一个男孩还很八卦的说:“是包子铺的事吗?听说包子铺的老板杀了两个人,还包成了包子,幸亏我懒得吃早饭,更不喜欢吃包子,这要吃到了,吓都吓死了。”
顾平安没想到谣言已经传到了学校:“只有一个包子里有人肉,也没被吃下去,不用恐慌。你跟米强关系好吗?”
“好啊,好的穿一条裤子!不过最近他有点神神秘秘的,说是家里有事。”
“哦?什么事?”
“他没跟我们说,反正不跟我们一块打篮球了。”
顾平安问:“你们早上会一起去学校吗?”
“不一定,以前还互相叫,现在我们都搬到楼房住了,跑上跑下地喊太麻烦。约好一起在门口集合,又总有人拖拉,反正碰上了就一起走,碰不上就自己走。”
“米强说学校有人嘲笑他,你知道都有谁吗?”
“嘲笑他?为什么?他学习还行啊,比我强,反正我没笑过他。”
顾平安更不解了,米强是随口胡说的吗?
“他说有人嘲笑他是书呆子,还有人说他笨!你从没见过他被嘲讽?也没听他说过吗?”
“没有!”这位同学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说得信誓旦旦,“真没听他说过,他也不算是书呆子吧,有空还会跟我们一起打篮球,我们高一刚入学那会真是同进同出,后来虽然都有了别的朋友,但还是我们四个最好,真没见谁嘲讽过他。”
难道米强说的是校外?
顾平安有些意外,又问他:“你们学校有欺凌同学的情况吗?有没有一伙人爱欺负人,甚至打人?”
“没有,我们是重点高中,学习太差的也进不来,所以学校真没那么多混子,再说管得也严啊!别说打架了,吵架都可能叫家长。”
顾平安更奇怪了,是米强在撒谎?还是面前这位男同学有所隐瞒?
可那两位同学的说法跟这位同学的大同小异,他们跟米强关系都不错,也都觉得最近的米强有点反常,经常不参加他们的集体活动。
那个女生说:“一般轮到我出黑板报的时候都会请米强帮我写大字,他写的大字跟印刷体一样,可他上次说有事没来,我还跟他生气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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