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发妻—— 作者:七月闻蝉
  发于:2023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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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真傻,你怎么和她鱼死?网破。”走?至床榻边的男人俯下了身,带着薄茧的指腹触到她的脸颊,随即便落下一吻。
“你难道要跟众人说,你被?林氏指使的小人给玷污了?且不论有多少人会笑话?你,就说你那个公爹,他会容许家里的女眷败坏门庭么?”
她如今被?人绑住了手脚,已?然是毫无还手之力,这样下去,今日免不了要遭难。
何平安躺在床上,心慢慢往下沉,察觉到他愈发过?.火的举动,她强忍着不动,只等着他的手落到嘴边,先狠狠咬一口留作记号。
林氏出身高贵,怎会如此卑鄙。
她看不清来人的相貌。冥冥之中,却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你不是林氏派来的人!”
她尝到一点血腥味,话?音才落下,就被?人用帕子?堵住了嘴。
黑暗里,身边传来窸窸窣窣脱.衣的声?响,方才还和她说话?的男人,此刻没了声?音,何平安嗅着他身上的熏香,只觉得?他并非是一般的歹人。
她喘着气,未几,肩膀上疼得?厉害。
男人压抑着呼吸,指腹抹去了那一点血珠,重新?低下头,舌.尖缓缓.舔.舐过?伤口,眼神?.晦.沉。察觉到她在颤.抖,他撕.开她的衣裳,用力掐住她。
何平安仰着头,拼命想要翻身,却被?他压.得?死?死?不能动弹。
水青的主腰被?撑满,他吻着她,像是小狗一样,处处都要留记号,他手上流出的血弄脏了她的主腰,沾在雪团上,掐得?她生疼。
何平安拼命想要吐出堵嘴的帕子?,喊他的名字,但偏偏不能如愿。
紧闭的屋门外,方才出声?的小厮坐在台阶上,听着屋里的响动,长?长?吁了口气。
五年过?去,他已?经?长?成了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魄,少年时的纤瘦清秀,与如今已?毫不相干。当初被?赶出南馆后,他拿着鸣玉给他的银钱,自己做生意?,却因为一窍不通,吃了许多暗亏,在市井里摸爬滚打,最后碰到了成碧。
成碧原先在扬州的时候,查过?鸣玉,自然知道他这个被?打出去的小倌。
他热情招待了秋银,将顾府园子?里栽花种树的事交给他,如此,他才扭转了盈亏,后来就一直干了下去。
今日替顾兰因出声?,秋银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光风霁月的探花郎,竟也和他们这些下九.流.一样卑.鄙。那床上的女人是谁,依他的财力,为何要做这样败坏名声?的事?
午后日头开始西坠。
卧房里,顾兰因解开她蒙眼的帕子?。
原以为她已?经?昏睡过?去,不想,帕子?揭开后,就看到一双雾沉沉的眼正瞪着他。
似乎专等这一刻。
一别经?年,她跟从前似乎不一样了。
看着她现如今的样子?,顾兰因也笑了笑,抬手将她嘴里塞的帕子?也扯出来。
他等着听何平安的声?音。
一场情.事过?后,她浑身的汗,眉眼湿.漉.漉的,声?音也带着一点倦意?。
“我就知道是你,这天底下没有你这样伪君子?。”
“刚才说话?的人是谁?!”
顾兰因轻轻掐着她的脸,回道:“你配知道么?”
何平安垂着眼,冷笑道:“鲜廉寡耻的探花郎,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竟就这样龌.龊。”
“你说什么?”
何平安扭过?头,骂道:“你是耳朵聋了?”
“想不想见你女儿?”
她微微一怔,余光瞥见了他眼里的笑意?。
他设下的陷阱,就光明正大摆在眼前。
“你跟你女儿,也有近半年不曾见过?面,这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狠心的母亲?”
顾兰因贴着她的耳朵,缓缓道:“何渔儿现在还病着呢,你却躺在这里关心那个野男人的身份,何平安,你若是不要她了,趁早明明白白告诉她。”
何平安果然被?他这一句话?刺激到。
“她生了什么病?”
顾兰因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微微一笑:“你从前是怎么求我的?”
何平安气得?一巴掌就要打过?去。
“你在骗我!”她说着就要起身去找小渔儿。
顾兰因将她按回去,将松开的绳子?重新?绑紧,黑漆漆的的眼眸就盯着她挣扎的姿态,她声?嘶力竭,最后终于没了声?开始示弱。
“我求求你,我就她一个女儿,她才五岁,她原先都不怎么生病,现如今肯定难受的紧……”
“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个儿子??”
顾兰因掐着她的下巴,冷冷一笑:
“你那个亲生儿子?,被?她欺负得?不敢抬头,你就一点不关心?”

“他受欺负了你袖手旁观, 到头来怪我的不?是?。”
她那年生下孩子,连孩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被人抱了出去。在何平安心里, 她只有?小渔儿一个女儿。
暗红的垂帘当着窗外的光,她望着他虚晃的影子, 心里?酸疼。
“你想不?想见他?”
何平安摇了摇头:“还是?不?要见面了, 这对他对我都好。”
“为何?”
“他若长得像你, 我第一眼就会讨厌他。
顾兰因反手摸着她的脸颊,贴近后,温柔声道:“他和你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那就更不?要见了。我这张脸生的不?好,跟你心尖上的人撞了,我这些年受的苦,多拜你所赐,孩子既然生的像我, 只怕是?跟我一样的命。你若还有?一点良心, 认他当儿子,就善待他。”
顾兰因不?再说话, 修长的手指抓破了她肩头的伤口, 身体大半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方?寸之?间, 他又吻了上来。
“你发什么?癫!”
他堵住女人的嘴,因吻得毫无?章法, 被她咬破了舌, 现如?今唇齿之?间都是?一股血味儿。顾兰因不?肯停住, 再次欺.身,像极了在浔阳的那些日子, 他将她绑.在床.上,肆.意.妄.为, 何平安眼前发黑,几次张嘴要喊出声,都被他堵了回去。
俯身的男人像是?多年不?开.荤,半点不?知轻重,可她生下孩子后,这些年身子愈发不?好,根本吃不?消。
门外,秋银看着天色,见快到傍晚了,顾翰林还没?有?停手,忍不?住敲门提醒。
屋内,顾兰因仍是?死死缠着何平安。
他健壮的脊背躬了下来,咬着唇,忍着快.感,不?断碾压她的临界点,直至让她失态,自己方?才松开。
“我要……”
顾兰因低头贴着她的脸,仔细听她说的话。
“你要什么??”
“我要回去。”
顾兰因问:“你能去哪?”
何平安抓着汗湿的头发,一双眼望着墙上的影子,开始发呆。
她能去哪?
现如?今弄成这副模样,陆流莺也会嫌弃她的。
她神色恍惚,半晌,想到了自己的女儿。
听说何平安要见何渔儿,顾兰因将她洗干净后重新捯饬了一番。
妆台上的头面又添新的,何平安对此?毫不?感兴趣,顾兰因替她画眉,她想起?了赵婉娘,不?觉扭过了头,扫到眉尾的那一笔恰好就断了。
顾兰因收回了手,用帕子沾了些茶水,就要替她擦掉,不?想何平安捂住了脸,莫名其妙道:“我要是?把脸毁了,你还会缠着我么??”
“你说什么?胡话?”
何平安放下手,指尖抹了一点胭脂,精神开始恍惚。
她抬手擦在铜镜上,喊了一声赵婉娘。
“你是?不?是?早就忘了她?”
多年不?曾听人提起?过她,顾兰因垂下眼帘,被茶水浸润的指尖微微发冷。
“被我说中了?”何平安笑得合不?拢嘴,拍着妆台,最后长长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你是?故意想要欺.负我。”
她说完这句话,伸手抓着匣子里?的钗环,胡乱插在头上。
乌浓浓的发上,不?见一点金器,她素净的脸庞上,布满了倦意。
两人去琼珠院探望小渔儿且按不?表,只说武英侯府。
直至深夜,陆流莺归府,才知道何平安没?有?回来。
只是?深更半夜,难找林氏问话,不?得已,陆流莺又把鸣玉喊回来。
好端端的,人怎么?会丢呢?
鸣玉将蜜果的事隐下,只将自己那夜被人跟踪的事道出。
陆流莺猜是?顾兰因动的手,夜里?便要去顾家寻人,不?想才要出门,府中后宅忽然吵闹起?来。
“怎么?回事?”
老侯爷梦中惊醒,就听长随在门外禀报道:“二夫人那里?有?个丫鬟吊死了。”
“什么?缘故?”
“听说是?被四公子玷污了,一时想不?开,这才……”
“晦气!”老侯爷一边穿衣裳,一边吩咐道,“把各个门都守死,万不?能让这丑事传出去。”
他穿好衣裳,怒气冲冲就赶向陆流莺的院子。
而林氏早已在喜春院门口候着了,远远地见他过来,便开始抹眼泪低声呜咽:“我可怜的蜜果,自幼跟着我一起?长大,最是?贴心稳妥了,出了这样大的事,竟都不?告诉我,四弟真是?越来越不?成器了,前脚才娶的媳妇,后脚就来偷他二哥院里?的丫鬟!”
老侯爷对着这个儿媳,一向都是?和颜悦色的,今听到她说偷人的话,忍不?住斥道:“你这是?要闹得人尽皆知?!”
“既然四弟敢做,还怕人说?他在家中跟个霸王似的,您宠着他,咱们都得敬着他,可您看看他这干的都是?什么?荒唐事!可怜蜜果,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家,就这样吊死了,现如?今四弟还跑了!爹您还要包庇他吗?”
“此?事若查实,我即刻将他驱赶出门,再不?认他这个儿子。你放心!”
林氏假意抹着泪,不?再说话。
院里?扑了个空,老侯爷让自己的亲卫满城去找陆流莺,随后让跟着自己多年的老管家去验尸。哪想到第二日天一早,便有?大理?寺的人上门。
这一下好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第三?日上朝,便有?御史弹劾老侯爷教子无?方?,连扒了陆流莺三?条罪状。
祸事接踵而至,闹得整个京城都知道了,陆家不?得不?闭门谢客。
“那个孽障找到没?有??”
老管家这些日子过得甚是?艰难,他叹了口气,见左右无?人,小声道:“四公子大抵是?出城了,这一回闹得满城风雨,定然是?有?人在背后陷害他。我也是?从小看着四公子长大的,他那德性,我是?闭着眼也知道,好端端怎么?可能会去玷污一个女人?”
老侯爷摆摆手,愁得头发又白了许多。
“你当我眼瞎?他那个媳妇也不?见了,听说跟着林氏出了门,就没?回来过。他近来可曾的罪过谁?”老管家为难道:“二夫人那里?,不?是?个省油的灯。”
“叔嫂之?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老侯爷料定这中间有?些曲折,但想不?通究竟是?什么?矛盾,于是?又遣人去查,弄到最后,两眼一黑。

老侯爷暂时没有打草惊蛇, 毕竟这?桩丑事捅破了,谁都不好看。
朝中弹劾他的人与日俱增,加上前几年他在立储一事上触了皇上的霉头, 到?了来?年正赶上六年一次的京察,侯府中几个有官位的, 都被都察院跟吏部记了一笔, 职位往下降了一等。
林氏回了趟娘家, 她那个老子倒是做出一副六亲不认的姿态,对着自己的女婿,显得尤为公正。
这一次京察之后,顾兰因因考核优异,留馆任翰林侍读。
在此期间,陆流莺不知所踪,何平安就此被留在了六元巷子。
她大半年不曾看过小渔儿, 这?一次母女相见?, 小渔儿对她,似乎不如?以往那般亲近。
那一日傍晚, 她去见?小渔儿, 病过一场后, 五岁的小女孩瘦的厉害。
何平安摸着她皮包骨头的腕子,心疼得不知说什?么好。
夜里她陪着小渔儿睡觉, 她也不肯抱自己, 何平安问她有没有受委屈, 小渔儿只是哭。
何平安养了她五年,早就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骨肉, 念及伤心处,眼泪跟着往下淌。
“以后娘再带你回药师崖, 好不好?”
黑暗里,小渔儿睁大了眼,却是斩钉截铁道,“不要!”
“为什?么?这?里有什?么好的?”
“回了药师崖,我?就没有爹了。”
“傻子,他在哄你,自始自终,他就没把你当女儿。”何平安摸着她的脑袋,才说完这?句话?,就被拍掉了手,她一时愣住了。
“娘骗人。”
何平安皱眉:“我?怎么会骗你?你还小,不知道他有多坏,现如?今他捧着你,等到?了高处,再把你狠狠摔下来?,到?那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小渔儿捂着耳朵,床上缩成一团。
何平安摸着她背上凸出的脊骨,心情复杂。
才五岁的小孩,哪有那么多的心思,顾兰因若有心在她跟前演慈父,她一时半会也说不动小渔儿。
这?一夜过去后,何平安早起?想给她做朝食。
琼珠院离厨房有些?路程,何平安才出门,就见?成碧在外抱着女儿等候多时了。
晨雾淡淡,天边才冒一缕霞光,月洞门外,一个清瘦的男人朝她笑了笑,他怀里的小女孩穿着春韭绿的小圆领袍,扎着水红的汗巾子,看起?来?雪团一样?。
五年不见?,何平安才知道,成碧居然有孩子了。
成碧领她去厨房,一边走一边将他们这?里的故事说给何平安听?。小韭一直盯着何平安看,半晌,开口嫩生生道:“太太偏心。”
“小韭,怎么说话?呢?”
何平安笑了笑,伸手抱她过来?。
“太太为什?么不要冬郎哥哥?”小韭摸了摸她的脸,替冬郎感到?委屈,“小姐上次把哥哥打跑了,到?现在也没回家,太太快去把哥哥找回来?……唔!”
成碧连忙从她怀里把女儿拖回来?,捂着她的嘴,陪笑道:“小孩子不懂事,小姐跟小少爷时常在一起?玩闹,偶尔会有些?磕碰,到?她眼里竟就成了打架,您可别听?她胡说。小少爷那头啊,是咱们少爷看他偷懒不读书,适才送到?当铺里当学徒的,等过些?日子小少爷学勤了就接回来?。”
“这?样?也好,我?初来?乍到?,还未准备好。虽说他是我?生的,可是……”
“我?懂我?懂。”
成碧安慰道:“从未见?过,不熟悉也是常理。都怪陆流莺这?狗东西,背地?里耍这?样?的手段。”
听?他说起?陆流莺,何平安笑了一声,扭头问道:“他为何昨夜没来?找我??”
成碧装无辜:“我?如?今是府中的管事,一双眼就只盯着府里的事务,陆流莺那里,我?是一点不知道呀。”
“你和顾兰因,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当我?不知道?我?猜他是凶多吉少了。”
何平安望着周遭景物,无奈叹了口气。
“我?如?今身子不大好,也不知道在顾兰因身边能熬多久,哪一日我?要是熬不过去了,小渔儿没有长大,劳你多看顾看顾。你也有个女儿,想必能懂我?的心。”
这?一次成碧没有说话?,他瞧着何平安如?今的模样?,竟想到?了白泷。
“你放心,如?今少爷已经改了脾气,不会好端端的,再折磨你。”
何平安揶揄道:“你怎么知道?你跟他秉烛夜谈?”
成碧嗐了声,嘟囔道:“反正少爷现在是改性了,不然你还能起?这?么早?”
何平安冷笑了声,约莫是记起?了从前的事情,坏了心情,她到?了厨房,一直是冷着脸的。
知道小渔儿爱吃面,何平安下了两碗鸡汤面,一碗给了小韭,一碗端回去。
厨房里丫鬟婆子看成碧给她打下手,先还猜她的身份,等她一走,纷纷跟成碧求证。
小韭看着周围人,一点也不怕生,奶声奶气道:“她是太太。”
成碧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怎么又抢爹的话??”
小韭哼了声,端着那碗面,就要回去献给白泷。
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成碧让两个丫鬟再路上跟着她。厨房里剩下的丫鬟婆子,叽叽喳喳的,成碧转身笑道:“就是我?女儿说的那样?,太太从老家过来?,一路舟车困乏,昨夜里到?地?方了便睡了过去,家主事先不曾告诉你们,你们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不过我?现在跟你们说清了,等会儿可别乱说。”
顾府里没有女主人,青姨娘走了之后,成碧重新管着后院的一应事务,丫鬟婆子都得听?他的。
现如?今厨房里管事的是府中于?三家的女人,听?他说完话?,当下一拍大腿,朝众人道:“我?刚刚说什?么来?着?那气度,除了太太还能有谁?我?们这?一群瞎了眼的,真是该死,也没帮什?么忙,竟让太太一个人在灶上忙活。改日,咱们可都要去太太跟前赔罪。”
她看着成碧,成碧知道她的心思,不过笑了一笑,颔首道:“你倒是个有眼力的。”
话?休絮烦,只说短短不过一个上午的工夫,到?了吃饭的点,府中人就都知道了太太的事。琼珠院外,多有来?打探消息的。
樱草如?今真是扬眉吐气了,朝那看门的婆子道:“这?回太太来?了,你还想出这?琼珠院吗?”
“樱草姑娘这?说的是什?么话?,咱们都是小姐院里的人,之前不过是我?吃多了酒说的胡话?而已,您可别放在心上。”
樱草懒得看她,见?到?了吃午膳的时候,便要回屋伺候小姐去了,不想还未进门,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动。
白瓷碗碎得稀烂,汤汤水水洒了一地?。

屋里的小女孩坐在杌子上, 一双手微微发?颤,不断咽着口水,有些干呕。
何平安看她瘦得快不成?相了, 自己先把地上碎裂的瓷片收拾了。
樱草进来时?,就看见桌旁的小丫头在抹眼?泪, 何平安把她抱在怀里, 冷冰冰地望了过来。
“你们怎么把她养成了这样?”
樱草赶忙解释道:“太太有所不不知, 先前天大热的时?候,小姐贪凉吃了许多冰西瓜,午睡时?又吹了凉风,不慎染了风寒。大夫说?要忌口,只是小姐年岁太小了,一时?有忍不住的时?候……”
“大夏天染风寒?谁教你这样做的?!”
樱草见她这般生气,丝毫不近人情, 无奈跪地, 把小渔儿?平日的所作所为都道了出来。
何平安摸着小渔儿?身?上的骨头,拿帕子给她擦了擦嘴, 置若罔闻。
她不信自己好端端一个女儿?, 不过半年多的工夫, 就大变样了。
等樱草走后,小渔儿?小声道:“我刚刚手滑了, 娘亲不生我的气罢?”
何平安摇摇头, 她将?门关上, 脱了女儿?的衣裳,见她瘦骨嶙峋, 半天都说?不出话。
小渔儿?在药师崖从不挑食,现如今吃一碗面都难, 若说?没?有顾兰因在背后捣鬼,她是半点?不信的。
“他若真对你好,还?会眼?睁睁看你弄成?这副模样?”
“是我自己不听话……”
她倒了一杯温水给小渔儿?,嗅着空气里的香气,何平安后悔极了。
若是当初成?婚那日就去见她,顾兰因何至于此。
而小渔儿?看着她的眼?,心里亦有几?分后悔,但一想起爹爹之前嘱咐她的话,她便又狠下了心。
一碗面而已?,只要娘能留下来,这辈子还?有的是机会。
午后,院里银杏金黄一片,风来簌簌落下,蝴蝶一般。
何平安给小渔儿?换了身?厚衣裳,母女两人坐在窗边的罗汉榻上。
何平安将?刚才?的小炉子摆在桐木茶几?上,撤了上头的汤面后,再烤其他东西,周遭仍带着鸡汤的味道。
小渔儿?吃不下太多东西,只能小口喝着牛奶,胃里暖暖的,她靠在何平安怀里,眯起了眼?。
“娘,你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一双手捏着她的小耳朵,小渔儿?身?后的女人没?有回答。
她穿着橘色宝莲纹云绸对襟袄,目光落在风里飘飞的银杏叶上,半晌,似想起什么,她问樱草要了些栗子。
何平安拿着刀,小心翼翼地给栗子开口,日光落在身?上,耳边的几?缕发?丝也?微微泛着些橘光,小渔儿?怔怔地看着她,心下有些自卑。
小丫头狠狠灌了一大口牛奶,随即就有恶心感,只是她咬紧了牙关,这般要吐不吐的样子,真像喝了毒药。
何平安抬眼?见她如此,哭笑不得。
“还?记不记得在药师崖的时?候,入秋了山上栗子熟了,咱们一起捡栗子,存了一箩筐。入冬后天冷了,咱们就缩在屋里,一边烤火一边烤栗子。”
“娘记得你最爱吃烤栗子了。”
小渔儿?看着那些栗子,点?点?头,未几?,忽然道:“爹也?喜欢吃栗子。”
何平安笑容僵住。
“他喜欢的是桂花糕饼。”
赵婉娘喜欢的,他都喜欢,原先她装赵婉娘时?,还?吃了好多。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是否变了,何平安也?不知道。
一旁水煮沸之后,何平安又投下几?颗红枣。小渔儿?吃不下东西,却总是喜欢闻香,母女两人坐在窗边晒太阳。
京城的秋,跟比药师崖比,差远了。
顾兰因回来时?,就见靠窗的女人歪着头,在打瞌睡,她怀里的小丫头望着案几?上烤的果子,不断舔唇,两眼?冒光,显然是饿到了。
他将?自己臂弯里揽着的小童放下。
冬郎站在顾兰因腿边,一双眼?瞧着炉上冒出的热气,像是在发?呆。
而那一头小渔儿?看见他们,立马把何平安摇醒。
“爹回来了!”
秋风萧萧,隔着窗户,树叶几?乎落了大半,日头烘晒之后,风里都是干枯的草木气息。
何平安猛然惊醒,却又像是陷入一个梦里。
小渔儿?兴高采烈,跳出窗,正好落入顾兰因的怀抱。
看着他们父慈子孝,何平安如惊弓之鸟,抬手就要把女儿?抢回来。
顾兰因抬眼?笑了笑,退了几?步,却是将?自己身?后一个小童推出来。
穿着粗布衣裳的小童一双乌漆漆的眼?,阴气沉沉的,四目相对,何平安看着那张脸,不知为何,心沉到了谷底。
她小时?候,不正是这样么。
见何平安迟迟没?有动作,冬郎扭过头就跑。
何平安倒也?没?有追过去,她望着他消失的背影,迟疑道:
“他是……”
“明知故问。”
顾兰因抱着小渔儿?转了一圈,将?她交给山明带去别的地方玩。
琼珠院里的丫鬟见他进门了,恭恭敬敬,低头不敢多说?话。
他穿着雪青道袍,坐到榻上,抬手倒茶,看起来几?分许闲情雅致。
天将?近傍晚,日头晒在身?上,风又大,没?有一点?暖意。
顾兰因声音缓缓,带着一丝调笑的意味:“见了自己的亲儿?子,怎么也?跟哑巴似的。”
“我又不曾养过他,你贸然将?他带来,我能说?什么。”何平安起身?离他远远的,不想顾兰因抬手将?她拦住。
“我听成?碧说?,你今早上跟他打听陆流莺的事,其实你可以直接来问我。”
何平安袖手立在一旁,大抵是知道他下面的话,不觉冷笑了一声:“要我求你你再说??”
顾兰因摇了摇头,沉吟半晌,他温柔声道:“冬郎也?是你儿?子,你若是能把他带在身?边,等他喊你娘了,我就告诉你。”
“你有这样好心?”
顾兰因望着她的眼?,微微一笑:“我对自己的儿?子,能有什么坏心。”
何平安沉默不语。
若是带着冬郎,她日后定然是走不了了。
何平安低头想了半天,手边的杯盏被顾兰因满上,嗅到一股冲鼻的酒香,她不觉皱起眉头。
“我不喝,拿走。”她说?着推开杯盏,只是动作太用力?,一下就推翻了。
案几?上霎时?间铺满了酒液。
闻着骤然漫开的酒香,顾兰因倾身?,见她别开脸,冷漠相待,他笑了笑,手指撩开了她鬓角的碎发?,而后贴着耳朵,轻声道:“听说?你喜欢喝酒,冬郎特?意跟当铺里的先生领了月钱,跟我回来的路上,他买了这壶酒。”
“你说?什么?”
何平安愣住,她听到窗外有响动,心头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探头去看,却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已?经猫着腰,躲到了拐角后面。

她心神不宁,朝外张望着?,可哪里还有冬郎的影子。
空气里酒香愈发浓郁, 她缓缓扭过头,但见昏黄的酒液, 汩汩落入杯盏之中。
顾兰因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清俊的眉眼间似染了些许醉意。
他将满杯的茶盏送到何平安嘴边, 温声道:“我喂你?”
草木零落,天近晚秋,傍晚寒意渐上墙头。
一杯酒下肚,她喉咙如火烧一般,心愈发煎熬。
身旁的年轻男人又递来一杯,见她抵死不肯再饮,笑了笑。
“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何平安面无表情看着?他, 伸手就要夺杯, 偏他抬起了手臂,轻轻扫了她一眼。
正房里, 哗啦啦桌案似翻了, 外头的丫鬟听着?声音却不敢进去。
那一壶酒都?被他哺了过去, 唇.舌勾.缠之际,顾兰因掐着?女人的腰.身, 撕开了她的领口, 雪白的皮肤暴露在空气?里, 唯一的败笔就是肩头结痂的伤口。
“我最喜欢你喝醉的样子了。”
他抬起头,眉眼是湿的, 说话声是软的,袍子上沾了酒水, 被体温烘出?一丝醉人的暖意。
何平安脸颊发烫,勉强睁开眼,未几,脚下一空。
顾兰因打横抱起何平安从琼珠院离开。
这会?儿日头已经不如日午那般好,秋风卷来,何平安肩上发冷,瑟瑟发抖。
顾兰因垂着?眼帘,嗅着?她发间的幽香,将她抱紧,察觉到怀里的女人身体僵硬,他低下头吻着?她的耳.根。
灼.热的呼吸落在耳.后最.敏.感的地方,何平安咬着?唇,目光逡巡,恍惚间回到浔阳,光天化日之下,被他剥掉了廉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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