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脸地不赞同。
“姑姑要?是?知道你们来京城还住招待所,非往死?里训我?。”
“不是?,”阮明芙拿出一直随身携带的钥匙,“这是?我?哥给?我?的。”
林骁:“……”
想到祁阳焱财大?气?粗的样子,他心头一梗。
阮明芙接着开口,“舅舅,等我?们安顿好了,肯定上门拜访,到时候你不嫌弃我?们就行。”
“好,那我?也不多说了。”
眼见火车停靠了下来,林骁不能多呆。他拍拍谢延昭的肩膀,交待了一句,“有什么事就过来找我?。”
两行人不在一处下车。
谢延昭提着行李,阮明芙便走在她的身侧。灵动的双睛朝四周看过去?,好奇得不行。
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个时代的京城。
车站来人来人往,比宛城热闹多了。周围的人衣着光鲜,甚至还看到好几个外国人走过。一眼望过去?,全是?人头。
谢延昭拉了她一把,“小?心点。”
“哦。”
阮明芙看着差到撞到她的人,后者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但因为人太多,连停下来说句话?都?做不到。
“抓紧我?。”
谢延昭的海拔高,比所有人都?要?高出一个头。在拥挤的人群中站在他的身侧,特别有安全感。
就这样,谢延昭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护着阮明芙顺利走出车站,也顺利见到了谢西楼与谢东楼两位亲叔叔。
谢西楼眼冒泪眼地看着谢延昭,“长大?了,长大?好啊……”
说话?时,他背过身将眼里的泪擦干净。
“二叔,三叔。”
谢延昭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这就是?侄媳妇儿吧?”
谢东楼眯眼,打量着一旁的阮明芙。
乡下人?
特么的,你们管这儿叫乡下人。
谢东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阮明芙悄生生地站在谢延昭的身侧。那副亲密的模样,不是?夫妻谁还能是?什么?
“二叔,三叔。”
谢西楼止住眼里的泪,连说三个好字。
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了过来。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谢西楼的眼睛依旧是?红的,他目露感慨,“叔叔也没什么好东西,侄媳妇千万别嫌弃。”
谢西楼拿着盒子的手皲裂了好几道口子,且看他身上半新不旧的衣服也知道生活并没有那么好。
阮明芙不知道该不该接,只得抬头朝谢延昭看去?。
“谢谢三叔。”
“谢谢三叔。”
狗男人都?表了态,阮明芙便顺势接过东西。
“往后,你就与你媳妇好好过,”谢西楼很?高兴,说起这话?时眼眶又红了,“不要?像你爸一样,要?不然我?就打断你的腿。”
作为男人,他很?瞧不上谢司令的行为。
十多年前便与谢司令闹掰,要?不然也不会混成现?在这副样子。
阮明芙猛地抬头。
谢延昭眼中带着久违的笑意,“三叔,放心吧。”
一旁的谢东楼:“……”
妈的,老三给?东西怎么也不通知他一下。
谢东楼摸了摸身上几个口袋,都?没能撑得起场面的东西。想到昨晚发的工资,还没有交给?安玉竹。他将一叠钱抽了出来,想了想又抽走几张。
背过身数了数,这才满脸堆笑地朝阮明芙走过去?。
“出来得急,二叔没有准备,这一点钱是?给?新媳妇的红色。”
“谢谢叔叔。”
谢东楼以为他刚刚的动作没人注意,其实?早就被阮明芙尽收眼底。
谁虚情假意,一目了然。
对于他的钱,阮明芙收得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谢东楼看着她白皙手中捏着的钱,依依不舍地将目光收了回去?。要?不是?这边人多,他高低得踢老三一脚。
狗东西!
幸好他反应快,要?不然就在新媳妇面前丢人了。
谢东楼清咳一声,“延昭,你刚来京城应该还没有落脚地儿,这几天就住我?家吧。”
“住我?家也行,你婶子早就把房间收拾好了。”
“老三,你那家里人那么多,房子又小?,”谢东楼瞪了谢西楼一眼,这才缓缓开口:“延昭媳妇怕是?住不惯,还是?去?我?家住吧。我?家地方大?,离大?院又近。”
他笑眯眯地看着谢延昭,等着他的决定。
谢西楼那么穷,全家凑一块儿怕是?连身都?转不开。对比老三,谢东楼很?有自信。
“不了,我?们有住的地方。”
算盘打空,谢西楼惊了一会儿。
“延昭,你该不会是?怕麻烦叔叔故意这么说的吧?”
“延昭……”
谢西楼也想劝,但是?他嘴笨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二叔,我?们真的有住的地方,”阮明芙脸上扬起好看的笑容,“真的不用担心。”
谢东楼:“……”
他咋那么不相信呢。
总不能去?住大?院……这个念头刚冒起来,谢东楼便自己甩开了了。该不会是?不好意思,等打发了他俩去?住招待所?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谢东楼看谢延昭的目光不对了。
这小?子死?活不愿意住他家,怕不是?想把自己与他分割开来?
这可不行!
谢司令死?了,他家的孩子还没成长。目前最出息的,也就是?成了团长的谢延昭。若真这样,那他以后还有什么荣光?
“延昭,不用跟二叔客气?,就当是?自己家一样……”
“二叔,我?们真的有住的地方。”
谢东楼:“……”
劝了这么久,他也来气?了。
谢东楼是?真心想照顾这个侄子,虽说打着以后为儿子铺路的心态。但现?在,还不是?没让他还人情嘛。难不成……谢延昭打算住在白家?
这让京城的亲朋怎么看他!
谢东楼还想再劝,却遭谢西楼拆台。
“那好吧,延昭,三叔送你过去?。”
谢东楼闻言刚想生气?,但转念一想。
也是?件好事。
谢延昭有没有住的地方,跟过去?看看不就得了。真要?是?如他想的那样,正?好把他骂一顿。到时候再把他带回家,应该会更感激他这个叔叔。
“对,知道你们回来,二叔特意向单位借了车,正?好送你们过去?。”
阮明芙与谢延昭点了点头。
车上,她将祁阳焱给?的地址报了出来。
谢东楼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
那个地方他知道,那可是?中心的中心。他侄子能在那儿有房子?别是?驴他的吧。
谢东楼默不作声,却脚下用力。
看着窗外飞驰的景色,对于阮明芙来说是?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她虽是?南方人,但却一直在京城生活。对于这个地方,她在眼熟不过。
甚至偶尔路过的地方,她都?能在心底说出五十年后建在上面建筑的名字。
一时无?言,车内也静了下来。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中心地带。车七拐八拐,这才在一栋房子面前停了下来。
谢西楼看着对面的大?会堂,又看看这座房子惊了。
这特么……已经没词来形容谢东楼心底的震惊。
“到了?”谢西楼朝外面看了眼,“二哥,你在这里怎么停了?”
谢东楼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到了。”
“这不是?康王府吗?怎么到了。”
谢西楼打量面前的这座四合院。
这可是?前朝留下来的王府。
他之前还带家里的孩子过来玩过,听同行的人说,这座府邸在以前可是?皇帝儿子住的地方,有千百个他家那大?。
谢延昭的目的地是?它?
谢西楼咽了咽口水,“延昭,咱们男人做人要?顶天立地,不能干非法的勾当……”
“三叔,”谢延昭解释了一句,“这是?我?媳妇的嫁妆。”
他怕他再不说清楚,谢西楼不知道想到哪里去?。
“嫁妆?!”
谢西楼还没有说话?,谢东楼却十分激动地跳了出来。
他透过镜子,打量了阮明芙一眼。
皮肤白皙,明艳昳丽,若没有好的家底,压根不可能养出这样的闺女。再看看她的手,十指纤长,没有一处有茧。
谢东楼目光复杂。
说好的乡下女人,就这?
这特么分明就是?一个金娃娃!
阮明芙走过去?,正?想拿钥匙打开锁,却发现?门本来就是?开着的。她狐疑地后退一步,看着上面的牌匾又重新报了一遍地址。
“……是?这里吗?”
“就是?这里。”
谢东楼紧张地看着漆红大?门。
看到侄子娶了这么有钱的媳妇,比自己亏钱了还难受。
阮明芙推开门走进?去?,印入眼帘的就是?雕花影壁。
前院足足有三个蓝球场那么大?,四角种着树林。路旁边还有修剪得十分整齐的草木。道路一侧种着花,另一侧放置一副石头打造的桌椅。
阮明芙满眼惊喜地看着这一切。
天哪,这就是?做富婆的感觉?
她哥真的好懂她!
阮明芙双眼微亮,环顾四周。
这么大?的房子她与谢延昭两个人怕是?住不过来……不仅如此,光打扫卫生就得累死?,以后不知道得请多少人?
她忍不住掐着手指头在心里头算了起来。
谢东楼的惊讶已经说不出了。
他看着整洁漂亮的四合院……这不比他那栋小?洋楼气?派?
乖乖,这个侄子不得。
阮明芙跨过门槛走了进?去?,却见十几个彪型大?汉从?里面走了过来。个个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怎么好惹。
一排人走了过来,就站在影壁前看着他们。
谢东楼有些幸灾乐祸。
“侄媳妇,咱们该不会是?闯别人家去?了,你再看看地址。”
他就说嘛,谢延昭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娶了这么漂亮的媳妇,还有这么大?的房子……天底下的好运气?都?要?让这兔崽子占光了!
“不可能啊……”
阮明芙又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地址。
她哥这么细致的人,怎么可能会弄错。
“别怕。”
谢延昭看着那一行人,目露警惕。
这时,一个胖子挤开这些人赶紧跑了过来。看到阮明芙时,双眼一亮。
“您是?阮小?姐吧?”
这一口别扭的港普,对味儿了!
阮明芙将提起来的心放了下去?。
“是?我?哥让你来的?”
“对,小?的姓管,您我?管九就行了,”他非常有眼色,接过谢延昭与谢西楼手里的行李,“请,小?姐请。”
阮明芙刚要?走,又朝他看过去?。
“我?哥这是?……把你留给?我?了?”
管九嘿嘿一笑,“祁爷让我?留在这里,好好替小?姐打理这个地方。”
阮明芙点头。
这么大?的地方,她一个人真的不敢住。而且这种四合院也得时时维护,她要?随军压根不会过来。也只有高考恢复,她或许会在这里住着。
还得是?她哥,考虑得真周全。
“那他们?”
“这是?我?来时招的人,”管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后院有好几处破洞,最近都?在修补……”
“辛苦你了。”
看得出来,管九工作能力不错。以后,她也能放心躺。
管九连连摆手,“不辛苦,不辛苦。要?不是?祁爷,我?可能早就没了……不说这些了,小?姐里面请。”
“入乡随俗,”阮明芙看了他一眼,“你以后叫我?阮同志就行了。”
“好……”
作为一座从?前朝留传下来的王府,它很?大?,景观也美。但走到后院,众人还是?惊了。
也不知道这座王府的哪一任主人,竟然在后院建了一座小?的江南园林。
看着九曲廊桥,以及夏季过后开败的枯荷,甚至还有湖中伫立的太湖石,都?让阮明芙惊奇。湖水显然已经被清理过了,清澈得能看到底下的鱼在游来游去?……
阮明芙不敢想象,她要?是?住在这里该多么阳光开朗。
而谢东楼早已震惊到说不出话?。
他的脸青一阵白一阵,颜色十分好看。许是?沉浸在震惊的情绪中拔不出来,也没有表情管理。得亏他走在最后,若不然非得被人揭穿不可。
“小?……阮同志,这里就是?正?院,主人住的地方。”
几人跟着管九走了好几分钟,才走到他口中的所谓正?院。
谢东楼只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够看了。
门窗皆是?十分精致的雕花,上面还夹着玻璃。既然不影响光照,又美观。前院是?一座人工湖,周围还零星放着不少驱蚊防虫的花草。
小?花园里,月季开得正?艳。
谢东楼拼命忍住,才没让自己露出嫉妒的嘴脸。
哪怕谢西楼,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不错,我?很?喜欢。”
阮明芙看了一眼屋内的东西,更喜欢了。
“阮同志喜欢就好,”管九将手里的行李放下,看向其他几人,“时间不早了,我?去?安排一桌席面招待客人?”
“不不……不用了。”
谢西楼连连摆手。
他是?来送谢延昭的,又不是?来蹭饭的。
谢东楼:“……”
妈的,你不想吃我?想吃。
这会儿,他仿佛被醋腌过,浑身散发着酸味儿,连看谢延昭的眼神都?不对了。什么团长,什么前途无?量,分明就是?傍富婆的小?白脸!
他摸摸自己的脸,若是?阮明芙早生二十年,谢延昭这个黑面凶神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
谢东楼身上的酸味儿都快凝成实质。
他满肚子憋屈地去单拉还了车, 这才往家赶。回去的时候,恰巧看到坐在客厅当中的安玉竹。她朝着谢东楼身后望去,这才疑惑地看向他。
“人呢?”
谢东楼坐在桌上, 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听到这句话后, 手?一顿。
稍候,黑着脸将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
安玉竹回头, 白了他一眼。
“你这是?怎么回事?”
去火车站接人还?能接出这么大的火气?
她挑眉看向谢东楼,“你那个好侄儿给你脸色看了?”
谢东楼:“……”
谢延昭要是?给他脸色看就好了,到时,他也?能顺理成章地拿着叔叔的身份好好教教他做人的道理。
可问题是?……憋屈啊!
再看满脸得意的安玉竹, 谢东楼心头一梗。
“没有!”
他的脸依旧阴沉着, 一屁股坐在安玉竹的对面。
安玉竹瞥了他一眼。
拉得比驴脸还?长, 还?说没事, 鬼才信。但?她也?不问,真以为谢家人个个牛逼大发?, 她就得捧着他们?非让谢东楼也?尝尝她尝过的苦。
她心安理得坐着, 手?从一份份报纸上略过。
谢东楼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她的动作。
“你干什么?”
“还?不是?你那好闺女,”安玉竹看了他一眼, “说报社?里要办什么活动,搜集历年?大事的事件报导。你闺女忙不完, 求我帮忙。”
她叹了一口气, 儿女都是?债!
“对了,你那个侄子?呢?到底来不来, 我房间都准备好了。”
“哼!”
谢东楼刚阴转晴的脸又拉了下来。
“说说, 究竟发?生了什么?”
看着他阴沉的模样,安玉竹是?真的好奇。
“……咱们住的破房子?, 人家哪里能看得上。”
安玉竹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朝他看去。
天?知道。
安玉竹最骄傲的不是?嫁给谢东楼,也?不是?自豪有个司令大伯,而是?能住上这么漂亮的小洋楼。看着她姐嫁的车间主任,房子?只有三四十坪。
一家三代人全挤在里面,干点什么事全家都能听见,哪儿有她住的小洋楼宽敞。
为此?,她在大姐面前很有面子?。
她姐也?眼馋她的房子?,还?说让外甥住进来。
安玉竹都没答应。
这会听谢东楼这么说,可算戳她肺管子?了。
她眉头一挑,冷笑道:“看不上?你那个好侄子?这么厉害,怎么不去住王府、皇城!”
“哎?”谢东楼惊奇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人家住的是?王府?”
安玉竹:“……”
待反应过来,也?来不及生气。
她眼底冒着灼热,赶紧坐到谢东楼的身侧,抓着他的手?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谢东楼回想起自己见到的景色,仿佛被泡在醋缸中。
他将自己一路上的见闻说了一遍,末了再加了一句,“……对面就是?大会堂呢?”
哪怕只是?一块地皮,可就冲这个位置,也?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
安玉竹呆了……
她滴个乖乖,那个侄媳妇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这么厉害!
想到自己安排的小阁楼,莫名的安玉竹有些脸红。
幸好谢东楼没把人带回来,要不她这脸就该丢尽了。
回过神来的安玉竹双眼放光地挽住谢东楼的手?臂,“东楼,你说咱们明天?要不要去拜访一下?侄媳妇刚到京城,人生地不熟悉的,我正?好跟她作个伴儿。”
谢东楼哪里不知道安玉竹的意思。
他这个枕边人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也?就见阮明芙那儿有利可图。要不然……看看她安排的小阁楼就知道了。
“行,你跟老三媳妇一块儿去。”
安玉竹转了转眼珠子?,“咱们两个老的跟侄媳妇有什么话聊,还?是?让你闺女跟我一起去。”
“行,你记得叫她。”
谢东楼虽然酸,但?也?知道轻重。明知对方是?条大粗腿,为什么不抱?
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想到发?现在火车站的事又对谢西楼恨得牙根痒痒。
狗东西!
给新媳妇见面礼也?不知道提前跟他通通气!
“你挑件金手?镯,明天?给侄媳妇送过去。”
安玉竹脸色一变,刚想骂人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喜笑颜开地点头。
“应该的,应该的。”
第二天?一早,她收拾齐整便被谢东楼带到了康王府。看着气派的大门,安玉竹感觉自己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摆。
后面跟着的谢颜打?了个哈欠,眼角还?冒着生理泪花。
“爸妈,你们确定?嫂子?住在这里?”
这时候,谁家好人能住这个地方?
“闭嘴!”安玉竹训了她一顿,“你今天?给我老实点,要是?敢乱说话就打?断你的腿!”
“……知道了。”
谢颜捂住自己的头,满脸苦恼地翻了个白眼。
她昨天?熬到半夜好不容易把资料整理完,睡下还?没多久她把就把她给挖了起来。谢颜真的,感觉自己站着就能睡着。
看着面前漆红黄铜大门,她觉得她爸妈是?失心疯了。
虽然她大伯是?司令,堂哥也?在部队身居高位,但?也?不能让他们住上前朝的王府。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些建筑可是?国家财产。哪怕当年?运动,都没人敢动。
谢东楼上前敲门后,便安静地等在一旁。
可过了许久,都没见有人来开门。
为了今天?,安玉特意穿上了她最好的衣服,她狐疑地看向谢东楼。
“怎么回事,再敲敲试试。”
谢东楼依言,上前再敲了一次。可这回依旧过了许久,还?没有人来开门。
“谢东楼,你确定?是?这里?”
安玉竹有些怀疑。
昨天?谢东楼那个生气的模样,该不会是?记错魔怔了?
“确实——”
“二哥,你也?来了?”
谢东楼正?想解释,谢西楼那大嗓门从身后传来。谢东楼正?怀疑自己呢,赶紧拉过谢西楼,“你跟你嫂子?说,昨天?咱们是?不是?一起进了这里?”
“是?啊。”
安玉竹依旧不信。
这种地方在前朝那可是?王爷的居所,换成现在,连大功臣都没住上,反倒让两个小毛孩住了?
别说她不信,就是?说出去也?没人信。
安玉竹怀疑地看向兄弟俩。
该不会是?兄弟俩联合起来,给亲侄子?做面子??
正?在深思中,朱红色的大门便开了。
依旧是?胖乎乎的管九,看到昨日见过一面的谢家兄弟,他赶紧双手?作揖。
“不好意思,我在后院忙活,没听到前边的动静。”
谢西楼挠了挠后脑勺,笑得憨厚。
“不忙不忙。”
“两位……是?来找小……找阮同志的吧,”管九见谁都是?一副笑脸,“请你们跟我来。”
说着,管九从门外走了出来。
谢东楼赶紧拉过管九,“你……我侄子?没住这里?”
“这里头还?没有装修好,阮同志嫌太嘈杂,”管九解释了一句,“搬去了另一处。”
“另一处?”
谢东楼是?真的惊了。
本?以为王府就已经是?上限,却没想还?有房子?。那下一步,他们是?不是?还?得去住皇城?
酸了……
谢东楼赶紧闭嘴,他怕自己一说话冒出来的全是?醋。
稍后,几人都没说话只默默地跟在管九身后。
就是?谢颜悄悄地走到安玉竹身侧,压低着声音:“妈,我那堂哥究竟是?什么人?”
怎么这么厉害?
连这种房子?也?能住得上……难道是?谢司令的?可她也?没听她爸说过这事。
安玉竹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
幸好她只是?猜测没有说什么,若不然……丢死人了!
她扯过谢颜,“你老实一点,不许乱说话!”
“知道了。”
谢颜瘪瘪嘴。
对方那么牛批,她哪里敢惹。
两个地方离得极近,不一会儿就到了。
安玉竹看着规规整整的四合院,虽说比那座王府要低调不少?。但?是?……她看着屋顶的琉璃瓦陷入了沉默。
“诸位随我来。”
“妈,我那个堂哥是?港城人?”
谢颜是?真的疑惑,从没听说过堂哥还?有港城那边的关?系。
“那是?你堂嫂。”
“妈!”
因为太过惊讶,她的声音没有压低,让所有人都看了过来。谢颜捂住嘴,灵动的双眼看着众人。
见他们都回过头,谢颜才压低声音。
“不是?说我那个堂嫂是?乡下人?”
她倒是?对乡下人没什么偏见,但?这个排场哪儿是?乡下人能弄到的。
“谁知道呢?”
对于这件事,安玉竹心底门清。
估计就是?见不得谢延昭好的那个贱女人传的。
白浅珠若是?在,安玉竹恨不得扇死她。贱人就是?贱人,这辈子?也?上不了台面!
差点让她带沟里。
安玉竹看着周围修剪整齐的花草,许是?因为冬天?到了的缘故,叶片上带着冰霜。轻轻一碰,冰寒刺骨。
管九带着人路过花园,这才见到刚起正?与谢延昭一起吃早饭的阮明芙。
可此?时的各厅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人在,还?有安德烈与菲尼两个跟屁虫。谢延昭黑着脸,恨不得将这对不怀好意的兄妹给扔出去。
但?这两人刚刚投了钱,上头正?感激着呢。
对于兄妹俩的任何条件,都满足。这不……林骁一大早便将人扔过来,自己却跑得没影。
“阮,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好好吃哦。”
安德烈顶着一头打?理顺滑的金毛,温柔而又多情地朝阮明芙看过去。双眼时不时放电,让一旁的谢延昭恨不得挖了这货的眼睛。
“这是?小笼包。”
“真是?一个浪漫的名子?,”安德烈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阮明芙,“阮,一天?不见我发?现你……”
谢延昭:“……”
他忍无可忍,拿筷子?夹了一个包子?塞进他喋喋不休的嘴里。
“安德烈男爵,现在是?用餐时间。”
安德烈眨巴着漂亮的眼睛,拿出嘴里的包子?吃了一口,还?不忘朝阮明芙告状,“阮,这家伙真的好讨厌,你是?怎么忍受他这么长时间的?”
“哥哥,多吃点。”
菲尼对于两个男人的交锋一无所知,但?每次吃到好吃的东西,都会给安德烈夹一份。
安德烈来者?不拒,但?嘴上却没放过她。
“噢,菲尼,别以为你给我夹菜,我就会忘了你坑我的事。”
昨天?,也?就是?签完合同后,安德烈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坑了。但?能怎么办,合同都已经签掉了。作为一个有身份的绅士,安德烈干不出撕毁合同的不要脸行为。
这不,小心眼且记仇的绅士一大早就来找谢延昭的不痛快。
阮明芙知道他的目的,也?不搭理他。
“哼!”
菲尼瞪了他一眼,给阮明芙夹了个包子?。
说是?夹,其实是?戳。
没办法,菲尼小公主暂时还?不能熟练使用筷子?。
“这个叫做包子?的东西好好吃,”吃饱喝足的小公主小手?一挥,“我要把厨师带回F国去,以后天?天?吃!”
阮明芙依旧一言不发?。
这可不关?她的事,那是?外交部该操心的。
菲尼撑着下巴一脸可惜地看着黑着脸的谢延昭,“你真的不跟我回F国吗?”
阮明芙:“……”
好家伙,她拿早餐招待她,菲尼竟然还?惦记着抢她男人?!
这谁能忍!
阮明芙刚想说话,菲尼小公主便抓住了她的手?,兴奋地说。
“既然这样,那我就把阮带走吧。”
安德烈双眼一亮,“妹妹,哥哥支持你!”
阮明芙:“……”
好家伙,合着她们夫妻你是?打?算一个也?不放过啊。
谢延昭的脸彻底黑了。
然后,一大早就过来搞事情的兄妹俩被‘请’了出去。
管九这才将一行人带到阮明芙面前。
“阮同志,人到了。”
阮明芙转过头,谢颜感觉自己的双眼被美颜暴击。
休息了一夜的阮明芙,状态比昨天?好上不少?。皮肤瓷白,墨眉似柳。眼睛大而有神,红唇不一点而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