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你不能走……他们对我?妈有?偏见,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姑姑!”
谢吟似乎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下场,脸上带着后怕。
谢东楼恨白浅珠砸死了?谢司令,不可能会?接纳她。安玉竹更不用?说,她与白浅珠有?仇。哪怕谢东楼同意,这个泼妇也一定会?反对。
至于谢西楼……他家太穷,谢吟压根就没有?考虑过他。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谢小姑能收留她。
但是……
“我?是爸的亲生女儿?,这一点无可指摘,”谢吟抬起?通红的目光,“给我?一……一万,要不然我?就去报社曝光我?们的父女关系。”
她看向谢延昭,眼带威胁。
“虽然爸死了?,但你还在部队——”
话?还没有?说完,脸上便又挨了?一个大逼兜。
谢东楼恶狠狠地看向她,气到极致却是笑了?。
“你跟你那个贱人妈果然是一个壳子里印出来的。”
男人的手劲大,谢吟脸上很快浮现了?一道红手印。嘴角撕裂流血,牙齿也有?了?松动?。
“二哥!”
谢小姑将谢吟护在怀里,满眼心疼。
“怎么样,想?好了?吗?”
“痴人说梦,”阮明芙走过来,冷笑地看着她,“别说一万,哪怕一毛你也别想?有?。想?告就去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告赢。”
谢司令死得干干净净,连人都烧没了?。哪怕有?证明谢吟身?份的信件,谁能说就一定是真的。就算是真的,谁说这个孩子就一定是谢吟?
“你!”
谢吟看到阮明芙,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她想?上前抓花她那脸,却因为?大病初愈,爬都爬不起?来。
“你是延昭媳妇吧,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谢小姑眉头皱得死紧,“延昭也不管管,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儿??”
“她说的,就是我?的意思。”
谢延昭走了?过来,目光沉静地看着她。
在他满是压迫感的视线下,谢小姑将头低了?下来。
“行了?,赶紧滚!”谢东楼像赶苍蝇似的挥手,“走之前,把这个垃圾一起?带走。对了?,明天我?会?让部队的人过来收房,你们以后也别打这里的主?意。”
谢吟:“……”
哪怕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但真当面它时她还是接受不了?。
比起?谢延昭,谢吟对这里的感情可就深了?。
“不……不、不……怎么能收房呢……”
谢吟还想?辩驳几句,却被顶着谢东楼威胁眼神的谢小姑硬着头皮拉走了?。
看着她们的背影,谢东楼凉哼一声。
“什么东西!”
待看到阮明芙时,他的脸上又重新堆满了?笑容,“侄媳妇,没吓着吧?你小姑从小让大哥给宠坏了?,做事没脑子,别跟她一般计较。”
“二叔,我?没放在心上……”
离开了?大院,谢小姑扶着谢吟走在路上。
她满是心疼地看着她,对两个哥哥的怨念更是直线上升。
“你二叔三叔真是铁石心肠,亏你之前还叫他们一声叔。别怕,以后就跟着姑姑一起?生活,我?以后肯定会?照顾你。”
谢吟抬起?红通通的眼,“谢谢姑姑。”
看着她这副模样,谢吟更是心疼得无以复加。她拿出随身?协带的手帕,替她擦掉脸上的泪珠。
“别怕,姑姑会?保护你的。”
“哼!”
从旁边传来一声冷哼,中年男人不满地看向谢小姑。
“我?不同意。”
“什么?”谢小姑的声音又尖又利,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张强,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强看了?谢吟一眼。
“我?说,我?不同意她住在家里。”
他跟谢小姑结婚十多?年,自然知道谢司令家那点破事。对于这对丧门星母女,更是一万个看不上眼。再看看她刚刚在那边的表现,张强还怕她带坏自家孩子。
“不行……”
这个傻逼,谢司令死了?也不知道跟有?前途的侄子搞好关系。今天这一出,算是把人给得罪死了?。张强也没失望,他只是一个姑父与谢延昭的关系不咋滴。
而谢小姑先前就与白浅珠走得近……
反正?谢司令没了?,他也不需要再给谢小姑面子。
“你要是把她带回来,就跟她一起?滚!”
张强撂下狠话?,便走了?。
“你、你……”
顺风顺水大半辈子的谢小姑哪里想?得到丈夫会?这样对自己。
她看着张强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心里头突然升起?一抹恐慌。
谢吟抿唇。
盯着张强的背影冒着杀意……
她心底发狠,等她以后发达了?,一定要把这些瞧不上她的人给弄死!
“小吟。”
见谢小姑看过来,谢吟赶紧换了?一副可怜的嘴脸。
“姑姑~”
“小吟,你姑父不同意,”谢小姑嘴里发苦,“我?看看附近有?没有?租房子的人,你就住……”
后面的话?,谢吟已经听不见了?。
说得好听……
男人一个反对,还不是把她这个亲侄女抛诸脑后!
她掐着自己的手掌,微垂的眼皮挡住满是凶戾恶毒的眼。
这一刻,谢吟连谢小姑也恨上了?。
办完谢司令的身?后事,阮明芙与谢延昭都松了?一口气。
“怎么,不想?见到我??”
林骁一见门,便看到谢延昭后退的身?影。
“没有?。”
说这话?时,他忍不住朝林骁身?后看过去。待看到他身?后没有?那两个熟悉的拖油瓶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对方瞥了?他一眼,却没有?揭穿。
“行了?,我?今天找你是有?正?事。”
谢延昭眼中划过一抹涩然,“舅舅,进去说吧。”
林骁走进俗称为?花厅的地方。
哪怕不是第一次见,却仍感叹。
大财主?是真的宠妹妹。
瞧瞧四周的雕花,与一旁多?宝阁上的古董。他之前也不知道是真的,还以为?是哪儿?仿的。看了?眼瓶底的落款,他久久不能回神。
妈的,元代青花。
那一刻,林骁走路的声音都小了?。
听管九说这些东西都是从港城运过来的,另一部分捐了?,剩下一部分便在给阮明芙的两座四合院中。
林骁:“……”
在那一刻,想?要个像祁阳焱似的土豪哥哥的念头达到了?顶峰。
“明芙呢?”
“今天忙里忙外累得不轻,在房里修息。”
林骁点点头,这才说起?正?事。
“还记得安德烈男爵说的交流会?吗?”
听到安德烈两个字,谢延昭的脸又黑了?。
他哪里没听过,这个狗东西为?了?让阮明芙当他的翻译,今天早上还特意来了?一趟。
想?到这儿?,谢延昭便又忍不住咬牙切齿。
林骁看着他这副模样,觉得今天的事至少能成一半。
“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场交流会?,”他瞥了?眼谢延昭的脸色,心下偷笑面上却不显,“你也知道咱们外交部派出去不少人,人手实?在不够,我?便想?着找你过去帮帮忙。”
“不去。”
谢延昭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林骁也不急,“不考虑一下?”
“再过两天我?们就要离开,时间紧。”
“哦,”林骁看着他,老神在在地站了?起?来,“既然这样,那我?去问问明芙,看她有?没有?意向……”
果然,林骁才走到谢延昭面前,就被他拉住。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舅舅,你是故意的。”
阮明芙虽然娇气,但善良。林骁作为?长辈,若是开了?这个口,她是一定拒绝不了?。
谢延昭:“……”
怪不得老顾头总骂林骁是狐狸,他今天算是领教?到了?。
林骁笑得志得意满,伸手拍拍他的肩。
“既然这样,那就说好了?。明早八点,我?叫人过来接你。”
谢延昭黑着脸,没有?说话?。
林骁就是捏住了?他的七寸。
知道他与安德烈那厮的关系,知道有?这货在,他是绝不会?放心让阮明芙一个过去……
可恶,被拿捏住了?。
第二日一早,寒风呼啸。
阮明芙忍不住往谢延昭怀里靠了?靠,感受到了?热源这才整个人放松下来。只是,她整个人也清醒了?。
“谢延昭,今天好冷。”
透过窗户便能看到外头的情景。
风吹乱了?窗前柏树的枝条,其他的草木更不能幸免。地上露了?一层厚厚的白,让窝在被窝里的阮明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谢延昭伸手搭在她的腰上,头更是靠在她的颈窝中。
“醒了?就睡不着了?,”她睁着大大的眼睛,忍不住逃避他的亲近,“快看外面,今天肯定很冷。”
感受着对方的推拒,谢延昭干脆将人整个抱了?起?来,当了?她的垫子。
受到惊吓的阮明芙只觉得眼前一花,两人便掉了?个儿?。
她伸出爪子,拍了?把狗男人的胸膛。
“热气都跑光了?,都怪你!”
这种?天气,起?床是真的需要勇气。阮明芙将手伸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变得冰凉。
谢延昭赶紧将她的抓住,塞回被子里。
“着凉了?受苦的可是你。”
“这不是还有?你嘛~”
阮明芙美滋滋地靠在谢延昭的身?上,冰凉的手更是飞快回暖。
“咱们后天就要回去,我?想?买的东西还有?好多?没买呢。”
她在心底算了?算……妈德!
感觉不像来办事的,倒像是进货。
谢延昭眼底带着歉意,“我?怕是不能跟你一起?去了?……”
他将林骁的事说了?一遍,阮明芙这才点头。
昨天一回来,她倒头就睡,什么事都不知道。
两人又磨磨蹭蹭了?一会?儿?,弄到最?后差点擦枪走火,阮明芙这才逃也似地爬起?来。
果然如她所料,今天的天气简直要冻死人。
寒风刮在身?上,透骨的凉。
从主?院到花厅这一小段路,阮明芙便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哈欠。
“哎哟,这是着凉了?,快喝我?刚炖的汤,还热乎呢。”
许是烧了?炭的原因,这里很温暖。阮明芙坐在桌边,看着张妈端过来的汤。
是一道简单的银耳肉饼汤。
汤色清亮,一点儿?也不浑浊。汤上也没有?多?少油花,除了?银耳外里面竟然还加了?点百合。
“张妈,我?与延昭将你接过来是给您养老的。”
这个汤应当费不少工夫,再看看张妈端出来的早饭。不仅有?粥,还有?炒面。只是怕浪费食物,量都少。阮明芙不敢相信,张妈要做这么一顿早餐,得提前几点起?来。
“明芙说得不错,”谢延昭点头,“您老就安心地在这里呆着,什么都不用?你费心。”
“这可不行,我?这把老骨头就是得动?动?才好,”张妈眼里带着感慨,看谢延昭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等你们生了?孩子,我?还要过去带呢。”
“咳!”
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传来,谢延昭赶紧放下手里的筷子,飞快过去拍拍她的背。
“还好吗?”
阮明芙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将嗓子间的不适感压了?下来。
她摆摆手,“……没事。”
好家伙,真是哪儿?哪儿?都有?催生大队。
阮明芙被呛出了?泪花,经方才那一顿感折腾更是小脸苍白。她如同一朵雨打的花儿?似的,坐在椅子上。
“真没事?”
谢延昭的表情依旧紧张,就连也在一旁着急。
“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没事,我?现在好多?了?,”阮明深吸了?一口气,“你们不用?担心。”
张妈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太好了?!”
“小心点。”
阮明芙:“……”
妈的,她的一世英明。
但有?一说一,张妈炖的汤确实?不错。喝下去后,感觉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吃饭间,谢颜与谢明也从门外走了?进来。
同样的在进门时,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谢颜吸吸自己的鼻子,走了?过去。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就降温了?,”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小嘴嘟嚷,“半夜还给我?冻醒了?。”
阮明芙:“……”
还真把这两人给忘了?。
“那你们没事吧,晚上我?再给你们加一床被子。”
谢颜很自来熟,“不用?啦嫂子,管九给我?送了?,不用?担心我?们。”
“对。”
谢明坐在一旁,附和地点头。
阮明芙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管九干得漂亮,等下就通知她哥给他加工资!
好歹是谢延昭两个叔叔的孩子,要是在这儿?冻死了?,她上哪儿?赔人去。
吃完饭后,林骁叫过来的车正?好停在院门口。
“今天冷就在家呆着,不用?急着买东西,”谢延昭盯着她,“等我?回来再说。”
“知道了?,你快走吧。”
没见谢颜揶揄的目光都快把阮明芙给洞穿了??
那灼烈的视线,让脸皮厚如阮明芙都快招架不住。
谢延昭心头一梗:“……那我?走了?。”
阮明芙挥挥手。
她有?些嫌弃,狗男人是真的越来越黏糊了?。
送走了?人,阮明芙转身?便对上谢颜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阮明芙:“……”
这种?目光她知道……叫八卦。
阮明芙转头就跑,谢颜赶紧追了?过去。
“嫂子嫂子,你跟我?大哥是怎么认识的……”
阮明芙原以为?天会?接着阴沉下去,却没想?到在第二天就放晴了?。她脱掉厚厚的棉袄,换上一件更轻薄的外套。
交流会?得举办好几天,狗男人一早依旧被车拉走了?。
阮明芙却难得闲了?下来,她拉了?一条条的清单。正?准备去大肆采购,却不想?管九直接用?车将东西运了?过来。
“阮同志,这是我?为?您准备的东西。”
作为?一名全格的管家,要想?老板之所想?。管九知道阮明芙这几天就要离开京城,便将京城有?名的小吃全买了?好几份。得亏他如今还是外宾,买东西比一般人方便许多?。
要不然,还真凑不齐这么多?东西。
阮明芙看着这些东西,双眼放光。
她寄给阮父阮母,以及向顾意霖显摆的东西有?了?!
想?到顾意霖那货,阮明芙的脸便拉了?下来。知道她把她的地址告诉了?白倾年,顾意霖还特意写信过来把她呲了?一顿感。
阮明芙不服气。
要不是这货勾搭少男心,人家也不至于找上门!
“怎么会。”
阮明芙看着这些东西, 琳琅满目怕是她亲自去买也不可能能收集得这么全?。扒拉了一下?, 里头竟然还有好几只烤鸭。
“京城的特色就是?它了,”管九解释了一句, “现在这种?天气也能放住,就是没有刚出锅的时候好吃。”
“哇,这么多烤鸭……”
谢颜探头看了过来。
也不知道管九是?怎么弄过来的,烤鸭上竟然还冒着热气。
“但是?加热一下?, 味道差不了多少。”
阮明芙点头, “你有心了。”
看着她的表情, 管九便知道自己干这一遭算是?做对了。
“谢颜, 谢明,抬进去吧。留四只, 两只我们自己吃, 另外两只你们带回去给?二叔三叔尝尝。”
对于这两个苦力,阮明芙支使起来毫无?负罪感。
“哎!”
两人赶紧应了,手脚麻利地将东西搬了回去。
阮明芙看了眼上头的天色, “管九,我要出去一趟。”
“这就为您安排。”
此次出门, 阮明芙并没有带谢颜与谢明两人。管九买了那么多东西, 她也不需要再去供销社。至于布料……她猛然想到胡宛宁的姐姐不正是?在纺织厂。
想到胡宛宁拖她带过去的东西,正好走这一趟。
管九亲自开车, 除了他旁边还有一个他专门叫过来打下?手的年轻人。
许是?纺织厂离这里并不远, 车很快便在大门口停了下?来。也不需要阮明芙交待,一旁的年轻人直接下?车与门卫交涉去了。
阮明芙:“……”
不得不说, 是?真的贴心,仿佛自己还在上辈子?。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个门卫很快进了屋。很快,一位与胡宛宁长相相似的女人走了过来。
见她的视线看了过来,阮明芙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你是?嫂子?的二姐?她应该跟你介绍过我,”她打量着胡二姐,“我是?阮明芙。”
胡二姐原本?狐疑的神色立马收了起来。
“哦,我知道,她跟我说起过你。”
她在看到阮明芙时,眼中?带着明晃晃的惊艳,再看到身后那辆小汽车与站在她身后的管九后,眼里换上一丝好奇。
“这几天有事回了京城,嫂子?就拖我给?你带点东西。”
话音刚落,管九十分识趣地将东西递了过去。
胡二姐看了一眼,里头除了一大缸子?酱菜,便就是?一封信。她拿过信,径直看了起来。
那封信并没有多少内容,她很快就看完了。
“太感谢你了,还特意给?我送过来,”胡二姐变得很热情,“我正馋她这一口呢。”
“嫂子?在家属院也时常照顾我,应该的。”
胡二姐的视线落到她的衣服上,再想想胡宛宁信上说的东西,她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她是?她的,我是?我的,”胡二姐很热情,“咱们厂里最?近刚到几只新机器,用它们织出来的布漂亮得紧。阮同志,跟我去我挑挑?”
“好。”
阮明芙过来本?来就抱着这样的目的。
哪怕胡二姐没说,她也是?要提的。倒不用不好意思,她跟胡宛宁都不知道找胡二姐买过多少次,三人熟得很。
再说纺织厂员工是?有内部份额,用不完还不是?卖给?别人。
胡二姐将阮明芙带到仓库,指着一旁的白色蕾丝道。
“这就是?用那些新机器织出来的面料,比一般的蕾丝更?平整光滑,看起来都就很高档。做衣服差了点,但可以放在衣柜上做挡尘布。”
这些新机器是?从一厂运过来的。
她们四厂这边是?越来越难了,旧单子?缩水了十分之三,如?今只是?勉强维系四厂的运作。厂长跑去商务部哭了三天,才把这条生产线哭过来。
阮明芙摸了一把。
材质很硬,有些点塑料。就是?花样好看,颜色又多。
她看了一眼,便把东西放下?了。
“阮同志,这边还有不少,”胡二姐一看她这个表情就知道了,“这边都是?刚生产出来的。”
阮明芙一一略过,但在看到其中?的黑色布料时却有些惊喜。
她拿手摸了摸。
布料轻薄顺滑,有点像二三十后羽绒服外面的防水面料。平常她可能看不上,可现在是?冬天!
虽然没有羽绒但塞棉花不挺好,总比现在穿的外面这层布要强。
“我就要它。”
阮明芙在心底算了一笔账,看着本?就没多少的布料,小手一挥。
“我全?要了。”
“阮同志,不考虑不下??”
胡二姐也不知道这种?布料在仓库堆了多久,她之所以有印象是?因为它一直卖不出去,后来就这样搁置在这里。怕阮明芙不清楚情况,她还特意解释了一下?。
“不,我就要买它。”
胡二姐:“……”
看着阮明芙那副坚定的模样,胡二姐也不好再劝。
她四周看了看,又选了同色系柔软的棉布,这才离开。
到了门口,胡二姐有些迟疑地看着阮明芙。
“阮、阮同志,我想准备点东西求你带给?宛宁,不知道方不方便。”
“一点小事,”阮明芙直接应了下?来,“哪里用得着求这个字眼,二姐你再这么说我下?回也不好意思来你这里买布了。”
胡二姐眼里的笑意更?深。
“哎,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
“客气啥,嫂子?在家属院帮我那么多还没来得及感谢呢,”阮明芙将地址说了一遍,“我暂时住在XX街XX号,明早八点之前?把东西送过来就行?。”
“好。”
胡二姐应了一声,站在大门口看着车慢慢驶远。脸色立刻变了,急切地跑到厂区办公室。
里面的人见胡二姐进来,眼里泛着八卦的光芒。
“老胡,你快跟我们说说,”其中?一人,将胡二姐拉了过来,“刚刚那个是?不是?你亲戚?”
周围的人纷纷竖起耳朵。
胡二姐想了想:“……是?我亲戚。”
纺织厂买布的份额只规定给?自家或者亲戚用,虽说这个规定早就被打破了,但胡二姐也不会傻到自曝。
“哎哟,你哪儿这么气派的亲戚,还开着小车。”
“对啊对啊……”
“身边还跟着两个人,一个开路一个提东西,比我见过的资本?家大小姐还气派……”
“胡说什么!”
胡二姐瞪了说话的那人一眼。
“总不能两个男人什么事不做,让女同志去吧,”她斜睨了说话的人一眼,朝方才拉住她的大姐调侃,“你家老韩在你干活的时候,光看着?”
“他敢!看我削不削他就完了……”
说到最?后,办公室所有人都笑了。
胡二姐松了一口气,“不说了,我找厂长有点事。”
“赶紧去,他刚回来……”就是?心情不太好。
大姐看着胡二姐急匆匆的背影,将后面那句话咽了回去。
纺织厂的厂长年纪不大,他姓黄,约莫三四十岁。长着一张国?字脸,看起来正气凛然。许是?操心四厂的前?途,他眉中?竟然生了一条深深的竖纹。
他刚刚去了商务部,结果并不理想。
若纺织四厂再寻不到出路,怕是?真的要被取缔了。他吸着烟,心里烦闷得很。
这时,胡二姐推门进来。
把黄厂长吓了一跳,正想骂人却听到她激动的声音。
“厂长,咱们四厂有救了!”
“你确实是?这里?”
看着巍峨的院门,黄厂长陷入了沉思。
胡二姐的脑袋也有些发懵。
她迅速地回忆阮明芙昨天说的地址,确认再三这才开口。
“就是?这里。”
黄厂长沉默了一会,“……敲门吧。”
胡二姐应了,上前?轻敲了几声。
不一会儿,管九便出来了,“你们是??”
听着浓浓的港普,黄厂长的心也凉了半截。
胡二姐却与他不一样。
“你还记得我吗?”她看着管九,面露惊喜,“咱们昨天还见过的。”
“我知道,你是?来送东西的吧,”管九热情地伸出手,“把东西给?我就行?了,我替你送过去。”
啊这……
胡二姐抿了抿唇,“除了东西,我还有事想见阮同志,不知道她现在得不得空?”
“那你们进来吧,”管九让开身体,“现在还早,阮同志还没醒。”
这话说的,黄厂长与胡二姐都有些尴尬。
自从听了胡二姐的话,又在办公室取证后,黄厂长那是?一刻也呆不了,恨不得立刻就见到阮明芙,还是?胡二姐好说歹说才把人给?劝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天还黑着黄厂长便敲上了胡二姐的门。
拿出手表一看,才刚五点。
胡二姐:“……”
她被黄厂长催生催死,到这边六点不好。好麻,人家现在还没醒。
要不是?这是?领头上司,高低揍他一顿。
黄厂长轻咳一声,“麻烦这位同志了。”
管九没再说什么,只是?将两人带到了花厅。这里头烧了地龙,走进去浑身上下?暖烘烘的。将胡二姐这一路走来的寒冷,驱得一干二净。
她靠坐在椅子?,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瞬间入睡。
黄厂长可不像她一样。
他心系着四厂的安危,恨不得现在就见到人。黄厂长抓耳挠腮,“这位同志,阮同志什么时候能醒?”
“估计快了,阮同志今天要赶九点的火车,”管九将包子?放在桌上,“两位垫垫肚子?。”
黄厂长这才坐了回去。
“厂长,别急了,人家醒了会过来见我们的,”胡二姐也急,却没有黄厂长这样。她抓起桌上的包子?吃了一口,双眼一亮,“好香,还是?酸菜馅的呢。”
黄厂长:“……”
见胡二姐吃得这么香,他也拿了一个咬了一口。
天渐渐亮了,阮明芙无?意识地将手伸到外面,但很快便伸了回来。她闭着眼睛,在被子?里咕涌,将一旁的谢延昭也搅醒了。
他睁开眼,“怎么了?”
阮明芙满脸苦恼,“你说人为什么要起床。”
谢延昭轻笑一声,摸了摸她的头发。
许是?头发在被子?外冻了一夜,发丝冰凉。有一缕发丝贴在阮明芙的颈窝,让她打了一个寒颤。
“咱们回去后,那边该不会也像这边这么冷吧?”
“会比这里更?冷。”
阮明芙一听,整个人都萎了。
京城现在的天,水面上就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不敢想象若是?宛城,该是?什么样子?。阮明芙本?来就怕冷,这怕不是?得天天缩被窝里。
她看着屋外的天空。
京城这几天的天气不错,每天都有太阳。刺目的阳光从不远处射了过来,阮明芙也仿佛感受到了它的刺激,双眼眯了眯。
“不用担心,”谢延昭看她纠结的模样有些好笑,“我留了烟囱,把灶烧热房间也会变得温暖。”
宛城那边的都是?这样干的。
有一些人则是?烧炕,晚上躺在上面睡热得都不用盖被子?。
“真的?”
谢延昭点头。
“家属院都是?这个设计,为的就是?让大家冬天好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