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空间超市去种田—— 作者:烧柴煮咖啡
  发于:2023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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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便对能读到秀才,还打算继续进学的夏大郎,十分钦佩。
只是,不知这戴三郎是不是真的有些缺心眼儿,他拉着夏大郎聊天,聊着聊着,竟然几句话就把夏大郎气得拂袖而去。
夏有财听了夏大郎的转述,也不敢置信。
“金花女婿当真是这样说的?”

第128章 异想天开
夏大郎涨红了脸,愤愤不平地点了点头:“爹,金花这门亲事,结错了。那戴家人不过就是家产丰厚些,戴三郎这人,是真不行啊!”
刘氏送走了女儿女婿,刚一回屋,就听见个话尾,不由得有些生气:“大郎,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妹夫呢?那戴三郎虽然为人高傲了些,却也不至于让你说出这种话来吧!”
夏有财说道:“这事儿不怪大郎,你是没听见那戴三郎说了啥。”
刘氏不屑地笑了:“今儿个咱们金花回门儿,金花女婿就是再缺心眼儿,也不能说啥不中听的呀!”
夏大郎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娘,那戴三郎说,让咱们给帮帮忙,把梨花说给他做妾。”
“啥?”
刘氏不敢置信,听了这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唉呀妈呀,我这耳朵好像出毛病了。大郎,你刚刚说啥来着?”
夏大郎一字一顿,咬字无比清晰地说道:
“戴三郎,他今儿个借着酒意遮脸,跟我说,娶妻当娶贤,纳妾当纳色。
金花是个贤惠的,他很满意,他们老戴家都很满意。
不像咱们家四房的梨花,空长了一副好皮囊,却一丁点都没有女子的贤德。”
刘氏说道:“这不是挺懂事的吗?”
夏大郎嗤笑一声:
“我刚开始也觉得他是要夸赞金花。只是平白无故把梨花扯进来做什么?便没有搭腔。
万万没想到,他接下来就舔着脸说,梨花虽然没有女子的贤德,不适合做正妻,却可以做个小妾。
让咱们家出面,把梨花说给他做妾!
若是做得到,他便感念岳父岳母和大舅哥的情谊;若是做不到,那便是金花不贤惠!”
“什么?他当真这样说的?这个畜生!金花才嫁给他几天哪,他怎么就惦记上纳妾了?惦记的还是自己的小姨子!
看来戴家人当初对咱家撒谎了!
其实是梨花没看上他们家,不是他们没看上梨花!”
刘氏受到的冲击有点大,忍不住有些语无伦次,絮絮叨叨了一阵子。
夏大郎说道:“别的倒也不怕,我就怕这戴三郎是个拎不清的,回头万一对金花不好咋办?”
“那也不能把梨花说给他做妾啊!
你瞅瞅梨花长得那副妖妖娆娆的模样!那脸,那身段,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
到时候得了宠,再霸着男人不放,让金花的脸面往哪搁?”
夏大郎忍不住扶额,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娘,你想到哪里去了?梨花和这戴三郎是相看过的。
当正头娘子,梨花都没看上他,又怎么可能会答应给他做妾?”
刘氏松了一口气。
她是关心则乱,遇到跟金花有关的事儿,就容易慌手慌脚。
这会儿听了夏大郎的话,反应过来了,心里又觉得有些不是滋味起来:“这么说,金花挑来拣去这么久,最后竟然捡了个梨花不要的?”
她恨恨地道:
“怪不得我跟你那几个婶娘说,咱们家金花嫁了个好人家的时候,她们几个的脸色,那么奇怪呢!原来都知道这戴三郎不是个东西!”
刘氏说这话,却是忘了,她跟夏家人说戴三郎的事儿的时候,前面的礼都走完了,连正经的婚期正日子都定了。
就算是夏家人有什么反对意见,也来不及了。
那种情形下,谁又会来触她的霉头,上赶着告诉她,她心爱的女婿,其实满不是个玩意儿?
刘氏转了半天磨,又怨上了老两口儿:
“说到底,还是你爷你奶太抠门。害得我给金花置办的嫁妆不够档次!不然这戴三郎,就算看在嫁妆的份上,哪里会有这份胆子?”
夏大郎叹息了一声,一屁股坐了下来,双手捂住了脸。
此时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深的疲惫。
活了这么多年,夏大郎竟是头一次发现,自己的娘亲,似乎也不比二婶孙氏聪明多少:“娘!你还没发现吗?金花这个女婿,他有点缺心眼子!
你跟他说道理,是说不通的!
正常人,就算再怎么贪花好色,天天搂着窑姐儿睡在楼子里,不舍得回家那种,也不会在三朝回门儿的时候,跟大舅哥说自己个儿要纳妾!
更何况,他这一心一意惦记着要纳的,还是他媳妇儿的亲堂妹呀!”
刘氏又慌了神:
“那可怎么处?金花还是新媳妇儿呢,怎么就遇上个这样的哟!要不以后,我让金花搬回来住?”
“胡闹!”夏有财吼道,他的脸色十分难看:“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金花已经是谢家人了,怎么能搬回来住?”
他的身子经历这一回劳役,亏损得厉害,一直到现在,还是没有恢复成原来那种圆圆胖胖的身材。反而更像是一张皮蒙在一副骨头架子上,又干又瘦。
此时,他一双深陷在黑黑的眼窝里的眼睛,迸射着熊熊的怒火:“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什么阿猫阿狗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刘氏看着夏有财的模样,不敢说话了,但她还是没反应过来,总觉得夏有财的说法,太过绝情。
夏有财说道:
“大郎,若是戴三郎再提起这一茬,你就说这事儿不好办,需得从长计议。不要直接一口回绝,慢慢拖着他。”
夏大郎不解地望着夏有财,夏有财却转向了刘氏:“金花性情骄傲,年轻气盛,若是知道了这事儿,说不定会跟女婿吵起来。你多劝着点儿金花,让她暂且隐忍一阵,等着看她爹怎么给她出气!”
夏有财沉吟片刻,又说道:
“至于梨花那里,刘氏你别漏了口风。若是戴三郎盯着这事儿不依不饶,你就把梨花喊到家里来,让戴三郎占些便宜,但不要让他真的成了事。”
夏大郎生气地说道:
“爹,这样不成,有违圣贤之道。咱们纵使与四房不和,也不能这样算计梨花啊!”
夏有财把眼一瞪:“圣贤之道教你反过来教训你老子来了?”
夏大郎低了头,不服气地说道:“可是这事儿它不能这么办哪!”
夏有财哼了一声,斥道:
“怎么不能这么办?我还没说完怎么办呢,你刚听了第一句,就在这推三阻四的,分明就是不孝顺!”

夏有财喝了口水,接着说道:
“这戴三郎,任性得很。既然他一心惦记着梨花,想要她做妾,想必一旦见了梨花,就会忍不住,要对她动手动脚。
而梨花那个性子,本就不是个柔顺的,断不会从了戴三郎。
到时候,咱们就带上亲家和金花,当场捉他一个现行!
自然也就一劳永逸地,把这事儿给解决了。
至于梨花么,只要咱们不出去说,这事儿自然没有外人知道,她也不会闺誉有损。
就算咱们去得慢了些,梨花真的吃了些亏,也只能忍下来。顶多就是怨恨那戴三郎不知检点,却不会怪到我们头上来。”
刘氏听得一双眼睛都亮了,满眼崇拜地看着夏有财:“当家的,还是你有本事!”
夏有财略有些自矜地点了点头:“遇事不要慌,跟个慌脚鸡似的,有什么用?得动动脑子,想想办法,这才能解决问题。”
夏大郎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这事儿,他不乐意这么办。
但若是让他拿出个章程来,他又拿不出来。
总不能让金花跟那戴三郎和离吧?
且不说金花乐意不乐意,就算金花听了他的,舍了那戴家的家业,这新婚没几天就闹和离,金花也别想再嫁到什么好人家了……
夏大郎只好哄骗自己,到时候,自己去得及时一些,不要让梨花真的吃了亏,也就是了。
四房并不知道,大房的女婿竟然惦记上了要梨花去做妾,自然也不知道,大房已经开始打梨花的主意,想用她做诱饵,让那戴三郎上钩。
大房的策略,但从大房本身的利益来讲,不能说不好。
只是,他们却犯了以己度人的毛病,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别人未必会按照自己的想象来行动。
金花的女婿,倘若真的是个懂事知礼的,压根儿就不会在三朝回门的时候,提出这种匪夷所思的要求。
一个不懂事、不知礼的人,又怎么可能把调戏小姨子被捉个现行,当成一个见不得人的把柄呢?
再者说,还有梨花呢。
梨花事先若是知情,自然不可能配合。
梨花若是不知情,更加不可能随叫随到啊!
若是他们想尽了办法,把梨花骗来,梨花真的遇到了事儿,又怎么可能只怨恨戴三郎,而不怪罪他们呢?
只不过,大房一家子,都一心一意护着金花,并不介意给梨花和四房添上多少麻烦。
夏有财没有说出口的是,这事儿若是办成了,对戴三郎固然是个把柄,对梨花,又何尝不是一个把柄呢?
到时候,就用这个事情,让四房把那几个咸菜的方子交出来!
自己才不会辛辛苦苦地赚那点小钱,不如直接把方子卖给“盛爷”,一来能得一笔赏钱,二来也可以化解两家的恩怨。
也省得以后再遇到事情,又被人家使绊子!
夏有财想得很美,却不料,当事人竟然没一个肯配合的。
金花听戴三郎亲口说了这事儿,第一时间就哭闹了一场,用尖尖的指甲,把戴三郎抓了个满脸花。
因此得罪了公公婆婆,被公婆合力关进了柴房,结结实实地饿了她好几天。
戴家人每天只给她一个硬得能砸死驴的橡子面窝窝,外加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粥碗里还撒了不少米糠在上面。
金花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受得了这个?
第一天的时候,她一边哭一边骂,不但把窝窝扔了、稀粥倒了,还把粥碗也给摔了。
第二天,戴家人就只给她一个橡子面窝窝。
连那份照得见人影的稀粥,都没舍得给,因为怕她再把碗摔了。
第三天,她已经饿得没力气哭,也没力气骂了。
不过金花也是个性子拧的。
她虽然饿得要命,却不肯屈服,只在心里暗暗发狠,出去了要让戴家人好看。
接下来的两天里,戴家人送进柴房的橡子面窝窝和稀粥,都是原样送进去,原样拿出来。
金花竟然一口都没吃。
若不是刘氏惦记着把夏有财的解决方案透露给金花知道,亲自上了戴家门,金花怕是就要被饿死在柴房里了!
见到刘氏上了门,戴家人这才把金花放了出来。
刘氏在戴家闹腾了一场,戴家人无可奈何。
他们敢关着金花,却不敢关着刘氏。
因为金花嫁到了戴家,算是戴家的人,可刘氏却只是亲家母,不是戴家人。
他们若是敢关了刘氏,夏有财和夏大郎,断不会饶过他们的。
不过,看到戴三郎脸上深深的纵横交错的伤口,刘氏明面上倒也接收了戴家人的意见,同意劝一劝金花,让她不要再这样泼辣。
刘氏让戴家人煮了浓稠的小米粥,都煮出来米油来了,用那米油喂给金花吃,让她慢慢恢复肠胃。
金花缓缓地喝了些米油,力气恢复了一些,刘氏见状,觉得不放心把她自己留在戴家,可刘氏也不能住下,便干脆利落地把金花接回了家。
金花回家住了三天,身子渐渐恢复了。
戴三郎也和父母一起来到了夏有财家,来接金花回去。
这几天的功夫,刘氏已经跟金花通过气,说了夏有财的解决方案。
金花一开始觉得心里充满了恨意,那恨意是对戴家的,也是对戴三郎的,甚至还有对梨花的。
后来,反复琢磨了几回,便觉得,爹爹是真心疼爱自己,到底还是出了个高明的主意。
于是,金花跟刘氏商量,决定当机立断,等戴三郎亲自来接自己回去的时候,就把梨花骗过来,让戴三郎去欺负梨花。
只是,金花想的,却不是等戴三郎没得手之前,就阻止他,抓他个现行。
而是要等道戴三郎把梨花拿下了,再进屋捉奸。
这样的把柄,才称得上真正的把柄!
到时候,梨花失了清白,却也不能嫁进戴家做妾,方能解了她心头之恨!
只是,金花怕说出来,会让人觉得自己过于狠毒,便没有提及自己的心思。
只让刘氏随时注意着,若是戴三郎和家人一起来接自己了,就赶紧把梨花骗过来。
刘氏听了金花的意思,却不禁有些犯难。
镇上和村里距离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算近。就算她一说,梨花就肯来,怕是也赶不及啊!

她在戴家虽说是新媳妇儿,可是谁都比她大。
经过跟戴三郎打架,被关进柴房这一遭,就连下人、仆役、长工,看她的眼神里,都带了怜悯和讥讽。
而在娘家,爹爹虽然性子变得阴沉了不少,却依然是疼爱她的。
娘就更不用说。
哥哥夏大郎也把她当成心尖子上的宝。
嫂子朱氏,不管心里头怎么想,至少在面上,也是做足了一个贤惠的好嫂子的姿态。
就连小侄女阿柳,虽然才几个月大,还不会说话呢,见到她,也会甜甜地笑。
有这样好的娘家,她简直再也不想回到戴家去了!
只是,金花知道,她这种想法,只能是想想而已。
她跟戴三郎吵架打架,爹娘会给她撑腰。因为闺女在戴家的体面,直接决定了夏家的脸面。往深里说,也牵涉到将来她能不能掌控戴家的问题。
但她若要跟戴三郎和离,爹娘是绝对不会支持她的。
戴家若是来接,她第一次可以傲娇地端着架子拒绝,第二次她可以借着爹娘舍不得的名头、多留她在娘家住几天,到了第三次,就必须得跟戴三郎回去了。
若是不把戴三郎拿住了,就这么回去,那等着她的,绝对是比柴房更悲惨的境遇。
也许在吃喝上,不会差了她的。
但要给一个人穿小鞋、使绊子,折磨人的招数多了去了。
她若想过得舒心,甚至在将来执掌大权,就必须毕其功于一役。
而梨花,恰恰就是这一战的阵眼。
怎么能让路途遥远这种小事,耽搁了她的大事呢?
金花反复思量了许久,对刘氏道:
“娘,这事儿,咱们恐怕得下点本儿。”
刘氏道:“下什么本儿?梨花那个臭脾气,一两个铜板,她不见得会看在眼里。说不定还要扔回到我脸上来呢!”
金花道:
“梨花的性子我知道。她虽是个暴脾气,却也还算仗义。挺有姐妹情的。”
说到这里,金花低头轻轻地嗤笑了一声,又接着说道:“若是梨花知道我在戴家受了欺负,就算不会为我出头,想必我在这个节骨眼上求她帮忙,她也不会拒绝。”
刘氏气哼哼地否决了:
“不行!不行!娘怎么舍得你求她?
再说了,你在戴家吃了亏,若是告诉她知道了,等于老宅那边全都知道了。
到时候,你那几个婶娘,还不得把嘴巴笑歪了!”
金花淡淡地笑了笑:
“娘,咱们忍一时之气,才好让她上钩啊!
到时候若是戴三郎真的把她拿下了,你说我那些婶娘们,会笑话我,还是会笑话她?”
“这……”
金花说得有理,刘氏闻言,不由得有几分迟疑。
她是绝对不愿意让妯娌们看了自己和金花的笑话的。
可是若是这事儿能成,想必到时候,妯娌们的注意力,绝对不会停留在金花受了欺负这件事情上。
毕竟这谁家的闺女出了门子,能从来都没受过婆家的欺负?
“娘,我看不如这样。
你找个机会把话透过去,告诉梨花我在戴家受了欺负,想要讨好婆母,要绣一套四扇屏给婆母做寿礼。
可是这绣四扇屏,是个大工程,又是个精细的活计。这时间上,实在是有些赶不及。因此只好央求梨花到咱家住上几天,来给我帮忙。
为了补偿她耽搁了家里的事儿,咱们可以出些银子。”
“什么?还要我给她出银子?”刘氏的调门儿一下子就高了八度。
“这银子不必真出,只许诺要出就好。
到时候,等咱们的谋划成了,她哪里还想得起来银子这一茬?”
刘氏听了这话,顿时喜笑颜开:
“还是我们金花聪慧!
哼,老宅那边一帮眼皮子浅的,占不到咱们大房的便宜,嘴里就没一句好话。
你那帮婶娘,更是一个个都是有眼无珠的!
只看得见梨花的好处,哪里知道我的金花,才是咱们老夏家最好的小娘子!”
金花苦笑了一下:“娘,我现在已经是戴家妇了,哪里还是小娘子。”
刘氏听了这话,眼里又冒起了雾气:
“我就说你那些个婶娘,就没一个好的!明知道这戴家人不靠谱,也不给我们说一声儿。结果害得娘也看走了眼,害苦了我的金花!”
金花将刘氏搂在怀里,轻轻地拍抚着她,在她耳边低声安慰,直到过去了半刻钟,刘氏的情绪才渐渐平静下来。
刘氏对金花道:
“你想吃什么,就跟你嫂子说,让她给你做。
灶上的刘婆子,她儿子得了伤寒,这几天刘婆子就神不守舍的,做饭不是加多了盐,就是倒多了醋,娘看着实在是不像,已经打发她家去了。”
金花的眼神黯了黯,对刘氏道:
“娘,平日里你多看顾着阿柳些,让嫂子腾出手来,把家里的活计都拿起来吧!
我嫁了人,带走了一大笔嫁妆;
爹去服了劳役、病了一场,现在又失了差事;大哥那里即便再怎么俭省,也难免要买笔墨纸砚,在书院读书,也免不了要跟同窗交际吃酒,可谓处处少不了银钱。
这样下去,岂不是迟早坐吃山空?
咱们家里头也没个进项,可不能再用佣人了。”
刘氏张了张口,又把话咽了回去。
金花却猜到了刘氏的心思,继续皱着眉头,一脸担忧地说道:“原本女儿还以为,戴家有财,咱家有官,可以彼此帮衬。
万万没想到,这戴三郎却是个浑的。
想必咱们家要指望女婿帮衬,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是指望不上。多半得大哥中了举,他们才懂得靠上来。
咱家里没了进项,女婿又是个不靠谱的,咱们难免得先俭省起来了。”
刘氏被金花一番话说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她这几年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除了回村里老宅,需要对着老两口儿装装样子,其他时候,可以说惬意得很。
让她辞了佣人,倒也不怕,毕竟还有儿媳妇儿朱氏可以使唤。
但要俭省,恐怕俭省的就不只是佣人这一项了。
一想到要把精米细面、鸡鸭鱼肉,换成糜子面窝窝头、咸菜疙瘩,刘氏就觉得嗓子眼儿发干,舌头尖儿发苦。
这让她怎么受得住?

偏偏分家之前,老两口儿资助他们,容易得很。
不说别的,单单是从家里拿了粗粮到镇上,把粗粮换成细粮吃,就给大房的日常开销,节省了一大笔。
再加上老两口儿给大郎预备的束脩银子,那也不是个小数目。
分家之后,老两口儿使唤不动其他几个儿子了,对大房,也渐渐地失去了往日的宽贷。
刘氏再怎么跟他们哭穷,老两口儿也不为所动。
既不舍得银钱,也不舍得卖地。
几天不见,就比上回见面,愈发抠门一些,真是让她愁也愁死了。
看来,还是得抓紧给当家的补一补。
等到给当家的补好了身子,就让他再去寻个正经差事做。
只要有银子赚,哪怕赚不到原来那二两银子呢,也总比坐吃山空强啊!
刘氏想了想,便把头上的两只银鎏金的钗子摘了下来,换了一根铜簪、一根木簪,又在鬓发边,差了一朵半新不旧的绢花。
金花道:“娘,你这是做什么?”
刘氏道:“你不是说要俭省些么?我先把这些个放起来,万一需要的时候,也好拿去换钱。”只是刘氏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心里想的却是,这些得当做私房存起来。
若是总是戴着,遇到事情了,难免会有人想到要拿这些个去换银钱。
金花对刘氏的了解,比刘氏对金花的了解还深,她冲着刘氏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娘,这些都是不急之务,你何必这样急切?便是要藏私房银子,也莫做得太明显了。
咱们哪,还是抓紧把梨花接过来是正经。”
“好孩子,我这就回村,去找你四婶,说请梨花来帮衬的事儿。”
金花点了点头:“成。娘你路上小心着些,心里再急,也要慢些走。”
刘氏笑道:“我家金花就是孝顺。你在家好好歇着,莫要担心,娘心里有数。”
夏有财这会儿不在家,出去找朋友喝酒了。
夏大郎也回了松溪书院。
刘氏又喊了朱氏来,嘱咐她多看顾些小姑子,把阿柳哄睡了,就抽空给金花多做些好吃的。若是戴家人来了要接金花回去,就把他们打出去。
倘若实在是脸皮薄,骂不过人家,至少也不要给他们开门。
一切等自己回来再说。
朱氏一一应了,刘氏就喜滋滋地出了门。
朱氏暗自奇怪,怎么小姑子跟姑爷闹翻了,婆母竟然这样开心?
还是说,这里头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朱氏这一天过得还算平静。
她一直有些担心戴家人会闹上门来。
公婆与相公都不在,自己又要照看阿柳,恐怕一时间会应付不过来。
但戴家人却并没有来。
戴家人也在商量对策呢。
戴家人自然不知,夏有财一家子已经把戴三郎算计到了骨头里。
他们此时还在想着,要怎么才能既把金花接回来,把这事儿揭过去,却不能堕了戴家的威风,涨了金花的声势和气焰。
想来想去,只好先晾着金花,过几天再去接。
说不定金花的娘家人见自家迟迟不去接金花回来,先就慌了手脚,再不敢替她做主了呢。
刘氏想到金花分析的家计,便惦记起来要俭省。
可是,托这几年住在镇上的好日子的福,刘氏已经习惯了坐车。
若是让她走着回村里,省下那一份车钱,她实在是走不动了。
所以刘氏还是坐了车回村,只不过在村子外头一段距离,就先下了车,好走路回到村里,营造一种自己已经在极力节俭的氛围。
夏家人一如既往地在辛勤劳作,各司其职。
不过四房的咸菜生意,似乎已经暂停了下来。
虽然四房还有一间屋子里摆着几口缸和数十个坛子,依然飘出一阵阵咸菜的气味,但从那数量上来看,想必这咸菜生意即便依然在做,规模也不算大。
那是当然了。
北关镇的酒楼,除了夏稻花刻意避开的几家,订单都已经交付了,现在算是市场容量饱和了。再想卖咸菜出去,要么就得换地方,要么就得换品种。
不过,夏稻花经历过这一回的赖账事件,已经充分认识到了,对于古代劳动人民来说,想要做点生意,赚点银钱,有多么不容易。
随时随地,都有各种你惹不起的势力参与进来,想要分一杯羹的还算不贪心的,有些甚至想连锅都给你端走。
有些压力来自于家族内部,有些压力来自于村民乡邻,有些压力来自于地痞流氓,有些压力来自于大小衙门,或者豪门世家……
夏稻花若是没有金手指,怕是万万不敢在这种环境中经商的。
做生意,还是需要安定平和的环境。
不然,这又是苍蝇、蚊子,又是老虎、群狼的,纷纷都来喝你的血,吃你的肉,一个平头老百姓,有一百条命也不够丢的!
这谁扛得住啊?
夏稻花忍不住想到了历史上那些著名的红顶商人的套路,便想给自家生意找个靠山。
北关镇这一亩三分地,其实若是金勇对小姑姑夏玉娇,是明媒正娶的,本来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靠山。
然而金勇这个人,偏偏把官盐做了私盐卖。
原本一桩好端端的亲事,竟然要搞先斩后奏、生米煮成熟饭那一套,现在傻眼了吧!
不过,想想金勇对他的原配夫人和谢家宝暗地里动的手脚,夏稻花就觉得,这亲事没成,其实也挺好的。
至少小姑姑夏玉娇,以后不需要为了给金勇的新欢腾地方,直接“病逝”或者“暴毙”。
既然金勇这条线不能用,夏稻花就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笔友”李敢头上。
一开始,夏稻花本来以为李敢这个“笔友”,只是一时兴起。
时间长了,自然会慢慢忘了这一茬。
却没料到,李敢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坚持不懈地跟她通信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有些大事小情,不犯忌讳的,也会跟她讲一声。
夏稻花觉得这事儿挺有趣,而且最关键的是,她也想深入了解这个朝代,便靠着漫画和后来“学会”的歪歪扭扭的字,把这事情坚持下来了。
最近李敢还来信说,近期可能会来北关镇一趟,要给她带京城的特产,还特意问她,有没有事情需要帮忙。
夏稻花就忍不住想到,自己要不要把夏家的生意,跟李敢搭上关系呢?

第132章 卖惨
夏家的生意,到目前为止,也不过是些蚊子腿儿。若是要扯出来李敢这面大旗,似乎有些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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