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墨听了?这番话从边上插了?嘴道:“大小姐慎言,小姐和李公子的?事本就没有影,怎么到了?大小姐嘴里变了?味道。”
陡然被她身边不起眼的?小丫鬟呛了?话叶湘怡怒极,本想如以前般掌掴她,却?顾忌着?此刻在青台阁外?头,三三两两丫鬟婆子来往,遂歇了?心思。
南栖见她怒极又不敢发作的?样子,轻轻地笑?了?,倾城绝色之颜在日光照耀下惑人心神。
她抬起了?衣袖,指尖轻轻抚过鬓边,袖摆垂落露出里头那枚通透泛着?紫色流晕的?冰糯种翡翠镯,声音轻轻柔柔的?:“姐姐,你?多虑了?。妹妹我向来是不愁嫁的?。”
“若我没猜错的?话,姐姐应当是属意于二表哥的?,你?屋内时常卷着?的?那画像,画的?是二表哥吧。”南栖伸出了?手,皓腕凝脂,成色极好的?翡翠镯子在日光下通透泛着?光,不似人间物。
“姐姐看?,这镯子好看?吗?我也?不想要的?,二表哥偏要给我戴上。说这镯子极衬南栖的?肤色呢。”
芙蓉面上适时浮起抹娇羞,南栖收回?了?手,纤长卷翘的?眉睫颤动,像展翅欲飞的?蝶翅。
见她捏着?掌心愣在原地的?模样,南栖拉着?绿墨转过了?身子,沿着?道走了?。
约素细腰,袅袅娜娜,是招人的?模样。
叶湘怡回?过神来,眼里的?妒色愈发浓烈,死死地盯着?南栖远去的?茜色背影。一想到二公子会在她身旁,同她说自己?朝思暮想已久的?话,心头便气得难受。
离得远远地了?,青石板路僻静深幽,瞧不见了?人。
绿墨才环顾四周小心翼翼说道 :“小姐,你?为何?要去招惹她,你?知道的?,她被老爷和夫人宠坏了?,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若日后?她向老爷和夫人告状,小姐回?了?叶家后?要怎么办。”
绿墨忧心忡忡问道。
走着?走着?竟到了?如芳园外?,小道外?头繁芜盛开着?花,扶桑艳丽,大朵大朵怒放。南栖看?着?这些花开得这般茂盛,心头亦舒畅。
指尖轻轻拂过那娇嫩的?花瓣用二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轻轻说道:“绿墨,我不可能回?去的?。”
她及笄才过了?没多久,吴氏便吹了?枕边风要送她去做妾,若是年关过了?回?了?叶家还不知道要被吴氏撺掇着?卖去哪。
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怎么可能回?去?
南栖觉得此刻的?她就像凌霄花,死死地攀附着?萧衍。
青台阁内,柳氏靠在软塌上假寐,巧儿替她轻轻地揉着?额角。
刘左副都御使倒台了?,栖姐儿的?婚事倒是得好好寻一寻,还有湘姐儿这也?得抓紧些。
无端地,思及南栖走时说的?话,叶湘怡这脾气性子若不改好了?,确实令她厌烦。
也?不知怎的?,她问道:“巧儿,你?说,若是我将我这表外?甥女?许给大房的?公子。谁更合适?”
巧儿揉着?她额角的?手指顿了?顿,不露一丝情绪答道:“夫人折煞奴婢了?,这岂是奴婢能回?答的?问题。”
“一切,都还是要看?夫人的?心意,以及大房的?公子究竟属意谁。”
回?了?栖迟院,南栖照旧让小丫鬟去玉清筑问问二表哥今夜可在府上,若回?来了?给她递个消息。
第37章 吃醋
昏昏黄夜, 豆大的灯芯燃着,一张木书?案前容色清冷的男子执笔不辍,紫色官袍加身, 眉宇深邃, 更添孤高之味。
不大的室内,三两官员皆垂首静默不出声, 过了会儿瞥了眼案上燃着的香。放下手上案宗,浑身一松开始着手收拾。
张大人偏头看了眼外头夜深如墨,隔着一条街闹市上已是灯火阑珊,夜如白昼道:“萧兄,已过了下值的时辰, 我就先归家去了。小女还等着我给她念诗呢, 哈哈哈。”
“张大人, 怕是你夫人想你归家了, 故意拿令爱当借口吧”有人逗趣问道。
一时小小的室内各位大人面上带笑,互相打趣。
笑着笑着便将话头移到?年纪尚轻,时常在大理寺待到?宵禁时段的萧衍身上:“萧兄还?未娶妻,自然不知道我等归家心切的心情。”
娶妻吗, 萧衍想到?夜里在他榻上娇吟婉转的姑娘,眸子湿漉漉唤他衍哥哥。白如玉修长的指节翻过卷宗一页时顿了顿,不知为?何想到?若她是他的妻, 是否他归家时亦有人翘首以盼等着...
郎君向来清冷无动容的面上浮起一抹笑,消融了些冷意,叫平素不敢瞧他的人敢去瞧他。
“萧兄也早些休息, 天寒这室内冷的很?。”
萧衍翻了页卷宗, 抬头看向室内走得剩下的最后一人道:“王大人有心了,某过些时候便归府去。”
不大的室内走完了人, 一时显得空荡荡的,唯余门边燃着盆炭火,火星子冒着时不时嗤一声。厚厚的帘子叫风吹的卷了起来,漏了几丝外?头的风,后又垂下。
在门边提茶的小厮不可避免打了个哆嗦,室内那郎君却依旧面不改色,紫色官袍罩着宽肩窄腰,笔挺地坐着,执笔誊写。
云山从?外?头进来,小厮垂首往一旁避了避。
带了一身的寒气,云山往书?案那头走去,将手中拿着一信笺模样的东西递给面前男子,低声说道:“公子,你让合依去查刘老爷纳妾一事,始末巨细都?在上头了。”
事关南栖,萧衍接过那信笺,玉白的指节轻轻一拨打开了封着的口子。
取出里头的几张纸,细细看了起来。
不过薄薄三页纸,须臾之间便看完了,云山在下首偷偷抬眼看公子。
依旧是那丰神俊朗的容颜,清清冷冷未有什?么变化。
看完后,公子将那几页纸递于他,薄唇轻启:“勿要留痕迹,烧了吧。”
云山哎了声,接过眼皮子底下的那几页纸张,却不敢多看,连忙拿到?门边那炭火旁烧了。莫名觉得这室内的空气凝滞了几分。
将纸燃了后,火苗子迅速吞了上来,云山松了手,地面上只留下一点灰烬。
风吹便散,再无痕迹。
处理妥当后他又走回了书?案前接着说道:“府内下人传了消息说三公子有事寻你,还?有二?表姑娘也让人递了信来,问公子今夜归否。”
今夜归否,萧衍唇边扬起抹戏谑的笑。
从?探查的消息知道,约莫一月前南栖从?江南来临安,被家中后母设计着要送给刘左副都?御使做妾,从?一开始那小女?子就知道她的命运。所以才刚入府第二?日便寻了机会找上他,第二?日后许是寻他无果又与四弟三弟搭上关系。
她存了心思,包括他在内的人都?上了钩
上回柳氏要在花灯节那日设计撮合,只是阴差阳错她落了水。
根本不是在岛上她口中说的那般下水去救他。
落水救人一事虽处处存疑,可他没有去怀疑过。
如今事实摆在眼前,萧衍不得不承认他只是她勾搭攀附的其中一个,只是恰巧最有权有势罢了。
那若是换了另一个人,较他更有权势,或是他萧衍的身份位置换个人来做,她是不是也能泫然欲泣,跌入怀勾着人撒着谎说心悦他。
书?案旁摆着一方木匣子,红色绢绒铺着盒面,里头摆着根玲珑碧玉钗。托珍宝阁打造的,图纸是萧衍墨笔丹青亲手画的,临安独一份。
本想今夜带着回去送给她。
白如玉修长的指节拨开嵌着福环的银扣,伸手拿出那碧玉钗,通体温凉,入手便觉通通透透仿若泡在了泉水里头。
钗体修长,顶部?雕刻了一朵重瓣琼花,若细细嗅去还?有琼花芳香。只要戴上这钗,无需香包,亦能达到?留香的效果。珍宝阁这项手法颇受临安贵女?追捧喜爱。
室内烛火昏暗,扑朔着随时会灭,郎君面上神情瞧不透,漆眸古朴无波若一汪寒潭。
修长有力的指节阖上,掌心攥紧了那玉钗,门边摆着的那炭火冒着火星子,嗤声作响中隐约听闻有玉碎了。
郎君起身,宽袍大袖掩下手中攥紧的碎玉,抬了手衣袖划过拂灭书?案上燃着的烛火。
唯余一室寂寥与阴冷。
御马归府,在玉清筑内,墙垣下的圆桌旁坐着一人,如墨的夜里一身红衣似火。
听着了脚步声一张状若好女?的面庞转了过来,手中提溜着一壶清酒喊了句:“二?哥。”
萧衍未除官服,腰佩玉带,从?门边走了过来,飒沓若流星,气派的很?。
清冷的容颜染上些夜里的冷色,萧衡拍了拍身侧的石凳要让他坐下。
饮过了酒的面色微红,上挑的狐狸眸与柳氏像又不像,多了几分凌厉,此刻正泛着亮光。
“二?哥,坐,你看过我写的信了吧。”
皂靴停在了圆桌下头那块青石板上,萧衍漆眸内划过什?么,却什?么也未说终究坐了下来。听萧衡问他纤长眉睫抬起,露出里头那双清冷的眸子。
“你都?想好了,要投身西北大营,从?小卒做起?”郎君白如玉的指骨搭上那坛清酒,掌心拍了拍开封,清澈的酒水倒入面前两个白瓷碗。
不知道从?哪里拿的,就是两个粗糙的白瓷碗。
年关要到?了,边关战事还?是起了,除却从?军中退下在朝中领了文职的大哥,萧氏子弟无一不从?文。
一将功成万骨枯,虽说危险异常却是博得功名的好时候。
三弟的事他多少知道一些。
萧衡拿起那两个白瓷碗,递于一个给萧衍,面上挂着笑,满是风流倜傥之意,碗与碗撞在一起发出脆响:“二?哥,弟弟我是不是从?小卒做起就要仰仗大哥二?哥的本事了。”
头一回见有人将走后门说得这般轻松。
这人还?是他弟弟,萧衍默然。
话说到?如此地步,他接了酒饮了一口,入口却是白滋滋没味的水。“知道二?哥晚上定?还?有事,等弟弟从?西北回来再寻你喝酒。”
看着萧衡笑得灿烂的脸,他还?是说道:“你初入军营无功名在身,饶是萧家子弟也难以服众。想要走的远,还?需落于细微之处。后边的事某会托大哥联络军中旧部?,某也会托些人情。”
“万事,还?需看你。刀剑无眼,记得活着回来寻某喝酒。”
难得说这么多话,见他同?意了此事。
萧衡收回了面上的笑,正色了起来,起身朝他恭敬作揖:“多谢二?哥,我等这一日已经等了许久,只是往前醉生梦死蹉跎日子。”
“弟弟刚才与你说笑了,一身白衣毫无所长自是要从?小卒做起。只是走前有一事要拜托你。”
萧衡走上前来,低声说话。
他要拜托二?哥照顾南栖表妹,毕竟刘左副都?御使要纳她做妾一事因他而起,自然也应该由?他来结束。
将事情的始末都?告诉了萧衍,见他神色漠然,未有所动。
他知道二?哥别扭的性子,不介意推波助澜推上一手,说了许多末了他抬头看萧衍,阖上了眸子似是有些难为?情还?是说道:“我娘之前做了不好的事,望二?哥看着弟弟薄面上不伤及她性命。如今只要我走了,想来她也不会一错再错。”
相对无言半晌,郎君起身,一掌拍在他的肩头。
未说答应还?是不答应,只道他保重。
一袭紫袍从?他身侧走过,穿过手边的游廊,没入夜色中。
萧衡却松了口气,知道二?哥是应下了。
回头看了看点了灯火亮堂起来的玉清筑,他收回了眼打算回院子去,收拾了东西明?日一早便走。
他知道的,若刀剑无眼不幸死了,他便回不来了;若能活下来,加官进爵,圣上也不会让他回京,估摸会守一辈子的边关,除非佳节或有诏书?才能入京。
但那又如何,流着萧氏的血,纸醉金迷过了这么些年他都?险些要忘了他姓萧。
回了玉清筑,跟在萧衍后头的云山却觉得主子的面色不太好,难为?他了,在那张没什?么表情的面上能瞧出主子心性不高。
守门房的小厮见了公子回来了依旧上前想说栖迟院的表姑娘来寻人了,这回他却瞧不透公子的意图,将目光投落在云山身上。
云山硬着头皮上前问道:“公子,二?表姑娘那可要属下让人递消息去回绝了?”
在书?案前坐下,萧衍瞧了眼手边燃着香,将袖中用白帕裹着的碎玉放在案头。一手翻着从?大理寺带回来的卷宗,听得此话漆眸微眯,唇边似扬起,似笑非笑。
声音依旧清冷微哑,无不悦:“无妨,一炷香后将人请过来。”
南栖啊,南栖,为?何有那么多人惦记着你。就连三弟,从?军前最后一夜找某求的也不是军中职位,而是心忧你。
虽然是你先找上某的,却也由?不得你说结束。
加上被萧衡拖去的时辰,拢共比昨日晚了两炷香,南栖掰着手指头算。果然,这药就是每日这个时辰左右起。
披着厚厚的氅衣,将泛红的娇靥掩在里头,南栖低垂着头不敢叫过往丫鬟瞧清她面上绯红。幸得夜深了,路上除却扫洒的丫鬟婆子,也无几个人。
第38章 求饶
走到了玉清筑, 南栖拢着氅衣外头叫风吹乱的发丝,夜色浓,绿墨扶着她小心翼翼着脚下。
抬头看?见书房内亮着的灯火, 略微有些担忧地看向南栖叫了声小姐。
院门边那小厮却已上前来接过绿墨手?中的灯笼, 迎着二人穿过廊下往里头去。
“二表姑娘,公?子刚下值回来?, 还未歇下就赶着让人来递消息了。”
今夜这般晚,原来?是刚下值吗,南栖垂落的指尖摸了摸衣袖上绣的花纹。
他官拜大理寺卿,为朝中事兢兢业业,与一般官宦子弟不同。
到了书房前南栖照旧是一个人进去, 绿墨被请着去后头偏院里喝茶。
推开?略微有些厚重的门扉, 许是今日他回来?的晚了, 室内未生地龙, 就连一盆炭火也无。
书案前几点油灯晃悠晃悠,墙角燃着的灯火也叫风吹的熄灭了,郎君似是刚回来?不久,沐浴后穿了一袭素白?的寝衣。衣襟敞开?, 有水珠顺着喉边滚落。
如墨青丝只用一根发带随意束起,不似往常端庄肃穆模样。
听得有人来?,他搁下笔, 微褶的眸子看?了过来?,漆眸沉沉叫人心颤。月光从支摘窗半开?一侧漏了进来?,落在郎君面?上。
鼻若悬胆, 不怒不笑的容颜更显孤高清冷, 白?如玉修长有力?的指节朝她伸了过来?。
南栖怯怯的,氅衣将身子罩得密不透风, 只露出一张小脸来?。
她思忖着,近日里是否有哪里惹毛了二表哥。
绣履踏在藏青色素纹毡毯上,软软地落地无声,她走向他身侧湿漉漉的眸子抬起,怯生生唤了句二表哥。
夜色幽深,女郎娇靥泛红,上挑的眉眼里满含情丝,千千成结罩成个网落入进去便?难以脱身。纤细柔嫩的指尖从氅衣里头伸出来?,蜻蜓点水般搭在他衣襟前。
活脱脱一副勾人妖精模样,叫人沉沦后难以再放过。
萧衍垂落的眉睫掩下眸中一闪而过的暗色。看?着她泛着不正?常潮红的面?庞,粗糙的指腹从眼角处往下摩挲而过,感受身前娇躯微颤。
他却收回了手?,从一旁的匣子中取出白?玉瓶。
南栖亦步亦趋,只觉刚刚叫他碰过的地方越发烫了,明知是毒药却忍不住去尝。
走在软软的毡毯上如走在云端,室内虽冷她却觉得不冷了,潋滟桃花眸中眸光渐渐涣散,凭着本能将面?颊倚附于他颈侧,似乎因?为上头落着沐浴后的水珠,微凉而又惬意。
南栖没?忍住扯了他的衣袖哀求着道:“衍哥哥,南栖难受。”
羽缎斗篷上白?嫩嫩的耳垂似是也叫那药蛊惑着泛红,耳孔上依旧乖乖放着根他精挑细选的茶叶梗。
将人抱着侧坐在圈椅上,看?着靠在他衣襟前眼边挂着泪花的小姑娘,似是还不知道一会儿要?发生什么。
昨夜炙热难熬,她好似半睡半醒昏沉过去。
捏了捏她细软的指骨,饶是心中再为她和旁人的事吃味,却也不忍真的对她如何。
垂首拨开?她额边被汗水濡湿贴着的秀发,印下一吻。
掌心轻轻拖着她的后脑勺,低沉微哑的声音含着蛊惑在她耳畔响起:“表妹说是哪里难受?”
哪里难受,她好像哪里都难受。
郎君却仿若不急不缓,拿巾帕沾水轻轻擦拭她面?颊边白?嫩嫩的耳垂,取一小块白?糯的膏药敷于上头,以防伤口感染。
感受那修长有力?的指在她耳边摆弄,冰凉凉的,酥麻微痒,南栖偏头躲了躲。
她好像不是这里难受,但又是哪里,微微上翘的唇瓣动了动,饶是晕乎乎的她也知道有些难以启齿。
直觉告诉她萧衍今日似乎有些不对劲,但又是哪里她说不上来?。好像以往他都是唤她南栖,少有叫她表妹的时候。
莫非是官场上遇到了些难事吗?
她坐直了身子,却无意间瞥见书案上头有一方白?帕,四方角合起,似是裹着些东西。
伸出手?就够着的距离。
她一手?抱着他紧紧掐着她腰肢的结实臂膀,另一只手?去够着桌案。
面?颊绯红,无声无息流露出娇媚之态。
郎君看?着被紧紧抱着的胳膊,将小女子的一举一动尽收入眼底。
看?着她伸手?去拿桌案上本该送给她的玲珑碧玉钗,视线从她娇艳欲滴夺人眼的娇靥往上移,落在那松松挽就的秀发上。
依旧只簪了只红宝石点珠钗,斜缀着些细小珠花。
实在是太素了,若非这张艳绝临安的面?庞,旁人皆将视线落于她面?上,少有看?她穿了什么,戴了什么。换上个旁的人,不知是何等?落魄模样。
似乎那红宝石点珠钗是上回她救谭姐儿落水后母亲让库房拟了单子赠给她的那套头面?中的一样。
漆眸阖上,不知为何想?见她打开?木匣子,看?见碧玉钗后眸中泛着喜意的模样。
然钗子已叫他那时得知真相后捏碎了。
兰陵萧氏二公?子天人之姿,尤善谋略,将周遭事都掌控在手?心,无论何时都处于不败之地。
但自从遇上南栖,碰上与她相关的事便?无法控制心中所思所想?,所为自是有了偏颇。
有种叫后悔的东西,鬼使?神差地在心头蔓延,这对于他来?说是头一回。
往前知事情的年月里他从未悔过,也无需悔。
南栖不知道揽着她腰的人在想?些什么,本以为离书案近的很,不想?努力?伸手?够了够才堪堪碰到那块白?帕。
摸到了细细的像钗身一样的东西,扯开?了瞧,裂成好几瓣的碎玉躺在白?帕上。
饶是碎了,也不难看?出它原来?的模样,是个顶端雕刻了琼花的碧玉钗,通透水润,玉质是极好的。
可惜就是碎了。
南栖身上被七日醉折磨的难受,心头却有了一丝丝清明。
莫非二表哥他有了意中人,因?为某些原因?他去寻了那女娘子结果人家却拒了他,他失魂落魄松手?摔了这定情玉钗。
男子送女子钗,多有定情之意,无怪南栖多想?。
不知为何,心头有些慌乱无措,也有些难过。
但很快她便?知道为何了,她在怕,怕他有了意中人会娶妻,若娶了妻后她该何去何从,莫非真的翻过了年要?回叶家去。
不,绝对不能这样。
她得紧紧攀着他,多要?些金银财物,再或是让他心生愧疚替她寻个好姻缘。
萧衍没?有忽略掉她眸内一闪而过的落寞,诡异的情绪差些冲刷掉他自下值归来?所想?。
白?嫩嫩的指尖拂过那碧玉钗后又收了回来?紧紧抱着他有力?的臂膀,精致的琼鼻似是皱了皱在他衣襟前蹭了蹭:“衍哥哥,我热。”
低头看?着修长的指节解掉了她斗篷前的丝绦,南栖低下头,软软的下巴贴着他的指节。
尚且带着净室的水汽,冰冰凉凉叫人觉得舒服。
她被抱着放在适才放玉钗的书案上头,案前还摞了厚厚的一侧卷宗,书案很大,她坐在上头还隔着那卷宗很远很远。
“那玉钗,下回再寻个好的送给你。”依稀听得郎君轻声说道。
?是被她看?见了也要?寻个好的赠与她吗。
倒是与她所想?的不谋而合,那钗子一看?便?有价无市,南栖愣了愣,唇边扬起抹甜甜的笑道了声好。
瞧着是真的开?心,似乎真的为他要?送她钗子而喜悦。
是因?为钗子,还是因?为赠钗有定情之意,莫名的,他想?要?听见她说出来?。
面?颊在素白?暗绣银衣襟前蹭了蹭,额边滚落香汗,南栖要?捱不住了,又扯了扯面?前人的衣袖期艾地央求道:“衍哥哥,你昨夜给我喂的药呢,还有吗,南栖现在又在难受的很。”
药,她以为昨夜那般情状是用药解的吗?
骨子里的劣根性?在作祟,修长如玉的指节拭掉了她眼边泪,附耳于上声音泛着哑意,若干柴烈火一触火星子即燃:“南栖,你中的是七日醉,无药可解。”
拨开?她鬓边的乱发,拿掉了固定着的红宝石珠钗,松松挽就的发髻乱了,如云堆般漫过他搭在那单薄脊背的手?掌上。
丝滑若绸缎。
尽态极妍,娇媚到了极致的面?庞小巧精致,在几盏飘忽的烛火映照下显得朦胧惑人。
无药可解,可她昨日明明看?见的,表哥并未动她分毫。
正?思忖着,修长有力?的指节已经挑开?她侧边的衣带子,茜色裙裳从肩头剥落,入眼是欺霜赛雪的白?,玲珑起伏的婀娜。
她想?往后躲去,坐在书案上头后头却空空如也,双手?撑着桌案往后挪去约素细腰却叫大掌攥地紧紧的,不得动分毫。
偏生周身都在叫嚣着近些,离他更近些。
南栖所幸不管了,将胳膊紧紧环在他结实有力?的臂膀上,潋滟桃花眸叫泪水润地湿漉漉,我见尤怜。
“衍哥哥,若无解药,那南栖怎么办?”软绵绵带着哭腔的话语对于他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
漆眸中晦涩一闪而过,看?了眼硬邦邦的书案,终究是将人抱了下来?。
拐入昨夜去过的厢房,南栖趴伏于松松软软的榻上,娇娇怯怯地讨着水喝。
口干舌燥,喝了几盏水,唇瓣泛着水润润的光。
锦被由蜀锦裁制,上头银色金色细线绣了精美的祥云模样,触之冰冰凉,沁人意。南栖松开?了他,团着那床蜀锦被褥不松手?。
却不得其法,难耐的很。
一肌一容,尽态极妍,郎君立于榻旁,漆眸从垂落的帷帘入,将那一寸一寸肌肤收于眼底。
烫人的体温很快便?将那床蜀锦被捂地暖和和,燥意又席卷周身,南栖坐起来?,两手?撑着床榻想?向着一旁未躺过尚且冰凉的地方挪去。
乌发垂落着的香肩却叫一掌扣着,耳边似闻布帛碎裂之音。
藏青色素纹毡毯上卧着茜色罗裙,明暗交织,旖旎异常。
柔夷紧紧攥着郎君结实有力?的臂膀,直扯那月白?寝衣松散开?,露出里头肌理分明的胸/膛。
她知道了昨夜无解药是如何松快的。
膝窝上一寸之处叫他膝盖抵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修长有力?的指节裹挟着冷意抚过。
鸳鸯玉枕映酥/胸,床榻上的帷帘垂落,依稀只见郎君结实有力?的臂膀搭在女娘子膝上,静谧的室内除却炭火嗤声,伴随着细碎嘤咛隐约还闻扑朔水声。
白?皙无暇的蝤蛴后仰,绯红从耳边荼蘼蔓延着往下。
无法阻止那律/动/有序指节,南栖只得以柔夷掩面?,缓和掉那份羞赧,难堪与无助。
无法抑制的娇吟从唇边一点一点流泻,好难捱。
似是与之前相比,心头的煎熬更甚,他怎能这般欺负她,好似又是她求着他的,这到底算什么呢。
南栖攥着他的衣袖呜呜咽咽哭了起来?,似是受不住了,晶莹的泪珠从香腮边滚落。
“哭什么,现下可感觉好受了些。”身前娇躯微颤,小女子止不住泪水,檀口一张一合又没?有声音发出,不知在呢喃些什么。
郎君收回了手?,昏黄烛火映照下,修长有力?的指节上似乎染上了些水渍。他拿过一旁四四方方的白?帕,细细的擦拭着。
似是见不得那画面?,豆大的泪水从眸中起,挂在纤长的睫羽上,一颗一颗扑簌簌的落下。我见尤怜,好不可怜。
夜色中,似闻一声清冽的笑声,如雪落松针,绵绵长长,叫人想?细细去品。
萧衍捏着南栖细细弱弱的指骨,郎艳独绝的面?庞与白?日里端庄雅致,清冷孤高的萧二公?子判若两人。他用那手?抬起南栖精致小巧的下巴,漆眸内晦涩不明,声音微哑似蛊惑:“南栖不若自己试试。”
看?着不住摇头,眼边带着碎泪的小姑娘,他意有所指道:“南栖,你说你日后该如何?”
日后该如何,她如今将自己送上了门,日后该如何不是应该看?他愿不愿意放过她吗,愿不愿意从指头缝里漏出点什么来?,这便?足够她过好余生了。
装着不知,南栖摇了摇头。
两手?却抱着那臂膀抱的更紧了些,直将那木叔乳盈盈挤出一道深深沟壑。
无形之间,容色清冷的二公?子似乎很是受用,一手?揽过那细细腰肢,将人揽入怀中。清冷的声音似带着隐忍:“是你先招惹某的,却由不得你结束。日后也休要?想?着临安旁的郎君,叶南栖,你只能嫁与某。”
南栖抬眸,看?见他额角似是有青筋在跳动。
许是憋的难受,她对这种感觉能感同身受。
霓裳帐暖,暖香浓浓,此刻说的话能当真吗?
第39章 辱骂
娇花易被摧残, 只得紧紧得攀附于一旁能攀附的篱笆架,才?不至于叫狂风骤雨碾成尘。指若青葱的柔夷从丝滑的蜀锦被中伸出,牢牢地攥着结实?有?力的臂膀。
修剪的圆润得宜的指甲未用蔻丹, 此刻因攥的紧了泛白, 又有?一些淡淡的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