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见了必定喜欢。”
玉容看着花儿,想象着父亲栽种成片的花儿,忍不住露出微笑。
得知芍药开花后,顺昭容再次插手。
这日,于歪嘴宣布:“从今日开始,由袁桂香接手芍药房。顾玉容去月季房,月季房的人去牡丹房,若杨若柳力气大,去打理粪土。”
青萝再次怒了:“我们主子忙活了好几个月,为何要让袁桂香接手?”
顺昭容微笑道:“若不是我教给你们的法子,牡丹花儿岂能全部开放?分明是我的功劳,你们不过是提了几桶水罢了。”
于歪嘴也道:“咱家几月前便听昭容说过此事,的确是昭容的功劳。”
青萝面红耳赤:“你从前是她的奴才,自然偏向她。”
于歪嘴怒道:“好个丫头,居然敢和咱家争辩,罚你挑粪二十担。”
玉容拉着青萝道:“算了,咱们不和她计较。”
“主子平时何等厉害,为何怕她。”青萝豁出去道,“奴婢就算砸了花儿,也不能便宜她。”
玉容低声道:“咱们还有落凡尘呢。”
青萝这才不做声了。
顺昭容眼睛一转,吩咐小宫女道:“你们几个仔细守着,你们几个去清点芍药,一盆花儿都不许让顾玉容带走。”
几个宫女应了道:“是。”
青萝再次急了:“有几盆花儿是我们主子闲时种着玩的,不是花房的东西。”
“是吗?”顺昭容越发留心,“你们去将那几盆花儿取来,我瞧瞧究竟是什么好东西。”
青萝扑上去:“不行。”
顺昭容摘了朵芍药,别在胸前笑道:“你越说不行,我越发好奇。”
宫女将落凡尘献上,顺昭容眼睛瞬间亮了:“这牡丹非同一般。”
青萝发疯一般上前,护住花儿。“这是我们主子想尽法子弄出来的,你不能占了去。”
“什么你们主子弄的,分明是我精心培育的。”顺昭容微笑道,“来人,捧了放在我房间,我要亲自施肥。”
玉容脸色灰败,低头不说话,眼中含着泪喃喃道:“我的心血,全没了。”
青萝担心地看着主子。
主子平时很少颓废,今日如此,看来是真的受了打击。
也是,毕竟倾注了全部心血。
主子可不要一蹶不振才好。
顺昭容上前,拍了拍玉容的脸:“本宫说过的,你的功劳都是本宫的,你还不信。借着这个花儿,本宫便能出冷宫了。”
玉容仇恨地盯着顺昭容:“袁桂香,还是你赢了。”
“和我斗,你还嫩着呢,我就知道你必定有后手,果然被我发现了。”
顺昭容心满意足地离开。
青萝连连安慰:“主子,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您千万别颓废,咱们……”
只见玉容笑眯眯躺下:“咱们早点歇着。”
青萝:???
说好的颓废呢?
玉容:这孩子,演技还是不够。
第一百八十一章 帮皇上治病
第二日,顺昭容献珍奇牡丹给太后,太后大喜之下,当即赦免顺昭容,重新册封为顺贵人。
青萝得知消息后,气得不得了。
“她凭借着咱们的落凡尘,讨好太后得了封赏。”
玉容叹气泱泱道:“都是命,咱们眼不见心不烦。”
青萝:看来,主子还是介意的。
册封当日,顺昭容施施然到玉容跟前示威,鬓边的海棠攒心金步摇熠熠生辉。
“顾玉容,我成了贵人了,一切都拜你所赐,我是来谢你的。”
玉容面无表情:“都是命,成王败寇有什么好说的。”
顺昭容低语道:“你是不是心里很不服气,觉得一切都是你的?本宫还是那句话,你在花房的一切功劳,都会被本宫压下去,不管是过去还是今后。”
青萝怒道:“你都已经是贵人了,难道还盯着我们主子不放吗?”
“我要一辈子盯着她。”顺昭容冷笑,“不然,我妹妹岂不是白死了?”
玉容终于忍不住爆发:“杀人不过头点地,你直接杀了我好了。”
青萝担心地看着玉容,主子还是介意的。
“不不不……”顺昭容笑意盈盈道,“本宫不会杀你,本宫还要看着你受折磨呢,要让你亲眼看着本宫如何享尽荣华富贵的。”
玉容捂着耳朵,拼命摇头:“你这个魔鬼。”
于歪嘴恭敬道:“主子,延春宫已经收拾妥当,请娘娘移步。”
顺昭容满意点头道:“小于子,本宫在花房承蒙你照顾,你今后就跟着本宫,当延春宫的大太监吧。”
于歪嘴喜得跪下磕头:“多谢娘娘。”
顺昭容瞧了一眼失落的玉容,心满意足道:“咱们走吧。”
于歪嘴扶着顺昭容离开。
青萝忙安慰玉容道:“主子别生气了,袁贵人能得意一时还能得意一世吗?气坏了自己身体不值当。”
玉容笑眯眯:“你说得有道理。”
青萝:???
说好的气坏身体呢?
玉容:这孩子演技还是不行啊。
青萝:我以后得淡定。
过了几日,宗翔再次奉命探望玉容。
“皇上说落凡尘必定是娘娘的手笔,被顺昭容占了功劳。皇上担心娘娘伤心,特命末将前来探望。”
青萝没好气:“我们主子好得很。”
天塌下来都不用担心。
玉容笑道:“皇上可好?”
宗翔叹气道:“太后前阵子连连任命了十几个三品官员,朝廷上下越发只知太后不知皇上了。”
玉容道:“皇上对太后如何?”
宗翔细细禀告:“皇上不敢违逆太后,越发孝顺恭谨,甚至亲自伺候太后用膳。这几日太后犯了咳疾,皇上衣不解带伺候。”
小允子不容易。
玉容问道:“安嫔可好?”
NPC许久没有消息了,可别出什么差错。
宗翔看不上安嫔,撇嘴道:“前些日子动了胎气,如今告了长假在宫里养着。”
“何事动了胎气?”
能让安嫔动胎气,一定不是小事。
难道顺昭容打压安嫔?或者朱贵妃责备?抑或是太后训斥?
宗翔撇嘴:“安贵人贪嘴,摘了御花园有微毒的野蘑菇煮汤喝。”
玉容:呵……还以为受了别人暗算呢。原来自己作死。
也好,在宫里养着别出去,别作死。
不对呀。
玉容问道:“你方才说安贵人?安嫔又被降位份了?”
宗翔嗐了一声道:“安贵人煮了毒蘑菇汤,自己吃了一碗不说,还给二皇子吃了,二皇子至今呕吐腹泻,皇贵妃震怒,将安嫔贬为贵人。”
玉容:……真是能作死。
怪不得始终在嫔位上不去,原来是自己折腾的。
不提也罢。
玉容给宗翔泡了月桂茶,笑道:“劳烦将军带些月桂给皇上,此花助眠安神。世上无大事,请皇上放心安眠。”
宗翔喝了茶水,咳嗽几声道:“皇上说他依旧不举,也请娘娘放心安眠。”
玉容面容一热,低低啐道:“知道了。”
青萝心道:皇上真是……这种话也说得出口。瞧主子,都不好意思了。
只听玉容道:“你回复皇上,等我出宫后细细帮他医治,保管药到病除。”
青萝:( ⊙ o ⊙ )啊!这……
宗翔笑道:“令尊这两个月悄悄养了大片牡丹,只等娘娘号令,便放出民间去卖,只怕这牡丹能卖出天价呢。”
玉容微笑道:“你告诉我爹,这牡丹恐怕惹来人眼热,若有人要收购,不论价格多少给对方便是。”
宗翔奇道:“好容易种的,为何贱卖给别人?”
青萝也奇怪道:“主子严禁对外说牡丹之事,外人根本不知道老爷种了牡丹,谈何收购?”
玉容正要说话,宗翔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有人蹑手蹑脚过来了,似乎是宫女的脚步,并非花房宫女。”
宫女鞋是特制的,比劳作的花房鞋要软要轻。
玉容低声道:“你先离开,让这宫女发现有人来过的痕迹。”
宗翔点头表示明白。
青萝:主子要演戏了。
外头细不可闻的声音静下来,玉容微微一笑,开始表演。
“袁桂香这个贱人,自以为得了太后的赏赐便不可一世,她做梦都不会想到,我早将种牡丹的法子告诉我爹了。”
青萝胸有成竹:“是啊,老太爷已经种了许多。”
“一丛深色花,便能换十两金子,爹这回可要发财了。”
“老太爷种了怕不得有上万棵,今后咱们家富可敌国。”
玉容含笑道:“袁桂香对太后说,花儿是她辛苦培育的。你想想,若是宫外突然遍地都是此花,太后岂有不盛怒的。”
青萝拍手笑道:“那么,她这贵人还能做多久,也未可知了。”
玉容哈哈大笑道:“想想就高兴。”
在主仆两人的笑声中,宫女悄悄离开。
玉容赞许:“你这回表现不错。”
青萝谦虚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玉容:就当是赞美了。
青萝问道:“主子特意说给袁桂香听,是想让她心神不宁日夜坐立不安吗?”
玉容:……啊,我没这么闲。
我是想要她的命。
中秋少不了菊花,菊花房忙着搬各色花儿到各宫殿。
花房如今是于歪嘴最信任的小随子管着,管理法子学的玉容的,照葫芦画瓢也还算不错。
玉容用镯子换了几朵菊花,打算做菊花糕,泡菊花茶。
正在和青萝洗菊花晾晒时,于歪嘴前来传唤玉容。
“贵人让你进献牡丹给太后。”
青萝疑惑道:“袁贵人有这么好心?”
于歪嘴似笑非笑,歪嘴更歪了。
玉容选了几朵牡丹插了瓷瓶,带着青萝前往慈宁宫。
慈宁宫今日热闹非凡,嫔妃们都陪着太后赏月。
玉容捧着花儿进来。
远远的,太后眯着眼睛道:“这孩子有几分面熟,似乎哪里见过。”
朱贵妃笑道:“太后,这宫女是顾玉容,如今在花房当差。”
太后的脸沉下来:“原来是她。”
玉容远远跪下给太后行礼,太后的声音如同在云端:“袁贵人取过来,放在哀家书架前头。”
顺昭容笑道:“鲜花伴着读书,想必书都是香的。”
小允子道:“这花儿不错,开得娇艳。”
玉容许久没有听到小允子说话了,他似乎瘦了,想必是操劳过度。
想起他说的依旧不举,玉容低着头,嘴角噙着微笑。
太后淡淡道:“还是袁贵人献的花儿芬芳,哀家极为喜欢,相比之下,这花开得木纳了些。”
顺昭容笑着解释:“臣妾在上千丛花里施肥除草,突然发现十几丛与别的略有不同,细细培育下,果然是新品种,这是太后洪福,臣妾不过是沾了太后的光。”
太后含笑点点头。
皇后道:“比起太后洪福,这花果然木纳了些。”
“人也一样,若是木头一般便没了意思。”太后转向皇后目光如炬,“昨日有折子上来,说皇后无子体弱多病,为人木纳,不堪担任国母。”
玉容心一跳。
蔡少芬难道要凉?
皇后楚楚可怜跪下,含泪道:“臣妾身子不好,有负太后皇上和先帝的看重。”
玉容:芬姐还是你芬姐。
不动声色拿先帝当做挡箭牌。
“当年,先帝亲自看中你,亲手起草的诏书封为太子妃。”太后微笑,“所以,哀家驳回了这折子,毕竟皇后身子不好才一年。”
玉容翻译:再过段时间,先帝也保不住你。
小允子道:“太后说得是,这一年来辛苦了邀月,日夜替你主持六宫琐事。”
皇后不顾尊卑,给朱贵妃福了一福:“辛苦皇贵妃妹妹。”
朱贵妃撇嘴回礼:“臣妾不敢当。”
皇后身形单薄立于殿中,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凝固。
小允子笑道:“母后,再说下去菊花酒要凉了,螃蟹也不鲜了,连花儿也要凋谢了。”
朱贵妃撒娇道:“太后,这菊花酒是臣妾和皇上一起酿造的,里头放了桑葚和枸杞,喝了身上暖和和的,太后多喝几杯。”
小允子举杯含笑道:“如此良辰美景,儿臣先饮一盅。”
“好好。”太后咳嗽几声笑道:“皇后起来吧,还有顾玉容献花,赏她一块月饼。”
含芳扶起皇后。
玉容磕头:“多谢太后恩典。”
抬头向上,只见小允子关切的目光看着自己,四目相对,似乎有无限的话要说。
顺昭容的衣角挡着玉容的目光,冷笑道:“拿着花儿来偏殿领赏吧。”
偏殿内,玉容放下花,只见顺昭容已经坐下。
宫女们上了精致茶点和茶水,顺昭容轻轻拈了一块糕点。
“豆沙的馅儿,做得不错。”
玉容道:“贵人若无事,奴婢告退。”
“狡兔三窟,顾玉容你比兔子还要狡猾,本宫日夜防着你翻身。”顺昭容笑道,“即使本宫成了贵人,也没有放下防范之意。”
不过是贵人,顺昭容依旧一口一个本宫。
玉容警惕道:“你什么意思?”
“果然被本宫发现了,你除了落凡尘之外,还有后手。”顺昭容将月饼掰开。
玉容越发警惕:“你说的我不明白。”
“那么我说得明白些,让你死心。”顺昭容脸上带着畅快,“你父亲在宫外大肆种植落凡尘,想要以此发财。”
玉容发出短促的惊呼,呼吸也急促起来。
“你……你派人偷听我们说话?”
青萝:主子又开始演戏了。
自己必须配合。
青萝含泪道:“你偷听到了什么?”
玉容:……语言不错,但是肢体语言一言难尽,你捂着胸做什么?又不是被那啥的戏码。
顺昭容抿茶水:“我让我父亲,仅仅用了八千两银子,便买下了你父亲的牡丹。”
玉容瞪大眼睛:“什么?”
“你家牡丹花有几万棵,每丛价值十金,足足几十万金的牡丹,你家八千两银子便全卖给我家了。”
顺昭容畅快笑道,“顾玉容,你的老巢都被我端了。”
几十万金便是几百万两银子。
青萝哇地真哭出来。
那天为何自己要配合主子演戏呀,为何要让顺昭容心神不宁坐立不安,到最后还不是亏了自己。
悔不当初!
越想越伤心,青萝哭得痛不欲生。
玉容掏出帕子,强行笑道:“你买了又如何?你敢卖出去吗?若是你敢卖,太后必定降罪。”
太后的心头好,民间居然烂大街。
太后能不发怒?
青萝扑上前,捂着玉容的嘴:“主子别说,让她家卖呀……主子你好傻啊。呜呜呜……”
顺昭容笑道:“多谢提醒,最近我是不会卖的,太后兴致过了再卖,岂不是名利双收?”
青萝哭得眼睛红彤彤的。
“你是从我们主子府上买的,我们到时候去告发你。”
顺昭容拍了拍青萝的脸笑道:“你主子一家是千载难逢的笨蛋,契书买卖签订的是茉莉花,有官府印章为证。”
青萝哇哇大哭:“主子忙了大半年……”
顺昭容咬了一口月饼扔在地上,起身道:“这是太后给你的赏赐,拿回去慢慢用吧。”
玉容捡起月饼,包在帕子里告退。
手在颤抖,发丝也在颤抖。
青萝哭得鼻涕眼泪满身都是:“主子……”
“别哭了,咱们不是挣了八千两吗?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咱们亏了几百万两啊,平白送给了袁府……”
回到月季房,玉容将月饼扔了沤肥,笑道:“即使袁府挣到了,也要有命花才好。”
青萝一听忙抹泪:“主子这话什么意思?”
玉容笑道:“我夸你今天表演得不错。”
青萝哭丧脸:奴婢不是表演,是真心疼银子。
玉容笑着吩咐青萝:“你赶紧通知你哥哥,让他将京城的丹皮全收了。”
青萝的兄长身子好后,开了一个药铺。
“丹皮?主子想做丹皮生意?”
“嗯,你记得告诉你哥哥,收丹皮一定不要露出痕迹,别让人发现了。”
“主子放心,不是奴婢说嘴,奴婢的哥哥如今越发干练,自己都能闯关东了。”
“先拿五万两,缺银子只管说。”
“只有丹皮一味药,用不了这许多。”
“除了丹皮,其他的也要收几样,不然太打眼。”
“奴婢遵命。”
第一百八十三章 钟妃的变故
夜半,玉容再次听得窗外敲击声音,青萝起来开窗笑道:“宗将军这阵子送信够勤的。”
闯入眼帘的是小允子。
玉容一跃而起,扑进小允子的怀抱,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青萝垂首,关门,放风。
小允子的怀抱陌生又熟悉,暖暖的让人依恋。
玉容恋恋不舍在他怀里抬头,泪眼朦胧问道:“你今日怎么过来了?”
“实在想你想得厉害。”小允子轻吻了玉容的脸颊,“今日太后多喝了几杯,早早睡下了,皇贵妃也醉酒不起,我让宗翔扮成我的模样在昭阳宫。”
怪不得没带李成。
替身在昭阳宫,李成也得在昭阳宫伺候。
玉容笑道:“你倒是放心。”
也不怕戴绿帽子?
“除了你,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小允子抱着玉容,“今日在慈宁宫见你似乎瘦了,我实在放心不下。”
玉容叹息道:“今日太后越发专断了。”
“是的,太后这些日子身子不好,疑心病加重,为了朱府百年后事,大肆安插党羽,我不敢多言。”
小允子眉头深锁。
玉容替他抚平皱纹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也别太忧心,此事急不得。”
小允子道:“不提这些糟心事,咱们一道赏月吧。”
中秋的月儿圆圆的,两人相拥坐在窗前看月色,分食月饼。
小允子道:“上回你说过一个故事,有两人许愿,希望生生世世永为夫妻,后来果然实现了。咱们也来许愿吧。”
他的眼神炙热,让玉容感动不已。
玉容双手合十虔诚道:“愿生生世世永为夫妻。”
小允子拉着玉容的手道:“愿生生世世永为夫妻。”
美好的愿望,希望能够实现。。
月儿当空,周围隐有彩云,将月儿渲染得带了几分红色。
玉容道:“乘着今日过节,咱们去瞧瞧太妃。”
小允子喜上眉梢道:“极好,中秋本就应该一家团圆。”
两人乔装打扮后开门。
青萝奇道:“这么快?”
玉容好奇道:“什么这么快?”
“主子替皇上治疗不举……”青萝红着脸,“奴婢以为要大半夜功夫。”
玉容扑哧笑道:“今夜不治。”
小允子忙问:“那爱卿打算什么时候治?”
玉容笑道:“等到鸡啄完米,狗舔完面,等火烧断铁链。”
看着呆若木鸡的两人,算了,平时世界的梗你们也不懂。
吩咐青萝守着花房,玉容和小允子来到安修殿。
远远的,小允子低低咦了一声。
安修殿平时是没有灯火的,今日却隐隐露出火光,在夜半显得格外明亮。
小允子扫了一眼墙角树梢,并没有暗卫。
“咱们从安栖殿绕过去。”
两人轻手轻脚进了安栖殿,从两殿之间破损的砖块缝隙内看过去。
玉容头皮发麻。
小允子脸上满是震惊。
墙那边,一圈持火把的黑衣人中间站着太后和吴传功。
吴传功扶着太后,太后披着一件深蓝色披风,面色不善看着地上的钟妃。
玉容比划道:“你不是说,太后醉酒吗?”
小允子的目光死死盯着墙那头,根本不曾看到玉容的手势。
算了,小允子也说自己醉酒。
不也在这里吗?
只听太后微笑道:“钟妃,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钟妃趴在地上,眼神带着无比怨恨。
太后啧啧两声道:“往日美艳无比的钟妃娘娘,没想到如今这个鬼样子。
听说当年你和先帝发誓,不论容貌地位如何,会生生世世永远相爱。
哀家很好奇,你这副模样被先帝看到,先帝是否还会宠幸你?”
钟妃喉头发出嗬嗬的声音。
小允子的身子颤抖起来。
太后的声音继续传来:“钟妃,你的儿子当了皇帝,可是你却受尽牢狱之灾。你的好儿子啊,对哀家十分孝顺,比亲生母亲还要孝顺,你说好笑不好笑。”
小允子的拳头握起。
玉容强行摁着他,指着十几个黑衣人缓缓摇头。
“对了,你说不出话。”太后笑道,“哀家亲手给你灌了哑药。”
十几个黑衣人置若罔闻。
玉容仔细看去,原来每个人都戴了厚厚的耳套。
太后慢条斯理道:“你的好儿媳今日提起先帝诏书,让哀家想起一件陈年往事。听说先帝给你留了遗诏,这诏书在哪里?”
先帝还有遗诏?
写的什么?
小允子面容凝重,他的头不疼,说明太后说的真话,先帝真有遗诏。
“你别以为哀家在意这诏书,哀家连先帝都不怕,何况什么遗诏!不过是……”
太后声音里头有几分狠戾,“不过是哀家想看看,先帝到底在遗诏里头写了什么?到底先帝宠你到何等地步?”
钟妃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
太后咳了两声,冷笑道:“你不说也罢。今日哀家过来,不是跟你叙旧的,哀家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太后凑近钟妃。
“哀家要废了你的儿子,另立新帝。”
一道闪电从天划过,接着雷声轰隆隆。
小允子的眼中有闪电的影子。
太后的话是真的。
太后动了废立之意。
终于,两人走到了这一步。
不知是火把的缘故,还是仇恨的缘故,钟妃的眼睛红彤彤的,她费劲毕生力气,将一把石灰洒向太后。
吴传功尖叫道:“太后当心。”
太后即刻闭了眼睛,可是小部分石灰吸进了肺部,呛得她不断咳嗽落泪。
玉容:这石灰,似乎是上回自己留下的……
居然被钟妃用来对付太后。
钟妃这手,也是自己治的,恢复了十之一二。
不过,钟妃这么一来,恐怕凶多吉少。
果然,吴传功尖声道:“钟妃的手居然能动了。”
太后咳嗽几声,用帕子擦脸,冷冷道:“本来还想留你半月,让你亲眼看看你儿子被废,如今看来也不必等了,吴传功,行刑。”
吴传功掏出一根弓弦,缠绕在钟妃脖子上。
钟妃嗬嗬挣扎。
小允子大惊,跳起来想要翻墙救人。
玉容死死拉住他,极低声道:“外头十几个黑衣人,咱们两个人怎么能对付,你出去是白白送死。”
小允子怒目圆睁。
“那是我母亲,我怎能不救?若是不救,我还是人吗?”
玉容不肯:“你出去也是死,何必呢?”
“即使死,我也要和母妃一起死。”
两人争执不休,若不是黑衣人带了耳罩,钟妃又在挣扎嗬嗬大叫,恐怕早已露馅。
小允子执意要翻墙救人,突然身子软了下去。
他的身后站着宗翔。
小允子要翻墙救人,正和玉容争执不下时,被宗翔用手刀劈晕。
玉容惊喜低声道:“宗将军?你怎么来了。”
宗翔将小允子扛起来,低声道:“末将听说此处有变,迅速赶来。娘娘请速回去,皇上交给末将。”
玉容犹豫看着隔壁道:“你能救下钟妃吗?”
宗翔摇头歉意:“那十几人都是顶尖高手,末将无能为力。”
钟妃的挣扎声小了。
玉容叹气,即使宗翔不顾身份暴露,闯过去力克十几个高手,钟妃也救不回来了。
玉容低声道:“你扛他去哪里?”
宗翔道:“皇上今夜应该在昭阳宫。”
“若是他醒来胡言乱语被皇贵妃听到,那岂不是不妥当?”玉容忧心忡忡。
宗翔道:“末将会封着皇上的哑穴,皇上醒来后,李成会细细劝说,皇上天资聪颖会想明白的。”
“若是小允子醒来,请将军带几句话给他。”
玉容轻声说了几句。
宗翔震惊,看着玉容敬佩道:“娘娘智谋过人,末将心服口服。”
玉容轻轻叹了一口气,是福是祸,要看气运如何了。
“末将在昭阳宫替代皇上,不能耽搁太久,昭阳宫宫女们的迷香快要过药效了。”
为了不露馅,宗翔给宫女下了迷香。
玉容低声道:“劳烦宗将军,乘今夜有天雷放火烧宫,记得一定要烧掉御医房。”
宗翔好奇道:“为何?”
玉容来不及解释:“雷电起火,岂能只烧一处。”
宗翔拱手领命,悄然离开。
玉容最后瞧了一眼隔壁宫墙,钟妃舌头吐出,眼睛鼓出,死相极为凄惨。
宫廷争斗,你死我活。
吴传功上前探鼻息道:“太后,钟妃死了。”
太后使劲咳嗽了几声,恨恨道:“这贱婢死前都要害人,来人,将她的尸体拖到安修殿,再放火烧殿,对外就说雷鸣电闪,走水了。”
吴传功挥手。
几个黑衣人拖了钟妃的尸首进殿,又将火把投在钟妃身上。
不多久,熊熊火焰开始烧起。
太后冷冷道:“走吧,想必那遗诏也烧没了。”
吴传功道:“是。太后也可放心了。”
玉容听了心里一动,太后屡次提起遗诏,难道这遗诏很重要?
带着满腔心事,玉容回到花房。
青萝上前道:“听说冷宫走水了,主子可曾看到?”
玉容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