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我的前夫真香了/不装了,霍总每天都想复婚—— by乌苏泡仙贝
乌苏泡仙贝  发于:2023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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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落安戴过吗?应该也是没有的。
这时候回想起来,他才察觉出里面几分怪异。
如果白落安用了手段当上这个霍太太,那这枚象征着身份的戒指为什么却从不见她戴呢?
到了这种时候,霍泠开始思考,白落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是对身边的人都很温柔的人?
是从小就有了一身傲骨的人?
他好像,现在才开始了解这个人。
傅晚佩追完最新一集电视剧,正准备起身上楼休息,就见霍泠一脸风尘仆仆走进来。
“怎么突然过来了?”
霍泠一脸倦色,走到傅晚佩身边坐下,沉默了半晌才叫了一声:“妈。”
傅晚佩盯着他瞧了一会儿,了然道:“小白走了,你知道了。”
霍泠看向傅晚佩,心里浪潮翻滚。
傅晚佩笑了笑,“怎么这幅表情?她自己主动走的,你现在自由了,不高兴吗?”
话听着像埋怨,但霍泠知道傅晚佩没有,她只是在叙述这个事实。
霍泠没有回答,把随身携带的文件交给傅晚佩。
傅晚佩翻看的时候,霍泠开口说道:“她什么都没带走。妈,我现在联系不到她,我知道你一定有她的联系方式,我想把爷爷给她的股份还给她。”
傅晚佩看完手里的文件,鼻子发酸,心里一阵难受,她抬眼看着霍泠,却缓缓摇了摇头。
“不用了,小白不会想要这些的。”
霍泠皱着眉,“那是她应得的。”
傅晚佩叹了口气,“小白说了,她少时受了霍家的帮扶,心里很是感激,但总归是欠了别人,她心里不安,所以这几年她在君越,权当是还了霍家的恩情。”
“霍老爷子的心意她领了,但无功不受禄,她受之有愧,所以全部交还。”
“她还说了什么?”霍泠问。
傅晚佩听了冷哼一声,“她说股份是她自愿放弃的,与你无关,让我不要寻你的麻烦。”
霍泠心道,果然。
向来疼爱她的傅晚佩要知道她净身出户,少不得把自己臭骂一顿,怎么会如此平静。
原来她都想到了,不知道怎么劝得傅晚佩同意了。
霍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人把方方面面都交代好了,公司,家里,所有可能出现的麻烦都被她稳妥地解决。
他什么都不用做,一切都是他最满意的结果。
傅晚佩看着愣在那里的霍泠,说道:“你一直很有主见,所以你的事情我一向很少插手。这几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老是逼你接纳小白,明明知道越是逼你你就越是有逆反心理,不过现在不会了。沈家那丫头你要是真喜欢,都随你了。”
“我其实也后悔当时没有劝着老爷子,你以前就为了沈家丫头和家里对着干,那么喜欢她,就算是出了些意外,我们也不该逼你和小白在一起,让你这样来负责。”
傅晚佩叹息一声,“确实太为难你了。”
霍泠皱眉道:“和别人无关。”
傅晚佩没有再问,起身道:“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吧,舟车劳顿,早点休息。”
霍泠又坐了很久,张叔见夜深了,过来提醒他上楼歇息。
回过神,霍泠站起身,丢下一句话,走的却是另一个方向。
“我去爷爷的书房看看。”
按下指纹,门无声打开。一年过去,霍老爷子的书房还是维持着以前的整洁干净。
霍老爷子喜爱看书,藏书丰富,书房大而满,满满当当都是霍老爷子的心头爱。
檀木经过岁月的沉淀和书香混合成一种沉肃的气味,像霍泠记忆中的爷爷。
他轻车熟路走到最里侧的那间,这里没有放书,书架上是分门别类的文件资料。
霍泠仰头从最上层看起,专注的视线缓缓扫过,停留下来。
君越集团每年的资助对象数不胜数,这样庞大的集团,有专门的慈善部门打理。
能送到霍老爷子眼前的人,都是资质极佳,值得栽培的贫困学生,送来之后,得了霍老爷子青睐,会有专人去做详尽的调查评估。
霍老爷子也有私心,这样寻找出来的小孩能力出众,对君越忠心耿耿。
数年,这样的人也只有几个。
赵总是一个,白落安也是一个。
拿在他手里的便是白落安的资料,从九岁被公安救出,到15岁被带到霍老爷子身前。
姓名旁边有一张两寸的照片,看模样就是白落安九岁的时候,衣服上还有XX福利院的印字。
她很瘦,下巴尖得不像话,因此黑漆漆的眼睛大得突兀,发色偏黄,像一只营养不良的病猫。
小的时候倒是坦诚多了,不安和防备明晃晃地刺眼,比现在波澜不惊的模样招人疼太多。
几年的颠沛流离和波折在纸上不过也只占了一张纸。
向局在饭局上提到的事情在上面也有记录,被人用红笔在旁边做了个重点的记号。
霍泠认得,那是霍老爷子的习惯。
那么瘦弱的小孩却长了一副硬骨头,没有人会不动容。

后面附着白落安的成绩册。
九岁她才上一年级,除了基础的加减法之外什么都不会,第一学期成绩册上满满当当的30分,40分……
但四年之后,她仍然按时毕业了,初中之后成绩就慢慢赶上来了,自初二起,她的排名没有掉出过年级前三。
再多的资料就没有了,因为她的情况会有人定期向老爷子汇报。
他把资料复原,放回原来的位置。月光如水一般浸润着这一个角落,霍泠难以形容当下的感受。
那双黑黝黝的眼睛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听向秦说起的往事,因为这张旧照片而有了清晰的画面。
他自认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但这一刻,他清晰地知道自己心里的饱胀的情绪是什么。
有怜惜,也有几分心疼,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陈闻时的电话。
“阿泠?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闻时。”霍泠闭上眼,“她的手是怎么回事?”
“谁的手……”陈闻时反应了一会才明白霍泠口中的她指的是白落安。
真是稀奇了,他竟然也有主动关心人的一天,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第一次受伤的时候年纪小,又拖了很久,治疗不当,所以这一块相对来说会要脆弱一些,容易造成习惯性骨折。拆石膏之后复查有些错位,重新上了夹板。可能遇到过暴力拉扯,不过这是我的猜测,问她什么也不说。”
“也不知道怎么忍下来的,一个女孩子。”
陈闻时一板一眼说完,霍泠回想起来那晚在酒店,他喝多了推她的那一下。
“那以后……会有什么影响吗?后遗症之类的?”
陈闻时愣了下,不答反笑:“阿泠,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这不像是你会问的问题。”
霍泠喉结滚动,低声说道:“她走了。”
“是吗?”
他的语调平稳,霍泠便知道了,陈闻时是知情的。
所有人都知道她走了,除了自己。
霍泠也觉得自己今晚的情绪不太正常,没有再追问,他挂了电话,狠狠揉了揉发胀的眉心。
从A市回来,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到现在都没有喘息的时间,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身心俱疲的感觉。
将内心蠢动按耐住,他转身出了房间。
傅晚佩上楼之后立刻给白落安打了个电话过去。
“小白啊,阿泠刚刚说你的电话打不通,你的新号码要不要给他一个?我看他好像是有事要找你的样子。”
那边沉默了一下才说,“不用了,他找我应该是要和我谈取去民政局办手续的事情,我有些事情要办,最近不能回来,佩姨,你帮我告诉告诉他一声,请他别着急,我这边的事情完成之后会马上联系他处理这件事,再帮我跟他说一声抱歉,耽误他三个月的时间。”
傅晚佩听她说完这一大堆客气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宽慰道:“也不急在这两天。”
白落安笑了笑没有说话。
傅晚佩又问道:“你在做什么啊?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吗?顺不顺利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你别瞒着不开口啊。”
“不是什么大事,我办好之后再和你说,你别担心。”
说了几句,傅晚佩听见那边有人在叫着白落安的名字,叮嘱几句之后挂了电话。
次日早上,她记着白落安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霍泠。
说完,她皱眉道:“你尽管放心,小白不会反悔的,她说过的事情一定会办到,你也别催她,等她好好把自己的事情办好再说。”
霍泠听了却愣了很久,轻声说:“我没想催她……”
傅晚佩的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没听清霍泠的话,反倒是张叔听到后有些诧异地看向霍泠。
用过早饭,霍泠去了公司。
尽管白落安已经做了布置,但她离职之后留下的空缺却需要有人尽快填补,几个人名在他心里滚过,他暂时还拿不定主意。
还有公司里的暗桩和霍言到底有多少关系?白落安的名单全吗?他蛰伏这么多年的目的是什么?都需要一一查明。
桩桩件件都需要耐心部署,霍泠进公司就开始忙着。
他回来之后,白落安离职的消息便藏不住了,白落安就这样平静地离开跌破了许多人的眼镜。
都道她是自知比不过沈清漪沈大小姐才黯然退场,又惹来一众八卦分子的唏嘘。
沈清漪从上班开始就察觉公司的氛围有些不对,打听之后才知道白落安离职了。
她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砸晕了,但紧接着便思考起来,白落安毫无征兆离职,难道是要和霍泠分开了?
中午,沈清漪带着特意定的午餐来到霍泠的办公室。
“阿泠哥哥,吃饭啦。”
沈清漪把外卖放到桌子一角,霍泠从文件里抬头,思路被骤然发现让他有些不悦。
沈清漪进他的房间没有敲门的习惯,年少的时候留存下来的习惯持续到现在,她习以为常却猛然听到霍泠说下次进来前先敲门。
“好……好的。”沈清漪咬住唇,忍下心中的无所适从,笑道:“我忘了嘛,你别生我气,我下次会记得的。”
霍泠眯了眯眼睛,将沈清漪的反应看在眼里,等她看过来,眼里的冷意被恰到好处地收起来。
沈清漪没等到霍泠开口安慰,安静地陪着他吃饭。
红馆的偏清淡口,霍泠吃得不多,吃完之后,霍泠问她项目跟得如何。
冷不丁被提问,沈清漪笑着说学到了很多。
霍泠说:“多跟章书学学,不懂的要多问。”
沈清漪点点头,见霍泠面色缓和下来,试探道:“听说白总辞职了?”
“嗯。”
沈清漪的心噗通直跳,正欲开口,响起几声规律的敲门声。
“请进。”
话音刚落,章书推门而入,见沈清漪在这,微不可察地愣了一瞬。
沈清漪起身站,对霍泠道:“阿泠哥,我先去工作了。”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章书等房门彻底关上,人走远了才将一份资料放到霍泠面前。
“霍总,白总给出的名单里的人我连夜排查了一遍,发现了一些可疑的地方,现在正在做进一步排查。还有一件事我觉得事关重大,所以发现之后马上来向您汇报,我发现二爷和沈总私下有往来,并且二爷促成了多个分公司和沈家的合作,这些项目体量中等,但几乎都让利给了沈家。”
章书说完,霍泠淡淡道:“继续查。”

白落安的提醒慎重而隐晦。
章书一心在白落安直接点明的霍言身上,所以并未第一时间发现其中的异常,但霍泠却在看完资料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更何况他对沈家早有防备。
心念一转,霍泠吩咐:“叫钱律师上来一趟。”
“好的,霍总。”
门再次关上,霍泠重新审视着手中的这份资料。
白落安点到为止,并未将全部所知和盘托出,而是留下线索让他自己去查,其实揭晓百分之八十和揭晓全部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是她在用这个方式让自己从这件事情中抽身。
她在告诉霍泠:我说的话你不会信,那就自己去查,查出任何结果都与她无关。
城南土地并购案白落安做得十分漂亮,这个项目没有走公开招标的路子,同为竞争者的沈家是最有威胁力的对手。
第一方案是霍泠亲自同意的,这块地用以打造休闲娱乐一体的度假山庄,但招标会上,白落安却拿出一份截然不同却更周到详实的策划案,改建造度假村为高档疗养院。
白落安不知道从哪里得知,这块地地底下有天然温泉泉眼,并且检测出其中泉水矿化程度非常高,富含丰富的硒元素和其他多种生物活性元素,是偏硅质型温泉,对人体健康大有裨益。
这在温泉稀缺的宁城来说无异于最好的招牌,对有钱有势的人来说有着无以伦比的吸引力。
这一招必杀技白落安藏得深,连自己都没有透露。
霍泠一早便问了当天竞标的情况,知道沈钦让另一家处出来做了挡箭牌,用和白落安相似度占了三成的方案试图扰乱政府的决策。
在两家方案有雷同的时候,多数人会下意识关注到第三方,沈钦想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那只黄雀,但白落安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第一版方案现在看来就是打出来的烟雾弹,从其他部门抽调人手参与,就是请君入瓮。这版方案能迷惑沈钦,自然是下了功夫的。
短短数月之内拿出两个截然不同但同样高水准的方案,白落安花的心思可想而知。
难怪忙连去复查伤势的时间都没有。
钱律师上来之后,霍泠把白落安留下的股权转让文件和公证书一并交给他。
钱律师听了霍泠的话,再看看手里的文件,恍惚以为自己拿的不是股份而是什么烫手山芋。
怎么一个个都要往外推。
钱律师和霍泠有几分私交,临走的时候忍不住问他到手的东西怎么往外推?
也不怪钱律师疑惑,两人结婚时财产公证便是他负责的,那时候霍泠是什么态度,现在却甘心将十个点的股份拱手让人,实在是令人费解。
但更令人看不懂的是白落安,这可是钱,是红彤彤金灿灿黄澄澄的钱啊?是他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啊?
说不要就不要了。
霍泠没有解释,即便这些股份不是霍老爷子给白落安的,她查出来的资料也值得这些。
一连数日,霍泠都投身于工作之中。
白落安给出的资料详细,大大提高了章书的效率,不到一个月,他便将霍泠需要的东西尽数查明,包括霍言和沈钦私下的往来。
霍言名下的两家公司经营情况算是良好,在能人众多的君越,不垫底,不拔尖,因此一直少有人将注意力投向他。
这种大家心知肚明的裙带关系,只要不是特别败家就算是跑赢绝大多数关系户了,霍言算是很省心的亲戚了。
但就是这样一个不声不响的人,在君越总部大大小小的部门都安插进了自己的人手。
依靠着敏锐的市场嗅觉,君越在宁城商界立于不败之地,这些人这几年传递出去的大大小小的消息,放在哪里都是千金难求的一手市场消息。
沈家从君越手里也不是没有抢走过项目,只是都不是霍泠最满意的,拿走了他也不甚在意。
现在看来,里面少不得有霍言的手笔。
霍泠望着窗外灯火通明的大厦思考霍言这样做的原因。
他在霍泠的记忆中一直是一个性格温吞的叔叔,不爱计较,和谁都和和气气的,对自己很好,比管生不管养,他的亲生父亲霍廷好。
好到他开口,君越一半他都能拱手相让。
二十七年的感情有几分真?霍泠懒得去想了,爷爷把君越交给自己,那保护这艘大船航行至更广阔的海域是自己应尽的职责。
他不准任何人破坏这条航线。
还有沈家,狮子大开口想啃君越这块饼,那得看他牙够不够硬了。
霍泠眼神微眯着,城市的冷焰印在眼中,寂静明灭。
沈清漪敲了敲门,待霍泠同意之后才推门进入。
“阿泠哥,该下班了。”
沈清漪心下打起了鼓,霍泠这段时间看着深沉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公事太忙,身上总带着一种令人惊惧的肃杀,她觉得自己已经完全看不懂眼前这个人了。
霍泠用一种谈论天气的语气问道:“这段时间有什么收获吗?”
“挺多的,章特助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感觉在君越三个月比我在学校一学期学到的还要多。”
霍泠点点头,不知道是在表达满意还别的什么,继而说道:“有收获就好,那你现在可以出师了。”
酒店项目已经结束,沈清漪作为沈家唯一的接班人,自该去自家公司,从基层做起还是空降,都是比在君越做实习生更正确的选择。
沈清漪愣住,不知道为什么霍泠突然开始赶人。
白落安已经走了一个月了,按理说她和霍泠就该定下来了,可霍泠忙着工作抽不开身,沈清漪很懂事的没有打扰他。
眼下他得了空,第一件事却是赶她走?
“我做错什么事情了吗?”沈清漪委屈地问道。
霍泠摇摇头:“不是赶你,君越和沈家经营体系完全不同,你回沈家,从沈伯父那里学到的东西比在君越这儿学到的更适合你。”
沈清漪蹙眉,小声道:“但是……但是……我想跟着你。”
霍泠不为所动,“你这段时间都看到的,我很忙,没时间亲自教你。”
“没关系。”沈清漪立刻回道:“我不打扰你,你有空的时候我再来找你就好了,我就是想多和你待会儿,你别赶我走好吗?”
霍泠抬眸看着沈清漪,她眼中的急切和委屈倾泻,配上那张楚楚动人的脸,很有杀伤力。
可不分场合地撒娇粘人完全是霍泠的雷点,五年前的他不喜欢,现在更不喜欢。
沈清漪今年27岁,出国五年本该回来独当一面,现在看来这几年却是毫无长进。
还用当年那一套对付自己。
沈清漪是他会偏爱的那一类女生,笑得甜,会撒娇,没什么城府,有点无伤大雅的做作骄纵,所以五年前她追他,他顺势就答应了。
五年后,她多了些乖顺,性格也不像以前那样肆意妄为,察觉到他不高兴就立刻服软,如果是五年前,他很乐意看到她懂事一些。
但五年后的今天,这样的懂事不够看不说,也显得有些讽刺。
仍然顾念着少时的情谊,还有几分愧疚,霍泠说得十分含蓄委婉。
“你在国外求学多年,可不是为了来君越做一个小小的实习生浪费时间的。”霍泠轻声规劝,话里有几分沈清漪熟悉的温柔:“有什么不好解决的事情都可以来找我。”
沈清漪点点头,退让道:“好吧。”

第33章 介意
那天沈清漪失魂落魄地离开,第二天就没来公司了,有消息传来,她回了自家的公司历练。
茶水间的八卦这一段时间总围着她,谈她卓越的家世,谈她和霍泠白落安的三角关系。
白落安离开使这个故事尘埃落定,她是下一任老板娘的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情,有些人暗自庆幸自己和沈清漪相处得还算不错。
但随着时间流逝,每天都有新鲜的事情发生,同个话题说多了也失去了趣味,渐渐的,众人口中又有了新的消磨时间的素材。
两个月过去,白落安的继任者却还未选出,因此她的办公室一直关着,没有人动。
集团的岗位是固定的,她走了就必须有人接替,霍泠最近为了这事有些上火。
以前觉得合适的人现在看都有些不足,资历够的人选办事少了几分灵活,会看眼色的人选处事又不够稳重,灵活又不失稳重的人选私德有亏,总而言之,霍总看谁都觉得差了那么一点。
一时间找不出满意的人来,这个位置便空着了,好在白落安的安排妥当,她的团队办事靠谱,疗养院这个项目除了有些重大的场合需要霍泠去镇场子外,其他时候推进得都比较顺利。
其他的项目放归集团之后暂时也没出什么纰漏,只是霍泠身上的担子更重了些。
为此,他已经许久没有和陈闻时闵言聚会,这天下午闵言打了十几个电话叫人,霍泠被磨得没办法,只好答应。
下班的时候,走出办公室,路过白落安办公室门口,鬼使神差般地,他停下脚步,和门口的秘书点头示意,走进了这个三年来没有踏足过的地方。
百叶窗落下,窗外的光透不进来,霍泠打开灯,看清里面的样子时候他愣在门口。
这一层的设计图纸是霍泠亲自修改确定下来的,因此每个房间的布局他都了然于心。开灯的瞬间,霍泠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三年前。
房间的陈设一如从前一般,书柜,书桌,添置的摆件,工艺品,和三年前的样板间并无太大的分别。
物件上残存着主人使用的痕迹,柜子里整齐地摆放的文件,证明着时光的流逝并非大梦一场。
霍泠抬步迈进,越看越心惊。
越是在自己的领地,变动往往才是最自然不过的,移动,更换,重建都是作为主人的权力,随心情而定。
所以往往改变是最容易的, 难得的是不变。
这件事需要极大的自制力和时刻保持清醒才能完成,唯一的解释是,白落安并没有把自己当作这里的主人。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近千个日子里,她一刻都没有忘记过这一点,所以从不动这里的东西吗?
办公桌上的笔筒里一只白色的钢笔在一众黑笔之中显得突兀,霍泠拿起它并非因为它的不同,而是因为这只笔是霍老爷子送给白落安出任副总经理的入职礼物。
这支笔笔身干净漂亮,线条流畅,笔帽上的烫金文字是罗马文,写的是白落安的名字。
这笔出自名家之手,霍泠也有一只,他的那只通体漆黑,也刻了他的名字,但他一次都没有用过。
白落安用它签过大大小小的合同,出席会议做过记录,工作时总不离手,霍泠曾对此嗤之以鼻,认为这是讨好霍老爷子的手段。
老爷子走后,她还是带在身边,霍泠一度以为她会用到它坏,可她走了,却没有带走这只笔。
也没有带走任何。
不一会,秘书小姐看到霍泠关上门走出来, 她急忙起身。
霍泠明显有些神思不属,看到兢兢业业在岗的秘书留下一句温和的话。
“下班了,早点回去吧,辛苦了。”
秘书受宠若惊,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是大boss第一次屈尊降贵和她说话。
华灯初上,夜幕降临,疲惫的人在回家的路上,却是蓝调奢华糜烂的气氛刚开始烘托的时刻,女歌手低哑性感的声线和贝斯声挑动着人们的鼓膜。人们在这里发泄深埋心底的欲望,也在这里隐藏隐秘的期望。
霍泠看着桌上满当当的一排酒颇有些无语,就知道闵言这人没个正形。
今日照例只有三个人。
白落安从君越离职在圈子里不是秘密,相关的不相关的人都乐得发表几句。
闵言最近在自己的公司里挂了个闲职,偶然间听到这个消息,当即一个电话打过去和霍泠求证。
霍泠没说霍言的事,只把关于白落安的和闵言讲了一遍,闵言从霍泠的第一句话开始大张的嘴就没合上,直到挂了电话,仍旧觉得不可思议。
就算沈清漪回来了,她得不到霍泠这个人,那股份可是霍老爷子白纸黑字写进遗嘱里给她的,她就这么放弃了?
霍泠实在抽不开身,闵言望眼欲穿等到了今天,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怎么说也不该和钱过不去啊?她是怎么想的啊?她和你怎么说的?”
霍泠抿了一口鸡尾酒,辛辣的味道直冲鼻腔,后劲甜得腻味,他皱了皱眉,放下杯子:“什么都没说,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啊——”闵言看着霍泠的表情,赶紧打开备忘录做记录:特调鸡尾酒,pass。
“那……那……”闵言挠挠头,看了眼一直没说话的陈闻时。
陈闻时刚下手术台,刚从高度紧绷的精神精神状态中抽离,神色倦怠,看闵言这副模样倒不由觉得有几分好笑。
闵三少流连花丛,身边的人最长的也不过半年,名声在外,但因为他的脸还有对情人的大手笔,仍有不少人对他趋之若鹜,所有人都图点什么,所以白落安这种不图什么的举动在他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
“什么时候去办离婚?”他问道。
闵言点点头,盯着霍泠等一个答案。
不知道是这杯酒的酒劲儿太足还是什么,霍泠抬头的时候觉得有些晕眩,他定了定神,说:“快了。”
傅晚佩说白落安三个月之后回来,现在离她说的时间只有二十多天的时间。
很快了。
头顶斑斓迷蒙的灯光笼着霍泠轮廓分明的脸,让人分辨不清他的表情,陈闻时突然开口:“阿泠,你不会后悔了吧?”
“没有。”霍泠回答得很快。
“那就好。”陈闻时轻笑道。
他坐在卡座外侧,白色的灯光刚好打过来,温柔坚定的神色在灯下一览无余:“不后悔就好。你们分开之后,那我就可以开始追小白了。”
“啊——”闵言瞪大了双眼,口中含着的冰块被一口咬碎,牙齿被硌得生疼:“闻时……你你你你你……你没开玩笑吧!这这这……这可开不得玩笑。”
陈闻时摇摇头,“我很认真。”他抬眸正视霍泠,“阿泠,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随你。”
闵言看看霍泠,又看看陈闻时,果断选择了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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