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烫着灰金色大波浪,一条抹胸短裙包裹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看起来非常性感妖娆,这就是梁烈琛的女朋友李北月,她跟唐斯彧说话十分客气有礼,“真是对不住,早知道就不带她过来了,回头我一定说说她。”
“姐,我没醉,只是眼睛有点花,还好累好想睡觉,”李言霜头靠着李北月的肩膀,整个人站都站不稳,她偷偷看唐斯彧一眼,手指指了指楼梯上,模样柔弱得紧,“我发现这边比较清净,好像有休息的地方,刚刚有个女生也上去了......”
李北月低低嘘了声示意李言霜闭嘴,她知道楼上是什么地方,平常就算梁烈琛会去,她也很少被允许也跟着一起,特别是在唐斯彧在的时候。
李北月忙把李言霜的手按下去,冲唐斯彧笑了笑,“女孩子家酒后胡话,你别介意......”
“你们去别的地方,”唐斯彧的语调很明显不怎么有耐心,“上面被人占了。”
听见,李言霜神色一愣,不由得抓紧了李北月的腰。
李北月用眼神警告她不许再乱说话,而后微微地跟唐斯彧笑了笑,正想说点什么,身后忽然传来梁烈琛的声音,紧接着人如幽灵般走了过来,“我刚叫了代驾,你先把言霜送回家吧,等会儿晚了没人照顾她。”
“姐,我不想走。”
“你还在读书,怎么能大晚上的留在酒吧,明天你不上课了吗?”
“我......”
唐斯彧转身走去舞台那边。
李北月连忙收回训斥的语气,担忧地望向梁烈琛,“没关系吧琛哥,斯彧看上去好像不太高兴。”
“没事,楼上的人是他邻居,俩人刚吵架,可能心情不太好就这样,我找他聊,你们先回去吧。”
“嗯,行。”
梁烈琛宽慰地拍拍李北月的肩,抬手招来一名服务生带她们去停车场,然后追上唐斯彧的脚步。
“我以为你只是对新来的转校生不绅士,今天才发现你对所有女孩子都不绅士。”
唐斯彧斜眸,“你女朋友的人,关我什么事。”
梁烈琛笑了声,“你跟言霜在学校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还是我女朋友的亲妹妹,没必要分得那么清楚。”
“你要跟李北月结婚?”
“她在体制内,工作稳定,我就一坐过牢的混混,我想娶人家父母也不会同意呀。”
“那你说什么废话。”
梁烈琛哭笑不得,抬手搭住唐斯彧的肩,脚步停下来,“斯彧,你是不是喜欢上林鲸了?”
唐斯彧神色不改,眸子仍然斜着睨梁烈琛,“不喜欢。”
随便清洗了一下出来,林鲸在衣橱里翻找到一件白色T恤,尺码对她来说很大,穿在身上宽松无比,不过衣摆能遮到膝盖往上距离一根手指的地方,长度刚刚好。
林鲸找了个纸袋把脏裙子装进去,就去房间外面等唐斯彧,刚等几分钟她便开始觉得没劲儿起来,没有手机没有事做,时不时能听到楼下乐队演奏的音乐声,但她不能下去,门口还有个男服务生在守着她。
无聊到爆炸。
为了让时间走得快一点,林鲸一会儿躺在会客厅的沙发上数数窗外不远处的金融大厦还有几盏灯亮着,一会儿爬起来去研究酒柜里的酒,再一会儿她从这头散步到那头......
整整等到十一点,唐斯彧终于上楼来的时候,林鲸正趴在台球桌上打球。
她穿着唐斯彧的T恤,白瘦的两只脚拢在大大的凉拖里,腿又长又直,她大概率没怎么玩过台球,拿杆瞄球的动作笨拙得很。
看了半天,林鲸一个球都没进洞,不是打歪就是打不中,唐斯彧靠在门口嘲笑她,醉意让他眼尾微微有些泛红:“走了,笨,再怎么玩你也玩不会。”
林鲸确实打得有点上头,一脸的不服气,她把杆儿丢在桌面上,绕过桌角走出来,难得地没有跟唐斯彧呛嘴:“这个有什么技巧吗?我本来都瞄准球中心了,但我打出去总是会滑掉。”
“你在求本少爷教你?”唐斯彧轻轻挑了下眉,余光定在她衣摆那处。
“这倒不需要,”林鲸抬起下巴说,“我也就是无聊玩一玩,才不求你。”
唐斯彧低头半眯起双眼瞧着她,梳上去的刘海有一撮掉了出来,正好来挂在断眉上面,令眉宇看起来干净而清澈,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因为别的,此时此刻的唐斯彧没有了平日里的那股凌厉感,倒余了几分亲和。
他手摸上胸前衣扣,一颗颗挑开。
“你......脱衣服干什么?”林鲸眼神一下瞪直了,警惕性表现得非常强烈。
唐斯彧像是没听见她喊,自顾自地脱掉黑衬,紧瘦的上半身赤、裸、裸敞在灯光之下,每一寸肌肉线条清晰利落,林鲸当即扭头去一边。
“又不是第一次看,露出这种表情干嘛,”唐斯彧语气轻佻,将黑衬丢在她头上,“衣服绑腰上,外边儿冷。”
哎,你说得倒脸不红心不跳!
林鲸双颊烧得火辣,眼前都是他光溜溜在院子里洗澡的画面,“衣服给我了,你穿什么?”
“你再去里面拿一件给我不就行了,”唐斯彧伸手过去按住林鲸的头顶,手指挑开衬衣一角,捕捉到她的眼睛戏谑道,“如果你想跟我这样出去被警察扫黄打、黑的话,我倒是也不怎么介意。”
林鲸:“......”
突然好想砍点什么东西。
打车到襄遥古城后门,林鲸先下车,等唐斯彧付了钱后,两人一起朝家的方向走。
唐斯彧步子迈得宽,林鲸穿着拖鞋走不快,索性像个小鸭子一样,“踏踏踏”地跟在他身后,一路上谁也没跟谁搭话。
林潭给林鲸留着灯,整片住宅区,就林宅这里亮堂堂的,跟旁边黑漆漆的唐宅相比特显眼。
林鲸觉得还是要跟唐斯彧道声谢,毕竟今晚也算是唐斯彧送她回来的,但她从下车那会儿琢磨到现在,突然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唐斯彧好像也不怎么想听。
慢慢走近林宅门口,唐斯彧停下脚步,林鲸神游在后面差点撞上去,唐斯彧侧过身来忽然问她:“小弛是谁?”
林鲸蓦地愣住,异常激动地反问他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唐斯彧没说,勾起嘴角散漫地笑了下,往自己家门口走去,背影挺拔修长。
林鲸站在原地,手攥紧衣服看着唐斯彧,她想跟上去追问,双腿却像灌了铅,重重地压着她,让她没办法再多往前挪动半分。
整个晚上,林鲸没怎么睡着,她几次三番打开平板想仔细跟唐斯彧问清楚,最后对话框里的字又被她一个个删除。
关于那个雨夜的梦魇断断续续出现在后半夜里,悲愤,不安,慌乱,惊恐,尖叫......一样一样交叉着折磨她,包括后来发生的一些事。
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缕缕光线驱走周围黯色,林鲸才恍觉自己活了过来。
失眠一整夜,林鲸没有再强迫自己睡觉,她去阳台看日出,慢慢等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楼下传来阿公的喊声:“丫头,收拾好就赶紧下来,阿公给你下了面条,吃完送你去学校。”
“好。”林鲸应道。
第18章 过来,笨
进学校之前,林鲸感觉自己还挺有精神,一晚上没睡觉,竟然没有丝毫困意,但走进学校后,听着周围一如既往的非非议论,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上,林鲸突然间觉得很是疲倦,也对这里所有的一切全失了兴致。
这么些天以来的折腾,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唐斯彧又是为了什么呢?
死活想不明白。
林鲸拖着惫累的身体从后门进教室,拉开椅子就坐下趴在课桌上,她看向左边靠窗的最后一排,唐斯彧还没来。
不过也就两分钟的空档,贺溪的大嗓门便从外面传进来。
林鲸猜到唐斯彧一定也在,她赶紧把头放正,挺直脊梁骨坐着,装作若无其事地塞书包进桌箱里,随便抽了本书出来翻开看。
“啊!”
率先高高兴兴跑进教室的方知知忽然大声惊叫,扭头就扑进贺溪身后,吓得脸色煞白:“蜈蚣,有蜈蚣!”
英雄救美的时刻来了。
贺溪捞起衣袖四处扫视,准备大干一番:“别怕,在哪里?看老子徒手结果了它!”
方知知指着林鲸手里的书,不敢上前去,推贺溪的胳膊说:“那儿!你快去帮林鲸把它扔掉,快去!”
贺溪瞧瞧林鲸书里的东西,虚惊一场道:“不帮,我和她还没那么要好,再说了那看起来就一标本,又咬不死她。”
方知知怕得要死,“快点,你不去的话我今天就不理你了!”
“就知道你会用这话威胁我,好好好,我去我去,真是拗不过你......”
贺溪刚走过去一步,林鲸飞快把书从头翻到尾,里面不只有蜈蚣,其他页数还夹着一些别的动物标本,蜘蛛,毛毛虫,蛇皮,老鼠毛等等,混杂着一股淡淡的福尔马林和骨肉腐烂的气味。
方知知从小就害怕这些东西,无论是活着的还是死的,一看见她就会浑身起鸡皮疙瘩,腿脚发软,总感觉天上地上空气里全是这种让人头皮发麻的东西,她一点都不敢动,只能用力推贺溪过去:“你快去把蜈蚣拿走,快去啊......”
“不是知知,你看她那样子需要我帮吗?”贺溪高高吊起眉梢瞅着林鲸。
林鲸面无表情,平静地拿着书站起来,转身,走进后门旁边的清扫间,她捏着书角慢慢松手,把夹在书里的标本一样样抖进垃圾桶里。
方知知震惊地看着林鲸。
而后回到座位上,林鲸接着把桌箱里的书全部搬出来,两张画纸和一个穿着警服身上染满鲜血的小人偶随之掉到地上。
“我操!”贺溪一脸看热闹的亢奋表情,冲身侧的唐斯彧挤眉弄眼,“好家伙!谁干的啊,对我们女明星这么用心良来苦死缠烂打,带黑粉属性的私生饭啊这是。”
林鲸:“......”
现场“脏物”已经很明显了,跟前几天那视频一样,是冲着林鲸来的。
虽然纸上的画画得歪七八扭,比简笔画还简单,色彩却涂得非常饱满,让人一看就能看得出这些画还原了当时警察被歹徒刺死的场景,而旁边那个穿着红裙子冷眼旁观手里也拿着把刀的女孩就是林鲸。
画面极具冲击性,非常完美地讽刺了想讽刺的人。
周围有人看到了这一幕,你拉拉我,我推推你,没一会儿所有人都抱着小仙女也很好奇的目光来看戏。
“不许看,都学自己的习去,谁看谁乱说今天放学打扫卫生!”
方知知赶紧跑过来蹲下要把那些画捡走,林鲸先她一步将画和人偶捡了起来,方知知感觉四周的气氛冷嗖嗖起来,她担心地喊出声:“林鲸。”
林鲸没应,神态照旧波澜不惊,走到清扫间前,林鲸转头问一直站在后门口的唐斯彧:“有打火机吗?”
唐斯彧淡淡瞧她两秒,手伸向贺溪。
贺溪有点不太情愿,但还是从裤兜里掏了把金色的打火机放在唐斯彧手心里,唐斯彧递给林鲸。
林鲸接过,清扫间里放着很多打扫卫生的工具和两只用来装水的塑料桶,她直接把人偶扔进垃圾桶里,然后打火点燃画纸,也一块儿丢进去。
垃圾桶里没什么垃圾,上周五刚打扫干净,桶底部残余一层薄薄的水渍还没完全蒸发,纸在里面燃烧,缕缕青烟就冒了出来。
外头的学生看得兴奋,有人拿手机悄悄拍下了这幅画面。
都烧成灰了。
林鲸舀了半瓢水倒进垃圾桶,纸灰将清水融成黑色,烟子泯灭,她才从清扫间里出来。
“还是你牛逼女明星,”贺溪抱着胸啧啧两声,“在校外打人就算了,还敢在教室里烧东西,以前是老子小看你了,从今天开始,你正式成为老子的小弟,每天帮我写五本作业,老子带你混襄遥怎么样?”
林鲸懒得搭理这中二病,她现在很困很累,没多少兴致去应付别人,当然,她对这些针对自己的东西也从来不会多加在意,之前她遭遇的比这些沉重得太多太多,以至于到现在仍旧像颗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
但一定会有那么一天。
她用这种方式处理事情,只是想让结果简单一些,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她没心情去跟那些只会躲在暗处的人勾心斗角。
欲回去座位时,胳膊突然被人拉住。
唐斯彧拿手机在林鲸面前一扫,解开屏幕锁,唐斯彧嘴角微勾,顺手敲了下她的脑门,走向靠窗那排。
林鲸:“......”
你大爷的,知不知道自己是男生劲儿大敲人会好疼好疼啊!
在学校浑浑噩噩睡了一天,回到家林鲸还是没恢复过来,整个人蔫蔫的,林潭简单弄了桌晚饭叫她下楼,她吃了点才觉得好一些,但心里仍然压着一堆事,总会让她控制不住地去想去思考,却又没什么结果。
深秋时节,夜晚风凉,星月却亮得明澈。
碗筷放洗碗机里,定时清洗四十五分钟,林鲸去院子里描伞画,这几天她有空就会给林潭打打下手赶制单子。
全世界的艺术家们都说画画能使人心静,忘掉烦恼,林鲸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在伞面上画图,实践出真理。
却坚持没多久,她被林潭一句话给拉回现实:“昨晚和斯彧玩得太晚了吗?看你一晚上都没什么精气神。”
“不晚!”林鲸手里的毛笔一顿,又加一句解释道,“十二点前就回来了,我脚步轻,您没听见正常。”
林潭眯起眼往伞架上的小洞里串线,速度很快,手法娴熟,“我们家没有立门禁的规矩,随便你什么时候回来都成,而且斯彧那孩子会照顾人,你跟他在一起阿公放心。”
不知道是她对唐斯彧太敏感,还是这个年纪少女的心思捉摸不透,林鲸的心嗖地一下因为最后这句话收紧,反应有点过了头:“我不喜欢他,不会跟他在一起的!”
唐斯彧那种表里不一的大少爷可碰不得,危险,掌控欲强,无穷无尽的压迫感随时能颠覆别人的一生,为你收敛几次锋芒他就是好人吗?
不,不是,他只是单纯随心所欲,觉得好玩而已。
没人能违背他的意愿压过他,制住他,除非他心甘情愿,否则一切免谈,这种普度众生的救世主可以是任何人,但绝不会是林鲸。
从一开始相遇,她就知道,也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而林潭一生都倾注在非遗上,妻子女儿离他远去后,他更是一股脑栽进事业里,自然看不透眼前这个亲外孙女的少女心思,便皱眉,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林鲸半晌,用长辈的口吻同林鲸讲起大道理来:“丫头,你们刚认识不久,得多多相处才知道自己的心意,一切慢慢来,不要着急去否定任何人或者一件事,那会让你丢掉最正确的判断......”
“知道了知道了,阿公真唠叨,我去休息了,明天还得上课。”
林鲸不想听,嘟囔完就跑。
“这丫头,哈哈哈还嫌弃阿公了......”林潭瞧着她瘦高的背影,不由一笑,继续捣鼓伞架。
第二天林鲸提前了十多分钟进教室,昨儿个早上刚清理干净的桌箱,今天又多了同样的东西。
课桌被恶意涂鸦,写满了“杀人凶手”去死之类的恶毒言语,更过分的是他们把林鲸的黑白照片贴上去,在照片下面画着一支燃烧的白蜡烛,用上了饭圈点蜡哀悼的那套。
看来昨天的方式并不能威慑到那些人,反而会让他们一天比一天得寸进尺。
难道真的得用暴力才能制住另外一种暴力么?
方知知看到课桌的时候气得要死,但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帮林鲸,林鲸也只是像昨天一样把东西都丢进垃圾桶,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爽来。
方知知默默去拿抹布想把课桌擦干净,可这些涂鸦就像是焊在桌面上似的,根本擦不掉,越擦方知知越气又想哭。
“真的太过分了,仗着你是公众人物不能过于声张就这么欺负你,这一次我要去告诉老师,让老师来给你主持公道!”
能这么明目张胆地搞这些小动作,他们会害怕老师吗?
这事儿,老师管不了。
管了也白搭,他们更加会觉得林鲸软弱无能,出什么事只会叫老师。
抹布一甩,方知知扭头就要冲出教室去政教处那边,林鲸想拦,后门堵上来一个高大的人影,方知知脸上的愤怒瞬间扭曲成一团惊恐,她连忙刹车,在撞进唐斯彧胸口里前停下来。
“斯彧哥......”
“急着去哪儿,连路都不看。”唐斯彧随口一问,今天温度低,他换了秋季的校服,外套熨得平整顺滑,他肩宽薄,穿着很帅,里面的白衬掉了一角出来,领带松松垮垮的没好好系上,依然没带任何有关学习的东西,手里就一部手机,还是林鲸的。
林鲸真想现在就把手机抢回来,抢夺路线和招数刚在脑子里有个大概模板,唐斯彧突然扫视过来,林鲸眼神马上四处乱飘,表情天真无邪地拉开椅子坐下,随手捡了本英语书翻开。
“林鲸又被人故意整了,”方知知看一眼林鲸的课桌说,“昨天是扎小人偶,今天弄遗照,明天指不定还会干出点什么来,我想去找老师说,如果再不告诉老师,他们会更加肆无忌惮的!”
“回去坐着,这不关你的事。”唐斯彧说。
“可是林鲸她......”
方知知话还没说完,唐斯彧就没了要听的兴致,迈步跨到林鲸旁边,瞥见林鲸手肘下面课桌一隅那些恶毒的涂鸦文字,他冷起脸,抓住林鲸的胳膊给人拽出座位。
“过来,笨。”
“你要干什么?”
林鲸没挣扎,语气平平地问着,经过之前的几次,她心里已经很清楚在唐斯彧面前反抗,是最无力的一件事,所以她索性软绵绵的任他摆布。
有时候不给与恶魔反馈,才是对恶魔最大的挑衅。
林鲸幼稚地盘算着。
“坐进去。”
走到自己座位前,唐斯彧用脚勾开旁边的椅子,抓胳膊的手转移到林鲸后脖颈上,他根本没打算考虑林鲸的意思,霸道地将人摁在椅子上。
他偏过头看一眼方知知,方知知心领神会,方才为林鲸打抱不平的气愤烟消云散,马上把林鲸的书包和书本一次性搬过来,笑得极其开心神秘。
林鲸:“?”
全班学生都吃惊地看着这一幕,从进校那天林鲸被针对到前一刻,唐斯彧都是一副冷眼旁观坐山观虎斗的态度,怎么这会儿突然插手了?
要知道唐斯彧一旦参与进来,就表明林鲸将由他接管,谁再敢插一脚,今后的校园生活怕是不太好过。
唐斯彧看中的东西就只能受他摆布,别人不可以。
前排眼镜男和平常喜欢跟贺溪混在一起的那几个吊车尾都在靠窗这一排,唐斯彧递了个眼神过去,眼镜男自觉就近拉上一个人,把林鲸的桌椅搬出教室,看方向,应该是学校垃圾收集处。
班上学生没敢再继续看戏,都怕唐斯彧这把“三味真火”会烧到自己身上,又像林鲸没来之前一样,专心学自己的习去了。
教室恢复早读盛况,氛围看似宁静,林鲸成为唐斯彧同桌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校园。
“你到底什么意思?”林鲸扭头问刚坐下的唐斯彧,她在外,唐斯彧挨着窗户那边。
“什么什么意思,”唐斯彧懒懒地靠向椅背,他腿长,膝盖只能抵在桌箱底层前,位置比林鲸的还靠后一些,“这不很明显吗?我想知道拥有一个同桌的感觉。”
林鲸觉得新鲜,“你之前的同桌呢?”
“没有。”
也是,谁敢坐他身边啊,不得被天天逼死。
“没人愿意给你做同桌吧。”林鲸抓住机会埋汰他,心里在想你也有今天啊。
他冷笑,“他们不敢。”
林鲸无语,“有什么不敢的。”
唐斯彧抬抬下巴,示意她拿开压在课桌左上角的语文书。
林鲸照做,看到那上面贴着的东西时,林鲸怔住,一股热浪随即从耳根子后窜上来直达她头顶,白皙的脸瞬间被烧得通红。
左上角贴的纸条上清清楚楚印着四个宋体字:老婆专属。
“......”
唐斯彧肆无忌惮地笑起来,“这个原因怎么样?”
你妈的......
上课铃打响前三秒,贺溪从后门风风火火冲进教室,看见林鲸坐在唐斯彧旁边,他走过去瞧瞧唐斯彧再看看林鲸。
听到方知知刻意提醒而咳嗽的声音,贺溪露出一个欠兮兮的笑容,故意拉长音调半掩住嘴:“哦莫哦莫。”
她就知道所有人都知道这个。
又不能回去,桌椅都被唐斯彧叫人搬走了,她回去只有坐地上。
林鲸烦死了,不想再跟唐斯彧说话,就趴在桌上,整张脸埋进书里,强迫自己好好冷静下来,去想别的事情。
第一节课下,还未等老师出教室,林鲸先从后门走了出去。
一中的垃圾收集处设在高一教学楼后面不远的公共洗手间旁边,每天清扫教室产生的垃圾都得倒到这里来,然后由学校安排的工作人员再将这些垃圾运出去。
这里紧挨半山公园,种满了树木灌丛,让这个垃圾收集处美化了许多。
林鲸站在一棵能将她完全挡住的松树后,双眼盯着收集处那边一堆绿色大号垃圾桶中间,她的桌椅就被丢在那里。
没一会儿,有人来了。
林鲸抱住双臂定睛一瞧,是周琳她们。
周琳用力踢了两脚林鲸的桌椅,像出了口恶气似的跟身边的小姐妹说:“看来这个学校里想收拾那杀人犯的人挺多呀,不等我们出手就有人先搞她,倒替我们省了一把力气。”
“会是谁呢?”
周琳挑起眉一笑,“学生处的那位呗,喜欢的人身边突然来了个强劲的情敌,如果我是她,早就动手了,才不会忍到现在。”
“李言霜是大家闺秀出身,形象一直都是才艺双全的校花女神,再怎么嫉妒都不会干这种事吧。”
“说起这个,前几天不知道是谁在学校贴吧发起投票评选新校花,林鲸的票数遥遥领先李言霜的,现在大家讨论的都是新校花林鲸。”
“咱们学校的男生可真他妈无聊,一个个都是见色起意的东西,忘了林鲸是因为什么才来这里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说得准呢,”周琳冷冷地盯着课桌上的遗照,把照片扣下来捏在指尖打量一番,放进衣兜里道,“甭管是谁干的,那李言霜都没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现在唐斯彧又搀合进来,我们看戏就好了。”
几个人一边聊一边原路返回了。
林鲸多留了两分钟,只有一两个从操场那边抄近路来的学生经过,她转身也欲离开时,视线被一个高大的人影挡住,明亮的手机屏幕抵着她脸解锁,她下意识后退半步,伸手就去抢。
唐斯彧的手臂立马抬得高高的,“你犯罪电影看多了吧,学什么不好非得学嫌疑人事后返回案发现场,别人有你那么蠢吗?”
“你管我,”林鲸踮起脚想够着手机,但唐斯彧的身高实在有点不正常,原地蹦跶两次无果,林鲸气鼓鼓地放弃,“唐斯彧!”
“嗯?”他认真地期待着她会再怎么气急败坏。
“你多高?”她没头没脑蹦出三个字。
唐斯彧微微一愣,笑了答:“187.”
“我167.”
“差二十厘米,最萌身高差,我们绝配。”
“配你大爷!”
林鲸用胳膊撞开他就往教学楼那边跑。
唐斯彧没追,站在原地乐了一通,“想喝抹茶星冰乐还是草莓芝芝桃桃?”
这口吻就像是在接我们绝配那茬:老婆老婆,你喜欢喝哪个,我给你买。
啊啊啊神经病唐斯彧!
这人绝对有毒!!!
林鲸捂住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加快速度逃离有他在的现场。
回到教室,林鲸脑子里还回旋着一声声的“老婆老婆”,是她敏感疯了吗?不是的,肯定是唐斯彧故意挑衅她,想让她发狂。
课间时分的教室欢欢闹闹,吵得不行。
前排贺溪跟人说笑打闹,发现唐斯彧还没回来,就抽空歪过头来问:“女明星,斯彧呢?”
似乎是想掩盖刚才她跟唐斯彧在小树林里的事情,林鲸莫名心虚,忙捡了只水性笔假装写上节课的课后练习,“问我干什么,我又不知道!”
贺溪单臂压在林鲸的书上,皱眉道:“刚一下课他就追着你出去了呀,你们是不是......”
“你烦不烦?”
林鲸把书抽走,课桌左上角的纸条跃然眼底,林鲸看得心躁,又使劲把书砸下去盖住。
手臂还在桌上的贺溪:“.......”
大少爷今天看起来心情很不错,手里拿着杯抹茶星冰乐,方知知抱着一袋子跟在他身后一起走进来。
都是唐斯彧点的外卖,刚刚送到学校门口,唐斯彧叫她去拿的。
方知知分了一杯递给贺溪,把草莓芝芝桃桃放在林鲸桌子上,“给,林鲸,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口味,斯彧哥就点了和我一样的。”
“......”
还真的买了这人。
林鲸只好机械地说了句“谢谢”。
“客气。”唐斯彧接她的话茬。
林鲸低着脑袋握紧笔,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还以为你跟女明星走了,原来是买喝的去了,”贺溪吸了一大口星冰乐自我安慰一下受伤的心灵,捞开衣袖给唐斯彧看,“刚才你俩是没在,我不就问她你去哪里了嘛,莫名其妙冲我发火,给我砸成这样。”
方知知看着贺溪手臂上泛红的地方,没忍住嘴角上扬,温柔地跟贺溪说:“那你跟我过来,我书包里有褪红的药膏,我给你涂。”
“好,看我们知知多人美心善啊,她劲儿可大,真的疼死人家了知知。”贺溪一秒变花痴脸,屁颠屁颠追在方知知身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