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苏中强抹一把脸,朝姜宁宁说:“求大师救救我女儿。”
之前姜宁宁不知道苏栩到底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她掐算不出。
但现在知道的清清楚楚。
那团扇上的扇面,是用活剥下来的皮制成。
上面画上那皮本人的画像,封住这怨灵。
在古老的从前,被奉为镇压邪祟的良品。
是为,R皮咒。
如果是单纯的人皮咒,其实简单,她只要用符纸抽打就能把那东西抽打出来。
可现在,是于一曼用自己的三滴血和这东西做了交易,结了血煞。
苏栩只是承载体。
于一曼才是交易方。
想让这东西离开苏栩的身体,必须要于一曼亲口解除当初的交易。
姜宁宁冷眼看着于一曼,“为了实现自己成为画家的夙愿,哪怕牺牲掉自己女儿的命,也无所谓,是吗?”
于一曼原本坐在地上,姜宁宁开口,她忽然撑着床从地上起来。
怒目而视。
“你在教我做事?我如何对我的女儿,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指手画脚!我女儿只是病了,你以为你用这种乌烟瘴气的手段就能给我定罪吗?封建糟粕!”
她振振有词。
姜宁宁向来秉承一句真理:不和傻叉论长短。
手腕一转,两步走到苏栩床头前,朝着床头一拳就砸上去。
就在姜宁宁挥拳那一瞬。
原本昏迷在床上的苏栩一下睁眼。
眼底带着凶光,冲着姜宁宁刷的伸出锋利的手指,直接掏向姜宁宁脖子。
然后——
冲上来的小刺团就挡在了姜宁宁跟前。
“啊!”
那手没抓住姜宁宁,到抓了一把刺,疼的一嗓子惨叫。
电光火石一刹那,姜宁宁一拳砸了墙上。
“你干什么!”于一曼一个激灵扑过去。
但已经晚了。
姜宁宁一拳落下,那墙被砸出一个大窟窿,窟窿里的东西被姜宁宁粗暴的一把扯出。
“团扇?那把团扇?”
苏中强简直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抓了于一曼的肩膀,怒声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于一曼猛吸一口气,“我不知道。”
苏中强气的快要撅过去,“你不知道?小栩的房间去年八月份重装修,你提的,你不知道?”
“我提的我就必须知道?”于一曼反驳。
姜宁宁瞥她一眼,“如果报警,警方可以做指纹鉴定。”
于一曼本就灰白的脸,骤然僵住。
那团扇上的人,原本和苏栩只有七八分相似,但现在几乎要完全相似。
姜宁宁看着于一曼,“不论你当初的初衷是什么,现在,你的女儿要死了,只要你说,你要解除血煞,你不要任何人代替你的女儿,我救她的时候,她就不必那么痛苦。”
于一曼僵着一张灰白的脸,咬牙切齿看着姜宁宁,问她:“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你是狗吗!我的小栩根本不会死!”
问完,于一曼冷笑,鄙夷且嘲讽,“你本事看来不小,有本事,你上。”
苏中强向来尊重爱护自己的妻子。
此时却气的扬手一巴掌朝着她劈头盖脸直接打过去。
“那是我们的女儿!你疯了吗!”
于一曼猛地挨了一巴掌,捂着脸瞪着苏中强,“我没有错!错的是她!我含辛茹苦付出了我的全部培养她,她竟然说她不想画画!她对得起我的牺牲吗!”
姜宁宁眼见于一曼执迷不悟,不再废话。
直接咬破中指挤三滴血落在苏栩额头。
刚刚“苏栩”想要掏姜宁宁脖子结果抓了满手刺猬,让疼的龇牙,此时三滴血忽然落入眉心。
苏栩顿时犹如中电一样倒在床上浑身颤抖。
姜宁宁朝急切凑上前的二哈说:“是叫二宝吗?二宝,到你了,去把小栩身体里的坏东西赶出来。”
姜宁宁抬手揉一把二哈的脑袋,顺便将一张符纸拍在它脑门。
狗子带着符纸,义无反顾,直接扑向苏栩。
苏栩的身体里,恶灵和狗子到底如何激烈的战斗苏中强难以想象,但苏栩几乎五官扭曲的在床上痛苦的来回打滚,撕心裂肺的惨叫让苏中强五脏抽痛。
“小栩,小栩。”苏中强想要上前拉住女儿的手。
姜宁宁看向于一曼。
于一曼从身上摸出个东西。
“大锤!”
姜宁宁不给她机会作恶,一嗓子喊,大锤福至心灵跳起来直接蹿到于一曼跟前,劈手就将那团扇抢了。
于一曼看不到黄黄,只感觉自己才拿出来的扇子就被一道巨大的力气夺走,跟着就看到扇子凌空直接去了姜宁宁手里。
“还给我!”于一曼怒吼,想要抢回。
苏中强抓着苏栩冰凉枯瘦的小手,愣怔,转头看过去。
姜宁宁晃一下那小扇子,“这上面的人,才是真正的苏栩被挤走的魂魄,你可真是你闺女的好大妈,为了让闺女听你的话,不惜将她魂魄锁入这扇子里,你知道锁进去的后果吗?”
“我不管什么后果!”
团扇被抢走,于一曼像是失去了最后一点主心骨,她抓起旁边的枕头,台灯,本子,胡乱朝姜宁宁砸。
“我只知道,我这一辈子的付出,就被她否定了!”
“她凭什么!”
“从她出生到现在,她的一切都是我给的,她凭什么说她不喜欢画画!”
“要不是她,我怎么会失去工作,失去参展的机会!”
“要不是她,我现在已经是大名鼎鼎的画家了!”
“她毁了我的一生,她凭什么不喜欢画画!”
苏中强看着发癫的于一曼,缓缓站起,难以置信。
“你怨恨小栩?当初怀孕,是为什么你忘了吗?是你给我下药!”
“我们本来说好的,等参加完画展再生孩子,可你画不出来,你害怕画展拿不到名次,你懦弱退缩,借着怀孕的名义不去参加。”
“你生完孩子,我说请阿姨照顾小栩,你去工作,结果呢?你说阿姨虐待孩子,你不放心,你要在家陪孩子,但我托朋友打听的清清楚楚,是你把老板工作室的画展搞砸了,被训斥了一顿,所以才离职。”
“这些,你都要怪到孩子头上吗?小栩她做错了什么!”
老底被揭穿,于一曼脸上青红不定,却一口咬定,“抛开事实不提,母爱永远没错。”
苏栩像是在油锅里被炸一样,疼的满床打滚,凄厉惨叫。
姜宁宁懒得理会于一曼的强词夺理,手捏一道符,拍到那团扇的扇面上。
苏栩被封入扇子里的魂魄慢慢被抽离。
每抽离一点,苏栩身上的疼就加重一分。
苏中强心疼的恨不得替苏栩受了,却也只能干着急守在旁边。
约莫半个小时。
团扇里的苏栩被完全抽离干净。
姜宁宁抄起那团扇就往苏栩身上抽打。
不过三下。
二哈咬着一条胳膊一头从苏栩的身体里冲了出来。
二哈浑身是血,耳朵都被撕扯了,冲出来的时候,前爪根本不敢用力,软绵绵的瞧着该是折了,一张脸让伤的模糊不清。
但它死死咬着那胳膊,卯足了力气,硬是把霸占了苏栩身体的东西给拽出来。
是一个血糊糊的条状人形。
出来一瞬,二哈头顶的符纸失效,那东西瞬间狰狞着凶悍就要逃窜。
姜宁宁放出灵水草。
就一口呢~
吃干净净。
苏栩的身体被处理干净,姜宁宁送了她的魂魄归位,捏一个诀,给她固魂。
她睁眼,顾不得自己现在骨头都在疼,一个激灵爬坐起来,“二宝,我二宝呢?我二宝呢?爸,我二宝呢?”
她哭,找,找不到。
不分人畜,但凡死了,魂魄离体便是投胎轮回。
就算因为执念逗留,也不能上活物的体。
上,便是魂飞魄散。
二宝奄奄一息,几乎完全透明。
瘫在床上,努力的想要靠近苏栩一点,伸出舌头想要舔舔她。
可实在没有力气,只能一双眼睛乌溜溜的看着她。
苏栩看不到二宝,却有感应一样,朝二宝瘫着的位置看过去。
“靠,我竟然哭了。”黄黄抹一把自己的眼泪,转头问大锤,“宁宁刚才为什么要让这二哈进苏栩的身体?”
大锤声音也有点哽咽。
“因为占据苏栩身体的是恶,于一曼不解除血煞,就必须要有一个对苏栩有百分百爱的魂灵进去破除这血煞,不能有半分犹豫,不能有半分退缩,否则就会失败。”
苏栩养的二哈,对她有全部的爱和忠诚。
黄黄哇的就哭出来。
蛇蛇一个冷血动物,咬牙切齿看着于一曼,“苏家人六口人命,和她有关吧!”
苏栩坐在床上,披散着头发,枯瘦的脸颊上,眼睛甚至带着点凹陷,“二宝。”
二宝就瘫在她旁边,很轻的呜咽一声。
“小栩。”苏中强拉了女儿的手,泪眼模糊的,“二宝是个好孩子。”
苏栩哇的一声哭出来,“我二宝没了。”
她转头看向于一曼,“你害死了我的二宝!”
于一曼冷眼看着她,那个乖顺,懂事,听话的苏栩不见了,这个叛逆的又回来了,她淡漠道:“一条狗而已。”
姜宁宁看着于一曼,“二宝是一条狗,那苏栩的爷爷奶奶呢?你自己的父母呢?苏栩的大姑大姨呢?是人吧,活生生的人吧,他们怎么死的?”
于一曼冷漠的脸上裂出惶恐。
苏中强震愕的抹掉泪,“你什么意思?”
“问你妻子,这些人是怎么死的?”
苏中强几乎咆哮出毕生的怒火,就像是看一个恶魔一样看着于一曼。
于一曼嘴角很轻的扯了一下,“问我干什么,我又没有杀人,他们都是在医院里病死的。”
“放你的屁!”
姜宁宁这人多粗犷。
“他们是生病了没错,但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感冒就要了你自己亲姐姐苏栩亲大姨的命?如果不是你把团扇放到她的床头,她会被晦气沾染阴气裹缠一病不起?”
“家里接二连三死了六个人,哪个不是因为你想要得到更多的阴气加持。”
“我犯法了吗?”于一曼过了最初的惶恐,镇定甚至淡定的看着姜宁宁,“有本事你去报警啊,告诉警察,就说我封建迷信,就说我用R皮咒,就说我用一把扇子杀了六个人,你去啊。”
于一曼话音落下——
砰砰砰。
外面传来敲门声。
“开门,警察!”
于一曼惊慌回头。
苏中强两眼被怒火占据,咬牙切齿无法宣泄此刻忿怒的十分之一,“你害死了爸妈?”
砰砰砰。
“开门,警察。”
敲门声伴随着警察肃重的声音让于一曼的身体发抖。
她一把抓了苏中强的胳膊,“老公,我都是为了这个家,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小栩……”
苏中强全身的怒火快把五脏六腑烧焦了,听她这个鬼话,伸手推开她,转头就去开门。
“老公,老公!”
于一曼慌张追上前。
“我只是这一件事做的不妥,别的事情,难道不值得肯定吗?不是我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让你工作没有后顾之忧?不是我把小栩照顾的分毫不差让她成为优秀的画家……”
于一曼话没说完,眼睁睁就看见,楼下,那个赵大仙的徒弟,连滚带爬从地上起来,几步踉跄就把门打开了。
于一曼顿时咆哮,没有半分往日优雅,“你有什么资格开我家的门!你凭什么开我家的门!”
赵大仙的徒弟舔着嘴皮回头,“就凭我害怕?”
楼上什么扇子什么皮什么死人,他都听见了。
在楼下快要吓死了。
好不容易熬到有警察来,不开门难道继续干害怕吗?
他又不是傻的。
警察进门,瞥了一眼瘫在地上昏迷不醒全身乌青的赵大仙,然后看向于一曼,“于一曼是吧,有人报警说你恶意损坏他人财物,请跟我们走一趟。”
于一曼在听到这话之后,甚至大松一口气,理了一下自己蓬乱的头发。
“我?恶意损坏他人财物?笑话!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于一曼是什么人,我会损坏谁的财物!”
进门的是五个警察。
三个留在一楼,两个上楼。
其中一个边走边说:“有人报警,他家从欧洲拍卖会拍下的《向日葵的秋天》被你恶意撕毁,这幅作品当时拍卖价12个亿,对方不要和解不要赔偿,只要你坐牢。”
于一曼撞翻了后面的一人高的青花瓷花瓶。
震愕到心跳如雷,“12个亿?”
那幅向日葵?那不是高中生的临摹吗?不是只卖一千块吗?怎么会12个亿!
那是著名画家比伯大师的真迹?
“不可能,你们别想冤枉我,我七岁开始画画,今年四十七,我画了整整四十年的画难道我分不清楚真迹和临摹?”
“一个高中生的临摹,你们敲诈我是真迹?真是天大的笑话!”
“谁报警呢?我还要告他敲诈!”
警察不多和她废话,直接拿出手铐,咔嚓就给她铐住。
“我们来之前,在今天白天已经去你家画廊调过监控,你们自己画廊的监控显示的很清楚,你和家人争吵的时候,直接撕毁了那副画,而那幅画的主人,提供了当时的拍卖票据,请跟我们走一趟。”
手腕被冰冷的手铐铐住,于一曼下意识就挣扎,可警方直接带人,她转头朝苏中强怒吼质问。
“他们去调监控,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和我说?”
苏中强今儿这一天过得混乱又烦躁。
苏栩眼看就是奄奄一息,他满脑子都是请道长救闺女,哪记得什么警察调监控。
现在才恍惚想起来是有这么一件事。
白天店员打电话来说,有警察调监控什么的。
纵然苏中强此时对于一曼已经厌恶至极,却也不得不问警察一句,“那幅画真的是真迹?”
“目前看来是。”
警察看了苏中强一眼,没多说,押了人就要走。
“等等。”姜宁宁从卧室走出。
押解于一曼的警察闻声看过去,一眼看到姜宁宁,顿时一瞪眼,脱口而出,“姜宁宁?”
姜宁宁正转手腕,忽然被他直接喊名字,挑眉:咋地?
那警察立刻笑,“没,我师父你应该认识,宣城的吴警官。”
说完,那警察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把于一曼交给旁边同事,两步走到姜宁宁跟前,压着声音就问:“没骑乌鸦吧?”
姜宁宁:……
你师父就没教给你点好的吗?
“小摩托,谢谢!”
那警察嘿嘿笑两声,“请开始你的表演。”
姜宁宁一脸纳尼看向他,“啥玩意?”
“我师父说,一般你出现的场合,和柯南出现的场合差不多,都得出现一个犯罪分子,不然对不起你出场。”
姜宁宁:……
一言难尽看他一眼,然后就——
“那你看好。”
手腕一转,朝着苏中强身后的墙,一拳就砸过去。
巨大一声响。
她砸的突然,又是一拳直接给墙砸出一个窟窿,苏中强惊得朝旁边跳开,却来不及说别的就被墙里的东西吸引,又一步上前,“这是什么?”
墙里,像是有一封信?
姜宁宁直接将那信扯出来,朝同样转头看来的于一曼晃了一下。
于一曼心忽然突突的跳了几下。
这个墙,今年年初的时候,好像她妈妈说壁纸不太好,想要重新贴一下?
为什么墙里有信!
想起她妈妈临终前发生的那点事,于一曼脸色惨白的比刚刚姜宁宁直接抢到那小团扇的时候都白。
姜宁宁拿着信直接读出。
“我不知道这封信将会被谁拿到,也不确定这封信是不是会被人拿到,可我还是想要写下这些话。
“一曼,不要再杀人了。”
于一曼瞬间瞳孔震颤。
苏中强更是气息一凝。
姜宁宁继续读。
“你用毒蘑菇杀死了自己的公公。”
“用老鼠药杀死了自己的婆婆。”
“用意外漏电的方式害死了自己的爸爸。”
“我知道,迟早有一天,我也会成为你的目标。”
“那天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对你的亲人下手,你说我疯了癔症了痴呆了,我们大吵一架。”
“你走之后,我也怀疑我是不是疯了癔症了痴呆了,不然,我的女儿,优秀的画家,为什么要杀人。”
“我知道,我没有疯,没有癔症,没有痴呆,我看到的都是真的,我震怒我恐惧我心寒,但我做不到报警。”
“这件事情始终煎熬着我,我又做不到无动于衷。”
“如果这封信落到你的手里,妈妈希望你看在妈妈已经死了的份上,收手吧。”
“如果这封信落在别人手里,请帮我报警。”
姜宁宁读完最后一句,于一曼歇斯底里怒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有人陷害我,我没有杀人!”
苏中强扬手给她一巴掌,“你还在狡辩什么!”
第276章 能具体展开吗
“什么叫我狡辩!难道随便有人写几个字说我杀人了我就杀人了?没有证据,凭什么说我杀人了!我没有!”
于一曼不知道是让刺激的疯了还是怎么,咬牙切齿看着苏中强。
“我为了这个家,牺牲了我的全部,现在我被人冤枉杀人,你作为我的老公不光不替我伸冤,还要打我?该不会是你外面有人了,故意整我吧!”
没有证据,她就不信凭着一个封建迷信,凭着一封信就能给她定罪。
苏中强差点让这掷地有声的质问气的撅过去。
姜宁宁转手朝着墙上就一拳砸过去。
“我这人,就喜欢,求锤得锤,来,满足你。”
一声巨响。
那墙上顿时又一个窟窿出来。
随着窟窿出现,一个铁盒子从墙上落下。
于一曼认出那铁盒是她妈妈当年用来放首饰的盒子,挣扎扭曲着身体就要朝那铁盒冲。
苏中强先一步,弯腰捡起。
打开铁盒。
里面有一只带着污渍的杯子,和一张纸。
纸上就一句话,依旧是于一曼妈妈的笔迹:这杯子装过蘑菇汤。
蘑菇汤?
毒蘑菇?
警察上前,直接将东西接了,“证据我们会仔细查证,于一曼,请和我们走一趟。”
警察废话少说,押了于一曼就走。
吴警官的徒弟抱着那铁盒朝姜宁宁告别,“我先走了,晚上可能要连夜审讯,等哪天我去宣城……”
他左右环顾一圈,趁着同事押解于一曼,苏中强抱头蹲在地上痛苦,他说:“能带我骑一圈乌鸦吗?”
姜宁宁差点直接给他一脚。
八颗牙齿标准微笑,“滚。”
吴警官徒弟嘿嘿一笑,吹个口哨走人。
于一曼被押着下楼,快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挣扎着朝楼上看,“小栩!小栩!小栩你不管妈妈了吗?小栩!妈妈含辛茹苦养活你这么大,为了你妈妈什么事都肯做,你都不看妈妈一眼吗!”
她喊得凄厉而尖锐。
小栩始终一丁点动静没有发出。
警察很快将于一曼带走,他们一走,诺大的上下层小复式瞬间安静下来。
“爸爸。”
苏栩不知道什么时候勉强撑着走到卧室门口,看着外面那个抱头蹲在地上的苏中强,很轻的叫了一声。
苏中强飞快的抹掉一把泪,红着眼抬头,看他闺女,“爸爸在呢,不怕,啊。”
苏栩抿唇,“爸爸也别怕,我好了。”
苏中强,一个大男人,四十多快五十了,眼泪决堤。
他父母,他姐姐,都是被他老婆杀的!
他差点女儿也没了!
他怎么做的儿子,怎么做的父亲!
他为什么不能早早发现!
苏中强怒恨交加,却无力回天,只剩下眼泪模糊世界。
苏栩不正常了这么久,瘦的像鬼,看了苏中强片刻,转头朝姜宁宁说:“谢谢你。”
姜宁宁问她:“你从草原回来,带回来一只老鼠?”
苏栩一脸的伤感,感激,难过,孱弱……刹那间种种汇成:哈?
“老鼠?”
草原上的小老鼠此时此刻,就杵在苏栩脚脖子旁边,也仰头看她。
苏栩摇头,“没有啊,我带老鼠干什么?”
姜宁宁笑了一下,“没事,就是随便问问,既然现在事情解决了,我就不多打扰了。”
苏中强抹掉泪,撑着墙壁起来,发红的眼睛里全是痛失至亲后又得知真相的痛,却履行一个成年人该有的承诺:“多谢姜小姐帮忙,五十万的酬金,我给您打卡上,您提供一个卡号吧。”
说是五十万。
但姜宁宁帮的太多了,他准备多给点。
姜宁宁倒是不客气,毕竟替人办事不就为了挣人钱财么,刷的就掏出一张卡。
苏栩靠着门框,问姜宁宁:“姑娘,我的二宝它……”
抿了抿唇,苏栩像是组织语言又像是隐忍情绪,“你有办法能让我再见见它吗?”
带着怎么都隐忍不住的哭音。
姜宁宁很轻的拍了拍苏栩的肩膀,“狗死不能复生,节哀。”
她看一眼瘫在床上,已经快完全透明化的二宝,抬手弹了个诀。
“去送送它吧,它为了救你,豁出去魂飞魄散。”
狗子不能说话,姜宁宁要替它把事情说了。
做好事,必须留名。
狗子的命也是命。
苏栩顺着姜宁宁的目光,转头就看到她二宝躺在床上。
眼泪刷的留下,转头跌跌撞撞奔过去,“二宝。”
二宝挣扎着想要起来迎接主人,可实在没有更多的力气。
苏栩跪在床边,颤着手去摸二宝的脖子,“二宝,对不起。”
二宝湿渌渌的眼睛看着她,是眷恋是不舍,唯独没有怨恨。
可苏栩自责,“我没有照顾好你。”
姜宁宁的诀,能维持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后,二宝魂飞魄散。
就是她也无力回天。
给苏栩留了一个纸扎二哈,姜宁宁悄无声息离开。
“那纸扎二哈烧了能换二宝投胎转世?”从苏家出来,黄黄一抹脸上共情的泪,问。
姜宁宁抬头看天。
天上繁星璀璨。
“不知道,能不能,看造化。”
看苏栩对二宝的心有多诚吧。
二哈能为了主人豁出去死了,豁出去魂飞魄散,就看主人为了狗子能如何了。
大锤叹息一声,正要说话。
“靠!”
旁边蛇蛇忽然蹦起来瞪着竖瞳嘶嘶吐信子。
“这么说来,那和搞快点谈恋爱的,岂不是从来都不是苏栩?”
蛇蛇脸上露出一种诡异的表情。
既不是震惊,也不是恶心,而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向往。
它跟着说:“苏栩从大草原回来就和搞快点谈恋爱,但那时候苏栩身体里,其实是那个扇子恶灵和二哈的魂魄,所以,和搞快点谈恋爱的,是恶灵和狗?”
姜宁宁:……
不愧是蛇哥。
这角度就是清奇。
“是我。”
蛇哥话音才落,旁边冒出一声不属于四小只和灵水草的声音。
大家齐刷刷看过去。
就见大草原上的小老鼠正一蹦一跳走在他们身后。
见所有人都看过来,小老鼠吓一跳,瑟瑟一缩,弱弱重复,“是我和搞快点谈恋爱。”
大锤:……
刺团:……
黄黄:……
宁宁:……
蛇蛇一个跳跃冲上前,“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感觉如何?能具体展开吗?”
蛇可是吃耗子的。
蛇蛇冲上前那一瞬,吓得大草原上的小老鼠滋溜就要蹿,但蛇蛇十分离谱的就脑子忽然好使了,竟然预判了它的蹿,尾巴一甩,给它卷回来了。
哈嗤哈嗤~
“亲了吗?亲了吗?亲了吗?”
迫不及待。
它这感情渲染的,连大锤都好奇了。
“搞快点要是知道自己和耗子接吻,你说他会哭吗?”
黄黄刚刚哭的最狠,现在一开口还要打个哭嗝儿,“可能不会哭,只会想去死吧,我们去告诉他这个喜极而泣的结果吧。”
姜宁宁抬手给它小毛脑袋一巴掌,然后看向小老鼠,“亲了吗?”
刺团:……
果然八卦不分物种。
大草原上的小老鼠纵然来了这边已经一年多,几乎适应了大城市的生活,可头一次被这么多人围着问亲没亲的事。
真是——
羞死个老鼠了。
十分矜持的点点头,红着脸,“他还动了舌。”
蛇蛇一下发出咿呀的狂吼,甩着大脑袋哈喇子都流了三尺长。
“还有没有做别的?都是成年人了,有没有做别的?有没有有没有有没有?限制级那种!求求了,展开说说!”
小老鼠一张脸红的要冒烟,被蛇蛇裹着,都一扭身子,“哎呀,胡说什么,人家可是正经老鼠,没有成亲怎么能做别的,不过,接吻真的~~~好苏好苏。”
大锤一下瞪圆了狐狸眼,扭头问黄黄,“一瞬间我竟然不知道它是狐狸精我是狐狸精,它怎么比我还骚?”
黄黄看大锤一眼,“你是狐狸精界的泥石流,不然谁家正经狐狸精叫大锤。”
大锤抬手就给它一巴掌,“滚!”
黄黄:……
看吧,这就很大锤。
之前笼罩讨债小分队的那点愁云惨淡很快消散。
大家说笑几句,姜宁宁问小老鼠:“人家苏栩根本没从大草原带你回来,你怎么还给自己美化记忆了呢?”
小老鼠讪讪笑:“那不是为了显得我是被人请回来的,不是自己蹭车来的么。”
对哦,小老鼠之前还编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