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离婚时,被形婚老公按在墙上亲—— by轻卿辞
轻卿辞  发于:2023年1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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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屿没辙了。
认命地吩咐人将会用到的东西全搬进了病房。
也幸好他这VIP房间大,当个卧室用完全不是问题。
第二天一早。
谢昱淮手中的那瓶‘解药’,被顾氏的人第一时间送来了湘城。
华南医院。
拿到玻璃瓶后,顾瑾川立刻将之交给了苏宛辞和曾弘他们。
化验过成分之后,曾弘和苏宛辞的神色都沉了下来。
“怎么回事?”顾瑾川已经猜到什么,“药有问题是吗?”
曾弘拧着眉,捏着手中的玻璃瓶,说:
“这根本不是什么解药,它只是一种在病发时麻痹神经痛苦的抑制剂,这个东西,理论上来说,像极了麻药。”
“服用之后,短时间内,所有的痛苦都会消失,给人一种‘解药’的错觉。”
“并且经过化验得知,这个抑制剂里面,被加入了一种特殊的依赖性物质。”
“服用后,必须在规定时间之内,按时服用下一瓶这种东西,不然下一次病发的时候,痛苦将是上一回的两倍。”
“之后无尽的岁月中,以此类推。”
第395章 你家陆太太厉不厉害?
说最后一句话时,曾弘语气中是浓烈的悲愤。
他实在难以想象,到底是多么歹毒的人,才会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下此狠手。
背后那人显然是下了死手。
想用CL和这瓶所谓的‘解药’,随时拿捏黎舒窈的命。
曾弘现在隐隐都有些后怕。
CL这个东西,非常强横。
药效霸道又无理。
一旦进入体内,不出三分钟,必定陷入昏迷。
而且这种东西会无声无息地侵蚀神经血管,哪怕后期服用了这所谓的‘解药’,人能够醒来,外表看似没什么大的问题,
但在无人察觉的地方,这种脏东西早就毁掉了一个人的内里。
时间也不用多长,最多三年,必定没命。
用这针剂的人,已经丧心病狂了!
曾弘脸色很难看,身为医者,最不愿见到的,就是拿医学害人。
他捏着手中的玻璃瓶,想当场砸了它的心都有。
但神经一跳,忽然想到什么,他急忙看向顾瑾川,“这个假解药有十足十的依赖性,窈窈没服用吧?”
要是已经服用了,就更棘手了。
顾瑾川目光落在那玻璃瓶上,“并未服用。”
曾弘松了一口气。
正想喊个人将这个瓶子处理掉,还没出声就被身旁的苏宛辞拦住了动作。
“老师,您先等等。”
曾弘看向自己徒儿,“晚晚,怎么了?”
她伸手去拿玻璃瓶,“老师,您把它给我,我有点用。”
曾弘并不想给她,里面这玩意哪怕是正常人用了,也会出问题。
苏宛辞解释:“既然它是‘解药’,既然打着解药的名义,那这个东西,肯定有一些成分是可以治疗CL的。”
“就比如。”她看向曾弘、顾瑾川等人,“或许可以让窈窈醒过来。”
不然,它‘解药’的信服力怎么体现?
打着解药的名头,尽管它本身带依赖性,但里面的某一种或者某几种成分,肯定对症CL。
曾弘明白了她的意思。
将玻璃瓶给了苏宛辞。
他仔细叮嘱:“一定要注意安全,这玩意儿可千万别进入口腔。”
接下来的时间,曾弘和谢砚铭主要负责时刻关注黎舒窈当前的情况以及用温和的试剂稀释CL的药性。
而苏宛辞则负责从那瓶‘解药’中化验出来具体的成分,再结合CL的药性与症状,甄选出和黎舒窈当前的情况完全匹配的解药成分。
以便让她能早日醒来。
华南医院VIP救护室这边日夜不停,每分每秒争夺时间。
裴时晏和南洛笙听说了这边的情况,第一时间赶来了这里。
至于江城,顾瑾川虽然想瞒着谢母,怕她多担心。
但国际刑警那边和弗兰麦伦之间的动静闹得很大,哪怕瞒,也瞒不了多久。
谢母在得知情况后,当即让司机带她来了湘城。
后面甚至就连谢诚都来了这边。
人虽说多,好在华南医院地方也大,大家也都知道现在情况紧张,只是在一旁陪着、守着,全程都没怎么交谈。
这种紧张而压抑的气氛延续了整整两天。
两天后,终于迎来转机。
弗兰麦伦给谢昱淮的那瓶‘解药’,里面包括几十种复杂的成分。
猛地一看,那些成分都和CL有关,甚至可以解CL的药性。
但仔细一推敲,就会发现,其中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成分,都是无用的。
全是迷惑注意力的。
弗兰麦伦在做这所谓的‘解药’时,早就想过,谢昱淮不可能会乖乖地一直受他掌控。
尤其在面对黎舒窈这件事上。
后期谢昱淮肯定会派人复刻这种‘解药’,以此来试图脱离他的控制。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弗兰麦伦特意往里多加了很多成分,妄图让谢昱淮无从复制解药。
而里面这些所谓的‘无用’成分,长时间摄入体内后,会对身体造成另一种程度的损伤。
所以这些看似有用,实则有害的东西,必须要一个不落地全部筛选出来。
为了分辨和筛选出这些成分,苏宛辞用了不少时间。
几乎两个日夜不停,才将真正的部分解药研制出来。
而这两天时间,曾弘和谢砚铭那边经过不断尝试,试出了一部分完全符合当前CL解药的成分。
苏宛辞和曾弘他们的成分拼凑到一起,正好可以拼成全部的解药。
真正的解药试剂研制出来,所有人狠松了一口气。
病房中。
苏宛辞拿着一支透明针剂,注射进了黎舒窈正在输液的输液袋中。
透明的试剂,混合着输液管中的液体,慢慢进入血液。
病床后面,顾瑾川和陆屿等人一动不动注视着这一幕。
液体输完后一个小时,苏宛辞又安排人进行了一次血液检查。
检验科那边结果出来后,不管是血常规还是甲功五项,已经全部显示正常。
苏宛辞终于放下了心。
随即将结果递给了曾弘和程逸舟、沈奕承他们。
再次来病房时,房间中只剩顾瑾川,门外站着陆屿。
苏宛辞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的黎舒窈,对坐在床边的男人说:
“所有检查都已正常,CL的药效也已全部除干净,只需要再稍微等等,等窈窈醒过来,就彻底没事了。”
顾瑾川郑重朝着苏宛辞道谢。
“多谢苏医生,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后有任何事,但凡我能帮上忙的,苏医生尽管开口,不管是什么事,我顾瑾川在所不辞。”
苏宛辞笑着摆了摆手。
“何须客气,我们两家的关系,亲如一家。你和陆屿比亲兄弟还亲,我和窈窈性情相投、更亲如姐妹,都是自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哪有什么谢不谢的。”
病房外。
陆屿静静等着苏宛辞出来。
在门开后,他张开手臂。
苏宛辞轻笑着关上门,主动钻进了他怀里。
陆屿轻捏了捏怀里姑娘的后颈,低头注视着她,黑眸中缱绻温柔。
低缓嗓音道出五个字。
“老婆,辛苦了。”
女子搂着男人脖颈,眼眸很亮,直勾勾看着自己老公,要夸奖的语气:
“你家陆太太厉不厉害?”
第396章 U盘
陆屿珍重地亲了亲她唇角,对上她眼睛,“当然厉害。我家晚晚是最厉害的,没有之一。”
苏宛辞挑眉,一双凌眸灿若骄阳。
弗兰家族。
自从黎舒窈离开后,谢昱淮就没有出过自己的院子。
弗兰麦伦的人往这边悄悄来了好几次,每一次,都见不到谢昱淮的身影。
只是偶尔,能见到一回季荣。
只是季荣也总一副情绪颓靡、不愿多谈的神色。
如此种种表现,落在弗兰麦伦那些眼线之人眼中,顺理应当理解成——谢昱淮因所爱‘得而复失’郁郁寡欢。
邹容将情况汇报给弗兰麦伦,弗兰麦伦在书房踱步刹那,最后停在窗前。
目光远远落在谢昱淮那边的庭院方向。
好一会儿,他说:
“先别管他了,不管他这是真的也好,假装也罢,只要完全拿下谢氏,谢昱淮对我们来说就再也没有任何用处。”
“届时,这颗废棋——”弗兰麦伦眯眼,寒光闪过,“就可以丢了!”
邹容站在后面没有说话。
很快,弗兰麦伦又问:
“U盘的事弄得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邹容立刻汇报:
“提前让人拷贝好了几份U盘数据,现在已经动手,里面的很多资料的确都是谢氏的高层机密,其中还包括了很多谢氏这几年的合作项目和合作对象。”
“只不过……”他话音忽然一顿,欲言又止。
弗兰麦伦不悦皱眉。
“说,只不过什么?”
“谢氏集团最核心的数据,包括源代码,我们目前没有权限获取,而且里面还涉及到了防火墙问题。”
听着最后两句,弗兰麦伦转身看他:
“哪怕有了U盘,根据里面的基础数据,也无法攻破?”
邹容低下头,“是的。”
弗兰麦伦脸色沉下来。
微顿,他冷声道:“去请二少,还有防火墙的事,也交给他。”
邹容点头,立刻去办。
很快,他来到谢昱淮庭院这边。
季荣看着外面的邹容,什么都没说,很快去了谢昱淮书房。
敲门后,不等谢昱淮问,季荣便主动说:
“谢总,弗兰麦伦那边按耐不住了。”
谢昱淮此刻的电脑上,正插着一个U盘。
电脑界面上,是密密麻麻的代码。
几秒后,谢昱淮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屏幕上那些几乎拖不到底的代码数据,一行又一行速度极快地被全部清空。
最后恢复成了最原始的空白页面。
谢昱淮靠在椅背上,幽深目光落在屏幕上。
清冷苍白指节在桌角轻轻扣了一下。
很快,谢昱淮拔下了U盘。
这枚U盘,和那天他给弗兰麦伦的那个,一模一样。
弗兰麦伦一直想要装着谢氏集团所有机密的U盘,这件事,谢昱淮早就知道。
过去那半个多月,弗兰麦伦明里暗里提了很多次,只不过谢昱淮一直装听不懂,从来不给他。
那天早上,为了把黎舒窈送出去,弗兰麦伦没绕任何弯子,直白地再次提出了条件。
——要那枚U盘。
这一次谢昱淮给的很痛快。
第397章 防御系统
在弗兰麦伦看来,在谢氏和黎舒窈两者之间,谢昱淮再次选择了黎舒窈,放弃了谢氏的机密,给了他U盘。
其实,事实并非全然如此。
弗兰麦伦拿到的那枚U盘,里面装着的根本不是什么谢氏的最高机密,而是能让弗兰家族的防御系统瘫痪的隐形程序。
至于真正的谢氏U盘——
谢昱淮看向自己手中的这枚,嘴角扯出一丝讽刺的弧度,下一瞬,手一扬,已被全部清空数据的U盘进了垃圾桶。
和桶底相碰,“砰”的一声闷响,打破了一室的死寂。
也像是给这一场即将开始的战争拉下了帷幕。
见谢昱淮起身,季荣转身打开了书房门。
外面邹容还等在那里,脸上多了几分不耐烦。
但碍于现在是需要谢昱淮的关键时刻,这抹烦躁和不耐,他生生压抑着不敢露出。
几分钟后,谢昱淮终于出现。
邹容快步迎上去,语气很是温和:
“二少,家主说让您……”
谢昱淮脚步一步没停,就好像看不到他这个人,直接越过他走了。
邹容话音止住,脸色僵硬,很是难看。
但见谢昱淮是朝着弗兰麦伦那边走去,他什么都没再说,压住心头的不忿,快步跟了上去。
书房中。
弗兰麦伦将电脑给了谢昱淮,外加手中那枚U盘。
“昱淮,我要谢氏最核心的数据,还有谢氏的防火墙,必须攻破。”
谢昱淮看着桌上的电脑,没动。
“每个公司都有自己的保护机制,谢氏这么大的集团,不可能什么防御系统都没有。”
“要想攻破它,又想今后被让弗兰家族彻底掌控,那么在攻破的那一瞬间,需要在弗兰家族和谢氏之间插入一个联系枢纽,不然不仅无法掌控谢氏,还会打草惊蛇,引得江城那边连夜更换防御机制。”
谢昱淮扫了眼弗兰麦伦,语调冷淡地告诉他事实:
“到时候不仅你拿不到谢氏大权,还会彻底失去当前所有的筹码。”
毕竟他现在已经离开了谢氏,谢诚那边修改了防御机制后,他这个“叛徒”,是不知道新的防御代码的,自然也就没办法再帮他拿下谢氏。
谢昱淮的意思说得很清楚,弗兰麦伦也听得明白。
只不过,诚如谢昱淮刚才所说,每个公司都有自己的防御系统,这是一个公司最关键的核心。
一旦防御系统被破,公司所有的机密都会泄露。
风险太大,代价也太大。
弗兰麦伦根本没有完全信任谢昱淮,他难免担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见他沉默,谢昱淮转身欲离开。
“家主既然还没想好,我就先回去了,窈窈被顾瑾川带走,我这几天心情不好,也没闲心去处理这些琐事。”
黎舒窈这个名字一出,弗兰麦伦眼珠动了动,忽然想起了这颗能无时无地牵制谢昱淮的最佳利器。
他喊住谢昱淮,脸上带着笑。
语气很和善。
“昱淮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是你亲舅舅,我们一家人,哪有什么怀疑不信任的。”
他让出电脑,侧身示意谢昱淮。
第398章 大哥,对不起
“说起黎小姐,昱淮,舅舅忘了告诉你,最迟再有两天,她一定会出现在你面前。”
“这一次,不需要你我任何人动手,顾瑾川会亲自将人给你送回来。”
谢昱淮心底冷笑,面上不动声色看向弗兰麦伦,“是么。”
弗兰麦伦神色笃定。
“那当然,舅舅怎么会骗你。只要黎小姐来了弗兰家族,服下解药,自然就会恢复。”
他突然说起黎舒窈,就是无形中警告谢昱淮,不要动不该动的心思,黎舒窈的命,还捏在他弗兰麦伦手里。
谢昱淮神色淡漠,没回应他这话。
拿过电脑,插上他之前给弗兰麦伦的U盘,在上面操作几分钟后,问弗兰麦伦要了弗兰家族公司的所有权限。
万里之外。
华南医院。
窗外的天色渐渐黑透,病房中刺白的灯光映着男人沉肃的眉眼。
病房边,顾瑾川坐在椅子上,手中轻握着黎舒窈的手,目光定格在她眉眼。
在心里一遍遍祈祷她快些醒来。
可床上的姑娘,就仿佛是个不谙世事的睡美人,任凭他如何和她说话,都始终不曾给半分回应。
天色黑透,月亮爬上云层。
皎皎月色穿过窗户,洒进房间。
几个小时下来,顾瑾川身形一动不动。
终于,在晚上十点左右,被顾瑾川紧紧握在手中的纤细手指突然动了一下。
顾瑾川骤然低头。
随即又抬头去看黎舒窈。
那双一直沉沉闭着的眼眸,终于辗转睁开。
鸦羽长睫颤动几下,一双凌眸缓缓张开,视线渐渐聚焦,她顺着手中的触感,看向了身旁。
第一眼对上的,便是男人担忧又喜悦的眉眼。
“窈窈,醒了?”
顾瑾川起身,第一时间按响了床头的铃。
昏迷前的种种悉数钻入脑海。
从被许辉迷晕带去弗兰家族,到那支针剂,无数画面一股脑涌到眼前。
她眨了眨眼,指尖轻轻回握住顾瑾川的手。
“没事了,别担心。”
顾瑾川声音很低,出口的尾音颤声明显。
“没事了,没事了。”
“窈窈,是我没有护好你……”
黎舒窈摇头,“别自责,真的没事了。”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被推开。
一窝蜂进来好几名大夫。
苏宛辞、曾弘、谢砚铭、程逸舟和沈奕承他们都在。
后面还跟着闻讯而来的陆屿、裴时晏和南洛笙等人。
苏宛辞和曾弘相继检查过黎舒窈的情况,放下心来。
“已经没有问题了,醒来就好。”
检查过后,病房中的其他人陆续离开,将空间留给刚历经波折的夫妻俩。
病房外,苏宛辞站在门口,透过玻璃看里面静静相拥的男女,面上是欣慰的笑容。
陆屿搂住她腰,将人抱在怀里。
“陆太太,现在能跟你老公回家去休息了吗?”
“他们两个估计有很多话要说,今天晚上,这里用不到我们苏医生了。”
黎舒窈昏迷的这几天,苏宛辞都没有出过医院的门。
累到不行了,就去顶楼休息室里睡。
这几天别说陆屿被忽视了,就连华庭公馆的孩子,都被忽视了个彻底。
她挽唇笑了笑,主动去牵他的手,转身往外走:
“走了,回家。”
顾瑾川让席泽去买了清淡的食物,床上搭着小桌子,顾瑾川坐在床边,将黎舒窈揽在怀里,亲手喂她喝粥。
时不时夹着几口清口的小菜。
第二天上午。
苏宛辞陪黎舒窈聊天,说到针剂这件事,她轻叹道:
“还好目前没有怀孕,不然经过CL这一遭,孩子根本保不住。”
黎舒窈垂了下眸。
掌心轻轻落在小腹上。
想起之前先是顾瑾川着急要孩子,后来为了过正常生活,她自己也盼着孩子快些来。
可蜜月这么久,孩子迟迟没有动静。
现在也歪打正着免遭了流产之罪。
只能说,一切都是注定。
更是缘分。
这个孩子,在ta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
中午左右,顾瑾川给谢昱淮拨去了电话。
之前答应他的,黎舒窈好了以后告诉他。
这通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
接通之后,那边率先传来一阵压抑且虚弱的低咳。
顾瑾川眉头皱了下。
还未开口,就听到那边问:
“窈窈醒了吗?”
“醒了。”
谢昱淮悬着的心放下了些,“身体完全恢复了吗?还有其他隐藏问题吗?”
顾瑾川并未隐瞒:“没了,已经完全恢复。”
说罢,他补充一句:
“弗兰麦伦的那个药,已经不再有威胁。”
此时万里之外,书房中,谢昱淮压着喉中的血腥,漠然地看着季荣给他简单包扎手臂上的伤口。
听着话筒中传来的这句,谢昱淮绷着的神色舒缓下来。
谢昱淮和顾瑾川素来以仇人相处,见了面也是各种刺伤对方。
向来对立关系的这二人,除了与黎舒窈有关的事情之外,并没有其他的话题可聊。
是以,在谢昱淮问完黎舒窈的情况下,话筒两边都陷入沉默。
在顾瑾川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谢昱淮抬起眼皮,目光从季荣包扎的动作上挪开。
冷不丁开口:
“顾瑾川。”
电话挂断的声音并没有传来。
谢昱淮顿了半秒,继续说:
“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抢了原本属于你的人生,抢了你的家人,也抢了曾经和窈窈的时间。”
“我们同父异母,却是天生的仇人,甚至一度恨不得对方快些消失。”
顾瑾川没说话。
话筒中很静。
谢昱淮的声音,隔了两秒,再次响起。
“顾瑾川,你之前有句话说的确实不错,是我抢了本该是你的一切,我曾经做了很多错事,无法弥补,也弥补不了。”
更没有机会弥补。
“我始终欠你一句抱歉,虽然现在再说这话,已经没有意义,但是……大哥,对不起。”
在江城的时候,谢昱淮喊过顾瑾川很多次“大哥”。
然每一次,都非出自真心。
每一次,每一声,都充满了不甘、试探和冰冷。
只有这一次,只有这一声,没了试探,没了怨恨,没了不甘,只有平静和释然。
第399章 诛狼队(二合一)
谢昱淮说完,停了一会儿,随后无声挂断了电话。
而顾瑾川,沉默听完他这番话,独自一人在室外站了良久。
两天后。
弗兰家族内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短短两到三天的时间,弗兰麦伦多年来比较属意的两个继承人同一时间出了意外。
——在一个雷雨夜开着跑车翻下了盘山公路。
等被人找到的时候,为时已晚。
弗兰家族连同旁系在内,共有五个继承人备选。
其中三个,管理公司一塌糊涂,只知道喝酒玩车玩女人。
另外两个,天赋不错,弗兰麦伦很早便暗中培养。
将来弗兰家族真正的继承人,必然是从他们两个其中选出。
可弗兰麦伦做梦也没想到,他挑中的这两个各方面都很出色的接班人,会在一个暴雨天开车上盘山公路。
又因不知名的原因,双双丧命。
消息传到弗兰家族时,弗兰麦伦当场摔了杯子,暴怒不已。
当时谢昱淮恰巧路过大厅,听着里面玻璃破碎的声音,唇角冷勾了下。
紧接着,怒不可遏的声音在里面传出:
“查!给我去查!看哪个找死的敢对我弗兰家族的人动手!”
季荣不着痕迹看了眼谢昱淮。
后者脸上淡漠平静,没有丝毫情绪。
在里面各种混乱的声音下,只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下那条受伤手臂的袖口,随即漠然抬眸,去了自己院子。
弗兰麦伦虽吩咐底下人大力去查这件事,可不等查出个所以然,又一件大事发生。
弗兰家族在M国所有的子公司,一夜之间,全部遭到重创。
这次倒是不用查,“始作俑者”生怕弗兰麦伦不清楚是谁似的,一边狠绝地搞他的子公司,一边明晃晃地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来自顾瑾川的报复,强烈而直白。
但凡是个人,都能看出顾瑾川的意思:
——你敢伤我太太,我就掀你老底。
看着那一份又一份子公司送来的惨不忍睹现状,再加上共事多年的合作方纷纷违约和弗兰家族单方面切断了合作,弗兰麦伦气得重重拍桌。
气压极低的书房中,各种文件和纸张被大力甩在地上,邹容不断减轻自己的存在感,站在一旁,缩着身体不敢出声。
“顾瑾川他是疯了吗?!他老婆的命还捏在我手里,就敢这么肆无忌惮?!”
邹容不敢评价。
好一会儿,在弗兰麦伦火气压制了一些时,他胆颤地往前看了眼,尽量稳住声线,小声开口。
“家主,还有一件事。”
弗兰麦伦正烦,冷冷剜他一眼,语气不耐。
“别磨磨唧唧,赶紧说!”
“上次我们将顾太太迷晕强带了过来,惊动了刑警那边,说弗兰家族非法绑架、又涉嫌强制囚禁和故意伤人罪。”
邹容声音越说越小。
生怕弗兰麦伦一脚把他踹出去。
弗兰麦伦的脸色阴沉得能结冰。
他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眉头死死皱着。
一天之内,就这么短短几个小时,事情在无声无息间,以惊人的速度走向了不可控。
这一桩桩,一件件,就算放在平时都够弗兰麦伦处理一阵的,更何况现在是所有事情同时爆了出来。
哪怕弗兰麦伦再老谋深算、再城府如山,这一时之间,也自乱了分寸。
这一次,他在书房沉默很久。
才终于再次出声。
“刑警那边的事,先不用管。”
邹容看向弗兰麦伦,听到他说:
“弗兰家族在M国的势力非同一般,不过是惊动几个警察,让人去打个招呼就行,不足挂齿。现在当务之急,是稳住公司和调查盘山公路坠亡的事。”
邹容应声,离开了书房。
另一个院子中。
季荣走进大厅,快步走向沙发旁,看向谢昱淮,低声说:
“谢总,刑警那边的人已经来了。”
谢昱淮不紧不慢弹了弹指尖的烟灰,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
“来也没用。”
季荣疑惑。
谢昱淮解释:“弗兰麦伦的势力在M国扎根太深,当地的警署,对他来说,形同虚设。”
“哪怕警方那边真的来人,也无足痛痒,掀不起波浪。”
季荣听罢,紧了紧眉。
但很快想到什么,眉心褶皱散开。
他压低声音,“就算这一关弗兰麦伦能过去,但公司和弗兰家族的内部已经乱得不成样子,再加上握有实权的那两个继承人备选已经不在,就这些乱子,也够他自乱一阵。”
谢昱淮没说话。
指尖曲起,轻敲了一下烟。
带着火点的烟灰抖落于地。
男人神色寡淡,但那双冷到极致的眼睛中,是截然不同的雾黑。
浓烈而锐利的杀意层层隐匿其中。
当前对弗兰麦伦的创伤确实不小了。
但还没到能将他彻底铲除的地步。
继承人没了可以再重新培养,公司出了乱子可以解除。
这些,都不过是时间问题。
不足以给他致命一击。
也不足以将弗兰家族这颗毒瘤剜去。
必须再想一些别的办法,彻底将弗兰麦伦摁在淤潭中,永远不让其再翻出风浪。
接下来的两天,弗兰麦伦一直着手处理弗兰公司的各种棘手问题。
等各种项目稍微稳定一些,资金链也稳住形势后,弗兰麦伦刚想彻查两个继承人盘山公路坠亡的细节,
大惊失色的邹容慌慌张张带来了另外一个消息。
“家主,警方那边又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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