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来谢氏的那几年,每一年,他都给她准备一个亲手雕刻的小动物,来哄她开心。
尽管一开始的时候,他雕刻的手法并不熟练,雕成的小动物并不逼真,甚至为了这么一件小礼物,他弄得两只手都是伤口,也乐此不疲。
他曾经说,她收到这种礼物时,她眼里是有光的,他想经常让她开心,想让这双眼睛中,永远盛着璀璨的光芒。
后来随着她逐渐成年,小时候的伤痛被抹平,不再日日伤心,不再夜夜难过,他送她的礼物,渐渐变成精美的饰品、漂亮的裙子。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去年生日。
如今乍然再见到这种礼物,黎舒窈怔愣好一会儿。
他的手艺,早从多年前的笨拙,到了如今的精湛。
雕成的小动物,也由开始的四不像,到现在的活灵活现。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谢昱淮心往下沉了些。
他很轻很慢地扯了下唇角,维持着原本的动作,眼底深处,是还未完全消逝的一抹希冀残影。
“如果实在不喜欢……就丢掉。”
黎舒窈唇角抿起,在他收回手的前一瞬,拿起了那个小兔子。
看着手中的吊坠,她轻声开口:“很好看。”
谢昱淮逐渐荒芜的眼底,因她这三个字,仿佛被注入了一丝生机,他放下手,目光从吊坠转移到她眉眼间。
“生日快乐,窈窈。”
第406章 吃醋了?
临离开前,谢昱淮下意识抓住了她手腕。
黎舒窈动作停住。
看向他。
谢昱淮喉咙微动,目光落在掌心握着的那截瓷白细腕上。
明知道该放手,可又不舍得放开。
“窈窈。”
他声线低哑很多,“最后抱一下,介意吗?”
不远处停在路边的黑色豪车中,顾瑾川透过玻璃,静静看向亭子中相对而视的男女。
在谢昱淮说完这句话后,空气凝滞了一瞬。
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吹过。
氛围静谧到,他甚至能听到自己逐渐紊乱的心跳声。
面前的女子迟迟没有说话,谢昱淮心口的那点灼热的冲动,一点一点冷下去。
他指尖渐渐松开,眼皮落下。
黎舒窈视线无意识定格在刚才的兔子吊坠上,红唇微微抿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他手指完全脱离的瞬间,黎舒窈无声抬睫,唇瓣间,吐出一个字。
“好。”
谢昱淮呼吸停了一拍。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过于渴望而出现了幻觉。
可下一秒,一道久违的温暖映入怀中。
黎舒窈手臂只是虚虚搭在他身侧,虽然靠的近,但两人身体的大部分都没有接触到。
谢昱淮骤然回神。
手臂抬起,掌心贪婪而眷恋地落在女子后背,克制地抱住了她。
一颗空荡到荒芜的心,在这个怀抱中,瞬间被填满。
他很想很想用力抱紧她,紧到揉入骨血,来证明她的存在,证明这一刻并不是假的。
然而不管心底渴望得多厉害,谢昱淮都没有这么做。
这个拥抱,似朋友,也似亲人,但没有任何旖旎的味道。
路边车辆的驾驶座上,席泽瞧着亭子中的那一幕,呼吸刹那放的轻缓。
他缓慢抬头,透过后视镜去看顾瑾川。
“顾总……”
顾瑾川视线始终落在亭子那边。
席泽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听到他说了句:“不用管。”
黎舒窈握紧另一只手中的吊坠,目光越过他肩膀看向后面波澜璀璨的湖面,轻轻开口。
就像当年初到谢家,他对她百般照顾,她面对亲近的兄长关心那样落下一句:
“哥,以后照顾好自己,注意身体。”
谢昱淮呼吸绷紧。
拥着她的指尖隐隐多了些颤。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皮垂落间,遮住眼底强烈而晦涩的痛,用全部的力气克制不该滋生的情绪,语态平常地应着:
“好,你也是。”
话音落地,他松开了她。
黎舒窈随之后退一步。
几分钟后。
黎舒窈拉开了后座车门。
还未坐稳,就被一只手掌扯住手腕。
紧接着,整个人被圈进了一个清冽的怀抱。
黎舒窈本能想偏头看他,却被顾瑾川按着回了头。
“说完了?”
黎舒窈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只有男人呼吸间的热气喷洒在颈侧。
黎舒窈熟稔地抬手搂住他腰。
另一只手轻按着他大腿,给自己调整了一个姿势。
紧接着,她双手搂住他脖子。
这个姿势,她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他的脸。
做完这一切,她才努了努唇,回答他刚才那个问题。
“说完了。”
黎舒窈仔细打量着他眼睛,目光中带着点审视和窥探。
只不过什么都没看出来。
她倾身凑近他一些,声音中有点打趣的意味,清凌透彻的眸子中,全是他的影子。
“是不是吃醋了?”
顾瑾川语气淡淡,轻飘飘睨她:
“你跟他说句话,我吃什么醋?”
黎舒窈:“……”
这车里酸得都要冒泡了。
前排的席泽目不斜视地发动车子。
在驶入主路后,默默升起了后排的挡板。
黎舒窈往前扫了眼,见挡板升起来,回头,抓着男人一只手落在了自己背上。
看向他的眼底,尽是真诚。
“就这样虚抱了一下,前后加起来不超过五秒钟,他就碰到我这里,别的什么都没有,在车停放的角度,你应该能看得清清楚楚。”
顾瑾川凝着她眼睛,冷白指骨碰了碰她下颌。
嗓音中多了一分淡淡的薄笑。
“就这么怕我误会?”
“当然了。”黎舒窈整个人缩在他怀里,仰头看他,“我家老公才是最重要的。”
顾瑾川眼底笑意泄出几分。
揉了揉小姑娘的发,低头在她眼尾轻啄了下。
“你老公没这么小心眼。”
不然,他今天就直接带她回江城了。
根本不会问她要不要来见一见谢昱淮。
如果始终不与过去释怀,以至于让那些过往曾经深埋在心底一辈子,那顾瑾川宁愿亲自带她来与过去道别。
黎舒窈勾起唇角,两只手环住男人脖颈,主动仰头,吻上他唇角。
顾瑾川喉结滚动,扣着她后脑深吻下去。
但很快,他从她唇上离开。
瞥着小姑娘眼底潋滟的水雾,男人短促低笑,下一瞬,掌心直接覆盖在了她眼上。
嗓音喑哑,透着撩惹的暗欲。
“现在在车里,你身体也不方便,别勾我。”
黎舒窈眨了眨眼。
睫毛像小刷子轻刷过男人手心。
顾瑾川眸色深了些。
另一只手掌心下移,握住那截细腰,将勾人不自知的兔子往怀里一带,低头吮上她颈侧,咬了一口。
黎舒窈轻嘶一声。
溢出一道轻吟。
黑色帕加尼离开后,谢昱淮在亭子里独自站了良久。
秋阳渐渐西落,晚霞染上天边。
水波漾漾,湖面呈现另一番美景。
晚上七点。
顾瑾川和黎舒窈回到锦榭庭院。
两人下车不久,另外两辆豪车也相继来到锦榭。
分别是顾老爷子和蒋雯茵。
晚上众人聚在一起,共进晚餐。
期间,想到因弗兰麦伦弄出的这一出错过了蒋雯茵的生日,黎舒窈对她说:
“妈,明天我去准备礼物,把您错过的生日补回来。”
蒋雯茵轻嗔着看她,“你这孩子,我一个生日有什么重要的,你平安无事地回来,身体健健康康的,才是最要紧的。”
顾老爷子也道:
“确实,人是最重要的。”
“不过。”他话音一转,看向蒋雯茵,笑说:“既然孩子们都没事了,那生日该补的还要补。”
第407章 指腹被机身边缘棱角硌得有些发白
“一年就这么一个生日,而且今年也是瑾川在家的第一年,如此有纪念意义的生日,必须得补。”
顾瑾川眉眼带笑,附和老爷子和自家老婆的观点。
见大家都坚持,蒋雯茵没再拒绝。
晚饭过后,顾老爷子和蒋雯茵留下陪着顾瑾川和黎舒窈聊了会天。
半个小时后,两人前后提出离开,给小别胜新婚的夫妻俩腾地方。
洗漱完,顾瑾川将黎舒窈拥在怀里,享受着夜晚的宁静与温存。
过了会儿,他轻埋在黎舒窈颈侧,忽而说:
“锦榭所有的保镖和佣人全部筛查了一遍,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黎舒窈眼皮睁开些许,搂着男人的腰,点头,“好。”
一大早,季荣便敲响了谢昱淮的门,问他什么时候回M国。
男人穿好外套,随手扯了条领带。
“今天就走。”
季荣点头。
转身之前,想到什么,他又停下。
“谢总,离开之前……要不要再回老宅一趟?”
谢昱淮指尖不经意地一顿。
眸色凝了片刻。
这次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垂眸,轻“嗯”了声。
跟在谢昱淮身边这么多年,季荣了解他。
若是说顾瑾川不愿意见谢诚,是因为难以放下过去的芥蒂,那谢昱淮不去见谢诚,则是因为不敢。
当初为了私心,谢昱淮一念之差‘背叛’了谢氏,辜负了谢诚二十多年的养育和教育恩情。
虽说在这次和弗兰麦伦的拉锯战中,谢昱淮保住了谢氏,也终止了曾经那么多年谢氏和弗兰家族的旧恨。
但他依旧不敢见谢诚。
怕在那个真心对自己好的父亲眼中看到失望的眼神,也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情去面对谢诚。
上午九点。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谢氏老宅外面的林荫路旁。
季荣按照谢昱淮的要求,选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没有惊动老宅任何人。
车停稳,季荣透过后视镜看车后座的谢昱淮。
他并没有下车的意向,似乎也不打算进去见谢诚。
季荣看了两眼,很快收回目光。
安静地坐在驾驶座。
一声不出。
谢昱淮转着手机,目光始终落在看向老宅门口的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谢诚来门外的小喷泉处散步。
谢昱淮原本平静的目光渐渐变化。
捏着手机的指尖无形中多了两分力气。
指腹被机身边缘棱角硌得有些发白。
隔着几十米远的距离,恍然发现,记忆中那个年轻伟岸的父亲,不知在什么时候,苍老了许多。
脸上不复以往的意气风发,只剩下难以言喻的忧虑和颓然。
谢昱淮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
一切,原来早在很久之前就变了。
早已物是人非。
谢诚并未在外面待太久。
待的有些无聊枯燥了,便转身往回走。
谢昱淮一直都没有下车。
就这么远远地看着。
在谢诚转身离开后,他收回目光,对季荣说:“走吧。”
迈巴赫启动,在掉头离开的前一秒。
正好走到门口的谢诚似心有所感,忽然回头朝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视线中,一辆黑色的车,朝着远处走去,最后消失在视野。
第408章 你放下南洛笙了吗?
谢诚静静停在那里。
望着迈巴赫离开的方向,好一会儿没有动作。
离开谢氏老宅后,谢昱淮没再停留,直接回了M国。
弗兰麦伦虽已倒台,但弗兰家族这个空壳子还在。
以谢昱淮的能力,带着新生的弗兰家族走上另一条没有仇恨、没有肮脏算计和利用的全新的路,不过是时间问题。
回到之前那个院子,谢昱淮第一眼见到的,是站在花园旁边的裴凛。
听到脚步声,裴凛转身。
谢昱淮看他几眼,率先开口:
“现在弗兰家族已经不再限制你的自由,裴凛,你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了。”
裴凛虽然是弗兰麦伦一手培养起来的棋子,但因为这颗棋子一直没有机会发挥作用,也没为弗兰麦伦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次弗兰麦伦被逮捕,他并没有受到牵连。
反而因祸得福,从此不再受制于人。
谢昱淮本以为,裴凛好不容易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自由,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结果听着这句话,裴凛却苦笑一声。
“之前一直想要自由,想离开这个蛇窝,现在真的可以离开了,却发觉其实并没有地方可以去。”
对上谢昱淮的目光,裴凛坦然说出自己的诉求。
“过去那些年,弗兰麦伦为了把我培养成一个优秀的豪门继承人,让我学了很多商场上的东西,如果谢总不嫌弃,我想继续留下,跟着你求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谢昱淮一时之间并未回答。
气氛突然沉默,裴凛摸不准谢昱淮的心思。
也看不透他此刻心中所想。
几秒后,就在裴凛以为谢昱淮会拒绝的时候,听到他问了一句:
“裴凛,你放下南洛笙了吗?”
冷不丁听到这个名字,裴凛怔愣片刻。
他闭了闭眼,在江城最后一次见她时,她脸上的恨意和憎恶还历历在目。
清晰如昨日。
裴凛深吸了口气。
将心底翻涌激起的隐痛压下,他嘲弄开口:“我没资格再出现在她面前,就算不想放,也必须要放下了。”
谢昱淮往前走了两步,对裴凛说:
“弗兰家族原本的公司已经全部被查封,过去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从今天开始,新的公司、事业都将从零开始。”
“如果你想好了要留下,就和季荣说声,把你之前的所学,运用到新公司中去。”
弗兰麦伦那件事并非是秘闻,自从他被逮捕后,过去他所做的种种便被传的沸沸扬扬。
同样,在弗兰麦伦倒台,谢昱淮正式接管弗兰家族的壳子,带领弗兰家族重新发展的事也不是秘密。
三天后。
M国的消息传回国内。
这天早上,看着采访界面中有关谢昱淮接手弗兰家族的报道,谢诚视线停留在那里好一会儿,最终点进去读完了所有的访谈记录。
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一步,是谢诚怎么也没想到的。
但转念一想,目前这种发展,恰恰是最好的结局。
弗兰麦伦费尽心机培养的吞并仇家的‘棋子’,他谢诚倾尽心力培养的未来继承人,最终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谢氏和弗兰家族之间的仇恨与隔阂。
第409章 你老公养的?
锦榭大厅。
黎舒窈端来两杯咖啡。
将一杯放在了顾瑾川面前。
“今天也不用去公司吗?”
男人放下手中的电脑,拍了拍身旁的沙发,示意她坐过来。
黎舒窈看了眼,顺势坐过去。
顾瑾川半搂着她,回答她刚才那个问题。
“最近公司没事,不用我去盯着。”
换了之前,他说这话,她信。
但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顾擎集团肯定积攒了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
他居然还说没事?
黎舒窈将咖啡放在桌上,随手抓过一只抱枕抱在怀里,脑袋靠在他身上。
“是不是还在担心上次的事?”
“没有。”男人抚着她发尾,语气闲散,“都过去了。”
黎舒窈偏头看他。
怎么可能过去?
这几天晚上,有好几次他都是突然惊醒,反复确认她是不是还在身边,反复确认她是不是平安。
虽然这几天白天顾瑾川看起来情绪并没有什么不对,但日夜不分的相处下来,黎舒窈能明显发现,他是真的害怕在M国发生的事情。
不然,他也不会天天在锦榭陪着她。
就连她去后院看个小樱桃,他都一步不离地跟着。
顾瑾川握住她手腕,指腹漫不经心地在那只风镯上划过。
黎舒窈看着他的动作,另一只手轻轻落在他手背上。
“不用担心,锦榭的保镖不是都重查过了吗?都过去了,不用再多想。”
顾瑾川抬睫看她。
黎舒窈嘴角噙着轻浅的笑,半开玩笑地跟他说:
“因为弗兰麦伦那件事,前前后后折腾了这么多天,顾擎集团的员工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等着他们总裁回去呢。”
“你要是天天在家里陪我,席泽不得累死了?”
这几天席泽往返锦榭的频率比之前高了很多。
顾瑾川天天在家里陪她,总不是长久之计。
听着她的话,顾瑾川捏了捏她指尖,“我在家里陪着窈窈不好吗?等过段时间,你身体完全恢复了,就不会这么无聊了。”
“嗯?”黎舒窈狐疑。
顾瑾川看她,指尖带着暗示摩挲女子腰肢。
“等身体恢复了,夫妻义务就可以提前日程了。”
黎舒窈:“……”
“到时候白天黑夜都可以做做运动,就不会无聊了。”
想到那样的场面,黎舒窈原本想让他去公司上班的心思由开始的三分瞬间升到了七分。
“不……不用!先上班,上班要紧。”
顾瑾川幽幽看她。
黎舒窈低咳一声,解释:
“席泽来回往锦榭送文件,工作效率肯定大打折扣,本来积压的文件和待处理的事情就多,要是以这样的工作效率来办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休息。”
她抓着他手臂,湿漉漉的眸子对上他黑眸。
“在家里待三天五天我能受得了,但如果一待就是十天半个月,我估计会发霉。”
顾瑾川:“……”
黎舒窈接着劝:“不如你现在去公司好好工作,等这些事情处理完了,我们抽个时间,一起出去度假?”
顾瑾川静静看她一会儿。
在他开口之前,黎舒窈又说:
“不用担心我出行安全的问题。”
“最近身体还没恢复好,过段时间再出去,这几天都在家里待着。”
顾瑾川:“……”
他家顾太太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要是还不答应,某位苦口婆心劝谏的姑娘该不高兴了。
敛去心神,顾瑾川点头。
“好,那朝九晚五,到点我就回来。”
黎舒窈挑唇应下。
别说朝九晚五,就算朝十晚四她也同意。
只要不是天天履行夫妻义务就行。
不然骨头得散架。
答应黎舒窈去公司之后,顾瑾川第二天就在顾太太的目光注视下,出门去了顾擎集团。
接下来三天,黎舒窈除了撸猫喂狗、便是睡觉赏花看书喂鱼,偶尔江旭那边也会发来博物院需要处理的部分工作,她帮着用电脑处理掉。
日子过得别提多舒坦惬意。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第四天中午。
黎舒窈刚午睡醒来,就听管家转述说南洛笙来了锦榭。
黎舒窈随手抓了件外套,拿着手机下了楼。
今天阳光明媚天气很好。
这种气温舒适的天气,在外面喝喝茶聊聊天绝配。
黎舒窈下来时,南洛笙正在后面庭院花园旁边的露天茶吧喝茶。
见到她人,南洛笙招了招手。
黎舒窈随手拢了拢身上的针织外套,掩唇打了个哈欠。
坐在椅子上后,南洛笙打量着自己闺蜜这股慵懒劲儿,轻“啧”调侃:
“我们家窈窈宝贝本来就懒,被顾瑾川这么一娇养,更懒了。”
黎舒窈抬了抬眼皮,扫她两眼。
南洛笙压着笑,无辜摊手:
“大小姐啊,我说错了吗?现在都快三点了,谁家贵太太一个午觉睡到下午三点才起。”
说着,她托着下颌懒洋洋看黎舒窈。
“我这个孕妇都没你睡的时间长。”
“这不知情的,还以为咱们角色颠倒过来了。”
黎舒窈现在眼底还全是睡意。
刚醒过来,瞌睡虫没散,还不太清醒。
她手肘抵着桌面,手背撑着额角,困意未敛的眸子看向旁边的闺蜜。
“这不没别的事可做么。不睡觉干嘛?”
南洛笙戳了戳她的脸。
“合着你这几天全睡觉了?”
黎舒窈倒了杯茶,送入口中。
清冽茶香入喉,带去了两分困倦。
她直起身子,很快又靠在背椅上。
绸缎般发丝滑落肩头,垂在胸前。
发尾微栗,带着点卷,尾部的几缕不安分发丝,勾住了针织衫外套。
“也不全是。”黎舒窈指尖拨了下额角的碎发,“睡觉之余,养花、遛狗、撸猫、喂鱼。哦,还有工作。”
南洛笙嘴角一抽。
这日子,过得真惬意。
不等她再开口,视线前方一大一小两道白色影子窜了过来。
小的那只,南洛笙很熟悉。
是闺蜜喂了好几年的那只肥团子。
至于大的这只……
南洛笙指着一左一右像个护卫似的蹲在黎舒窈两边的一猫一狗。
她目光落在那只成年的阿拉斯加身上。
“你什么时候养了这么大一只狗?”
最后一个字还未落下,南洛笙福灵心至想到什么,改口:
“你老公养的?”
第410章 大概是夫妻一体
黎舒窈低头看了眼吐着舌头甩尾巴的端午,随手摸了摸它脑袋,末了又轻拍了一下。
“嗯。”
南洛笙打量着这只霸气外漏的大型阿拉斯加,中规中矩评价:
“不愧是顾总,养的狗都这么霸气。”
“不过……”
南洛笙瞅着这狗看她家窈窈的样子,“它看向你的那种神态,这不活脱脱一个‘舔狗’吗?”
黎舒窈撸狗的动作一滞。
掌心下的那颗硕大狗脑袋,见她不撸了,主动往她手心蹭了蹭,还轻轻“汪”了一声。
黎舒窈看它一眼,随即一本正经地回了句:
“我是它主人,它不‘舔’我‘舔’谁?”
南洛笙拆台,“你这半路冒出来的主人,它要‘舔’也该是‘舔’顾瑾川呐。”
黎舒窈拍了拍抬着脑袋看她的端午,幽幽给出一句:
“那大概是夫妻一体。”
南洛笙:“……”
这狗粮撒的,她这个孕妇都觉得噎。
旁边的小樱桃见主人一直忽视它,灵活的身体轻松一跃便跳到了黎舒窈腿上。
伸出缩起指甲的前爪去勾黎舒窈的手腕,不让她再撸那只肥狗。
小家伙的注意力都在伸出的那只前爪上,怕把自己主人抓破皮。
却忘了控制另外三只爪的指甲。
再加上黎舒窈穿的是针织外套。
尖尖的指甲直接戳上了黎舒窈衣服,勾出几个洞。
其中一只小肉垫还连带着踩上了垂落下来的那缕发丝。
黎舒窈托住小樱桃软软的肚子,给它换了个姿势。
又捉住那几只不安分的小肉垫,将它指甲从自己外套中薅出来。
小家伙不懂黎舒窈的意思,单纯地以为自己争宠成功了,炫耀似的伸着脑袋对着另一边的端午“喵喵”叫。
看着这俩活宝争宠的一幕,南洛笙好奇地问黎舒窈:
“同时养着这两小只,它们两个平时不打架?”
黎舒窈头疼扶额。
“当然打,见面就掐。小樱桃虽然在体型和吵架的嗓音上样样都不占优势,但它炸毛天赋异禀。”
“平时和端午吵架吵不赢时,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全身的毛竖成刺猬。”
“主打一个死皮赖脸。”
活像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而端午每每看到那样的小樱桃,除了气得用爪子吭哧吭哧扒地,别的什么办法都没有。
总不能真上嘴将主人养到大的爱·蠢猫·宠咬死。
“一开始它们两个各自住一个院子,平时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后来见这两只关系缓和了,白天就让它们在锦榭随意折腾撒泼了,只有晚上再各回自己的院子去睡。”
当然,由于白天两只毛团子一起撒泼打滚,自然免不了时时刻刻争风吃醋。
久而久之,黎舒窈也习惯了它们两个整天吵吵闹闹地追逐打闹。
南洛笙津津有味地听着这一猫一狗的‘辉煌史’。
在黎舒窈说完,她分别打量着一大一小两只,最后考虑到体型,将赖在黎舒窈怀里、用爪子扒拉桌角的小樱桃提了起来。
小家伙四脚朝天,一声“喵呜”还没来得及叫完,整只猫被南洛笙rua进了怀里。
第411章 掐腰压在床上
叫了一半的声音,在四只脚落到实处时,瞬间止住。
连半分的挣扎都没有,很是听话地被南洛笙抱着撸。
捉着小家伙软软的小肉垫捏了会,南洛笙提议:
“明天我和时晏去产检,不如后天约着去看场电影?”
老是闷在家里也无聊。
黎舒窈应下,“行啊。”
四点半左右,裴时晏亲自来接自家老婆。
来到门口,正好遇到提前下班回来的顾瑾川。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听李叔说完黎舒窈和南洛笙在哪里后,并排来了后花园。
深秋晚上天凉,为避免自家老婆着凉,裴时晏在来接人之前就准备了外套,见到南洛笙后,将手臂上搭着的风衣外套展开,来到南洛笙面前,亲自替她披上。
而顾瑾川,瞧着自家窈窈身上这件三百六十度透风的针织衫外套,眉头无声凝起。
好在李叔及时将一件厚外套送了过来。
顾瑾川接过,一言不发裹在了黎舒窈身上。
裴时晏牵着南洛笙的手,对一旁的顾瑾川和黎舒窈说:
“天凉了,我们走了。”
顾瑾川挽留:“别折腾了,在锦榭用晚餐。”
裴时晏看了眼东侧自家那栋紧挨着锦榭的别墅,“不了,去你们餐厅的功夫,就到我们家门口了。”
顾瑾川和黎舒窈:“……”
裴时晏和南洛笙离开后,顾瑾川回眸看向面前的顾太太。
临近傍晚气温低,黎舒窈在室外坐的时间久,手摸起来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