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读心后我宠冠后宫—— by红叶似火
红叶似火  发于:2023年1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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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说是有要事想见皇上。”广全轻声说道。
天衡帝快速批阅了手里的折子,重新拿起一本:“让她进来吧。”
安嫔进了御书房,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主动说明来意:“臣妾好些日子没看到皇上了,甚是想念,皇上近日可……”
天衡帝停下批奏折的动作,抬起头,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安嫔:“有话直说。”
安嫔知道皇上没耐心听她废话了,她闭上眼睛鼓足了勇气道:“皇上,姐妹们都好些日子没看到了皇上了,明日就让臣妾来陪皇上吧。”
天衡帝从鼻孔里冷笑了一声:“谁的意思?淑妃,李昭容?”
安嫔知道瞒不过,如实交代:“淑妃姐姐和李昭容都想皇上了。”
天衡帝已经明白了她们的目的。
这几日之所以没召她们来承乾宫,一是因为太忙,东越国探子意图在京城引发大规模的鼠疫涉及太广,事情繁多,他每天都只睡两个时辰,二来也是因为这事牵连甚广,这几个妃子虽说都很识趣,但天衡帝还是不愿她们知道太多。
不过此事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他也有些想念宿主的聒噪。
这几日每天上朝、接见大臣、批阅奏折,少了那道声音,还真有点不习惯。
“知道了,无事就退下吧。”天衡帝重新拿起了奏折。
安嫔忐忑地退出了承乾宫,摸不清楚皇帝的态度,“知道了”是几个意思?行不行,给个准话啊。
第二天她就知道了,因为一大早就有人来请她去承乾宫。
安嫔乐坏了,连忙简单收拾了一下就直奔承乾宫。
好巧不巧跟唐诗前后到。
跟她的精神奕奕不同,唐诗一直在打哈欠。没办法,昨晚跟春喜她们打牌打得太晚了,本以为今早可以继续补眠睡到中午的,哪晓得狗皇帝突然又把她们叫了过来。
打工人真是苦逼,老板一叫哪怕是半夜都得起来去公司加班。
好在精致的点心化解了唐诗心里的怨念。
要说这几天有什么不大习惯,那肯定是点心和饭菜没那么丰富多样了。
唐诗怀念地捻了一块藕粉桂花糖糕,好吃,还是记忆中的味道。
她躲在后面,悄悄摸摸吃了半碟才意犹未尽地收了手,端起茶杯喝了起来。殊不知淑妃几个心里早等得急死了。
咋回事?今天宿主怎么不吭声了?
她们还想知道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呢?
安嫔知道,她们又要看她了,赶紧低下头。
吃饱喝足,困劲儿过去,唐诗终于有心情吃瓜看热闹了。
【瓜瓜,最近这两天有什么新鲜事啊?】
刚问完便听到了外面传来了吵闹声,大家连忙往外望去。
只见两名穿着红色官袍的官员气呼呼地进来。
年纪大一些的那个揪着矮胖一些的骂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走,见皇上去,让皇上评评理。”
广全闻声,连忙出来劝道:“曹大人,消消气,消消气……”
曹大人甩开了手,直接往御书房走去,后面的那个官员脸色很是难看,上前拽住了他:“这等小事何必闹到皇上面前?皇上日理万机,咱们就不必拿这点小事去烦皇上了,是我当时太着急,说话不好听,曹大人就别跟我计较了,有事咱们好好商量。”
但曹大人显然是个较真的性子,撇开他的手:“晚了,我孙子这委屈不能白受。”
说罢直接踏进了御书房,矮个的没办法,只得跟了进去,就是脸色极为难看。
唐诗敏锐地嗅到了瓜的味道,连忙问:【瓜瓜,这两个人是谁?】
瓜瓜:【年纪大的是秘书监曹胜,后面那个是吏部司郎中郭羽兴。】
御书房里行了礼,曹胜就劈里啪啦一顿告状了:“皇上,您来评评理,微臣小孙子养的猫翻墙爬进了郭大人家的别院,那孩子想进去找,别院的管事怎么都不肯答应,还说没见过猫。”
“臣那实心眼的孙子在别院门口求了他们半天,他们还是不同意,孩子吹了那么久的冷风,回去后就受了寒,发起了高烧。臣的儿子气不过,去找郭大人理论了两句,要求进别院找猫,管事可全程陪同,可郭大人非但不同意,还将微臣的儿子痛骂了一通,打了出来。”
他实在咽不下去这口气,这才拉了郭羽兴进宫。
郭羽兴连忙解释:“皇上,非是微臣不愿,实在是别院里住着微臣年事已高的老母。老母性喜安静,不愿见外人,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微臣只是不愿意他们打扰了老母的清净。至于猫,别院里真的没有,微臣已答应赔曹大人一只,是曹大人不依不挠非要追着不放。”
曹胜怒骂:“你放屁,那能一样吗?这只猫是我孙子从小养大的,还救过我孙子一命,是我们曹家的一员,不是随便哪只猫能顶替的。我不要别的猫,就要咱们家那一只,你竟还找了一只一模一样的想糊弄我们。”
大家也觉得郭羽兴的态度有些奇怪。
两家的别院挨着,又同在朝中为官,多少要给些面子。
曹家丢了猫,想要进去找就让他们进去找呗,要是不放心,曹胜也说了可以派人陪同盯着。
可郭家硬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最后竟还不嫌麻烦,找了一只跟曹家丢掉的猫长得一模一样的猫去糊弄曹家人。
郭羽兴无奈地说:“这不是看你们太着急了吗?曹大人,你那就是一只普通的猫,我拿你的猫做什么?别院的仆从已经找过了,真的没有。”
曹胜根本不信他:“你一直这么推脱,不让我们进去找,该不会是将我家的猫弄死了吧?”
【还真让曹胜猜准了,他家那只猫已经被打死了。】
曹胜听到这句话,气得瞪大了眼珠子,愤怒地指着郭羽兴:“你,你,你……”
还是郭羽兴反应快,他连忙愧疚地说:“没错,曹大人,那猫闯进园子里,下面的人不认识,以为是野猫,失手打死了它。不得已,我才找了一只猫给你的。这事是我府上的下人不对,要怎么赔您说吧。”
唐诗快速翻着小册子,很是无语。
【谎话真是信手拈来啊,猫明明是他们故意打死的。】
【因为那猫扒拉上了郭老太太的棺材,差点抓烂了郭老太太的尸体,仆人情急之下一竿子拍死了它。】
【猫咪喜欢古尸味,郭老太太的尸体在地下室存放了一年多,再怎么保存,还是避免不了腐烂啊。】
曹胜陡然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郭羽兴。
不是,怎么会死了呢,一个月前,郭家还在到处高价采购老太太最喜欢银貂皮,就是为了哄老太太开心。

第036章
郭羽兴不愧是个小机灵, 眼看自己藏了一年多的秘密被抖落了出来,立马下跪磕头声泪俱下:“皇上,微臣有罪, 其实家母已于去年四月因病去世。她临死时表示, 不愿葬到冷冰冰黑漆漆的地下。但不下葬违背世俗伦理,微臣为满足家母心愿, 故而将其停在了别院的地窖中,不惜高价采购水银和冰块等物,保持家母的身体。”
“曹大人家的猫闯入地下室,差点抓到了家母,别院的仆从以为是野猫才将其打死。此事是微臣府中的下人之过,微臣愿赔偿曹大人。用这等小事来打扰皇上,臣罪该万死。”
【说得可真好听, 明明是怕丁忧耽搁了前程才秘不发丧的。】
【不过他也确实舍得为老太太花钱,老太太活着的时候好吃好喝伺候着, 要啥给啥, 死后几十两银子一件的貂皮说烧就烧, 几百两的翡翠镯子也一起拿去陪葬。这郭老太太陪葬品都有小一万两了, 都不知道该说他孝顺还是不孝顺。】
【说到底还是这所谓的丁忧制度给害的。一丁忧就是三年,比产假杀伤力都大。】
古代人均寿命也就三四十岁,父母死了都要丁忧三年,若是父母早逝由继父母或祖父母抚养长大的,照样也得丁忧。
而且丁忧回来并不是说你马上就能官复原职了。
毕竟一个萝卜一个坑,整整三年,原来的职位不可能一直空着等你, 总要安排其他官员顶上来。总不能你回来就让人家干得好好的退位让贤吧。
所以丁忧起复后,还要吏部审查, 然后排队,啥时候有空缺了方能候补,运气好或者有门路,等个三五个月就能重新做官,要是运气不好,坐一两年冷板凳也是常有的事。
这一耽搁就是四五年,要是爹妈都来上一轮,小十年都过去了,还谈什么前程。
唐诗还是不认同这个观念。
【生前哪管身后事,人死如灯灭,长辈活着的时候好好孝敬,让他们有个幸福的晚年就行了,何必搞这种形式主义。】
【哪个当爹妈的死后愿意让儿子女儿搭个草棚在坟墓前住三年,吃吃不好,穿穿不好,过得跟苦行僧似的?】
郭羽兴被戳破了心里的小九九,本来还很恐慌,可听到最后两句,他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知己。
是啊,他老娘活着的时候,要吃什么,要去哪儿玩,想要什么,他都尽力满足,休沐的时候也时常带老太太出门玩乐。老太太活着的时候,他让老太太过得开开心心的,这还不能证明他的孝顺吗?非得让他在坟前守三年才叫孝顺,什么道理?
还是福星姑奶奶英明。
曹胜的心情就没那么好了,他阴阳怪气道:“郭大人说得如此好听,只怕是奔丧丁忧耽搁了前程吧。”
哪怕事实如此,也断然不能承认。郭羽兴坚决否认:“没有的事,这是家母的心愿,曹大人怎么会这样认为?”
曹胜冷哼:“没有最好。人之行,莫大于孝,欲求忠臣,必于孝子,若不能孝于家又如何能忠于国?”
好一通大道理输出,唐诗撇嘴。
【说得这么好听,那怎么不让广大的农民、商贩还有士兵们守孝三年?天天结庐守在墓前,不事生产?】
【照这么说,士兵更该守孝三年啊,不然他们岂不是不孝不忠?又如何能将拱卫国土,守护边疆安宁的重任交给他们?】
【不丁忧不守孝三年,就没孝心了?怎么,就你们这些当官的有孝心,平民百姓就不配有孝心?】
【天子以天代月,守二十七天就行了,普通人完全没有强制守孝的要求,到官员这就必须得守孝三年,不然就是不忠不孝?什么歪理。】
【明晃晃的三标,有种就一视同仁,全国上下一盘棋啊。】
郭羽兴越听越高兴,怼得好。
福星姑奶奶,你这么会说就再多说几句。
本来以为福星姑奶奶是来拆他的台的,没想到啊,竟是自己人。是他误会了,回头他也要学葛大人在家中供奉一尊福星姑奶奶的神像,为姑奶奶祈福。
郭羽兴直接拿唐诗的话去堵曹胜:“照曹大人这个理,那大雍几十万将士也该守孝才对。”
这怎么可能,几十万人轮流守孝,那军中年年恐怕都有一大人要离开军营,这岂不是乱了套?
曹胜气得脸色铁青又无言以对,只能抱着礼仪伦常说事。
“哼,郭大人休得胡搅蛮缠,此乃祖制,你莫是想推翻祖宗纲常?”
郭羽兴冷冷地回击:“曹大人此言差矣,丁忧来源于《礼记》,三年之丧,天下之达丧也,至汉方成定制,秦以前各朝各代可不曾有这规定。既是人定,为何不能推翻?祖宗之法亦有糟粕和精华,作为后人,吾当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而非全盘接收,否则又与傀儡有何区别?”
“你,你这是胡搅蛮缠。”曹胜吵不过他,索性寻求天衡帝的支持,“皇上,祖宗之法不可废,郭羽兴不尊纲纪伦常,母死秘不发丧,停一年有余,是为不孝,当从严处置。”
天衡帝一边批奏折,一边听他们吵。
直到叫自己了,他才慢悠悠地抬起头:“两位爱卿所言,朕听了都颇觉有道理。这样你二人回去好好想想,再上奏折吧。至于猫的事,此等小事也要闹到朕的跟前?朕很闲吗?”
最后一句明显是在训斥曹胜。
郭羽兴狂喜。
皇上这是站他这边啊,不然也就直接发落他了,而不是让他回去写奏折。
这可是个好机会。办好了既能顺了皇上的心意,在皇上面前留了个好印象,说不定能因此受到重用。而且以后史书上也很可能会记他一笔。
只是朝中老顽固颇多,这事的阻力很大,他得好好想想,拉哪些人方能成事。
曹胜显然也明白了天衡帝的态度,老脸很难看。
只有唐诗没听懂官场上的潜台词,还在啧啧感叹。
【不愧是皇帝,这水端得就是妙。】
【从后宫到前朝,皇帝可真是个端水大师,谁都没落下啊。】
端水大师?啥意思?皇上没有给他们端水啊。
就在大家疑惑不解之时,唐诗的思绪又已经飘远了。
【天,这郭羽兴可真是个官迷,为了不丁忧,老母死了秘不发丧都是小意思啦。更绝对是他舔上司的功力,现代的舔狗们见了都要自愧不如,好好反省。】
舔上司?谁啊?怎么个舔法?
曹胜浑浊的老眼亮了起来。
妃嫔们都竖起了耳朵,每次宿主这么说的时候都特别有意思。
只有郭羽兴如丧考妣。
他现在只想开溜:“皇上,微臣记得衙门里还有……”
“郭爱卿,朕这里有关于地方官员考核的折子,有几个疑点想问问爱卿。”天衡帝打断了他的话。
郭羽兴跑路没成功,只能苦逼地留下,在心里不停地祈祷,福星姑奶奶您就别说了。
哎,福星姑奶奶这张嘴啊,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但显然唐诗没听到他的祈祷。
【当年郭羽兴参加乡试时,主考官生病了,大夫说要饮黄龙汤。主考官见了黑乎乎臭烘烘的黄龙汤闻着都觉得恶心,哪喝得下啊,但这郭羽兴愣是二话不说,倒了一碗仰头一饮而尽,喝完后还对主考官说,学生已替您尝过了,这黄龙汤不难喝。】
【这得是多强的心理素质,牛啊,不服不行。】
好想吐。
所谓的黄龙汤就是用大粪和中药熬制成的汤药。
那玩意儿想想也知道有多难闻多难喝。哪怕是生病了,很多人也不愿意喝,可郭羽兴这个没事人为了讨好主考官硬是主动喝了,还能面不改色地说好喝。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素质?
曹胜听了都叹为观止。
他真没想到郭羽兴如此豁得出去,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过当初郭羽兴的主考官是谁来着?
曹胜记不清楚了,乡试一届有十几名主考官,而且郭羽兴参加乡试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他现在在朝中也不过是个五品郎中罢了,又不是什么特别出众的人物,谁能将他的事记得一清二楚。
不过这也许是个突破点。
郭羽兴如此讨好主考官,说不定他参加乡试时主考官给他放水了。科举舞弊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到时候还有什么孝道的事。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曹胜刚惦记上主考官,唐诗就已经翻出了这位主考官的事迹。
【这位主考官可是个人尽皆知的大孝子。郭羽兴这次恐怕是要跟对方闹翻了!】
【想当初郭羽兴为了讨好对方,把人家的族谱背得比《论语》都熟不说。主考官的叔父去世,郭羽兴还跑上跑下,出钱出力,晚上守灵,比之亲儿子也不差了。】
【这有几个人能顶住?主考官后来给他写了一封推荐信,让他进了国子监念书。】
【不过这郭羽兴虽说是个官迷,但为官实在是没话说,在地方时劝课农桑,开渠灌溉,锄奸惩恶,其治下鲜少有冤假错案。他调任时,当地百姓十里相送。】
【在吏部司任郎中,掌管文官阶品、朝集、禄赐、告身假、选补流外官这些事时,也还算公正。其实他这个职位关系着不少官员的前途,妥妥的肥差,不少人找关系塞银子,他要么婉拒,要么找关系推脱,滑不溜秋的几乎没落下什么大的把柄。】
【真是好复杂的一个人,既有让人诟病的一面,又有让人敬重的一面。】
本来大家对郭羽兴的印象已经跌到了谷底,可现在听说他为官的这些事,又觉这个人也
有不少可取之处。
至少他拍主考官马屁也好,母亲死了秘不发丧也好,虽然利己,但都不是损人的事。
曹胜脸上都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这都什么人啊,他是要利用“不孝”这顶帽子将他拉下来呢,还是不拉下来呢?真是让人难以抉择。
天衡帝眼底也浮现出几分兴味,这个郭羽兴有点意思。
郭羽兴老底都被掀了,苦着一张脸欲哭无泪。
本以为就该到头了,谁知唐诗又絮絮叨叨地八了起来。
【哎,不过相较于郭羽兴这种不损人的官迷做派,那个主考官的行为就很一言难尽了。】
【遇上他的考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曹胜立马来了精神,这一听就有瓜啊。要是郭羽兴跟主考官干了不法的事,别怪他落井下石。他双目炯炯有神,竖耳倾听。
【每次阅卷,但凡考卷中出现他祖宗的名讳表字,他都要站起来正衣冠行大礼,以示对先人的尊重和孝道。】
【这就算了,毕竟是个人行为,虽然奇怪了点但也没妨碍到他人。】
【但行了礼他就把考卷放到一边,直接淘汰了。】
【考生们心里肯定日了狗。十年寒窗苦读,就因为考卷上有个跟主考官某个祖宗名讳相同的字就被淘汰,还有没有天理了?】
【后来考生们没辙,但凡是他担任主考官,立马将他父亲祖父曾祖父高祖父天祖父……往前数十几辈的名讳表字打听得清清楚楚,背得滚瓜烂熟,就怕犯了他的忌讳。】
【皇帝都没他这么霸道吧。】
皇室还真没有这么夸张,顶多是避讳从开国起历代皇帝的名讳。算下来,很多王朝都没能传承十几代,当然也不用往上避讳那么远了。
曹胜是秘书监,主管书籍资料,是个爱书爱才之人。
听到这事,气得脸都绿了。
既能做主考官,必定也是一步一步考中进士入朝为官的,当深知考生读书之艰辛才对,岂能因为一己之私就做出这等毁人前程的事。
太荒谬了。
天衡帝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这种以个人喜好避讳来断他人前途的行为,着实可恨。朝廷钦点他做主考官是为朝廷选拔人才,而不是为了满足他的一己私欲。
郭羽兴捂脸。
完了,皇上肯定要追究了,座师这官怕是要做到头了。不过福星姑奶奶有句话说得对,他现在肯定要站在座师对立面,座师这个关头因“孝”出事,于他有利。
他都想好一会儿出了宫该从哪里开始行动了。
到底是顾忌宿主和瓜瓜在这,天衡帝没有立即追究,只是板着脸想打发二人,就在此时,太监来传洪国公进宫求见。
天衡帝心情不大好,板着脸说:“让他进来。”
偏殿唐诗一听洪国公这个乐子人来了,立即停止了八卦,看起了现场直播。
洪国公一脸喜色,进门就先给天衡帝行了礼,然后捧着一只粗糙的青花瓷瓶举在头顶。
“皇上圣明,微臣已经找回了祖传的藏宝图,今日微臣特意进宫,进献给皇上。”
唐诗一听藏宝图就激动了。
【好想去南海挖宝,要是能挖个南海一号出来就发了。】
【诶,洪国公不是老早就把这传家宝找回来了吗?怎么今日突然跑进宫献给皇帝。】
【哦,他那个擅长开锁的大孙子回来了啊。朝廷这次做得很不错嘛,东城已经逐步解封了,估计过完年,鼠疫这事就算过去了。】
洪国公听到这些话急了,他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进宫邀功,怎么能都还没表现,什么都让福星姑奶奶说了呢。
而且福星姑奶奶这口吻哪能表现出他对朝廷的忠心啊。
洪国公连忙说道:“皇上,微臣还有一个请求。”
天衡帝已经猜到了洪国公进宫这一趟绝不止献藏宝图这么简单。
他轻轻点了一下头道:“说吧。”
洪国公乐颠颠地说:“皇上,俺那大孙子不才,有一手开锁的好技能,微臣腆着老脸为他请求一个随船队出发去打捞沉船的活,还请皇上恩准。”
洪国公这算盘打得精。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尤其是赌瘾这种东西,最难戒掉了。
要把那臭小子留在京城,时日一长,又不知他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来,索性给他弄个差事,找点事做,等找到了沉船,还能蹭点功劳。
回头洪家有献宝、找宝之功,皇上焉能不赏赐,说不定他们家的爵位又能保两代,延续几十年的富贵了。
但唐诗不看好,她想起海上赌博邮轮、公海赌博娱乐游,因为没了法律的制约,更加的肆无忌惮。
而且古代的船只运行速度远不如现代,时间漫长,船上的娱乐活动也很少,几近于无,这样的枯燥乏味的生活,船员们本来就有赌博的恶习。洪国公孙子想去船上戒赌无疑是痴人说梦话。
【洪国公的孙子最后别把一艘船都搞成了赌船啊。】
洪国公一噎,唯恐天衡帝不答应,连忙拍着胸口保证:“皇上您放心,那小子已经跟微臣保证过了,他一定痛改前非,再也不赌了。”
这种保证毫无说服力,想必此前他也已经跟洪国公保证过无数次了。
但洪国公献了宝,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说不过去。不然以后谁还愿意向皇帝献宝?
天衡帝沉吟片刻后道:“可以。不过船上会钦点一名主将,他为副。至于赌博嘛,他们要赌就赌,每赌一次让你孙子刷一次马桶,朕相信会有不少人愿意跟你孙子赌的。”
绝!反正不管输赢,只要陪赌一次就有人帮忙刷马桶干杂物,船员们焉能有不同意的道理,到时候估计船上的脏活都要被他承包了,想想就很喜感。
只要能把不成器的大孙子塞进捞船队伍,洪国公也不管孙子要刷马桶了,喜笑颜开地跪下谢恩:“谢皇上隆恩。”
天衡帝看了一眼沙漏,快中午了,只怕一会儿有个人又要喊饿了。
正好今天有大朝会,连续处理了几个时辰的政务,他也有些累了。
“都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洪国公几人连忙退了出去。
刚踏出承乾宫便看到九江王和葛经义匆匆而来,两人的脸色都极为难看,擦肩而过时素来周到的葛经义都没跟洪国公打一声招呼。
洪国公这个老狐狸马上意识到出大事了。
他回头往承乾宫的方向看了一眼,很想回去看看乐子,但又没有借口。
狡猾的郭羽兴也猜到了一二,故意凑近洪国公身边低声问道:“国公爷,你说这是出了什么事啊?下官头一次见葛大人如此着急。”
“我哪儿知道啊。”洪国公眼珠子一转,“郭大人是不是还有事忘了向皇上汇报?”
郭羽兴满头黑线,他想向洪国公打听打听消息,结果洪国公倒好直接推他进去听八卦。
他是疯了才在自己一身屎都没洗干净的时候还特意跑去皇上面前晃悠,惹皇上不高兴呢。
八卦固然有意思,但哪比得上他的官位重要。
“洪大人记错了,下官记得衙门还有事,先走一步。”
洪国公看他跑得比兔子都快,撇了撇嘴,现在的年轻人哦,一点都没他们那时候的血性了,遇事就跑,没担当。
另一头,天衡帝都要让人传膳了结果又听说九江王与葛经义来了,有要事求见。
这两人的要事必然不会是郭羽兴和曹胜那一猫之争。
天衡帝只得重新坐回去:“让他们进来。”
两人大步进入御书房,匆匆行了一礼,九江王就焦急地说:“皇上,出事了,昨晚先帝的陵寝被盗了。”
咔擦一声,天衡帝捏断了手中的笔,怒道:“怎么回事?守陵的将士呢?昨晚在做什么?”
帝陵有专门的卫队看守,除此之外,宗室还会时常派人去看守。
这在宗室内是一种尽孝心,挣表现的事。
九江王正是宗室中负责看守皇陵这一块事物的宗亲。
九江王连忙禀告道:“回皇上,昨晚卫队的食物被人下了蒙汗药,不少人都陷入了沉睡中,因此贼人才没惊动卫队。今早发现,守陵的卫兵便来报了,臣快速通知了葛尚书。”
葛经义跟着说:“回皇上,刑部已经差人去现场勘验。但就卫兵们所述,此事恐有猫腻?”
“哦,什么猫腻?”天衡帝蹙眉问道。
葛经义如实说:“据守陵的卫兵所说,盗贼仅有一晚便打开了皇陵,时间短,不曾走弯路,估计是有内应又或是通过其他渠道得到了皇陵内部的一些信息,不然不可能如此顺利。不过具体的,还要等刑部勘验过后才能有定论。”
皇陵除了外围戒备森严,入口也非常隐秘,而且还设置了机关和陷阱,不熟悉的人单是要找到入口,避开机关都要耗费不少时间,一个晚上远远不够。
天衡帝颔首:“你所言有理。既是昨晚失窃,估计人还没走远,调动京中卫队,在皇陵附近一百里内搜查,一定要找出这帮无法无天的盗贼。”
“是,皇上。”九江王连忙应声。
葛经义虽还没去过现场,但却有种预感,想要抓住这批贼人恐怕没那么容易。他今日之所以没第一时间去现场,而是进宫,其实还有个目的,想从福星姑奶奶这儿得到一些线索。
他感觉若是耽搁久了,恐怕就找不到这些人了。
他的期待没落空。
唐诗这会儿也从先帝陵寝被盗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了,只是反应跟葛经义预想的不大一样。
【哎呀,是哪路英雄豪杰这么牛。】
只听说过前朝前前朝皇陵被盗的,还没听说过当朝而且就是刚死没几年的皇帝陵寝被盗的,毕竟皇室还有守陵的将士和官员,这些人可不是吃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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