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龙毁灭世界中途失业—— by锦狮子
锦狮子  发于:2023年12月08日

关灯
护眼

“巨龙现世的时候赫尔达也说过类似期待的话。”佣兵这样说道。
感谢灰阁还有一个总爱黏着倪克斯的小学徒,除了欧莎与梅蒂拉外,作为一个群体之中,外形.年纪与地位差不多的参照物,赫尔达也会带给她一定的影响。
少女摸着黑马的鬃毛问道:“然后呢。”
他风轻云淡的说:“然后梅蒂拉罚她抄了三天的书。”
少女决定这一路上再也不听他说话。
因为灰阁在王都的郊区,所以两人从杜丁城回到王都,反而要多绕一点路程。
佣兵带着她离开杜丁城,在城外绕过人类繁华的城镇.村落。
黄昏已至。
他们终于再次登上了熟悉的小山丘。
从北地回到王都的时候,他们就是在这个小山丘上眺望王都。
在这里可以隐约看到灰阁小小的轮廓。
黑马茂密的马鬃在夜风下轻轻拂动。
“走。”佣兵轻轻说。
于是两匹骏马自高坡一跃,向着王都的方向奔去。
灰阁里,梅蒂拉计算日期的纸被涂成一团麻线。
门上挂着的风铃轻响。
她拿着一本书,正准备去炼金室,此刻在大厅站定看向门口。
推门进来的是艾恩。
梅蒂拉摇摇头,继续走向炼金室,“我就知道是你。”
艾恩疲惫地卸下兵甲。
“但是有佣兵与倪克斯的消息。”
他说着,用两指将腰间剑带里别着的信件夹出来,放到餐桌上。
“厨房还有什么能吃的东西吗,能填肚子就行。”艾恩目标明确地摸进厨房。
“……该死,赫尔达永远不会在厨房留一盏灯。”
梅蒂拉重新从炼金室回到大厅,“国王陛下连一顿饭都不管吗?”
话是这么说,她其实知道艾恩不太敢吃宫中的东西。
梅蒂拉来到大厅,找到了那封信。
信上详细的报备了两个家伙毫无必要地去了趟杜丁城。
佣兵在那里拿到了泰德与白塔不正常的互动,以及泰德试图插手掌控杜丁城的证据。
“佣兵在杜丁城有个线人叫阿伦,”艾恩端着一杯茶与一小碟点心出来,“这封信就是他送来的。”
今天一早,梅蒂拉就听到消息称,国王陛下从宫中派出一位大学士前去杜丁城。
人们都猜测一定是杜丁城有一位大人物性命攸关需要医治。
“昏迷的那个家伙是泰德的爪牙,”艾恩道,“我们一收到佣兵的消息,就把大学士派去了,他是我们的人,到了杜丁城会知道怎么做的。”
所以大学士才会这样轻易的被“买通”,对贵族大人醒来变傻子这样离谱的言论毫不制止。
杜丁城的事情才会这样顺利。
梅蒂拉总觉得漏了一环。
她皱着眉抖抖信,“这上面最关键的经过没有写啊,喝醉摔昏,这四个字简直是贵族们被暗杀后排名第一的掩饰借口。”
艾恩道:“这应该不是葛利沃夫干的,如果是他的功劳,他至少能写上两页还要多。”
梅蒂拉思索,“那就是他在杜丁城的线人?”
艾恩道:“线人的功劳就是他的功劳,他一向这么算的。”
梅蒂拉大惊,“是倪克斯!”
艾恩动作浮夸的端起茶杯喝茶,试图用茶杯底挡住脸。
在四楼收拾东西的赫尔达跑出来。
她趴在栏杆上,向楼下高兴地喊:“倪克斯和佣兵回来了!”
就在方才,赫尔达从四楼的窗户向外随意看了一眼。
这一眼就让她看到朦胧的夜色中,两匹快马向灰阁奔来。
不消片刻,灰阁就能听到阵阵马蹄声了。
在逐渐靠近灰阁的附近后,急促的蹄声渐歇。
又过了一会,灰阁后院的马棚处传来木门开合声。
是佣兵与倪克斯。
狄俄倪克斯原本走在前面。
就在手搭上门的一刹那,她忽然反应过来。
她站回葛利沃夫的身后,“你说的,你来给梅蒂拉解释。”
门被推开。
灰阁大厅温暖的灯光从门缝间涌出。
小学徒正在辛苦的一层一层下楼梯。
骑士长与梅蒂拉坐在大厅的餐桌旁。
梅蒂拉看着佯装无事的两人推门进来,淡淡的开口道:“还知道回来啊,倪克斯。”
少女哪见过这般严肃的场景,她先是去瞅佣兵。
佣兵目视前方。
下楼的赫尔达正赶上,她向倪克斯跑来。
少女立刻去瞅赫尔达。
老天保佑。
赫尔达办事从来不看场合。
赫尔达牵住她的手,“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你一定喜欢,就在地牢下面!”
佣兵被迫独自面对。
“人喝酒,就可能摔跤。”
“保不齐就是这么回事。”
在狄俄倪克斯走下地牢前,听到佣兵这样解释。
地牢下。
赫尔达将小羊与尖牙牵出来,它们的脖子上是漂亮的金属项圈和牵绳。
“看,我准备把它们送给你做宠物,你来过一次地牢后,它们变得好乖了。”
小羊与尖牙开始发抖。
狄俄倪克斯摸摸下巴。
大厅中。
三个大人的话题推进速度很快。
龙蛋是绕不过去的问题。
“龙蛋?”佣兵说道,“其实你开口的话她应该会直接给你,她单纯就是不想给我而已。”
这件事最好解决。
佣兵有理由怀疑倪克斯一直抓着龙蛋不放,完全是想和他对着来。
佣兵的证据里发现了白塔仍想用风铃做手脚。
梅蒂拉对两人说,正巧,风铃的材质.作用等等,她也马上就要弄清楚了。
当一切话题都告一段落后。
佣兵提出了艾恩与梅蒂拉意料之外的话题。
梅蒂拉皱眉反问,“龙的真名?”
“没有办法得到它的真名吗,比如炼金阵?魔法阵?咒语?药水?”佣兵态度十分自然地说道,“无论什么都行。”
他甩了甩手中的短剑。
“我想知道……龙的真名是否还具备法则的束缚。”
魔法生物在诞生时,法则会赋予真名。
真名代表着束缚。
[魔法生物的灵魂与躯壳不可变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有点晚,补偿的更新放到周五到周天三天内。
(催更的宝贝评论我都有看,每周最后三天会针对性加更)
感谢英达丽水灌溉的营养液!

打破沉默的是艾恩。
“如果我记忆没出错的话, 我们不是在龙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否定了这个问题吗?”
这还是艾恩提出来的。
梅蒂拉在当时就排除了这个可能,佣兵在当时也是默认的态度。
梅蒂拉不得不问佣兵, “你为什么会有这个念头?”
佣兵知道这个想法确实很不靠谱。
“我的确还能够感受到法则的存在。”梅蒂拉没有说话, 许久后才重新抬起头来。
她盯着葛利沃夫, “你也有魔法,甚至不是巨龙魔法, 你应该也能感受到法则的存在。”
他只是在椅子上坐着,粗糙的指腹在下颌划过,“……是的。”
梅蒂拉说得对。
他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因为法则给他们带来的感触是十分真实的,他从出生后的每一天都在确认这一点。
法则就像一种若隐若现的绳索,它远高于你, 却依旧能感受到它在对你书写规则。
他担心的是——就像魔法衰减,高等魔法生物会率先陨落,那么如今虚弱至此的法则, 到底能否对巨龙这样生物具备威慑能力?
大厅陷入沉默。
桌边的沙漏发出簌簌的声音。
梅蒂拉突然开口, “但有一点你说得对,想办法得到龙的真名,的确是很重要的事。”
按照梅蒂拉的性格, 她确认一件事情的可行性后, 就会与大家简单商讨下一步的计划, 尽快将事情的步调确定下来。
但她没有继续出声。
于是艾恩只好问道:“这事不好办吗?”
“……”梅蒂拉道,“何止是不好办。”
魔法生物的真名是法则赋予的,除了它们自己,没有人可以得知。
“但也不是没有办法,譬如安卡拉刚的名讳是在它在这片大陆上称霸数百年后,才被人类用各种手段得到它的真名, 在此之前人们都称他为黑色的死神。”
艾恩以魔法无关人士的身份抓住关键信息,“数百年后?”
梅蒂拉点头,“那时候的法则强而有力,真名难以窥破,不过现在的法则远达不到那时候的威慑力,我们也许能想想办法。不过就算如此,也要做好无用功的心理准备,记录这些信息的古籍文献,灰阁几乎没有,白塔或许有,但也不会太全。”
艾恩搭在桌上的手指轻点,“不要紧,我们会给你特权。”
梅蒂拉再一次叹出一口气。
这是人无意识下纾解压力的一种反应。
她抱着怀,向后深深陷入椅子中。
“也许对魔法更了解的我反而更受知识的禁锢,你们有任何想法都可以讨论一下。”
梅蒂拉看看艾恩,“什么想法都可以,比如按佣兵的猜测继续向下推断?”
艾恩有些语塞,他想了想,转而向佣兵问道:“如果法则的铁律失去作用,巨龙会选择变成什么呢?”
骑士长无奈地摊摊手,“老实说,我根本没法想象,如果我是巨龙,我早就飞来将人类化为灰烬然后当老大了。”
佣兵乐不可支,“龙是智慧生物,不是只会喷火的暴躁生物。”
梅蒂拉伸出食指补充,“它们只会在染上龙病后,才逐渐走向疯狂。”
佣兵将手臂向后搭到椅背上,向后仰头,“让我想想……”
他的视野中是倒立的地牢入口,赫尔达和倪克斯不知在下面捣鼓什么东西。
佣兵轻轻开口,“现在的法则一定没有能力赋予它巨龙的传承与世界的规则,那么我们猜测它只是个不懂事的幼崽。”
“在它诞生的初期,曾经连续数天都有北地的荒民发现它的踪迹,不是攀在山谷,就是在高大的山脉上。”
“因为魔法的枯竭会令它虚弱疲惫,它一定动都不想动,直到有一天它发现——法则的束缚失去了对它的掌控力。”
他慢慢将视野回正,看向两位同伴。
“它会怎么做?”
“它只是个幼崽,不怎么痛快的幼崽,难道不会憋闷吗?”
“我们可以类比一下,假设法则的束缚是处处管教它的凶恶教母,这些行为不让它做,那些行为不让它干,那么当它意识到,这个令它痛苦的家伙不过是个假把式的话,它一定会去把不被允许的事情,全做一个遍。”
“第一铁律首当其冲。”
艾恩顺着他的思路往下捋,“那么它必然会变换形态。”
佣兵努力接上前面的假设,“并且它绝不会看上地位低等的动物形态。”
梅蒂拉陷入思索。
“地位低等?”艾恩重复道。
“举个例子,比如它在羊群与牧犬这个关系中做选择,一定会选择牧犬;而最终又是人驱使牧犬来牧羊,那么它一定会选择人。”
艾恩说道:“我明白了,在法则失去束缚这个假设成立的前提下,的确很有可能。”
梅蒂拉笑了笑,“并且佣兵基本都是依靠动物的本能来推测的,有些听起来十分像幼崽行为分析手册。”
赫尔达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大厅,“灰阁里竟然还有这样的书吗?”
梅蒂拉无奈道:“当然,书里后半部分对人类幼年期的成长分析得很有道理,我刚把你捡回来养的时候,基本都是照着书上做的。”
小学徒上来的时候,只听到了佣兵的尾音。
赫尔达不满地缠着他们重复一遍,“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我也想听一听。”
佣兵敷衍小学徒道:“我们在猜巨龙是个叛逆期的小朋友,逆反心理特别严重,一定要和法则反着来,可能还特别得意。说不准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变来变去,比如变出一条毛尾巴,或者……”
男人识时务的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倪克斯正站在不远处,阴森森的盯着他。
地牢的门作为她身后的背景,本就看着十分可怕。
此刻她手里牵着两条链子,链子末端拴着两只仿佛从地狱之门中走出来的丑陋怪物。
尖牙不再是豺狼的模样,它逐渐褪去了所有的毛发,鳞片完全覆盖了体表,四肢的骨关节向外侧翻,身体伏地,它现在看起来更像某种湿地巨鳄。
至于小羊,它的外表一直很具备欺骗性,看起来像一只长了利爪的羊,米白色的短毛,体格接近亚成年的马。
三个大人看着两个小姑娘牵出来的东西,一时大为震撼,不知说什么好。
梅蒂拉小声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不爱下地牢的原因。”
两个男人先是看看尖牙,然后艰难的将目光放到小羊的身上。
这显然就是赫尔达送给倪克斯的“宠物”。
“……不错。”艾恩勉强道。
佣兵憋了半天,不知道是怪物更可怕,还是瞪着他的少女更可怕。
为了缓和一下两人之间诡异且不知缘由的怒气,他恭维道:“那只白色的小羊还算可爱……”
小羊当然能够察觉倪克斯的火气直冲佣兵。
它喉咙中发出“咯咯”作响的怪音,并伴随着尖锐之物相互摩擦的刺耳声。
接下来,佣兵就看到它冲着充满威胁与警告地冲着自己张开了它的巨口。
众人得见小羊脑袋开花的美妙场面,以及它布满整个食腔的倒钩利牙。
被警告的佣兵默默向后挤住椅背:……哇哦。
赫尔达解释道:“小羊有些护主。”
佣兵小声向梅蒂拉求救,“所以倪克斯为什么不高兴地看着我?”
“大概倪克斯在为你骗着赫尔达玩生气。”
梅蒂拉用她实际上并没什么玩伴的童年经历猜测这对小姐妹。
赫尔达反应过来:“什么,我还以为他说的是真的!”
梅蒂拉将两个小姑娘招过来。
少女将两只宠物系到大厅的柱子上。
魔法师拉着她们一人坐在她的一边,“我们在讨论龙的真名,以及龙会不会变幻样子到人群中。”
“之前倪克斯以为所有黑色的人和动物都可以取名叫倪克斯。”赫尔达说道,“说不准黑龙的真名也叫倪克斯呢?”
梅蒂拉摸摸她的头,“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梅蒂拉教导学徒的原则,是尊重并鼓励学徒发表意见。
赫尔达想了想,“我不觉得它会变成人哎。”
“为什么呢?”梅蒂拉问道。
小学徒理所应当的说:“因为它一定会露馅的呀,又没有人教它怎么当人。”
面对梅蒂拉鼓励的眼神,狄俄倪克斯一本正经地打岔:“像《勇士与魔鬼》那样吗?”
梅蒂拉不禁微笑。
在看着两个姑娘回房间休息后,三人又继续探讨了一会。
“如果巨龙可以变换形态,那么它的魔法也应该可以,但是当我试图用它的魔法改变自己的样子,比如发丝或是指甲的颜色,就会立刻感受到法则的波动。”
梅蒂拉的袍变亮起微弱的光后又消退。
“但是我们的确不能完全否定任何可能性。”
梅蒂拉叹息,“那么就先这样吧,按最有可能性的排序,先从真名着手,不过说实话我没太有信心。”
艾恩问道:“得到真名都有什么方法?”
梅蒂拉想了想,“真名是很玄妙的一种东西,炼金阵的话就是从规律中找到一种释义,根据这个含义来分析猜测,魔法阵也只是一种启迪,咒语会显示真名的属性,还有些人会用药水把自己熏得醉醺醺的开始凭空感受。”
艾恩:“……这的确很难让人有信心。”
红发魔法师笑了笑,“尽力而为,不用想太多。”
他们熄灯离开。
在离开大厅前,梅蒂拉有意慢了一步。
佣兵看到她在楼梯上等候,脚下微顿,走了上去。
梅蒂拉看着佣兵,“我一直在猜测你的身份,得到龙的魔法后,你的魔法特殊性就更加明显了。”
佣兵看起来并不在意,“那么看来你是个不会魔法的魔法师。”
他笑道:“如果你能更加熟练地使用魔法,就不会现在才发现。”
梅蒂拉并不否认。
方才在大厅她更多是用念头来引动魔法,才让法则判定为施法的前奏。
“在你那天离开后,我才记起人类之中并不只有女巫一种接近魔法生物的人类。”
她看着佣兵,“前不久你明明在北地的山谷中见到过巨龙,究竟是什么缘由让你猜忌法则失去了对巨龙的束缚?”
佣兵正要开口调侃,却被她打断。
红发魔法师高立于台阶上,轻声道:“如果这只是寻常的猜测,并不要紧,我仍然信任我的同伴。只是……你最好不要有什么隐瞒,女巫与你们每每出现在历史中,可从未给人类带来什么好事情。”
佣兵神色淡漠。
他想起少女的身影。
而魔法师还在等待他的回答。
“没什么缘由,我只是合理的猜测。”
佣兵这样说。
梅蒂拉在黑暗中站着,也许是松了口气。
她对佣兵露出一个释怀的微笑,“那么,晚安。”
红发魔法师转身离开。
佣兵走上楼梯才发现艾恩的身影,他一直在楼梯后的石柱旁等候。
梅蒂拉离开时也向艾恩行了晚安礼。
艾恩与佣兵对视一眼,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各自回了房间。
佣兵在握住门把的时候,就有了预感。
他推开门。
黑暗中,美丽的少女燃烧着赤金色的竖瞳,坐在他常坐的椅子上。
佣兵背手将门轻轻关上。
“我听到梅蒂拉的话了。”
少女火焰般瑰丽的双瞳专注地望着他。
佣兵听到她轻轻的声音,“你到底是什么呢,葛利沃夫?”
他慢慢走到她的身前,手掌拂过少女的脸庞。
黑暗中的两人都齐齐感受到对方骤起的敌意。
但他们都没有避开。
男人的手指在少女眼尾下方抚过。
他轻叹,“倪克斯,你又到底是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羊好可爱。
————
我一定努力恢复九点左右更新!!!
感谢留评的小宝贝们,啵啵

他摇头轻笑,放弃追问。
露台的月光照进来,男人踱步到房间的另一边, 将身上繁重的装备一件一件拆下来。
沉重的金属磕碰在木质桌面的声响, 在安静的房间格外清晰。
他背对着少女。
“我在期待什么, ”佣兵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嗯?一个小骗子的坦白。”
狄俄倪克斯坐着他常坐的椅子, 把两只脚搭到另一张椅子上。
在之前的日子里,佣兵不止一次警告她不要学他的各种习惯。
“我骗了你什么?”
狄俄倪克斯手里拿着佣兵随手放到桌边的匕首皮革带,她常见他穿在贴身的衬衣外。
将它提起来,大小差不多能装下两个她。
佣兵回身看着她。
少女放下皮革带。
你在她的脸上找不到任何欺骗亦或是真诚的痕迹。
佣兵耸肩,“总不会是感情。”
他熟练地摸着黑从酒架上拿出一瓶酒。
桌椅被少女霸占, 男人只好坐在床沿上。
他走过她身边的时候,伸手拿走少女手臂旁的酒杯。
他看着她瞬间戒备的反应笑了笑,“来一杯吗?”
少女摇摇头。
男人坐下, “你是被龙同化太多, 还是得到了太多巨龙魔法?”
他用酒瓶轻轻敲敲她毫无形象的两只脚丫,她立刻缩了回去。
“你觉得呢,葛利沃夫, 你在怀疑我什么?”
少女凑到他身边坐下, 他完全可以看到她的眼神:她觉得这件事很有趣。
所以看来背负了各种心事与压力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她压根没有当回事。
“我觉得?”佣兵看着她, “我觉得我的想法很疯狂。”
少女的赤金竖瞳注视着你的时候,一直具有很强的侵略性。
他忽然开始后悔这些年来十分刺激的人生宗旨。
过于享受沉浸于危险之中的生活,让他开始不自觉地被危险吸引。
佣兵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她坦然,毫不在意,这让他觉得自己的念头的确疯狂又愚蠢。
龙?还是少女?
狄俄倪克斯乐于见到他纠结痛苦的情绪。
她笑着问, “你觉得我是龙吗?你在梅蒂拉面前犹豫了这么久,就是想说这个吗?”
“……”佣兵摇摇酒瓶,“你的语气好像我是个傻子。”
很奇怪,当她率先将他的疑虑说出来后,反而让他打消了在脑海反复翻腾.不断折磨自己的怀疑。
佣兵意识到自己出了大问题。
他应该更加理性地思考,而不是凭感觉判断。
我在这个家伙身上放了太多的注意力了,他想。
这不合常理。
我不会在阿尔伯德待太久的,这里已经浪费了我太长的时间。
弄不清的麻烦,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将它远远扔到身后。
你不是一直这样解决的吗,葛利沃夫。
他不自觉的看向身侧的她。
她在刚被捡到队伍中的那段时间,就像夜行的野兽,他守夜时永远会被她冰冷的目光戒备着。
看看现在,她就像养熟了的狼崽子。
天性让她依然戒备你,被吓到也依然会呲牙。
但她还是趾高气扬地在你左右玩耍。
“我教过你,在敌人面前要保护腹背。”佣兵说。
少女感受了一下他的床褥,不如自己房间的松软。
“你又打不过我。”她理所当然地说。
少女敏锐地察觉到他软化的态度。
于是她从褥子上撑起来,问他:“接近魔法生物的人类有多少种?”
“两种。”他笑着看着她。
她上下打量他一番,“你显然不像女巫。”
“我认为这很明显。”他说。
“那你到底是什么?”
狄俄倪克斯遇到的人类并不多,但无论哪一个都对她有求必应,有问必答。
佣兵好笑的看着她耐心耗尽。
老实说她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倪克斯,梅蒂拉的知识非常渊博。”
少女不明所以地横目看着他。
“但她的知识都是在书中得来的。”
少女说:“所以你也在书里?”
“当然。”佣兵给自己续上一杯酒,“说不定你也在书里。”
他成地的看到了她咬牙的表情。
好面子的家伙,耻于继续追问他的身份,现在一定恨恨的决定自己去书里找。
“不要踢床腿,赫尔达买的二手货可经不住你摧残。”佣兵提醒她。
少女又踢了一脚。
“……它会塌,隔壁的艾恩会听见。”
佣兵一手酒杯一手酒瓶,不知道该伸出哪只手拦住她。
“关艾恩什么事,他听到又会怎么样。”少女不高兴地瞥他。
佣兵看着少女单纯的表情,只好给出一个单纯的回答。
“他会觉得我在拆家具……?”
少女忽然凑近他的脸庞。
佣兵下意识屏住呼吸,他微微向后躲了躲。
她在他唇角嗅了嗅,“这是什么酒,你一说话我就能闻到。”
少女抢过他手中的酒瓶放到鼻尖下,“瓶子里盛的没有酒味?为什么我没喝过,酒馆里没有这种酒吗?”
佣兵努力向后靠,力图离她远一点。
“……这酒的特色就是这样,而且很贵,老拉德才不会拿出来卖。”
少女把佣兵快喝完的酒瓶塞回他手里。
“那你给我拿一瓶新的。”她说。
他有些无奈的望着她。
少女本准备起身离开,忽然看到佣兵望着她的样子。
她像发现了什么东西,重新坐回去,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有些惊奇的轻声感叹,“你的眼睛里为什么有小星星?”
佣兵漆黑的瞳中清晰地映着近在眼前的少女。
她的注意力只在他身上停留了短短几秒,就望向露台的夜幕。
“星星在你背后啊,怎么会照到这里。”
“我去给你拿酒。”佣兵轻轻地说。
最终,少女拿着他昂贵的酒从露台离开。
临走前还踩翻了露台的躺椅。
艾恩敲响他的门。
佣兵来不及放下酒瓶,就去给他开门。
“你在拆家具吗?葛利沃夫,现在是深夜。”
艾恩向房间里看了一眼,除了佣兵没有其他人,露台上躺椅四脚朝天。
他再看看佣兵手里的酒,幽幽叹气,“成熟一点,葛利沃夫,酗酒与摔东西发泄情绪是毛头小子才干的事。”
佣兵:?
作者有话要说: 我忏悔,我有罪,今天先更这些,周末两天我狂更QAQ
————
感谢小野鸭.英达丽水.鸭鸭三位宝贝灌溉的营养液!!
感谢留评的小宝贝!!

狄俄倪克斯回到自己房间, 蹬掉小靴子,把被子推开,坐到床中央。
她亮出一口小白牙, 轻松将瓶封起开。
这瓶酒的确闻不出味道, 只有入口才会散发出久酿的醇香。
她又喝了一口, 觉得自己差了点什么。
在房间里巡视一圈。
龙在小圆桌上找到了自己的小茶杯,里面放着一个小茶匙。
小茶杯通常只用来喝甜茶, 显然不适合用来喝酒。
她缺一个酒杯。
犹豫了一会,狄俄倪克斯又低头看看酒瓶。
楼下的佣兵送走艾恩,回到自己房间,略微收整了一下房间,准备睡觉。
当他枕着双臂躺在床上的时候, 视线正好能看到酒架的顶端。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