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给出了一个重要信息:说亲眼看见昨日一早钱定保就放了那帮地痞进钱家,没多久后那些地痞就散了,完全消失不见,钱定保也去了省城,结果晚上就出了事。他们怀疑,钱定保见地痞,就是用钱买通了对方准备对道士下手……
就这样,那知县在燕城带人亲自从早忙到了晚,各种取证,各种追查,各种实地调查和人证调查。
那些地痞也是心虚。平日里就没少做坏事,现在官府开始抓他们,即便他们这才并没做什么却也怕被抓出其他问题,竟是直接跑路了。
这一跑,无疑便是心虚,间接更证明道观这案与他们有关
陶然昨日去找道士,就是要送他一个「假死」。
「我们之间的恩怨就此了结。你以后可以洗心革面从头做人,也不用再被人追杀。」更重要的,是如此后陶然便与道士彻彻底底在同一条船上了。
陶然再也不用担心他某日会反戈一击,解除了一个大隐患。
为此,陶然答应道士,等钱家倒后,会放他自由,并给他安排一个身份。
可道士却呸道:「想要过河拆桥?利用完老子就一脚踢开,想都别想。」
他还不了解这女人吗?他即便不答应,她想好的事,就凭她自己一样有办法达成。反抗并没有意义。
相反,这女人多番下来,坑蒙拐骗弄了多少银子了?这么个富婆在身边,没道理再出去打拼不是?
陶然:「你要如何?」
道士:「老子和弟子们现在拜你所赐,已无处可去,还身无分文,你要么把我的钱财还我,要么我们就得赖在你这寨子里吃香喝辣。」
「是宗门,不是寨子!」本质不一样。
道士翻了一白眼,不就是土匪窝吗?有什么不一样的。「随便。总之,我们暂时不走。」
「也行。」
陶然觉得自己身边确实需要个识文断字的……
「你闲来无事,就先钻研道法,然后把你所学的内容也给我一份。平日里,教我的弟子们认字吧。尤其是那些孩子们。」
「行。我以后跟你混,但我有个条件。」
道士的条件便是他的弟子们她也得一应负责。她得养着他们。他还要亲自带在身边教着。
「可以。」
等都来了,她再慢慢教化。
「将来你们的道观位置,我会建一个善堂,专门收留老弱病残。给你和你弟子负责。」陶然知道,这道士在意功德,特意这么说吊住他。
而道士也看了陶然一眼。其实这才是他愿意留下的最主要原因。
这丫头,善恶分明,人还可以。听说短时间内,她又已经安置了一批流民。全是前阵从南边逃来的可怜人。
她对陌生人都能施以援手,那他们之间既然旧仇了却,那之后定能合作愉快……
善堂,是累积功德的好途径,但那需要太多银子,道士想都不敢想,他也舍不得银子。但现在如有机会慷他人之慨,那是天大的好事。他自然愿意。
他一下觉得陶然顺眼了太多,开善堂,功德无量,足可以赎他前半辈子做的孽了。
就这样,两人达成协议。
道士那被陶然擒了的俩徒弟,在两只老狐狸的一番教育之后,今日凌晨便配合演了场戏。
道士其他徒弟闻讯赶到,得此噩耗,一个个伤心欲绝,之后一切也顺理成章……
陶然自然不觉得这就会让钱定保背上杀人罪名,但她有信心在一番运作后,至少让钱定保的官位和他的名字恰恰相反,定然保不住!
百年大族最怕的是什么?
不就是没落?不就是财富地位名声不保?不就是怕跌落?
他们怕什么,她就给什么。
从顶峰摔落成泥,他们对不起祖宗十八代,他们自己也受不了。
一无所有的活下去,对他们来说更折磨。
造了孽,就得还,天经地义不是?
知县的运气很好。
也是钱家倒霉,这两天为了省钱,他们遣散了大量下人。当这些人被官府调查审问时,由于脱离了钱家而毫无顾忌,基本是有什么说什么,供词还加上了自己的猜测和府里下人们之间的传言。
他们证实了府里确实娶了李金桂冲喜,后
又贬妻为婢;他们承认了府里所有的主子都厌恨金桂,对李金桂多有折磨虐待;现在想想,李金桂当时每天都在不断受伤,都在不断乞求放过,确实挺可怜……qs
当这些言论落成供词时,大宅府邸的卑鄙毒辣一面也被揭露,金桂见到眼下场景,应该觉得欣慰了吧?
那些下人在被询问金桂死因时,表示那段时间古怪,老太太突然对金桂很好,为她出头,把她带在身边,还给她拨了一个院子,府里都觉得奇怪。现在想想,没准,老太太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方便除掉金桂姑娘……
他们还道出,大少爷没少说要弄死那女人,二少爷还放斗狗差点咬死了那女人……
其实供词到这里时,知县就觉得第一个案子可以告破了。
原来钱家对金桂的谋杀意图不止一次。
为了在不犯法的前提下,方便钱丰赢取新妻,所以钱老太让李金桂单人独住小院,火势起来又故意不做营救,活活烧死了金桂。之后心虚,还给了李大山一大笔封口费。
那场火足足烧了几个时辰,钱家还遣走了帮忙救火的官差和邻居,可见他们用心了。
人证物证俱全,钱家跑不了。
钱老太作为嫌疑人被提审。
陶然那一吓的效果很好。现在的钱老太就是一个躺着不会说话,连手指也只能轻微动的可怜虫。
这样的她自然也就没法为自己辩驳。
知县厉害,以钱定保当时人在任上并「不知情」为由,故意不让钱定保这个钱家的主心骨上堂辩驳。而他又被收押着,所以连想办法周旋或应对的机会都没有。
那么剩下能代表钱家的,就只剩了一群废物。
知县开始为他的美名和绩效努力。
连钱祥也因对李金桂有谋杀意图而被圈进了嫌疑人范围。
如此,钱家长房几个主子全成了被告。
这可吓坏了二房。
他们生怕自己也曾对金桂做过的不好之事被扒出,也害怕被牵连,所以上堂之后,反复强调他们已经在请求分家。金桂是长房的人,走水那晚的事他们并不清楚缘由,但钱丰和钱祥对金桂所为倒都是真的……
如此,在各种证据支持下,钱家放火谋杀李金桂的罪名成立了。
其实,这才是陶然最想要的!
故事里,金桂就是凄惨受虐致死,这一次,金桂不死,但这笔账却不能不算!钱家必须为他们的杀人伤人付出代价!
那帮人不但要受她的制裁,还得受到律法的教训。也不枉费她筹谋一番,对李大山和那帮村民忍到今天,正是为了借他们手,替李金桂讨回这个公道!
结果可想而知。
除了最后一桉,由于那群地痞尚未抓到,并没能认定是钱定保主使杀人放火,所以这桉暂时搁置,钱定保也被继续收押。
其他几桉开始定罪。
钱家欠了醉月楼的银子,自然依旧要还。
凉山村的损失,他们自然也得赔。
对李金桂的伤害,钱家难辞其咎,钱丰钱祥因为一众下人的指证,都判了一段时间的监禁。
这边还没判完,却是又有人上门了。
来的是钱老太的娘家人。
他们之前是碍于面子出借了五千两,他们再有钱,这也是一笔巨款。听闻钱家要倒,这债自然要讨。
他们赶到钱家大宅,得知钱老太已经是活死人状态。而钱家唯一能做主的,便只剩了二房。好不容易找到人,哪知那二房跳得厉害,完全就不认这一笔钱。说他们没见过,不知道,他们更怀疑这借条是假的。
这不是骗钱吗?他们当时便怒火中烧,没想到钱家人如此卑鄙。
如此,也不用怎么顾及亲戚颜面了。
他们赶来省城,索性也上了堂,请知县帮忙讨债。
又能多破一桉,知县爽快接下了。
这么一来,钱家一下债台高筑。
要赔的银子可太多了,钱家几个主子都在狱中,没人顶事,衙门只能盯住了二房一家子。
因为官府的介入,二房的分家计划也不得不停止。
他们觉得冤枉,只能回家凑钱。
近来官司缠身,钱家几个铺子都没营业,多日未有收入,所以整个钱家账面上统共也就只之前剩下的一百多两。
家里唯一的活人主子便只剩了那倪虹。
二房之前受了她气,现在自然不客气,带了人就去倪虹院中,打算能凑多少就多少。
结果刚好看见倪虹正在收拾东西,准备跑路。
二太太冲上去就发现,倪虹意图带走的可不少,一些钱家的摆件装饰也都被她装了箱。
二太太破口大骂她趁无人就偷家,倪虹也理直气壮:她已经被钱家毁了容貌和前程,因为钱家她什么都没了,这点东西算什么?
二太太直喊“报应”,手一挥就让人扣下了所有东西:
“若不是因为你水性杨花,好好的勾搭了钱丰,那畜生怎会做出杀妻娶你之事?若不是你勾三搭四,那兄弟俩一个都不肯放过,何至于让老太太为了你们的丑事畏首畏尾?说到底,你也是导致钱家今日祸端的罪魁祸首!现在出了事,你还想吃不了兜着走?想都别想!”
如此,故事里的情境再次重现。二房又一次因为自己没能获利而把所有的仇恨怪责在了他人头上。唯一不同的,是被欺者变了。
这次成了倪虹。
同样,这也是倪虹该受的。昔日的她与二房太太并无不同,因为自己的变态心理没少欺辱金桂。山水轮流转,只有亲生经历才知那真正的痛。
倪虹抱着她的首饰盒不肯放。
越是这般,二太太越是不会放过。
最终倪虹挨了一顿。
大火后钱老太补偿她的银票和首饰全被二太太拿走了。
二太太:“你不是要跑路吗?现在你可以走了。”
倪虹再次闹起了自杀。
二太太才不惯她,反而是道:“来人,送表小姐回家!”她真要死,早就死了。失了名节她都没舍得死,没道理现在少了几百两就会死!
就这样,倪虹在留下了一串串无比恶毒的诅咒后,被强行送回了倪家……毁了容,未婚夫家落了难,未婚夫入了狱,她本人还被退回娘家……如此的倪虹,今后很难再嫁,在娘家也很难再有好日子过……
二房终于有机会做他们梦寐以求几十年的事——整理钱家财产。
可这个机会,却是他们在咬牙切齿,愤恨怒骂中完成的。
他们把家里各种房产地契一凑,才知道已经抵押了两间铺子。剩下的欠款,哪怕就是卖掉他们住的大宅也不够还债的。
二太太气得捶地嚎。
想她怨了半辈子,争了半辈子,就想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份财产。可到头来却是一无所有?长房都是什么鬼?这么大的祖宗基业都被他们败光了?这是一点都不给自己留吗?
二房商量了一番,觉得家里不能继续留了。
资不抵债,再留下来,他们手上自己的积攒也没了。
那晚,二房全家,带着一车值钱玩意儿准备出去避避风头。
可还没逃出去多远就被抓住了。衙门的人猜到他们会跑,早就派人盯住了他们。
如此一来,钱家的赔偿,官府有了合理的理由来进行强制。
钱家所有资产被摆在了府衙桌桉。
现如今,钱家的几间商铺凑一下,大概能卖两千两。一间茶楼的房产是他们的,倒是值钱,至少可卖一千两。他们省城也有两间收成不错的铺子,能值三千两。
钱家家中宝贵的财物已经变卖大半,剩下的古董字画摆设类能卖个三千两。名贵家具之类,也能卖个两千左右。
钱家大宅虽地方大,可到底燕城只是小城,地价不高,这宅子年数久远,价格卖不上。现在钱家犯了事,这宅子又横死过人,应该更卖不出去了。
虽说这宅子保养尚可,内饰不错,但据估算,哪怕挂个一千两银子都不会有人要……
钱家的省城别院倒是能好卖,官府折算后,估值两千两。
另外还有些茶园果园什么的,却是完全不值钱。
就这么算一算,就连醉月楼那里的赔偿都还不够。
二房作为钱家人,到底没逃了,开始被官府追讨。
二爷找了人托关系走路子,最终主动拿出了两千两,至少保住了自己省城的那套宅子……
钱定保的夫人闻讯匆匆赶来营救自家老爷和儿子们,她捧出了所有积蓄两千两银子,又去借了一千两。加上当日钱定保身上还留有三千多两银子,就是如此,还是远不够赔偿的。
但醉月楼表示,等他们拿到善款后,想花两千两建桥修路……
这知县不贪财,就求一名。醉月楼的这个主动表示,一下直击他心头。如此天降好事,自不用再多言,依旧按了两万两的赔偿款来追讨。
凑出来的第一笔现银赔款,醉月楼那里给了一万两,钱老太娘家那里也先还了一千两。
凉山村的村正,媒婆等人索赔的数额不多,那些银子知县直接就给批了。
但李大山要的太多了。他向钱家要求索赔总计两千两。
钱家店铺房产还在挂卖,就算出手后,也不够分的。现在来看,肯定不可能了。
知县便找来了李大山协商。
李大山一听就跳,可他还是问了句:“能给多少?”
“二百两。”
那李大山自然不答应。他是已经到手过一千五百两的人,二百两还怎么能满足他?
而且几番下来,他已经尝到闹事的甜头,与前几次在燕城衙门一样,他一下就露出了地痞无赖样。
“怎么?大人这赔偿还要搞区别对待吗?怎么只到了我这儿就拿不出钱来了?看不起我们平民老百姓?大人若是这样,可担不起最近外面大家都送您的青天美名啊!”
李大山直言自己一家几口反正也没家了,如果银钱不到位,他就今晚开始打铺盖住在省城衙门前了,看看百姓都怎么评断。
知县冷笑。
他最恨自己名声有损。现在有人要污名化自己,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
他不能出面,有人却可以。
他甚至都不用动用人情。
知县只是再次找来了醉月楼的人,告知说李大山他们那里银子要得急,等到钱家店铺和房产出手后,得先赔偿李家。
醉月楼的人听懂了这话中之意。他们早知钱家的银子不够赔偿,现在自然得保障自家权益在先。
不用知县再多言,他们愿意分忧。
总之,白天还挺猖狂的李大山一家子当晚就消失了……知县也不多说多问,只当全然不知。这事,关他什么事?
陶然自然是知道他们去了哪儿的。
她既然策划着一切,自然也一直在暗中关注着,确保她要的结果。
就连已经回了燕城的媒婆他们也不例外。
那些人虽得了补偿,心满意足回家,但谁能确保他们回去的路上不发生些什么呢?荒郊野地的,本就流民出没,他们的报应,逃不了……
至于李大山,陶然本想看他有没有本事从知县手中拿到足额报偿的。但这次醉月楼提前出手了,也罢,她便省了手脚。
醉月楼身后都是什么人?
能做这种行当的,难道是吃素走白道的?
醉月楼的人直接把李大山一家子给带走了。
他们被送到了百里外一处山区。他们身上东西都被拿走,一人被敲断一条腿。身无分文的他们,这种大环境下能活下去都是难事。行乞,经验不如流民。逃跑,速度不如正常人。想要回来,轻易不能。
就算能回又如何?他们既不能找谁报复,回到家乡也没有容身之处,日子一样生不如死……
流离失所,无依无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便是他们的结局……
陶然亲自去确认了李大山一家子的现状。
他们真就成了乞丐。
还是乞丐群里最受欺负的那一群。
因为他们流落至此还不知收敛,没少被教训。
而张氏在一次逃跑未成被抓回后,和故事里的李金桂一样,被李大山卖了。
二十个铜板。
张氏也不是一般人。敢这么过河拆桥?她索性一块石头砸烂了李大山的脑袋。
李大山的血流了一地。
张氏逃了,不知所踪。
李大山则被俩儿子遗弃在了路上……
至此,陶然便不再关注他们。恶人自有天收,他们今后的人生,注定也就只有磨难……
钱家彻底倒了。
虽说钱定保火烧道观那桉子还没了,可知县等的一纸公文已经到了。
钱定保,乌纱帽丢了。
不管他做没做杀人放火的勾当,他和钱家的行为都已经影响到了地方官员威信,抹黑了官员形象。钱家依靠他的官员地位行恶,他也未能起到家主督促之责,他得为钱家的所作所为负责。
钱定保再厉害,在他没了乌纱帽之后也再无可怕之处。他想要上诉,可省城不是他的地盘,他已无权无势无钱无人脉,还时刻被黑白两道盯着,他什么都做不了。
钱家大宅子和别院都被卖了,所有家当都没了。
他们找了族里帮忙,族里嫌他们丢人,给他们安排去了乡下一个废弃的杂院,又给了他们几亩田地。
钱丰差点就疯了。
他去过李金桂的老家,他突然发现,现在他的栖身地与当日李金桂那乡下的房子好像。鸟窝一样破败的民居,脏乱的环境,周围都是粗鄙的农人,从今往后,他将和那些地里干活的人一样活吗?
他居然成了从前的自己最看不上的那种人。
何其之可怕!
这,万万是过不下去的!
钱定保也一样。他接受不了。他奋斗大半辈子,不是为了老了种田的。
他去找二房了。他们还有银子。都是一家人,总得互相帮衬下。
可谁曾想,二房已经把省城宅子卖了,然后离开无影踪……
钱定保出去四处借钱,借遍了友人和亲戚处,也只借到了五十两。
有五十两也好……做买卖也好,去找点路子也行。至少不用种田。
然而这天天一亮,钱定保两口子却发现俩儿子都不见了,那五十两银子也没了。
原来半夜,钱丰钱祥不约而同打起了银子的主意。
钱丰是想起来,倪虹是他的未婚妻。钱家倒了,但倪家没倒。他想去倪家走一遭。哪怕去做上门女婿,他哪怕捡只破鞋,他也不要成为乡巴老。
钱祥则是想着,陈三有次买斗狗钱不够,他给垫付了一百两。但现在陈三不肯给钱,他打算去找些打手把钱要回来。
兄弟俩晚上不约而同对那五十两下手,最终一人分走了一半。
钱丰找到了倪家。
他大言不惭,说他和表妹婚约还在,就得履行。若倪家不愿,解约的话,就得把钱家曾经的聘礼退回去。
说白了,就是要钱。
倪家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好好的女儿被践踏成那样回来,现在他们还不罢休?
为了出口恶气,倪家可没客气,狠狠揍了钱丰一顿,随后将人丢去了当地最杂乱最贫穷的一片。
钱丰刚被丢下,就有一群流民乞丐围了上去,要抢他的钱。最终的结果可想而知,他被抢了个精光,奄奄一息倒在了街头……
钱祥更惨。他现在可是被关过大狱的没落公子,从前的狐朋狗友哪能忍他?银子用光他也没能见到陈三。相反,曾经没少欺负人的他遭了反噬。他街头被人暴打,被发现时腿上还受了刀伤……
钱家的连番变故下,打击最大的便是钱老太。
她在知道钱家官司连输后就晕了过去,连睡了多日。
好不容易醒过来,看到破旧的屋瓦窗灵,知道举家都到了乡下,那种悬殊的落差感叫她完全接受不了。又听说二儿子不知所踪,长子丢了官,俩孙子也不见之后,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就闭上了眼……
钱家和李家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陶然则还在做她想做的事。
她的人,一直在帮助安顿流民,并帮助他们去申领土地。
投靠了她的人,可以自己选择是跟着学习武艺,保护家园,或是拿起锄头去耕种。只要大家遵守秩序,能够团结协作,她都欢迎。
流民申领的那些土地在经过一年时间后,自动变归私有。宗门需要土地,所以陶然买下了其中不少地。
她的青云宗,已颇具规模。
由于怕官府将他们认定成江湖门派,不入正统,将来会有数不尽的后患,他们便在山上建了一间道观,由道士主理,将青云宗以道门之名掩饰……
如此,在缴纳足够税额后,他们在官府的花名册上也有了正大光明的一席之地。
陶然答应道士的事也做到了。她在原道观处建了一座善堂,只收老弱妇孺病残孕,帮助了大量可怜人……
陶然早已没有再化妆见人。
她曾经害怕的人,都已经不复存在。她以“陶燃”之名,展开了大大方方,轰轰烈烈的新生活。
报仇完成,宗门事务也日趋稳定后,她便把大部分宗门活计交给了副掌门薛进。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游山玩水去了,实际她却是去上山拜师学艺了。
她听闻三百里外有位厉害的武学大师。
陶然在那里磨了一个月,终于得到了见面之机。
大师看她诚恳,便教了她三个月。
这段时间里,在潜意识和手感的帮衬下,她的武功突飞勐进。在一次次刺激下,许多模湖的功法也终于回来了……
陶然又用了两个月,将自己所有拿手的武功都传授给了薛进他们。
她要准备离开了。
打开任务器,她直接提交了任务。
这个世界的完成度,陶然本人是满意的。
金桂回去后,可以继续做掌门,体会从未有过的人生,也可以直接将掌门位传给薛进,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陶然在一众弟子里的威信很高,只要不出大岔子,大家都会拥护她到底。
陶然也给金桂留了具会武功的身体,以后没人能够轻易伤害她。加上还留下了大量银子,金桂定能过上截然不同的完美人生。
青春变奏曲·共78章
第291章 青春变奏曲01
和上次一样,这次任务提交之后,系统管理器一切正常,虚空里也并没有蓝基在等着陶然。
这次任务的评价已经显示出来。
陶然重重吐了口气。
她一直担心这次任务的评分不会太高,毕竟金桂的愿望是做恶人,可陶然在实现原主心愿时,还又在乐善好施收集功德。如此,让「恶」这个字的界定范围越发模糊。
陶然担心原主金桂会不满意。
但现在的评分显示,原主给她打了99分,是最近几次任务以来最高的一个评分。
金桂留下了评价:她喜欢这种有底线的恶。她很开心所有欠她之人都得到了报应。她更高兴和她一样身处命运泥潭的人们能够得到新生。等她回去后,会继续惩恶扬善。她不会离开青云宗,她会尽努力好好守护宗门……
可见,金桂这好姑娘,并没钻牛角尖。
然而……陶然一错牙。系统给她的评定,却只有80分。
很简单:不够恶。
如此,她这次的评分并不足以获取奖励。
但陶然心情倒是不错。
因为管理器上的工作任务条前进了一大截。既是因为这次她开设的善堂和帮派帮助了大量流离失所之人,让他们可以重拾新生,收获了大量功德之力,也因为她上次抽奖时得到了这次任务收益翻倍的奖励。
所以这次任务之后,她这工作,总算是看到了点奔头。
另外,金桂给的99分,也为她赢得了一次抽奖机会。
抽奖开始。
与上次一样,怪异之处发生了。
轮盘指针直奔「空格」而去,可在分明已经基本停下之后,还又努力地往前走了那么一点,最终停在了「加成」那个格上。
这和上回是一模一样的状况啊!
再次寻找,她确实也未发现这空间有任何异样或是他人的窥探。
奇了怪了。
这一回,陶然也是在空间里休息了足足三天后,才开始了任务随机。
这次三个任务球,是红黄绿三色。
陶然随手一拍,选中了绿色光球。
绿色,代表希望,就这个了。
抽离感袭来,任务开启。
还没清醒,她就已经开始骂了。
因为这一上来的感觉,过于熟悉。
熟悉的晕眩,迷糊,上气不接下气,整个身体发飘发虚,腿软,双腿在不断倒腾中略有些晃荡,感觉随时会倒下……
所以不用说,在陶然眼睛还没能睁开时,她便已经很确定,她,又双叒叕,还是在跑!
每个世界,都以奔跑开始,让她不得不揣测,这是蓝基或是系统对她从时空管理局逃跑的惩罚。
五感渐渐清晰。
第一感觉竟然是疼。
腿上有种撕扯的疼,腰间传来强烈的酸疼,嘴里也疼,不知是牙龈还是舌头,脚板似乎也在疼。总之,就是感觉浑身疼,周身至少有七八处都在疼。
而她意识清晰后,就收到了大脑皮层反反复复在强调的一个点:不能输,不能输,不能输……
多大的执念啊!
原主都不在了,脑中还只剩下了这一句句的强调。
陶然意识到,这场比赛恐怕对原主很重要。
耳边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她听到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加油,有人在大喊说比赛时间还有最后五分钟……
视野渐渐变得清晰。
陶然发现自己是在绿茵场上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