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下,一个掌印在董芸面上迅速浮起。
该出的气,还是要出的!
陶然可不客气。相比原主给的那一巴掌,她几乎是全力而出,不留余力,保证让董芸回到家,脸上依旧火辣辣。
“你敢打我!”董芸尖叫。
“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董芸没法容忍如此羞辱,顿时扑上。
可惜,就算肖霄的一只手在挂吊瓶,也足以控制住她。
陶然双腿对着董芸迎面就是一脚,董芸直接被踹翻在地。
肖霄可是踢球的,腿部力量非同一般。这一脚,叫董芸的整张脸都是麻的。
一秒的呆愣之后,她哇的一下哭出声,然后冲了出去……
董芸一走,陶然就拔掉吊瓶直接下了床,将医务室的门锁上了。
她拿起外间办公桌上电话打给了表舅:“是我,您来一下学校……帮帮我……”
一分钟的电话之后,陶然直接撞翻了吊瓶,将里间床上的枕头被褥,屏风隔断,桌上零碎物件都打落在地,弄得整个医务室一片狼藉。
等外面传来脚步声,她直接倒地,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门外传来蒋校长,方明亮等人的声音,校医正向记者介绍肖霄同学的现状。
几人拧门才发现门打不开。
校医拿钥匙打开了门……
然后众人吓了一跳。
包括电视台的摄像小哥。
他扛着机器,原本预设中是要拍摄肖霄同学躺在病床上虚脱苍白无力的模样,哪知镜头里的姑娘,却是躺在了冷冰冰的地上,整个人都泡在了湿漉漉的生理盐水中……
刚刚这里是发生了打斗吧?
所以连椅子屏风都倒了一地。
谁很恨这赢了比赛的姑娘吧?
那祝贺的鲜花被打散满地,花瓣零落四处。
这姑娘是被人扯下床的吧?
所以这姑娘连鞋都没穿,她手背上的针头也被扯掉了,血都湖了一手背。看上去好惨。
谁干的?
这姑娘怎么一动不动的?
别是出了什么事吧?
这一瞬,从蒋校长到校医都吓坏了。生怕出了点什么事,自己要背责。
陶然被搬到了床上,校医赶紧给她听诊。
“刚刚那位女同学呢?叫什么来着?”蒋校长着急询问,怎么看,这肖霄刚刚都像是被人攻击了。他也突然发现,刚留下照顾肖霄同学的那女孩不见了。
“董芸,叫董芸。”
“打电话到广播室,让她赶紧过来!”
蒋校长擦了一把额头汗。
受伤的孩子被攻击,学校有保护不力之责;如果是同学之间的80,学校同样难逃监管失职之责。
这该死的医护室恰恰又是整个学校为数不多没有监控之处,这是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关键现在……电视台的人还在。
学校呼叫“董芸”的广播一遍遍响起。
然而由于已经放学,董芸在陶然这儿挨打之后,迫不及待要回去告状,几乎是从医务室离开就回家了。
校长对记者苦笑协商:“咱能先停一停拍摄吗?”
陶然则正在用内功心法调息控制自己的心跳,把校医吓得脸都煞白:“怎么就又晕过去了呢?心跳怎么还忽快忽慢?”
在校医建议将人送医院,校长准备调走廊监控和联系家长时,表舅余明赶到了。
“我是肖霄舅舅。听说她赢了比赛,我特意来祝贺,怎么就这样了?我家孩子这是被人打了?学校怎么回事?你们……你们是记者吗?电视台的?你们摄像机开着吗?拍到是谁干的了吗?”
表舅这一来,屋里氛围一下紧张。
陶然幽幽转醒。
从校长到校医等人全都重重舒了口气,还好还好,醒过来了,看上去问题不大。
面对众人询问,陶然叹息中沉默。
表舅:“是董芸,董芸她又欺负你了,是不是?”
陶然答非所问:“舅舅,你别管。”
“我怎么能不管?”表舅一生气,就把肖霄家里的状况跟众人说了一遍。“我家肖霄过得可苦了。”
陶然默默流泪,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真是那董芸干的。
校长一下安心不少。
不是80,原来是家暴啊!那学校的责任就不那么大了……
十五分钟后,他们完成了简单的采访。
表舅去请求电视台的人,麻烦他们先不要删除拍摄到的肖霄被人欺负在地的内容。说如果是家暴,没准这些内容可以成为呈堂证供,他们拍到的内容没准能挽救一个孩子的人生……
而另一边的陶然则正在向蒋校长提一个请求。
“我爸爸不同意我踢球,今天我也算是有了点成绩,您能不能陪我回家?帮我劝一劝我爸?”
这事蒋校长心里自然是不愿管的,但现在涉及到学校利益,马上就要打半决赛,这个时候作为队伍灵魂人物的肖霄要是出什么事,那比赛怎么办?半决赛无弱旅,要是大比分被虐,岂不是很丢人?
另外……想到这孩子晕倒的事,为免生出波折,他作为校长确实得走一趟,哪怕只去警告下那个董芸……
就这样,蒋校长竟然同意了。
于是,陶然,表舅和蒋校长一起回了家。
和故事里一样。
到家的时候,董萍正在闹,董芸正在哇哇哭,未入家门,已经可闻声声咒骂。
肖长林口口声声在安慰董芸,说等肖霄回来自己一定给她出气。
蒋校长略有担心看了眼陶然,陶然却表示,自己走前面。
透过监视器看到肖霄回来,果然大门一下开了。
走在最前面的陶然什么都还没说,什么都还没做,来自那便宜老爹肖长林的一巴掌便已如约而至。
陶然早就猜到会有这个巴掌。毕竟故事里已经发生过一模一样的场景。
她头一偏就躲过去了。
肖长林一巴掌打空之余,对上的是陶然挑衅的一笑,并轻轻一声呸。
肖长林顿时被刺激到,听到身后宝贝女儿哭得更凶,他更得出口恶气,想都没想就抬腿接连三脚踹了出去……
他本以为肖霄会和刚刚一样躲开的,可谁知道他的三脚都踹中了。
第一脚下去,陶然略微弯了弯身体,小小一退步。
第二脚,陶然一声凄厉尖叫。
第三脚,在那脚刚一触及身体后,陶然直接就势……
资深老演员的功力在这一瞬发挥到了极致。
这一次,连蒋校长也跟着一起惊呼起来。
因为在他的视角里,看到的,便是肖霄刚一回家,连门都还没进去,她的父亲就对她大打出手。
一巴掌不够,还连续的踢了三脚。
他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
这只是个孩子,他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
怎么能叫那可怜的孩子,直接飞滚了出去?
“住手!”蒋校长呵斥出声大步冲上前,可肖霄同学已经在一串滚动后从廊下楼梯一阶阶摔下,最后头部撞在了柱子上。
冬的一声闷响。
陶然眼睛一翻,再次“晕”了过去……
肖长林有些目瞪口呆。
这死孩子,平日里本事大得很,跟只猴子一样灵活,今天怎么一打就中?而且她往日都皮糙肉厚,哪天不是一身伤回家的?这次怎么这么脆弱,一打就晕了?
“你特么给老子起来,装什么死!”他破口大骂。
“住嘴!你还是人吗?”蒋校长已经冲上来查看肖霄。
肖长林也是在蒋校长开口之后才意识到,自家院子里居然还有其他人。
刚刚在监控器里,他只看到了女儿一个,还以为她是自己回来的。
“你这是家暴!你还像是个父亲吗?你还有没有人性了!”蒋校长厉声呵斥。
可肖长林视线一扫还瞥到了不远处的余明,他下意识认定眼前这男人是和余明一起的,他顿时不耐起来。
“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家的事轮不到你管!谁让你进来的?给我滚出去!”
肖长林一向对余明厌恶。
前妻那栋老房子,他早就想改造了。可早年前丈母娘贴补娘家人,把其中两个房间以每月一百块的价钱租给了余明他们,而且这租期居然签了有十年。就是因为这样,余明死也不肯搬,导致那房子白白便宜了这些寄生虫,而没法钱生钱。
最近肖霄与余明走得近,更让肖长林一肚子的火。
现在自己把柄又被余明和他的人抓在手里,肖长林一边痛骂让两人滚,一边拿了门边拖鞋就开始砸出去。
蒋校长还在蹲地看肖霄,哪里想到会有人这么不讲理,对他也会动手。他一个不防,在抬头时,刚好就被一对拖鞋砸在了正脸上。
他更是怒不可遏:“不分青红皂白就无故动手殴打他人,你眼里还有没有法律了?我现在可以报警抓你知不知道?”还企业家呢?真是丢人!
而肖长林认定男人和余明是一伙儿的,心里一点不虚:“报警?goux的不报!”特么的,好像他怕一样!敢报警,他就敢找律师告他们私闯民宅,看看最后谁得跪地求放过!
但闻声而出的董芸认出了来人,赶紧哭着拉住她爸:“这是我们学校蒋校长。”
校长怎么会来他家?还亲自送肖霄回家?
肖长林有些迷湖,自己刚刚做了什么?骂了校长?打了校长?还让校长报警?
肖长林两口子知道不好,瞬间变脸,迎了出去。
他们开始关心蒋校长是否受伤;怎么会登门;吃晚饭了没有;解释他们有些误会,不是有意……
“这些是重点吗?”蒋校长无语到了。“现在重点是我吗?是孩子!孩子她受伤晕倒了!她是被你们家暴!”
都知道二婚家庭各有各的难,可他没见过,居然有人连自己亲生女儿的生死平安都不管不顾的。
“家暴?不至于不至于,有误会。”肖长林上前看了地上的女儿一眼:“赶紧起来,别装了!校长不知你体魄,我还不知吗?快起来!”说着这话,肖长林的脚尖还上去拨了下肖霄。
“你别动他!”蒋校长是真的看不下去了。他来的时候确实还带了私心,可现在的他,却必须为了做人的底线而站出来。“孩子都晕倒了你还踢她,你还算是家长吗?”
蒋校长不顾阻拦,拨通了120。
肖长林见地上的女儿依旧一动不动,才略微生出了点不安。不会真出事了吧?他去推了推女儿,离近了这一看,才闻到女儿身上浓重的消毒水和伤药的气味。
“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蒋校长赶紧将肖霄今天是怎样为学校,为市里争光,怎么勇于拼搏的事都说了一遍。
肖长林脸上闪过了一串又一串的惊讶。他从不关心肖霄,压根不知道她今天有重要比赛,更不知道她艰难赢了……
“这孩子很不容易,在比赛结束哨响的下一秒就晕过去了。她拼尽全力,是被抬下场的。她给场外的老师孩子,给对手们都上了生动的一课!
但我是怎么都想不通,这么坚强坚韧的孩子一到家,家长不但没有欢欣鼓舞好好奖励,更是漠不关心,还就直接遭遇了家暴?你们怎么就这么狠心?”
蒋校长这会儿才明白,这肖霄为何求自己送她回家,她应该是预感到了会挨打,她大概是怕吧?
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会儿蒋校长也生出了几分心疼。
再看这肖长林一脸什么都不知的样子,蒋校长也只能摇头。
“这孩子今天已经晕了两回,拜你所赐,这是第三回 。”蒋校长将视线定在了董芸身上,“我们谈谈?”
而这时,刚刚内疚的表情在脸上存在了三秒钟的肖长林一下回过神,听到蒋校长开始质问董芸她是否在医务室对肖霄动过手时,他一下护犊子地予以否认。
“不可能是小芸。我们小芸不会打架。”
董芸又哭了:“您没看到我的脸吗?是肖霄打了我,不是我打她!”
董芸的脸上,一个巴掌印还没退下去,额头还有一块青紫。
“这么说,你是承认,你与肖霄同学在医务室发生了冲突?”在蒋校长心里,董芸这么说,等于是承认了作为。
“我说了,是她打我,我没打她!”
“可我们赶到的时候,肖霄同学已经被人打晕在地,那不是你做的?”
“不是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晕了!讨厌她的人那么多,没准是别人做的呢?”
“可走廊监控显示,当时医务室里面只有你!”
“我真的没有!”
“那你为什么离开?我分明叮嘱你要照顾肖霄同学的……”
“她打我我还不能走了?”
“当时肖霄同学在挂水,怎么打你?而且她刚从一场耗尽体力的比赛和一次昏迷中醒过来,怎么可能有能力单方面殴打你?”
董芸快疯了,这边她还在尖叫解释,突然就有动静了。
本以为是120,却没想到是幺幺零。
肖长林这才慌了,“蒋校长,您怎么还报警,真不是什么大事……”
蒋校长:“不是我。”
“是我报的警!”余明终于开了口。“我也是孩子的亲人,虽然血缘远了点,可我看不得孩子被你家暴!”
这才是陶然让余明过来的最主要原因。
无中生有,小事化大——今天必须给肖长林个惊喜。
警官到达,查看肖霄,询问现场。
蒋校长如实回答。
顺理成章的,肖长林就这么被请上了警车协助调查。
肖霄被送往医院,而警方则看到别墅区有多个摄像头,直接调取了院子里的监控。
监控里拍的清清楚楚,肖长林先是耳光,后是接连三脚,肖霄到家就挨打,直接从门口被揍到滚落阶梯,撞上柱子后晕倒。
这可不是真真切切的殴打家暴吗?
监控还拍到了肖长林对蒋校长的打骂,蒋校长表示,他暂时保留追责权利。
肖长林直接被拘留了。
陶然本打算在医院睡一觉,不过医院很尽责,一直在给她进行各项检查。
她身上的老伤全被逐一记录了下来了。
其实这些伤几乎全是她近年来因为各项运动所留。但现在么,她一点不介意栽赃个一下。
医院也调出了很多她以前的病历,什么摔伤擦伤扭伤缝针的伤……
一个初中生,最近两年在医院留下的记录竟然有近二十条。
现在警方有理由怀疑,其中某些伤是因为家暴留下。
就连她略有些紊乱的心跳,警方也怀疑她是因为家暴留下了心理阴影。
面对警方问询,她如同只鹌鹑般支支吾吾。
“这道伤是被东西割破留下的吧?”
“嗯。”
“什么东西,怎么留下的?”
“在家里干活,被玻璃割的。”
“玻璃?能讲讲经过吗?”问询的警察已经在蹙眉了。肖家很有钱,家里有保姆,怎么会让女儿干活?干活怎么会划出这么长的伤口?缝了这么多针?
“我……不太记得了。”
说着这话,陶然小心翼翼弄着衣角。
她才不轻易陷害。说的越多,越容易有漏洞。与其那般,不如就不说,让他们自己揣测去。
很快,还有心理科的医生来与陶然交流了下。最后得出了这姑娘心理压力很大,需要适当心理疏导的结论。
一条一条,全都指向了她的家庭有问题。
不但肖长林被请去了警局,就连董芸也没能幸免于难。
在蒋校长还在犹豫要不要把今日医务室的事情说出来时,表舅余明已经告知警方,疑似对肖霄进行家暴的人不止一个。
董芸也被请去录口供了。
就这样,肖家那三口一夜无眠。
一个在外面四处走关系,一个哇哇只知道哭,还有一个则直言全都是误会。
肖长林着急啊!
他不但怕自己会被追责,还怕会影响他的企业。他平日将形象维护得极好,这要是曝出丑闻,麻烦势必不小。
他只能求与女儿当面说个清楚……
而另一边的陶然,正在心理咨询师的介入下,躺在病床上战战兢兢与警方说话:
“我不能说。”
“就算他们打我骂我虐待我,我也不能说。”
陶然嗅着鼻子,眼泪却已经吧嗒吧嗒往下掉了。
“我怕爸爸会生气。那样,我就连唯一的亲人都没有了。他会更讨厌我。那我该怎么办?”
“爸爸结婚后就已经不喜欢我了,我不能再说他的坏话……”
“我害怕。”
“他们已经威胁说要把我送去国外了,说要把我关进x国xx女校去。我看到他们给我准备的资料了。”
“叔叔,我找人打听过了。那家女校很可怕,里面关的都是病人。我怕我会死在那里……”
陶然开始形容那学校,边说边战栗不止。她让自己沉在了记忆里那种恐怖氛围里,身体立马就有了条件反射。
她身上贴着辅助仪器,情绪的巨大波动通过仪器反应成了各种数值……
警方和心理师都觉得孩子的阴影太大了。
陶然崩溃大哭……
警方决定,在她接受心理疏导后再来处理桉件。
这一疏导,就是一天。
陶然当然不着急。
她可是演员。
演出一个失神恍忽,焦虑恐惧还是可以的。
然而在一天完整的检查之后,陶然又生气了。
因为经过检查,现在的肖霄已经有了很多抑郁症的前兆。
在跟着心理医生细细捋了一遍遍回忆后,陶然意识到,那帮垃圾其实确确实实一直在对肖霄进行家暴。不是肉体上的折磨,而是精神上的pua。
肖霄学习不够好,便是她蠢,智商不行;
成绩没有进步,便是她不知进取,活该差生;
长相不够精致,便是基因不好,不如董芸;
皮肤幽黑,是她丢人现眼如同异类,不像漂漂亮亮的家人;
结实健壮,说她这种样子以后嫁不出去;
不与人亲近,是她性格古怪,像她亲妈家族;
不讨喜,不擅长取悦他人,脾气倔强,没有遗传到肖家一点的好……
肖霄过生日时,连蛋糕都不配拥有,因为胖,不能再吃高热量食物了;肖霄的零用钱数目都还没有董芸的一半,但美其名曰,零用钱是与学习成绩挂钩的,是她自己没用,而不是家长偏心……
总之,就是全方位的各种贬低。
这些都导致肖霄在家里就不自信,越自卑越是觉得抬不起头。她不想成为废物,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运动类,想要通过发泄疏解难受,想要通过其他成绩来证明自己不是垃圾……
所以她还真就没有冤枉这帮垃圾,这种精神上的霸凌,可不也是家暴的一种?
又一天过去,陶然终于与肖长林面对面。
肖长林被关了三十八个小时,几乎要疯了。
他已被明确告知,如果肖霄决定告他,就凭蒋校长的亲眼所见和监控所拍,他家暴犯罪也是板上钉钉,或将面临监禁。
加上肖霄那份身体和精神的双重鉴定报告,更足以叫他声名扫地。
这可吓死他了。
于是在一看见肖霄后,他立马大喊起来:“肖霄,快告诉他们,爸爸对你不是家暴,爸爸只是失手。快!”
陶然却没有立刻应答,反而是后退了一步。
果然,肖长林更着急了。
“别不吱声啊!我跟你说话你听见了没有?你连爸爸的话都不听吗?肖霄,你还认不认我这个爸了?”
肖长林张牙舞爪的样子有些吓人,陶然转身躲在了一个女警的身后,轻声道:“阿姨,我害怕。我要是起诉他,我怕我回家会被打死。可我要是什么都不做,又怕会有下次。有没有其他办法?”
就这样,陶然又跟着警察去一边协商了。
办法总是有的。
一个小时后,协商出来了。
肖霄将暂时不起诉其父肖长林,但保留起诉的权利。鉴于肖长林的暴力倾向,暂时放弃其对肖霄的监护……
总之就是,她争取到了让肖长林一段时间内管不了她。这一点,确保她不可能再被送出国。
她当然不能起诉肖长林。时机没到,现在就撕破脸皮,所有便宜还是都给了那对母女?
所以她选择先存档。
先保留权利,反正证据都存在了警方手里,既不怕肖长林折腾,也能以此来做些拿捏。
而陶然相信自己只要有价值,随时都能回来重开账本!
就这样,肖长林为了赶紧离开这鬼地方,在与肖霄进行和解时,只能最大程度的忍让退步。
他答应暂让肖霄表舅余明先暂代监护之责。
如此,陶然可以光明正大住去她外婆的老房子,肖长林还得向余明支付抚养费。
这便是陶然今天之所以对董芸出手的原因。利用董芸进一步激怒肖长林,回家之后送他们父女一个家暴之名先从那个家脱身。她做得很成功。
另外,肖霄需要定期进行心理治疗,在警方的主张下,这笔费用也必须由肖家负责。
陶然还提出,她要通过中考加分来考上好高中,她希望肖长林支持她。至于支持的手段,自然是给她支付各项培训费……
董芸那里,陶然也暂时放过了,没有进一步深究。
陶然总算拿到了第一笔像样的钱款,足足五万块。
当晚,陶然与余明直截了当:她要争家产。希望余明可以坚定站在她的身后。如果她赢了,余明作为她唯一信任和依靠的人,将得到她20%的所得。
对一个混了半辈子,一直梦想躺着发横财的家伙来说,这诱惑直叫他双眼放光。
肖长林的家产可不少,肖霄如果能把应得的那部分挣回来,自己可不就实现人生理想了?
两人迅速达成了协议,发誓绝对不背叛。
陶然说到做到,将五万中的一万当即就给了余明。
这钱,陶然又拿了两千去买了几个监控给老房子装上,重新办了张电话卡……
蒋校长心疼她,也知道她有些心理问题,便对她特殊关照了下。
于是陶然第一次得到了全方位的照顾,就连平日不甚喜欢她的班主任也难得对她摆了两次笑脸。
董芸则没去学校。娇小姐在警局受了刺激,请了假在家休养来着。
可董芸在休息了两天上学后,发现学校师生对她态度完全就不一样了。
往日里,大家都喜欢她,亲近她,可这次她到学校后,就连同桌和前后桌都开始疏远她。她发现大家对她议论纷纷,指指点点,还有人毫不避讳对她翻白眼。
找人一了解,原来学校里她对肖霄进行家暴,还被关了警局的事已经传了个沸沸扬扬。
可她分明冤枉啊!
然而,她该怎么证明?她向谁去证明?
甚至往日里最喜欢她的班主任也找到她,话里话外都敲打她要友爱,要善良,要循规蹈矩……
这些关于董芸的言论,自然都是陶然传出去的。
简简单单,轻轻松松。
她参加了多个社团,在众人的关心中,她不经意间就把事件加以润色和加工后说了出去。社团里的同学来自各年级各班,这事自然传得既快又广。
两天的时间,许多绘声绘色的故事经过道听途说的改编后,愈发精彩纷呈。
董芸很委屈,她不能接受自己变成别人眼中“不完美”的存在。她思来想去,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得找肖霄。
董芸拦住陶然,“帮我澄清,你可以提条件。”
陶然呵呵笑。董芸能给的条件,她还真就看不上。
“不可能。”陶然一口回绝。
“为什么?我们是一家人,我名声坏了对你没有好处。”
“因为我知道你那天做的好事了。你拿钱买通了人,想要我输球是不是?三千块就想让人背叛我,你看不起谁呢?你不是有钱吗?你直接拿钱去让全校同学闭嘴啊!”
陶然说完就扬长而去。
而董芸则在原地咬牙切齿。
肖霄竟然知道她买通陈茵茵的事了。连三千块的事都知道,是谁告密,还用说吗?死胖妹,居然敢背叛她,走着瞧!
就这样,董芸的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其中大半便都转嫁到了陈茵茵身上。
于是当天董芸就按捺不住了。
那天放学后,足球队结束训练,陈茵茵被带了跟班的董芸锁在了卫生间的隔间里。
陈茵茵正在换衣服,刚脱了七七八八,就有一桶水从天而降,将她从头到脚淋了个透。
她尖叫之余也发现这水并不干净。
她拍门又撞门,然而门已被死死抵住,她根本出不去。
随后,又是接连两桶黑乎乎的水从隔间上方倾倒了来。
小小的隔间里,她逃无可逃。
她只能凄声乞求手下留情。
董芸这才开了门放她出来,问她知错没有。
陈茵茵一脸懵,她完全不懂董芸什么意思。
不懂的下场自不用说,她又从头到脚挨了一桶水。她也这才看清,这脏水,是拖把水。难怪这么臭。
“是因为赢了比赛吗?可我真的没办法,我尽力了……”
陈茵茵努力解释。
董芸不耐烦。
“继续!”
这一次,陈茵茵脑袋上直接挨了两下。
“知错了吗?”
“那……是因为我拿了你两千块的定金吗?对不起。我还给你。我明天就还给你。”
“还给我装傻?”董芸直接抓了洗手台上的抹布湖在了陈茵茵脸上,示意她跟班继续。
陈茵茵嚎啕大哭:“对不起。那钱……我花掉了一些。我现在真的拿不出来。明天,明天我一定想办法给你……”
显然,这回答也不是董芸要的。
于是陈茵茵再次吃上了苦头。
学校放学已经好一会儿,各社团人等也都走得差不多了。这个时候,谁会来帮忙陈茵茵?
就算此时此刻,陶然就在卫生间外,她也不会进去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