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钱丰钱祥那里又遭了贼,一时间府里竟是无人可以借钱了。
府中又传来了消息,说是二房那里真就在收拾行李,要准备搬出去了。
彩嬷嬷去劝,二爷只给了她四个字:「寒心,失望」。
这个时候,老太太绝不能让老二一家搬出去。他们这要一走闹分家,族里追问下恐怕也就知道府里丑事。老二媳妇万一再去娘家胡说八道……
「弟弟睡了大哥的未婚妻,兄弟俩大打出手,府里还有家贼……」这些传出去,钱家就没名声了。她老了老了,还得落个「治家无能」之名。这事,绝对不能发生。
老太太叹着气,只能让人收拾了她的几套珍藏去了典当铺子……活了大半辈子,她是头一回居然要变卖自己的珍藏,想想就连心肝脾肺都在疼。
就这样,钱家直到傍晚才把这笔银子给凑了出来。她当出了两千两银票,五百两拿去安抚二房,剩下的送去了衙门。
银票到手,李大山又找了几位村里德高望重之人做了见证后,按了手印画了押,答应不再追究金桂的死,不再拿金桂的死找钱家说事,不再质疑金桂死因,并将金桂最快速度落葬,且对外不再提任何金桂之事……
除了官府,钱老太,他李家人,外人都只知他收了钱家银子撤诉,全然不知他究竟从钱家手上弄到了多少银子。
李大山更是让俩儿子和张氏安排村民吃一顿,抽了那个空去偷偷藏起了银……
他有想过钱家人或许会忍不下这口气,但他觉得,现在风口浪尖,钱家人至少这两天不会动什么手脚,只是万没想到,「钱家人」真就有恃无恐,目无王法,今晚就上了门!……
陶然迅速过了一遍银票,心里乐开了花。
这两天,可真是数钱数到手软。
这一晚,加上道士那里缴获的一千四百两,她又是三千两到手。
她觉得,她可以私心一把,想办法实现一个曾经一直有过的梦想了。
想想就兴奋啊!
薛进几人伸长脖子巴巴看着陶然。
不识字的亏出来了。他们即便瞟到了陶然手上物一眼,大概知道那是银票,却也不知是哪家钱庄,多少银子。
「这是不义之财,我要交去师门的。你们别打这主意!」陶然警告他们。
薛进摇头。
「我们是流民,我们的身份也兑不出银票来。陶姑娘只管拿走,只是您答应我们的五十两银子还请务必给到我们手上。另外,我们只要现银……」
「放心。五十两,只多不少。」
接下来的时间,陶然带着兄弟们开始了扫荡模式。
这个家里大部分的资产都是因金桂得来的。
李家人没有良心,自然不配继承金桂的银钱。
每间屋子,前院后院,他们都搜索了一遍。
陶然有在暗暗观察这帮人。
这家里没一个好人,势必都有私藏。数量虽不可能会很多,但肯定个个都有。
她要看看,这些跟着她做任务的家伙,是否可信任。他们是真能遵守他们的团体规矩,还是各有小心思。
不得不说,薛进作为这个七十八人团队的领导,将他们管理得不错。
搜寻一开始,薛进就警告了另外五人,不许被小钱迷了眼。谁要手脚不干净,将被即刻逐出队伍。
五人也纷纷让薛进放心,他们绝不会为了小钱而害团队丢了五十两银子。
而据陶然的暗中观察,这些人也确实没有叫人失望。
他们把搜到的所有值钱物全都摆在了桌上,就连铜板都没偷拿一枚……
张寡妇和李大山的屋子是陶然亲自去搜的。
锁头不少,她便暴力行事。
一砸二劈,什么都开了。
张寡妇的那几样金器全被陶然拿下了。
张寡妇的身上陶然自然也没放过。
她的金镯子和金耳坠,全被陶然撸下了。
李大山那里也一样,他最近镶的金牙也叫陶然给拔下了。
生拔啊,那滋味肯定是不好过。
大概是弄疼他了,他眼皮一动,眼看就要醒过来。
陶然也不客气,直接又给他补了一下,助他继续入梦。
最终,零零散散的银钱,他们一共找出来了十八两。
陶然示意大家坐下,趁着距离她的下一步计划还有不少时间,她有话要说。
「大家都很辛苦,也很卖力。这些银子,我先给你们。」碎银子十八两加上之前找到的十两,以及两吊铜板,这些,是三十两。
但陶然推出去的,还有那多件在李家找到的金器。
「这些相加,比五十两只多不少。都给你们。」
「多谢!」薛进抱拳一示意。他还一直在担心这陶姑娘身上没有现银会有赊欠,现在这样最好。
陶然:「另外,这个家里,现在所有的东西,包括那些礼盒,布匹,酒,包括这里能搬的家具,包括这几人的所有个人财产,你们全都可以拿走。」
李家在金桂的付出下,早已不一样了。
尤其是李金虎马上要成婚,李家最近多有准备。提亲需要的,办席需要的,送给村花姑娘的,都已经准备在了家里。
就连绸缎布料都有十匹。
「这些布料拿回去给大家做衣裳穿吧。这李家最近几乎每人都添置了不少衣裳,全都带走。争取让大家都能穿上件像样的衣裳。」
「被子褥子也都带走,厨房的米肉油盐,能带的都带走。」
「这家里不用剩什么。您们只管拿,后续若有麻烦我有师门
会想办法。地上这四人都是罪人,不用给他们留颜面。」
陶然狠踢了一脚李大山,就没见过做人爹能做到这么下三滥的。
「比如这个人,身上这衣裳不错。记得也扒下来。」
薛进听到陶姑娘的应允自然高兴。只是……
「我们虽有六人,但恐怕拿不了多少东西。」
陶然笑:「不是还有车吗?三辆马车,尽可能搬空李家,还不够吗?」要不是早就有了这样的心思,她又何必还要多租两辆车呢?
几人脸上皆是堆满了惊喜:「真的……可以吗?我们可以用您的马车载物资?」有了车就不一样了。马车车厢,车顶,车座,都可以绑上物资。
他们六人可以给物资挪地方。他们可以牵着马步行,他们身上也可以扛些东西。他们不怕累,只要大家能活下去。
城门对出城的人没有限制,他们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那么就这李家的物资,就能让大家都衣食无忧多日了。
陶然点头:「自然。」
「可有两辆马车是租的,您明天要还的。」
「这个不用你们操心。租金我来出。我会与车马行协商。」
「您不怕我们……抢了您的马和车不还?」
「那就算我倒霉看错了人。但你们要是敢那么做,就别怪我的师门无论天涯海角,只要看见你们这样的流民,都会见一个杀一个。直到找到你们为止!」
陶然说来漫不经心:「想来你们不会造那样的孽,惹那么大的祸。」.
薛进再次抱拳,「与姑娘玩笑。姑娘大恩,我等自不会背后插刀。」
「嗯。但我虽愿意把马车给你们用,却还有一个条件。」
「姑娘请讲。」
「外面马车里那三个人,帮我带走,就带去你们那荒郊野地就行。绑着也好,囚禁也罢,帮我先严加看管着。」道士三人,身上还能挖出银钱来,自然不能放过。「记得,那三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堵上他们的嘴。别听信他们的任何话,更不能放了他们。」
「姑娘放心,小事一桩,一定为姑娘办好。我亲自安排人把他们打晕扔在山洞,等姑娘来提人。」
「如果你们能办好这事,我最快午后,最晚明日会带着更多的物资和药品去找你们。我会让你们团队全都脱离眼下困境,并带你们加入我的宗门。」
这一次,薛进眼睛再次一亮。
他和他的人深深一鞠躬。
「姑娘大恩大德,我代表大伙儿感谢姑娘出手,等待姑娘驾到。」
「好说。那么,行动吧!」
几人各自领了任务,开始行动。
马车上,他们还装了些东西,先一样一样卸了,然后就开始了装车……
三辆车的空间都很大。
那六人自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他们连李家养的鸡都没放过。怕弄出动静,他们直接刀剑齐飞,直接砍断了鸡脖子带走……
李家几人包括张氏,身上衣服都被扒了。
张氏那里,毕竟是个女人,还给她留了点体面,让她着了中衣裤。但其他仨男他们就没客气了。几乎被扒干净了。
这些人身上七八成新的衣服,对流民们来说与全新无异,自然得要带走。
柜子里一年四季的衣衫鞋袜他们也都没放过,全部打包了。
时间已经来到丑时,正是每个人睡得正香甜的时候,自是无人知晓这家正有人在悄悄忙碌……
在后院找东西时,陶然生出了些难过。
在那里,他们看到了被草席包裹的那具烧焦的尸体。
李家人沉浸在暴富美梦之中,竟然到这会儿都还没人来处理“金桂”尸体,没有赶紧落葬,没有准备棺材,更别提香火纸钱什么的。
这可是他们家的“女儿”,是他们的摇钱树,是给他们带来眼下生活的重要人物啊,就那么就丢在了角落,只一张草席加身,前世今生,毫无变化,一样冷酷。
这一家子,真是可恶人渣!
时间还充裕,见陶然表情不好,薛进很有眼色提议将这尸体埋葬。陶然谢过了他们。
他们在后山找了个隐蔽地,将这尸体埋了。
做完这些,时间差不多接近寅时,现代时间三点。
已经装满了物资的两辆车,被安排着先赶到了村尾一小林子里,并留了两人在那儿守着。
剩余众人在李家休息了一会儿。
等到三点半左右,行动开始。
五个人,够用了。
薛进四人提了刚从马车上卸下来的大桶,开始将里面东西泼向李家各处。
桶里东西,自然是油。
这新房也全都是靠卖了金桂才建起来的,看着就不爽,这把火不放,实在不开心。
三辆车一共装来了十桶油。
五大桶油浇下去,这李家前前后后都未能幸免。薛进几人又从柴房搬了些稻草木料准备助燃……
而陶然,则眉头一挑。
既然要做恶人,光放火自然不够。
她倒也不是要杀人。
杀人太容易,有什么意思?
金桂受那么多折磨和痛苦,没道理这些欺辱过她的垃圾都能爽快去死不是?
和钱家人一样,真正的报复应该是让他们丢掉最在意的东西,让他们身处折磨,体会痛苦才是。
所以陶然的报复,因人而异,各有不同。
比如李大山。
这个吸血冷酷的亲爹,与那些钱家人一样可恶可恨!
李大山最在意的是钱,那么就让他体会一下家财万贯,用之不尽的美梦,再让他黄粱一梦,失之交臂,最后让他一无所有,身无片瓦……从高处坠到更低的深渊,这样的痛苦对他来说,势必如万虫噬咬般难忍。
李大山第二在意的,是他的跛脚。他因为走路难看,常被人取笑,也导致他续弦不易,一直到卖了金桂才娶上个寡妇。
那么……
陶然抡起刀背,对准李大山的腿敲了下去。他的关节发出了一声卡卡,昏迷的他哼声起,陶然又抬腿给他关节处一错……
这下,可不止是跛了。她要让他的一条腿直接废了,比之前更不如。
如果不是还要利用李大山进行下一步计划,陶然是恨不得把他的两条腿都给敲断的。只废他一条腿,已经是便宜了他。
除了以上两条,要说还有李大山在意的,便是颜面了。
这个,陶然自是更不会给他留。
匕首拿出,陶然直接在他脸上划了起来。
刀尖走过处,留下的便是一条血痕加一串血珠。
三十秒后,李大山的左右脸各留下了一个字,分别是:“王”和“八”。
不要脸的王八,说的就是他!
这两字,给他的不仅仅是皮肉伤害,还有精神凌虐。
是陶然给他的颜面打击。
当然,颜面上的伤害可不能就这些,层次还得更深些。
陶然看向了地上躺着的张氏。
张氏……同样没少伤害金桂。李大山与她勾搭多年,这家多少馊主意都是张氏想出来的。但凡她这个继母少撺掇李大山,少钻钱眼,钱家人对待金桂也不敢那般肆无忌惮。
张氏最在意的一样是银钱,其次么,作为有两个儿子的前寡妇,她也注重颜面。
如果是这样呢?
陶然把张氏拖到了李金虎的身边。
继母和继子?
李大山看见了会不会疯?
张氏醒过来可还有脸面?
张氏那两个儿子会不会炸?
李金虎……他那即将过门的村花老婆还会不会要他?他还怎么面对他爹?他还怎么和张氏身处一个屋檐?
想想就刺激!
大功德啊!这么做,也算是解救了村花,让那好好的姑娘免于入了垃圾堆。
想到就去做,陶然不客气,将这两人一齐拖到了一个小房间里……
恶人做到底,张氏的颜面不需要留。
陶然给张氏的中衣除掉了,又叫赤了半身的李金虎打开双臂,将张氏丢进他的怀里,合上了他的臂。当然,她还适当给两人摆了个亲密姿态……
至于还有一个李金宝……
年纪不大,心思却不好。
既然已经长歪,自然同样不用客气。
金宝?倒要看看他还怎么宝!
陶然直接拿了刀柄就砸上了他的鼻梁骨。
人如鼻歪,这家伙面相就被留下记号,注定也是沦为笑话。他一心想要做人上人的美梦也就此破灭……
做完这些,万事俱备。
剩下还有五桶油,也全被装上了最后一辆马车。这油还有他用,得留下了。
一个小兄弟赶车,也将车赶进了村尾林子……
而这边陶然四人,则分别从几处一起点了火。
陶然之前就有要求,她要李家这房子化为灰尽。
所以大家泼油的时候都很有讲究,专门两大桶油都是围绕李家柱子来的。
陶然还亲自爬到横梁上,将房屋各处主结构都淋了一遍油。
那些助燃的草木同样多是搭在了柱子周围,为了确保能烧透,他们还没少用刀在柱子上砍出了多个口子。
至于其他框架和屋顶,他们已经破坏了一番。没点火的时候,这李家便已不成样子了……
火苗腾地一下就窜了出去。
村上不比钱家,一旦有火情,大家都会迅速到场帮忙。加上各家都有水井,这火定然不可能像钱家那场火一样,一烧就是两个时辰。
所以,陶然赶紧带着另外三人趁着村民还在熟睡中,隐匿在黑暗之中,迅速跑向了村尾……
当然离开前,陶然还往反方向的村头方向,抛掷了一块令牌出去。
她多好心啊!
如此,她便帮助李大山排除疑虑,让其对今晚行动的罪魁祸首是钱家深信不疑,也为李大山留些证据把柄。
否则,李大山全家该怎么去找钱家算账?岂不是便宜了伤人放火,丧尽天良的钱家人?李大山如何讨回公道?李大山用什么铁证与钱家斗?钱家岂不是再次逃掉一劫?
陶然可不仅仅是要看狗咬狗。
对付李家的目的,更在于对付钱家!
钱家家大势大,有钱有人有名声有保护伞。等闲手段,如陶然之前所为,最多也就是挑起他们内部矛盾并骗些钱财。
想要扳倒这样的大家族,没有些大招可不行。
没有罪名,制造罪名也能上!
一步一步慢慢来!
李家这种村上的贫苦人家,房屋设施与钱家可没法比。
防火涂层自然也没有。
因而在陶然给足了油量后,那火一下就烧起来了……
陶然并未忘记距离李家只百米的一家人。那便是那位同样丝毫没有顾念旧情,只为了几个赏金就不管金桂死活,卖了金桂给钱家的那位吴大婶。
刚刚薛进已经带人也给她家泼了一大桶油。
几人经过之时,顺便就给她家也点了,并顺手又带走了院中的几只鸡鸭……
如陶然猜测,还不到三分钟,整个村子便沸了起来。
火势一起,便闻各种鸡飞狗跳,呼叫声起。
村上人热心,纷纷拿了盆桶赶来相救的同时,也扯开嗓子大叫呼救。一连两家都着火?村民们没有多想,救火第一。
而跑到李家附近一瞧,李家人似乎都还没出来,众人自然是赶紧救人第一。
李家现在是村上底气最足的人家,救下他们的人和屋,总能有些好处吧?想到这一点,他们更加的积极踊跃。
青壮年的男性村民跑在了最前面。
紧随的是妇女孩子老人。
也不用怎么号召,一小会儿的功夫,大家便都开始了帮忙或是看热闹。
据此时爬在树上的陶然用千里镜的观察,基本上,整个村子至少九成以上的人都出来了。她有金桂的记忆,村里那点人自是不会弄错……
而她当然也注意到,村尾的媒婆也出来了。
做媒婆的,最是八卦,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看着媒婆远远跑离,陶然他们开始了新一轮行动。
既然是报仇,陶然绝不会放过这媒婆。她也是将金桂推入火坑的祸首之一。她骗了金桂的人,还骗了金桂身上为数不多的银。可恶至极。
反正,这火放也放了,顺手的事。
这次,陶然带了四人行事。
剩下三人则负责马车。
她让他们先行穿林而出,绕去村头附近的官道上等着他们。
四人中,陶然指派了一人在媒婆家外面负责把风,两人泼油,她和另一人则撞开了媒婆家的大门开始……嗯,顺手牵羊,毫不客气……
此时此刻,已有热心村民冲进了李家往外背人。
然后,好几人都看见了抱在一起的张氏和李金虎……
这,这,这……
纵是十万火急,大家也都吓一跳。
这两人,算不算乱那什么,伦什么。两人该不是正要行那什么事,结果走了水,晕过去了吧?
李大山……李大山的脸……咳咳,谁干的?真活王八啊!
大火加上八卦丑事,近一步让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牢牢锁定在了李家。
于是距离李家有三百来米的媒婆家附近,半天都没见一个人影。由于在村尾,附近更是连个经过的人都无。
这也便宜了陶然他们。
时间充沛,他们将媒婆家里进行了一番搜索,直接端走了媒婆橱柜里面和床底下锁着的钱箱。
不用说,这媒婆坑过的肯定不止金桂一个姑娘,陶然理直气壮认定,自己这是为民除害做好事了。
这些烂人的银子既然是取之于民,她自然得帮着用之于民。
是这道理吧?
媒婆这里,他们也用了两大桶的油。
里里外外,也算是浇了个一大半。
陶然让其他人先穿林去村头等她。
薛进够义气,留下来助她一臂之力。
算好时间,差不多过了五分钟后,他们点燃了媒婆家,随后迅速离开……
之所以还要去村头,是因为那里还有陶然的一个目标。
而且她马车里还有两桶油还没用呢,怎么能浪费?
她一早就算好了油量。
这也是陶然另外又租两辆马车的根本原因。带走物资只是顺便,主要是为了运载放火的油……
整个行动的路线都是陶然提前设计好的,安全高效,不走回头路……
她的最后一个目标,是村头的村正家。
媒婆家大火起来后,众人势必又会前往村尾帮忙。这些疲于奔命的家伙当然不知道,下一个目标会在村的那一头。
村正作为整个村里最德高望重之人,村里出了事,他当仁不让得第一时间前往。他必须在现场主持并带人参与救火。所以对他家下手,难度并不大。
故事里的金桂被吴大婶他们送走时,金桂曾哭着跪着求村正帮帮自己,可这人不但什么都没做,也和吴大婶一样,跟钱家要了赏金。
当然,这只是他这次被收拾的原因之一。
主要是陶然打听到,昨日衙门协商时,这村正是钱家李家协商的证明人。也就是说,和故事里的他对金桂的死活报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不一样,这次的他已经完完全全卷入了钱家和李家的事里。
多好啊!
既然卷进来,就别想跑出去!这把火放出去,这位村正很难不跳脚,很难坐定下去,很难不认定罪魁祸首了吧?他也该尝尝被强权折磨压榨的苦!看他能不能做到忍气吞声?
陶然还是好心。她帮李家准备了村正这么一个大“助力”,李家下一步对钱家声讨时,更将多一个帮手,底气足上几分了吧?
这可是村里说一不二有地位之人啊,身后代表的可是至少上百村民。
李大山这次可威风了呢!
就这样,十分钟后,这位村正家也着火了……
至此,这次计划一切顺利,完美结束。
点完了这把火,陶然便让薛进带着那几人离开了。
“再有半个时辰就天亮,你们可以光明正大出城。走到官道就把面巾摘了,万事别慌,拿出你们抢劫时候的底气和霸气来。正常出城不会有人拦你们。我晚点去与你们会合。”
时间上,陶然也早就做了充分的掐算。
薛进他们现在离开,差不多到外城门时就刚好天亮,城门大开放行。
他们只要不滞留,顺利出城,即便这里有人查到什么也来不及了……
薛进询问她为何不走?
“我得去交付师门任务啊!”陶然一本正经。“我还得跟师门请示名额,引荐你们入门。”忙得很咧。这些人她还不能完全信任,所以依旧得好好吊住。
“我还要去准备些物资药品。”
“姑娘如果需要我们帮忙,我们也可以留两个人给你。”
“不用操心我。你们赶紧离开最要紧。”
薛进他们离开,陶然也再次投入黑暗。
留下来,是因为白天错过了李大山的闹事,叫她略微遗憾。今晚,她可不能再错失亲眼看着这些垃圾痛苦的场面了。
摘掉面巾,她在脸上抹了一把灰,再有她的妆容做底,这个乱七八糟,乌漆嘛黑的时候,就算她融入人群帮忙救火,恐怕也没人会注意到她……
在树上观察了几秒后,陶然去了趟张氏的老房子。
这里住着张氏两个儿子和一个儿媳。
不过现在这帮人都出去了。
昨天李大山从钱家手里弄了一大笔钱,他们自然是知道的。一人暴富,亲者有份。自家亲娘现在是李大山的正经老婆,他们自是觉得自己也都跟着一夜进入了富裕状态,和李家人一样在做吃香喝辣的美梦。
于是这把火起来后,他们全家几乎疯了一般冲去了李家,生怕美梦破碎。那可是他们的希望,他们的将来不容有失,所以他们比谁都努力地冲入了火场……
就凭他们这劲儿,自然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看好无人之时,陶然踹开他家的门,隐了进去。
趁火打劫——这是恶人标配不是?
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她自是用不着客气。
张氏使劲从李家弄钱,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给儿子做家底。她没少把钱财弄回家贴补两个儿子。
陶然开始了翻箱倒柜。
古代人没有保险柜,穷人也没有存钱庄的大钱,家里有点钱财无外乎就那几个隐藏点,一般都是床底下,橱柜顶上或底下,又或是什么缸缸罐罐里……
陶然懒得细找,就只翻到什么带锁的就扔到了床上。
五分钟后,床单一裹,一个小小的包袱就到手了。
她再次回到村上,隐在了林中……
村里已经乱得不行了。
一个村,有四处起火点。
一处火势没灭,别处又起,只见四处乱窜的人影,只闻各种呜呼哀哉声。
陶然的谋算非常成功。
村正家的火一起,大部分人便都呼啦啦地跟上村正先去了村头救火。
毕竟村正的马屁还是得拍的。而李家这里……火太大,一时半会儿救不了,人救出来就先算了。
还有不少人觉得蹊跷,生怕自家也会起火,纷纷先回家看了一眼,并在家中留了人。
就这样,真正下场帮着救火的人也少了许多。
村正家的火主要只在外部,没有完全烧进去,还算好灭,可这也用了他们两刻钟时间。
而这半小时过去后,李家和最远的媒婆家已经彻底被大火淹没了。
陶然一个小愿望达成。
李家人的这个家,这是彻底没了。
他们和金桂一样,也是流离失所,无处可归,天大地大,没有容身处。
李家人陆陆续续醒来,看见的就是家园被大火吞噬其中的场景。
李大山嗷嗷大喊,哭得撕心裂肺,既是因为这大火,也因为他腿疼得想死。
人活着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吧?身子坏了,家没了,钱却还在家里。
他要急疯了!
他的银票,会不会被烧光?
虽说他把银票藏在了地砖下面,可火这么大,会不会被熏成灰尽?
他得把银票弄出来,可他腿站都站不起来,怎么进去?
他只能抓耳挠腮,承受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痛苦。
李大山嚎着让儿子赶紧往火场冲,可他放眼过去,这才看见张氏怎么就着了个肚兜?她的手臂后背都露在外面?这死贱人,成何体统!被人看光了啊!
他也这才发现,他自己和俩儿子一样被人扒的就剩了一亵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