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改嫁前夫死对头—— by老胡十八
老胡十八  发于:2023年1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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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放心,咱们现场这么多人作证呢,我们是代他们家赔偿,以后他们要是敢去找你们闹,你们只管来找咱们。”厂长也气哼哼地说。
牛大刚这才假装跟自己摇来的人“商量”。
厂领导见他们大多数人都点头同意,也想快刀斩乱麻过个不堵心的年,连忙道:“这赔偿费用是多少,你们说个数,能满足的我们一定满足。”
“900块。”
“嚯!这么多!”
“可真敢狮子大开口的!”
“这些泥腿子不会是想钱想疯了吧?”
众人议论纷纷,厂领导也被惊得不轻,这年头九百块是啥概念,一个双职工家庭就算不吃不喝,也得好几年才能攒下呢!
“这怕是不合适吧?”书记也不敢真把人得罪狠了,毕竟现在理亏的是他们厂和刘家。
“且慢,各位领导听我算算,这钱我也不是狮子大开口,我大姐嫁到刘家一分彩礼钱没要还倒贴了一份嫁妆,当时是不知道被刘家骗婚,一心奔着过日子去的,现在知道骗婚了,咋也得把当年的彩礼钱补回来吧?”一把清脆的女声开口,大家这才发现刚才领头闹事的牛大刚一直在看的不就是在这个小女同志?
也才十八.九岁的年纪,长得倒是比秦爱兰还漂亮,一双眼睛水汪汪乌溜溜的,但又透露出一股稳重劲儿,让人不敢小看她。
众人当然点头,是这么个理儿,被骗了那当然该补的得补上。
“按照当年的普遍彩礼水平,刘家欠我大姐三十块,加上结婚该买的新衣服新鞋子和‘七十二条腿’,折合成钱算二十块,拢共算五十块,大家帮我评评,是这个理吧?”
众人又点头,刘加伟和秦爱兰结婚的时候确实兴这几样,条件好点的城里人家甚至都开始“三转一响”了,秦家人确实没狮子大开口。当年刘老太还一直以娶儿媳没花一分钱而沾沾自喜呢,这事大院里谁都知道,背后都说刘加伟长得不咋地,不花钱娶的老婆倒是一枝花。
“自从我大姐嫁到刘家,每天起早贪黑没日没夜的干活,伺候他们一家老小,连俩妯娌和小姑子的月子都是我大姐伺候的,这各位邻居大娘大婶们都看在眼里的,对吗?”
“对,咱们都看见了的。”有大娘接嘴。
另一位大娘说,“我还记得那年她大嫂生老二,寒冬腊月,水都结出冰碴子了,爱兰还帮她洗尿布,一双手冻得通红,实在是可怜啊……”
“我,我也看见了,那个冬天她不仅洗尿布,还连袜子都没一双穿,露出来的脚踝又红又肿,跟大萝卜似的,后来刘家也没说带她去医院看看,就这么自个儿拖好的,可怜见的哟……”
“可不是,他们家这几个当工人的下夜班,每天都是爱兰夜里四点起来给他们做饭热饭,她公爹和大伯哥的洗澡水是她烧的,他们换下来的衣服裤子,也是爱兰洗的,那男人的裤衩子啊,爱兰不好意思洗,她们娘几个也不洗,就这么捂了好几天,那臭的,跟谁家沤大粪似的……”
“这谁家也没儿媳妇给公公大伯哥洗裤衩子的事啊,这压根就不把爱兰当人看。”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者动容,听者更动容,秦友娣都红了眼圈,她大姐这是给人当丫鬟啊!“这狗日的姓刘的一家,就是旧社会地主家的丫鬟也没这么压榨的啊!”
秦艽也没好到哪里去,但她知道自己的任务,清了清嗓子,“就是旧社会给人当丫鬟也有月钱拿呢,现在他们家补偿我姐一份工资不过分吧?”
这下,就连领导们也不好说啥了,都听说过婆婆磋磨儿媳妇,可连着妯娌小姑子公爹大伯哥一家子来磋磨的,这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按照这几年的工资水平,咱们也不比男同志,就比对着刘家大儿媳的工资来算,扯平下来每个月算19块,不过分吧?”前几年工资确实低,女同志的体力赶不上男同志,做的轻巧活计嘛。
厂里会计是干啥的,谁的工资多少都有数,于是连忙说:“不止这数,我没记错的话算上奖金能扯到20块。”钢厂效益好的时候,算上加班啥的,会有不少的奖金,比其他厂子要吃香。
倒不是她胳膊肘往外拐,而是她也是一个女人,也有女儿,想想自家闺女要是也遇上刘家这样的婆家,别说算钱,她杀人的心都有。
秦艽感激的笑笑,最能共情女人的,永远只会是女人。“行,按照每月20块算,刨除每个月十块钱的衣食住行花销,我大姐结婚六年两个月零十天,抹去零头也就是74个月,工资总额是不是740元?”
众人掰着手指头算,会计自然是最擅长的,立马就答应:“对,是这个数。”
秦艽见大家都明白了,继续道:“我姐嫁给他的时候多水灵个大姑娘啊,谁见了都夸,现在被磋磨成这样,精神损失和健康损失赔偿三十元,咱明天就去住院,不过分吧?”
众人见她还能继续算,毕竟工资就已经高破天际了,都有点转不过弯来。
“怎么着,难道大家觉得女同志的青春和健康不值钱?”
这话谁敢说啊,这不是等着挨全厂女职工和女家属的喷嘛。
当然,这还没完,秦艽继续说:“最关键的,是他们家这么多年对我姐造谣,造谣我姐不会生育,也耽误了我姐的最佳生育年龄,要不是被他们家骗婚,我姐嫁给谁现在都抱上好几个孩子了,这损失少于一百块我能接受,我身边的女同志,全国千千万万女同志都不能接受!”
小女同志明明年纪不大,可说的话却掷地有声,明明搁谁跟前都站不住脚的赔偿理由,可由她一板一眼的说出来,就是那么的合情合理。
这下,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沉默了。
沉默片刻,还是厂里的妇女主任出面,“是这么个理。”
其他妇女同志也有点动容,是啊,这谁的名声不值钱啊?年纪越大越不好生育,这可是一个女同志最年轻最美好的六年啊,一百块都算少的!
书记和厂长当了一辈子的官僚,知道啥叫顺应民心,此时更不可能干让全厂女职工失望的事,也点头附和,“是该这么算。”
“周会计算算,是不是……”
“一共920元。”周会计算得非常快。
众人一听,娘家人开口900还真不算多,不仅没白占刘家一毛钱的便宜,还便宜了他们20块钱呢!
不过,也有的人觉得要这么多太过分,小声开口道:“那你大姐这几年的吃喝拉撒,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是不是得把这部分扣除?”
秦艽冷笑,“首先,我大姐工资里已经扣除十元了,其次,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刘加伟每个月交20块给家里,工作八年交了1920块,婚前的咱们不算,单说婚后这六年就是1440块,这么大笔钱还不够养活我姐一个弱女子?更别说我姐还帮忙给人做席面,压根没白吃。”
众人一方面惊讶于她的计算速度,一方面也跟着点头,爱兰做席面的事谁都知道,算下来还真不是白吃白喝,反倒是人家没分走刘加伟一半收入算厚道的。
书记和厂长对视一眼,彻底明白在这个小女同志跟前玩数字游戏那是班门弄斧,“可跟咱的收入比起来,一口气拿出……这真的有点多……”
牛大刚收到小姨子眼色,跟自家那能把死人哭活的六奶奶使个眼色,老太太顿时一屁股坐地上,排着膝盖“哎哟喂”的哭起来。
关键吧,这老太太不仅哭,还唱,把爱兰多年不幸编成首尾押韵的歌词,唱得那叫一个哀怨,一个婉转,有眼窝子浅的女同志,都听哭了。
俩老头顿时头大如牛。
眼看着第一遍歌词唱完,秦艽明白火候到了,于是几句场面话让六奶奶收住哭声,她做好人:“这样吧,咱们农村人也不贪心,要赔偿只是想给我大姐要条后路,讨个说法,我也知道几位领导为人正派两袖清风,能为咱们出面是真正跟咱们工农阶级站一起的,我们也发自内心的钦佩领导,要不这样吧,那一百咱们就当请领导和众位街坊过年吃顿好的,我们只要八百块就行。”
这就跟后世商场卖衣服一样,标价900,再怎么好看,顾客也要犹豫,但如果告诉她们今天正好做活动打折,只要800就能全款带回家,购买欲是不是就蹭蹭上涨了呢?
这不,俩老头一听,哪还有不答应的,“既然是小同志体谅咱们,那咱们以后就记住你的情,刘家人以后要是敢去闹,你们只管来找我们。”
用一百块钱换来这句话,秦艽很满意。
“成,赵出纳,现在就给他们拿钱。”
“等一下。”
众人一看,又是那小女同志,不知道她还想出啥名目来。
“正好今儿双方人也都齐,咱们也立个字据,一式三份,我们家一份,刘家一份,剩下一份由贵厂保存,证明咱们啥时候为啥事拿了多少赔偿,怎么样?”
这话正中厂领导下怀,他们还真怕娘家人拿了钱以后不认账呢,要贪得无厌还来闹,他们是不是每次都得按闹分配啊?
于是,钱和字句很快拿来,双方签字,刘家人那方的签字就由厂里代劳,反正这钱他们不认也得认,厂里给出去的,当然不可能不从他们身上拿回来,除非他们五个人的工作不想干了。
拿到钱,秦艽给牛大刚使个眼色,他这才又骂了几句,鸣金收兵。
直到几十号人浩浩荡荡离开家属区,一直躲在家里的刘家人这才敢派个孩子出来打探消息。这不打听还好,一打听知道厂里居然自作主张用他们工资赔出去那么多钱,刘老太顿时一口气没上来,倒下了。
当然,他们家怎么跟厂里闹,厂里怎么扣工资,是每个月少量扣然后多扣几年,还是一次性扣除,秦艽是不知道,也不关心的,她现在就带着大家伙坐上拖拉机了。
临上车前,她高声道:“今天谢谢各位叔伯兄弟的帮忙,咱们秦家人感激不尽,过几天正月初八,还请众位赏个脸,来我们家吃顿便饭。”
“成,这是一定的!”
“到时候一定要一家老小都来,啊。”
众人忙答应,秦友娣吓得在她胳膊上拧了一把,“小祖宗你放这大话干啥,这么多人你招待得起嘛,知道要花多少钱不?”
秦艽当然知道,但这次招待是免不了的。今儿得到这么多赔偿,多少人看在眼里,她们要是不出点血,别说大家不痛快,搞不好还有人起歹心呢。
再说了,她们孤儿寡母在屯子里,虽然大队干部的人都不错,但难保有二溜子,她们得到赔偿这件事瞒不了多久大家都会知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一顿饭,虽然不能永绝后患,但至少能堵堵某些人的嘴,也能在屯子里找几个能帮得上忙的同盟。
秦桂花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也是气得肝儿疼,她一直以为过的最风光的大孙女,居然是连大丫鬟都不如,亏她以前还一直以此为傲,谁知却是在大孙女伤口上撒盐。
“爱兰,奶对不住你啊。”
吹了一路的冷风,爱兰脸颊冻得红通通的,精神也好了很多,“没事的奶,都是我自个儿选择的,只怪我眼瞎。”直到见到奶奶好端端在家坐着,她终于知道这一切都是来娣的苦心,每一步,每一句话,都是在为她掏心窝子的打算。
她以前咋就那么瞎呢,刘家不许她帮衬娘家,她就真的不敢帮衬,但凡是多帮衬一把,来娣也不至于只上到初中,就是绑她也把她绑到高中学堂去。
毕竟,秦家最聪明,最冷静,最有出息的,就是来娣啊!
眼看着又要哭起来,秦艽赶紧将钱全部拿出来,“奶,先别哭啊,咱们先商量一下这钱该咋整。”
赔偿加上卖工作一共是1100元,在这年代无疑是巨款中的巨款,不说要担心村里人的觊觎,就是刘家人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放家里肯定不安全。”
“钱是你大姐该得的,让你大姐决定吧。”秦桂花叹气。
秦爱兰历来就不管钱,一下子面对这么多钱,也是六神无主,“来娣你看咋办吧,钱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是你帮我要回来的,咱们以后就当是家里的钱,由奶管着,先给你们做几套新衣服,以后再盖几间新房子,买辆自行车……”
秦艽也没拒绝新衣服的诱惑,她那自制内衣实在是快招架不住身体的发育了,花几块没问题,但大头决不能动,这是大姐六年青春和伤痛换来的,跟买命钱也没区别了,肯定只能是,也必须是,永远是大姐的,以后她要是想再嫁,这也是她的资本,不能让对方小瞧了去。
“那要不这样,房子咱们家没宅基地,暂时不盖了。”
“可咱们只有一间房,以后咋整?”
秦艽心说农村日子她是过够了,以后还能住多久不知道呢,还得是往城里奔才行,越大的地方法制越健全越公平,对于她们家这样的弱势群体越有利。再说五里屯因为离城区远,直到上辈子她死前也没有拆迁啥的,就是盖起小别墅也没多大的投资价值。
“咱们去县里买个房子吧,剩下的就存信用社里,以防万一哪天花钱?”当然房本必须是大姐名字,哪怕她再婚也不能改。
“嗐,房子有啥好买的,咱们现在有住的就行。”秦桂花还舍不得这间破瓦房呢。
“奶,咱们村里的房子跟城里的不一样,村里也没啥医疗和教育的条件,万一哪天生病了,不得找个离大医院近的地方?娃上学不得挑个好学校?就是以后工作,也得找个工资高就业机会多的地方不是?”
要是能选,她还想去首都买房呢!
可现在的形势不允许啊,只能先买县城或市区的,“以后那房子咱们要是不想要了,还能卖出去,说不定还能再赚一笔差价,咱们绝对亏不了。”
“果真?”
秦桂花虽然不懂后世的经济学道理,但她有脑子,不然也不可能把四个孙女平安无事的拉扯大,十分钟后,她拍板钉钉,“成,就买。”
第二天,牛大刚陪着秦爱兰上派出所和街道办,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办理了离婚手续,彻底断绝刘家作妖的可能。
至此,秦家又变回四个人吃饭的日子。原本不怎么大的屋子焕然一新,秦艽不给大姐悲伤的时间,一会儿指挥她盘炕,一会儿指挥她挂窗帘,一会儿又让她做衣服,居然连她一直梦寐以求的大铁锅也换上了。
从此,家里炒菜再也不用只炒半边,烧洗澡水也不用只烧个锅底了,就是那窝小兔子们也被爱兰养得膘肥体壮,每天吃的都是最新鲜最肥美的嫩草。
养得太好,渐渐有了感情,尤其是那白净净软叽叽的样子,秦盼和秦爱兰都爱不释手,“馋肉狂魔”秦艽也难以下手,最终正月初八那天的伙食也没能把它们就地正法,幸好赶上大队部又杀了一头猪,可以花钱买肉,她们就自掏腰包办酒席。
菜不多,也就四样,红烧肉、爆炒猪肝、猪蹄汤和酸辣土豆丝,但每一样的味道都出奇的好,红烧肉入味极了,又软又糯入口即化,猪肝炒得又鲜又嫩,猪蹄汤里放了黄豆子,软烂得很,还满嘴流油……虽然都是平时分肉时候大家不爱要的下水,可咋就那么好吃呢?
“秦婶子您这是真人不露相啊,原来有这么好的手艺。”
王丽芬也一连吃了两大碗苞米饭,瞅着在厨房里忙进忙出的秦爱兰说,“今儿咱们怕是沾了爱兰的光。”
大家一想对啊,秦爱兰可是在国营饭店上班的,手艺能不好?以前没嫁人时就听说她很会做饭,但那时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两年条件慢慢上来了,她的手艺可不就展现出来了吗?
想到这儿,好几个家里有儿子的妇女,心头也开始活泛起来。爱兰虽然离过婚,但据说不会生的不是她,长得也挺不错,性格好,关键是还有份吃供应粮的工作,谁家娶了不就是捡到大便宜?
最重要的,大家都听说她这次得到800块赔偿的事儿,这么大一笔钱,不说全带吧,但凡是能带一半来婆家,那都是观世音娘娘,每天要供着的!
“我说爱兰啊,你这么长时间不去上班,单位没开除你?你要知道以后你是二婚的,这工作要是保不住了,愿意娶你的婆家就不多咯。”
秦艽不用看就知道谁这么触霉头,除了隔壁的刘寡妇还真找不出第二个。本来今儿的酒席她们压根没请隔壁这家,但这死老太婆不知道啥叫脸面,中途不知道跟谁一起混进来的,上菜的也是村里后生,没说把她赶下桌,就是她也是现在才发现她的。
“哎哟我说是谁呢,嘴巴这么臭,跟茅坑一样,果真是你啊刘奶奶。”秦艽用最无辜的笑说着最难听的话。
刘寡妇脸色涨红,“哼,我说的是实话,都说良言苦口,有些人就是不爱听真话。”
“我呸,苦苦苦,整个屯子就你长着张苦瓜脸最苦,我孙女就是二婚也比你那吃牢饭的孙子强,哎哟瞧我咋忘了,你家还有打老婆把人打跑的呢!”秦桂花的战斗力历来在线,没等刘寡妇反应过来,大声跟牛大刚所在生产队的社员“科普”起来。
年前刘三虎的判决下来了,不知道是刘家花了钱还是怎么回事,虽捡回一条命但也判了个无期徒刑,这辈子是毁了。
在这年代,家里出了劳改犯,劳改犯的家人走哪儿都抬不起头来,就是大队社员们也跟着丢脸,谁叫大家是个集体呢!
顿时,五里屯的社员们,立马对她敬而远之,生怕被瘟病传染上似的。
“哎呀张大嫂子,她是不是还让你帮她家孙子找个媳妇儿对吧?哎哟你是不知道啊,哪个闺女嫁进他们家那是倒八辈子血霉,刘二虎前头两个老婆都是被他打跑的,第一个幸好跑得快不然现在坟头草都两米高咯。”秦桂花的语速又快又急,却又每个字都能让人清晰的听见。
来吃席的张大嫂子是七里屯有名的媒婆,她就说呢,咋刘寡妇放着村里这么多人不找专门找她,原来是个老婆的货!呸,这亲事要是成了,女方家能把她恨死。
“还有王二嫂子,上次……”
刘寡妇生怕她还会放出更多猛料,连忙起身,“哎哟,我才想起来家里的锅要开了,你们慢吃,我走了,啊。”
哄堂大笑。
秦桂花心头的气能消,但秦艽得把事情一次性解决,以免今后还有人因为工作觊觎大姐,她大姐再婚可以,但一定是要嫁给一个爱她敬她的男人,而不是贪图她工作的孬种。
于是故意道,“她问起来正好,我还想最近几天就去找本分叔把我姐的户口落下来呢。”
“落啥户口,你大姐现在虽说是集体户,但也是城镇户口呢。”农转非可是比上天还难的事。
“唉,主要是咱们势单力薄,闹不过刘家,他们把我大姐的工作抢走了,现在我大姐只能回来当农业户口了。”秦艽叹气,十分伤感的样子。
当时就跟朱家说好了的,工作卖给他们,他们不能声张,他们也怕有人犯红眼病从中使坏,自然也不愿往外说,所以朱八梅买走了爱兰工作的事,只有牛大刚和他爹知道。
一开始秦桂花也不赞成卖工作,钱不经花,工资却是每个月细水长流的。但秦艽觉得,现在已经是1974年了,改革开放后个体经济发展起来,她大姐的手艺开饭店不成问题,以后国营饭店只会日薄西山,没必要耗在那儿,也省得刘家人隔三差五就去闹。
这工作要是换她和二姐去做,她们都不怵刘家人,有的是办法整治他们,可大姐性子太软了,不是他们对手,与其将来被他们再次伤害,不如一劳永逸,卖给他们惹不起的人。
而朱八梅的个人本事和家世,就是刘家人惹不起的。
他们倒是会挑软柿子捏,从初三到昨儿初七,每天不断的来闹腾,以为秦家这女儿国还跟以前一样好欺负呢,其实牛大刚和王丽芬都找了人在这儿守着,他们一来就要么打要么骂,甚至村口都设了关卡,哪怕是只狗都进不来。
这不,闹了几天,知道赔偿和工作都拿不回来了,不就只能灰溜溜回去?
大家一听这话,除了义愤填膺骂几句,也只能唉声叹气,谁让刘家强势呢?心里对弱势的秦家,倒是又多了几分同情,心说得到那么多钱那也是人家该得的,是用命换来的。
最后等两村人都散了,祖孙几个又说了一会儿话,牛家人也准备回村了。
秦艽虽然挺舍不得那几只已经养出感情的小兔子,但还是捉了两只送给他们,她注意到刚才牛家几个孙子都很喜欢。到时候无论是他们自个儿养,还是怎么着,都是一份人情。
牛家人果然更开心了,就连秦友娣也喜笑颜开,“来娣这妮子,脑袋瓜就是转得快。”
“哦对了,昨儿你二姐夫去县里打听了,说明天就要召开公审大会。”
刘加伟和赫小红的乱搞男女关系,在这年代可不是教育几句就行的,除了游街示众,还得判刑。
“明儿要去看不?去的话我们在村口等你。”
秦艽摇头,过程她不感兴趣,只要最终渣男贱女付出代价就行。
秦友娣悻悻叹气,“说你长大了吧,你还跟以前一样鬼机灵,说你没变吧,这么难得看稀罕的机会,你居然不去……”要换以前,她鞋子不穿也要去的。
秦艽不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的考试成绩应该已经公布出来了,不用多久就要到县城参加培训,要在家把该准备的准备一下。这年代几乎没人卖房子,更没有公开渠道售卖的,想买房子很困难,所以培训还是得先租个房子住着再说。
东拉西扯好一会儿,眼见着所有人都走了,友娣这才摇了摇秦桂花的袖子,“奶,你看我也好几年没做新衣裳了,上次大刚还说要学开拖拉机,这去县里农机所的学费是不是……”
“闭死你的嘴,你大姐的赔偿款你也敢惦记,看老娘不打死你个王八羔子!”
秦友娣的肌肉记忆比她脑袋反应还快,顿时跑得比兔子还快。
秦艽:“……”二姐还是那个二姐。
她一直没跟奶奶和大姐说,中途她找朱八梅试探过,买工作的钱其实是330块,是秦友娣说如果协议上只写300的话,她们就只收朱家325。朱家倒不是为了省这五块钱,主要是为了卖她一个面子,还真就这么干了。
于是,秦友娣通过牵线搭桥白白捞了25块钱的好处!
她当时还说二姐转性了,看来还是她天真。
正想着,忽然——“诶三姐,你看这东西是不是活过来了?”
秦艽顺着秦盼的声音,发现自己种在墙角的铁皮石斛居然真的活了!
生怕被人捷足先登,崔五叔找到的几株铁皮石斛,她挖了好几株回来,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用稻草搭一个简易的温室大棚,还真没被大雪冻死。
“看来我的种植办法是可行的,明儿就让崔五叔把其它的都挖回来,种咱自留地里。”以后说不定还能开展规模种植呢。
崔五叔实在是太实诚了,这些石斛她是打算花钱买的,毕竟是他找到的,可他咋都不要,说急了还生气。没办法,只能等以后开展规模化种植的时候把他家带上,至少也比种庄稼赚钱不是?
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这边石斛刚种上,那头卫生局的电话又来了,通知她三天后去报到,正式开始培训。
大队部已经知道她的成绩,全县第一名大大为生产队争了光,最近两天李本分出去开会总是红光满面的,他们可是很多年没这么出过风头了!
当即,大队部全体干部表决同意,秦艽社员这半年的培训里,住宿费和伙食费都由大队部提供,每天按照大队干部出差的水平报销。
这一下子又能省老大一笔钱,最开心的莫过于秦桂花,“我家来娣就是争气,以前啊是不想学,现在只要想学随便学几天都能当状元!”
秦艽:“……”算上上辈子的临床年限,她可是学了十几年啦!
不过,她还是拒绝了这份橄榄枝,不是她清高,而是她压根就没打算在五里屯久留。
1974年正月十一,龙国大地热闹起来,牛羊出圈,农民进山,秦艽一大早在全村人的羡慕与恭贺声中出发,坐上拖拉机前往县卫生局。

第22章 陈老
本以为算早的, 结果那里已经排了十几个人,都围在大门口看张贴出来的成绩排名。
这次考试的目的并没有多大的选拔作用,所以分数线设置很低, 只筛除掉一些文化基础太薄弱的, 或者对医学一窍不通的,最后居然只有十几个人没上榜。
而这上榜跟上榜也不一样,第一名196分,第二名却只有134分,简直是断崖式下跌,第三名就只是刚120,下面剩下一百多号人压根就没及格,彼此之间差距越来越小,其中总分80—90分这个区间的人数是最多的。
秦艽分析, 这说明能上榜的,绝大多数还是有医学基础的,至少中医基础不差, 不然不可能西医那么剑走偏锋的考题下还能把总分拉这么高。
很多考生都在窃窃私语, “也不知道秦艽是谁?”
“能考这么高, 说不定是上面有人呢。”有个中年男人不怀好意地说。
“也不一定,估计本身就是学医的,有基础。”
“但咱们县里没听说有姓秦的大夫啊……”
秦艽吃到自己的瓜, 听得津津有味,倒是着重看了两眼那个中年油腻男,心里记下。
没一会儿,人来得越来越多, 大门口已经快站不下了, 里面出来一名年轻干部将他们领到会议室里, 听声音正是上次打电话那位,大家都叫他刘干事。
“刘干事您辛苦了,抽根烟。”油腻男立马抽出纸烟盒,双手递过去。
刘干事拿了一根,油腻男又将烟盒转向身边几名穿着还不错的男同学,至于那些穿得寒酸的,他就当没看见。毕竟这年代的纸烟不便宜,有钱有票才能买到,供应啥样的烟,还跟工作职务等级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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